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一旦對自己有了?自知之明?,可能就會連做夢都中規(guī)中矩,對于本來就得不到的東西,也很?難產(chǎn)生占有欲。
傅潤宜想起來畢業(yè)第一年發(fā)生的事?。
那時候她還在龐茹那兒?做模特,她不是很?想賺錢,但是龐茹事?業(yè)正紅火又缺人手,用得上她,她不好?意?思說離職的事?,基本安排什么就做什么。
好?像也差不多是五月,傅潤宜記得那是一個特別好?的日子。原惟的堂哥婚禮發(fā)錯了?通稿,應該只有很?少人看過那則很?快被撤銷的新?聞。
很?不巧,傅潤宜就是其中之一。
新?聞上說原景山的孫子原惟今日在意?大利某百年莊園舉行盛大婚禮,據(jù)說新?娘畢業(yè)于國外哪所名校,家世背景如何煊赫,通稿里附帶的一張照片是迎賓現(xiàn)場穿著深灰西裝、別著胸花的原惟。
照片里的原惟,無論是衣著和發(fā)型都是精心打理過的樣子,微微帶笑?,只一個不經(jīng)意?的抓拍側(cè)面,就已十分光耀奪目。
當時傅潤宜跟著龐茹的團隊在外地拍攝。五月份的南部烈日高照已經(jīng)熱得人快要?中暑,傅潤宜喝了?一支藿香正氣水,坐在房車旁的小棚下?面休息,認認真真看完了?這條被推送上來的新?聞。
然后,關(guān)了?手機放在一邊。
中暑初兆沒那么快緩解,傅潤宜還是病懨懨的,喉嚨里發(fā)苦,不想說話,就看看樹,看看云,一個人靜靜地坐著。
什么也不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和璧隋珠,非我所有,不能稱憾事?。
-
慢慢咽下?食物,傅潤宜好?像也飽了?。
她望向原惟問?:“你是不是當過伴郎?”
原惟說:“嗯,當過,我堂哥和曾凱結(jié)婚我都當過伴郎,怎么了??”
“曾凱結(jié)婚了??”
原惟好?像也吃好?了?,靠在椅子上,要?笑?不笑?地打量著傅潤宜臉上驚訝不已的反應。
“結(jié)了?,看來你是真的不怎么關(guān)注崇北的事?�!�
曾凱的妻子是家中獨女,又排行最小,雖沒有正式在娛樂圈出道,但據(jù)曾凱說,娛樂圈的事?她沒少管,婚前家里就替她一直收拾爛攤子、勸她低調(diào),現(xiàn)在這事?兒?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曾凱頭上。
婚禮是要?致敬海盜爺?shù)�,形式是�?參考電影節(jié)的,紙醉金迷不夠,還要?人山人海,廣灑三個月江湖請貼,遍邀十八路牛鬼蛇神。
凡是帶了?錄像設備的,管你是開在哪個地下?室的三流媒體,全都通通放行,就為應自己的一句“真名媛不怕聚焦”。
一場婚禮儼然辦成了?收山之作。
婚禮當天,新?郎的存在感不是很?高。
曾凱站在一眾光鮮得體的伴郎中,被聚光燈和攝像頭重重包圍,還得注意?表情管理,只以余光瞄了?瞄左右好?友,死死繃著笑?肌,聲動唇不動地問?:“今天是不是全世界都在看我出丑��?”
