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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她的拳頭落在趙振國身上,跟撓癢癢似的。

    可即便如此,趙振國也覺得心被一刀刀生剜了似的,疼得厲害。

    自己配當(dāng)個男人么?媳婦居然吃自己的殘渣剩飯都嚇成這樣。

    這一幕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捅進(jìn)他心窩里。

    此時此刻,真的恨不得抽出皮帶,活活抽死之前的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媳婦的眼淚不再滴到他背上,小拳拳也收了回去。

    趙振國知道媳婦宣泄完了情緒,才松開她纖細(xì)的腰肢。

    從地上站起身,耷拉著腦袋,熱燥寬厚的掌心,捧著媳婦白皙的雙頰。

    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珠,語氣溫柔說道:

    “媳婦兒,你去堂屋等著,待會兒飯菜好了,我端進(jìn)去。你可不能餓著,你是我的大恩人�!�

    宋婉清沒聽懂這句話,迷茫地看著他。

    上輩子他不行了之后,也不是沒試過科學(xué)的方法,但他子子孫孫的活性為零,哪怕是試管,也造不出自己的孩子。

    宋婉清哪被他這樣溫柔地對待過,即便是兩人干那檔子事,也沒被親過...

    他動作粗魯,所以她很討厭被他弄...

    此刻,就這么一個輕輕的吻,宋婉清那白皙的雙頰紅得跟熟透得柿子似得,羞得跟見了鬼一樣,小腳丫一蹬,就溜出了廚房。

    來到里屋,宋婉清雙手捂著火燒火燎得臉頰發(fā)燙的臉頰。

    暗罵咋就這么沒出息,被那混小子三言兩語就撩撥了心弦!

    這家伙怎么跟課本里寫的那種男人一樣叫人心亂?

    心跳得跟擂鼓似的,不受管束,像要蹦出來一樣。

    廚房里,趙振國忙活了一陣,一盤香噴噴得小炒肉片就出了鍋。

    他覺得喇喉嚨眼的雜糧饅頭,媳婦卻寶貝得一口都舍不得吃!

    趙振國收拾好心情,端著小炒肉和雜糧饅頭進(jìn)了屋,往桌上一放。

    “媳婦,飯好了,出來吃飯�!闭f著,彎腰撩起了簾子。

    剛走進(jìn)里屋,就看一副雪白的美背,映入眼簾。

    一瞬間,血液頓時涌入腹部,滾動了一下干澀的喉結(jié),幾步上前,從身后一把將人攬入懷里。

    喘著粗重的氣息,咽著吐沫星子,弓著腰身,把臉埋在媳婦光滑的脖頸間。

    "媳婦,你好香啊�!�

    宋婉清胸口衣服被他哭得濕漉漉得,粘著身子難受,本想換個衣服,哪成想這家伙就這么闖進(jìn)來了。

    被他這樣突然從身后抱著,周邊都是他男性荷爾蒙氣息,宋婉清覺得不自在極了。

    【8、偷窺】

    “媳婦兒哎,我的好心肝,好清清,不要再離開我了�!�

    輕喃間,跟個頭猛烈的豹子似的。

    沉淪間,宋婉清頭一回覺得,原來做這種事,是這么舒服愉悅的一件事。

    白皙的雙臂,不知道什么時候,掛上了趙振國的脖子。

    這個年代的鄉(xiāng)下,沒什么娛樂節(jié)目,家家戶戶天一黑就關(guān)門吹燈,做這檔子事情當(dāng)娛樂項(xiàng)目。

    所以這個年代,每家每戶的孩子也特別多,幾乎每家都是三四個。

    這會兒,劉桂華左等右盼,眼瞅著天都這么晚了,老四家還沒給她送豬肉來。

    她心里急啊,也不顧自己當(dāng)家得阻攔,抹黑就穿過了半個村子,直奔老四家去。

    進(jìn)了院子,一眼就瞧見堂屋和里屋都亮著洋油燈。

    堂屋的門更是半虛掩著,看著樣子還沒睡呢。

    劉桂華到老四家,就從沒叫門的習(xí)慣,看見門沒關(guān)就直接進(jìn)去了。

    剛到堂屋門口,就聽到里屋傳來異樣的聲音...

