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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看到新的床,新的床單,楚祖后知后覺有些愧疚。

    他好像真的有精神病,所謂的離奇死亡三千多次,都是病理導致的妄想。

    妄想時常讓他產(chǎn)生過激反應(yīng)。

    但妄想也有好處,比如墻角那位只有自己能看見的先生。

    黑禮帽、黑西裝、黑皮鞋、黑手杖——楚祖能看到的就這么多,因為這位先生永遠離他兩米左右的距離,并且背對著自己。

    楚祖把他叫紳士先生。

    昨晚驚醒后,紳士先生給他解釋了很多事,隨著他的解釋,楚祖腦海中出現(xiàn)了很多記憶。

    自己的身份,和區(qū)別于妄想的真實經(jīng)歷。

    楚祖持有懷疑態(tài)度,他對這段人生毫無代入感,反倒是無數(shù)次死亡離他更近,光是呼吸都能聞到生命終結(jié)的味道。

    紳士先生解釋:因為人們只愿意相信想相信的,你不喜歡精神病院。

    在張醫(yī)生辦公室,紳士先生也是這樣安慰楚祖的。

    “吃了藥我應(yīng)該就看不到你了?”楚祖坐上床。

    “不會,我不是你的妄想�!痹诔娴挠洃浿�,紳士先生不是第一次回答這個問題了,他脾氣很好,非常有耐心。

    楚祖還在尋找和他相處的感覺,紳士先生比記憶要親近,而且他是唯一一個幫自己離開精神病院的人。

    紳士先生昨晚告訴他,是時候離開這里了。

    楚祖記得自己不止一次嘗試離開,但他笨手笨腳的,身體跟不上構(gòu)想,幾次都沒能跑出去。

    多虧紳士先生及時提醒,他才在護工發(fā)現(xiàn)之前回到自己房間,免去被嚴格管控的結(jié)局。

    紳士先生無所不知,他清楚楚祖的一切,也清楚精神病院的一切,好像還懂得世界的真理——所以才會讓他去那棟樓。

    張醫(yī)生說,你可以聽妄想發(fā)出的聲音,那就是你自己的聲音,但你不能深信不疑,再博學的妄想,上限永遠也只是你自己,而你是一個病人。

    你是一個精神病人,楚祖。

    楚祖“嗯”了聲,他是想回答張醫(yī)生的,又后知后覺不用回答剛想到的,來自記憶里的對話。

    紳士先生勸他休息,他們昨晚一直在聊天,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證足夠精力。

    楚祖躺上床,準備睡了,閉上眼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一聲陌生的“早t睡早起,三餐要定時吃,要是能再運動一下下就好了,真的,就只一下下”。

    楚祖身體觸電般一彈,他想起了一個名字:西德尼。

    “我認識什么小孩子嗎?”楚祖閉著眼問。

    紳士先生:“張醫(yī)生不會讓你接觸到小孩子�!�

    “那小動物呢?”

    “也沒有�!�

    “西德尼是誰?”

    “等你睡醒了,可以去圖書室看看,西德尼在那里。”

    “好�!�

    我好像有點找到和他相處的感覺了。楚祖想,紳士先生不會騙我,而且比張醫(yī)生要可靠,他不會靠近,也不會離開。

    他讓楚祖感覺到安全。

    *

    小黃雞還想多看幾眼正文,面板已經(jīng)被上司抽走。

    辦公室來了幾個上司小雞,商討方案。

    它們也沒見過這情況,嘗試突破防火墻,但都被擋了回來。

    很不對勁,防火墻只針對「邊緣角色」修正,對其他部門的約束應(yīng)該沒那么強才對。

    如果把它們比做各類病毒,防火墻就是靶向藥,精準打擊某一病毒,但很難對付其他病株。

    「龍傲天修正」上司馬上反應(yīng)過來,對小黃雞上司怒目而視:“你是不是暗戳戳把「邊緣角色」修正的權(quán)限抬高了?!”