原惟囑咐一旁新?娘的哥哥,安保還要?添幾?隊人,離場前所有媒體設備都要?查一遍,有些長輩不能隨便?露面,要?跟相關(guān)的輿控部門打好?招呼。
說完,原惟側(cè)身替曾凱正了?正領結(jié),同?樣微笑?著客客氣氣地低聲:“你下?次結(jié)婚別請我了?�!�
曾凱:“好?想逃婚……”
身旁另一位發(fā)小孟獻安慰他:“會更丟人,忍忍吧,反正大家都已經(jīng)看到了?。”
原惟想,下?次見面可以告訴曾凱這個好?消息,并不是全世界都看過他出丑,起碼傅潤宜就一無所知。
“他結(jié)婚好?早啊�!备禎櫼诉@樣感慨。
“早嗎?”原惟應著,又輕聲道,“你不是到處跟人說,自己年紀也不小了?,覺得結(jié)婚生子才?是人生大事?�!�
傅潤宜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可能我的習慣是先了?解一下?對方�!�
“那不是真的!”傅潤宜連連擺手否認,“我胡說的,我沒有覺得結(jié)婚生子才?是人生大事?,我只是希望大家覺得我很?無聊很?沒趣,就不要?再來找我搭話了?……我沒有那種想法的�!�
“我知道不是真的�!�
原惟清楚,就像傅潤宜跟明?成杰胡謅,希望明?成杰能給自己一個家。
小貓在陽臺玩夠了?,竄上客廳的小沙發(fā),很?快走過來,傅潤宜拿起桌上一小塊酥皮遞給小貓,想看它會不會吃。
她低著頭,耳邊一縷頭發(fā)滑墜下?去又被她的手指自然勾起,原惟看著,然后問?:“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人聽了?你的胡說,不僅沒覺得你無聊,還覺得你剛好?很?適合他,非常愿意?跟你結(jié)婚生子呢?”
“有,有那樣的人嗎?”
傅潤宜抬起眼,很?懷疑。
她摟著小貓給貓擦爪子,稍稍回憶了?一下?,接著誠實出聲,“我都覺得我那樣很?像神經(jīng)病……”
原惟忽的笑?了?。
他的笑?容大多淺淡,有些漫不經(jīng)心,傅潤宜時常不懂他的笑?意?由?來,好?在她并不會有要?研究透徹的執(zhí)念。
傅潤宜接受自己不上不下?的混沌狀態(tài),長久飄浮,無定義,所以同?樣也接受籠而統(tǒng)之的外在世界缺少準確的回音。
原惟問?她:“你是寧愿被別人看作神經(jīng)病,也不愿意?跟別人交流是嗎?”
對于傅潤宜來說,當一個快樂自在的神經(jīng)病,比當一個瀕臨崩潰的正常人,可能要?好?得多。
大概是渴望原惟的理解,所以換做其他人問?,她只會說一個“嗯”字的問?題,她會想要?跟原惟好?好?解釋。,盡在晉江文學城
“有時候,我覺得,人和人看起來都是人,其實區(qū)別很?大,就像電水壺和冰箱都是電器,但是屬性?完全不同?,不同?的人與人之間,有些交流是很?有難度的,就像讓一個只有加熱功能的電水壺開始制冷,這是不是很?難?”
傅潤宜的反問?情見乎言,但原惟聽后卻長久未語。
一想到原惟昨晚去對門幾?分鐘功夫就云淡風輕拿回來蔥和青菜,傅潤宜忽然擔憂,原惟可能真的會覺得她是神經(jīng)病。
過了?一會兒?,原惟帶上一抹笑?說:“你看,你跟我溝通不是挺好?的嗎?你現(xiàn)在在制冷嗎?電水壺。”
傅潤宜猝不及防被問?住。
小貓還窩在她腿上一下?下?蹭著她,癢癢的。
她看著原惟,說不上來話,腦子里卻又有一種豁然見光的感覺。
原來——
心動的電水壺會變成冰箱。
傅潤宜知道自己的轉(zhuǎn)場十分生硬,但她真的說不出合適的話,于是突兀起身,把小貓交給原惟,轉(zhuǎn)身朝房間走去,丟下?一句干巴巴的話。
“對了?,我想起來我給你……是我和阿同?一起給你準備了?一個小禮物,我去拿給你。”
東西已經(jīng)包裝好?,淺粉的格紋紙,系了?淡藍色的絲帶,方方正正的,只比原惟的拳頭大一點。
這個包裝配色在傅潤宜看來有點粉嫩也有點幼稚了?,原惟的感受程度可能更深,但這是阿同?搭配的,阿同?覺得好?。
傅潤宜也就尊重了?阿同?的選擇。
“本來是想在你離開新?灣的時候送給你的,但我不知道你的行程安排,所以提前給你吧,你能不能先不要?拆,等你離開新?灣的時候再打開?”
