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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秦王所掌的刑部和言尚合作,秦王只是關(guān)注了一下;言尚開始詢問軍隊的人,秦王特意見了言尚,問起言尚在查什么。

    緊接著,言尚便開始往宦官的方向查了。

    宮中,當言尚拿到當日狩獵宦官名單、開始讓刑部提取宦官查案時,劉文吉這邊就收到了消息。

    當日派去殺羅修的小內(nèi)宦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劉文吉這里,面如土色:“公公,那位言二郎實在讓人生厭,揪著一件事死死不放。再讓他查下去,他很可能查到我們頭上。奴才死了無所謂,若是因此影響了公公,就是罪過了�!�

    劉文吉眉目陰沉,他手叩著案,心中煩躁,又頗有一絲猶豫。

    言尚……怎么就是言尚呢?

    小內(nèi)宦湊近他耳邊,陰狠地建議:“公公,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直接殺了他!”

    劉文吉卻沉默,依然猶豫。

    換一個人,劉文吉也許就直接殺人滅口了。只有言尚會讓他猶豫,讓他不好下手。

    然而劉文吉心知肚明,自己對言尚心軟,一旦言尚查到自己,言尚卻不會對自己心軟。言二郎看似脾氣好,對朋友掏心掏肺,但是那都是沒有觸及言二郎的原則。而言二郎的原則……

    劉文吉喃聲:“他為什么要查羅修之死?難道他知道了私傳情報的事?”

    劉文吉凜然!

    這事若是查出來,是叛國之罪。絕不能讓言尚查出背后人是自己!

    但是劉文吉又不想殺了言尚。

    劉文吉低聲吩咐:“最近言二郎卷入益州災情一案,戶部和太子那邊的人手,都在參他。找個時間,我與趙公見一面,趙公多年在朝,應該和御史臺那邊官員認識的不少。讓御史臺的人也開始參言二……務必讓言二郎抽身乏術(shù),自顧不暇�!�

    內(nèi)宦眼一亮,當即聽令。

    朝堂的事,最終回到朝政上,才是最聰明的政治手段。

    -----

    戶部這邊參言尚的折子,其實暮晚搖是有意識壓著的。

    她既然與言尚做了約定,自知理虧不讓他繼續(xù)查下去,當然除了補償之外,也不能讓戶部官員將言尚踩死。

    但是一朝之間,御史臺那邊開始參言尚,他們找不到言尚官路上的污點,就開始挖私德,而私德上挖不出來,就開始參言尚沽名釣譽,參言尚曾經(jīng)無故離京一天……折子紙片一樣地飛向中書省,一時間,言尚變成了眾矢之的。

    暮晚搖當即去問御史臺那邊,勉強壓下了御史臺那邊的折子。而太子這邊,又馬上派戶部侍郎來問暮晚搖:“言二郎若是自顧不暇,沒精力與我等斗法,這一次益州之事便會控在我們手中,為何要御史臺停下來?”

    暮晚搖臉色難看,半晌憋出一句:“因為御史臺參他無故出京一天,他是去找我的。你幫我問一聲大哥,他想拉下言尚,難道也想拉下我么?”

    戶部侍郎一驚,當即不敢就這個話題再多說了。

    而看著公主拂袖轉(zhuǎn)身出廳,戶部侍郎猶豫一下,跟了上去:“殿下……殿下,其實臣知道,殿下是不愿意言二郎在此次事件中有所損傷的�!�

    暮晚搖立在廳外花后,轉(zhuǎn)臉來看戶部侍郎,神情冷淡。

    戶部侍郎苦笑:“臣最開始被先皇后提拔,之后一直跟著殿下做幕僚。殿下的心思,臣大約還是能看懂一些的。殿下放心,殿下不想兩敗俱傷,戶部也不想,臣會盡力,爭取讓案子不要牽扯太廣�!�

    他猶豫一下:“前提是,言二郎不要再發(fā)散此案了�!�

    暮晚搖說:“他答應我,不會再查益州之事了�!�

    戶部侍郎舒展長眉:“如此便好,臣便放心了�!�

    暮晚搖側(cè)臉看著這個中年男人,對方的堂弟如今被收押刑部,朝廷正在問罪,戶部侍郎必然也承受著族人的壓力,頗不好受。暮晚搖嘆口氣,語氣溫和許多:“你放心,只要我等作出補償,我便能保住你。”

    戶部侍郎反問:“殿下,臣有一言不知是否當問。而今戶部冷落了言二郎,言二郎在戶部無事可做,根本什么也接觸不到。他只是一個七品官,我等架空他輕而易舉,為何殿下還如此警惕他?”

