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郁清灼看著他的側(cè)影,沒叫他。嗓子太疼了,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梁松庭卻很敏銳,郁清灼醒了不到半分鐘,他就抬眼看過來,和郁清灼的視線對上了。
接著他起身走到床邊,伸手在郁清灼額上摸了一下。
沒發(fā)燒。
梁松庭說,“我出去一趟�!�
郁清灼輕嗯了一聲。沒問他去哪兒。
梁松庭帶上鑰匙走了,大約十幾分鐘以后他回到房間,手里提著幾個食品袋。
郁清灼沒什么胃口,吞咽都很困難,被梁松庭抱起來喂了幾口粥,接著梁松庭也隨便吃了點東西。
食物讓郁清灼稍微恢復了一點精力,在梁松庭正吃著他吃剩下的那碗粥時,郁清灼從被子下面伸出手,小聲請求,“庭哥,你抱抱我......”
梁松庭拿紙巾擦了下嘴,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也沒說什么,一伸手將郁清灼從被子下面撈出來,直接抱到了自己身上。
郁清灼痛得擰起眉,低低地抽氣。
梁松庭問他,“怎么坐舒服?”
郁清灼有些不好意思,垂著頭,說,“腿...別分開,我側(cè)著坐......”
待到他在梁松庭腿上坐好了,梁松庭一手摟著他,一手慢慢地給他捏腰。
衣服下面是沒法看的,剛才郁清灼昏睡時梁松庭給他上過藥,沒有個三五天的郁清灼緩不過來。
郁清灼偏頭靠著梁松庭的肩,小聲說,“還是不讓親一下嗎?”
梁松庭不說話,給他捏腰的手也沒停。
郁清灼又說,“我知道錯了,庭哥......你還有多少天在這兒?你就把我關(guān)這間屋子里,我哪兒都不去,等你什么時候消火了,吻我一下行么?”
太卑微了。郁清灼這輩子從來沒這么卑微過。
就為了一個吻而已。
梁松庭又抱了他一會兒,然后把他放回到床上,自己也跟著躺下了,別的沒說,就說了兩個字,“睡覺�!�
郁清灼被他抱在懷里,緊密得幾乎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聲。
這間暗室仿佛帶有某種隱喻,像是梁松庭的心臟,冷了很久,沉溺了很久,幾乎失去溫度。但郁清灼知道它會亮起來的,自己可以把它點亮。
他靠在梁松庭懷里,用低啞的聲音,溫和地說“”。
大概在幾個小時以后,具體是什么時候郁清灼也不清楚。他被弄醒了。
他有些恍恍惚惚地,但知道這事兒還沒完,人并未真的清醒,身體卻很配合。
梁松庭在他不自覺發(fā)抖地時候,沉著嗓子問他,“痛么?”
郁清灼抬手想去抱梁松庭,一面深呼吸著,盡力舒緩那種被撕裂的感覺,一面慢慢地說,“不痛......喜歡你對我做的任何事......”
梁松庭仍然是兇猛的,沉默的,他的熱度和冷度都很極端,帶有他自己都無法控制的過于激烈的情緒。
郁清灼卻漸漸從里面感受到越來越多的愛。
這一次又是多久,郁清灼已經(jīng)無法衡量,他的感受徹底混亂了。這一個下午和一個深夜,把他弄得沒一點好的。
梁松庭想要一個碎掉的他,他就無比配合地讓梁松庭一點一點把自己撕碎,咬碎,完全不反抗。
在昏過去之前,他很虛弱地和梁松庭說,“我愛你。”接著是更低的一聲,“對不起,以后我不會再走了�!�
就算是不完整的愛,和不完整的自己,也要執(zhí)拗地留下來,不會再走了。
第32章
生日蛋糕吃不吃
第二次昏睡過去就是很長很長的一覺了。
郁清灼連續(xù)睡了十二個小時以上,對于周圍的一切全無知覺。
他從來沒有這么累過,整個人仿佛都掏空了,醒來以后也用了幾分鐘才慢慢恢復一些認知。
房間不是他記憶里那樣整片的暗著,有一半的窗簾拉開了,秋日下午的日光投映在老舊的地板上,另一張床已經(jīng)收拾干凈。
郁清灼坐起來喝水,梁松庭從洗手間里出來,走到床邊坐下,問他,“餓不餓。”
郁清灼埋下頭,揉臉。他明明是渾身酸軟無力的,揉臉的力氣看著卻不小。
梁松庭將他的手摁住,不讓他瞎揉。郁清灼小聲嘟囔了一句,“剛睡醒不好看,別看�!�
郁清灼也是有顏值包袱的,尤其在梁松庭跟前,不允許自己太狼狽。
梁松庭將他的兩只手都抓住,不給他反抗的余地,然后有意湊近了看他。
是,昨晚給折騰狠了,這會兒瞧著有點慘。嘴唇被他自己咬破了,耳垂被梁松庭咬破了,兩只眼睛也紅腫得厲害。
郁清灼想要掙脫,梁松庭怕自己手勁太大弄著他,問了句話將他穩(wěn)住,“生日蛋糕吃不吃?”
