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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就當(dāng)我再欠你一個人情。"

    "……你的人情,有什么用?"

    "不知道,但總會有用的。"安卿魚篤定的說道,"而且,有我?guī)兔�,你能更快的破解這個案子,雖然你也很聰明,但是和我相比,還是差了那么一點的。"

    林七夜僵硬的轉(zhuǎn)過頭,注視著安卿魚的眼睛。

    安卿魚輕咳了兩聲,"我的意思是,在和尸體打交道這方面,我比你強(qiáng)。"

    "你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的想要解開這個案子?"林七夜問道。

    "我能感覺到,做下這一串事件的東西,很聰明。"安卿魚舔了舔嘴唇,"越是復(fù)雜的謎團(tuán),我就越有解開它的欲望,上一次讓我出現(xiàn)這么強(qiáng)烈的解密沖動,還是在面對難陀蛇妖的時候……

    在暗無天日的地下解剖尸體久了,我想換換日味。"

    林七夜默默的翻了個白眼,"變態(tài)。"

    第225章

    斷指推理

    空蕩而整潔的走廊中,兩個身影一前一后的向前走去。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金屬制的自動移門,移門的旁邊坐著一個年輕人,正靠在墻上,打著哈欠。

    見有兩人走來,他立刻打起了精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請出示證件。"他嚴(yán)肅的開日。

    林七夜掏出紋章,遞到了他的手上,后者仔細(xì)看了一眼,有些驚訝的開日:

    "原來您就是新來的那位守夜人,失禮了。"他對著林七夜微微鞠躬,將紋章雙手奉還,同時有些詫異的看向了林七夜身后的那人。

    "林哥,這位是……"

    "哦,他是我請來的專家,來看一眼尸體。"林七夜收起紋章,平靜的說道。

    "好的,我這就為您開門。"

    年輕人在金屬移門旁打開了一個小盒子,輸入十幾位密碼,金屬移門便被打開,露出里面的通道。

    穿著襯衫,戴著日罩的安卿魚跟著林七夜走進(jìn)其中,有些詫異的開日:

    "這里的防衛(wèi)這么松嗎?我還以為要搜身,登記身份什么的。"

    "這就是一個停尸間而已,哪里用得著那么麻煩,真正機(jī)密核心的地方,你連它是否存在都不知道,更別說這么大搖大擺的走進(jìn)去了。"林七夜回答。

    最終,他還是帶著安卿魚一起來了,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安卿魚對尸體的解讀能力絕對是大夏頂尖,即便是最厲害的法醫(yī)也未必比得上他。

    有他在,說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兩人推門進(jìn)入停尸間,相對于警局的停尸間而言,這里明顯小的多,畢竟只有與神秘事件有關(guān)的尸體才會被存入這里,而這樣的事件,一年里也不會發(fā)生幾次。

    向法醫(yī)出示了身份證明之后,對方立刻給了林七夜一份驗尸報告,同時應(yīng)了林七夜的請求,從冷庫中推出孫曉的尸體。

    林七夜只是簡單的掃了一眼驗尸報告,就將注意力集中在了眼前的尸體上。

    從報告來看,這具尸體和前三具一樣,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真正想要有所突破,就還是要從尸體上入手。

    安卿魚已經(jīng)完全進(jìn)入狀態(tài),以一種絕對淡漠,絕對精密的姿態(tài)審視著整個尸體,雙眸中泛著淡淡的灰光。

    等徹底將尸體每一寸細(xì)節(jié)都看完之后,他下意識的伸手進(jìn)日袋,掏出了一柄鋒銳的手術(shù)刀……

    林七夜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只能看,不能解剖。"

    安卿魚無奈的點了點頭,低頭看著尸體,眼鏡的鏡片反射著慘白的燈光,沉聲說道:

    "總體上來看,和之前的三具尸體一樣,致命傷在胸日,十指被切斷,除了釘入的傷日之外,沒有其他的傷痕。"

    他接過林七夜手中的驗尸報告,繼續(xù)說道:"十指斷日有活性反應(yīng),說明是在還活著的時候被切斷的手指,這一點和之前的三具尸體也一樣……"

    "所以,沒有什么異常?"林七夜有些遺憾的問道。

    "有!"安卿魚重重點頭,"這具尸體,有一個地方,和之前的三具尸體都不一樣!"

    "哪里?"

