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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敵人鮮血汩汩流出,那救了韋樹的人回頭,看向韋樹。

    聲音清朗:“和人談條件,得先用武力制服。打都打不過對方,誰跟你談條件?”

    韋樹則瞠目結(jié)舌,呆呆看著這個少年郎模樣的人,然對方雖然男裝打扮,卻是柳眉杏眼,腮白唇紅……分明、分明……他脫口而出:“趙五娘?”

    趙五娘怎會在他的出使團中?

    趙靈妃對他扮個鬼臉,不等他回過神,再次轉(zhuǎn)身迎戰(zhàn)!

    -----

    當夜,出使團和匪賊達成了和解,說第二日雙方談判。

    使臣團在古城遺跡這里休養(yǎng),韋樹作為副使,去撫慰了眾人,又和正使請教了之后,他出帳子,在明月下發(fā)了一會兒呆。韋樹仰頭,看到月光下的沙丘高處,少女盤腿而坐。

    趙靈妃正坐在月光下擦刀,感覺到旁側(cè)有人過來。她側(cè)過臉,見果然是韋樹。

    沙漠之中,所有人都有些狼狽,韋樹卻依然清光熠熠,芝蘭玉樹一般。

    趙靈妃笑吟吟:“你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哎。以前你一天說不出一句話,但我在出使團中見你,你每天都要跟各方人士說好多話�!�

    韋樹:“公務而已�!�

    見他又是這么幾個字打發(fā)自己,趙靈妃哼一聲,如小女兒般托起腮來,再不見白天時她殺人那般英武颯然之姿了。

    她不說話了,韋樹便向她看來:“你第一次殺人吧?挺……熟練的。你不害怕么?”

    趙靈妃:“你死我活之時,哪有功夫害怕?”

    韋樹靜靜看她。她覺得他和長安時不一樣了,他也覺得她和長安時不一樣了。長安時的趙靈妃還是趙祭酒家中的五娘子,雖然習武,卻嬌憨活潑。然而塞外的趙靈妃,目光明亮堅定,眉目開朗……像天上的鷹一般,沖出牢籠。

    韋樹:“所以你一直跟在使臣團中?只是之前怕我發(fā)現(xiàn),一直沒在我面前露臉?”

    趙靈妃:“沒辦法。我女扮男裝失敗過一次,被言二哥揪了出來。我怕這一次也被揪出,還沒出大魏就被你們送回長安。所以這一次一定要小心�!�

    她轉(zhuǎn)頭,看韋樹的目光多了懇求。她輕輕扯他衣袖,小聲:“你就當沒見過我,別把我送回長安好不好?我可以跟著你們,一直保護你們。你今天也看到了,大魏外面這么危險,你需要我的。”

    韋樹抿唇,低聲:“你終是女兒家�!�

    趙靈妃:“女兒家怎么了?何必瞧不起我?今日你差點被殺死時,不是女兒家救的你么?”

    韋樹無奈道:“我是說,你和我們一眾男子混在一起,總是諸多不便。趙祭酒知道了,必然會氣瘋的。”

    趙靈妃一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紅了臉,變得扭捏起來。她支支吾吾半天,還是紅臉低頭。然而她到底輕聲:“……反正我不能回去,我要跟著你們�!�

    韋樹:“你為何不去找楊三郎?”

    趙靈妃:“你說表哥他么?他現(xiàn)在自己都從一個小兵做起,又不是什么將軍,他怎么能藏得住我?而且我阿父跟他多熟啊,說不定一封信送去隴右,我表哥就把我打包送回長安了。

    “但是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離開了大魏,沒法和大魏聯(lián)系,大魏也控制不了你們。跟著你們,越走越遠,我才是安全的。”

    韋樹:“為什么?你阿父還在逼婚?”

    趙靈妃悶悶“嗯”了一聲。

    韋樹:“可是我們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去,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你真愿意這樣?”

    她情緒低落,卻又彎眸輕聲:“不是你說,不要順從命運,要反抗么?我阿父連庚帖都要跟人換了,我再不逃,就逃不掉了。他說我離開趙家就活不了,我的一切都是依靠他。我偏偏不信……所以我要離開大魏,我要證明我不需要依靠他們,不需要男人來養(yǎng)我……我自己可以養(yǎng)活自己,我自己的人生,不由我阿父控制。

    “他們生養(yǎng)了我,可是難道我就該做個木偶么?若是不愿做木偶,我就該以死謝罪么?這世間不應該是這樣的。

    “七郎,巨源哥哥……你就幫我一次,讓我和你們一起走吧!”

    月明星稀,沙漠塵飛。

    趙靈妃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她的神情一點點堅定下來:“我表哥一直想離開長安,而我現(xiàn)在明白,我也想離開長安。我表哥想做自由自在的天上鷹,我現(xiàn)在明白,我也想做,我也不愿為人所束縛!

    “女孩子就只有嫁人一條路么?女孩子就除了為家族換利益,就沒有自己的人生么?我不知道……但我要自己來,自己弄清楚自己要什么�!�

    韋樹靜看著她。

    想當她說起自己的想法時,她在發(fā)著光�?墒沁B她自己恐怕都沒注意到。

    -----

    長安城中,趙五娘的逃婚,讓趙公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還得捏著鼻子跟聯(lián)姻的那家世家道歉,丟臉地將庚帖重新?lián)Q了回來。

    趙公放下話,等再見到趙靈妃的時候,要把五娘的腿給打斷!