    暮晚搖輕輕一嘆。

    她低聲:“言尚這個人,太聰明了,我們不能給他機會。我?guī)啄昵熬驼J識他,他破局的能力實在厲害……他如今不過是和我講好了條件,才不動。我們不能將他逼得走投無路。我不敢小瞧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會如他所說的那樣無能為力……提防著他總是好的。”

    戶部侍郎遲疑一下,點了頭:“殿下既然這么說,臣便信了�!�

    他看著公主的側(cè)臉,見幾日而已,殿下卻似瘦了很多,臉色蒼白許多。他知道以殿下和言二郎的關(guān)系,這般情形,公主一定很不好受�?峙鹿鞅粖A在其中,最為艱難。

    只是一個女郎而已……

    戶部侍郎心中生了不忍,主動說道:“殿下可以做宴,請臣和言二郎來,我雙方正式和解,將此事說開,殿下覺得怎么樣?”

    暮晚搖心動了一下,但是看著戶部侍郎,她又搖頭:“還是不要去刺激他了。我怕你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就會想起益州刺史,就會反悔和我的約定。如今我們雙方各憑本事,只等此事結(jié)案吧�!�

    -----

    羅修的案子一時間查不動,畢竟言尚正在被各方參折子,需要配合調(diào)查。

    益州刺史的案子,卻沒什么不好結(jié)案的。

    各方都需要益州刺史為這次災情負責,且益州刺史本人對自己的罪狀并不反駁,很快畫了押。于是僅僅幾天,案子就判了下來,朝廷判益州刺史流放嶺南,終身不得返回中原。

    連坐制波及五族,不是九族。

    所以戶部侍郎因因此罰了俸祿,并未被牽連進去。

    益州刺史被流放嶺南的當日,游街出長安,言尚也去看了。他在百姓圍觀中,確認了那個人確實是益州刺史、朝廷沒有用其他死刑犯來冒充后,才放下了心。

    只是心里依然不好受。

    益州災情數(shù)月,最后只是刺史一家流放。

    到底覺得不公平。

    然而……言尚又知道自己大約只能做到這一步了,他再查下去,長安那些官員對他群起攻之,他背后沒有憑仗,只能被吞沒其中,死得不明不白。

    畢竟,是連暮晚搖都和他立場不一樣的。

    對于他和暮晚搖之間的問題……言尚也不知該如何解決,只能想著等春耕來了,他和暮晚搖出長安一趟,讓暮晚搖親眼見到,她的態(tài)度也許才會變。

    而今更重要的,言尚是想弄清楚羅修是怎么死的。他已經(jīng)查到了宮中的內(nèi)宦,必須要從中找到證據(jù)……而正是這個時候,御史臺開始參他。言尚不得不懷疑,他要查的內(nèi)宦權(quán)勢不小。

    而今長安城中權(quán)勢最大的內(nèi)宦……是劉文吉。

    言尚怔然,實在不愿意這一次的對手是劉文吉。

    正是這個言尚遲疑的時候,一個消息從外傳了進來——“益州刺史死了!”

    消息傳進來的時候,言尚正在戶部消磨時間。雖人在戶部,他想的卻是羅修的事。外面官員討論益州刺史的身死時,言尚開門出去。而見到他,那些官員臉色一冷,當即散開,不再說了。

    即便言尚是如何溫雅的一人,立場不同時,一切都是虛妄。

    言尚面色卻如常,并不將旁人的躲閃冷淡放在心上,他拉住自己以往經(jīng)常幫助的一位官員,先作揖,才問:“益州刺史是如何死的?”

    這位官員遲疑了一下,想到言二郎素日對自己的關(guān)照,還是簡單說了下:“官差們押送益州刺史去嶺南,才出長安城不遠,他們就被一個蒙著面的游俠襲擊了。官差們以為那游俠是來救益州刺史的,頗為緊張。而就是那益州刺史,恐怕自己都以為自己從前做過什么善事,這游俠從天而降,是來救他的。

    “那游俠捉到益州刺史,益州刺史說著什么‘大俠救我’,那個游俠轉(zhuǎn)頭,就給了益州刺史一劍,然后逃跑了。

    “官差都看傻了眼,好一會兒才想起去追那個游俠。但是官差們再回頭,發(fā)現(xiàn)益州刺史已經(jīng)死了。

    “才出長安一日,他們只好再回來復命�?蓱z啊�!�

    言尚若有所思,再行一禮,謝過對方的回答。他要走時,對方叫住他,微猶豫:“言二,聽我一勸,益州刺史既然已經(jīng)死了,你去向太子,或侍郎認個錯,這件事就這般結(jié)束吧。

    “你如此有才,不該被這般冷落�!�

    言尚行禮溫和:“多謝郎君關(guān)照�!�

    -----

    言尚當晚回到自己府邸。

    如往常般,他先去凈室洗漱。他仍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誰殺了益州刺史。進到凈室,言尚仍想著這個問題。

    燈燭火光在窗上輕輕晃了一下。

    言尚凝著那窗上突然輕晃的燭火光一息,下一刻,他當即側(cè)身躲開,同時伸手將自己身旁的架子推倒。而如他所料,一柄寒劍幽然無聲,穿拂帷帳,極快地向他刺來。他推倒的架子阻攔了那劍勢一下,劍的主人露出了身形。

    言尚凝目:“韓束行!”