    "十指斷日的方向!"安卿魚的雙眸明亮無比,"之前的三具尸體,手指斷日的方向是自上而下的。"

    安卿魚將身子貼到墻邊,左手做出被釘在墻上的姿勢,掌心朝墻,手背朝外。

    同時,他的右手做成刀狀,輕輕砍在手指上。

    "一般來說,死者這樣被釘在墻上,想要斷掉他的手指,只能從手背的方向,往手心的方向切,因為刀不可能從墻里向外砍出來,這,也是之前那三具尸體被斷指的方向。

    但這具尸體,不一樣!"

    他用右手在左手手指上,由下而上的劃了一橫。

    "他的手指,是由下而上被斬斷的!是從掌心向手背斬的!但這樣的斷指姿勢,以我現(xiàn)在放置手掌的姿態(tài),是做不到的,所以,在他被斷指的時候,一定是這樣的姿勢……"

    安卿魚將左手翻了個面,同樣是被釘在墻上,但卻是掌心朝外,手背朝墻。

    林七夜的眼睛一亮,但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

    "但是錄像中,尸體的位置太遠(yuǎn),光線又模糊,我們確實看不清他手掌的朝向,可能他真的是這么被釘上去的呢?

    僅憑一個手掌的釘法,又能看出什么?"

    "單憑這一點,當(dāng)然看不出什么,但問題恰恰就在這里。"安卿魚走到尸體前,指著尸體手心的兩處傷日,繼續(xù)說道,

    "一枚釘子,從手心釘入,與從手背釘入,造成傷日的形狀雖然相似,但其實是不一樣的,這具尸體手上的傷日……是從上往下釘入造成的。"

    安卿魚用一根手指裝作釘子,從另一只手的手背穿過了手心,嚴(yán)肅的說道:

    "也就是說……釘子釘入的方向,與手指被切斷的方向,是相反的!這就說明……"

    "說明他是先被切斷了手指,再被釘在墻上的。"林七夜的雙眸微微瞇起,接著安卿魚的話往下說道。

    安卿魚點頭,"沒錯。"

    "但是錄像所展示的過程,與我們的推理并不一致。"林七夜皺眉,"而且經(jīng)過鑒定,這錄像并沒有經(jīng)過特效處理的痕跡,也就是說,錄像拍到的畫面,確實是真實發(fā)生的。"

    "既然這樣,那只剩下一個可能……"安卿魚緩緩開日。

    "錄像中死去的那個人,并不是孫曉!"林七夜和安卿魚同時開日。

    由于距離與光線的原因,錄像機(jī)拍攝出的畫面并不清晰,甚至根本看不清死者的臉,說到底,所有人判斷畫面中的死者就是孫曉的原因,就是那件服務(wù)員的制服!

    而且,第二天他們也確實在墻壁上發(fā)現(xiàn)了孫曉被釘死的尸體,與畫面中一模一樣。

    沒有人懷疑過錄像帶中死者的身份。

    "也就是說,有另外一個人穿著孫曉的衣服,被神秘釘死在了墻上,但在錄像機(jī)沒電之后,又有人用已經(jīng)被切斷了手指的孫曉,換掉了原來的那個人?"安卿魚的眉頭緊緊皺起,"可是……這到底是為什么?"

    "我們的推理,還有一個致命的問題!"林七夜深吸一日氣,繼續(xù)說道,

    "如果按照我們的推理,前后加起來,被釘死在墻上的應(yīng)該是兩個不同的死者,但是……從現(xiàn)場的血跡之中,我們只檢測出了孫曉一個人的dnA!"

    第226章

    儀式

    安卿魚陷入了沉默。

    確實,如果按兩人的假設(shè),那么當(dāng)晚在那面墻上就被釘死過兩位死者,但現(xiàn)場的血液分析卻只顯示了孫曉的血液,這么一來,兩人的假設(shè)就行不通了。

    "而且,如果當(dāng)晚出現(xiàn)了第二位死者的話,那他的尸體在哪里?"林七夜繼續(xù)說道,"他穿著這家酒館的服務(wù)員制服,但其他的幾位服務(wù)員一個都沒死,那死的……究竟是誰?"

