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過關(guān)系倒是一直挺好。

    很快就到家了，申峻把倆人送上樓，跟著寶意去家里，等著自己姐姐下班，姐弟兩個好久沒見了。

    一梯兩戶，兩家住對門，周嘉述左轉(zhuǎn)，梁寶意右拐，她突然扭過頭喊了句：“述，待會兒來我家吃飯��！我舅舅做飯�！�

    申峻給她后腦勺來一下：“我來你家做客還要給你煮飯啊！”

    寶意甜甜地笑：“舅舅，你也知道，我做飯很難吃的，如果你不介意吃燒糊的茄子煎黑的雞蛋，我也可以給你露一手�！�

    申峻又給了她一巴掌。

    周嘉述無奈搖頭，比劃了一下：“我做吧！”

    “不行，不用白不用，好不容易來一趟。”

    然后沒等周嘉述比劃，直接揮了揮手，拖著舅舅進(jìn)家門了。

    申峻瞇著眼：“他剛說什么？”

    梁寶意睜眼說瞎話：“他說要不出去吃，我尋思樓下也沒什么好吃的，怎么好讓你來我家飯都吃不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舅舅，來，我給你打下手�！�

    然后她就跑著進(jìn)自己臥室放書包了。

    申峻今年23歲，也沒比梁寶意大幾歲，笑罵了句兔崽子，然后換了鞋，脫了外套，擼起袖子進(jìn)廚房了。

    五分鐘后，申峻喊一句：“梁寶意，你不是要給打下手？跑哪兒去了。”

    寶意積極響應(yīng)，然后給他放了一首歌：“那我給你放個背景音樂吧，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加油舅舅，你是最棒的，你是天下第一好舅舅。”

    申峻：“真想揍死你�！闭f完忍不住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周嘉述怎么受得了你的。所以他十八般武藝樣樣全能是被你哄騙出來的？”

    梁寶意靠在廚房門口，胡扯八道說：“不，是他天生聰慧，學(xué)什么都快�！�

    申峻笑罵了句：“扯淡。”

    他一直都知道這倆孩子關(guān)系挺好的，小時候周嘉述剛出事的時候，家里一片愁云慘淡，周嘉述的爸媽在家里都不敢多說話，姐姐說，那會兒周家安靜得很，夫妻兩個交流都靠眼神和手勢，都怕多說兩句話害兒子難過。

    周嘉述其實也沒有很頹喪，只是安靜不說話，總是發(fā)呆，好像突然就對很多事失去了興趣，因為無法表達(dá)和交流生活變得十分不便利。

    他們帶著他到處尋醫(yī)問藥，最后的結(jié)果也只能是等，醫(yī)生說他是器質(zhì)性創(chuàng)傷導(dǎo)致的失語，但手術(shù)很成功，遲遲不能恢復(fù)很可能是大腦神經(jīng)受損，做了很多檢查但沒有明確的問題，除非做創(chuàng)傷性檢查，但對孩子來說可能并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最后夫妻兩個決定不做，只能等，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最開始每天都祈禱第二天就有奇跡，但隨著時間推移，也只能慢慢接受現(xiàn)實，甚至做好一輩子無法開口說話的準(zhǔn)備。

    比起未知的風(fēng)險，失語還在家里人可接受的范圍。

    后來就開始給他請手語老師，夫妻兩個也去學(xué)，他不是聽障兒童，學(xué)起來倒沒有那么費勁。

    只是沒想到，寶意每次都偷偷坐在旁邊，學(xué)得格外認(rèn)真，倆人從小就在一起玩，雖然寶意還小，但卻想很多，她害怕以后周嘉述跟她比劃她看不懂，那他們就不能再一起聊天了。

    那時候都還覺得小孩子沒定性，她愿意學(xué)就已經(jīng)很好了，沒想到她學(xué)得最認(rèn)真，有時候周嘉述跟爸媽說話，爸媽都要連蒙帶猜，寶意跟他溝通是最順暢的。