昨天郁清灼來得突然,梁松庭著急去車站接他,沒顧得上買蛋糕。后來一進招待所就徹底亂了,根本想不到蛋糕那兒去。
今天一起床,梁松庭給附近的糕點店打電話訂了一個鮮奶油蛋糕。小縣城的烘焙水平不能要求有多高,但是服務態(tài)度挺好的,不出一小時糕點店就把蛋糕送到了招待所門口。梁松庭下樓去取回來了,現(xiàn)在就放在床頭柜上。
郁清灼果然不再掙扎,轉(zhuǎn)頭看見那個顏色鮮艷的蛋糕盒子,點了點頭。
他不怎么愿意說話,剛才說的那句“不好看別看”,聲音就很嘶啞。他身上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提醒著他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梁松庭明明那么兇狠地對待了他,但很奇怪的,郁清灼并不覺得怕,他只是很心疼。好像從來沒有這么心疼過一個人。
如果沒有昨晚的那些失控,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梁松庭的真實感受。
盡管郁清灼曾經(jīng)是任性的驕縱的,但也是真的愛過。梁松庭又何嘗不是呢,他只會愛得比郁清灼更多,所以在郁清灼走后他獨自承受和消化的那個過程也必定更為漫長。
當初那團火焰沒有真的熄滅下去,直到現(xiàn)在燒在他們身上仍是會燎傷人的。但是郁清灼愿意領受,還希望自己能幫梁松庭分擔一些。
盒子揭開了,梁松庭看著里面的蛋糕,皺了下眉,說,“點個蠟燭,湊合吃兩口吧。”
這蛋糕賣相不怎么樣,紅色果醬寫著歪歪扭扭的生日快樂,奶油上面鋪了幾瓣罐頭黃桃,看著有些寒酸。
郁清灼用口型說“沒事兒”,還去牽了牽梁松庭的手,又用嘴型說:謝謝庭哥。
梁松庭掏出打火機,點了一根蠟燭插在蛋糕上。郁清灼湊近了些,對著蠟燭許愿。
晚了一天的生日愿望,不知道還靈不靈。
梁松庭站在床邊,看著郁清灼閉起眼睛的樣子。或許是他的錯覺吧,郁清灼醒來以后的反應比他所想的更為平靜,好像是全盤接受了,不管梁松庭對他做什么他都完全不在乎。
梁松庭盯著他,眼色很沉,然而郁清灼對此渾然不知。他許完愿,吹滅蠟燭,然后用手指沾起一塊奶油,放到嘴里嘗了味道,仰頭和梁松庭說,“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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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的時候,梁松庭出去了一趟。昨天他借老鄉(xiāng)的面包車是應急的,這已經(jīng)借了一整天了,必須給人還回去。
他走之前沒有特意和郁清灼交待什么,就問了句晚餐有沒有想吃的。
郁清灼聲音嘶啞地回應他,“庭哥你定吧,都行�!�
梁松庭出去了一個多小時,回招待所的路上他給郁清灼打了一次電話,沒人接。
梁松庭也不是很擔心,他走的時候郁清灼就是昏昏欲睡的樣子,估計這是又睡著了。梁松庭回到招待所三樓的房間,開門的動作放得很輕。
門打開以后,他站在門口定了定,沒有馬上走進去。
郁清灼睡著了,床頭柜上還擺著那個剩了一大半的蛋糕,靠窗邊的書桌上亮著一盞臺燈,屋內(nèi)的擺設和梁松庭離開時一樣,郁清灼好像就沒下過床。
梁松庭說想把他關(guān)起來,他真的就乖乖地待住了。
梁松庭走進屋里,關(guān)門的聲音也輕。他站在床邊,站了有半分鐘,看著郁清灼的睫毛動了動,但是眼睛沒有睜開。
郁清灼多么聰明的人,心思比誰都玲瓏。梁松庭站在床邊半分鐘,他就能猜到梁松庭是怎么想的。
他安安靜靜的躺著,低聲說,“這是你喜歡的么,庭哥......”
