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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賀柒立刻搖頭:“多謝主子召回,屬下這就收拾收拾馬上出發(fā)�!�

    蕭猊靠回梨花木制的太師椅上,批完幾份公文,再次拿起千里鏡,朝靜思院窺望。

    梅若白不知說了什么,靈稚眉眼彎彎,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這般笑過了。

    蕭猊捏緊千里鏡,指節(jié)泛白。

    想破壞,想把靈稚奪回懷里,想獨占靈稚的笑容。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

    只要不是他……靈稚和旁人就能如此放松地相處么?

    劉總管候在書閣外,主子這架勢,想必又要將所有悶氣置在心中消化了。

    他幽幽嘆息,天下之物盡攬在手的主子,何時變得像此刻這般。

    深夜,夏風清涼。

    案頭的靈芝隨風微微晃動,飽滿圓潤的傘蓋已有常人半個手掌大小,幾只閃爍青光的流螢從軒窗飛進,繞著靈芝舞動。

    后半夜,靈稚應當睡下了。

    每次蕭猊只能挑這個時辰過來,銀白的衣衫迎風輕動,烏發(fā)落在背后,素凈潔白,面容俊美清雋。

    他立在門外,靜靜聽了片刻室內(nèi)的動靜,方才悄聲推門,月色拉長地面的影子。

    蕭猊取出一些心頭血,轉(zhuǎn)頭竟見原本安安靜靜待在盆里的靈稚出來了。

    少年靠在坐塌上沉睡,約莫連自己為何突然跑出來了也不知。

    蕭猊注視,不知不覺癡然。

    不能見靈稚時告誡自己遠遠瞧一眼就好,此刻見到了,滿腔滾燙的思念隨心口未熄的熱血涌動。

    他本該給靈稚喂血立即離開,可蕭猊手腳僵硬,他動不了,不愿動。

    深邃狹長的黑眸微微闔了闔,蕭猊俯身,起初只是很輕地擁了一下靈稚的肩膀。

    當那股苦澀微香的藥息蕩進肺腑,蕭猊再忍不住,用力抱住了人。

    沉睡的靈稚夢囈般申吟,他恍惚睜開迷離的眸子,當即顫抖。

    “不……你走開,快放開我……”

    蕭猊手指的血珠沾在靈稚臉龐,柔軟細嫩的臉蛋沾了溫熱鮮紅的心頭血液,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沖占了蕭猊的大腦。

    靈稚推咬蕭猊:“走開、走開,你答應我的——”

    蕭猊控制著面容神態(tài),露出溫柔至極的笑意。

    “靈稚別怕,別怕�!�

    他盡力忍耐此刻因為擁抱靈稚渾身激起的顫抖,忍到骨頭都痛了。

    “若沒有當初的你就沒有今日的我,所以這些血是你的,不要拒絕好嗎……”

    一直抗拒掙扎的靈稚停下動作。

    蕭猊目光款款深情。

    半晌,靈稚揚手給了蕭猊一巴掌。

    第41章

    假冒君遷

    靈稚是一株喜好和平純良的靈芝,

    平日里說話都輕聲細氣的,做任何事都乖巧,從來沒對什么野獸或者人動過手腳。

    打完蕭猊時他自己先嚇了一跳,

    腦子里一片空白,這巴掌他出于本能揮打到對方臉上,力度不重,卻足以讓兩個人啞口無聲。

    靈稚烏黑清凌的眸子睜得很圓,

    呆呆望著蕭猊,

    眸子迅速蔓延起一層朦朧的淚霧。

    蕭猊喉嚨一緊,

    先開口。

    他啞聲道:“我還沒說話,你別哭�!�

    又解釋:“不怪你,若沒有發(fā)泄心里的火氣,

    可以繼續(xù)照另外一邊臉打�!�

    雖然靈稚甩出的巴掌就和小貓在蕭猊臉上撓癢癢無異,

    可這也是相當于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趁靈稚出神之際,蕭猊順從心內(nèi)私欲,摟在少年身后的雙臂沒有松開,而是又緊了緊,仿佛怎么抱都沒法將這份溫暖柔軟的身子充盈的置在懷里,