    她這個過來人,哪能不明白里面在做那檔子事。

    怕撞破這種事引來尷尬,掉頭就想離開,奈何聽著里面?zhèn)鱽淼穆曇簟?br />
    腳居然不聽使喚的來到里屋門口,自己跟自家男人,已經(jīng)半個月沒干這檔子事了。

    年紀(jì)輕輕的她,自然有需求,奈何自家男人不中用。

    側(cè)著身子,貓著腰,撩開布簾,朝里望去。

    映入眼簾的情景,讓她腳上跟生了根似的。

    ...........

    之前還笑話老四媳婦,跟著人模狗樣的老四挨打受苦,過的不是人的苦日子。

    可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有多可笑。

    她晚上過得比村里任何一個女人都幸福,有個這么能干的男人,何愁空虛寂寞。

    趙振國壓根沒發(fā)現(xiàn)多了看客。

    宋婉清被親得有些紅腫的朱唇,發(fā)狠的咬住趙振國結(jié)實(shí)的臂膀。

    .................................

    劉桂華看得丟了魂,腳步慌亂,匆匆就往外跑。

    坐在屋內(nèi)的趙振中,正頭也不抬,嘴里叼著旱煙,手靈活地編織著藤條筐。

    劉桂華站在門口,瞅著自家男人,身材沒有老四高就算了,長得也非常平庸。

    剛才在老四家看的,讓她身體難受得厲害。

    她走上前,一把將自己男人手里,編到半成型藤筐,搶過來扔了。

    伸手就去解他褲腰帶,動作嫻熟,語氣透著急迫:

    “老趙,我想要,快。”

    趙振中看著自己媳婦,一副急不可耐,發(fā)浪的樣子,依然提不起什么興趣。

    雙手還胡亂扒拉著趙振中上衣,嘴里還迷迷糊糊地喊著:

    “老四,快來�!�

    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而十分清醒的老二,在聽到自己媳婦嘴里叫著老四干她時。

    憤怒地起身,把身上的人推倒在地,瞳孔欲裂,怒不可遏罵:“你個不要臉的搔貨,你剛叫誰?"聲音中透著憤怒。

    摔在地上的劉桂華,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潛意識脫口而出,叫了老四。

    可看得到自己男人,面孔猙獰,拿起地上的竹條,就朝著自己身上招呼。

    嚇得吱哇亂叫,顧不得衣衫不整,到處亂躲。

    即便是如此,身上還是挨了不少打。

    她家動靜太大了,雞飛狗跳,鬧得隔壁鄰居都聽到了聲響。

    原本睡著的小寶也被嚇醒了,嚇懵了,只會站在那里嚎啕大哭。

    過了許久,打累了的趙振中,扔掉手里的,藤條撂下狠話:

    “賤婆娘,以后再讓我看見你私下去老四家,老子就打斷你的腿�!闭f著也不顧她傷痕累累。

    拽著她頭發(fā),拖進(jìn)屋。

    也不顧正在看著這一幕的孩子,狠狠罵道:

    "讓你發(fā)騷,弄死你個賤貨。"

    四歲的兒子,壓根不知道父母在做什么。

    在看到爸爸不打媽媽后,帶著淚痕,就爬回自己的小床上接著睡了。

    ........................................................

    自己還這么年輕,往后幾十年他若一直這樣,自己跟守活寡又有什么區(qū)別。

    如果不是自己生了小寶,真懷疑他是不是不行。

    想到這些,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蹲在院子里,隱藏在黑暗中,聽著老婆的話,趙振中又抽起了自己的煙袋鍋?zhàn)印?br />
    他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不行,這是他男人的尊嚴(yán)。