    上司臉色不改:“我沒違規(guī)。”

    「龍傲天修正」上司馬上破口大罵:“好你個死雞,我把你當兄弟小雞,你想爬我們頭上!要不是你的專員出事,你是不是就等著篡權(quán)當我們領(lǐng)導了!”

    「意難平修正」小雞見勢不妙,趕緊出來拉架。

    它和龍傲天小雞頂多算菜雞互啄,「邊緣角色」修正的小藍雞可不是花架子,它能打十只雞!

    “別吵,先解決現(xiàn)在問題——之前其他專員進去的時候為什么沒出過事?你的專員除了長的帥點,個子高點,能力強點,心眼多點,脾氣好點,他好像也沒什么別的特殊之處?”

    “……”上司說,“有時候我真想把你們的雞腦子都挖出來喂狗�!�

    小黃雞深有同感。

    什么時候了,還想挖墻腳!

    它算看出來了,靠譜的也就自己的鐵血上司,至少還在火急火燎找解決方案。

    其他上司都是什么笨雞!

    “別覺得事不關(guān)己,這很危險,本來專員的投放和回溯就容易讓他們產(chǎn)生認知偏差。”

    上司冷冷說。

    “他們的記憶綁定了系統(tǒng),如果是離職離開,還能決定自己要不要保存這部分工作回憶。被強制隔離系統(tǒng)的話,這部分記憶也被一起剝離——這點你們沒忘吧?”

    其他小雞點頭。

    “現(xiàn)在楚祖的新設(shè)定是精神病人,他很容易相信并接受自己是精神病,就算想起有關(guān)系統(tǒng)的事,也會覺得是妄想�!�

    把小黃雞鋪開正文的面板放在它們面前,上司繼續(xù)說。

    “他是個比普通專員長的帥點,個子高點,能力強點,心眼多點,脾氣好點的優(yōu)質(zhì)人才——他都這樣,你覺得你們專員面對這種事,會成什么樣?”

    「龍傲天修正」小雞冷哼:“但種種跡象表明,這是針對你們邊緣角色的惡性事件,和我們……”

    上司:“我不是‘暗戳戳’抬高了「邊緣角色修正」的權(quán)限?你們的代碼被我的覆蓋了一部分,所有針對我部門的惡性BUG都會同樣打擊到你們。”

    “……”

    “你以前……不是這種霸王雞�!薄敢怆y平修正」小雞艱難說。

    上司淡淡道:“我也跟楚祖學了點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它指著面板,“搞不定這事,你們誰也別想好過。”

    上司之前對宿主說“你不能死”還真不是騙人。

    小黃雞想。

    當時宿主以“于情于理我都會保證你不會因意外喪命”歸納了一番,小黃雞還覺得是宿主把上司想得太好。

    但上司就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干的。

    它保證不了的只有楚祖的想法,該爭取的事情它會全力爭取。

    而在正文里,楚祖已經(jīng)睡了一覺,他被護工叫起來吃午飯。

    午飯過后,按照紳士先生說的,他在護工陪同下去了圖書室。

    接受長期病人的私立精神病院等同于半個監(jiān)獄,只是環(huán)境要好點,設(shè)施完善點,算得上天價的住院費讓他們能構(gòu)建一個原理社會的小世界。

    小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書。

    病院不允許病人接觸手機,沒有短視頻和快節(jié)奏碎片化敘事,反倒讓他們養(yǎng)成了現(xiàn)代人缺乏的耐心——病理性缺乏專注力的病人除外。

    楚祖屬于很有耐心的病人。

    他按照紳士先生的提醒,在圖書室小角落準確找到了“西德尼”。

    《霓光之冕》,2024年5月出版的。

    西德尼是里面的角色,小Boss的私生子,大Boss的養(yǎng)子。

    ——大Boss和楚祖同名。

    不僅同名,在小部分外貌描寫上,他和楚祖也差別不大。

    楚祖有點懂了,他應(yīng)該是看了這本書,書里的角色有他羨慕的東西,他想占為己有,妄想因此而生。

    除了《霓光之冕》,楚祖還找到了同年出版的《萬王之王》,2019年2月出版的《五十億年的孤寂》,2025年12月出版的《第三經(jīng)濟法》,2085年10月出版的《娛樂至死》……