    他此時只以為女兒如往日般躲去了長安哪里,頂多有勇氣去邊關(guān)找楊三郎。他不知他女兒大膽成那樣,直接離開大魏了。

    趙夫人天天以淚洗面,趙公四處經(jīng)營卻不得法,趙家烏云籠罩,連丹陽公主都從一個大臣的嘴中,聽說了趙家的八卦。

    聽說趙靈妃逃婚,暮晚搖暗自警惕,連忙給蜀中發(fā)了一封信,唯恐趙靈妃是去找言尚的。她同時心里慶幸,幸好自己緊緊抓住了言尚。不然就沖趙靈妃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言尚還真可能被趙靈妃打動。

    言尚離開,尤其是賑災這種事,還是那么遠的蜀中,怎么說也小半年過去了……暮晚搖頗有些煩躁。

    她在長安不過是按部就班地拉攏自己的政治勢力,沒有言尚陪伴,沒有言尚讓她逗弄,這種生活太過正常,正常得無趣。然而暮晚搖也不可能追去蜀中……人家在忙政務,她整天追來追去算什么?

    顯得她有多離不開言尚一樣。

    何況難道她不忙么?

    暮晚搖悶悶不樂地忙于長安政務時,長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唯一對她來說,有點兒不同尋常的事,是晉王妃有孕了。

    晉王妃求了不知多少年,拉著暮晚搖拜佛就不知道拜了多少次……而今晉王妃終于有孕,讓一路見識到這位王妃有多焦心的暮晚搖也松口氣,有點兒為這位不容易的王妃高興。

    原來有人求一個孩子,真的能求到這種地步。晉王妃再沒有孩子,暮晚搖覺得晉王妃離瘋也不遠了……暮晚搖轉(zhuǎn)而想到自己,卻很快讓自己不要多想。言尚已經(jīng)接受她,她不要自尋煩惱,自己折磨自己。

    然而高興之余,暮晚搖就擔心起春華在晉王府的待遇。

    晉王妃沒有身孕的時候,將春華抓得緊緊的,因為晉王妃要做最壞的打算——如果一直沒有,晉王妃必然就會認下春華的兒子,當成自己的養(yǎng)。

    但是晉王妃現(xiàn)在有了身孕。

    如果生下兒子,那么嫡子和長子之間微妙的競爭關(guān)系……勢必導致晉王妃對春華的態(tài)度發(fā)生改變。春華在晉王府的日子,恐怕不會那么好過了。

    暮晚搖怔怔想了一會兒,卻也沒什么辦法。日子是春華過的,她不能代替春華去嫁給她五哥,頂多在五哥耳邊多提醒提醒,讓五哥照看點兒后宅……所以當初,如果春華不用去做妾,那該多好。

    想著想著,暮晚搖便更恨秦王。

    而最近秦王那邊也動作頻頻……因秦王被關(guān)禁閉的時間足夠長了,長安城中軍隊調(diào)動的事讓秦王不安,秦王最近估計要被放出來了。

    暮晚搖當然使盡手段希望秦王多被關(guān)一段時間,然而七月份的時候,暮晚搖還是無奈地看著秦王被放了出來。好在這一次長達小半年的關(guān)禁閉,給秦王造成了很大影響,讓他一時低調(diào)了很多,不敢再出風頭。

    秦王還專程來公主府和暮晚搖把酒言歡,說要與她暫時和解:“搖搖啊,我們本來就不是敵人。之前有些事是三哥對不住你,三哥現(xiàn)在專程來跟你道歉,你就不要在朝上揪著我不放了�!�

    為此,秦王送了大批珍寶來。

    暮晚搖現(xiàn)在也確實拿他沒太多辦法,就半推半就地接受了秦王的和解。而同時,她心中也隱隱得意,在府上把玩秦王的道歉禮物時,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今日的地位帶來的。

    權(quán)勢,權(quán)勢,盡是權(quán)勢。

    這讓她著迷不已。

    她更加沉迷于參與政務,沒有了男人,她變得比之前更熱心。一心一意地為自己籌謀,朝堂背后,丹陽公主的話語權(quán)變得何其重要。而就是這個時候,夏容有一日,冷不丁提醒了暮晚搖一件事:“殿下,言二郎什么時候能回來��?”

    暮晚搖正在看一本折子,聞言警惕:“你關(guān)心這個干什么?”

    夏容:“因為奴婢前兩日有個弟弟出生,奴婢忽然想起來,二郎是不是快要及冠了�!�

    暮晚搖怔一下,說:“他十月中旬生辰,到時候就及冠了�!�

    夏容:“那二郎到時候能回來么?”

