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白赫：“嗯�！�
車子停下來，佟央打開車門，最后扭頭看了男人一眼，“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謝�！�
“再見。”
下車關(guān)門，佟央深深吸了口氣，大步往前走。街道兩旁的路燈從來沒有這么亮過，她走在道牙子上，沒走太遠(yuǎn)，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喊她。
“Elise——”
不知什么時候，男人竟然下車了。他站在車旁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隔著重重?zé)艋稹?br />
心里那點(diǎn)不甘占了上風(fēng)，周白赫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說：“我們做個約定吧。”
佟央迷惑：“什么約定？”
“下次見面，你要加回我的微信�！�
佟央心口莫名一動，她提醒說：“Brian先生，北城有2100萬人口，如果不特地約定的話，兩個人很難遇到�！�
“緣分的事，誰知道呢。”
回到家，佟央坐在床上，將紙袋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
她的腿已經(jīng)不疼了，藥膏用不上，內(nèi)衣是一個高端法國品牌，價格之貴，屬于逛街看見了，她都不敢進(jìn)店的程度。
而這樣的內(nèi)衣，整整有十件。
佟央把內(nèi)衣疊好，那條白色襯衫裙已經(jīng)干洗過了，此刻整整齊齊掛在衣柜里，她出神地望了會，覺得這些天的經(jīng)歷，像一場夢。
“央央——”門忽然被推開，佟明誠和宋淑華站在外面。
佟明誠說：“副校長的兒子對你很滿意，周六你去見見，一起吃個飯�！�
“有他的微信嗎？”
“我推給你。�！�
佟央說：“先聊聊看�！�
這晚，佟央久違地失眠了，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好爬起來吃了一顆藥。
-
周六上午，佟央約了中介看房。
考慮以后在亞恒上下班方便，今天看的房子都在三環(huán)以內(nèi)。跟著中介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特別合適的。
不是價錢超出預(yù)算，就是衛(wèi)生太差，或者合租室友是情侶，佟央決定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中午她在一家面館吃飯，剛坐下，便收到了相親對象的微信。
【你好央央，晚飯想吃什么？】
兩人加上微信已經(jīng)好幾天了，聊得不多，佟央只知道男人叫孫灝航，剛從澳洲回來，目前在做教育行業(yè)，三十歲。
不等她回復(fù)，孫灝航又發(fā)來一個地址：“這家怎么樣？”
是一家小吃店，人均二三十。佟央大學(xué)時去過一次，衛(wèi)生條件很差，地板上到處都是油污和灰塵。
佟央蹙眉：【換一家�！�
孫灝航：【你是嫌便宜不上檔次嗎？央央，我不喜歡物質(zhì)的姑娘。】
佟央覺得兩人三觀不一致，打字說：【我們不合適，晚飯我不去了，互刪吧�！�
發(fā)完這條消息，她就把人刪了。
吃完飯忽然變天，烏云密布雷聲滾滾。
佟央在外面呆到七點(diǎn)多，回到家便感覺氣氛不對。佟明誠和吳莉臉色陰沉，宋淑華不在，好像去朋友家了。
“佟央——”佟明誠面露不滿，“家里養(yǎng)你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是怎么報答我的？”
“約好的相親說不去就不去，剛剛副校長打電話過來，我都沒辦法和人家交待。我年底升職需要副校長點(diǎn)頭的，你就不能為我考慮考慮？”
吳莉也不耐煩，“你舅舅這次升職特別重要，多少個競爭對手排著隊(duì)呢�！�
佟央深吸一口氣，“難道因?yàn)榫司说那巴荆揖鸵鸵粋�不喜歡的男人吃飯嗎？”
“混賬東西�！辟∶髡\猛地站起來，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和你媽一樣都是白眼狼。家里辛辛苦苦培養(yǎng)佟琳，她倒好，在外面搞大肚子生下你這個野種�！�
“你媽是來討債的，你也是來討債的！當(dāng)初就該把你送福利院去自生自滅。”佟明誠揪著她的衣領(lǐng)，一把將她拎到門外，“從我家滾出去，以后別說認(rèn)識我�！�
門砰地關(guān)上，樓道里探出幾只腦袋，是鄰居們在看熱鬧。
佟央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被掃地出門了。
小時候每次惹舅舅舅媽生氣，他們也會像扔垃圾一樣把她扔出去，后來居委會上門調(diào)節(jié)，舅舅舅媽要面子，才不得不把她接回去。
