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客臥的門當即打開,梁松庭扶著門框,無奈看他,說,“大半夜發(fā)什么瘋�!�
郁清灼從中聽出那種他曾經在夢里才擁有過的縱容,一時間鼻子發(fā)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他站在客臥門框,盯著梁松庭,這一瞬間仿佛有了回到過去的錯覺,好像那個十八九歲的自己又回來了。
這種底氣原是梁松庭給的,郁清灼知道自己不可以被對方故作冷淡的表象騙了,必須珍惜機會。
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對梁松庭說,“聽好了,你已經原諒過我無數次了。這次也一樣,你沒得選擇。我再給你一星期的時間,你睡回主臥�!�
作者有話說:
支棱起來了~
第45章
清灼是我愛人
梁松庭都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在瞬間助長了郁清灼的氣焰。
他一下給氣笑了,說,“這么囂張啊�!�
他自己或許還未覺察,非得要郁清灼這么鬧一鬧,梁松庭的態(tài)度其實也在漸漸回到從前。
郁清灼氣勢不減,又強調一次,“說一周就一周,不會寬限�!�
梁松庭對上他的視線。郁清灼眼尾紅潮未褪,眼神卻一點不躲閃。這一刻梁松庭竟然有點喜歡上了這種被他拿捏的感覺。
一周以后就是新年,他們總不能分居跨年。
梁松庭當下沒有應承什么,他語氣平和,對郁清灼說,“回去睡�!�
清灼這時還不能勉強他,只是提了個十分幼稚的要求,“你給我蓋被子吧庭哥�!�
剛才拍門找茬的時候他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現(xiàn)在要求蓋被子的口氣又變得軟乎乎的。
梁松庭沒有拒絕,沒有笑他幼稚,竟也真的陪他從客臥門口走回主臥。等到郁清灼躺下,再把一床被子一床薄毯蓋在他身上。
他們一起睡覺時只需要一床被子,不是郁清灼抱著梁松庭,就是梁松庭抱著他睡。
現(xiàn)在分居兩室了,郁清灼給自己加了床薄毯。
郁清灼在昏暗的房間里看著梁松庭,對他說。梁松庭也說,然后離開主臥,輕輕帶上門。
這一晚有些小小的戲劇化,兩個人好像鬧了一場,又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但這絕對可以算是郁清灼回國以來在梁松庭跟前最為任性的一回,可這也并不是壞事。
世界上沒有不吵架的戀人,就算是最好的關系也要經得起一點波折。
梁松庭并非有意和郁清灼疏遠。只是七年分別讓他心有余悸,郁清灼骨子里的自負和意氣也在時刻提醒他,他們會不會重蹈覆轍。所以他說要過了自己這一關,這是實話,他的確需要一點時間。
自從這一晚過后,兩個人的關系似乎又緩和了一些。
第二天晚上,郁清灼與研究所的同事聚餐�?爝^年了,各種活動總是不少,郁清灼雖然不是編制內的人,但他業(yè)務能力沒得挑剔,在單位里行事低調友善,和同事相處都很融洽。
當晚他喝了一些酒,梁松庭開車去接他。坐在車上,他朦朦朧朧地對梁松庭說,“今晚有好幾個同事要給我介紹對象�!�
梁松庭挑一挑眉,問他,“你怎么說?”
郁清灼掀起袖子給梁松庭看那串戴在手腕上的琉璃珠,笑著說,“我告訴他們,這是定情信物�!�
二百余元的小東西,郁清灼卻一直戴著。梁松庭對他有情有義,他又何嘗不是一樣。
梁松庭不再說話,看著車外的道路專注開車。
到家以后郁清灼去洗澡,他進了浴室正在脫衣服,梁松庭從外面叩門,對他說,“洗澡別鎖門。”
郁清灼把門打開,他已經脫掉了上衣,下身的休閑褲還穿著,此時上身的肌肉線條,每一塊皮膚紋理,無不性感誘人。
梁松庭知道他是故意給自己看的,視線也并不避開。
郁清灼噙著笑,因為喝過酒,臉上的紅暈還余淡淡一層。他明知故問,“庭哥也要來?”
