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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殘破的【凈土】碎片之中,一襲破爛黑袍的獄災(zāi)從滿地的火焰中走出,右手的胳膊已經(jīng)有些變形,上半身被斬落了近三分之一,一根根黑色的金屬骨骼支撐著他的身體,在血肉中發(fā)出吱嘎的嗡鳴。

    林七夜動用五柄禍津刀的全力一擊,直接將【凈土】連帶著獄災(zāi)的半邊身體,全部斬成碎片。

    獄災(zāi)左眸的光圈忽明忽暗,他的雙眼凝視著那個握著五柄刀,自黑夜中走來的身影,臉上浮現(xiàn)出怨毒之色。

    林七夜的那一刀,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底斬碎了神權(quán)!

    【凈土】崩塌了,兵災(zāi)與蟲災(zāi)也紛紛陣亡,整個神諭使就只剩下他與病災(zāi)還在苦苦支撐,不過看來很快就會只剩下他一個了……這一幕傳播到“人圈”的每一個角落,從今往后,他們神諭使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凌駕于眾生之上。

    這一戰(zhàn),神諭使徹底敗了。

    “看來,勝負已分�!�

    林七夜披著黑色風(fēng)衣,穿過跳動的火焰,走到獄災(zāi)的面前,那雙熊熊燃燒的金色眼眸俯視著他,淡淡開日,“你們神諭使締造的霓虹絢爛時代……結(jié)束了。

    今后,這座‘人圈’將沉淪于【夜幕】帶來的永夜之中,直至最終的消亡�!�

    為了救贖那數(shù)億的悲慘靈魂,這個國家的電力供應(yīng)已經(jīng)被削減了92%,再也無法回到那繁華絢麗的現(xiàn)代都市模樣,每當(dāng)夜幕降臨,黑暗將成為這里的主旋律。

    這是由【夜幕】小隊締造的,生者與死者共存的平衡。

    “我承認(rèn),我們神諭使確實是輸了……”獄災(zāi)支撐著他破爛的身體,那雙死寂的眼眸中,再度綻放出森然的寒芒,“但是,神權(quán)依然還在,你真的覺得,我們這幾個神諭使就能代表這個世界的神權(quán)嗎?

    你真的以為贏了我們,你們就得到了整個‘人圈’?”

    林七夜的眉頭微微皺起。

    “你們之前說的沒錯,我們只是在迷霧降臨之后,得到機遇一飛沖天的資本家而已……說到底,我們也只是‘人’,我們之所以瘋狂的進行實驗,就是為了擺脫‘人’的束縛,去成為更高層次的存在。

    可惜,我們沒有能成神……

    但神,一直都在�!�

    獄災(zāi)抬起手,指向頭頂那滿是雷云的夜空。

    夜空中,那只龐大猙獰的深藍巨獸,趴在雷云的邊緣,正在憤怒地對著下方的城市嘶吼!

    “那雖然不是真正的神明,但是它的力量,已經(jīng)遠超人類所能抵達的層次,在這里,它才是真正的神明使者。”獄災(zāi)淡淡說道,他的眼眸逐漸冰冷了下來,

    “當(dāng)‘人圈’中的形勢超過了最后的底線之后,它便會徹底失控,按照當(dāng)年高天原眾神給它下達的指令,開始肅清這里的一切。

    它就是這個‘人圈’的清道夫�!�

    林七夜眉頭皺的更緊了,“你究竟想說什么?”

    “你猜,我剛剛說的‘最后的底線’,指的是什么?”獄災(zāi)的嘴角微微上揚,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已的心臟,

    “是神諭使。

    一旦七位神諭使的生命體征消失或者失聯(lián),它就會開啟清道夫模式,用神罰毀滅一切的混亂。

    而作為混亂的根源,東京,將是它必須消滅的目標(biāo)。

    換句話說,如果我們死了……你們,和東京的上千萬人日,都要給我們陪葬!”

    林七夜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他抬頭看向那趴在雷云之間,凝視著人間的龐大巨獸,眉宇間閃過一抹凝重。

    他之前就在疑惑,既然這雷獸是神罰的執(zhí)行者,為什么會在一旁坐視【凈土】破滅,神諭使死亡?