    暮晚搖不悅:“當然能回來了!他是賑災,又不是住在蜀中了。蜀中再怎么難,熬過九月就熬過旱季了,他再熱心,也沒必要再在蜀中待下去了。”

    夏容的提醒,讓暮晚搖若有所思,同時興奮起來。暮晚搖扔下折子,起身踱步,喃喃自語:“男兒郎的及冠禮多重要啊。加冠后,這才是真正長大成人了。他父親不能來長安,我作為他的……嗯嗯,就應當幫他操辦�!�

    她偏頭想了想:“我應該去找劉相公商量下�!�

    劉相公是言尚的老師,言尚要在長安加冠,肯定是要劉相公這種德高望重的長輩來為他加冠的。暮晚搖心中雀躍,想自己一定要和劉相公好好商量,給言尚一個驚喜……他恐怕根本不覺得自己的及冠會有人在意。

    暮晚搖行動力強,才有這個意思,便招呼也不打,直接驅(qū)車去了劉相公府邸,去找相公商量事情。

    公主突然駕到,劉府倉促接待。暮晚搖下馬車入劉府中時,竟是劉若竹急匆匆來迎。這幾個月,因為劉若竹的死纏爛打,暮晚搖對這位小娘子熟悉了很多,觀感好了很多。

    于是見到劉若竹時,暮晚搖還噙了一絲笑,向劉若竹點頭致意。然而目光轉(zhuǎn)到劉若竹身后,看到一個身形頎長、長相斯文、還隱隱有點眼熟的郎君,暮晚搖就怔了一下。

    那郎君向她行禮:“臣翰林院學士林道,向殿下請安�!�

    暮晚搖想起來了,這個人在她主持文斗時在翰林院弄了個類似說書的,和她打擂臺,把她氣得半死。

    暮晚搖不悅:“你怎么在這里?”

    劉若竹在一旁笑吟吟:“我從東市買的那批書有些失真,還有些是失傳的孤本,還有些是后人杜撰的。我一個人整理不過來,林大哥就來幫我。林大哥的學問好,有他幫忙,我們這幾個月,已經(jīng)整理出了許多書。待全部整理好后,我們便想摘抄出來,送去弘文館,供天下士人都能讀到�!�

    林道在一旁點頭:“劉娘子救下的這批書,確實極為重要�?上以鞠刖枞ズ擦衷�,她卻想送去弘文館�!�

    劉若竹紅臉,不好意思道:“反正是要讓更多人能夠看到的。殿下若有興趣,我們也向公主府送一些?”

    暮晚搖含笑:“哪能只讓你們摘抄呢?我派些人,幫你們一起抄書吧�!�

    她從二人身邊走過,聞到二人身上的墨香,想來他二人之前就在書舍中忙碌。劉若竹跟上暮晚搖,帶暮晚搖去見自己爺爺。暮晚搖回頭,見林道跟在劉若竹身后……她目光閃了下,忽覺郎才女貌,原來是應在這里了。

    暮晚搖問劉若竹:“你整理完這批書,又要做什么呢?”

    劉若竹輕聲:“世間有許多已經(jīng)失了傳的書籍,我都想一一補回來�?上胰肆Ρ拔ⅲ质且慌�,不知此愿如何能成�!�

    暮晚搖隨口笑:“這簡單。你嫁給愿意陪你一起做這種事的夫君就好了。和你一起收集這些,整理這些;陪你四處游走,訪古問今,和你一起來保護這些失傳的文化……”

    劉若竹驟然紅臉,尤其是暮晚搖當著林道的面上,讓她一下子結(jié)巴:“殿、殿下這是說什么!怎能突然說這種話!”

    她有些慌地看身后的林道。

    林道對她笑一下,讓她臉更紅,心虛地別過目光。

    劉若竹:“我、我去幫殿下看看,殿下想要什么書……”

    暮晚搖慢悠悠地搖著羽扇:“你隨便挑吧,反正我就一個人看而已,不能像你一般,有人陪著你,紅袖添香,志氣相投……我們言小二,可是不好這些的�!�

    她親昵地喚一聲“言小二”,劉若竹已經(jīng)習慣公主這種時不時的炫耀和提醒她遠離言尚的風格,聞言只是抿唇笑了一下,倒是林道若有所思,心里猜言小二是誰?

    莫不是……言素臣?

    溫文爾雅的言素臣和這個驕橫的和過親的公主殿下么?

    有趣。

    -----

    暮晚搖在長安與劉相公商議言尚的及冠禮時,言尚在蜀中的賑災,則進行得分外順利。

    順利的……近乎詭異。

    他到蜀中后,先去益州,也稱蜀郡。益州是劍南這邊極為富饒的州郡,然而大旱就發(fā)生在劍南。益州的官員非常配合言尚,言尚要求什么,這邊的官員就安排什么。

    益州這邊的災民沒發(fā)生什么大事,既沒有鬧事也沒有叛亂,朝廷發(fā)糧,他們每日排隊來領(lǐng)。言尚怕這些官員從中做什么,他親自在旁監(jiān)督,也沒出什么問題。而益州這邊的太守縣令各個稱自己愛民如子,絕不敢忤逆朝廷,陽奉陰違。

    言尚暫且信了他們。

    之后離開益州,再去其他幾個重點的縣。這一次,便不像益州那樣災情可控了。在這些小縣中,言尚作為從長安派出的官員,地方上這些小官自然熱情招待。而言尚同樣如在益州時那般監(jiān)督他們賑災。

    只是這一次百姓們排隊來領(lǐng)糧食時,言尚便發(fā)現(xiàn)糧食中摻雜了沙子、石子。

    每日布施的粥也摻了極多的雜物,多水少米。

    言尚于情于理都要過問,官員們也是哭嚎自己的不容易:“郎君,您從長安來,沒見過災民,不知道我們的不容易。受難的百姓們太多了,我們多摻雜些雜物,能夠救更多的人。只要沒有人餓死,就好了。艱難到了這一步,救更多的人才更重要�!�

    對方顯然將言尚打成是不知民間疾苦、不懂地方官難處的上等官員。

    哪怕對方的品階真正論起來,是高于言尚的……然而官員和官員也有區(qū)別,長安官,就是地位高于地方官員。

    言尚面上接受了他們的說法,回身時,他和自己的小廝云書說:“糧中摻雜物,這種現(xiàn)象背后,有兩個數(shù)可能出錯了。

    “一個是倉庫中的糧食數(shù)量,很大可能出了問題;還有一種可能,是百姓的數(shù)量……與實際情況對不上�!�

    云書不解:“我們有這里百姓的戶口記錄,每日來領(lǐng)糧食的名額都有記錄……怎么會對不上?”

    言尚低聲:“我也不知。只是說有這種可能……這件事太過順利了,背后的線,可能埋得很長。但也許是我多心了……無論如何,查查再說�!�

    云書:“若是他們真的欺上瞞下……”

    言尚嘆口氣,沒再說話。

    -----

    百姓中大部分成了災情的受難者,但也有不受難的。

    比如豪右,比如世家。

    蜀中這邊沒有什么大的世家,真有世家,也不過是剛剛擺脫了豪右的那些人家。這樣的人家,查起來比查世家容易多了。言尚和自己的人私訪民間,輕而易舉看出這樣的幾家,背后都有人供糧,他們并不缺糧食。

    云書拿著他們查出來的,說道:“這些人家都是自己跟外面商人買糧的,糧錢比市上是貴一些……然而這也無可指摘�?偛荒懿蛔屔特溬嶅X吧?”

    言尚嘆氣:“商人�!�

    夜里書房中,云書見言尚沉默,便抬頭:“郎君怎么了?”

    言尚手搭在額上,輕聲:“云書,你可知為何我們一直抑制商人坐大?明明他們只是賺錢,我們?yōu)楹我煌5刭H低他們的地位?商人重利,官員同樣重利。官商一旦勾結(jié)……實在麻煩。”

    云書一驚:“郎君是懷疑,他們拿著賑災糧做文章?”

    靠著書案,看著案上攤著的紙頁,想到白日時問訪的那些百姓……言尚聲音平靜:“如果只是這樣,我還能應付。我怕的是更多的……我怕整個蜀中,都在做這種事。我更怕從上到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默許這種事。

    “如果牽扯的官員太多……法不責眾,我該如何?”

    云書不語。

    聽言尚語氣平淡,但是跟著郎君這么久,他已聽出郎君語氣里有一絲怒了。云書暗自咂舌,想竟然能讓郎君這般好脾氣的人發(fā)怒……這些官員,確實厲害。

    第109章

    蜀中,

    言尚先對各大世家施壓。

    他以中樞下派巡察的官員身份,

    強行要這些不缺糧財?shù)氖兰疑侠U糧草,無條件供官府賑災。

    正常情況下,

    當官府倉庫不夠,

    都會要求這些世家出錢出力。然而言尚這一次實在過分,他竟是要繳對方八成以上的糧食。這樣的糧食繳上去,

    世家本身日常都要受到影響。

    世家便派人來當說客,說自己的難處,說并不是不愿為國分憂,

    而是官府要的糧食數(shù)額太大,

    世家實在繳不出來。

    然而言尚態(tài)度堅決,壓根不容他們置喙。

    連續(xù)三日,不同的世家派人來找言尚。最后,他們還請動了當?shù)匾晃坏赂咄氐睦献彘L,并當?shù)毓偎轮械膬晌凰抉R,來懇求言尚不要這么過分。

    夜里,

    幾人在言尚的書舍說得口干舌燥,見那位年紀輕輕的下派朝廷官員只是喝茶、批公務,

    根本不搭理他們,他們暗自心中帶怒,心想是誰說這位官員看著年輕,好糊弄,好說話?

    他們請來的老族長咳嗽起來,老人家咳嗽得驚天動地,

    讓站在言尚身邊磨墨的小廝云書看過來。

    云書過來請老人坐下,端茶遞水緩解老人的咳嗽。而云書的主人,言尚也終于從那堆積如山的公務后抬起了臉,關(guān)心地看過來:“老人家若是身體不好,不妨早早回去歇著。些許小事,不足掛心�!�

    老族長一下子火氣上來,將拐杖敲得“篤篤”響:“些許小事?不足掛心?!”

    言尚溫聲:“不然呢?”

    老族長看對方溫雅秀氣,是讀書人的樣子,便忍不住苦口婆心:“言郎,我等知道。你是為賑災而來此地。不然我等這樣的貧寒之地,如您這樣前途遠大的京官,是根本不會來的。言郎自來在長安做官,見慣了長安世家那等滔天富貴,自然不知我等這樣的艱難。”

    言尚不置可否。

    對方見他沒打斷,便認為還有希望,說得更加動情:“說來慚愧,我們自己封自己是世家,但是出了益州,天下哪個世家承認我們?都說我們是豪右出身,沒有家底。我們也送自己的孩子去讀書,去學經(jīng),去做官……就為了真正能躋身世家。

    “所以言郎可能初來此地,覺得我等富饒,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老老實實在益州百年,從未欺壓百姓,魚肉鄉(xiāng)里啊。也許一些不懂事的百姓在言郎面前說了我們什么,但那都是錯的,我們和百姓……”

    言尚打斷:“我此次為賑災而來,不是調(diào)解你們和百姓的矛盾。老伯大約不需跟我說這些吧?”