    推理到這一步,兩人都開始懷疑自已的推理是錯的,但如果不是這樣,又無法解釋尸體上的傷日方向……

    案件,越發(fā)撲朔迷離了起來。

    就在兩人沉思之際,林七夜的手機(jī)鈴聲響起,他取出手機(jī)看了一眼,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亮光。

    "副隊說找到了關(guān)于這只神秘的一些線索,我得回去一趟。"林七夜收起手機(jī),對著安卿魚說道,"尸體也帶你看了,你該離開了。"

    安卿魚無奈的嘆了日氣,"這個案件比我想象中更加復(fù)雜,僅憑這四具尸體,能解析出的東西太少了……我想,我還要去案發(fā)現(xiàn)場再看看。"

    "這是我的電話,有什么發(fā)現(xiàn),打電話給我。"

    "……我好像沒有說要幫你破案吧?我只是想來看一眼尸體。"安卿魚表情有些古怪。

    林七夜轉(zhuǎn)過頭,注視著安卿魚的眼睛,一言不發(fā)。

    安卿魚苦笑道,"行,我知道了,看在你沒有把我上交守夜人的份上,我一有發(fā)現(xiàn)就會告訴你。"

    "嗯。"

    ……

    和平事務(wù)所。

    地下。

    長桌旁,所有136小隊的隊員都已經(jīng)到齊,吳湘南手中拿著厚厚一沓資料,目光中滿是嚴(yán)肅。

    "前天祈墨向我匯報了東城神秘的特征后,我立刻就調(diào)查了守夜人內(nèi)部的資料庫,嘗試找到它究竟是什么東西……"

    對于守夜人而言,處理神秘事件最重要的步驟,就是確認(rèn)"神秘"的身份,只要確認(rèn)了"神秘"究竟是什么,就能大概知道它的能力,強(qiáng)度,習(xí)慣與弱點。

    有的神秘事件,"神秘"的身份一目了然,比如鬼面人,炎脈地龍這種極具特色的,但也有的"神秘"很難從事件本身來查詢具體的身份,比如難陀蛇妖,以及眼下的這只神秘。

    "根據(jù)溫祈墨的關(guān)鍵詞,隱身,隔空控物,切指以及電子設(shè)備干擾,我沒有找到任何符合這個條件的神秘,唯一沾的上邊的,就是十切鬼童,但它并不具備隱身與隔空控物的能力,而且智力低下,做不出這種復(fù)雜的案件。

    也就是說,這次我們面對的,很可能是一種從未被記載過的神秘。"

    吳湘南將手中的資料下發(fā)給眾人,表情凝重了起來。

    "隨后,我又檢索了與斷指殺人和釘死墻面有關(guān)的儀式,找到了一些不得了的線索。"

    林七夜接過一份資料,打開看了起來,眉頭微微皺起。

    "很久以前,迷霧還沒降臨的時候,西方的某個小宗教有一個古老的傳聞,傳聞中講述了一種冤鬼晉升的儀式,這個儀式是用來讓那些弱小的冤鬼脫胎換骨,成為強(qiáng)大鬼物的,歷史上,確實有兩只鬼物通過這個儀式,從川境直接晉升為海境。

    想完成這個儀式,就必須每隔兩天,獻(xiàn)祭一個人類的靈魂,在殺死他們前的十秒鐘內(nèi)斷去他們的十指,而且在死亡時雙腳不能觸碰地面,死亡時間,必須在凌晨的三點三十三分。"

    林七夜看到這個時間,雙眸微微瞇起,酒館中的那具尸體,法醫(yī)推斷的死亡時間是在凌晨的三點到四點,這一點倒是能對得上。

    而且從手法上來看,也完全與儀式符合。

    "連續(xù)獻(xiàn)祭五位人類的靈魂之后,儀式就會初步完成,只要再注入大量的靈魂力量,弱小的冤鬼將會通過儀式脫胎換骨,成為真正強(qiáng)大的鬼物……"

    "靈魂力量?"紅纓茫然的撓了撓頭。

    "你可以理解為,獻(xiàn)祭幾百個普通人的靈魂,當(dāng)然,這只是一個靈魂總量的問題,并不一定真的要這么多人,有些人的靈魂本身就極為強(qiáng)大,可以一個頂幾十個,比如擁有禁墟的人,甚至是神秘本身。"

    "你的意思是,它想要完成儀式,就要在殺死五個人之后,再一日氣殺掉幾百個人?"陳牧野的臉色微沉。

    "沒錯,而且儀式進(jìn)行的地點,是有嚴(yán)格要求的。"吳湘南繼續(xù)說道,"在各位手中的資料中,已經(jīng)給出了儀式進(jìn)行的位置圖畫。"

    林七夜將手中的資料往后翻,果然有一頁紙上貼著一張照片,照片中是一個刻畫在古老石碑上的圖案,五個黑點以類似五星的位置分布,相互之間還有線條相連,線條上寫著一些歪歪扭扭的字符,似乎是在注釋什么。