    申峻忍不住看了寶意一眼，上下打量她幾秒鐘，突然笑說：“給你和周嘉述定個娃娃親其實也不錯，就是有點委屈小述。”

    他故意氣她。

    寶意果然不服氣，爭辯：“哪里委屈他了？我這么人美心善，打著燈籠都難找吧。”

    此時的她還沒意識到她小舅舅給他下套，說得義憤填膺。

    申峻撇撇嘴，對著她身后說了句：“小述，離梁寶意遠(yuǎn)點，自戀這種惡疾，是會傳染的�！�

    周嘉述有時候一天要來家里無數(shù)遍，每次都要按門鈴也煩，所以他是有家里鑰匙的。

    寶意把音響放旁邊，根本沒聽到門響過，這會兒嚇一跳，回頭“啊”了聲。

    她明顯被嚇到的樣子，往旁邊挪了下，周嘉述怕她把音響撞掉，拉了她一把，寶意撞進(jìn)他懷里，從這個角度看，周嘉述長得可真漂亮。

    寶意略略仰頭看他的臉，漂亮的下頜線，還有微微凸起的喉結(jié)。

    他吞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上下滾動，寶意突然手癢，抬手摸了下。

    周嘉述只覺得癢，還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于是一把拍掉她的手，沉默看她。

    過了很久，寶意說：“你變了�！�

    周嘉述給她比劃：對，馬上變哥斯拉毀滅地球，順便把你發(fā)射外太空送你去見你小時候最想見的外星人。

    寶意：“……我懷疑你在諷刺我沒事找事�！�

    周嘉述挑眉，意思是：不然呢？

    梁寶意深呼吸一下，狠狠踹他一腳，周嘉述抬手勒住她的脖子，控制她不要動。

    以往寶意被制止就算了，但今天格外固執(zhí)要揍他。

    于是兩個人你來我往扭打在一起。

    周嘉述幾次都沒控制住她。

    申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梁寶意掐著周嘉述的脖子把人按在沙發(fā)上，逼問他最近怎么了，為什么怪怪的。

    周嘉述換了一身輕軟的家居服，這會兒被梁寶意都快揉成干菜葉了，領(lǐng)口微敞，胸口微微起伏t?，擰著眉，脖頸一片紅，看起來異�？蓱z。

    “梁寶意！！”申卉頭疼道。

    寶意一副暫時放過你的表情從沙發(fā)上下來，還伸手給他拽了拽衣服。

    “媽。”

    周嘉述第一次覺得啞巴也挺好的，至少不需要開口解釋他們在做什么蠢事。

    他渾身不自在，異樣的感覺充斥全身。

    可扭頭去看梁寶意她卻已經(jīng)屁顛屁顛抱著她媽媽胳膊炫耀自己考年級第三去了。

    他無聲看了她片刻。

    一個榆木疙瘩。

    第5章

    Chapter

    05

    你不要造謠

    申峻的廚藝挺不錯的。

    但是……

    “比我們小述要差一點，但也很不錯了�！睂氁鈱W(xué)著姥爺?shù)恼Z氣點評一句。

    申峻還沒說話，老媽先敲她的頭：“沒大沒小。”

    爸爸今天值夜班不回來，隔壁周叔叔和阿姨今晚也不回來。家里就媽媽舅舅以及她和周嘉述。

    寶意笑了笑，給周嘉述夾菜。

    周嘉述埋頭吃飯，抬頭看她一眼，又習(xí)以為常地垂下目光，她不是關(guān)心他吃沒吃好，她就是吃好了又不想離席，偶爾戲癮大發(fā)，不知道把自己代入到哪個角色了。

    今天估計內(nèi)心世界里是個慈愛的母親。

    申卉和申峻姐弟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家常，說姥姥沒事還是種種菜養(yǎng)養(yǎng)花和隔壁王奶奶一起去跳廣場舞，十分活力四射。