回去后，佟央會認(rèn)錯，會搶著做家務(wù)，餐桌上只吃米飯不夾菜。從小到大，她在這座屋檐下生活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佟央紅著眼睛，大顆大顆的淚珠子下雨似的，不住往下掉，背影孤單又倔強(qiáng)。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緩緩走下樓。
轟隆一聲，雨終于落了下來。門衛(wèi)室大爺看不下去，借給她一把傘。
佟央小聲道謝，撐傘沿著街道走了很久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直到雙腿發(fā)酸才停下來。
一抬頭，發(fā)現(xiàn)街對面的亞恒大樓燈火通明，夜色中閃著奪目的光輝。
亞恒集團(tuán)，冥冥之中，她竟然走到了這里。
佟央蹲在路旁燈牌下，看著對面的大樓發(fā)呆。
大雨瓢潑，好像要將這座城市淹沒。車來車往，路邊積水掀起浪。
失戀，好友背叛，無家可歸……這段時間積壓的種種情緒，終于在這一刻全面崩塌——
-
拳擊臺上，周白赫身穿黑色背心和短褲，正在展開一場激烈的較量。
他戴一副灰色拳擊手套，身體略微彎曲，重心下沉，前后跳步，靈活穩(wěn)健地移動。
陪練是美國人，一米九的大個子，四肢綴滿肌肉，對方一個上勾拳沖他腦門襲來，周白赫抬臂格擋，緊接著左手一記重重的刺拳還擊。
他的拳頭如疾風(fēng)驟雨，每一擊都精準(zhǔn)命中力透重圍，幾個來回，陪練敗下陣來。
“Brian，你又贏了。”對方氣喘吁吁地認(rèn)輸。
周白赫淡淡：“承讓�！�
“再來一局嗎？”
“不了�！彼f，“不想讓你輸?shù)奶y看。”
陪練哈哈大笑，說外面在下雨，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這家拳擊館就在公司附近，場地大噪音小，周白赫常來。他沖了個澡，出來后換上一件黑色襯衫，準(zhǔn)備回老宅看望周慶康。
司機(jī)舉著傘等在樓下，看見他動了動嘴，欲言又止。
周白赫低頭整理袖扣，淡聲：“張叔，有話直說�！�
“周先生，那邊燈牌下面有個姑娘�！�
“所以呢，與我何干？”
張叔本不想多管閑事，但那位姑娘在雨中呆很久了，越看越眼熟，他遲疑道：“好像是上周，您送回家的那位。”
周白赫動作一頓，順著司機(jī)目光看過去，果真看到了不遠(yuǎn)處蹲在燈牌下的人。
她穿白色長裙，舉著把透明雨傘，雖然看不清正臉，但周白赫很確定，那人就是Elise。
雨遲遲沒有停。
周白赫從司機(jī)手中接過黑色雨傘，吩咐：“等我一下。”
哭累了，佟央低著頭數(shù)地面的水坑，不知過去多久，視線中，忽然出現(xiàn)一雙黑色皮鞋。
黑色皮鞋越走越近，最終在她面前站定，佟央下意識抬頭看去。
斜風(fēng)細(xì)雨模糊了她的視線，夜色那樣昏暗，但足以讓她看清來人的長相。
一瞬間，佟央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Elise，我們又見面了�！�
周白赫微微俯下身，朝她伸手：“這次，跟我走嗎？”
心口重重一跳，佟央看著他，面容呆滯。
自遇見這個男人以來，她一直提醒自己，他們是兩條背道而馳的平行線。
但眼下，她卻生出一種強(qiáng)烈的感覺，只要她點(diǎn)頭，這兩條平行線就會從此刻開始交錯，命中注定般糾纏。
這次，佟央沒有猶豫，遵從本心，回握住了男人的手。
第8章
008
先洗個澡
他的手掌寬厚，溫暖，肌膚紋理不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那樣細(xì)膩，而是如同裹著蠶繭，觸碰的一瞬間，在她指尖刮起輕微的顆粒感。
酥酥麻麻的顫栗，順著指尖蔓延全身，佟央感覺自己的心跳，和下落的雨點(diǎn)一樣快。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雨從四面八方侵襲，手中那把透明雨傘質(zhì)量一般，此刻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得搖搖欲墜。
周白赫低頭，看見她因?yàn)槌睗穸聣嫷娜箶[，上前一步，與她腳尖相抵。
“拿著�！敝馨缀諏⑹种械膫氵f給她。
佟央接過，純銀手工打磨的傘柄質(zhì)感很不一樣，堅(jiān)固又牢靠，再大的風(fēng)雨也不會將它摧毀。傘身寬大，足以容納他們兩個人。
周白赫想脫下外套給她，手動了動才反應(yīng)過來外套在車上，只好將那把透明雨傘收好，說：“等一下，車馬上過來�！�
他低頭打了個電話，沒多久，一輛黑色雅致駛近，緩緩?fù)Ｔ谒麄兩磉叀?br />
佟央注意到，這輛車與上次送她回家的那輛不一樣，不禁好奇，“你有多少輛車？”
“沒數(shù)過�！敝馨缀照f：“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我車庫自己看。”