梁松庭垂眼看著他,過了會兒,說,“是吧�!�
“我跟領導請假了,也批了,在這兒多待幾天行不?”郁清灼語速較慢,仍然閉著眼。
很多人躺著的時候,模樣都不好看。郁清灼不會,他骨相漂亮,清俊又干凈,不管是平躺側(cè)躺,臉部線條都一樣優(yōu)越耐看。
梁松庭沒說話,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這就等于是同意了。
可以想見的,郁清灼這一晚也睡得不安穩(wěn)。
又是半夜給弄起來的,梁松庭這個習慣太壞了,非要等到郁清灼整個人睡得松軟了也熱乎了,他要來弄人了,郁清灼就算想反抗也是有心無力。
梁松庭壓著他,沉著聲說話,讓他并攏腿。
說到底還是自己心尖上的人,總歸知道心疼。梁松庭不會再照著前一晚那么弄了,郁清灼也受不住。
郁清灼臉埋在枕頭里,全程都很配合。就算發(fā)抖也是無聲地抖,伸手去抓梁松庭,不敢奢求多的,只說庭哥抱抱我。
這一晚到最后還是沒有吻,郁清灼交待出去的時候,意識斷片,眼眶有點濕,但是沒哭。
梁松庭埋在他頸間,咬他的喉結(jié)。郁清灼仰著頭,喘了很久,等到意識恢復了,他抬手摸著梁松庭的后背,順著勁實的肌肉紋理往下摸,然后偏過頭去,親吻梁松庭的耳廓,低聲而篤定地說,“我的�!�
輕輕的兩個字音落下,郁清灼能感覺到梁松庭有一瞬的凝固,然而最終梁松庭沒有制止或反駁郁清灼的說法,任他掐著自己的背,在那上面留了一道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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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灼雖然請到假了,梁松庭還是必須去希望小學監(jiān)工。實際上他自己也是干活的,出的力氣不比那些工人少,頭盔和勞保手套一戴,哪兒缺人手他就去頂著。
周一這天還有一批捐給多功能教室的器材送到縣里的快遞點,這些東西不是希望小學的標配,屬于梁松庭自己捐的。有投影儀投影屏、電子白板,中控臺等設備,梁松庭得盯著人去搬貨,他還要負責調(diào)試設備,再手把手教給小學校長楊卯怎么使用,總之事情不少。
出門前他去縣招待所的餐廳給郁清灼帶了早點,郁清灼當時還睡著。
梁松庭把雞蛋和米粉這些食物放在桌上,郁清灼在床上翻了個身,迷迷蒙蒙地問他,“這么早就要去學校?”
這還不到八點。
梁松庭走到床邊,郁清灼從被子里伸出手,這條手又白又修長,順著梁松庭牛仔褲的褲線往上摸,被梁松庭及時握住了。
梁松庭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招待所的空調(diào)不給力,屋內(nèi)比室外暖和不了多少。
“有事給我打電話�!绷核赏フf,說完在郁清灼頭上揉了一把。
“沒事。”郁清灼說話聲音低低的,但不啞了,聽著去昨天更溫順些,“我不去哪兒。”
梁松庭走之前還問了他一句,“身上有現(xiàn)金嗎?”
郁清灼這種少爺,尤其現(xiàn)在手機支付這么普及了,出門不帶現(xiàn)金的可能性是很高的。這個小縣城里有些店鋪還是要收現(xiàn)金,梁松庭擔心他一會兒想出去逛逛沒錢買不著東西。
郁清灼先說“有”,接著又重復了一次,“我不去哪兒。”
梁松庭先前說的要鎖著他,那也就是情緒上來了說了幾句比較極端的話,實際上不可能真給郁清灼關(guān)在這里。所以郁清灼說自己哪兒也不去,梁松庭沒有很當真,以為他到了吃午飯的點總是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