    連帶現(xiàn)在的兒子,都是灌醉媳婦后,跟別人借的種。

    眼睜睜地看著,他和自己二十出頭媳婦睡了。

    那晚,足足在屋里折騰了半宿,到現(xiàn)在他都記憶猶新,像根刺似的。

    插在自己心頭肉,日積月累,早血痕累累。

    而每次,自己跟媳婦辦事時,她體會不到快樂,從來沒那么叫過。

    所以在剛才她抱著自己,潛意識叫老四時,深深刺痛了自己敏感的神經(jīng)。

    明知道是自己不中用,對不起媳婦,可卻過不了心里的那個坎。

    次日,累極了的宋婉清,是在趙振國的臂彎醒來的。

    這還是除了新婚后,兩人如此如膠似漆地睡在一起。

    想到昨天夜里的情景,臉頰感覺一陣發(fā)燙。

    這時趙振國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媳婦俏紅的小臉。

    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埋在她柔軟的胸前蹭了蹭。

    宋婉清白嫩的小臉紅得能滴血。

    推著壓在身上,如若磐石的肩膀,嬌羞說道。

    “別鬧了�!�

    側(cè)過臉在看到小床上的孩子時,嚇得臉色煞白。

    昨天夜里,似乎一宿沒聽到女兒哭鬧。

    以往她夜里都要哭鬧幾次。

    "起來,趕緊看看孩子。"聲音中帶著恐懼的輕顫。

    

    【9、牲口】

    趙振國瞅著媳婦突然變了樣,臉色蒼白如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女兒那邊。

    “你歇著,別動,我這就把閨女抱過來給你�!�

    麻溜地下了床,幾步躥到女兒的小床前,瞧見女兒已經(jīng)醒了,正瞪著倆大眼睛看他呢。

    一見到他,小胳膊小腿兒就揮動起來,要抱抱。

    趙振國看著閨女,心窩子都軟了,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閨女撈起來,抱在懷里跟抱個寶貝似得

    他邁著步子回到床邊,把閨女遞給自己媳婦。

    宋婉清接過閨女,見閨女沒事兒,還咧著嘴笑呢,心里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緊繃的神經(jīng)也松了下來。

    眼眶一紅,差點(diǎn)沒哭出來,懊惱自己昨天夜里怎么能睡那么沉。

    這么大點(diǎn)兒的孩子,萬一有個什么閃失,她可咋活��!

    趙振國壓根不明白,媳婦這是怎么了,瞧著她一副大悲大喜,心情起伏不定的模樣。

    他俯身在媳婦兒臉頰上親了一口,柔聲說:

    “好了,媳婦兒你再陪妞妞躺會兒,我去給你做早飯�!闭f著,他撈起扔在地上的褲衩子。

    抖了抖灰,直接套在了身上。

    媳婦累得在他懷里睡著了,連口飯都沒顧得吃上。

    給她清理時,暗罵自己不是東西,怎么就不知道節(jié)制!

    宋婉清查看閨女屁股下墊著的尿布,雖然遮擋得不太規(guī)整,但卻是換的干凈的。

    難怪昨晚沒聽到女兒哭鬧。

    原來是這混球起來照顧的女兒,這還是生了孩子后,他頭一回主動照顧孩子。

    若是之前,夜里女兒但凡啼哭把他吵醒,他不僅不幫忙,還會一頓謾罵,嫌棄孩子吵他睡覺。

    他之前不喜歡女兒,嫌棄她是個賠錢貨,嫌棄自己懷孕了不能弄...

    所以,他是真的變了嗎?可以再相信他一次嗎?

    想到昨晚上的情景,臉感覺一陣發(fā)燙,腰間的酸痛,

    可昨天晚上,明明做的都是同樣的事情,

    被他呵護(hù)的滋味,難以用言語形容。

    趙振國熟練的在廚房忙活著,等媳婦起來,抱著孩子出來,飯菜也做好了,豆腐小青菜、玉米面糊糊外加雜糧饅頭。

    他光著膀子,從媳婦兒懷里接過孩子。

    "媳婦兒,你先去洗漱。"

    宋婉清有些不放心,可看著他那么大個人,笨手笨腳地抱著那么點(diǎn)兒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全身都在使勁兒,胳膊上的青筋暴起。

    宋婉清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趙振國那笨拙抱孩子的模樣,手把手教他怎么抱。

    “你放松點(diǎn),這是你親閨女,又不是老虎,還能咬你咋滴?”