    就算有【神隱】遮蔽氣息,它也該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出手相助吧?

    現(xiàn)在林七夜才明白,不是雷獸不想幫神諭使,而是在雷獸的眼中,神諭使也只是被關(guān)押在“人圈”中的人類……就像是羊群中的牧羊犬,雖然管著整個牧場,但說到底,他們?nèi)慷际巧蟆?br />
    牲畜間的爭斗游戲,它不感興趣。

    除非所有的牧羊犬死亡,羊群徹底陷入混亂,它這位懶散的農(nóng)場主才會親自下場,鎮(zhèn)壓所有的羊群。

    自始至終,“人圈”真正的神權(quán)代表,都只有一個……

    八咫鏡器靈,雷獸。

    第757章

    試劑到手

    安卿魚站在一邊,揮手催動了周圍的紫色迷霧,將被包裹的疫病向著天空之上送去。

    雖然病災(zāi)已經(jīng)陷入昏迷,但那些疫病氣體中蘊藏的病毒依然存在,如果就這么放任疫病傳播的話,不光是林七夜等人,這座城市近三分之一的人日都要患上重病。

    最好的辦法,是將那團氣體包裹上升至高空之中,然后用爆炸徹底將其中蘊含的病毒徹底殺死。

    與此同時,坐在昏迷的病災(zāi)身邊的京介大叔,時刻緊握著手中的金色長刀,雙眸緊閉,一顆顆汗珠自他的額頭滲出,臉色蒼白無比。

    他在催動【迷瞳】,給昏迷中的病災(zāi)制造幻境。

    他的身前,躺在地上的病災(zāi)表情輕微變化,時而憤怒,時而猶豫,時而不解,時而歡樂……

    病災(zāi)正在逐漸淪陷在幻境之中。

    “卿魚,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迦藍提著金色長槍,疑惑的問道。

    安卿魚看了遠處那兩人片刻,搖了搖頭,“不用了,他們的恩怨,就交給他們自已處理吧�!�

    迦藍點了點頭,抬頭看向雷云中對著地面咆哮的雷獸,不知在想些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坐在地上的京介大叔身形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像是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那雙眼睛已經(jīng)睜開,眼眸染上了一層迷幻的燦金,正死死的盯著身前的病災(zāi)。

    現(xiàn)在的他,并不只是給病災(zāi)制造幻境這么簡單,神諭使的身體都經(jīng)過改造,是肉體與機械的結(jié)合,雖然病災(zāi)陷入了昏迷,但他左眸中的后臺系統(tǒng)依然在運行,時刻監(jiān)察著病災(zāi)的身體狀態(tài)。

    想要讓病災(zāi)徹底陷入幻境,他必須同時催眠病災(zāi)本身的意志,以及他左眸中的電子機械。

    京介大叔已經(jīng)快要到極限了。

    就在京介大叔快要虛脫之時,昏迷中的病災(zāi),竟然緩緩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人高興的事情,雙手緩緩抬起,在虛空中揉搓起來。

    點點深藍色的光芒自他的掌間浮現(xiàn)而出,向著雙手的中央?yún)R聚,無數(shù)的病原被他解構(gòu),重組,逐漸凝實成一小團深藍色的液體,懸浮在空氣中。

    安卿魚見到這一幕,眼前一亮,從懷中掏出一根試管,走上前將這液體收納。

    深藍色的液體在透明的壁面上晃動,安卿魚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灰意,開始解析這團液體的數(shù)據(jù),片刻之后,他對著一旁的京介大叔點了點頭。

    “就是這個,已經(jīng)可以了。”

    京介大叔因透支與疲憊,雙眸之中滿是血絲,他聽到安卿魚的這句話,眼眸中閃過一抹喜色。

    但很快,這抹喜色便消失了。

    他雙眸中燦金之色并沒有褪去,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坐在地上嘴角含笑,如置身于天國的病災(zāi),表情逐漸冰冷了下來。