    楚祖先囫圇翻閱了一輪,更篤定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楚祖”對自己追求的東西堅信不疑;

    祖伊的自信不可撼動,他不需要任何人認可,反倒將不認可他的世界搶到手;

    孤獨的阿祖爾驅(qū)散了孤獨;

    祖岐生和祖岐安總能在環(huán)境中找對生存法則;

    萬俟祖有父母,有發(fā)小,有追趕他的朋友,有事業(yè),有無限大好的未來。

    雖然楚祖只隱約記得“西德尼”這個名字,其他都想不起來,但他能確定——紳士先生給他找出的這些書里的角色,都是楚祖所渴望的。

    一下午的時間不夠楚祖看完這些書,護工不讓他把書帶回去,只說明天再來。

    楚祖問紳士先生:我明天有時間來嗎?

    紳士先生心領(lǐng)神會:我們可以看完了再離開。

    楚祖:謝謝。

    護工看他又對著墻角自言自語,皺起眉暗自嘆氣,把這事記下來,打算告訴張醫(yī)生。

    晚上,楚祖和病友一起在娛樂室看了電影,電影名字是《桃李不言》。

    病友哭得稀里嘩啦,也不知道是哪個情節(jié)讓他們觸景生情。

    楚祖這樣很小就入院的人不多,更多是成年人,他們好像有大把大把正常的青春可以緬懷,一緬懷眼淚珠子就大顆大顆落。

    楚祖的唯一感想是:我應(yīng)該看過這部電影。

    姜祖身上也有他想要的品質(zhì):永遠樂觀向上。

    楚祖花了一周時間,白天去圖書室看這幾本書,晚上和紳士先生回憶自己真實的過去。

    紳士先生更愿意和他談那些與死亡有關(guān)的妄想。

    “那個時候我應(yīng)該也是個瘋子,不過一開始應(yīng)該是正常的。”

    楚祖說,“第一次死的時候,我十七歲,高考剛出考場,看到一個家長在路邊扇他女兒耳光,就多管閑事想去攔。”

    紳士先生:“這不是多管閑事。”

    “然后家長捅了我一刀。意識模糊前,那個女孩子抱著我哭得很厲害,我覺得我快死了,想,要是我能把成績給她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挨打�!�

    楚祖記得的死亡很多,死前的事倒是斷斷續(xù)續(xù)。

    記憶嘛,哪怕是妄想中的記憶,也總是保留痛苦的部分。

    越痛苦越會細細回憶,試圖尋找不對勁的地方,一開始想規(guī)避,后來想逃,無路可逃之后就只能采取更極端的方式保全自己。

    “這也是我從一個阿姨那兒學來的。”

    楚祖說,“忘了是哪次重生了,我回到了十三歲,好像是沒父母,記不太清楚……”

    “那時我要崩潰了,從家里跑出去,跑了很遠,差點被車撞。我以為我又要死了,但是那輛車在我面前急剎。”

    “一個阿姨從車上下來,她臉是腫的,額頭還有血。我覺得她就是來殺我的,每個人都想殺我。她看到我之后先是想掐死我,在我快窒息的時候放開手,緊緊抱住我�!�

    楚祖坐在床上,環(huán)抱著腿,手不斷縮緊。

    “她跟我道歉,還問我住哪里,她送我回家。我說我不回去,我會死在家里。她應(yīng)該是誤會了什么,露出很難看的表情。”

    “阿姨讓我上車,我們一起離開了那座城市,去了很多地方。路上她接了很多電話,一開始她會痛哭,就在駕駛座上,而且每次打完電話就會用恨意看著我�!�

    “阿姨問我想不想回家,我說不要,我真的會死�!�

    “阿姨說她也一樣,她的男人想她死,她的兒子也是。”

    “t那個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恨的不是我,如果我是個女孩子,她會對我很好很好——其實她已經(jīng)對我很好了�!�

    紳士先生:“她被長期家暴,對嗎?”

