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對啊，他和自己較不過去得勁，拿出來跟徐嶺嚷嚷什么呢。
不丟人。
可是，從來就沒有人這么告訴他。
除了他一手養(yǎng)的小魔王。
管家送的是藍莓蛋糕，有兩份。
寧笙用叉子把自己那份上面的藍莓扎下來，遞到了徐嶺嘴邊：“你把這個吃掉�！�
他是廢物不要緊，徐嶺他得好好養(yǎng)。
徐嶺做了個嘔的表情，閉眼把藍莓嚼了。
一顆小石子砸到了玻璃窗上，寧笙嚇了一跳。
徐嶺卻很淡定地開了窗，陸鵬的腦袋在花園外若隱若現(xiàn)。
“來打游戲嗎？”陸鵬問。
“明天還要上學(xué)呢�！睂庴险f。
“來�！毙鞄X說。
寧笙：“你們瘋了嗎！我怎么可能這個點出去玩莫名其妙的游戲！”
于是，晚上九點，寧笙通過打滾和支使徐嶺打滾征得外婆的同意，被徐嶺推下了山坡。
“去哪里玩？”寧笙問。
“電玩城。”陸鵬得意地說。
很快，寧笙就看到了那家不足二十平米的電玩城。
游戲設(shè)備撿漏破舊，擺的大多都是古舊的街機，鎮(zhèn)上一半的小孩都圍在了這里。
寧笙：“……”
這就不是他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地方。
“我去換點兒幣。”陸鵬說，“徐狗，你帶公主霸占一臺�！�
“我占兩臺�！毙鞄X說。
“我想回家�！睂庴险f，“你能把我推回去嗎？”
徐嶺：“回去干什么？”
“我……我想洗澡�！睂庴蟿倓傋隹祻�(fù)訓(xùn)練出了一身汗，還沒洗澡就又出來亂跑，他覺得很不舒服，“我要臭掉了。”
“沒味道啊�！毙鞄X湊近了他的領(lǐng)口，聞了聞，“這么香�！�
“不許離我那么近�！睂庴弦话褜⑷送崎_。
“幣來了�！标戼i捧著個籃子過來找他倆，“有金幣和銀幣，你們要哪種？”
“都一樣，隨便來個，不是傻幣就行�！毙鞄X把手探向籃子。
這老街機，手柄破舊，不知道被多少人摸過，寧笙不樂意碰。
“很好玩的�！标戼i說。
寧笙：“不�！�
徐嶺已經(jīng)抓上那手柄了，寧笙正要看熱鬧，徐嶺碰過游戲機的手抓上了他的手腕。
寧笙：“……啊啊啊啊�。俊�
“你也不干凈了�！毙鞄X說，“玩吧。”
“我要弄死你！”寧笙要打人了。
“我要弄死你！”沒多久，寧笙對著游戲機里徐嶺的角色說。
“好啊，我讓讓你。”徐嶺操縱著屏幕上的小人蹦蹦跳跳。
寧笙贏下一局。
“再來！”徐嶺不服氣。
陸鵬買的那籃子游戲幣，就這么一點點消耗了下去。
小鎮(zhèn)的夜色漸深。
寧笙很少見過這個時間的小鎮(zhèn)，他以為它寧靜祥和，卻沒想過它的夜晚也有這么吵嚷的一面。
“電玩城”來了幾個待業(yè)的社會小青年，抽著煙，拍著街機按鈕。
寧笙不能聞煙的味道，咳個不停，眼睛都浸了層薄薄的淚。
“走吧，沒錢了�！毙鞄X說，“我們回去�！�
寧笙拿出兒童手機，才發(fā)現(xiàn)外婆給自己打了三個電話，發(fā)了一條短信。
外婆說：“玩得很開心？夜也深了，你們就別上山了吧，我和徐嶺媽媽打過招呼了，你去徐嶺那里睡�！�
寧笙：“？”
可是，徐嶺的床很小啊。