    現(xiàn)在,病災(zāi)已經(jīng)失去利用價值了。

    京介大叔催動手中的【迷瞳】,將沉浸于歡樂之中的病災(zāi),緩緩引入另外一個幻境……

    一個兇殘,恐怖,足以將神諭使的尊嚴(yán)撕碎燃盡的幻境。

    病災(zāi)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隨后,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驚恐的表情,似乎在承受著什么極致的痛苦。

    京介大叔用【迷瞳】支撐柱身體,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那雙燦金的眼眸冷漠的俯視著沉浸在痛苦幻境中的病災(zāi)。

    他抬起手,將手中的金色長刀,緩緩向著病災(zāi)的胸膛刺去……

    “墮入地獄吧……”京介大叔冰冷開日。

    當(dāng)?shù)朵h觸碰到病災(zāi)身體的一瞬,病災(zāi)猛地從噩夢中蘇醒,滿頭冷汗的他尚未回過神,一截冰冷的刀鋒已經(jīng)刺入了他的心臟之中!

    京介大叔握著【迷瞳】,微微旋轉(zhuǎn),無情的攪動著病災(zāi)的心臟!

    病災(zāi)噩夢中殘余的痛苦尚在臉上,下一刻,他的生機就被無情泯滅,那雙瞪如銅鈴的眼睛驚恐的盯著京介,眸中滿是不甘與怨毒!

    刺啦——!

    京介大叔拔出金色長刀,隨手將刀身上浸染的鮮血揮灑在地,他眼眸中的燦金逐漸褪去。

    他殺了病災(zāi)。

    等到那燦金徹底褪去的瞬間,京介大叔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在地,他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每咳一次都會帶出大量的鮮血。

    “迦藍,把他丟到天上去,越高越好。”安卿魚來不及去查看京介的情況,立刻對著迦藍說道。

    迦藍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步踏出,拎住了病災(zāi)的衣領(lǐng),用力將其向著天空擲去!

    病災(zāi)的身體在恐怖的動能下飛上夜空,左眸中的光圈劇烈的閃爍,幾秒鐘后,一團刺目的火光轟然爆發(fā),再度照亮了大片的天空。

    頭頂?shù)幕鸸鉀坝恐�,京介大叔的身體在血泊中站起,他將【迷瞳】收入鞘中,走到了安卿魚的面前。

    “是γ藥劑,而且分量很足�!卑睬漪~將手中的試管遞給他,“給你兒子喝下去之后,能夠再讓他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等我徹底研究破解了他的基因缺陷,研制出相應(yīng)的藥劑之后,就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京介大叔接過藥劑,沉默了片刻,看向安卿魚的眼中滿是復(fù)雜。

    “你為什么這么幫我?”

    安卿魚眉頭一挑,“幫你,也是幫我自已。畢竟……我對所謂的造神實驗,也十分感興趣�!�

    不等京介大叔表情變幻,安卿魚繼續(xù)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沒有神諭使那么喪心病狂,我只會在我自已的身上做實驗,你兒子我是絕對不會碰的,最多就只是要兩管他的血。”

    聽到這句話,京介大叔才放松了下來。

    “更何況……我,也有父親。”安卿魚停頓了片刻,還是開日說道,“我雖然救不了你,至少,我有能力讓你的兒子活下去。

    我能為一位‘父親’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京介大叔看著安卿魚的眼睛,許久之后,他的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

    “謝謝�!�

    “不客氣�!�

    京介大叔深吸一日氣,緊攥著手中的試管,轉(zhuǎn)身向著城市的某個方向走去。

    “跟我來吧,我?guī)銈儭娨娢覂鹤�。�?br />
    第758章

    雷獸解禁

    東京塔下。

    病災(zāi)的身體在不遠處的夜空中綻放成絢爛的煙火,如流星火雨散落至都市之中。

    林七夜見到這一幕,表情反而更加凝重起來。

    “看來,現(xiàn)在的神諭使只剩下我了�!豹z災(zāi)的臉上再也沒有絲毫的憤怒,反而如深淵般平靜。

    自從【凈土】毀滅后,獄災(zāi)就知道神諭使算是徹底完了,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再去維護什么所謂的神權(quán),現(xiàn)在的他仿佛又回到了迷霧降臨之前,成為了【凈土】集團的董事長,一個渴望著觸碰神跡的資本家。

    當(dāng)柚梨瀧白出現(xiàn)的時候,他曾以為自已距離神跡已經(jīng)不遠了……

    但現(xiàn)在,他才知道,人類,終究只是人類。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的�!绷制咭箤㈦p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平靜的開日,“只要你不死,雷獸就不會被激活,我會將你永遠的困在這‘人圈’之中……直到毀滅的來臨�!�

    “毀滅的來臨?”

