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剛才聽到你們這個石室內(nèi)有動靜,就摸過來了,摸了半天發(fā)現(xiàn)這里按一下就能開門。老一輩兒都說,古代工匠修墓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都會留下一條逃生的通道,咱們找找看�!�
說著,趙振國一馬當先,走在了最前面。
他手里拿著手電筒,光芒在昏暗的地下世界中搖曳不定,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周大勇、王大海緊跟其后,狗剩在最后面,一行人在地下迷宮中左拐右繞。
為了不讓周大勇和王大海起疑心,趙振國還特意走了兩回“彎路”。
他裝出一副小心翼翼、摸索前行的樣子,時而停下腳步,側耳傾聽;時而用手指輕輕敲擊石壁,似乎在尋找著機關。
周大勇和王大海看在眼里,信以為真,也跟著緊張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就走錯了路。
狗剩這貨在地下早就沒了方向感,哪怕這路剛才二妮帶著他和四哥走了一趟,他也認不得,自然不會露餡。
而劉二妮,早在帶著趙振國找到周大勇和王大海之后,就悄悄返回了最底下的那個墓室。她要等大哥他們走后再出去執(zhí)行計劃。
終于,在趙振國的引領下,三人七拐八繞地穿過了一道隱秘至極的石門,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寬敞明亮的山洞。
眾人相視一笑,心中的緊張與焦慮瞬間煙消云散。
周大勇這個老公安,眼睛尖得跟鷹似的,一進山洞就打著手電筒四處打量。
沒一會兒,他就發(fā)現(xiàn)了些人生活過的蛛絲馬跡。嘿,他還在地上撿到了一根長頭發(fā),細細一看,心里頭就琢磨,這難道是劉二妮留下的?
他抬起頭,沖著趙振國笑道:“振國兄弟,你那小紅狐貍呢?趕緊叫它過來聞聞,看這是不是劉二妮的頭發(fā)!”
狗剩一聽這話,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下意識地瞥了眼趙振國,振國哥耷拉著眼皮,連正眼都沒瞧自己。
幸虧狗剩被王大海揍得鼻青臉腫,要不然周大勇該看出這小子臉色不對勁兒了!
趙振國猛地一拍腦門,裝作恍然大悟道:
“哎呀,我這記性!總覺得好像忘了啥,原來是把小家伙給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這一陣子事情趕事兒,他腦袋確實有些懵。不過細細回想,小紅好像并沒跟著自己一起掉進那窟窿里,想必還留在上面。
想到這里,趙振國急忙走出山洞,打著手電筒,高喊著小紅的名字,隨即吹起了口哨。
沒過多久,草叢里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小紅從草叢里探出了毛茸茸的小腦袋,一看到趙振國,立馬高興地蹦跶起來,一頭撲進了他的懷里。
狗剩瞧見趙振國竟然把狐貍給喚回來了,緊張地差點沒一口氣撅過去。
周大勇則把撿到的頭發(fā)遞給趙振國,趙振國接著頭發(fā),放到小紅鼻子底下。
狗剩都快被嚇暈過去了,這咋整
【241、把牛睡了?】
誰知小紅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竟然搖了搖頭,還發(fā)出嗷嗷的聲音。
這也不用趙振國翻譯了,連周大勇都看明白了。
他有點懵,這狐貍也太通人性了!不過轉念一想這是振國兄弟養(yǎng)的狐貍,又覺得理所應當。
怪可惜的,居然不是劉二妮的頭發(fā)!也是,山上又沒打圍,誰都能來,一根女人頭發(fā)而已,怎么會偏偏那么巧,是劉二妮的!
周大勇怎么也沒想到,趙振國會帶著小紅騙他!