別人說這話或許會讓佟央不舒服，但周白赫例外。他的口氣一板一眼，回答前還認(rèn)真思索了片刻，好像真的只是在就事論事。
車門打開，里面干燥又溫暖。
佟央低頭看了看自己濕漉漉的鞋和裙擺，卻聽周白赫道：“沒關(guān)系�！�
他似乎有種，一眼將她看穿的本領(lǐng)，佟央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車?yán)镩_了空調(diào)，暖風(fēng)將整個空間包裹得很舒適。
周白赫取了外套披在她肩上，很長一段時間里，兩人都沒說話。
車外景致倒退，霧蒙蒙的雨中建筑物飛速掠過。
佟央看著窗外發(fā)呆，好一會才回神，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剛好在那附近鍛煉�！敝馨缀湛此谎�，“大概我們有緣，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見�！�
佟央承認(rèn)：“確實(shí)�！�
寶格麗酒店走錯房間，師靜嫻醉酒，還有今天，加起來他們一共偶遇了三次。
佟央不記得從哪里看過一句話，人生會有三次相遇，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必然，第三次是命中注定。
或許冥冥中，有些事早已寫好了答案。
兩人之間的座位不遠(yuǎn)，他坐在她的左邊，佟央一低頭，就能嗅到外套上冷冽的香氣，像白雪堆積的森林。
周白赫道：“能告訴我，為什么你蹲在路邊淋雨嗎？”
佟央怔了怔，實(shí)在不知道怎么開口，決定簡單概括，說：“因?yàn)樾那椴缓��！?br />
緊接著，她調(diào)轉(zhuǎn)話頭，問：“那你呢？為什么讓我上車？”
“因?yàn)槟憧雌饋硐駸o家可歸的小孩兒，我想，你應(yīng)該需要我的幫助。”
這是可憐她呢，佟央抿唇，“Brian，你真有愛心。”
周白赫笑了下，聲音很輕，“Elise，我的愛心，只對限定的人使用。”
佟央一怔，“意思是，我在你這里很特別嗎？”
“嗯�！�
不得不承認(rèn)，聽到這話佟央有點(diǎn)開心。今天發(fā)生太多不好的事，她在那個家是多余的，而Brian卻說，她是特別的。
佟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容易滿足了。好像一個從沒吃過糖的小孩，別人給點(diǎn)甜頭就高興得想要轉(zhuǎn)圈圈。
可幼兒園老師說過，不要隨便吃陌生人的糖果，這樣很容易被騙。
眼下，佟央顧不了太多，從她握住對方的手開始，一些事已經(jīng)脫離掌控，回不了頭。
這時候車開到一個十字路口，遇到紅燈停下來。
佟央看向窗外，從模糊的雨幕中辨認(rèn)出，這是幸福小區(qū)附近，左拐就能到上次她下車的路口。
很明顯，對方想送她回去。
佟央陳述道：“我被家里趕出來了。”
紅燈數(shù)字一秒一秒地跳躍，雨刷器左右搖擺，誰都沒有說話。
安靜一陣，周白赫問：“那還回去嗎？”
“不回了�！辟⊙霌u頭。
周白赫道：“有沒有地方去？”
佟央遲疑了下，說：“暫時……沒有�！�
其實(shí)沒有帶證件，也可以到派出所開臨時身份證明，然后去住酒店，但佟央沒有這么做，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
或許，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
心理學(xué)上有種說法叫過濾器模型，這種學(xué)說認(rèn)為，人的注意力有選擇性，就像一個過濾器，一部分信息通過且進(jìn)入意識，另一部分則被過濾掉。一般來說，新奇的強(qiáng)烈的刺激的最容易通過過濾器。
而Brian
，正好滿足新奇，強(qiáng)烈，刺激的所有特點(diǎn)，能讓她將失戀，好友背叛，趕出家門的不愉快暫時拋諸腦后。
更重要的是，這個人天生給她一種信賴感。
下一秒，周白赫便道：“帶你去酒店。”
佟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相當(dāng)于默認(rèn)，原本已經(jīng)平復(fù)的心跳再次加速。
成年男女，深夜去酒店還能干什么？總不會聊人生聊理想，蓋著棉被純聊天吧。
至少，她很喜歡他的臉，他的身材，Brian技術(shù)也不錯，上次做的過程中很照顧她的情緒。
一路上，佟央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心跳就沒慢下來過。
周白赫帶她去的還是寶格麗酒店，車子停下，馬上有侍者過來打開車門，微微躬著腰引他們朝私人電梯方向走。
總統(tǒng)套房在酒店頂樓，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dá)，電梯門打開，私人管家已經(jīng)候在外面了。