    他實在太想靈稚了。

    原以為見到靈稚能將此種陌生緊窒的情緒緩解,

    不料如愿了私念更甚,嫌抱不緊抱不滿,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等蕭猊沉浸在此種滋味紛雜的思緒當中,另一邊臉當真迎來一巴掌。

    靈稚給蕭猊甩了兩巴掌便渾身顫抖,

    纖小溫軟的身子被蕭猊裹得很緊,

    就像捂一片輕飄飄的落葉。

    ……

    蕭猊眼角微微壓出些許弧度,

    柔聲道:“若還不夠解氣,

    那就繼續(xù)。”

    “莫要害怕�!�

    靈稚:“……”

    對上蕭猊溫柔的眉眼,

    他憋紅一張臉:“走、走開。”

    靈稚如今是一株很虛弱的靈芝了,若情緒激動一點,就會不舒服。

    蕭猊靜靜注視著少年的臉色從薄紅轉(zhuǎn)而蒼白,再如何不舍都要強迫自己松手,但他依舊沒有從靈稚身上起開。

    蕭猊道:“臉上有血,先擦一擦。”

    靈稚不知道這人從哪里摸出來的帕子,動作珍視地在他臉上擦拭,他紅著眼道:“……我自己來。”

    蕭猊莞爾,輕柔徐緩的力度在靈稚倍感不適的那一刻不著痕跡地退開。

    蕭猊說道:“先回靈芝里吧,我再取些血給你�!�

    話音剛落,靈芝垂眸,未有動靜。

    他自己私下里悄悄喝已經(jīng)需要破除很大的心理防線了,蕭猊這般坦蕩直接的說出來,他不安,煩躁,更厭惡自己為何要討這人的血來喝。

    蕭猊知靈稚心思,緩聲問:“不愿意喝?”

    深邃中包含溫柔的眉眼在少年厭棄蒼白的神色下漸漸冷卻,蕭猊忽然咬破唇角,指腹貼在靈稚下巴的那道美人溝上,趁對方不備,撬開柔軟的唇舌。

    蕭猊抵著叫他心悸懷念的柔軟,將涌出的血液推了進去。

    蕭猊做完此舉,都不免覺得自己瘋了。

    靈稚震撼,懼怕,血珠滲在喉嚨,他很快趴在臥榻的扶手上干嘔不止,微微散亂的烏發(fā)從瘦弱的脊背落至面頰,身子停不住的顫抖。

    蕭猊后退幾步,知道這些天他用沉默和退出換來的平靜關(guān)系,再次被他自己攪合。

    蕭猊啞聲,欲靠近幾步,卻見從靈稚面頰滑落幾滴晶瑩剔透的淚珠,生生止住腳步。

    “我……我不過去�!�

    他道:“靈稚,你別怕喝這份血,這是欠你的,于情于理,都不應該因為抗拒它傷害自己�!�

    蕭猊話到即止。

    “我先出去�!�

    蕭猊狼狽地合門離開,素衣修長的身影孤零零的立在門外,月色罩在他身上,背對月光的臉孔陷在灰暗陰影當中,看不清神色。

    他沉默的等待靈稚平息情緒,等他回到靈芝里休息。

    晨曦微至,小奴才端熱水來時,見到門外立的身影,瞌睡蟲立刻跑個精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舉穩(wěn)木盆下跪,磕頭行禮。

    “奴才見過太師�!�

    蕭猊揉了揉眉眼,整宿無眠。

    “都下去吧,他一夜沒睡,等梅若白來了送點吃的到屋里。”