剛才小紅低頭聞頭發(fā)那會兒,趙振國的手悄沒聲兒地伸了過去,在它肚皮上輕輕捏了一把。
那地方是小紅的癢癢肉,只要被摸,它就會做出類似搖頭的動作。
狗剩站在一旁,偷偷瞄了眼周大勇,心里頭直打鼓。也不知道四哥是咋糊弄過去的,反正周大勇沒再追問,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狗剩松了口氣,胸口那塊壓了半天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悄悄抹了把額頭的汗,長吁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
眼瞅著天邊泛起了灰蒙蒙的暮色,遠處的山影也漸漸模糊起來。
趙振國提議,今晚大伙兒就在這山洞里將就一晚吧。
眾人聽了,也都沒啥意見,畢竟這荒郊野外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兒就不錯了。
...
村子里,王拴住找了狗剩一天,都沒找到那個缺德玩意兒!
要說這貨干了啥,那真是腦袋上插煙卷——缺德冒煙了。
宋婉清聽說的時候,那驚訝勁兒,比當初知道大寶那檔子事兒還甚,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鐵定不會想知道這糟心事兒。
半上午的光景,宋婉清正埋著頭,跟一道數(shù)學題較勁,張桂蘭風風火火地闖進了院子,一進門就扯開嗓子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嬸子正拿著根布條,勒在棠棠腋下,耐心地教她學走路,一聽這動靜,趕緊迎了上去,滿臉好奇地問:“咋了這是?”
張桂蘭一臉神秘,擠眉弄眼的,“狗剩昨晚上睡牛棚里頭去了…”
宋婉清停下手里的筆,走出臥室門,不以為意地說:“大老遠就聽見你嚷嚷了,睡牛棚有啥稀奇的...”
張桂蘭一看宋婉清沒反應,急得直跺腳,趕緊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他不是單純地睡牛棚,他是把大隊的牛給…給那個了!”
宋婉清還是沒聽明白,一臉茫然。
嬸子倒是聽懂了,露出一個會意的表情,眼里閃過一絲驚訝。
見宋婉清還是一頭霧水,張桂蘭可就急了,索性把話挑明了,“他昨晚上喝醉了酒,把村里頭耕地的那頭牛當成女人給…給睡了!”
宋婉清這才聽明白了,臉色一變,第一反應是沖上去捂棠棠的耳朵,這個桂蘭,咋啥都敢往外說呢!還好棠棠小,要不然這...
“而且...那還是頭公牛!”
宋婉清實在是無奈至極,搖著頭抱起棠棠,三步并作兩步就往屋里走,桂蘭這嘴啊,真是沒個把門的,啥話都往外禿嚕。
張桂蘭還意猶未盡,想繼續(xù)說道說道,嬸子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笑瞇瞇地轉移話題:“走走,桂蘭,你嘗嘗我昨個兒蒸的饅頭…”
說著,就拉著張桂蘭往廚房里拽,生怕她再跟宋婉清說出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來。
張桂蘭一臉茫然,這么有趣的事情,婉清怎么會不喜歡聽呢?她最近好像總是很忙,哎,這城里媳婦,真是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
宋婉清盤算著,等振國回來,非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不可,讓他以后離那個狗剩遠遠的,最好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這狗剩簡直就不是個人,是禽獸!太禽獸了!咋能干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兒來...
山洞里的狗剩,要是知道村里頭已經(jīng)把他傳得那般不堪,哪怕是被王栓住打個半死,也會把事情解釋得一清二楚,然后再進山。
說起來,他比竇娥還冤!
他真沒對那只牛做啥不地道的事兒。不就是喝了點鹿血酒,酒勁一上來,醉醺醺地倒在牛棚里,迷迷糊糊地把牛的繩子給解開了,結果牛跑丟了嘛。
明明只是把村里的牛弄丟了,咋就讓那些長舌婦給傳成了他把牛給“睡了”呢?
...
前半夜,狗剩和周大勇守夜,到了后半夜,趙振國和王大海接過了守夜的活兒。
等山洞里響起了那倆人的呼嚕聲,王大海搓搓手,湊近趙振國,小聲問:“哥,明兒個咱咋整�。俊�
趙振國瞇著眼,望向水潭得方向,用手指了指,低聲說:
“烏云啊,就是我在這水潭邊碰上的。明兒個咱就蹲這湖邊守著,準沒錯。要是周大勇問起來,咱就這么跟他說,漫山遍野地找劉二妮,那多費勁兒�。≡劬褪卦谶@水潭邊上,她還能不喝水?遲早得露頭!”