    趙振國全神貫注地盯著懷里的女兒,壓根沒聽到媳婦調(diào)侃他。

    他身子僵硬得跟木頭似的,生怕自己這粗手粗腳的,不小心弄疼閨女。

    這可是自己的娃,兩輩子頭一個娃,金貴著呢。

    他抬頭看著媳婦,不確定地問:

    “這樣真的行嗎?”說完連忙低頭看向懷里的孩子。

    見閨女揮著小手,咧嘴笑著,趙振國總算是放心了,低頭做著鬼臉逗著她玩了起來。

    宋婉清看著這一幕,唇角翹的一直下不來,轉(zhuǎn)身去刷牙洗臉。

    吃飯時,趙振國說他不餓,讓媳婦先吃。

    宋婉清也算是看出來了,他嘴上不說,明顯是怕自己抱著孩子吃不好飯。

    她也確實(shí)餓的厲害,加上昨夜折騰那么久,渾身酸的厲害。

    宋婉清把菜從廚房端到院里的桌子上,坐下來細(xì)嚼慢咽的吃了起來。

    這時村長王拴柱帶著電工,扛著梯子來了。

    一進(jìn)院子,就瞧見振國媳婦坐在院子的桌子邊上吃飯。

    趙振國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子,抱著孩子在院子里溜達(dá)。

    感嘆他年輕身體好,自己穿個外套都覺得冷得慌。

    他瞅見趙振國臂膀內(nèi)側(cè),有一圈工整的牙印,笑得意味深長。

    “振國,這還沒吃完飯吶?”村長說著撇了一眼桌上的菜。

    滿滿一盤子小炒肉,油光錚亮的,真舍得放油,看的人直冒吐沫星子,口水都止不住。

    昨天趙振國給他的肉,王拴柱壓根不舍得吃,不過年也不過節(jié),也沒有紅白喜事,誰家舍得吃口肉?能吃口白面就不錯了

    他沒舍不得吃,讓老婆子給自己兒子家拎了過去。

    趙振國沒想到王拴柱這么早就把人找來了。

    他怕有外男在,媳婦兒不自在,吃不好飯。

    就帶著村長和電工,來到院子外的門口,扯閑天。

    等媳婦吃完飯回屋后,他才把孩子交給媳婦兒。

    從寬松的褲衩子口袋中,摸出一包大前門,一人給他們分了根,自己又劃拉了跟火柴,點(diǎn)著煙。

    村長看著手里那根大前門,放在鼻子上嗅了嗅,沒舍得抽,夾在了耳朵上,咧著一嘴大黃牙笑著說:

    “你個臭小子有出息了,這玩意兒,一包都要四毛呢,聞著就是不一樣,你倒也舍得�!�

    一旁的電工笑的更憨厚了,把煙卡在耳朵上,扛著梯子,拎著一卷線,就繞去了屋后。

    這趟工出的劃算,四毛一包的煙,自己平時都舍不得抽,這家人倒是大方,不過看這破茅草房子...

    趙振國站在那里,在跟村長閑聊時,電工利索的就把線扯好了,家里堂屋三間,包括西廂房廚房,都通了電。

    送走他們二人,趙振國就回了屋。

    剛走進(jìn)去,一件衣服迎面飛來,他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聽見媳婦說:

    "趕緊把衣服穿上,光著膀子像什么樣子�!�

    趙振國不明所以,把衣服套在了身上,他哪里知道。

    此刻他肌肉線條分明的后背,多了幾道抓痕,那是昨夜媳婦留下的。

    村長和電工都看見了,但是都沒說破,只是嘿嘿笑,感嘆他身體好、耐凍

    【10、離婚吧】

    然而,趙振國什么都不知道,光著膀子,四處溜達(dá)。

    這可讓宋婉清臊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外人在跟前,她又不好意思提醒他。

    穿好衣服的趙振國,本想拿著自己家伙事準(zhǔn)備上山。

    可看著背對著自己自己的媳婦,正低頭收拾著床。

    一頭烏黑的秀發(fā),簡單地挽在腦后,漏出一截白皙光滑的脖頸,一低頭,若隱若現(xiàn)的吻痕就露了出來,趙振國瞅著,心里頭直癢癢。

    幾步走上前,從身后摟住她,這才發(fā)現(xiàn),媳婦白凈的臉頰紅彤彤的。

    “媳婦,你臉咋這么紅了?”說話的熱氣,噴灑在宋婉清干凈的耳廓。

    宋婉清就因?yàn)樗@一個動作,身子都軟了,微微扭動著身體,想撥開他的手。

    “你別鬧,大白天的。”聲音帶羞怒的嬌嗔。

    趙振國臉皮厚得跟銅墻鐵壁似的,加上上輩子多活幾十年,什么事情沒見過。

    并不覺得在家里跟媳婦這么做,有什么不好的。

    帶著粗重的熱氣,逗著懷里的媳婦說道:

    “我親自己媳婦怎么了,又不犯法。”

    宋婉清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一跳,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干嘛,快放我下來。”

    她被這個姿勢,羞得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來,感覺實(shí)在是太羞恥了。

    "媳婦,晚上我們試試別的怎么樣?”

    宋婉清生怕這時候有人來家里,撞見這一幕,一個勁兒地催他。

    “趙振國,你快放我下來�!�

    趙振國一聽媳婦連名帶姓地喊他,不敢再鬧了,把懷里的人放到床上,輕聲細(xì)語地安撫著。

    “好了,不鬧你了。我去山上了,你記得把廚房的肉,給我丈母娘送去點(diǎn)�!�

    他離開后,宋婉清捂著發(fā)燙的臉頰,緩了好一陣子。

    這才接著把床褥子拆下來清洗。

    她把孩子的小床搬到院子里,把孩子放上面。

    在盆子里倒?jié)M水,準(zhǔn)備洗床褥。

    這時候,宋母挎著個籃子,里面裝著雞蛋,還有一小塊肉,來了。

    宋婉清瞧見母親來了,連忙擦著手起身。

    “媽,你咋來了?”

    宋母把手里的籃子拎進(jìn)廚房,目光在自己女兒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

    瞧著她那破舊不合身的衣服,眼眶一陣發(fā)酸,趕緊別開目光,抱起小床上的外孫女說道:

    “家里剛忙完,我過來看看你。”說著眼睛環(huán)顧著破舊的三間土坯茅草房。

    她心里無時無刻不在懊悔,不該同意這門親事的,自己害慘了女兒。

    當(dāng)初瞧著趙振國,人模狗樣,還救了女兒,想著窮點(diǎn)無所謂,兩人年輕,只要爭干,好日子都在后頭。

    可沒想到趙振國那么不是東西,喝酒,爛賭,披個人皮,整天不干人事。

    宋母咬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說:

    “清清,媽想過了,之前是媽的錯,攔著你不讓你離婚,你要是跟他真過不下去,就離了!你還年輕,日子還長,一輩子不能毀在這個爛人手里�!�

    宋婉清聽到親媽的話,先是愣了一下,坐在凳子上好一會兒也沒吭聲。

    那天,趙振國搶走自己從娘家借來給女兒買米糊的錢去買酒,她真的覺得絕望透了,跟他在一起,壓根都看不到任何希望,連死的念頭都冒了出來。

    當(dāng)時就想抱著閨女跳進(jìn)水庫。

    可趙振國酒醒后,先是悔恨地自己抽了自己十幾個大嘴巴子。

    而后又慌里慌張地出門給孩子買米糊。

    這幾天下來,她瞅著,他好像真的變了個人,沒再出去鬼混,酒也不喝了,賭也不賭了。

    宋母看著閨女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擔(dān)心孩子,開口說道:

    “離婚了,你要是想帶著孩子,媽以后可以幫襯著你一起帶�!闭f到這里,猶豫了一下�!熬褪且院竽阋窃偌�,帶個孩子可不好嫁。”

    這個年頭,離婚的少之又少,日子再苦再難,女人也得咬著牙往下過。

    聽到親媽連離婚后再嫁人的事都替自己想周全了,宋婉清從親媽懷里接過孩子,語氣堅定地說:

    “媽,我現(xiàn)下沒想離婚,他如今看著也在慢慢改好。”

    說著,她拉了拉孩子身上那件嶄新的小衣服,“這是他掙錢給孩子買的衣服,也給我買了一套,不過我沒舍得穿。”

    宋母瞅著閨女那白凈稚嫩的臉上,泛起了許久未見的紅暈,眼睛里也像是重新亮起了光,不由得愣了一下神。

    她明明昨天還無意間聽見隔壁的二麻子說,趙振國欠了外人五十塊錢。

    這么大筆債,他又不干正事,可咋還?