    “可能吧。”

    楚祖說,“后來她想自殺,我第一次覺得死亡可能不是壞事,我?guī)筒涣怂孟駴]人能幫她。所以我跟她說,那我們一塊兒死�!�

    “阿姨給了我一巴掌,很兇……”

    楚祖捏著自己胳膊的力道越來越大,他意識不到,試圖回憶記憶里阿姨的臉。

    “我們約好,誰也不要死。”

    他低聲說,“誰都不要死,我們要活到冬天,一起去海邊,去看看冬天的海是不是比我們的人生還要冷。如果我們熬過了冬天的海,那還有什么熬不下去的呢?”

    紳士先生放緩了聲音:“后來呢?”

    “后來我死在了海里�!�

    楚祖說,“很好笑,那是一個罕見的晴天,冬天的太陽很暖,海面也很平靜,一個浪卷來,我沒抓住阿姨的手�!�

    他頓了頓,“我相信這些都是我的妄想,妄想是主觀的,對吧,那死的就只有我�!�

    楚祖死死掐住胳膊,指尖泛白,嘴角卻微微仰著,“真希望阿姨熬過了那個冬天,那片海�!�

    紳士先生沒安慰他,只是又給他指了本書。

    書的扉頁上寫:

    *正因為他總是在抗爭,所以深受命運青睞,持續(xù)不斷將苦難災(zāi)厄加諸其身,并殷切盼望他崩潰的瞬間。

    “你會崩潰嗎?”紳士先生問。

    楚祖回答:“不會�!�

    “那些都是妄想,我只是……”

    他想著張醫(yī)生說的,“我只是被困在這里太久,很想去外面看看真實�!�

    “好�!奔澥肯壬是離他兩米的距離,像黑色的影子,溫聲說,“那我?guī)闳タ凑鎸��!?br />
    “你指的是那棟樓?”

    “對�!�

    那天夜里,張醫(yī)生默默去到楚祖病房,最后一次和自己看著長大的青年說了會兒話。

    閑聊結(jié)束后,張醫(yī)生帶著行李離開了精神病院。

    車輛從郊區(qū)駛?cè)氤抢铮T诘叵峦\噲�,張醫(yī)生打開后備箱,在停車場的昏暗燈光下,她對上了一雙猩紅的眼睛。

    一瞬的驚愕后,張醫(yī)生的身體軟了下去。

    楚祖接住了她,小心翼翼將她放到了車后座躺好,拆掉她捆頭發(fā)的皮筋,銜在嘴里,用手當梳子,整理起自己及肩的頭發(fā)。

    楚祖給自己扎了個小辮,視線終于開闊了些。

    兩米外的紳士先生安靜等著,楚祖用張醫(yī)生的手指解鎖了她手機,查起紳士口中的那棟樓。

    位置很偏,和精神病院一樣,都在郊區(qū),但是這座城市的兩頭。

    記下路線,楚祖在手機備忘錄里寫了句“謝謝您”,將手機放在張醫(yī)生臉側(cè),又車窗開了道通風口,仔細關(guān)好后備箱,

    紳士先生問楚祖:你還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嗎?進到那棟樓后,我們應(yīng)該有很長一會兒不會離開。

    西德尼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

    早睡早起,三餐要定時吃,要是能再運動一下下就好了。

    楚祖在病院吃了晚餐,午睡時間充足。

    運動就算了,他不想運動。

    “沒其他事了。”楚祖轉(zhuǎn)身,“我們走吧�!�

    第145章

    第

    145

    章(20.8w營養(yǎng)液加更二合……

    【在進入大樓前,

    紳士先生告訴了楚祖五件事。

    1.遵守規(guī)則。

    2.人往高處走。

    3.忘記的事就不要想起來,你相信的才是真實。

    4.不要單獨和女性同處一室。

    5.找到一個完全空白的房間。

    以及,我對你永遠誠實。

    楚祖說:“聽起來是六件事�!�

    紳士先生不置可否:“可能是吧。”

    ————————《第五扇門·楚祖》】

    *

    童秦楨站在夜風里,

    冷得直發(fā)抖。

    他盯著眼前的大樓,

    心底升起一股荒唐的想法:

    這棟樓生在夾縫里。

    大樓位于南城大學的偏遠角落,靠近東郊的一片荒地。

    從外觀上看,它顯得極為突兀。四周是長滿雜草的荒地,只有這一棟孤零零的建筑矗立著。

    這兒有多偏呢?