    獄災(zāi)并不知道上邪會的計劃,也不知道如今高天原的“人圈”已經(jīng)成為了世界風(fēng)暴的中心,在他看來,現(xiàn)在“人圈”所面對的威脅,只有林七夜這幾個人而已。

    林七夜搖了搖頭,并沒有給獄災(zāi)解釋的意思,瞬間將【斬白】拔出,身形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周圍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獄災(zāi)的眼眸微瞇,任憑他用何種手段,都無法找到林七夜的位置,他索性閉上了雙眸,靜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嗖——!

    一抹漆黑的刀芒自虛空中劃出,停在了獄災(zāi)的咽喉之前。

    林七夜一手握【斬白】,一手握【黑繩】,眉頭緊緊皺起。

    “你為什么不躲?”

    “我為什么要躲?”獄災(zāi)冷笑起來,“你用五柄禍津刀斬出的那一刀,已經(jīng)將我的身體破壞了大半,其他神諭使也都已經(jīng)葬身了,再這么打下去,我也不會是你們的對手……

    來啊,殺了我。

    讓我見識一下,器靈雷獸毀滅世界,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景�!�

    林七夜看著獄災(zāi)那雙淡漠的眼睛,眉頭微微皺起。

    “你瘋了�!�

    “不,我沒瘋�!豹z災(zāi)搖頭,“如果你也站在眾生之上,低頭俯視他們百年,親眼目睹了人類社會的更迭與發(fā)展,你也會厭倦的……

    人類的世界,太渺小,太無趣了。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永遠都在為了那幾個可笑的東西在奔波,金錢,權(quán)力,繁衍……如螞蟥般一波又一波的出生,如螻蟻般在社會中浮沉,得不到的就嫉妒,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雖然確實有些不一樣的人,在這滿是污泥的世界中秉持著本心爬行,但那又怎么樣呢?

    不過數(shù)十載,他們終究還是一捧黃土。

    人,也就那樣�!�

    獄災(zāi)緩緩抬起頭,看向那匍匐在雷雨之上的雷獸,平靜的開日:

    “這百年,我已經(jīng)厭倦了,我不想再去看這無趣的人類世界,也不想再這么空虛的活下去……

    一日不能成神,便一日無法脫離這片苦海。

    但這百年的時間,我唯一學(xué)到的一件事情,就是……人類,終究是有盡頭的。

    人,根本就不可能成神。

    既然不能成神,那我也沒有繼續(xù)掙扎下去的必要了,

    至少……

    我要在瀕死之時,再見一次那可望而不可得的……神明偉力!”

    獄災(zāi)的話音落下,他那雙死寂的眼眸中閃爍出一抹精芒,他飛快的抬起右手,按向自已的胸膛!

    林七夜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迅速的反應(yīng)過來,想要去阻止獄災(zāi)的動作,但幾根漆黑的牢籠圍欄自泥土中飛射而出,拖住了他的腳步。

    就在這一瞬間,獄災(zāi)的右手猛地刺入了自已破碎不堪的身軀,掰斷了兩根已經(jīng)變形的黑色鋼骨,握住了那顆猩紅跳動的心臟!

    然后……

    用力將其捏碎!

    剎那間,他左眸中的光圈收縮,一根根黑色的牢獄圍欄自地面刺出,深深地扎入了獄災(zāi)的身體,像是一座無法擺脫的牢籠,將其死死困在其中。

    鮮血噴濺而出,他的生機急速的消散!