原惟接過禮物。
輕得幾?乎沒有什么分量,晃一下?也沒有聲響。
“禮物應該不是信吧?”他故意?開玩笑?。
傅潤宜頓了?一瞬,好?像很?意?外原惟會這樣猜,她急忙否認:“當然不是,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寫東西給你。”
“哦,你知道。”
原惟坐在椅子上看站在他前方兩步的傅潤宜,兩只纖細白皙的手臂緊緊地t?貼身垂落,手指悄悄揪著衣料,仿佛被喊進辦公?室認真聽老師說話的乖學生。原惟問?:“不是不知道去哪里打聽嗎,這是從哪里知道的呢?”
原惟的記憶里,對傅潤宜不存在任何校園印象,仿佛同?過校,卻從來沒打過照面。
這個季節(jié)崇北國高的校服應該穿白色的短袖襯衣,女生扎灰粉配色的蝴蝶結(jié),傅潤宜睡著了?會往人懷里鉆,手腳都不太暖,可能是有點畏寒,崇北五月份早晚溫差很?大,傅潤宜或許會怕冷,把灰色V領毛線背心也套在襯衫外面。
這樣的傅潤宜丟進一群同?樣打扮的女生中,會有什么機會遇見?在校園比賽的觀眾席,在講座散場后的人潮里,在會邀請家長進校的圖書館日……
遇見過嗎?
應該遇見過吧,畢竟同?校那么長的時間,至少應該在很?近的磁場里一起共處過。
但是原惟想,應該沒有現(xiàn)在這么近。
他一手擼著傅潤宜的貓,另一手只往前稍稍一伸就能抓住傅潤宜的手腕,將她拉到更近的兩腿之間。
察覺到傅潤宜似乎走神了?,原惟拇指在她手腕間細膩的皮膚上蹭了?兩下?,以作提醒。
“怎么不說話?”
本來站在原惟面前說話就很?奇怪,此刻又忽然這樣靠近,傅潤宜越發(fā)不能保持自然,話在嘴邊繞了?又繞,最后不太確定地回答:“我聽別人說的……他們說別人給你寫情書,你從來不看。我聽來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痹┖�?干脆地回答。
“真的不看嗎?”
原惟笑?著反問?:“你寫過��?”
傅潤宜搖搖頭,說沒有,從來沒有。
知道原惟不喜歡某種行為后,她怎么會偏偏去嘗試呢。
傅潤宜視線垂望下?來,原惟好?像覺得她的手腕很?好?玩,一直這么捏在掌心,拇指時不時揉著那塊凸起的小骨頭,傅潤宜懷疑他搞錯了?左右手,小貓的爪子在他另一只手里,原惟好?像互動錯對象,把她當成小貓了?。
而他大概不曉得,即使是這樣簡單的觸碰,也如同?朝她的心臟投來接連不斷的微小刺激。
傅潤宜不敢亂動,并且希望原惟不要?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錯誤行為。
原惟跟她說:“你不是知道嗎?”
,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知道什么?”傅潤宜回神應著。
“我連看《歇后語大全》都覺得很?累,當然不會喜歡看別人寫的信,我那時候的中文不是很?好?,如果字再寫難看一點,可能看都看不懂�!�
傅潤宜恍然,原來是這樣。
原惟覺得傅潤宜好?像真是一只玻璃透明?的電水壺,別說加熱制冷了?,稍有些情緒反應都清清楚楚掛在臉上。
“你不會以為我不看別人的情書很?傲慢吧?”
傅潤宜一怔,隨后趕緊搖了?一下?頭,說:“沒有沒有。我怎么會覺得你傲慢,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好?很?好?,你幫過我好?幾?次,不過,你可能不記得了?�!�
“我?guī)瓦^你,所以你就喜歡我?”