    童秦楨看到消息,滾下床,

    從宿舍狂奔過來,足足花了二十分鐘。

    大樓的墻壁斑駁,

    被歲月和霉菌侵蝕,泛著青黑色的污跡。

    墻面上爬滿了蜿蜒的裂縫,

    有些裂縫甚至像扭曲的樹根,從底部一直延伸到三四層的窗邊。

    窗戶的玻璃幾乎全都破碎,殘余的玻璃渣懸在窗框上,在月光下反射出銳利的冷光。

    他跑得氣喘吁吁,

    腦門全是汗,一抬頭,頓時透心涼。

    “媽耶,

    學校到底是怎么想的,留這么一棟鬼樓……”童秦楨喃喃著。

    南城大學的實驗室事故至今已經(jīng)有快三十年,對大二學生童秦楨而言,

    算是古跡中的古跡。

    據(jù)學長說,

    校方一直想拆除這棟樓,但承包商沒談攏,拖到現(xiàn)在也沒動靜。

    月光昏暗,

    大樓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籠罩在雜草和泥土之上。

    風吹過時,草叢發(fā)出沙沙的響聲,童秦楨又打了個哆嗦。

    渾身泛冷,還被嚇得哆嗦,童秦楨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

    像是為了給自己壯膽,他看了眼手機。

    屏幕上是一張偷拍的照片,今天中午,去圖書館偷偷學習的舍友發(fā)來的。

    照片上有兩個人。

    左邊是童秦楨名義上的女朋友殊殊,右邊是童秦楨名義上的男朋友燃哥。

    兩人站在圖書館后門對峙,雙方表情冷得快掉冰渣,氣氛劍拔弩張。

    舍友發(fā)了照片,還附上嘆氣表情包,以及一句忠告:

    「別說兄弟不幫你,仁至義盡了,收拾收拾轉(zhuǎn)學吧楨哥�!�

    看到這張照片時,童秦楨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他甚至忘了向看戲的室友回一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有我的苦衷”,滿腦子都是“完了完了完了,媽耶媽耶媽耶”。

    童秦楨做了半天思想工作,終于決定把他們約出來說清楚,結(jié)果兩人都沒接電話。

    童秦楨趕緊去問他們室友,卻得到更加絕望的答案——

    殊殊不是今晚和你約在廢棄實驗樓見面嗎?

    燃哥不是今晚和你約在廢棄實驗樓見面嗎?

    他們已經(jīng)出門了。

    看到消息,童秦楨二話不說狂奔來了這里。

    大樓正門的鐵門銹得不成樣子,上面的鎖鏈早已被剪斷,門板歪斜著靠在一邊。

    童秦楨實在不想進去,給兩人又打去電話。

    這次電話直接關(guān)機了。

    童秦楨咬咬牙,打開手機手電筒,硬著頭皮往里走。

    門口的臺階布滿了碎石和枯葉,腳踩上去發(fā)出脆響。

    童秦楨的腦袋一片混亂,但他唯一確定的是:不能讓他們兩個單獨見面。

    “求求了,別出什么事,千萬別出什么事……”他低聲嘀咕,心里滿是忐忑。

    靠著手機的照明,童秦楨抬腳邁上臺階,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門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