梁松庭被他撩習慣了,知道反正今晚做不成,心如止水,說,“水別開太熱�!�
他只是擔心郁清灼酒后洗澡有個萬一。
郁清灼突然湊上去,在梁松庭來不及防備之下往他嘴唇上咬了一下,又帶著氣聲說,“我今晚要禮尚往來,庭哥你去書房等著。”
梁松庭沒有很當真,他也不需要郁清灼和自己有什么禮尚往來�?墒沁^了十幾分鐘,郁清灼敲開書房的門,穿著一身浴袍,頭發(fā)上還有些水氣,輕輕松松走到書桌前。
梁松庭靠在皮椅里看他,半笑不笑的,“又來要我服務?”說著,伸手要去撈他。
沒想到郁清灼扶著梁松庭的兩條腿,自己先跪下去了。
梁松庭在情感層面還沒有原諒他,此時并不想身體先行,一把捏住郁清灼的臉,“郁郁,我沒那么容易心軟�!�
郁清灼給捏得吐字不清,含含糊糊地說,“弄完以后你可以繼續(xù)生氣,這是兩碼事�!�
梁松庭把他架不起來,他跪得很執(zhí)意,已經把梁松庭身上的衛(wèi)衣掀開了,低頭去吻幾塊腹肌,梁松庭暗暗抽了口氣。郁清灼一邊吻一邊低低的喘,他不是做做樣子,而是真有些情動,呼吸的熱氣拂在皮膚上,梁松庭沒摁他的頭,郁清灼自己埋得越來越低。
不過一兩分鐘,郁清灼漸漸沒了動靜。
梁松庭仰頭靠著椅背,一手關掉了桌上的臺燈,一手輕輕地以手指背面撫摸郁清灼的臉頰。
梁松庭已經給他撩得箭在弦上了,褲子拉鏈拉了一半,郁清灼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梁松庭坐在全黑的書房里,摸著清灼的臉,嘆了口氣。自己該拿這祖宗怎么辦?
就這樣安靜了片刻,終于他俯下身去,吻了吻郁清灼的前額,同時也覺得自己好像沒那么生氣了。
還有五天就是新年。
29號這天上午,梁松庭接到事務所合作人崔旸打來的電話,讓他頂替自己去參加一個建筑雜志舉行的年會活動。
崔旸在電話里說,“都是你認識的人,酒會后半段有慈善捐款一類的活動。你自己去也行,帶個伴也可以�!�
梁松庭去年獲得年度青年設計師獎項以后,接受過這本雜志的專訪。這樣的年會理應要去,交際應酬總是少不了的。
他答應了崔旸,掛斷電話后沒怎么多想,給郁清灼撥了過去。
古籍研究所這種事業(yè)單元,一般在過年前后都清閑下來了,郁清灼卻還是照舊的忙。
他向來閑不住,近期正在修復一本雙面印字的西夏文獻,工藝更為繁復,修補破損的搭口與原書的差異僅為毫米。手要很穩(wěn),心必須很靜,因此手機也總是靜音。
梁松庭打給他他沒接到,兩個小時以后才回撥給梁松庭。
梁松庭開門見山地問他,“晚上有安排嗎?陪我去一個酒會。”
郁清灼這時站在窗邊,正在摘下眼鏡,一聽到梁松庭的邀約,頓時有點懵。
他“啊”了一聲,好像沒聽明白。
梁松庭又說了一遍,“建筑師雜志有一個年會活動,可以攜伴。你要是有空,下午我提前來接你�!�
郁清灼雖然感到意外,還是立刻答應下來,又問梁松庭有沒有什么著裝要求。
建筑師這種直男群體,穿上襯衣休閑褲已經算是正式服裝了,梁松庭說,“你隨意,沒什么講究�!�
郁家小少爺是體面人,就是隨意穿戴也不會出錯的。
梁松庭提前在五點接他。郁清灼換下工作服,穿了一身自己事先放在辦公室里的襯衣西褲,外面是一件長大衣御寒。
梁松庭把車停在研究所門口,看著他的衣擺在風中飛揚起一角,從樓梯上面走下來。
郁清灼骨相漂亮,就算在動態(tài)時也有種優(yōu)逸從容的美。梁松庭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看著他走近越野車,梁松庭先從里面替他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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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定在金魚胡同的一家星級酒店里。他們兩人到得還算比較早,酒會剛開始,一只小型樂隊在臺上演奏輕音樂。