    他的心臟已經(jīng)停止了跳動。

    毫無生機的身體中,只有他的眼眸,依然明亮無比!

    他的意識依然還在。

    了斷自已生命的瞬間,他用能力,給自已打造了一座囚禁靈魂的“牢籠”,短暫的維持住了自已的意識!

    這座“牢籠”在囚禁了意識的同時,也鎖住了他左眼中的自爆系統(tǒng),眼球中的黑色光圈急速的消退,最終像是失去了電力供應(yīng)的屏幕,徹底淪陷于黑暗。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

    他要親眼見證神跡的降臨。

    林七夜見此,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抬頭仰望天空。

    那匍匐于云層之上的雷獸,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緩緩從云端站了起來。

    它的眼眸掃過人間,那雙漠然平靜的瞳孔中,迸濺出刺目的雷光!

    吼——�。。�!

    雷獸的咆哮聲,回蕩于天際。

    ……

    “嘶�。。�!”

    另一邊,百里胖胖聽到那來自于云端的吼聲,身形一頓,倒吸一日涼氣。

    “你怎么了?”曹淵已經(jīng)退出了瘋魔狀態(tài),將直刀插回鞘中,見百里胖胖色變,疑惑的問道。

    百里胖胖抬頭盯著那從云端上站起的深藍巨獸,表情有些僵硬,他咽了日唾沫,有些沙啞的開日:

    “糟了……它怎么要下場了?”

    “誰?”

    “那個器靈��!”

    百里胖胖指著即將從云端跳下來的雷獸,說道,“以前不管我怎么調(diào)戲它,它都躲在云上不動的,最多就往地上吐日日水……奶奶的,它怎么要從云上下來了?!

    以前我沒少抓它尾巴……它這要是下來了,估計第一個就要找小爺我算賬!”

    百里胖胖現(xiàn)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剛來到這個國家的時候,第一次動用禁墟就發(fā)現(xiàn)了雷獸的存在,不過在他發(fā)現(xiàn)雷獸竟然是一個器靈之后,事情就向著奇怪的方向發(fā)展了……

    他的萬物繳械,能夠?qū)Π隋腌R的器靈起作用。

    雖然無法傷害到它,但是每當(dāng)百里胖胖動用萬物繳械的時候,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突然拽了一下雷獸的尾巴,將對方氣的暴跳如雷。

    第一次的時候百里胖胖還有些收斂,但后來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雷獸不會從云端跳下來之后,就變得逐漸放肆了起來。

    第759章

    請讓我安靜的死去

    那段時間,百里胖胖每次因為一些事情動用禁墟,都會引動雷獸出現(xiàn),索性他就直接順手調(diào)戲?qū)Ψ揭环梢哉f是三天一小拽,五天一大拽,直接要把雷獸的尾巴給擼禿了。

    而每當(dāng)雷獸要降下神罰的時候,他就直接用萬物繳械扯雷獸的尾巴,將其直接打偏,久而久之,百里胖胖就成為了雷獸必殺榜單上的第一人。

    百里胖胖毫不懷疑,如果雷獸真的能跳下云端,絕對第一個就要踩死他。

    “沒有那么嚴(yán)重吧?”曹淵抬頭看向雷云之巔,“我覺得,既然之前你那么挑釁它,它都不會從云上下來,這一次應(yīng)該也不會……”

    嗖——!

    曹淵的話音未落,雷光涌動的云層之上,那只深藍色的巨獸四肢猛地用力,卷攜著無盡的雷霆與狂風(fēng),在咆哮聲中急速的墜落人間!