    進入大樓的一瞬間,寒氣撲面而來。

    相比外面的冷風,大樓內(nèi)部的寒意更加刺骨,空氣中混雜著潮濕和霉味。

    或許是童秦楨的錯覺,他隱約覺得空氣里有股焦臭。

    走廊的燈早已不亮,頭頂僅有幾根裸露的電線垂掛下來。

    地面上鋪滿了厚厚的灰塵,邁步時,鞋底摩擦發(fā)出細微聲響。

    三十年前的實驗室規(guī)模比不得現(xiàn)在,童秦楨沒覺得這里是學術(shù)勝地,簡直比去過的鬼屋還要陰森恐怖,雞皮疙瘩直冒,每走兩步都得搓搓手臂。

    他發(fā)現(xiàn)墻壁上還有一些陳舊的標語,字體已經(jīng)模糊不清,只能隱約辨認出“注意安全”“南城大學”這樣的字樣。

    突然,童秦楨聽到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似乎是外面風變大了,童秦楨身后的門輕輕地晃動了一下。

    他驚出冷汗,猛地回頭,卻發(fā)現(xiàn)門口什么都沒有,只有那扇鐵門微微閉合,露出的昏暗縫隙越來越小。

    門的影子隨著外面燈光的角度變化而扭曲,像在地上匍匐的人影。

    他下意識微微抬起頭,視線往上看。

    “服了,你敢腳踏兩支船,到現(xiàn)在怎么成了個慫逼……”童秦楨咬了咬牙,一邊自言自語“自己嚇自己”,一邊強迫自己繼續(xù)往前走。

    隨著他深入實驗樓,四周的環(huán)境開始顯得愈發(fā)不對勁。

    手機手電筒的亮度有限,照哪兒亮哪兒。

    墻壁上的裂縫越來越多,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里面的鋼筋結(jié)構(gòu)。地板上出現(xiàn)了幾處破洞,像是被什么重物砸開,邊緣的裂紋向四周延伸。

    普通的廢樓在點光源下完全走樣。

    亮的地方白得刺眼,像鎂條劇烈燃燒后蹦出的光;陰影卻深得驚人,比碳納米管陣列的超黑材料還黑。

    童秦楨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楊芒殊——?姜燃——?”

    實驗樓只t有三層,實驗室不多,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最終消失在遠處的陰影中。

    半天找不到人,耳畔回蕩的只有自己的聲音,童秦楨實在慎得慌,開始絮絮叨叨壯膽。

    “這棟樓一看就很適合殺人拋尸,媽耶……”

    “都怪我,不該答應(yīng)的……”

    “他倆都不是善茬啊,媽耶,我是不是真該轉(zhuǎn)學……”

    “別嚇我啊,姐,哥,我膽子很小的……”

    ……

    童秦楨從一樓找上二樓,三樓被鎖死了上不去,除了讓他心里亂嚎的鬼影,半個人都找到。

    他回到一樓,聯(lián)系了那兩人室友,殊殊和燃哥還是沒回去。

    “你打電話過去也關(guān)機嗎?還是我被拉黑了?”童秦楨問。

    電話那頭聽笑了:“殊殊拉黑所有人都不會拉黑你,她多喜歡你你心里沒數(shù)?跟你開玩笑吧�!�

    童秦楨心里苦。

    另一位則在電話里說:“兄弟別造謠啊,要是燃哥知道我疑似挑撥你們感情,剩下這年我要怎么混,快畢業(yè)了你別搞我�!�

    童秦楨心里更苦了。

    就在他猶豫是否繼續(xù)找的時候,一聲輕微的響動從樓道傳來。

    “啪嗒……”像是鞋底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極輕,卻在寂靜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清晰。

    童秦楨僵住了。他屏住呼吸,側(cè)耳傾聽,心跳如雷。他試著喊了一聲:“殊殊?燃哥?”

    沒有回應(yīng)。

    那聲音繼續(xù)響起,每一下都仿佛更遠了幾分。他打了個激靈,抬頭看了眼高處,攥緊手機,深吸一口氣,干脆往樓上邊跑邊喊。

    “殊殊——”

    “燃哥——”

    “有事好好說,別打架——”

    跑到二樓,通向三樓生化實驗層的門原本鎖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道縫,手機照明也照不亮縫隙,晦冥

    腳步聲還在往上。

    同時,童秦楨切實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夾雜著恐慌:

    “楨楨!快上來幫忙!”