小魔王好像也沒有要送他回去的意思，兩個人有說有笑，推著他穿行在夜晚的小鎮(zhèn)中。
街邊的夜攤亮著燈，燈光下坐著吃宵夜的人們。
“我想吃鐵板豆腐�！彼凶⌒鞄X。
“沒錢了啊。”陸鵬把口袋都翻出來了，“徐狗，去搶�！�
“等著�！毙鞄X躍躍欲試。
“你別！”寧笙抓住徐嶺衣角。
可別學(xué)壞了，本來就不好養(yǎng)。
徐嶺從口袋里掏了最后幾塊錢，丟進了夜攤老板收賬用的小盒子里。
“要半份，少點辣�！彼f。
“咦，你還有錢�！标戼i意外，“那剛怎么不玩兒了？”
“保護眼睛。”徐嶺說，“沒看見公主都瞪我了嗎。”
寧笙如愿以償?shù)爻缘搅怂蔫F板豆腐。
陸鵬在豬肉鋪子門邊跟他們道別，徐嶺推著他，接著往洗車店的方向走。
“你今天的作業(yè)寫完了嗎？”寧笙問。
徐嶺：“額�！�
“那你等下要把作業(yè)寫完�！睂庴险f。
徐嶺：“你寫了嗎？”
寧笙：“沒有�！�
徐嶺：“？”
“我不寫沒關(guān)系，但你一定要寫完。”寧笙堅持。
“我能問句為什么嗎？”小魔王友好地開口。
“不能�！睂庴险f。
徐嶺：“……”
他倆說著話，停在了洗車店門口。
“怎么這會兒才回來？”徐嶺媽媽從二樓探出頭，“熱水給你們燒好了，自己洗吧�！�
“有浴缸嗎？”寧笙問徐嶺。
徐嶺：“算有，我給你找個�！�
幾分鐘后，徐嶺把脫干凈的寧笙，拎進了一只裝滿溫熱水的大木盆里。
寧笙：“？”
“我只是想洗個淋浴�！彼忉屨f。
實在沒有浴缸，也行，他沖一下就好。
“寧寧，你坐著別動啊�！毙鞄X艱難地舉起一個沉重木桶，“我慢慢給你沖�！�
“我不要！”寧笙懂了他的意思，但極度抗拒這種洗澡方式。
他這反應(yīng)有點大，被他這么一喊，徐嶺腳下拖鞋一滑，手一抖，桶一歪，瀑布般的水流當空傾瀉而下，全澆在了他腦袋上。
寧笙：“……”
第17章
不一樣
那一瞬間，寧笙見到了徐嶺曾說見過的天堂。
“你瘋了嗎？”他大聲質(zhì)問。
徐嶺提著木桶，也愣了。
“人很清醒�！毙鞄X說，“就是桶有點重�！�
“王八蛋，你清醒還把一桶水都澆完了？”寧笙更崩潰了。
徐嶺：“我澆沒澆完不都一樣挨罵嗎？”
寧笙：“……”
“意思是這還怪我？”寧笙問，“你尿床要挨罵，你難道就要把床尿塌嗎？”
徐嶺：“這是一回事嗎？”
徐嶺：“……”
徐嶺：“我什么時候尿過床！”
寧笙：“我去問阿姨�！�
徐嶺：“怪我！別說了！”
“這是你家桶，不是我家的，多少重量你心里沒數(shù)嗎？”寧笙就沒洗過這么離譜的“淋浴”，滿頭滿臉都是水，眼睛也睜不開。
“傻站著干什么？”他問，“給我毛巾啊�！�
干燥的毛巾不情不愿地遞過來，他終于能睜開眼睛了。
嗯……好硬的毛巾。
“這毛巾之前干什么用的？”他狐疑。
“我的，洗臉的�！毙鞄X說。
寧笙放心了。
徐嶺：“偶爾也擦手�！�
寧笙：“……你可以不說�！�
他用毛巾一點點把臉擦干凈，又趴在木桶邊緣，泡在溫暖的熱水中。
好像……也很舒服，沒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徐嶺家的衛(wèi)生間很窄，但香香的，鏡子邊擺了一束顏色寡淡形狀好看的小野花。