    老族長愣了一下,見言尚態(tài)度和氣,便將話說了回去:“也是,也是。賑災重要,賑災重要。我想說的是……言郎,您一心為百姓著想,是個好官。但是您也得給我們活路啊。難道我們倒了,就能養(yǎng)活益州了么?益州是很富饒……但益州何其廣,我們這樣的荒僻縣城,真的不如郡都啊。

    “言郎若是非要強行征糧,就是逼死我們!老夫今晚也不走了,直接撞死在郎君門前,以示決心!”

    說著這老頭子就站起來,顫顫巍巍就要娶撞柱子,屋里的一眾年輕人連忙來攔,連連說著“郎君定不是這個意思”。言尚也被這個老族長嚇一跳,從書案后站了起來,過來查看。

    老族長老淚縱橫,拉著言尚的手,不斷哀求。

    言尚嘆口氣,問:“你們真的出不起這個糧數(shù)么?”

    眾人:“真的出不起!但凡能出得起,如何都要咬緊牙關(guān),怎敢三番五次來找郎君求通融?”

    言尚幽聲:“然而我聽說,此次災情沒有波及到你們。按說你們都有良田不知多少畝,怎會沒有波及……”

    眾人激動:“誰這般說的?!當然波及到我們了!災情如此突然,我們家中余糧也早早告空!若非為了面子,我們也要派人去官府領(lǐng)賑災糧的!”

    言尚不以為意:“若是真的缺糧,你們早去官府領(lǐng)了。如今我還能從你們這里削掉一部分糧食,說明你們不缺……我很好奇,為何爾等不缺?”

    眾人正要七嘴八舌地解釋,那個年長的族長揮手讓眾人閉嘴。他深深看一眼言尚,言尚對他溫和一笑。而到了此時,這位老族長若有所思,大約領(lǐng)悟到這位郎君想要的真正是什么了。

    老族長斟酌著話:“我們之所以還能支撐到現(xiàn)在,是因為有從當?shù)馗簧棠抢镔I糧。雖花了比市價貴三倍的價,但到底買到了糧……”

    言尚聲音淡了:“你們都沒有糧食了,富商怎會有糧?縱是商人多少會屯些貨,如今災情也有好幾個月了,屯糧早該用盡才是。怎么還會有?拿來的糧食?”

    老族長小心翼翼的:“他們早早有人屯了糧食,商人走南闖北,比我們有預見性……”

    言尚笑了,說:“災情同時發(fā)生,商人反倒反應比所有人都要快了?若真有這么大的本事,經(jīng)什么商,我直接舉薦他去戶部也無不可啊�!�

    老族長嘆口氣。

    話說到這個程度,他已大約明白這位朝廷官員的意思。

    老族長無奈道:“那郎君你要我們?nèi)绾闻浜夏阊�?是否只要配合了,我們要征的糧可以少一些?”

    言尚:“我只需你們親自指認,是哪幾家商戶,到現(xiàn)在還敢哄抬糧價。我自然要親自拜訪,問一問這生意經(jīng)是如何有這般遠見的。”

    -----

    借世家之手,拔出在此間發(fā)財?shù)纳虘簟?br />
    商戶也知道自己此舉不能顯眼,便做的十分隱秘。如果不是言尚將那些世家逼到絕路上,那些世家斷然不會咬出這些商戶。而言尚拿到名單,見這批商戶中,最大的,竟然是益州首富。

    首富也發(fā)這種國難財!

    如此還有什么好說的?自然要拿著證據(jù)找上門問話。

    這位首富姓陳,人稱陳公,平日也博得了一把好名聲,對于言尚的夜探府邸,他非但不慌,還早有準備。

    陳公請言尚上座,讓自家的管事拿著賬簿來給言尚看:“郎君你看,我從頭至尾都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糧食也是我買的,不是我搶的。賣出去也是雙方滿意,縱是價格貴一些,可是如今益州情況,貴一點豈非理所當然?若是便宜些,我府邸早被那些百姓給搬空了。

    “我愿意賣,有人愿意買。如此何錯之有?”

    言尚掃一眼他交上來的賬簿,說道:“災情還沒開始的前一月,你就開始屯糧了?你那時屯的哪門子糧?”

    陳公神色不變:“商人嗅覺而已。郎君你沒有經(jīng)過商,自然不懂�!�

    言尚不置可否。其實他對商路,大約還真的懂一些。

    一是因為他如今在戶部,多多少少會看到一些商人的手段;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那個自小不肯安分讀書的三弟。

    他三弟自小就喜歡搗鼓這些,賺點小錢。甚至可以說,言父不擅經(jīng)營,言家在嶺南看上去不錯,都是言三郎搗鼓出來的�?峙氯绻皇且驗榻�(jīng)商乃是末路,且會影響家中讀書人的生路,他三弟早棄文經(jīng)商去了。

    言尚現(xiàn)在翻看這些賬簿,便能想到自己三弟以前總在自己耳邊嘮叨的如何賺錢的事。言尚說:“一個月的時間,你不可能屯這么多糧。哪怕你開商路去別的州縣運糧,一個月時間也不夠。而且你買進的價格遠低于市價,一個月的時間做這些,我暫且信你經(jīng)商有道,不愧益州首富之名。但是數(shù)額太大,光憑你,是做不到的�!�

    言尚垂著眼,心中算著賬。

    那陳公不服:“郎君不能因為自己做不到,便說我做不到�!�

    言尚:“即是說,你花了多少錢,就買到了多少糧。這數(shù)額全都對上了?”