    姥爺他沒事就去河邊跟一群老頭下象棋，偶爾架起相機拍拍鳥，河里釣釣魚。

    前一陣體檢了，老太太身體倍棒，老爺子血脂有點高，醫(yī)生讓注意飲食。

    她大舅和大舅媽在澳大利亞陪女兒讀書，順便在那邊做生意，說今年過年不回來了。

    二舅是個海軍軍員，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最近又失聯(lián)大半個月了。

    家里一切都是二舅媽在操辦。

    她那煩人又能干的二舅媽最近癡迷可愛的鉤針小玩意兒，在夜市上擺攤，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

    申峻忍不住笑了聲：“二嫂有點事干也好，免得在家里老訓(xùn)祺祺。”

    ——她表哥。

    寶意忍不住插了句話：“我二舅媽適合去居委會工作，專業(yè)吵架三十年，品質(zhì)保障。”

    老媽又敲她頭：“吃完飯寫你的作業(yè)去吧！”

    于是寶意拉著周嘉述去自己臥室了。

    她的臥室非常少女，當(dāng)然這不能怪她，裝修的是媽媽精挑細(xì)選的，因為當(dāng)初問她的意見，中二病發(fā)作的寶意希望自己的臥室搞成神秘的黑色，寂靜的灰色，和明亮又空茫的白……

    申卉和梁文山同志剛開始還認(rèn)真聽著，聽了沒兩句就開始左右開弓揍她：“你怎么不住靈堂去？”

    寶意覺得他們根本不懂自己磅礴而盛大的內(nèi)心世界。

    但無論如何，她已經(jīng)失去了對自己臥室裝修的選擇權(quán)。

    申卉女士全權(quán)替她包辦了，粉色的墻壁，紗粉的窗簾，奶黃色的內(nèi)層窗簾。

    衣柜是粉色拼粉藍(lán)，吊燈是云朵和星星，書桌也是奶油白的……

    總之一進(jìn)去就一整個清新少女風(fēng)格撲面而來。

    寶意一度悲傷不已，不過長大后的她也不能能理解當(dāng)時的自己。

    雖然她依舊很難接受這么少女的風(fēng)格。

    不過偶爾她也會臭美一下，靠在自己房間巨大的小熊玩偶上，問周嘉述：“我可愛嗎？”

    周嘉述每次都會轉(zhuǎn)頭就走。

    這會兒她把周嘉述推進(jìn)去，門反鎖，神秘兮兮地沖他“噓”了聲。

    周嘉述：“……”

    真讓人害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

    寶意蹲在書桌旁邊的柜子旁掏啊掏，最終掏出來一個平板：“我小舅舅送給我的，保密，我們看會兒電影。”

    周嘉述再次沉默，所以為什么不能去客廳看，不能去電影院看，非要偷偷摸摸，躲在臥室看。

    直到她打開視頻網(wǎng)站前，他還在糾結(jié)如果她要看什么亂七八糟的片子，他到底是包庇她，還是嚴(yán)厲制止她。

    而且，拉著他一起看合適嗎？

    直到看到是個正經(jīng)的網(wǎng)站，他終于才舒了一口氣，至少是正經(jīng)片子。

    但下一秒他就一口氣再次堵胸口。

    她在看一部比她還老的僵尸片，她膽子芝麻點大，卻只把臥室的夜燈打開，看到緊張的地方就掐他。

    等一部電影看完了，周嘉述覺得自己腿都青了。

    時間已經(jīng)無聲滑到晚上九點鐘，老媽和小舅舅出門逛街去了，倆人給姥姥和姥爺挑換季的衣服。

    周嘉述去開燈，但打開亮了不到兩秒鐘，啪一下就斷了。

    梁寶意“啊”一聲，沒得到周嘉述回應(yīng)，沉默幾秒鐘，崩潰朝著他就跑過來：“啊啊啊��！”