工作人員都是專業(yè)的，即便是第一次見周先生帶女孩過來，也能做到目不斜視。
“周先生，房間按照您的喜好布置，有任何需求您隨時叫我。”
周白赫短促地“嗯”了聲。
這時候佟央才知道，Brian原來姓周。在國內(nèi)，周是大姓。
說起來，兩人都睡過了，但還不知道對方的真名。佟央對Brian的名字不感興趣，因?yàn)樗膊淮蛩愀嬖VBrian自己叫什么。
互相滿足欲望，夜里尋歡的搭子而已，又不是談戀愛，沒必要知道太多。
進(jìn)屋后，周白赫把房卡遞給她，“東西都有，需要什么你撥號1找私人管家�！�
佟央愣愣接過，“哦。”
“我走了。”
“你……”佟央沒遇到過這種事，Brian帶她來酒店，不是為了上床，只想為她找個地方容身嗎？
一時間，她分不清他是正人君子，還是另有所謀。
周白赫腳步一停，“還有事？”
“沒……沒有。”佟央說話都結(jié)巴了，“我只是……”
周白赫一眼將她看穿，“怎么，舍不得我走？”
佟央心一橫，看著對方道：“對啊，舍不得你。”
空氣一陣沉默，周白赫靜靜凝視她良久，唇微微上挑。他沒有回應(yīng)她的調(diào)情，只是說：“，Elise�！�
話落，他又道：“對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加回我的微信？”
佟央想起那個約定。
那晚他送她回家，佟央真的以為兩人不會再見面了。北城太大，她太渺小，無論怎么想，他們都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
緣是天意，也是人為。
佟央不想糾結(jié)太多，實(shí)際上，今晚她一直在跟隨本心走，于是掏出手機(jī)，說：“我現(xiàn)在加你。”
重新加上好友，周白赫問：“還會刪我嗎？”
“不會了。”佟央小聲道。
周白赫一直站在門口，想到他還要回去，佟央真心道謝：“今天謝謝你了，回去……注意安全，�！�
說完這句話，對方卻沒有反應(yīng)。
周白赫原本是打算走的，和老宅那邊說好了今天回去住。但此刻，垂眸看著盈盈燈光下的少女，不由得，心開始動搖。
想到方才這姑娘說舍不得他，周白赫試探：“剛剛說舍不得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佟央被他問得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慌不擇路道：“當(dāng)然是……真的�！�
“那我就留下來陪你�！�
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太突然，佟央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下意識開口問詢：“為什么？”
話說出口，佟央?yún)s后悔了。
這里是Brian的房間，他想住就住，想走就走，又不是她能決定的。更何況成年男女那點(diǎn)事，就算對方臨時改變主意，也沒必要挑破。
她以為對方不會回答她了。
然而下一秒，周白赫卻揚(yáng)了揚(yáng)唇，自嘲道：“誰知道呢，大概……我也有點(diǎn)舍不得你�！�
-
周白赫給老宅保姆打去電話，說遇到些事，今晚不回去看老爺子了。
老宅的保姆大家都稱呼她萍姨，在周家干三十多年了，做事體貼勤快，就是有點(diǎn)八卦。
“因?yàn)槭裁词聛聿涣四�？”電話那頭萍姨嗓音粗獷，打趣說：“別是有艷遇吧�！�
“萍姨——”周白赫揉揉眉心，“少看點(diǎn)電視劇�！�
“我最近一天只看三集，已經(jīng)算少了�！�
周白赫：“就這樣，掛了�！�
掛斷電話，他打開玄關(guān)鞋柜，從里面取出一雙LV皮質(zhì)白拖鞋換上，活絡(luò)著肩頸走到客廳，就看見佟央仰著腦袋，正在觀摩一幅畫作。
馬克?羅斯科的《第六號（紫色，綠色和紅色）》。
周白赫走近一些，“喜歡？”
“嗯，大學(xué)時看過馬克?羅斯科的作品展覽，很有色彩張力�！�
套房是簡潔的灰白色調(diào)，客廳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京城夜景。
佟央站在天鵝絨手工地毯上，手心冒汗，胸腔不停震動，于是只好看看墻上的畫作緩解緊張情緒。
感知到對方的靠近，心臟像吃錯藥似的，砰砰亂撞。
“這幅是仿品，喜歡的話，下次可以帶你去看真跡。”周白赫說。
“呃……好�！�
佟央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她沒有和異性這樣相處過，同處一個空間，曖昧的氣氛若有若無，呼吸和心跳聲無限放大，身體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是緊繃的。
忽然，她聽見對方用命令的口吻道：“Elise，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