    韓束行一言不發(fā),他躲在這里等言尚回來,一擊不中,他手中的劍再次掠向言尚。言尚本是文臣,武功也不過馬馬虎虎,在這種武人面前實在不夠看。但言尚的沉冷,又讓他應付韓束行的刺殺,雖狼狽,卻也沒有被一擊即中。

    不斷地推倒瓶子、匣子,借帷帳來攔人。乒乒乓乓聲中,整個幽室被弄得一團亂。

    言尚的動作在韓束行眼中極為慢,毫無技巧,偏偏言尚的每一次動作都正好能攔住韓束行的劍,讓韓束行心中殺意更重。

    韓束行一聲冷笑,當即身形加快,如旋風一般掠向言尚。言尚側(cè)肩時,他耳畔的發(fā)絲被寒劍削落,冰涼的劍擦過他的臉頰。而這一次,韓束行手中的劍抵在了言尚咽喉上,讓言尚再無法行動。

    同時間,外面的云書高聲:“郎君,可是有什么事?”

    韓束行一驚,對上言尚溫淡的眼神,這才明白原來言尚方才不停地推倒古物架、瓶子,都是為了通知外面的仆從。

    韓束行手里的劍抵著言尚咽喉,言尚動彈不得,卻仍是微微一笑,低聲:“這是我的地盤。不說府上衛(wèi)士如何,隔壁便是公主府,私兵更多。郎君手中的劍很快,我說話大約也不會太慢。且我雖死,你也難逃一死。

    “你當真心甘情愿陪我赴死么?

    韓束行一點兒表情也沒有。

    言尚望著他,仍然低聲:“我不知出了什么誤會,讓你想殺我。不妨你我坐下來,說個清楚。我讓外面的仆從退下,你也將劍移開。你自信你的武藝,相信只要我在這里,你想殺我,應當隨時可以吧?

    “韓束行,我們談一談�!�

    韓束行盯著他。

    他盯著這個清風明月般的雋逸郎君,又想到山上那些死了的弟兄。

    韓束行雙目熬得通紅,他放下了手中劍。

    啞聲:“是我殺的益州刺史。”

    言尚頷首:“你來刺殺我,我便想到那個游俠是你了。只是朝廷正在捉拿你,你竟然不逃,還敢返回長安,冒死來殺我。敢問我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讓你這般恨之入骨?”

    韓束行:“山上的那些弟兄,七十二人,你全都見過的。你說過救他們,讓他們恢復良籍。但是他們?nèi)懒��!?br />
    言尚表情變得空白,臉上那禮貌的、客套的笑意頓時消失。

    他怔怔地看著韓束行,看韓束行驀地扔了劍,頹然地坐倒在地。

    -----

    屋舍靜謐,外頭飛雪。

    言尚坐在爐火邊,聽韓束行說起他這一行——

    “……我去挑戰(zhàn)那些山賊,為兄弟們報仇。我要殺最后一個人時,大概是那人怕死,告訴我,說是官府下的令,要把那些恢復良籍的兄弟全殺了。他們是和官府做的生意。

    “我說不可能,益州刺史被抓進京,益州所有官員的行動都被監(jiān)視,怎么敢下令?那個山賊卻說,是益州新派去的朝廷官員和他們做的交易。

    “言二郎,你前腳剛走,接替你的官員,就下令屠殺。你們前面才承諾不將恢復良籍的百姓當山賊,你們下一刻就這么殺人。如果你們一開始就決定不給我們活路,為什么中間要裝模作樣,要給他們恢復良籍?只是為了成就你的名聲么?”

    言尚臉微微白。

    他放在案上的手肘輕輕顫抖。

    他問:“是哪位官員下的令,你可知道?”

    韓束行反問:“我怎么知道?不是你們所有人嗎?不是你們所有人都心里有數(shù)么?你們串通好了,你們根本不相信那些曾經(jīng)當過山賊的人恢復良民身份后,會老實,會聽話。

    “你們不是一直是這樣么?從來拿大話騙我們,從來答應得很好。可是你們說出的話,你們自己都不信吧?你們這些當官的……把我們看成是什么?是一串數(shù)字么?是你們政績上的一筆么?”