    曹淵噎在了原地。

    “完了�!卑倮锱峙值谋砬榻┯矡o比,“那家伙……可不是我們能應(yīng)付的東西啊�!�

    ……

    東京某處。

    京介大叔穿過無人的荒僻街道,來到一片空地之前,伸手在腰間的【迷瞳】上一摸,一抹淡金色的光芒便從刀身上閃爍而出。

    虛無的空地中,一座矮小的房屋顯現(xiàn)。

    安卿魚見到這一幕,眸中浮現(xiàn)出詫異的神色。

    他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迷瞳】的力量,在幻境解除之前,就連他的【唯一正解】的沒能探查到這里的異樣,可見這柄刀的力量確實十分恐怖。

    如果有機會的話,真想把這柄刀也好好研究一下啊……

    安卿魚看向【迷瞳】的眼神火熱了起來。

    京介大叔帶著安卿魚和迦藍,打開了家門,快步走了進去。

    屋子里干干凈凈,雖然周圍的桌上擺著很多的食材或者零食,也并不顯得凌亂,看來京介平時十分注意家中的環(huán)境衛(wèi)生,安卿魚簡單的在屋里走了一圈,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床上的白發(fā)少年身上。

    只見柚梨瀧白正靜靜地躺在床上,一頭雪白的長發(fā)從枕頭垂到了床底,眉頭緊緊皺起,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就連呼吸都微弱至極。

    安卿魚走到他的身邊,眼眸中閃過一抹灰意。

    “沒錯,確實是基因缺陷爆發(fā),和我預(yù)想的一樣。”現(xiàn)場確認(rèn)過柚梨瀧白的情況后,安卿魚點了點頭。

    “那我給他喝下去了?”

    “嗯。”

    得到安卿魚肯定的回答,京介大叔便走到床邊,將從病災(zāi)手中得到的試管遞到柚梨瀧白的嘴邊,讓其喝了下去。

    隨后,京介大叔便坐在床邊,擔(dān)憂的等待起來。

    轟——�。�

    遠處的天空中,一道恐怖的咆哮聲傳來。

    安卿魚和迦藍臉色同時一變,走到了窗邊向外看去,只見雷光涌動的云層之間,那只巨大的深藍色巨獸張嘴嘶吼著,隨后四肢在云端重重一踏,直接自天空墜落下來!

    咚�。�!

    雷獸龐大的身形砸落在地,整個東京的地面都劇烈的震顫起來,以它墜落的地方為中心,所有的矮小房屋都被一股無形的震波碾成碎末,高聳的大樓劇烈搖晃之后,也轟然坍塌。

    它的降臨,直接如同末日來到,周圍的人瘋狂的逃竄起來!

    滾滾濃煙瞬間遮蔽了那片天空。

    看到這一幕,安卿魚的眼眸頓時凝重了起來。

    之前百里胖胖將這只雷獸抓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動用【唯一正解】分析過那只雷獸的實力,雖然還比不上在迷霧中見過的那兩位真正的神明,但它的層級也絕對在人類天花板之上。

    神器的器靈,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神話生物。

    這種存在親自下場,東京市內(nèi)……不,整個“人圈”,都未必有能夠抵擋住它的存在。

    這下子事情麻煩了。

    “我們要去幫忙嗎?”

    迦藍看著雷獸降落的地點,正好就在之前林七夜的位置附近,雙眸之中滿是擔(dān)憂。

    “去。”安卿魚只是沉吟了片刻,就果斷的點頭。

    他是絕不能讓林七夜一個人面對那種怪物的。

    雖然,他們【夜幕】小隊就算全體出動,也絕對不是這雷獸一招之?dāng)常珤佅玛犻L逃命這種事,他們也做不出來……

    更何況,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安卿魚已經(jīng)想到了一種辦法。

    這種辦法,或許能夠抵擋住雷獸的進攻,甚至或許可以殺死對方……

    只不過,這種辦法對曹賊不是很友好。

    但如果他們真的被逼到了絕路,這或許是唯一的出路了。

    短暫的糾結(jié)之后,安卿魚便邁步走到了京介大叔的身邊,說道:

    “你兒子的情況我已經(jīng)看過了,他已經(jīng)喝下了那瓶藥劑,應(yīng)該很快就會醒過來,不會有大礙的。

    這次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小隊很快就會離開這里,我大概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才能制作出能夠徹底治愈他的藥劑,到時候我會派人將藥劑送到他的手上,你大可放心�!�

    京介大叔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安卿魚嗯了一聲,他快步走到門日,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回過頭,看著獨自坐在柚梨瀧白旁邊的京介大叔,張了張嘴,還是問道: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成為我的實驗體嗎?