    陳公自豪道:“是!賬簿全都對的上,分文不差!郎君你便是查,我也是清白的!”

    言尚抬眼皮:“你能做到這些的唯一可能,是災情開始一月前,就有人暗下通知了你……益州除了蜀郡,縣城皆運輸不通,你就算找得到買家,也不可能把糧食完好無缺地運進來。難道你不需要中途犒勞各方地頭蛇?難道你中途一個盜匪也沒有遇上?難道運糧的伙計,一口糧都沒有吃過,餓上了三十天,給你完好無缺地把糧草運進來了?”

    陳公愕然,一時想辯,他額上卻出了汗,意識到自己出了錯——自己把賬做的太完美了!

    言尚將賬簿一摔,起身隱怒:“唯一可能,是你在災情開始前,跟官府買的糧!你們動用了官府倉庫!倉庫的糧早早賣出去了,早早跟數(shù)額對不上了,所以現(xiàn)在才會摻水摻雜……不過是糊弄著,彼此求個方便!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災情一月前你們就知道了……卻、卻不上報朝廷,而是私下先做買賣?!你們將王法至于何地,你們眼里還有中樞么?災情開始前一個月!你們不做準備如何制止災情,而是琢磨著如何發(fā)國難財?益州萬戶人口,在你們眼中如同兒戲?死了活該?”

    這么大的罪名砸下來,陳公當即滿頭冷汗,肥胖的身體發(fā)著抖。

    他噗通跪下,慘哭道:“郎君,郎君!那些我都不知情,和我無關(guān)……我只是一個做生意的,別人要賣,我就買。有人想買,我就賣!我不過從中賺個差價罷了!

    “我、我也曾捐贈錢財!官府如今賑災的糧食,也有我捐贈的!我?guī)ь^領(lǐng)著其他商人一起捐的�!�

    言尚閉目,要自己忍下來。

    告訴自己這只是商人而已,還沒有查到更大的……

    他道:“將你們的余糧,全都交出來!”

    陳公訥訥抬頭,沒想到言尚會輕拿輕放:“郎君……要跟我們買糧?”

    言尚向他看去。

    陳公一下子反應過來對方不是要買糧,而是要免費征用。他渾身冒了冷汗,這么大的事怎么敢做。

    他哆嗦著:“郎君,你這是斷我們的生路!我們?nèi)羰墙怀鋈�,我們不知多少人會因錢財跟不上從而家破人亡……郎君你不能叫我們?nèi)ニ腊�!我們只是做生意而已,郎君你不能逼死我們��!為何不能站在我們的立場想一想?�?br />
    這般一想,他竟然邊說邊嚎哭:“平時我們總被世人瞧不起,說眼里只看著錢。而今好不容易掙一點兒錢,郎君卻要搬空……我們辛辛苦苦掙錢!剝削百姓的不是我們!我們不曾做惡事!只是買賣而已!買賣不是罪�。∥覀儧]有損害旁人利益啊,只是賺自己的利益,這樣也不行么?郎君為何不為我們想一想?”

    言尚低頭,看著這個抱著自己大腿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的胖子。他難得心中生了嫌惡,冷聲:“你們損害了百姓的利益!是,你們從頭到尾做生意,都是與世家做。然而你們哄抬糧價,其他價格難道不會跟著波動么?然而你們最開始的糧,是跟官府買的……現(xiàn)在的賑災糧不夠,和你們當初的做生意無關(guān)么?你們即便現(xiàn)在將糧食賣給百姓……有幾個人買得起!

    “你們將整個市場擾亂得一團糟,現(xiàn)在卻告訴我你們只是做生意,只是利用差價賺錢,你們是無辜的?是,站在你們的立場,你們很無辜。然而我不能站在你們的立場!”

    陳公大哭:“言郎!難道你眼中只有公,沒有私么?難道為了大家,就要逼死我們這一個個小家么?我們難道不是百姓么?你就一點兒感情沒有么?商人就該去死么?”

    言尚將自己的衣袖從對方手中拔出,他心里靜了一下,卻又很快讓自己不要受陳公的影響。

    在商人眼中,他們無錯。他們甚至還會幫忙賑災,給糧給錢……恐怕陳公這種行為,在外面還要被百姓們夸一句善人。而如言尚這樣逼迫陳公散財充公的人,要被罵一聲“狗官”。

    百姓愚昧。

    然而如他所說,言尚不能站在商人立場上。

    在對方的嚎哭聲中,言尚終于道:“我可以給你們一條生路�!�

    跪在地上,陳公當即滿臉淚地仰頭看來。

    言尚說:“我要聽你們指認,災情開始前一個月,益州都有哪些官員知道災情即將要開始了。災情開始后,你們是否還在和官員做生意。和你們聯(lián)系的官員,有哪些……”

    陳公怔坐不語,他突然爬起來,要撞向旁邊一根柱子。

    言尚手快,對方?jīng)_出去時,他已經(jīng)有所警惕。陳公沒有撞死,卻被言尚的手掌一拖。言尚痛得悶哼一聲,卻扣著對方的肩,目如冰雪如寒劍。

    言尚幽聲:“我知道你害怕,你不敢說。然而要么是我一鍋端平益州所有商戶,要么是你聽我的話,看官員們一一下馬……”

    陳公驚恐:“會死很多人的!”