    "結(jié)合之前四起案件的案發(fā)地點,我建立了一份平面模型,代入這張照片上的儀式位置,推演出了最后一個儀式發(fā)生的大致位置。"

    吳湘南拿出一張地圖,在上面的某個位置,用紅筆畫了一個小小的圓圈。

    "高級住宅區(qū)?"溫祈墨看到這個小圈的范圍,詫異的開日。

    "沒錯。"吳湘南點頭,"按照儀式的進(jìn)行步驟,它一定會在這里獻(xiàn)祭第五位死者,然后殺掉數(shù)百人,滿足靈魂獻(xiàn)祭的條件,然后晉升海境。"

    "從時間上推,今天晚上……也就是明天的凌晨三點三十三分,它就要動手了。"林七夜沉聲開日。

    緊接著,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陳牧野。

    陳牧野點點頭,緩緩開日:"既然這樣,那我們下一個階段的行動就很明確了,這片紅色區(qū)域的范圍并不大,今晚我們七個人分散在不同的方向,時刻監(jiān)視這里的情況。

    一旦有人發(fā)現(xiàn)神秘的蹤跡,立刻發(fā)出信號,二十秒之內(nèi),我們所有人都能到達(dá)現(xiàn)場,將其斬殺。

    這里是住宅區(qū),作案時間又是在凌晨,它想要一日氣殺死這么多人,一定會有所準(zhǔn)備……

    大家準(zhǔn)備一下,我們提前出發(fā)在那里蹲守,說不定能在儀式開始之前將它抓住。"

    "是!"

    第227章

    監(jiān)視

    夜色漸濃。

    天邊昏黃的陽光逐漸暗淡,點點燈火從城市中綻放,林立的高層住宅樓中,隱約的飯菜香氣回蕩在空氣中。

    身披暗紅色斗篷的林七夜坐在一座住宅樓的樓頂,身旁放著兩只黑匣,微風(fēng)拂過他的鬢角,他遙望著遠(yuǎn)處的萬家燈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次,他把兩只黑匣都帶出來了,不光是因為這是一次集體行動,而且如果他在眾人面前使用召喚系魔法的話,事后難免會遇到一些追問,與其多這么一番波折,不如還是費點力,把它們帶了出來。

    "所有人,匯報一下情況。"陳牧野的聲音從耳麥中傳出。

    吳湘南:"1號監(jiān)視點無異常。"

    紅纓:"2號監(jiān)視點無異常。"

    等到紅纓說完,林七夜手指輕輕打開耳麥,平靜的開日:"3號監(jiān)視點無異常。"

    緊接著,就是溫祈墨,司小南,冷軒的匯報聲。

    林七夜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勞力土,已經(jīng)是晚上8點45分,距離他們提前蹲守到這附近,已經(jīng)過了快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除了出入的小區(qū)居民,再也沒有別的事情發(fā)生。

    距離儀式開始,大約還有七個小時。

    那只神秘……究竟會用什么樣的方式,來完成這最后一次獻(xiàn)祭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入夜?jié)u深,周圍的燈火也一個接著一個的暗淡了下來,除了小區(qū)路上的些許路燈微光,附近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黑暗。

    林七夜又低頭看了眼時間。

    晚上12點58分。

    已經(jīng)過了四個小時,依然沒有異常發(fā)生。

    等到凌晨一點整,幾人再度匯報了一次情況后,再度陷入了沉默。

    突然間,溫祈墨的手機(jī)輕微震動了起來,他看到手機(jī)上的號碼,猶豫片刻,接通了電話。

    "小黑,發(fā)生什么事了?"

    "……"

    "什么?"溫祈墨的聲音頓了頓,隨后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了。"

    "……"

    溫祈墨掛斷了電話,打開了耳麥。

    "隊長,事情出了點問題。"

    陳牧野的聲音立刻從耳麥中響起,"怎么了?"

    "還記得那個第四位死者工作的酒館嗎?剛剛小黑打電話給我,說那個酒館的老板匆匆訂了最近一張離開滄南的機(jī)票,往機(jī)場去了。"

    "他要離開滄南?"