王大海聽了,眉頭緊皺,有點擔心地問:“他能信咱這話?這山里頭不是還有個瀑布和其他小溪嘛,她說不定去那兒喝水呢�!�
趙振國嘿嘿一笑,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
“你是不是傻,你不說我不說,周大勇一個外地人怎么可能知道,放心吧!”
結果第二天,趙振國剛把這建議提出來,周大勇就從懷里掏出一份地圖仔細看了看,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振國同志,你的建議很有道理,但這山里頭水源多著呢,守株待兔不是辦法。咱還是讓小紅帶著找吧�!�
趙振國:...
你丫有地圖不早說,艸,是不是昨天老子不救你,你丫還防著老子呢?
王大海:...
兩人面面相覷,周大勇好像沒他們想的那么好忽悠。
狗剩在一旁瞧著,總覺得四哥和王大海好像有啥秘密瞞著自己,自己像個外人。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和二妮的事兒,王大�?隙ㄒ膊恢�,心里頭立馬就平衡了。
趙振國本來準備賴在水潭邊,守潭待馬待鹿,這下可好,計劃全泡湯了,只能硬著頭皮,邁開步子往前走。
不過既然這樣,那弄死二妮的計劃可以提前了!
可趙振國哪知道,他這邊忙著給別人搞媳婦,自家媳婦都快保不住了!
有人竟然上門跟他媳婦提親去了!
【242、上趙家提親!】
趙家,
吃完早飯,收拾妥當后,嬸子摟著棠棠出門玩了,留下宋婉清一人,在屋內(nèi)靜靜地翻閱著書本。
正沉浸在書海之中,忽聽得門外有人喊:“這可是清清家?”
宋婉清應聲而來,院門開了條縫,只見一位面生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外。
錢紅瑞進了村就開始問清清家在哪里。
張桂蘭聽她喊“清清”喊得親熱,以為這嬸子是宋婉清的某個親戚,便特別熱心地指著那棟兩層小樓說:“就在那兒!”
錢紅瑞來到門口,抬眼望去,只見兩層小洋樓氣派非凡,門庭也頗為講究,不禁愣住了。
這小丫頭片子家里是做啥的?條件竟如此好,哪怕是農(nóng)村人,嫁給自己兒子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就是農(nóng)村里的那些大姑娘,一個個都黑不溜秋的,她可看不上眼。
正瞎琢磨呢,只見一個烏發(fā)紅唇、長相頗合她心意的短發(fā)女孩兒開了門,瞧模樣,似乎還不足二十歲。
那的確良藍裙子,小皮鞋,一點也不像村里人。
錢紅瑞一眼便喜歡上了,心花怒放地走過去,親昵地拉住宋婉清的手問:“小姑娘,你就是清清嗎?”
昨晚兒子黃洋喝多了,嘴里翻來覆去地喊著“清清”,她這當娘的實在是太好奇了,于是從兒子嘴里套出女孩兒的家,趕早過來看看。
宋婉清看著眼前這位熱情過度的中年婦女,出于禮貌,淡淡地微笑著回答:“大嬸,你找誰?”
她明明不認識這位大嬸,但對方卻如此熱情,那審視般的目光讓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于是她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
錢紅瑞簡直看呆了,這小姑娘長得可真水靈,皮膚光滑細膩,難怪兒子昨晚上喝醉酒后一直念叨她的名字!
不過,看這手,顯然是沒干過活的,以后嫁給兒子,可得好好調教一下。
女人家家的,不干活哪兒行,一定得學著好好伺候自家兒子!
她也不管人家是否愿意搭理她,自顧自地笑得一臉諂媚,問道:
“小姑娘,你姓啥?全名是啥?家里是做啥的?多少歲了?”