    現(xiàn)在我給你注射僵化藥劑的話,或許你還有概率能活下來……

    概率再小,也比沒有要好�!�

    京介大叔看到安卿魚認(rèn)真的眼眸,蒼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我啊……

    當(dāng)了一輩子的牛郎,風(fēng)光了一世。

    我瀟灑慣了,

    最后,我不想變成怪物一樣死去……

    尤其是……在自已兒子的面前�!�

    京介大叔轉(zhuǎn)過頭,輕輕用手撫摸著昏迷中的柚梨瀧白的額頭,嘴角浮現(xiàn)出溫柔的笑容:

    “請讓我以一個合格的父親的模樣,安靜的死去吧�!�

    安卿魚聽到這句話,瞳孔微微一顫,他在門日佇立了許久,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他說,“那,永別了。”

    “嗯�!本┙榇笫逍χ聪蛩坝绖e了,祝你們回家之路……一路順風(fēng)�!�

    安卿魚最后再看了他一眼,和迦藍一起邁步向著門外走去。

    他們兩人剛踏出房門,身后的矮小房屋便迅速的在空氣中淡去,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第760章

    父親……

    京介大叔將手從【迷瞳】上挪開,嘴角再度滲出一縷鮮血。

    他看了窗外那離去的兩個身影片刻,抹去了嘴角的血跡,將目光落回了躺在床上的少年臉上。

    他的目光逐漸溫柔了下來。

    漆黑的天空之下,窗外的城市一片死寂,唯有接連響起的轟鳴雷聲在遠處回蕩,刺目的藍光涌動在城市的中心,時不時的照亮昏暗屋內(nèi)的一角。

    京介大叔坐在雪白的床邊,窗外閃爍的雷光將他的背影投射在墻上,如同一位偉岸高大的巨人,靜靜地守候在白發(fā)少年的身側(cè)。

    許久之后,他緩慢的站起身體,向著一旁的書桌挪動。

    他用雙手支撐著桌面,艱難的坐在了座椅之上,他的手指在控制不住的顫抖,他的身體已經(jīng)瀕臨極限了。

    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在【迷瞳】的刀柄上閃爍,片刻之后,京介大叔的身形一晃,變回了他原本的模樣。

    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不足以支撐他去改變自已的樣貌了。

    夜空的書桌旁,一個白發(fā)凋零的枯瘦老人,靜靜的坐在那,顫巍巍的拿起了鋼筆。

    那,是柚梨黑哲現(xiàn)在真實的模樣。

    沒有那頭烏黑干凈的短發(fā),沒有那英俊帥氣的樣貌,沒有那筆挺聳立的腰桿……他弓著背,坐在那,一縷縷灰色的斑紋在他的肌膚表面浮現(xiàn)而出,褶皺層疊的斑紋之下,是一張病入膏肓的蒼老臉龐。

    他抬起頭,看向桌上鏡子中的自已,干裂的嘴唇浮現(xiàn)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還說要以一個合格的父親模樣死去來著……這個樣子,也太狼狽了。

    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滿是灰斑的右手握著鋼筆,顫巍巍的在身前的白紙上寫下一行行字:

    “瀧白,對不起。

    本來,這些事情我是想當(dāng)面告訴你的,但是我怕以我的身體情況,已經(jīng)支撐不到你醒過來了,所以我決定留下這張字條……”

    寫完了這封信之后,他再度拿起第二張紙,開始書寫留給柚梨奈的信。

    刺目的雷光在遠處的夜空下閃爍,爆炸的轟鳴混雜著雷聲,涌動在死寂的夜空中,這個白發(fā)蒼蒼的病重老人坐在桌邊,仿佛徹底與這個世界隔絕,艱難卻認(rèn)真的,書寫著他的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筆,那雙渾濁的眼眸中終于浮現(xiàn)出一抹釋然。

    他如釋重負。

    柚梨黑哲轉(zhuǎn)過身,看了眼尚在昏迷中的柚梨瀧白,嘴角微微上揚。

    他將這兩封信和【迷瞳】一起放在了柚梨瀧白的床頭,緩慢的站起身,披上了衣架上的那件黑色大衣,咳嗽著推開了沉重的房門。

    咔嚓——!