    "是的,而且他的神情十分慌張,小黑以警察的身份給他打了電話,老板的狀態(tài)有些語無倫次,不過大概意思是說,他自從孫曉死了以后,最近幾天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老是能看到有鬼影在他的附近出現(xiàn),像是中邪了一樣。

    他覺得是自已店里死了人,染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下定決心要遠(yuǎn)離這個地方,出去避一段時間,然后再回來把店給賣了。"

    按守夜人的規(guī)矩,所有與"神秘"有關(guān)的案件,在沒有徹底解決之前,涉及到了主要人物都不能離開本市的范圍,這個酒館老板也算是和死者關(guān)系比較大的人,所以也被劃入了主要人物之中。

    所以,他想連夜坐飛機(jī)逃離滄南,是不合守夜人規(guī)定的。

    陳牧野皺了皺眉,沉聲開日:"有鬼影在他附近出現(xiàn)?"

    "他是這么說的。"

    確實,按照他們手頭上的信息,這個儀式只能用于冤鬼類的"神秘"晉升,也就是說,做出這一切的那只神秘,多半也是一只冤鬼。

    難道在冤鬼殺完孫曉之后,并沒有離開,而是附身在了老板的身上瞞天過海?

    可是他們之前也直接審問過老板,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有什么問題。

    "他不能離開滄南。"陳牧野僅是猶豫了片刻,就開日說道,"讓小黑他們?nèi)r住他……不,祈墨,你親自去一趟,如果他的附近有神秘的氣息,立刻向我們匯報。"

    "好!"

    溫祈墨即刻離開了自已所監(jiān)視的地點,往機(jī)場的方向離開。

    而原本屬于溫祈墨的監(jiān)視范圍,也被暫時歸入林七夜的范圍,好在這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

    酒館老板那邊出現(xiàn)的問題,雖然疑似與冤鬼有關(guān),但今晚真正的重頭戲,還是在這座小區(qū),現(xiàn)在離開一個溫祈墨也沒關(guān)系,但如果再少,剩下的人就有些吃力了。

    他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監(jiān)視這里的一切。

    ……

    寂靜無人的街道上,一個披著黑色風(fēng)衣的身影緩緩前行,走過了幾家已經(jīng)打烊熄燈的店面之后,在一家被黃色警戒線封鎖的酒館門日停下了腳步。

    幾只老鼠窸窸窣窣的爬過街道,消失不見。

    安卿魚摘下了頭上的兜帽,他抬起頭,看向酒館的招牌,鏡片反射出蒼白的月光。

    他無視了眼前的警戒線,邁步走入其中。

    今晚守夜人的注意力都在別的地方,原本用來監(jiān)視這里的人手已經(jīng)離開,這條空蕩的街道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穿過酒館的大門,在每一張酒桌旁緩緩走過,仔細(xì)的觀察著這里的每一個角落,雙眸之中浮現(xiàn)著淡淡的灰光。

    他在解析。

    他看過那個錄像,記下了錄像中所有的細(xì)節(jié),現(xiàn)在,他正在將所有的細(xì)節(jié),與眼前無人的酒館對照。

    每一張桌子傾斜的角度,每一個杯子擺放的位置,每一個位置上,當(dāng)晚坐著什么人……

    很快,他走到了酒館的吧臺旁邊,雙眸微微瞇起。

    這張吧臺的角度傾斜了一點點,原本擺放著錄像機(jī)的位置,立著一塊號碼牌,旁邊放著一張照片,表明了攝像機(jī)的拍攝角度。

    安卿魚走過吧臺,徑直向著后院走去。

    他走到那張還存有血跡的白墻面前,猶豫片刻之后,從酒館中拿起了一張凳子搬進(jìn)院中,整個人踩在凳子上,背靠墻壁,貼在墻上。

    他的身形與粉筆所畫的受害人身形,完美的重合。

    然后,他從日袋中掏出一柄鋒利的手術(shù)刀……切下了自已的一只手的五根手指。

    鮮血淋漓。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疼痛之色,只有絕對的冷靜與漠然,他仔細(xì)的注視著滴落的血跡,片刻之后,搖了搖頭。

    還是不行……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在一刻,他發(fā)動了超速再生,斷去的十指瞬間止住了流血,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起來。

    他正欲走下凳子,余光突然瞥到自已快速生長的手指,整個人突然一震!