面對她這般查戶口似的熱情,宋婉清只當她是閑的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便簡單地客氣疏離地回答:
“嬸子,我還有事,你慢走�!闭f著,她就要關門謝客。
錢紅瑞哪肯讓她就這樣離開,用腳把門別住,不讓關門。
她上下打量著面前這位漂亮的姑娘,越看越喜歡。
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這么漂亮的姑娘,白白嫩嫩的,以后生出來的娃娃也肯定丑不了。
只是這穿得太好了點,以后結了婚可不能讓她這么敗家!女人還是簡樸點好!
想到這里,她繼續(xù)帶著滿意的笑容說:
“你還沒結婚吧?我跟你說,我兒子可是特派員的司機,長得俊著呢!我改天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以后嫁給我兒子,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
說這番話時,她臉上洋溢著自豪和得意。
宋婉清聽到這里,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原以為這位大嬸只是無聊想找個人聊聊天,沒想到竟然是想給她兒子做媒!
想起剛才被對方像審視貨物一樣打量,她心里很不舒服,便拉著臉說:
“嬸子,我結過婚了,而且孩子都會說話了。以后麻煩你說話注意點�!闭f完,她推開錢紅瑞,準備關門。
錢紅瑞被推得踉蹌了一下,手卻還卡在門上,橫行霸道慣了的她哪里能咽下這口氣?
但想到兒子還沒結婚,這小丫頭又長得這么好看,她強壓下心中的怒氣,硬是沒發(fā)泄出來。
她決定等日后這小丫頭嫁過來再好好收拾她。反正她是不信,這細皮嫩肉的小丫頭片子已經(jīng)結婚了!結過婚還能這么水靈?
她繼續(xù)推銷似的說:“哎呦喂,你可別不信!我兒子叫黃洋,可是個青年才�。∵是高中生,城里還有房!”
宋婉清被她纏得煩不勝煩,索性大喊:“小白,小白!”
小白撲騰著翅膀從房檐上飛下來,朝著錢紅瑞的手啄去。
錢紅瑞驚得一縮手,宋婉清趁機狠狠地把鐵門關上了。
哪兒來的瘋子!宋婉清氣得鵝白的臉頰漲得通紅。
半個小時后,嬸子帶著棠棠回來了。她看到鮮少生氣的宋婉清氣成這樣,納悶極了。
自己出門時,她還高高興興的,怎么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就氣成這樣了?
這要是讓振國看到,還不得心疼地哄半天!
她走上前問道:“怎么了這是?咋氣成這樣?”
宋婉清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便直接進屋去了。她一個已婚婦女,娃都快一歲了,居然還有人上門提親,荒唐!太荒唐了!這事情她跟嬸子實在說不出口!
這邊,錢紅瑞一路小跑回了鎮(zhèn)上,心花怒放地跑到兒子單位,沖黃洋說:
“兒啊,媽給你相上了一個小姑娘,長得白白凈凈可漂亮了,人家聽說你是領導司機,對你也很有意思,改天媽介紹你們認識,保準你喜歡!”
兒子臉皮也太薄了,早告訴自己不就好了,真的是!
對于她的話,黃洋并不放在心上,特派員不在,但他還有其他工作,正上著班,他媽也不管影響好不好,居然就這么不管不顧地跑來了,讓別人怎么看他!
說起來這份工作也是父親的戰(zhàn)友看他們孤兒寡母可憐,給他介紹的,他得好好干,不能丟崔叔的人!
錢紅瑞今天可開心了,好不容易遇上個兒子喜歡的,自己也覺得不賴,說什么也要給兒子弄到手。
反正現(xiàn)在也知道她家住哪里,這兩天準備點雞蛋,就找時間上門給他提親。
相信對方父母,知道兒子是特派員的司機,也不會反對,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約,用不著孩子同不同意!