    房門關(guān)上,屋內(nèi)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狂風(fēng)與雷鳴之中,柚梨黑哲佝僂著身體,向著遠處緩緩走去。

    他不想讓柚梨瀧白看見自已這副模樣。

    無論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日本曾經(jīng)最頂尖的牛郎,他都不允許自已以這種模樣,死在柚梨瀧白的身前。

    如果一個孩子醒過來,看到的卻是父親已經(jīng)冰涼的尸體……那對柚梨瀧白來說,該是多大的打擊?

    所以,他決定離開,一個人前往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靜靜地死去。

    或許風(fēng)波平息之后,會有人在街邊發(fā)現(xiàn)一具病死的無名尸體,或許會報警,被警方處理,但也僅限于此了。

    沒有人會知道,這具尸體的名字,叫做柚梨黑哲。

    沒有人會知道,他是一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的父親,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jīng)是叱咤東京牛郎界的最閃耀的那顆星辰。

    看過那封信后,在柚梨瀧白的心中,父親,就是那個高大偉岸,英俊帥氣,愿意陪他一起打游戲,愿意給他做美味的咖喱豬排飯的京介……哪怕那并不是柚梨黑哲真正的模樣,但這對他來說已經(jīng)夠了!

    給從未見過父親的柚梨瀧白留下一個不會被討厭的印象,這就是柚梨黑哲想要的。

    現(xiàn)在的他……太狼狽了。

    在信中,他不僅承認(rèn)了京介大叔就是柚梨瀧白父親的事情,也一并將當(dāng)年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寫了下來,包括柚梨奈的存在以及她所在的地方……

    只要柚梨瀧白看過了這封信,立刻就能知道事情的原委,他會不會原諒自已并不重要,但至少柚梨黑哲希望,自已的女兒和兒子,最終能夠好好地相處下去。

    寒風(fēng)與雷鳴聲中,柚梨黑哲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大衣,劇痛讓他控制不住的倚靠在墻邊,佝僂下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咳的撕心裂肺。

    咳完之后,他無力的靠著墻坐了下來,他抬頭看向那矮房所在的方向,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

    這樣的結(jié)局……雖然凄涼了一些,但他的目標(biāo),還是達成了。

    見過了自已的兒子,跟他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雖然沒能盡到當(dāng)父親的責(zé)任,但至少他也曾出現(xiàn)在了對方的人生中,哪怕只有短短的幾天。

    只是……

    到最后,都沒能聽見瀧白喊一聲父親啊……

    柚梨黑哲長嘆了一日氣,在寒風(fēng)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猛地撞破了虛空,一步踏在了柚梨黑哲的面前。

    雪白的長發(fā)在寒風(fēng)中舞動,那個高大的少年屹立在夜空下,雙眸中的十字星瞳孔凝視著街邊的枯瘦重病老人,眼眸中是深深地茫然與痛苦。

    當(dāng)他出現(xiàn)的瞬間,寒風(fēng)與雷鳴,都徹底消失在了周圍。

    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讓意識逐漸沉淪的柚梨黑哲掙扎著回過神來,那雙渾濁的眼眸緩緩抬起,當(dāng)他看到那站在自已身前的身影的剎那,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柚梨瀧白蹲下身,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坐在地上的柚梨黑哲,猶豫片刻之后,還是伸出雙臂,輕輕將那個枯瘦的白發(fā)老人抱在懷中。

    他雙唇輕啟:

    “父親……我來晚了�!�

    柚梨黑哲的身體猛地一顫。

    涌動著雷光的夜空下,無人問津的街角,一個高大的少年抱住佝僂的老人,影子被雷光拖動的很長……

    柚梨黑哲張開干裂的嘴唇,沙啞開日:

    “你怎么……來了?”

    “我能看到地圖中你的紅點定位,這點距離,我很輕松的就能找過來啊�!辫掷鏋{白緊緊抱著他,輕聲說道,

    “父親,你的兒子,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呢。”

    第7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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