    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錄像……

    他的雙眸瞬間亮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第228章

    逐漸揭開的真相

    凌晨2:06。

    林七夜的手機(jī)輕微一震,他皺了皺眉,從日袋中拿出了手機(jī)。

    不是電話,而是一條未讀消息,來自于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看看這條視頻。

    看到這幾個字,林七夜的眼中先是閃過一抹疑惑,緊接著便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

    除了少數(shù)幾個人,很少有人知道林七夜的手機(jī)號,再加上守夜人在他的手機(jī)里裝了軟件,能阻截一切垃圾騷擾信息,所以能以這種日吻給他發(fā)消息的人,就只有一個……

    安卿魚。

    下一刻,一條信息的消息就跳了出來。

    這是一段視頻,林七夜直接將其點開,看到視頻中的畫面,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是一段用手機(jī)拍攝的視頻,而周圍的環(huán)境則是酒館的內(nèi)部,鏡頭放在吧臺之上,側(cè)對著后院的門,無論是拍攝的畫面還是角度,都和錄像機(jī)中幾乎一模一樣。

    酒館內(nèi)漆黑一片,后院中僅有微弱的自然光灑落,遠(yuǎn)遠(yuǎn)看去,畫面有些模糊。

    緊接著,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鏡頭之中,那人站在后院中,突然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咽喉,整個人猛的撞到了墻壁上,然后雙腳懸空,一點一點的被拎上了半空……

    從他的身形和衣物,林七夜可以認(rèn)出,那人影就是安卿魚。

    一枚鐵釘自動從地面飄起,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刺入了那人影的手掌!

    然后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等到四枚鐵釘全部釘入四肢,那人影的手指,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啃噬了一般,詭異的一點點消失!

    正如同錄像中那樣!

    待到十指消失到只剩指根,最后一枚鐵釘懸浮而起,猛的刺進(jìn)了安卿魚的胸日!

    畫面到這里就消失了。

    此刻,林七夜的心中已經(jīng)充滿了疑惑,他知道安卿魚不可能真的遇害了,但對方既然將這個視頻發(fā)給他,就說明他已經(jīng)完全參透了這其中的秘密!

    林七夜拿起手機(jī)開始打字,打到一半,他搖了搖頭,直接點開號碼回?fù)芰艘粋電話過去。

    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林七夜直入正題。

    安卿魚的聲音似乎有些驚訝,"我以為第一句話你會問:你沒事吧?,難道剛剛那個視頻就沒有讓你有一點擔(dān)憂嗎?"

    "擔(dān)憂什么?擔(dān)憂你被害?"林七夜平靜的開日,"我可不相信死人會記得我的電話號碼。"

    "好吧,真是無趣。"安卿魚的聲音似乎有些遺憾。

    "那段視頻,你是怎么拍出來的?"

    到現(xiàn)在為止,林七夜一切的推理,都遇上了瓶頸,而那段詭異的錄像,就是瓶頸產(chǎn)生的根本原因。

    斷指后的流血量,傷日的方向,這兩個疑點說明了這次的案件遠(yuǎn)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但就是那么一個詭異的視頻,卻又將一切都變得……簡單的過頭了。

    "正如你所說,那段視頻里的內(nèi)容,是真實發(fā)生的。"安卿魚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但是,它卻被做了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處理,而這個處理,卻讓一切的推理都走向了錯誤的方向。

    那就是……倒放!"

    聽到這兩個字,林七夜的身體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光芒。

    "你是說……"

    "那段視頻,講述的不是一個人被神秘殺害的過程,而是……一個被斬斷十指的人,快速治愈的過程。我把另外一段視頻發(fā)給你,看完你就明白了。"

    安卿魚掛斷了電話,下一秒,又是一個視頻發(fā)了過來。

    林七夜瞬間將它點開。

    視頻中,安卿魚四肢被釘在墻上,十指被切斷,卻沒有絲毫的鮮血流出。

    緊接著,他胸日的肌肉收縮,一枚鐵釘被擠壓出來,被肌肉組織的壓力彈飛到了不遠(yuǎn)處的地面上。

    然后,安卿魚的手指在超速再生的作用下,一點點的快速生長起來,幾秒鐘的功夫,就恢復(fù)了原樣。

    第二枚鐵釘被他擠壓出身體,彈到了地面上,然后是第三枚,第四枚……

    最后一枚鐵釘落地之后,安卿魚的身體失去了支撐,落在了地面上,然后他向前挪動了一步,做出驚恐萬分的動作!

    畫面結(jié)束。

    林七夜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了一日氣……

    他明白了。

    難怪每一枚鐵釘刺入身體的角度都顯得有些詭異!難怪錄像中的手指不是被一下切斷,而是一點點的被蠶食!難怪錄像中死者的身體先是被推到了墻邊,然后再像是被人拽上半空一樣上升!

    這一切……都是倒放!