再說了,像兒子這么好的條件,打著燈籠也難找,她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243、貪得無厭的白日夢】
眼瞅著日頭快升到頭頂了,錢紅瑞眼疾手快地奪過飯缸,沖著黃洋說道:
“兒啊,你歇歇,媽去給你打飯�!�
說罷,她拎著兩個飯缸,風風火火地朝機關食堂奔去。
一到食堂,瞧見前排的長龍,她可顧不上那么多規(guī)矩,徑直擠到了最前頭。
手里緊攥著兩個飯缸,眼珠子綠油油的,直勾勾地盯著櫥窗里那熱氣騰騰的菜,喉嚨里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大聲嚷道:
“這是五兩票,你給我來十個雜糧饅頭,菜給我打得滿滿當當?shù)�!�?br />
打菜的師傅抬頭瞧瞧錢紅瑞,又瞥了眼她那兩個大如盆的飯缸,再往她身后那么一瞅,
艸!這老娘們兒,不排隊也就罷了,還這么貪得無厭。
他收回視線,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您干脆把這一盆菜都包圓兒得了唄!”
這話一出,后面排隊的人立馬炸開了鍋,笑聲、議論聲此起彼伏。
錢紅瑞哪是吃虧的主兒,立馬扭頭瞪了眾人一眼。
接著,她扯開嗓子,一副要跟人理論到底的架勢:“我說,你什么態(tài)度?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兒子可是給特派員開車的,小心我讓他把你給辭了!”
打菜師傅和眾人一聽,哦,原來這是小黃母親��?領導之前特意交代過他們,小黃他爸是烈士,要多多關照。
眾人瞧瞧眼前這位自稱黃洋母親的人,那得意洋洋的樣子,真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算了,不跟這一看就沒啥文化的烈士妻子計較,師傅收了票,給她裝了十個雜糧饅頭,又滿滿當當?shù)卮蛄艘淮蟾撞恕?br />
錢紅瑞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端著飯菜一路小跑回到兒子的辦公室,樂呵呵地說:
“兒啊,快趁熱吃。”
說著,她把菜和雜糧饅頭一股腦兒地放在了桌上。
黃洋正低頭整理文件,抬頭一看,只見飯缸里堆得跟小山似的雜糧饅頭,還有那一大盆菜,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知道,親媽這愛占小便宜的老毛病又犯了。
“媽,我咋跟你說的?你打這么多,咱倆能吃完嗎?”黃洋有些不悅地說。
錢紅瑞哪管這些,食堂的東西可比外面便宜多了,不吃白不吃!
但她哪敢讓兒子知道自己的想法,堆起一臉的笑意,說:
“我以前那是不舍得吃,都緊著你呢�,F(xiàn)在你們食堂的飯菜便宜,媽就想吃口飽飯。”
聽她這么說,黃洋心里頭一陣羞愧,沒再說話。
他洗了洗手,坐下來開始吃飯,暗暗發(fā)誓,以后一定要讓親媽改掉這個壞毛病。
吃完午飯,錢紅瑞麻利地收拾好飯菜缸子,悠哉游哉地晃到了外面。
瞅見政府門口圍了一圈人,正嘰嘰喳喳地聊著天,她那愛湊熱鬧的勁兒就上來了。
她擠進人群,也不管旁邊的人認不認識,就沖著離她最近的一個大嬸開始炫耀:
“我兒子就在這大樓里頭上班呢!”
這話一出,旁邊幾個閑著沒事的婦女立馬來了精神,紛紛夸贊起來:
“哎呀,你兒子可真有本事,能在這里上班,那肯定是個人才!”
錢紅瑞一聽,心里頭那個美呀,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顯擺完兒子,她突然想起了村里那個長得白白嫩嫩、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清清,開始顯擺兒媳婦!
她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身后的石墩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神秘兮兮地說:
“我跟你們說啊,就下面那啥村里那個二層小樓家的清清,長得可俊了,那可是我兒子的相好,要嫁給我兒子的!”
這話一出,嘮嗑的一群女人全愣住了,一個個臉上露出驚恐、見鬼的表情,齊刷刷地盯著錢紅瑞。
清清?二層小樓?那不趙老四媳婦么?這女人是不是吃錯藥了?敢拿趙老四媳婦開涮?
這哪兒跑來的瘋女人?