    被他失控的這么一鬧,靈稚大概連早飯都沒有胃口了。

    靈稚他如今又聽梅若白的話,若梅若白陪他一起吃,總好過自己出面吧。

    蕭猊慘淡一笑,心魂已然不在一半。

    趕來的劉總管約莫明白主子在門外守了一夜,不敢妄言,忙伺候主子洗漱。

    今日太師上朝,排場一如既往的奢靡華貴,剛?cè)氲罹驮獾揭恍├瞎俜亲h。

    他們向小皇帝控訴蕭太師鋪張揚厲,大肆揮霍的行徑,又哭訴自開春以來,南邊數(shù)座以農(nóng)為務的城邑因春汛期延長,水患使得百姓顆粒無收,無食裹腹。

    “民間苦不聊生,而太師卻大肆鋪張,此舉置天下蒼生何地?”

    小皇帝盼太師來朝盼了很久了,好不容易盼到人回來,正欲為其說兩句,蕭猊卻笑了一聲,偌大華麗的寶殿內(nèi),頃刻間鴉雀無聞。

    蕭猊稱贊這群老官員說得好,言辭溫和,連拋幾問。

    一問為何春汛爆發(fā)時負責此事的官員沒能在最佳時期疏散百姓,維修水利。

    二問為何朝廷發(fā)放出一批專門賑濟災民的銀子沒有如數(shù)送到百姓手里,從而致使流民速增。

    三問某位官員,水患后疫情出現(xiàn)為何沒有及時通報朝廷,反見官兵在守城驅(qū)趕大量避難百姓,導致瘟疫在人群蔓延,如今五座城邑已淪為疫病溫床。

    蕭猊閉門思過期間,雖不問政事,但公務奏折日日往太師府送。

    蕭猊的老對頭何相,回避了蕭猊的目光。

    蕭猊把方才指向自己的矛頭轉(zhuǎn)到他身上:“何相,你怎么看呢?”

    他望著方才厲聲控訴的老官員,慢條斯理道:“徐老有何高見?”

    南邊城邑水患茲事體大,且又蔓延疫情,負責此事的何相有先皇后與先皇太后的勢力撐著,如今忍氣吞聲被蕭猊壓了一頭,但手里也收攬了不少的舊勢力,被蕭猊削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對蕭猊可謂恨之入骨。

    蕭猊笑意溫煦,官員不敢當著小皇帝明捅的事,蕭猊三言兩語便挑明白。

    剩余的爪子要一只一只剔除。

    *******

    天清氣朗,風和日暖。

    往時早早就臥在軒窗后看天看池子的靈稚無精打采地枕在床榻里,目光茫然,臉色雪白。

    劉總管送來兩次廚房新做的點心,玉碟內(nèi)果實剔透,還有擺放漂亮的果盤。

    平日靈稚胃口再不好,也會摸兩枚果子吃一點,此刻看都不看。

    劉總管寬勸他:“小公子,太師一早便不在府上,多少都吃一點吧�!�

    劉總管不知曉深夜主子和小公子發(fā)生何事,但見小公子魂不附體,主子今早嘴角都是破的,不由聯(lián)想到些不好的事情,連連嘆息。

    靈稚仿佛聽不見劉總管的話,意識昏昏沉沉的,他時而睜眼時而閉目,睡得不安穩(wěn),醒來亦恍然。

    劉總管只好去請了梅大夫。

    梅若白來后靈稚仍在昏睡,神色不安,眉心都是皺起來的。

    他替靈稚診脈,開了副松緩心緒,寧神鎮(zhèn)靜的湯藥,劉總管差奴才帶去藥房抓藥,低聲問:“小公子沒什么大礙吧�!�

    梅若白道:“他受了驚嚇。”

    劉總管無言。

    梅若白問:“昨夜太師和他見過了?”