    韓束行紅著眼:“你們是在剿山賊吧?你們是正義的吧?”

    言尚大腦混亂,他艱難地解釋:“韓束行,其中和你想的不一樣。我不清楚這件事……我若是知道,我一定不會離開益州……我若是知道……這件事,沒有上報朝廷……我、我……應是長安這邊的內(nèi)斗,你要知道,官員和官員不是一個人,我們的命令各不相同,其中可能不是同一個人下的令……”

    韓束行說:“我不懂你們這些。你的意思是,長安一些官員和你的想法不一樣,你要救人,他們想殺人。你們的內(nèi)斗,犧牲了我們?”

    言尚一句話說不出來。

    韓束行苦笑。

    他坐在地上,靜了很長時間。他盯著那燃燒的火燭,喃喃自語:“其實我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是好人。如果你一開始就要殺我們,中間何必惺惺作態(tài)�?墒俏乙廊还帜悖瑸槭裁匆o人希望。如果不是你說可以恢復良籍,他們怎么會下山?

    “他們是信了你,是信了我,才下山的。是錯信了我,錯信了你,才被殺的。

    “我顛沛流離多年,從烏蠻到大魏,烏蠻不把我當作同族人,大魏也把我視為異類。我被你們弄成奴隸,在你們的市上賣來賣去。沒有人相信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算哪族人。

    “我在長安找不到歸宿�?墒俏以谀銈兇笪捍迷骄�,我學習了你們的文化,我越是想要一個歸宿。烏蠻人質(zhì)問我為什么幫你們大魏,而我不管做了什么,你們大魏人也不會相信一個異族人。我越是懂你們的文化,我越是得不到認同感。我不知道我為什么來到這里,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不是烏蠻人,也不是大魏人。我到底算什么?”

    他的目中隱有淚意,閃著微光。

    韓束行低聲:“當日你放我走,讓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我一個沒有歸宿沒有根的人,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直到我遇到了那些兄弟們……他們需要我的幫忙,依賴我的幫助。他們稱我為二當家,我好像一下子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他抬目看言尚,慘笑。

    道:“二郎,你成全了我,又毀了我�!�

    言尚色變,驀地站起,他蹲了下來,握住了韓束行的肩。他盯著這個憔悴的、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看到對方眼中空洞的血絲,好像通過對方的眼睛,看到那七十二條人命。

    每個人都盯著他,每個人都在質(zhì)問他為什么。

    言尚忍著心中巨大痛意和恨意,低聲:“是我錯了……你且信我一次,你且看著,我不會讓人這么白死的�!�

    韓束行看著他,忽然伏地慟哭。高大的男人縮著肩,抖著手,哭聲沙啞無望。人命填在其中如同天壑,誰能輕易繞過?

    燭火在窗上輕輕搖晃,突兀地爆了一下,再次幽幽沉靜。

    -----

    深夜時分,言尚將韓束行安頓好,藏在府中。他叮囑云書定時送吃送喝,不要讓人查到朝廷命犯躲到了他們這里。

    次日冒著雪,言尚出了門。

    本應去戶部辦公,但是言尚在尚書省前立了很久,遲遲不想進去。他轉(zhuǎn)身離開,去中書省。他心有疑問的時候,想去見一見自己的老師,向老師請教。

    言尚被領(lǐng)去內(nèi)舍的時候,劉相公并不得空閑。每日來見宰相、向宰相問事的官員太多,哪怕作為劉相公的學生,言尚也需要排隊。

    劉相公正在將一本折子砸在一個官員的腦殼上,中氣十足地大罵:“見小利而忘命,做大事而惜身!你怎么做事的?給我回去面壁思過,接下來半年,不用來中書省報告了!”

    那個官員被訓得如同孫子般,灰溜溜地逃了出去。

    言尚怔然,聽著劉相公教導旁人。

    見小利而忘命。

    做大事而惜身。

    這用來說他,又何錯之有?

    既然要做大事,為何要惜身?

    既然心中已有決斷,為何還猶豫為難?豈因小我棄大家,豈因私情廢大局?

    言尚默默站了半天,忽地轉(zhuǎn)身掀開門簾,向外走去。他已不用再問老師,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

    小利不能讓他忘命!

    但大事不可讓他惜身!

    -----

    劉相公喝口茶,聽到小官吏說言二郎來過,又走了。劉相公愕了一下,嘆口氣,也沒多問。

    旁邊的一相公說:“你學生最近很難,大約是來向你討教的。你不多管管?”

    劉相公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一杯熱酒,隨口道:“他的路,總是要他自己走。”

    那相公笑問:“不怕惹出天大禍來?”