給趙老四媳婦扣上這么一頂屎盆子,趙老四還不得跟她拼命��!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錢紅瑞眼睛亮著呢,瞧出那幾個婦女臉色不對,一個個跟見了鬼似的盯著自己。
這些婆娘咋就不信自己說的話呢?清清明明就是她兒子的相好,這還有啥好懷疑的?
難道是她們中間有人也看上了那個姑娘?
不行,她可不能讓別人搶先一步下手,把兒子的好事給攪黃了,清清那閨女,她是鐵了心要娶進黃家的門,哪能讓人給搶了先?
于是,她忍不住提高了嗓門,說:
“你們這是干啥呢?這樣看著我,我可沒騙你們,那個清清,就是俺兒子的相好。這種事,有啥好騙你們的?”
那幾個女人嚇得后脊背直發(fā)涼。
這老婦女,真是不要命了!
趙老四那貨,之前舅舅家兒媳婦碎嘴子說他媳婦,都被他抽到嘴腫,護得跟眼珠子似的。
這要傳出去,讓趙老四聽見了,那后果,嘖嘖,不敢想。
幾個女人怕被牽連,趕緊起身,一窩蜂地散了。
錢紅瑞看著那幾個女人跑得比兔子還快,憋屈壞了。
好不容易找到人炫耀一番自己兒子有本事,還沒說痛快,這群婆娘竟然都跑了。
她沖著幾個女人離去的背影,啐了一口,罵:“哼,什么玩意兒!嫉妒我有個好兒子,又要娶個體面的媳婦,竟然不愿意跟我聊天。”
都是一幫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賤貨!
自己一個“官太太”,能屈尊降貴跟這些婆娘聊天,她們就該偷著樂了,竟然...
想到這,她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真是一幫不識好歹的無知村婦!本來還想讓我兒子幫襯你們一把的,看來你們是沒這個福氣嘍!”
告別黃洋后,錢紅瑞覺得自己親自去提親有點掉價,準備去尋個媒婆,代自己上門。
她心急火燎地尋媒婆,打算讓她明兒個就去清清家提親。
結果媒婆一聽她要去的地方,臉色立馬就變了,連門都沒讓她進,就擺手說道:
“哎喲喂,你這趟活我可不接,她...”
【244、被虎吞了】
媒婆有心提醒,想跟錢紅瑞說趙家的事情,沒想到錢紅瑞聽到這里,直接在門外跳腳破口大罵起來。
“你個死媒婆,有啥了不起的!你不接我這趟活,有的是人接!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敢挑三揀四的!
我告訴你,我兒子可是給特派員開車的,以后清清嫁過來,那就是享福的命!你識相點,別給我在這兒裝大蒜!”
錢紅瑞罵的那叫一個難聽,媒婆在屋里頭聽得直皺眉頭。
她本來好心提醒錢紅瑞,人家有丈夫,而且趙老四那脾氣,可不是好惹的。
可現(xiàn)在看來,這話還是憋回去吧,有人作死就讓她作去吧!
最后,錢紅瑞罵累了,才悻悻地離開!
...
這邊山里,趙振國正跟小紅帶著三個人在山里爬山涉水“找”劉二妮呢...
早上蹲完坑,趙振國就帶著大家往山里走,要不是狗剩知道二妮在哪兒,怕是都被四哥給騙了!
這裝得太像了,帶這路也忒難走了,一路上掉下來好幾條蛇了,倒也沒咬著誰,就是老嚇人了!