    聲音和平時有些許區(qū)別,更沙啞,但童秦楨認出來了:“殊殊!”

    他飛快地跑上三樓,在走廊盡頭找到了人。

    楊芒殊穿著熟悉的裝束,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原本烏黑細膩的長發(fā)略顯蓬亂。

    她正死死拽著姜燃的手臂,滿臉驚恐,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阻止姜燃走進走廊盡頭的那扇門里。

    門上沒有標志,只是普通的鐵門,但它半開著,透出一種奇怪的暗光,已經(jīng)吞沒了姜燃的半個身體。

    “別進去!”楊芒殊是法學生,平時利落又張揚,此刻聲音發(fā)卻發(fā)著顫,帶著無法掩飾的慌亂,“你是不是瘋了,別進去!”

    姜燃沒回頭,掙扎著試圖擺脫楊芒殊的束縛:“松手�!�

    “發(fā)生什么了?!”童秦楨沖過去,大聲喊了一句。

    楊芒殊聽到他的聲音,猛地轉(zhuǎn)頭,眼神中的驚恐幾乎化成了實質(zhì):“楨楨!把他拽出來!快!”

    童秦楨一時間完全搞不清狀況,但看到楊芒殊的神色,他也來不及猶豫,飛快地跑過去。

    就在他即將到達的時候,姜燃猛地一甩手,楊芒殊被推到在地,她不管不顧試圖爬起來,想繼續(xù)阻止。

    姜燃終于回頭看了她一眼。

    接著,姜燃看向茫然的童秦楨。

    被稱為文學院最值錢的一張臉上毫無血色,嘴唇還在顫抖,童秦楨猜他是想說什么,但好像只是自己的錯覺,手機照明晃眼,或許他壓根沒看自己……

    下一秒,姜燃幾乎是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強拽進了那扇門。

    在姜燃消失的瞬間,門“砰”地一聲重重合上。

    門關(guān)閉的聲音像是引發(fā)了一場地震。斷電多時的樓道突然閃了幾下刺眼的燈光,燈泡發(fā)出“嗞嗞”的電流聲,整個走廊瞬間被照得通明。

    童秦楨下意識抬手擋住眼睛,等到光線平穩(wěn)下來時,他放下手,卻愣住了。

    眼前的環(huán)境……和他之前看到的廢棄實驗樓完全不同。

    墻壁變得干凈整潔,地板上不再有厚厚的灰塵,而是換成了嶄新的瓷磚。

    頭頂?shù)臒艄荦R刷刷地亮著,散發(fā)著柔和的白光。就連空氣中怪味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奇怪的清潔劑的香味。

    這是一棟正在正常使用的居民樓。

    “燃哥……?”童秦楨把楊芒殊扶穩(wěn),想去開門,被拽住袖口。

    他低頭,楊芒殊慘白著臉,眼神渙散:“門關(guān)了……別靠近……”

    “砰!”

    突然,一道巨響從外面?zhèn)鱽�,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br />
    童秦楨和楊芒殊同時一震。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幾乎是下意識地沖向走廊盡頭的窗臺。

    他們探頭往下看,眼前的景象讓童秦楨的呼吸瞬間停滯。

    樓底……并不是他進來時看到的雜草叢生的荒地。

    相反,那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場景:地面平整,周圍是整齊的停車位和標志清晰的出口指示牌,甚至還有閃著紅光的警車停在外面。

    這根本不是廢棄實驗樓的樓底。

    但童秦楨的注意力卻被別的東西吸引住了。

    樓下躺著一具尸體——是姜燃。他的身體扭曲著,鮮血從頭部向四周蔓延,在干凈的水泥地上暈開了一大片刺眼的紅色。

    淌出的血蔓延到一個人腳底。

    那個高個子青年微微抬起頭,和他們隔著大概四五層樓的高度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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