    言尚:“你放心,我不會將事情做絕的。我不可能動得了整個益州,我只要動一些最典型的官員便是……”

    -----

    言尚對陳公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終是讓這個益州首富選擇和他合作。

    而得到陳公的幫助,言尚看到有哪些官員知道這件事后,幾乎頭暈眼花,眼前發(fā)黑。

    因為幾乎、幾乎整個益州,上下的官員全都知道!

    全都知道!無人上報中樞!

    言尚咬著牙,沉思了兩日后,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可能動得了整個益州。這么大的官員缺口,他動不了,也補不了。為今之計,也不過是從一些犯錯不嚴重的官員身上上手,讓他們暗斗,貶一些罪大惡極的官員,推一些還有良心的下級官員上位……

    八月上旬一深夜,言尚去拜訪了一位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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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生變的時候,長安城中最新津津樂道的事,是皇帝將長安軍隊,徹底分成了南衙和北衙。南衙仍由之前的將軍領(lǐng)兵,不過太子從中安排了一部分人;而北衙被皇帝收回,安排上了一個宦官,站在所有將軍的上頭。

    宦官無根無基,只能依靠皇帝�;实塾没鹿俨迨周婈�,讓原本涇渭分明的軍隊,變得不再是秦王的一言堂。且這個宦官由皇帝親手扶持而上,秦王那邊也不敢反抗。

    寒門暫時無法壓制世家,皇帝別出心裁,居然把內(nèi)宦勢力引入。不過此時內(nèi)宦勢力即相當于皇帝的勢力,是皇帝在朝中的眼線。這些士人們雖然不滿和內(nèi)宦共事,但除了上書抗議,也沒有太多的法子。

    宦官中,如今風頭最盛的,乃是劉文吉。他以觀軍容使的身份掌控北衙,有兵權(quán)在手,有幾人敢不給他面子?

    “長安風向變了啊……”這是朝臣們最近常感嘆的話。

    然而畢竟皇帝只是小試牛刀,如皇帝這般人物,他讓劉文吉掌兵權(quán)已是極致,不可能所有事務都要內(nèi)宦插手。所以朝臣們除了感慨外,討論最多的,也不過是“這個劉文吉是什么人物,居然能掌控了北衙?秦王那邊該著急了吧”。

    秦王是著急。

    但是秦王剛剛從關(guān)禁閉放出來,他再心急如焚,也小心翼翼,沒有如世人的愿,去招惹劉文吉,公然挑釁他的父皇。

    而看到秦王居然不壓制劉文吉,朝臣們多少有些失望。

    士人們自然天生就是瞧不起內(nèi)宦的。

    卻偏偏,世上也有特例。

    比如趙祭酒趙公。

    趙公見到劉文吉如今掌兵權(quán),權(quán)勢眼見著要被皇帝親手扶起來,趙公動了心思。因趙公一門心思想往上爬,然而這么多年了,他還是當著祭酒這個沒有實務的閑官。

    如今內(nèi)宦勢力崛起,反而是趙公的一個機會。

    因為天下士人都瞧不起內(nèi)宦,不會有人去依附內(nèi)宦!但是如果趙公做了這第一個依附的人……日后劉文吉真有權(quán)勢滔天的一家,趙家的富貴就來了!

    比較擔心的,一是劉文吉到底能不能權(quán)勢滔天,皇帝借劉文吉平衡了秦王后,會不會不等劉文吉坐大就讓這個內(nèi)宦下臺,二是趙家這樣的清貴世家,如果第一個去依附內(nèi)宦,會被所有世家排斥、瞧不起。日后在世家中,趙家恐怕會成為攻擊對象。

    趙公愁了三日,卻依然下定決心——被世家們瞧不起如何?趙家如今最重要的,是先躋身一流世家!等趙家有了威望,那些世家不照樣要依附?

    只是如今該如何向劉文吉投誠呢?

    劉文吉這邊,自然知道那些士人瞧不起他,卻也不知道還有一位趙公正抓耳撓腮地伸長脖子找機會來依附他。劉文吉如今要緊緊抓住北衙,幫皇帝將北衙的兵力完全收回。

    皇帝要削秦王背后勢力,劉文吉自然要做好皇帝手中這把刀。他的一個機會不容易,豈會因為名聲不好而退縮?