梁松庭沒有做多少主動交際,他性格如此,已經長到三十幾歲了,更不會勉強自己成為崔旸那樣的社交達人,只是在遇上較為熟識的朋友時,他會走上去與對方聊幾句。
郁清灼有時陪在他身邊,有時去餐區(qū)給自己取點食物,并不與他黏得很緊。
梁松庭覺察出來他的用意,郁清灼大概是替梁松庭的聲譽考慮,不愿意兩人的關系讓今晚到場的同行都看出端倪,所以保持些距離,看著就和尋常朋友無異。
梁松庭沒有戳穿他,只是一旦郁清灼離開幾步,梁松庭就算與其他人聊著天,視線也總是往郁清灼所在的那個方向去。
今天的酒會也許是為了應和建筑雜志的主題,在會場的一側放置了一些3D建模以及雜志的紀念刊物。
郁清灼拿起一本,饒有興致地翻看,二十分鐘過了,他還在專心看雜志。
梁松庭這邊從一場談話中脫身,朝他走過去。
就在還差三五步就到郁清灼跟前時,一道身影快步搶在了梁松庭前面,以滿是驚喜的聲音沖郁清灼說,“郁老師��?你怎么在這里?”
郁清灼從雜志里抬起頭,他先看到迎面而來的梁松庭,而后才是說話的人。
郁清灼愣了下,沒想到首都北京也這么小,他竟然會遇上喬朗。
上一回拒絕這個人時,郁清灼把話說得很清楚,所以此刻他并不尷尬,揚起溫和的笑,說,“喬總,這么巧�!�
喬朗臉上的激動太過明顯,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他一下子用自己的兩只手主動握起郁清灼的一只手,“你怎么來的?早知道你要來,我應該去接你,一會兒我送你回家吧?我開了車,也沒喝酒�!�
梁松庭已經站到郁清灼身邊,喬朗卻好像自動過濾掉了梁松庭的存在。
郁清灼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偏頭去看梁松庭。
他有些意外地發(fā)現(xiàn)梁松庭的眉頭擰著,臉上神色頗為不悅。完全不像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樣子。
郁清灼怕他誤會,立即對喬朗說,“朋友帶我一起來的,這位是造詣建筑的梁松庭,你們可能認識�!�
郁清灼記得當初趙仕銘在介紹喬朗時似乎說過,這人也在從事建筑相關行業(yè)。
喬朗看向梁松庭,他們的確在幾次投標時見過面。喬朗一面琢磨著郁清灼與梁松庭的關系,一面向梁松庭伸出手。
梁松庭也伸手與他一握,說,“喬總好久不見�!鳖D了頓,又道,“清灼是我愛人�!�
第46章
庭哥,我們和好了嗎?
喬朗的表情可以稱作愕然。
郁清灼卻有點哭笑不得。他沒想到梁松庭當眾宣布自己的身份,竟是在這種機緣之下,郁清灼毫無思想準備。
喬朗的視線轉向郁清灼,訕訕地道了聲恭喜,又說,“上次郁老師沒說自己有對象了�!闭Z氣似有無限遺憾。
上次的確是沒有,這次嚴格說來也還不算正式對象。
郁清灼對他感到有些抱歉,態(tài)度溫和地解釋,“那時候我還單身�!�
再往下該怎么說,郁清灼也猶豫了。
他和梁松庭距離復合似乎只差一步,但已經分居睡了十天,跨年能不能有個心無芥蒂的擁抱都還不可知,郁清灼不敢說大話。
喬朗大概是真的很喜歡郁清灼,即便剛剛從梁松庭那里得到一個對自己極其不利的消息,他仍然想多和郁清灼聊聊。
梁松庭很快把清灼叫走了。他既然已經當著喬朗的面說出“清灼是我愛人”這樣的話,也沒必要在情敵面前佯裝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