    劉總管點頭。

    梅若白嘆息:“等他睡醒需叫他吃些東西,空腹喝藥容易致使嘔吐頭暈�!�

    床榻的少年臉色如雪,眉眼,鼻梁,嘴唇,處處漂亮純潔。

    冰雕玉砌一般,性子雖安靜,也有少年人的活躍跳脫,而今卻因蕭猊惶恐抑郁,只一夜,臉上好不容易養(yǎng)起來的一點肉,似乎又消瘦下去了。

    梅若白道:“我們都出去吧,別驚擾他的睡眠�!�

    梅若白欲推動輪椅,搭在扶手的手背忽然貼來一只柔軟微涼,略潮的手。

    他側(cè)目,對上靈稚幽幽掀開的眸子,眼神瞬間柔和數(shù)分。

    靈稚黑眸一閃,嘴唇囁嚅。

    聲音很輕,梅若白便俯身傾聽,溫聲哄他:“再說一遍�!�

    這次聽清楚了,靈稚的嗓音依舊輕輕的,跟羽毛落在耳朵似的。

    靈稚問:“今日還講故事嗎?”

    少年蔫頭耷腦,纖細的手指卻固執(zhí)的牽住梅若白的一角袖擺。

    黑凌凌的眸子看著人:“還說嗎……”

    劉總管看那只牽住梅大夫的手,欲言又止。

    “梅大夫,咱們還是讓小公子安靜休息吧�!�

    梅若白道:“劉總管,小公子想聽故事那就給他說幾個,此刻要他睡,只會心懷遺憾,說不定故事沒有說完他就睡著了,至少還算開懷入睡不是�!�

    “你們總不許他這個不許他那個,讓他如何寬心養(yǎng)身子?”

    他拍了拍靈稚的手背:“安心躺好,容我想想今日給你說什么�!�

    靈稚輕輕翹了翹嘴角,點頭,小聲地“嗯”。

    劉總管遲疑,梅若白語氣平靜:“劉總管,他心愿甚微,為何你們不愿順他的一點意思?”

    劉總管頃刻板起臉:“主子要老奴做什么,老奴就怎么做�!�

    可老總管對上靈稚虛無失落的目光,心里一軟,便點了點頭。

    梅若白笑道:“我知道說什么故事了�!�

    男子嗓音清正,放緩了猶如清風過耳,給人舒適順心的愉悅之感。

    靈稚先垂眸傾聽,而后抬眼,濡濕的長睫抖了抖,視線變得恍惚起來,

    他手指一勾,忽然牽住梅若白的袖口。

    梅若白聲音未停,靈稚迷迷糊糊的,嘴角翹起的弧度卻沒有消去,

    眼前的青衫俊逸的男子漸漸隱去,他恍惚的見到另一個人。

    那人的輪廓深邃,俊美絕倫,素衣烏發(fā),與他說故事時總有數(shù)不完的耐心,他頭發(fā)亂了,男人就會牽他坐到身前,溫柔低沉的嗓音伴著替他梳理頭發(fā)的長指,輕緩溫柔,體貼入微。

    靈稚眨了眨酸澀的眼眸,輕聲叫他:“君遷。”

    靈稚牽緊了男子的袖口,眸光濕亮。

    “君遷,我、我好想你�!�

    梅若白聲音微頓,言笑自如的繼續(xù)嘴里的故事。

    靈稚見君遷沒有回應自己,有點委屈。但他自己會主動靠近,猶如幼貓一般,慢慢將睡在枕芯上的腦袋挪了挪,柔軟的臉蛋貼在君遷手邊。

    入鼻的苦澀藥味交雜溫柔說故事的聲音讓靈稚迷戀地閉上眼睛,他好困了,想要君遷親一下自己就乖乖的睡覺。

    彼時蕭君遷日日被他喂食湯藥,身上有股揮散不去的藥味。

    此刻他嗅著熟悉的味道,溫聲言語入耳,瞬間回到霧清山最快樂的時候。

    他嘴角含著笑意入眠,梅若白等靈稚徹底睡下,才輕手推動輪椅離開房間。

    劉總管質(zhì)問:“梅大夫何意?”