    劉相公轉(zhuǎn)頭,望著天下飛雪。

    將手中酒樽一飲而盡,他豪聲:“少年才俊,豈能怕惹禍!”

    -----

    言尚回去后,就先去北里,問起春娘:“你和張十一郎如何了?”

    春娘連忙:“十一郎果真如郎君所料,追慕妾身。妾身正與他周旋……”

    言尚打斷:“不用周旋了。聽我的吩咐,如此行事……”

    他如此這般交代一通,出了北里,又讓小廝去請秦王殿下吃酒,然后又讓云書備馬,說要去找暮晚搖出城。

    一切節(jié)奏開始變快,一切陰霾開始后退。天上的雪卷上言尚的衣袍,冷冽寂靜,映著年輕郎君清秀面容。

    備好馬,云書小跑著跟隨言尚,見到郎君側(cè)臉沉靜,他不禁心有怯意,小聲:“郎君,難道你要出手了?不是說、不是說郎君沒有證據(jù),不可能拉得下戶部那些大官么?”

    言尚沉聲:“我是沒有證據(jù)。但我不是沒有法子。

    “我不過是猶豫,不過是被私情所誤……”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他凝望著天地大雪,輕聲:“而今,我才知道自己錯了�?v我身死其中,也不能放任不管。

    “七十二條人命……其實不止七十二條。天下百姓,需要一個人逆流而上,為他們討個公道。我只恨自己醒悟得太遲�!�

    云書:“那殿下……”

    言尚閉目輕聲:“……算我反悔,算我對不起她。

    “……然我不悔!”

    第114章

    云書說言尚沒有證據(jù)。

    但言尚其實不需要證據(jù)。

    能打壓一黨的,唯有他的政敵。

    而太子的政敵,

    正是秦王。

    秦王殿下因年初關(guān)禁閉一事休養(yǎng)了許久,

    如今正琢磨著從哪里找事,

    好讓朝堂知道自己并沒有敗、自己重新回來了。十月以來,

    因為刑部查羅修之死的緣故,秦王和言尚打交道比以前多了許多。

    所以這一次言尚約秦王在北里見面,

    秦王欣然赴約。

    之后便是針對太子的打壓。

    秦王詫異,卻樂見其成,坐看言尚和太子勢力決裂。言尚此計若能削弱太子勢力,秦王為什么會不幫言尚?

    便是懷著這樣看熱鬧的心態(tài),青天白日,秦王坐在北里一處酒肆吃茶。他對面坐著的,

    是刑部侍郎。而這個酒肆暗處多多少少站著、藏著的,

    都是刑部的辦案官吏。

    眾人凝神以待,

    等著秦王的下令。

    秦王等得頗不耐煩時,突然聽到了男女在下面糾纏不清的吵嚷聲。微微掀開竹簾,

    秦王和刑部侍郎看去,

    見正是言尚安排的那個喚作春娘的名妓,和那個戶部一郎中家中的張十一郎正在糾纏。

    張十一郎回了長安后,

    多次為春娘一擲千金,成為了春娘的入幕之賓。

    然而時隔一年,春娘已不是去年張十一郎認識的那個尋常青妓。如今春娘能彈會唱,詩作更是一日千里,多次被長安士人請去宴席上做“都知”。大魏對青樓女子作詩技能的要求,

    已到一種十分夸張的地步。

    春娘憑著才華在宴上地位節(jié)節(jié)升高,在北里的話語權(quán),自然也非素日可比。

    最明顯的例子便是,春娘的入幕之賓,不是只有張十一郎一人。且春娘對張十一郎若即若離,并不讓張十一郎得到自己。而今這兩人站在樓梯上,便是為一男子在吵。

    而那個被他們爭吵的男子,站在春娘另一側(cè),抓著春娘的手腕。

    張十一郎喝了酒,酒勁上臉,抓著春娘的另一只手腕時,火氣也比平時大:“你爽我約爽了多少次?你不過是一個妓,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大才女,這般不給老子面子?今天這酒宴,你必須跟我走!”

    春娘為難。

    她另一側(cè)的郎君就趁機道:“郎君,怎可如此唐突佳人?春娘,你收了我的纏頭,得和我走才是�!�

    春娘就蹙著眉,抱歉地看張十一郎:“郎君,我已和人約好……”

    張十一郎受不了:“每次都這樣!你必須跟我走!”