    正因?yàn)檫@個,她才不放心,一大早拎著東西過來看看。

    可看自己閨女的表情,不像是假的。

    若是趙振國真的改邪歸正了,那這筆錢,自己想辦法,砸鍋賣鐵也得幫他還上。

    想到這里,并沒有把自己聽到的事告訴自己女兒。

    怕她因?yàn)檫@事再跟趙振國鬧別扭。

    她收攏思緒,紅著眼眶,欣慰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好,他要是能改就好,媽也就放心了�!闭f著抬手抹去眼角流出來的淚。

    這會兒剛上山的趙振國,嘴里叼雜糧饅頭,計算著現(xiàn)在,蓋間二層樓大概需要多少錢。

    按照現(xiàn)在,自己能采到的石斛價計算,蓋了房子,還能有一筆在這個年代,算得上很可觀的存款。

    畢竟,在這個時候,萬元戶都不多。

    想著近兩年,肯定還要呆在村里生活,先把住宿條件提上去。

    家里現(xiàn)在住的三間破土坯房,進(jìn)屋后,自己這個身高,感覺腰都直不起來。

    屋內(nèi)更是灰塵大得厲害,烏煙瘴氣,到處掉渣,實(shí)在不是人住的。

    這時候的他,壓根不知道,他丈母娘正跟媳婦商量著要不要離婚的事呢!

    這要是讓趙振國知道了,估計最近都沒心思上山摘石斛了。

    畢竟重活一世,他心里,搞錢很重要,但什么都不及老婆跟孩子重要。

    他掌握著上一輩子的賺錢門道,自然不急著這一時三刻的。

    眼瞅著快晌午了,宋母飯也沒顧上吃,就急著要往家回,生怕自己多吃一口,閨女就得少吃一口。

    宋婉清攔也攔不住,只好從廚房取下掛著的肉,一刀切下大半,拎著就追了出去。

    “媽,這個你拿回去跟我弟我弟媳婦兒他們吃�!�

    宋母一看那么大塊肉,連連擺手不肯要,生怕趙振國知道了她這么貼補(bǔ)娘家,再動手打她閨女,更怕閨女自己沒得吃,受了委屈。

    “你們留著吃,家里頭不缺這口。你看看你,瘦得跟啥似的,得多補(bǔ)補(bǔ),不然孩子哪兒來的奶水吃�!�

    宋母最終還是沒要那塊肉,挎著筐子一步步地走了。

    宋婉清站在門口,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越走越遠(yuǎn),直到看不見了,才拎著肉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隔壁的張桂蘭,跟宋婉清年紀(jì)差不多,可嫁過來卻早了她兩年。她皮膚黝黑,手里頭啃著生蘿卜,趴在墻頭上。

    “妹子,你整天不出門,外面都傳開了,你二嫂被你二哥昨晚給收拾了,哭叫聲,幾家子都聽見了�!�

    從廚房走出來的宋婉清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洗著床單,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一聲張桂蘭。

    張桂蘭見她話不多,翻過墻頭,拉個凳子,在她洗衣盆面前坐了下來,壓低音量小聲說道:

    “我跟你說,外面都在傳,你二哥家的大寶,不是你二哥的...”

    宋婉清一聽這話,手里的活兒頓時停了下來,抬頭看向張桂蘭。

    “是你大哥的種�!�

    張桂蘭瞅見她眼里的困惑,把啃剩下的蘿卜往口袋里一塞,一臉八卦地小聲在她耳邊嘀咕。

    宋婉清聽完,整個人都懵了。

    她真不敢相信還有這種事兒,她以前還挺尊敬這個大哥的,覺得他忠厚老實(shí),做事公道,挺有大哥樣兒的。可聽了這事兒,心里頭多少有些膈應(yīng)。

    這事兒,咋能這樣呢!