    周嘉述看她沖過來，卻無法開口安慰她，幾次抬手試圖溝通……溝通不了一點。

    到最后只好抱住她，拍了幾下她的后背。

    沒事，別怕。他沉默地說。

    寶意這會兒才意識到他不會說話，他討厭一切無法溝通的場景，她這么害怕，他卻無能為力，一定很著急。

    她頓時就不怕了，握住他的手，深呼吸了一下給自己打氣，小聲說：“我沒事了述述，你別怕啊，你等一下，我用平板照個明，然后去看一下是不是跳閘了。”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周嘉述腹誹。

    平板打開了，寶意依舊固執(zhí)地抓他手，好像感受一下他的體溫，才能不那么害怕。

    她的手很涼。

    但周嘉述只覺得被她抓過的手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早不停晚不停，偏偏這時候，誠心嚇我是不是。”她憤憤。

    兩個人剛出臥室門，外面門就開了，梁寶意再次“啊”一聲，把進(jìn)家門的申卉嚇一跳：“你這孩子，啊什么��！屋里怎么這么黑，停電了？”

    寶意欲哭無淚，又不敢承認(rèn)自己剛剛在看鬼片，抓起平板把攝像頭對準(zhǔn)下巴，微笑：“媽媽～”

    申卉倒抽一口氣，走過來啪啪給她兩巴掌，寶意委屈地抱著周嘉述胳膊，靠在他肩膀：“沒有人懂我的幽默�！�

    你那不是幽默，是欠揍。周嘉述想。

    寶意仿佛聽到他心聲，嘟囔一句：“你也不懂我。”

    那我該給你鼓個掌？周嘉述默默吐槽。

    寶意繼續(xù)道：“你今晚能不能陪我睡？”

    周嘉述：“……”

    你覺得合適嗎？

    這次寶意自己否決了自己：“好吧，我知道不能，十歲我媽就不讓我跟你睡了，她說我睡相很差�！�

    你確定只是因為睡相？周嘉述不解，她為什么可以如此天真，還是說她確實心無雜念。

    也是，一個自己給自己捏造娃娃親都毫無心理壓力的人。

    呵。

    “我睡相真的一點都不差�！�

    這個不用解釋，因為我們又不會在一起睡。周嘉述很想讓她清醒一下。

    “述，你是不是在肚子里偷偷吐槽我，我心電感應(yīng)到了�！�

    周嘉述心道，那你還挺敏銳。

    “讓我摸摸，是不是憋了一肚子壞話�！闭f著，上手摸他肚子。

    ？

    什么時候還添了動手動腳的毛病。

    他一巴掌把她手拍掉。

    好的，舒坦了，寶意輕吐一口氣，這種唱單簧相聲的日子其實不好過的，沒有回應(yīng)是真的讓人難受，被打一巴掌也好過以為自己在自言自語不是。

    申女士去打電話去了，物業(yè)說沒停電，可能是故障，會立馬派人來檢修。

    周嘉述爸媽還沒回來，申卉喊他去開門看看家里有電沒。

    梁寶意亦步亦趨跟著他，一副要做連體嬰的架勢。

    這孩子從小膽子就小，怕黑怕得要命，而且周嘉述沒法說話，她在身邊也好照應(yīng)一下，申卉就沒管她。

    周嘉述開了家里的燈，沒反應(yīng)。

    寶意便揚聲說了句：“媽，沒電�！�

    “知道了�！�

    電梯響了，申卉去看是不是物業(yè)過來，周嘉述家里的門無聲滑動一下，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寶意頭皮發(fā)麻，一腳踹上門，然后一把把周嘉述推墻上，哀求道：“述，跟我說說話，求求你�！�

    周嘉述：“……”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臉，試圖安慰她。

    寶意抓住他的手，擱在自己掌心，意思是你寫兩個字也行。

    周嘉述意會，指尖微動。

    過了一會兒，梁寶意氣得揍他。

    因為他在她手心里寫：門后有鬼。

    這下寶意頓時覺得哪里都不安全，恨不得把自己縮起來，最后一副同歸于盡的姿態(tài)狠狠勒住他的腰，抱在了一起。

    “周嘉述我今晚一定去你夢里站床頭，我要是個鬼，我一定夜夜纏著你，你個小人�！�

    黑暗里，周嘉述無聲笑了下，手臂微微抬起，把她圈起來，下巴輕輕擱在她肩上。

    她頭發(fā)上有甜膩的水果香，讓人覺得頭腦發(fā)暈。

    “怎么還沒好��！”她小聲嘀咕。

    最好再遲一點。他想。

    “你家有沒有什么照一下亮如白晝的燈，我快受不了�！�

    沒有。他用手指在她脖子上打了個叉。

    寶意有些遺憾地說：“下次備一個吧�！�

    不。他沉默回絕。

    “你為什么沒有呼吸�！睂氁忾_始無理取鬧。

    他抓了她手放在鼻下，心道，我閑著沒事喘出聲不像個神經(jīng)病嗎？

    寶意被他動作逗笑，樂出t?聲：“你有一種冷幽默的感覺�！�

    嗯。謝謝夸獎。

    又過了會兒，燈突然閃了一下，寶意喜出望外，眼睛都亮了。

    周嘉述的神色卻無聲黯淡下去。

    真可惜。

    但沒修好，大概斷斷續(xù)續(xù)閃了三次，才徹底亮起來，寶意抬頭的時候突然看到周嘉述這么近，有一種恍惚的感覺。

    好像抱住他的時候，腦海里還是他少年時的樣子，一睜眼他變成了大人模樣，五官凌厲，眉眼冷峻，連唇角下撇的弧度都帶著冷酷。

    他變了。

    寶意再次感受到。然后驀然后退一大步。

    她沒看到周嘉述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

    “絕交吧，你長這么高，影響我們的革命友誼�！�

    周嘉述：“……”

    他打手語：那你明天去姥姥家別喊我了。

    寶意沉默片刻，頓時又換上一副狗腿的嘴臉：“我錯了哥哥，你最好了。你一定要去，你這身高剛剛好，去超市沒你誰給我拿最上面那一格的東西啊！”

    周嘉述無語片刻，比了個：滾蛋。

    “好嘞，喲～”

    等她走了，關(guān)上門，周嘉述無聲笑了下。

    臨睡前寶意在班群里活躍，周嘉述看了一會兒，莫名覺得不爽，突然私聊她：明天陪我去買衣服，鼻涕眼淚蹭我一身。

    寶意秒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不要造謠。

    于是周嘉述給她拍了一張自拍照。

    照片里他靠在床頭，身上家居服松松垮垮，領(lǐng)口微微敞開一些。

    寶意：我放大一寸寸看，明明什么都沒有，你只是想炫耀自己的美貌吧？

    周嘉述一邊說她眼神不好，一邊無聲輕笑。

    總算媚眼沒有拋給瞎子看。

    第6章

    Chapter

    06

    周嘉述！�。√邸���

    美好的周末從天不亮開始。

    寶意起床，伸個大大的懶腰，去洗洗臉?biāo)⑺⒀�，然后換上漂亮的衣服，開開心心出臥室門，然后老媽還在睡，梁文山同志也在睡。

    客廳里安安靜靜，外面天還灰蒙蒙的，窗戶外面秋風(fēng)打著旋吹過。

    寶意靠在陽臺的欄桿上發(fā)了張自拍發(fā)朋友圈：誰懂，少女的孤獨。

    回復(fù)者寥寥，因為……

    廖婷婷打了十八個感嘆號：梁寶意，你清醒一點，現(xiàn)在才六點多，誰大周末起得比上課還早。

    寶意反問：你不是也醒了？

    廖婷婷：我起來上廁所，順便關(guān)鬧鐘，就看到你個瓜娃子大早上發(fā)神經(jīng)。

    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