“不是�!备禎櫼苏f,下?意?識回握住了?原惟幾?根手指,一觸碰上,她在心里有點懊惱地想,這下?原惟該知道他一直在擼的不是貓了?。
“你不幫我,我也還是喜歡�!�
“是因為你很?好?,我才?喜歡你的,不是因為你對我好?,我才?喜歡。”
“我哪兒?好?��?”原惟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又好?像察覺也無所謂,不僅沒有把手松開,還繼續(xù)跟傅潤宜這么拉著手,從玩她的腕骨,變成輕輕捏她的指節(jié)。
“傅潤宜,我這些年的變化挺大的�!�
默了?片時,傅潤宜垂落的眼睫顫動,手指在原惟掌心里幾?無痕跡地劃了?一下?,聲音不高地說:“還是喜歡�!�
原惟手指頓了?頓,有兩秒僵麻。
兩秒后,他更緊一些地將傅潤宜握住。墻上的秒針空轉(zhuǎn)了?一大截,原惟才?松了?手,貓從他臂彎里跳出去,他晃晃另一只一直沒放開的手,對傅潤宜說:“一直站著,不累嗎?”
累的,而且很?不適應。
但因為原惟拉著她的手,她戀戀不舍,所以愿意?處在這種窘然與怦然更迭交織的狀態(tài)中。
聽原惟這么一說,傅潤宜慢吞吞縮回手,又來了?一次生硬轉(zhuǎn)場,說:“你的外套曬在陽臺,我去幫你拿�!�
從陽臺到客廳那幾?步路,傅潤宜已經(jīng)將一件淺灰的薄帽衫疊好?了?,她交給原惟,原惟沒有接好?,疊好?的衣服又重新?抖開。
地板上,陡然發(fā)出小金屬墜地彈起的當啷一聲。
原惟朝后退開一步,看見腳邊躺著的一枚鑰匙,他之前在門口舊奶箱里找到過,可以說,因為有這枚鑰匙,才?有了?他和傅潤宜之間后來發(fā)生的一切。
原惟彎腰,從地上撿起。
傅潤宜輕咬著唇,看著原惟捏著一枚小小的金屬,抬眼朝自己看來。
“不是跟你說過,鑰匙不要?亂放�!�
傅潤宜感到一陣很?強烈的尷尬。
剛剛疊衣服的時候才?偷偷放進帽衫口袋里的,沒想到會這么快就掉出來。
“我想放在你兜里的……”
原惟當著她的面,將鑰匙揣進褲兜,“放好?了?�!比缓髥�?她,“還有什么想的嗎?”
傅潤宜說沒有。
結(jié)果送原惟出門的時候,她好?像有了?分離焦慮一樣,很?舍不得,還很?想親一下?原惟。
原惟手上拿著外套和禮物,一只腳已經(jīng)邁出門去,又忽然折身回來,另一只手摟住跟他尾巴一樣緊隨著他的傅潤宜,原惟朝傅潤宜低下?頭去。
“不是說‘沒有’嗎?”