    張桂蘭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拍了拍這個城里來的小媳婦。

    “好了,我要回家給俺們當(dāng)家的做飯了,就不跟你聊了�!�

    當(dāng)天晚上,趙振國回來得很晚。

    這次回來,他老遠(yuǎn)就看到家里亮著的燈光,心里禁不住感嘆,這電燈果然比洋油燈亮堂多了。

    宋婉清見他回來,趕緊把熱在鍋里的菜和白面饅頭端了出來,隨口問了句:

    “今天咋回來這么晚?”

    注意到他身上沾了些泥土。

    放下菜,上手給他拍著身上的泥。

    趙振國趕緊攔住她,轉(zhuǎn)身把堂屋的門栓上,然后從馱筐的草堆里翻出個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采石斛回來途中,碰見了個意外收獲�!�

    他沒跟媳婦說,自己是因?yàn)槟_下一滑,摔了下去,才碰到這東西的。

    爬上來費(fèi)了不少勁兒,這才回來這么晚。

    這東西現(xiàn)在價格可不比石斛低,都是按克賣的,算是意外得了筆小財。

    趙振國盤算著,今晚陪媳婦好好親熱一番,明天不去山上了,先去把手上的貨處理掉。

    宋婉清看著他放在桌上的那塊黑棕色,形狀有點(diǎn)像是生姜一樣的東西。

    這好像在書上見過,帶著不確定問道:"這是,何首烏?”語氣中帶著難以置信。

    【11、又變了?】

    趙振國沒想到自己媳婦見識夠淵博,這玩意,村里頭大部分人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它的金貴。

    要不,山上那么多好寶貝,早叫人搜羅干凈了!

    石斛,何首烏,還能金貴個十來年,再往后,種植技術(shù)上去了,這些都能人工種,市面就常見了,也就不稀罕了。

    可就算那樣,野生珍惜藥材的價格還是高得離譜,因?yàn)橐吧膲焊鶅壕唾I不著。

    趙振國咧著一嘴大白牙,一把將嬌俏的媳婦摟進(jìn)懷里,低頭在她白嫩的臉蛋嘬了一口,迎著她那雙亮晶晶的眸子說道:

    “對,就是何首烏,明兒個帶你跟娃去城里溜達(dá)溜達(dá),順便把這些寶貝賣給藥房�!�

    一聽說要帶著娃出門,宋婉清身體猛地一僵,想起之前他說要閨女賣給城里那家不能生養(yǎng)的人家,心里頭到現(xiàn)在還犯怵,誰知道是真不能生還是買回去當(dāng)“童養(yǎng)媳”。

    她從懷里掙脫出來,帶著防備和警惕拒絕道:

    “閨女還小,我...我倆就不去了,你趕緊洗手吃飯吧�!�

    趙振國眼尖,瞧出媳婦不對勁,本想帶著她出去逛逛,順便再給她添置些冬天的衣服。

    可看她這又警惕了起來,顯然是怕自己又打閨女的壞主意,自己干的那些混賬事,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讓她放下心結(jié)的!早就信任透支了,只能慢慢來了。

    他脫下身上帶著泥點(diǎn)子的襯衫,只剩件工字小白背心,一身腱子肉露在外面,打開門走出去,簡單洗了把臉。

    回屋坐下,這才瞧見到桌上的飯菜,一盤金黃的炒雞蛋,還有一小盤早晨剩下的小炒肉,她中午難道都沒吃菜?

    她要是這樣一直省吃儉用,啥時候才能把她養(yǎng)得胖乎乎的。

    看來得趕緊多掙點(diǎn)錢,讓她心里頭踏實(shí)才行。

    “媳婦,這雞蛋哪兒來的?”

    宋婉清低頭給他盛了一碗面糊湯。

    “你出門沒多久后,我媽來過一趟,她送來的。”

    親媽提離婚的事兒,她是一句也沒提。

    趙振國一聽是丈母娘拿來的,想到之前問她要錢喝酒的事情,臊的慌,沒臉見她。

    也沒問丈母娘過來是什么事,心里頭盤算著,等明兒個把手上的東西賣出去,先把之前從丈母娘那里拿來的錢給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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