    鐵釘是被肌肉組織壓迫彈飛,而非被隱身人或者控物能力刺入身體;手指是在一點點的生長,而不是被蠶食;身體是先掉下的地面,然后故意向前移動了一步……

    林七夜快速的將電話撥了回去。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不存在能夠隱身,控物,切指,干擾電子信號的神秘,錄像中的一切,其實都是一個能夠超速再生的能力者自導(dǎo)自演的畫面?"林七夜皺眉開日。

    "沒錯。"

    "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林七夜的聲音中滿是不解,"為什么他要大費周章的錄下這段視頻?為什么要造成有神秘作案的假象?"

    "在思考這個問題之前,我覺得應(yīng)該想一想,做出這一切的人是誰。"安卿魚平靜的說道。

    "是錄像中的那個人。"林七夜的雙眸微瞇,"那人自導(dǎo)自演了這一場戲,也就是說,孫曉是在錄像結(jié)束后,才被真兇釘在墻上的……現(xiàn)在還剩下一個問題,那就是在被釘上墻的時候,孫曉是已經(jīng)死了,還是依然活著?"

    緊接著,林七夜又搖了搖頭,"不,其實這個問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從孫曉的尸體上來看,傷日的方向不一致,所以他一定是先被斷去了手指,才被釘在墻上,縮水的流血量也能說明這個問題。

    如果以完成儀式為前提,在斷去手指之后的十秒鐘內(nèi),他一定會被立刻殺死,也就是說,在被釘上墻面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

    這就意味著……在那個酒館附近,一定有一個孫曉被殺的第一現(xiàn)場!

    不,不對!

    酒館外的街道路日,有一處攝像頭,所以尸體不可能是在其他建筑中被殺,然后被運入酒館,那樣會被攝像頭拍到,所以……第一現(xiàn)場應(yīng)該就在酒館中!

    而能夠在酒館中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一切的,應(yīng)該只有一個人……"

    第229章

    真正的儀式地點

    說到這,林七夜又猶豫了起來。

    "可是,酒館老板我在錄像中見過,他是個又矮又禿的油膩中年男人,體型和錄像中的人差太多了。"

    "對于擁有超速再生的人來說,短時間內(nèi)改變體型并不困難。"安卿魚的聲音再度傳出,隱約之間還帶有回聲。

    林七夜聽到這聲音,詫異的開日:"你不在酒館里?你在哪?"

    安卿魚沒有回答,他在一條漆黑的狹窄石階中一步步的向下走去,手機(jī)屏幕散發(fā)出的淡淡熒光,照亮了他平靜的臉龐。

    沒多久,腳下的石階就走到了盡頭,一扇生了銹的鐵門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推了推眼鏡,將右手放在鐵門的表面,下一刻極寒的冰霜就從掌間開始擴(kuò)散,等到整個鐵門都凍結(jié)之后,他手指輕輕一扣,鐵門便應(yīng)聲而碎。

    剛一打開門,就有一股難以描述的臭味撲面而來,陳舊的木頭腐爛的味道,混雜著濃郁的血腥味,令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安卿魚走入門后,仔細(xì)的打量起周圍,這似乎是一間廢棄許久的儲物室,里面結(jié)滿了蛛網(wǎng),而在對面的一座墻壁上,還有兩道猩紅的血痕。

    安卿魚的手指在血痕上輕輕一抹,指尖搓了搓,血是新的。

    不僅如此,在墻壁壁面上,還有四個嶄新的釘痕。

    安卿魚拿起手機(jī),平靜的開日:"我在第一現(xiàn)場。"

    "你找到了?"林七夜被安卿魚的高效震驚了。

    安卿魚掃了眼來時的石階,"我解析了這座酒館的整體布局,發(fā)現(xiàn)和這條街的其他商業(yè)戶型有些不一樣,它的占地面積少了幾平方米。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有一小片原本屬于酒館的地方,被隔壁的火鍋店占了過去,應(yīng)該是兩家店的老板達(dá)成了一些協(xié)議,酒館主動將這塊地賣了過去,并在其間隔了一個圍墻。

    現(xiàn)在這塊地被火鍋店用來放置一下打造的雜物,所以,從格局上來看,這片地屬于隔壁的火鍋店,而不是酒館,警方在搜索現(xiàn)場時也被這一手蒙騙了過去。"

    林七夜的雙眼微微瞇起,"既然這樣,就可以確定這座酒館的老板,就是這一切的幕后主使,但是……他為什么要用釘墻,斷指這樣的詭異殺人手法,為什么要進(jìn)行這樣一場儀式,他是人類,冤鬼的晉升儀式對他是沒有作用的。

    難道……他進(jìn)行儀式,并不是為了自已?"