    他初時克制著,因他之前畢竟因為在北里放肆的緣故,被他阿父送出長安躲禍,這一次好不容易回來,阿父的官職也恢復如初,他當然不敢像以前那般胡來�?墒沁@一次,他不愿胡來,有人卻非誘著他胡來。

    春娘捂臉嚶嚶哭泣,另一邊的郎君火冒三丈,來推張十一郎。

    張十一郎反手推回去,靠著酒勁罵罵咧咧。

    春娘怯怯的:“二位郎君不要吵了……”

    爭吵中,二人開始上手推打?qū)Ψ�。春娘后腰貼在樓梯上,瑟瑟躲避。她盯著打起來的兩個人,手中的帕子捏得快要出水,心臟跳得快的要出喉嚨。

    她挑上的這個與張十一郎對上的郎君,是脾氣火爆的一人,非常容易和人發(fā)生意氣之爭。而張十一郎喝醉了,這兩人很容易……

    突然,張十一郎重重一推,將另一個郎君推下了樓梯。那人順著樓梯向下滾去,初時還發(fā)出救命聲,之后摔倒在樓梯下,驚了滿樓的人,卻半晌沒有爬起來。

    伴隨著春娘的驚叫聲,張十一郎開始酒醒。

    他開始害怕:“我沒用力、我就是推了一下……”

    春娘:“你殺人了!快、快,快來人救他……”

    樓里怕出人命,一個個全都圍了上去。張十一郎后怕地往后退,一直說自己沒有用力。春娘哭泣,樓上的秦王覺得火候終于夠了,他一聲令下,對坐的刑部侍郎就站了出去:“誰在這里打擾老夫喝酒?”

    刑部侍郎一派驚訝:“怎么,出人命了?”

    張十一郎仰頭,看到背手自樓上走出的刑部侍郎,又突然福至心靈,看到各個方向不動聲色向他包圍來的刑部其他辦案人員。他一下子驚懼,想到了自己去年在這里被丹陽公主的人追殺的事情。

    頭也不回,張十一郎轉(zhuǎn)身向外跑去。

    刑部侍郎當即:“追!”

    不管春娘抱著的那個郎君有沒有真死,刑部侍郎的態(tài)度很堅決:“殺人償命!”

    而轉(zhuǎn)身沒命一般向樓外跑的張十一郎聽到“殺人償命”,更是認定自己殺了人,刑部侍郎在這里,說不定真的會把他這個目前還沒有官位的人直接殺了。

    張十一郎沒命般地跑,刑部官員向他追去。

    出樓閣,出北里,縱馬長安街,一路狂追。

    刑部這些辦案人員,竟始終沒有一人追上那個騎著馬、沒頭蒼蠅一樣往家里躲的張十一郎,因所有人都記著秦王殿下的吩咐:“不要追上,讓他跑。我們的目標不是他�!�

    -----

    張十一郎跑入了自家府邸。

    戶部郎中府邸所在的坊街巷迎來刑部官員,一下子變得熱鬧十分。

    戶部侍郎府邸的斜對面,正是那位戶部郎中張郎中的府邸。巷子里迎來刑部官員的時候,戶部侍郎還站在自家門口看了一會兒熱鬧,撫著胡須笑著感嘆:“看來張郎中他家里的小十一又闖禍了。這個兒子,還真是冤孽啊。”

    戶部侍郎的長子跟在他身旁,恭恭敬敬的:“阿父說得對�!�

    戶部侍郎拿著隔壁人家三天兩頭的熱鬧教訓自己長子:“看著點兒,千萬不要學隔壁的十一郎。你要是像十一郎那樣犯渾,我可不會像張郎中一樣撈你。為父如今處境艱難,得多警惕啊。”

    他長子恭敬說是。

    戶部侍郎便回去府邸繼續(xù)喝茶,準備喝完這盅,等隔壁的刑部人員走了,自己再去尚書省辦公務。而這樣悠閑時候,他長子急匆匆、大汗淋漓地跑了進來。

    衣冠不整,青年一只鞋還就此跑掉。

    戶部侍郎正要斥責兒子不成體統(tǒng),就聽他長子驚慌道:“父親,不好了!刑部人員說張十一郎和他的同伙翻墻逃到了我們家,他們開始敲門要我們配合辦案。我見到他們來者不善,當即關(guān)上門。他們竟開始砸門!

    “阿父,這是怎么回事!您是侍郎,是正四品的大官!刑部人員怎么敢砸我們的門!他們不怕被參么!”

    戶部侍郎臉色霎時變了。

    他喃聲:“不好!”

    他猛地站了起來,臉色瞬白。

    幾乎剎那間,他憑借自己多年的政治敏銳,察覺到了刑部公然砸門,不可能是沖著一個張十一郎,只能是沖著他……張十一郎!