傅潤宜一直都是知錯就改的好?孩子,立馬更正,細聲說:“有的�!比缓筇鹣�?巴,湊上去吻原惟的臉。
原惟低頭不動的姿態(tài)讓她踮著腳很?容易就完成了?這個動作,她一點點吻,一點點往原惟嘴邊靠近。
可能是嫌傅潤宜動作慢,原惟微微一偏臉,省略了?其中過度的吻,直接印在傅潤宜唇瓣上,快速完成了?傅潤宜的最終目的。
本來攬在傅潤宜腰上的手也移至傅潤宜腦袋后面,輕輕揉了?兩下?。
“你要?是出門,記得告訴我。”
傅潤宜此刻非常依戀原惟,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這種狀態(tài),原惟都懷疑傅潤宜有沒有聽清楚自己剛剛說了?什么,但原惟也沒再多言,只說:“我走了?。”
23太陽雨
-
第二天上?午,
原惟正在聽助理匯報幾項工作進度。
不是特別嚴肅的辦公場合,雖然助理膝上?放著筆記本電腦,隨時調(diào)出對應的圖表數(shù)據(jù)匯報給原惟,
但是一旁沙發(fā)上葛優(yōu)躺的明成杰,
憑一己之力扭轉(zhuǎn)商務畫風。
電話似乎是明父打來的。
明成杰對著手機一頓叫苦,自己真?沒在外鬼混,
“我跟我哥在一起呢。嗯。就聽他們聊工作,我擱旁邊學習呢�!�
助理到晴天科技,語氣中明顯增了一分小心翼翼,
對?方?的意向仍不明確,計劃收購的事?可能要擱置。
此時原惟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屏。
助理扶著電腦也?悄然望去一眼。
他之前一直在原惟大伯手?下做事?,
從原惟開始接觸集團事?務后,p被撥來給原惟當助理,
沒正式見面前,他對?原惟就?不曾有過富家子的刻板印象,因為一早聽過原家內(nèi)部的八卦軼聞。
原景山有兩個兒子,
大兒子從商,小兒子從政,
早年有傳聞兩人同父異母,關(guān)系不睦,
但卻從沒真?流出過什么?實?證。后來流言不攻自破,
原惟的大伯非�?粗刈约哼@個侄子,
完全是將原惟當做自己的接班人培養(yǎng),
而他的兩個兒子一個進了部隊,一個走了原惟父親的路。
這幾年相處下來,
因定期要跟董事?長匯報原惟的近況,不得不處處觀察,
事?事?留心,他對?原惟也?有一些?了解。
原惟待人沒有刻意擺出的架子,但也?絕不會平易近人到讓人能忽略掉彼此之間的差距。
他多次目睹原惟擱置一些?電話信息,包括來自他父母和大伯的,之后不得不接起時又總是輕易幾句話就?能帶過去。
糊弄人很有一套。
剛剛董事?長就?打了電話來,原惟不接,隨后他很快收到董事?長秘書十萬火急發(fā)來的消息,問小公子怎么?又玩消失,在干什么?。
俗話一馬不鞴雙鞍,同侍二主?的苦頭他算嘗盡了,明明原惟就?近在眼前,他但不能如實?匯報,小公子在故意不接電話。
只能現(xiàn)編謊話應付過去。
這時原惟手?機又亮了,他比原惟還緊張。
看屏幕像是誰發(fā)來了微信。
原惟瞥去一眼后,將手?機拿了起來,不知道?手?機上?發(fā)來什么?,原惟望著屏幕,t?嘴角翹起一絲很淺的弧度,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很有眼力見兒地暫停了匯報。
而原惟似乎在回復信息。
昨天從傅潤宜家離開時,傅潤宜可能聽到了原惟最?后的那句“如果你出門,記得告訴我”,但傅潤宜似乎誤會了其中的意思。
原惟指的“出門”是擔心又出現(xiàn)那天他找上?門結(jié)果傅潤宜回了鎮(zhèn)上?的情況。
傅潤宜剛剛卻發(fā)來照片,帶小貓出門做檢查剪指甲也?要報告給他,背景已經(jīng)在寵物醫(yī)院,像是她忽然想起來原惟的叮囑,趕忙拍了一張圖發(fā)過來交代。
[傅潤宜:圖片]
[傅潤宜:出門了,帶小貓來檢查,醫(yī)生現(xiàn)在在幫忙剪指甲,一會兒我們就?回家了。]
原惟點開圖片,不僅有小貓露臉,還有傅潤宜撫在小貓腦袋上?的手?,傅潤宜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碎花長裙,小臂上?掛的好像還是之前用過的那只環(huán)保袋。
[原惟:在哪家寵物醫(yī)院?]