    梅若白道:“他起了癔癥,將我當成君遷,心疾嚴重�!�

    斥責的話咽在嘴邊,梅若白低嘆:“讓他睡吧,興許一場美夢比成日困在這座院子來得自在快樂。”

    劉總管冷道:“梅大夫慎言,若太師在,是要受罰的�!�

    梅若白輕笑:“草民兩袖清風,孑然一身,若園里的那些人都保護不了,便自行了斷下去給他們賠罪就罷�!�

    劉總管不語。

    蕭猊下朝后上了書閣處理公務,天色陰了,克制了半日的視線不由轉(zhuǎn)向靜思院,他忍了忍,拿起千里鏡,軒窗半敞,卻不見那抹臥在坐塌的身影。

    劉總管道:“公子睡下了�!�

    蕭猊拿起軟布擦拭千里鏡,漫不經(jīng)意問:“梅若白與他說過什么。”

    劉總管只好將小公子聽梅大夫說故事的經(jīng)過與主子稟明,觸及主子冷淡的目光,連忙補充:“梅大夫說公子生病了,心疾嚴重,才會誤認錯人�!�

    蕭猊自言自語:“是嗎�!�

    他百般隱忍,事事溫柔,一心想順靈稚的意,可誰對靈稚溫柔都行,唯獨將他的柔情視作洪水猛獸,

    如今,靈稚竟把梅若白認成君遷。

    蕭猊神色慘然,譏諷地自嘲:“你說可不可笑,真正的蕭君遷在他面前他不要,反倒寧愿對著一個冒牌的君遷。”

    縱使是他算計了人心做錯事在先,靈稚竟不愿給他贖過的機會,一次將他打進地獄。

    他們當中究竟是誰更狠心?

    劉總管窺見主子神態(tài)陰騭癡狂,恐其急火攻心,及時出聲打斷。

    “主子莫要傷懷,依老奴看,過去的事既然無法改變,自當從如今起慢慢挽回,公子將梅大夫錯認成主子,并非有意,皆因他生病了�!�

    “小公子體虛病弱,心智變得模糊。主子何苦與小公子置氣,對待病人需用更多的時間包容與等待�!�

    “且小公子一顆心系在君遷身上,無論如何,君遷就是主子,無人能替代,小公子早晚會認清這一點的�!�

    劉總管不忍道:“小公子想回霧清山,他身子不便行動,可主子不是命人造了座山?”

    “主子做了什么就對小公子敞開心懷,一個忍一個避,長此以往,要何時才能將心結(jié)說清楚?”

    蕭太師做事果決,手段狠厲,何曾變得這般畏首畏尾,猶豫不決,

    老總管鼓勵道:“主子當日從宮里帶回的寶石盒,還未送給公子吧?”

    蕭猊垂眸,勉強的牽了牽嘴角。

    那份禮物他一直放在案頭上,可靈稚不曾打開看過一眼。

    劉總管嘆息。

    往后的幾日,靈稚的癔癥似乎更嚴重了。

    只要梅若白那身素凈的背影出現(xiàn),他就眩暈不已,聽故事時,乖巧安靜地躺在床上,又或臥在坐塌里,梅若白喂他東西他也吃,吃完后什么也不做,只要“君遷”給他說故事。

    當日夜色恰好,星子閃爍,月明天清。

    靈稚自傍晚時就一直坐在軒窗前,手肘半支腦袋,搖搖晃晃的。

    他的“君遷”每日給他說會兒故事就離開了,到了夜里,沒有君遷抱他,親親他的額頭和眼睛。

    靈稚趴在案頭,迷糊之間,似乎嗅到一股濃郁的藥草味道。

    他茫然抬起臉,撞進一雙溫柔隱忍的眼睛里。

    ……

    蕭猊低聲道:“怎么不回床上睡�!�

    他又有七日不見靈稚了。

    很想他。

    蕭猊一身灰舊素衣,烏發(fā)落下,簡樸素凈,是蕭君遷的模樣。

    梅若白都能被認成假冒的“君遷”,他這正牌的,為何不能做得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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