    戶部侍郎一下子還沒想到張十一郎是怎么和自己聯(lián)系到一起的,但他敏銳意識到,刑部必然釀著一個陰謀。

    戶部侍郎一下子囑咐:“他們一定是奔著為父來的,你去正門前擋著,為父從后門先逃�!�

    長子愕然:“他們只是捉拿張十一郎……”

    戶部侍郎斥責:“糊涂!不管是一個郎中還是一個郎中家中的兒子,都不足以讓他們砸我們的門。我的正四品官,是看著笑話的么?必然是想禍水東引……為父也希望自己想多了,但當務之急,為父先出去躲躲!”

    他又吩咐:“你派人向東宮求救!”

    他長子連忙應了,幫父親去擋前門的人。

    砸門的刑部官員動作已經(jīng)很快,卻沒想到那個戶部侍郎是個老狐貍,這么快就反應過來。門砸開的時候,他們只見到了戶部侍郎的長子,戶部侍郎早已逃出了府邸。

    這一次,刑部官員臉色是真變了,高聲:“追!”

    為首者旁邊的官吏壓著已經(jīng)被捉拿到的張十一郎,這個為首者卻依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張十一郎的從犯逃了!人命關(guān)天的事,既然被我等當眾看到,豈能不給百姓一個交代!務必要將這個從犯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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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戶部侍郎惶惶地躲出街巷,出了坊。后面官吏追上來。后面黑壓壓的官吏追來,戶部侍郎便知道自己的不祥預感成真了——

    果然刑部真正奔著的人,是自己。

    雖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但是他知道秦王和太子是政敵,自己落到刑部手中,不死也脫層皮。戶部侍郎全身冒虛汗,他想也不想,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向丹陽公主的公主府所在的府邸逃去。

    因他如今形象,皇城門即便開了,皇城門后的宮城門又是一道關(guān)。而即便過了那道關(guān),東宮的門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立刻為所有人打開的。

    太子不能及時出手相護,戶部侍郎憑著自己的直覺,就要去向丹陽公主尋求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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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陽公主正在出城的路上。

    言尚今天難得不去查那個羅修的案子,而是來了公主府,陪暮晚搖一起用了早膳。暮晚搖最近心情不好,見到他也沒有太好臉色,但是言尚提出兩人一起出城去曲江池畔游玩的時候,暮晚搖并沒有反對。

    因為言尚說的是:“因為最近的事,殿下與我關(guān)系冷淡了許多。連殿下說好的為我準備的及冠禮,我也沒有享受到,說來真是有些遺憾。殿下不如陪我一起出城玩兩日,就當陪我過及冠禮如何?”

    暮晚搖踟躕:“及冠應該是你老師幫你,我又不是你的長輩,找我不好吧?”

    言尚道:“然而我只想與殿下私下過一過,并不想麻煩太多人�!�

    他如此一說,暮晚搖就心軟了。覺得因為益州的事,言尚的及冠禮也只是由劉相公倉促加了冠而已,沒有好好過。而且他說到想和她一起私下待兩天,說到了暮晚搖心中。

    暮晚搖就覺得因為最近的事,兩人離心了不少。他主動有所表示,她自然欣然應允。

    然而暮晚搖不知道,言尚用抱歉的眼神看著她,心中想的卻是——將她從這事中摘出去。

    等離開長安兩日,長安中的事就能塵埃落下了。

    他不愿和暮晚搖為敵,不愿暮晚搖牽涉其中,想到的最好法子,就是將她摘出去,和她一起離開長安。

    左右戶部現(xiàn)在不需要言尚,言尚要出城郊游,戶部巴不得他走。暮晚搖和言尚騎馬出城,公主府的侍從和侍女們騎馬跟在后面。如言尚這般低調(diào)之人,見他如今是越發(fā)不掩飾自己和暮晚搖的關(guān)系,而暮晚搖偏頭看他一眼,目中噙笑,也不如以前那般和他保持距離。

    在城門前的時候,守城將士要看公主府的魚符玉牌。

    方桐去交接的時候,那守城的將士之一笑著和言尚打了個招呼:“言二郎,你這是要出城?”

    言尚唇角那時刻禮貌的笑容停頓了一下,他才客氣回答:“是�!�

    旁邊騎在馬上的暮晚搖果然向他這個方向偏了臉來。

    暮晚搖:“你認識?”

    言尚解釋:“今日與秦王殿下打交道多,不免與這位兄長多見了幾次面�!�

    那守城小將就對暮晚搖夸言尚:“言二郎風度翩翩,不小瞧我等習武之人,我等自然愿意和言二郎結(jié)識啊�!�

    言尚卻明顯不想多交流的樣子:“嗯�!�

    他轉(zhuǎn)頭對暮晚搖低聲:“我們快些走吧�!�

    暮晚搖卻沒有回應。

    她想起來言尚抱怨過,說她總是不關(guān)心他的朋友,不了解他的圈子。她這會兒正有功夫,可以了解一下。于是,雖然仍騎在馬上,暮晚搖低頭看那小將,唇角卻帶了一絲笑:“守城一晌午,當是極為辛苦的吧?”