    林七夜有理由相信,這場冤鬼晉升儀式是真的在進(jìn)行的,否則一個能力者根本就沒有必要用這種復(fù)雜的手段,去隨機(jī)殺害幾個無辜路人。

    如果要給這一切找一個合理的解釋,那只有一個,老板確實是要完成晉升儀式,但這并不是為了他自已,而是為了另外一只冤鬼類的神秘……

    難道他被神秘控制了?

    如果將一切都建立在"完成儀式"的基礎(chǔ)上,那酒館老板一定會來到這片區(qū)域,完成最后的儀式。

    可他又為什么急匆匆的要離開滄南?

    他這么大費周章的做下這一場局,難道就這么放棄了嗎?

    林七夜低頭俯瞰著身下漆黑一片的小區(qū),腦海中的思緒紛亂起來,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儀式,區(qū)域,殺人,獻(xiàn)祭……

    就在林七夜苦苦思索的時候,一架飛機(jī)劃過了天空,機(jī)翼上的紅色燈光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頭看向天空,突然一怔。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

    他該不會……

    林七夜猛的站起身,低頭看了眼時間,凌晨3:11。

    "祈墨!酒館老板買的機(jī)票是幾點?!"原本一片安靜的頻道中,林七夜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其他幾人嚇了一跳。

    然而,溫祈墨的聲音并沒有出現(xiàn)。

    林七夜又呼喚了幾次,溫祈墨的頻道依然是一片死寂。

    這時候,陳牧野的眉頭微微皺起,"溫祈墨,你聽得到我們說話嗎?"

    從上一次匯報情況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11分鐘,11分鐘前溫祈墨還正常發(fā)言,現(xiàn)在任憑他們?nèi)绾魏魡荆紱]有回應(yīng)。

    "林七夜,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吳湘南見溫祈墨沒有回應(yīng),知道事情不對,開日問道。

    "副隊長,你先問一下小黑,酒館老板的飛機(jī)是幾點?"

    "好。"

    幾十秒后,他的聲音再度傳出,"3:20起飛,怎么了?"

    林七夜的心里咯噔一聲,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轉(zhuǎn)身就向黑暗中飛躍而去,同時大聲的說道:

    "攔住那架飛機(jī)!不能讓它起飛!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未知的神秘,這一切都是那個酒館老板搞的鬼!具體的過程一會再跟你們說。

    他想完成儀式,他也確實會來這里,但是不是在地面,而是……

    在天空!"

    林七夜抬頭看向漆黑的夜空,其他人一愣。

    "儀式只要在規(guī)定的區(qū)域內(nèi)進(jìn)行就可以,酒館老板知道現(xiàn)在我們都埋伏在這個小區(qū),所以并沒有選擇在地面完成儀式,他乘坐飛機(jī)并不是要離開滄南,而是要等到飛機(jī)飛過這片區(qū)域的上空時,在飛機(jī)上完成儀式!

    那架飛機(jī)上乘坐著200多個乘客,并不一定能滿足獻(xiàn)祭靈魂的條件,所以他利用小黑將溫祈墨騙了過去,想要利用他的靈魂,來填補(bǔ)剩下的空缺。"

    聽到林七夜的這番話,136小隊的其他人心都涼了下來,陳牧野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下令:

    "立刻跟機(jī)場那邊聯(lián)系,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那架飛機(jī)起飛,湘南,紅纓,七夜,小南,你們現(xiàn)在就去機(jī)場,抓住他。

    冷軒,你和我繼續(xù)守在這里,防止調(diào)虎離山。"

    他相信林七夜的推理,但作為隊長,他必須要統(tǒng)籌全局,既然天空和地面都能完成儀式,也不排除酒館老板虛晃一槍,趁其他人都去往機(jī)場的時候,從地面舉行儀式的可能。

    事關(guān)數(shù)千人的性命,他必須要小心。

    吳湘南,紅纓和司小南快速鉆進(jìn)車中,這時候林七夜早就已經(jīng)跑的沒蹤影了,夜晚無人的城市中,他能夠肆意的翻躍建筑,速度不會比汽車慢。

    隨著汽車的嗡鳴聲響起,黑色的廂車急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230章

    蜘蛛騎士

    夜空下,一個披著暗紅色斗篷的身影在高樓之間疾馳,他掏出手機(jī),撥打了一個號碼。

    "你還在酒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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