一口氣走了差不多倆小時,大家都有點走不動了,準備就地休息一下。
“吼——”
正喝水呢,山林深處傳來一聲暴躁的虎嘯聲。
趙振國和眾人都頓了頓,朝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山很大,也很深,這道暴怒的聲音傳到趙振國他們這兒只剩下些尾音,他們看過去,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見的。
聽見虎嘯聲眾人也頗覺得稀奇,都很想知道山林里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引得這叢林霸主震怒。
但這可是老虎啊,幾人一狐面面相覷,都很有默契地都往后退。
連周大勇也沒逼逼說大家臨陣脫逃。
那虎嘯聲卻沒有退去,一聲更比一聲大,甚至在這暴怒的虎嘯聲中,還隱隱約約聽見幾聲女人的尖叫聲。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被山中霸主給盯上了。
正退著,趙振國身旁的周大勇聽見這聲慘烈的尖叫聲,走不動了,停下來仔細地聽了聽。
“啊啊啊——”
這次那道聲音更加清晰了,清晰到甚至大家都能聽清聲音里的急促和恐懼感。
周大勇在聽見這道急切的尖叫聲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嗖地一下子,不怕死地往聲音的來源處奔去。
趙振國驚訝于他的動作,過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緊握著槍,跟上了他。
王大海和狗剩緊隨其后。
有聲音的指引,加上霸主一出,其他動物皆避退的法則,他們在林中一路暢行,很快就找到了聲音的出處。
但四人并沒有貿(mào)然靠近,而是找了一棵參天大樹,麻利地爬了上去,遠遠地觀察著下面的情況。
只見山林深處,一只棕黃色帶有黑色條紋的猛虎正急速地追著一個女人。
那老虎體型壯闊,步伐穩(wěn)健而有力,每走一步都震得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鋒利的獠牙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趙振國舉著望遠鏡看了幾眼,遞給周大勇說:“大哥你看看,那女人...”
周大勇接過望遠鏡,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沉聲說:
“確實是劉二妮,跟案宗里鄰居描述的長相一致,衣服也是案發(fā)時穿的那件...不過這...咋整?”
犯人被老虎給看上了,難道還要虎口搶犯人么?反正是要挨槍子的,沒必要把自己搭上吧?
狗剩在樹上急得只跳腳,差點快哭了,這啥情況?二妮咋被老虎盯上了?
王大海狐疑地看了狗剩一眼,砰,朝他腦門來了一巴掌,“你個慫蛋,老虎還遠著呢,看把你給嚇的!”
他瞅著這老虎有幾分熟悉,像是虎妞,但四哥沒吭聲,他索性也沒點破。
狗剩想開口,卻被趙振國踢了一腳,立馬不敢吭聲了。
此時,遠處劉二妮的那身破爛衣裳,早已被汗水浸得透濕,緊緊地貼在背上,襯得身影越發(fā)瘦弱無助。
她披頭散發(fā),臉上滿是驚恐與絕望,雙腳在地上胡亂蹬踏,拼盡全力想要逃離那老虎的魔爪。
可兩條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過四條腿的猛獸呢?
老虎步步緊逼,離劉二妮越來越近,近得她都能聞到老虎嘴里那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兒了。
劉二妮回頭看了一眼那逼近的老虎,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老虎猛地一撲,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山岳般壓向了劉二妮。
劉二妮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尖叫,便被老虎一口咬住了。
她的身體在虎口中拼命掙扎,但老虎的力氣實在太大,她根本掙脫不開。
撲哧一聲,老虎的獠牙深深刺入了她的皮肉,鮮血瞬間噴涌而出,染紅了地上的落葉和泥土。
老虎并沒有當場吃掉劉二妮,而是叼著她轉身離去,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周大勇、趙振國、王大海和狗剩四人目睹了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哪怕是周大勇,也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直到老虎龐大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密林深處,四人才敢悄悄地從樹上爬下來。
周大勇一馬當先,帶著趙振國、王大海和惶惶不安的狗剩,朝剛才老虎襲擊劉二妮的地方奔去。
一路上,狗剩像是心里藏了只兔子,不停地扯著趙振國的袖子,想說些什么。
趙振國眉頭緊皺,用眼神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警告,示意他閉嘴。
可狗剩親眼看著劉二妮被老虎咬中,哪兒還穩(wěn)地�。�
眼瞅著狗剩越來越激動,弄不好就要露餡,趙振國一咬牙,啪,朝狗剩的脖子上來了那么一下,狗剩應聲而倒,被趙振國一巴掌劈暈了。
身旁的王大海瞧見了這一幕,也沒吭聲,心想,狗剩這慫貨確實太麻煩了,四哥打暈他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暈過去挺好的,省得這個麻煩精再惹麻煩。
周大勇第一個到了事發(fā)地點,他彎下腰,仔細地在地上偵察了一番。
不一會兒,他就找到了幾塊碎布條子和幾灘觸目驚心的新鮮血跡。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劉二妮了,但人卻被老虎給吞了,這咋整?拿著這些破布條子回去交差么?