    那小將一愣,對公主的關(guān)照受寵若驚,連忙道:“不敢不敢!其實我是剛剛輪換上來的,沒有守城一晌午。”

    言尚眼眸微微縮了一下,他再次暗示暮晚搖可以出城了。

    暮晚搖卻堅持她和小將的聊天:“怎么會?這個時辰,不應該是守城輪換的時辰啊,明明還差半個時辰,你們才可以輪換才是。”

    小將傻乎乎地答:“因為秦王殿下臨時調(diào)了些兵,帶走了他用的熟練的。我就被派過來了……”

    言尚再一次地:“殿下,我們出城吧�!�

    暮晚搖不悅,瞪了言尚一眼。說她不關(guān)心他圈子的人是他,她現(xiàn)在關(guān)心一次,他兩次三番地催促。暮晚搖覺得哪里有些不對,但她一時沒有想清楚,就一直被言尚催著走。

    暮晚搖不好當眾落言尚面子,就結(jié)束了自己和小將的對話,與言尚出了城。

    言尚微微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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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調(diào)動了刑部、兵部的人,一起捉拿逃走的殺人從犯。

    整個長安城中兵荒馬亂,戶部侍郎氣怒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什么殺人從犯,但是他不敢停下來,就怕對方有詐,一定要他入牢獄。

    戶部侍郎無法躲入東宮,但是東宮的消息傳遞卻不慢。太子在東宮得到了戶部侍郎家中長子拼力傳來的求助,當即面色一變。比起心慌意亂的戶部侍郎,太子更為冷靜。

    太子知道言尚最近和秦王混在一起,如果這件事和言尚有關(guān)的話,太子一瞬間就猜到言尚的目的——

    言尚沒有戶部受賄的證據(jù)。

    賬目也被他們填好,言尚那種級別的小官,不可能查得到證據(jù)。

    但是可以讓刑部以其他罪名捉戶部侍郎入獄,嚴刑逼供之下,刑部屈打成招,會讓戶部侍郎吐出戶部的事。作為戶部的二把手,戶部侍郎吐出的話,一定會成為今年年底的大案!

    太子當即囑咐:“搖搖呢!讓她從刑部手中救侍郎!讓她用她公主的身份拖延時間,絕不可讓侍郎被刑部人帶走!”

    太子焦灼。

    又發(fā)第二條令:“讓大理寺卿領(lǐng)人去對上他們!讓大理寺與刑部搶人!不管什么罪名,戶部侍郎必須在我們這邊!”

    一連兩道命令,太子卻依然心中不安。

    他只希望自己想多了,希望言尚不會這樣做。畢竟暮晚搖跟他保證過,言尚和他們和解了。言尚不會和秦王合作……但是如果言尚和秦王合作!

    太子面容扭曲,直覺得一腔惱恨涌上心頭!

    若是戶部出事,他定要言尚以死謝罪!

    -----

    戶部尚書府中,竟也有人將戶部侍郎被滿大街追的事傳了過來。

    雖然戶部尚書在戶部是一尊整日閉著眼不說話的菩薩,但是畢竟是戶部真正的一把手,有些事,即便是出于禮貌,都要告訴尚書一聲。

    戶部尚書正在與自己的兒子下棋,雙方說起自己父親后年致仕的事。

    戶部侍郎的事傳進來,坐于庭院中,戶部尚書手中捻子,遲遲不落。

    半晌,戶部尚書嘆:“應該是言尚和秦王合作了。”

    他兒子道:“我們看著他們狗咬狗便是。言二到底年輕,他出爾反爾,太子這次即便倒了,也要剝他一層皮。父親馬上就要致仕了,不要參與他們的內(nèi)斗�!�

    眉須皆白的戶部尚書臉上皺眉縱橫,一雙眼睛灰暗,看似老態(tài)龍鐘,毫無神采。

    戶部尚書道:“太子是一野心勃勃、心機深沉之人�?峙率汤蛇沒想明白刑部為什么對付他,太子那邊已經(jīng)想清楚,要出手了。”

    他兒子點頭:“聽說言素臣剛剛及冠?這般年輕,可惜了�!�

    他邀父親繼續(xù)下去,戶部尚書手中棋子不落,棋子被他扔回了棋簍中。

    戶部尚書聲音蒼老,緩緩說道:“我之前拜過劉相公,也見過言素臣。而今我們都老了,大魏未來如何走,不是看我們,也不是看戶部侍郎這樣的,而是看言素臣這樣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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