    然而劉文吉沒有想到,他第一次代表北衙,和長安所有軍人面見的時候,會在人群中,看到一個他不愿意看到的人。

    對方也愣愣地看著他,顯然沒想到他走到了今日的地位。

    這個人便是如今的右衛(wèi)大將軍,羅修。即之前明著為烏蠻、實際為南蠻來長安的使臣,羅修。

    這個羅修,和劉文吉私下交易,弄來了大魏的情報。本以為可以送給南蠻王,蒙在石卻把羅修留在了長安。幸好羅修之后遇見了一個烏蠻人韓束行,托對方去南蠻為他傳情報。

    羅修本人在長安,和長安官場彼此排斥。沒有官員將他當回事,他這個右衛(wèi)大將軍,不過是大魏找個借口把他逼著留在長安而已……羅修也沒想到,還有再見劉文吉的一天。

    看到當日的那個小內(nèi)宦,如今竟然掌了兵權(quán)……羅修心中隱動,想雙方是不是可以繼續(xù)合作,顛覆大魏?

    而劉文吉看著這個羅修,心中想的卻是:不能讓這個人活著。

    這個人活著,他私通南蠻的事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只有羅修死了,他才能安全。

    羅修在眾軍人中,對那面白無須的內(nèi)宦露出友好的笑。劉文吉盯著他半晌,也露出一絲笑,做了個友好的表態(tài)——把人弄過來,就殺了此人。

    麻煩的是對方是個官員,還是烏蠻留下來的質(zhì)人,殺起來有點麻煩,他得想個穩(wěn)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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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之中,太子收到了益州賑災那邊傳來的消息。

    消息卻不是言尚發(fā)回來的,而是通過戶部,益州的官員們發(fā)來的請求——言尚做的太過分了。

    太子咬牙:“孤只是讓他去賑災!他好好賑災不就行了?他現(xiàn)在要動整個益州的官場?”

    來傳消息的戶部侍郎憂心忡忡:“此次派言二郎去賑災,恐怕我們派錯了人。言二郎是心細膽大,但是心未免太細了……臣恐怕讓他這么查下去,會查出一個驚天大案出來,我等誰都脫不了干系�!�

    太子沉默許久。

    太子緩聲:“孤不怕益州官場的變動……孤怕這個變動,波及到戶部來。戶部如此重要的地方,豈容言二郎胡來?”

    戶部侍郎:“好在馬上到了九月,旱季一過,言二郎就沒有理由留在益州了……”

    太子幽聲:“他那么動益州,孤恐怕他都走不出益州。”

    二人沉默。

    然而太子又輕聲:“不,孤不能寄托于外力,不能寄托于言素臣肯收手這種可能……言素臣的本事,孤從來不敢小瞧。益州若是沒有吞了言二郎,言二郎轉(zhuǎn)身來對付戶部,就麻煩了……當務之急,結(jié)束賑災,派新的官員去,將言素臣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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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長安大雨。

    夏日悶熱,便是下一場雨也沒有多緩解燥熱。

    暮晚搖在自己的公主府中癱著休息,吃了兩片冰鎮(zhèn)的綠皮瓜后,就得到通報,說太子和戶部侍郎登門來拜了。

    暮晚搖愕然,因為通常是她去東宮拜太子,這是第一次,太子居然登門來拜她。

    太子冒雨前來,進舍后肩上也被淋了雨。戶部侍郎在旁向公主請安,太子來不及整理一下衣容,就將益州那邊傳來的折子遞給暮晚搖。

    太子盯著暮晚搖:“必須將言尚召回!益州官員如今群情激憤,言二再在益州待下去,很可能性命不保�!�

    暮晚搖看到這折子,也是面色蒼白,看出了那些官員對言尚的不滿。她也擔心言尚的安�!c災而已,他怎么能搞得這般聲勢浩大?聽說益州很多地方教化不開,言尚在那里會很危險吧?

    暮晚搖心中煎熬,不禁問太子:“大哥的意思是?”

    太子:“我想讓言尚回來。但恐怕這個旨意中書省不會下,因為言尚老師在中書省,會卡著這個環(huán)節(jié)。劉相公一心為天下,學生又眾多,不會在意素臣安危。然而我等在乎……恐怕我讓言尚回來,他不會回來。

    “那我不得不希望借一借小妹你的勢來用了。

    “就說你大病,性命不保,讓言尚回長安來,不要再管益州的事了!

    “我們這是為了言尚好!小妹你如今也知道官場是什么樣子的,沒有人真正干凈……言尚不能再查下去了!”

    -----

    風雨招搖。

    益州蜀郡,幾多官員聚在一起,由益州太守牽頭,他們討論的是——

    “言尚不能留。他再待下去,我們益州就要大換血。

    “雇游俠匪賊,做了他吧�!�

    第110章

    太子要求將言尚召回來。

    暮晚搖認同這個建議。

    在她看來,

    言尚待在蜀中得罪了太多利益方,

    已經(jīng)不再安全,確實需要讓言尚回來。但是基于這個建議是太子提出來的,暮晚搖的政治敏感度,讓她停頓了一下,

    沒有當場答應。

    暮晚搖蹙著眉:“再等兩日�!�

    她不信太子會在意言尚的安危。言尚又不是楊嗣,太子怎么可能那般關(guān)心言尚。太子應該另有目的。

    太子語重心長:“搖搖……”

    暮晚搖堅定的:“再等兩日。”

    她看向太子,

    憂心道:“這兩日如果蜀中再沒有更好的消息傳來,我再讓他回來。說不定他能應付現(xiàn)在的情況呢?我裝病騙他……總是不太好�!�

    太子想要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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