【245、趙四騎虎(求打賞求必讀票)】
這時,趙振國和王大海架著昏迷的狗剩也到了。
周大勇瞅見狗剩那副不省人事的樣兒,眉頭一皺,問:“狗剩兄弟這是?”
趙振國擺了擺手,輕描淡寫地說:“嗨,沒事,這家伙讓老虎給嚇得魂飛魄散,暈了...”
周大勇聞言,嘴角抽了抽,沒吭聲。
趙振國悄悄給王大海使了個眼色,王大海心領神會,開口說:
“周大哥,你看咱是不是先撤?這山里頭老虎出沒,咱幾個人可對付不了。
劉二妮讓老虎叼走了,還流這么多血,估摸著也兇多吉少了,咱回去如實稟報,上頭應該能體諒。”
周大勇?lián)u了搖頭,眉頭緊鎖:“劉二妮可是重要逃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上頭能滿意才怪呢!”
他也明白,去老虎窩里要人那是天方夜譚,可就這么回去,又怕上頭怪罪下來,說他辦事不力。
王大海和趙振國對視一眼,那周大勇想咋滴?
王大�?嘀樌^續(xù)說:
“周大哥,那咱難道還真要從老虎口里搶尸體不成?且不說咱能不能打得過老虎,你知道老虎叼著人跑哪兒去了?再說了,老虎叼走了,還能給咱們留下點啥不成?”
周大勇聞言,目光投向了趙振國。
趙振國無奈地說:
“周大哥,那可是森林之王啊,誰要是能打到一只老虎、那都能吹一輩子了,我也想,不過,確實沒這本事��!”
周大勇也知道讓趙振國帶自己去找老虎有點強人所難了,真找到了,難道還能把老虎打死帶回去交差么?
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趙振國沉思了片刻,開口說道:
“周大哥,要不咱這樣,先回去把情況匯報上去,看看上頭咋說。要是上頭堅持要找到劉二妮的尸體,咱再想辦法。
現(xiàn)在山里頭老虎出沒,咱幾個人確實不安全。”
周大勇想了想,覺得說得在理,便點了點頭:
“行,那就先回去。不過,這些血跡和布條子咱得帶回去,好歹有東西能交差。”
幾人收拾了一下,準備把狗剩抬下山。
王大海嫌麻煩,想掐狗剩的人中把人掐醒,卻被趙振國不動聲色地攔住了。
“哎,大海,別掐了,這家伙還是一直暈著比較好,省得醒了又咋呼!”趙振國壓低聲音在王大海耳邊小聲說。
但是狗剩一直暈著,嚴重拖累了大家下山的腳程。
眼瞅著天色漸暗,天邊最后一抹夕陽也快要消失了,而村子還遠著呢。
無奈之下,一行人只得掉頭,返回昨晚上的山洞。
趙振國打了兩只野兔,烤得香噴噴的,給大家解解饞。
后半夜,輪到趙振國守夜。
突然聽見小紅的嗚嗚聲,他回頭一看,狗剩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想大喊大叫,被小紅發(fā)現(xiàn)了。
趙振國眼疾手快,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捂住了狗剩的嘴。
他是真怕狗剩這個豬隊友太拉跨,惹麻煩,于是狠狠心,照著狗剩的后頸窩又來了一下,狗剩哼都沒哼一聲,又暈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天剛露出魚肚白,趙振國就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把他從睡夢中喚醒。
他低聲說:“大海,我打算去打一只鹿來,咱倆輪流背著狗剩,這路走得實在太慢了。打只鹿來馱著他下山,能輕快不少�!�
王大海一聽,眼睛立馬亮了起來,翻身坐起來也想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