回復完,原惟沒再把手?機擱回桌上?,拿在手?心里,給一旁去了一個眼神,“你繼續(xù)�!�
沒幾句,又來信息了。
這次助理只頓了頓又繼續(xù)講下去,助理明顯感覺到原惟的心不在焉,收尾也?匯報得很快。
關(guān)于拋出的橄欖枝晴天科技并沒有接這回事?,原惟似乎沒有想象那么?在意,只那就?繼續(xù)觀望好了,按他們?nèi)ツ甑呢攬罂�,�?動只是誠意,不要讓人覺得我們才是著急的一方?。
助理對?于晴天科技的行?為也?十分瞧不上?,內(nèi)部早就?一潭死水,現(xiàn)在對?外透露正在跟長恒集團接洽,妄圖拉到新投資盤活項目,實?在好笑。
既然收購項目暫時擱置,分公司的視察工作也?已經(jīng)結(jié)束,助理合上?電腦問要不給原惟訂回崇北的機票。
聞言,原惟還沒話,明成杰第一時間從沙發(fā)上?彈起大聲?反對?:“哥!你別急著走,你走了我沒有好日子過,你再待兩天吧?新灣挺好玩的,你都沒怎么?逛逛,這來一趟多遺憾啊�!�
原惟像是真?把明成杰的話聽進去了,靜然片時,輕輕點了一下頭,:“也?是�!�
接著原惟起身拍了一下助理的肩,“我的機票不用你費心了,你自己先回崇北吧�!�
助理瞪目結(jié)舌,眼看著原惟拿起車鑰匙就?要出去。
明成杰巴巴跟上?來,剛問一句“哥,你去哪兒”,原惟點開微信里一條信息,手?機符咒似的朝前一伸,差點兒印到明成杰臉上?來。
[愛死你了哥!你就?是我親哥!我滾了,我保證滾得遠遠的,這兩天再也?不打擾你了。]
明成杰看清楚了,縮著脖子,老實?點頭:“好的哥,我現(xiàn)在就?滾�!�
助理站起身來,一臉為難,仿佛還有話要:“可是小公子,要是我一個人回去了……不太好吧?”,盡在晉江文學城
“哪里不好?”原惟不露聲?色望過去,“你是我工作上?的助手?,還是我生活里的探子?”
助理一時面色訕訕,支支吾吾道?:“小公子,我真?的沒亂過什么?�!�
原惟嘴角一彎,十分自如地沖他露了個不至眼底的淺笑,頷首道?:“所以我覺得你還不錯,繼續(xù)保持�!痹┩蛎鞒山�,手?指一動,“替我好好招待我的助理,給他踐個行?,越熱鬧越好�!�
明成杰精神抖擻,一把將助理肩膀死死摟住,跟原惟保證:“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哥你放心!”
傅潤宜在寵物醫(yī)院門口等了一會兒,就?見一輛熟悉的黑色車子迎面駛來,雨刮器斜掃擋風玻璃,模糊變清晰,她看見了坐在駕駛座的原惟。
天還是晴的,甚至可以是艷陽高照,但剛剛下了一陣太陽雨。
這種天氣情況在崇北是見不到的,所以原惟停了車,走過來時,有些?驚訝,墨鏡拿在手?上?,抬頭朝天看了一眼。
半片烏云也?沒有了。
雨后甚至有氣溫迅速升高的體感。
傅潤宜想著原惟喜歡她的小貓,所以在原惟踩過地面未干的水印,走過來,朝她伸手?時,她第一時間把貓遞了出去,并且有點賣好地告訴原惟,小貓今天洗了澡,現(xiàn)在摸著香香軟軟的。
原惟接過小貓,卻沒有很高興的樣子。
他看著傅潤宜,傅潤宜也?看著他,四目相對?,傅潤宜對?原惟催促道?:“你摸呀,真?的很好摸�!�
沉默了兩秒,原惟用勾著車鑰匙的手?在小貓的后頸撩草地擼了兩下,是很蓬松細軟,但他沒那么?喜歡,很快又把小貓遞給傅潤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