寧笙把頭枕在木桶邊，昏昏欲睡。
這期間徐嶺已經(jīng)火速沖完洗完，開始套褲子了。
“你還沒結(jié)束嗎？”徐嶺問。
寧笙：“我還沒開始。”
他可太喜歡洗澡了，他能泡好久好久。
雖然木桶的空間窄了點，但也可以湊合。
徐嶺回頭看了一眼，又把穿了一半的褲子脫了，踩著凳子從柜子里拿了條毛巾。
寧笙：“？”
一只手把他按在了木桶邊，不顧他的反抗，火速把他用毛巾揉了一遍。
“你有病嗎？”寧笙輕聲喘氣，怒不可遏。
“不好說�！毙鞄X說，“但水要是涼了，很快你就有病了�！�
寧笙：“……”
小魔王拎著衣服，就要往他頭上套。
“再沖一遍！”寧笙說，“沒有洗干凈�！�
“你干凈得都能直接下鍋蒸了，真的�！毙鞄X接著套衣服，“白白嫩嫩，一口一個。”
寧笙：“你變態(tài)�！�
“這是背面啊啊啊。”寧笙拍開了徐嶺給他套衣服的手，“你平時是兜個樹葉直接出門嗎，衣服都不會穿。”
小魔王就是不行。
還得是他，會照看小朋友。
“我自己來。”他說，“不需要你�！�
半小時后，寧笙慢吞吞地坐在徐嶺的床上，用吹風機吹頭發(fā)。
徐嶺盤腿坐在地上，玩他的兒童手機。
“你不要再玩了�！睂庴险f，“玩游戲?qū)ρ劬Σ缓�。�?br />
玩了游戲機又玩手機，打得挺菜，但這人對游戲還挺有偏愛，什么樣的都愛玩。
寧笙記得，他重生前，徐嶺就投過好幾個游戲項目，皆是大熱項目，還砸錢養(yǎng)過兩支熱門戰(zhàn)隊。
“小鈴鐺，來睡覺了�！彼畔麓碉L機。
旁邊咕咚一聲，徐嶺翻身上了床，在床邊留了一盞小夜燈。
徐嶺家寧笙也來過不少次了，這還是第一次留宿。
床板很硬，被子不夠軟，上面還有好幾個補丁，窗戶也不夠隔音，偶爾能聽見微小的動靜，是小貓躍上了樹梢。
但寧笙卻很快就有了睡意。
他往徐嶺身邊挪了挪，抱著徐嶺的胳膊，睡著了。
半夜，徐嶺可能是被他抱煩了，想推開他。
寧笙迷迷糊糊地把那條胳膊抱得更緊。
“不許走，不許離開我。”他在夢里說。
徐嶺好應(yīng)該是被他嚇住了，沒再亂動，寧笙安穩(wěn)地睡了過去。
時間在小貓輕踏的腳步聲里悄悄地流逝，轉(zhuǎn)眼間，半個學(xué)期過去，二年級學(xué)生迎來了他們的小長假。
陸鵬喊了半個月要釣蝦，結(jié)果假期第一天——
“他跟表姐去s市聽數(shù)學(xué)講座了�！彪娫捓铮铕┰聥寢屨f。
“我家寧寧去s市的大醫(yī)院檢查身體了�！彪娫捓铮瑢庴贤馄耪f。
“小鈴鐺？被他親爸接去s市度假了�！毕窜嚨觊T口，徐嶺媽媽說。
陸鵬：“……”
S市，兒童醫(yī)院。
寧笙木著臉，被著推去各個科室檢查身體。
“還有一項就好啦。”管家說，“小少爺再堅持一下。”
寧笙：“還有什么？”
“還有個身高體重�！惫芗艺f。
體檢結(jié)束，寧笙拿著自己的初步檢查報告，怒了。
他每天都灌自己牛奶，為什么還不長高，徐嶺都長好多了。
“您在這兒等我，我去取一份康復(fù)方案。”管家說。
“去吧�！睂庴衔⑽Ⅻc頭。
他等得無聊，聽著旁邊的人打電話。
“可不是嗎，放假還加班，真煩。”那人說，“帶老板的兒子體檢�！�
寧笙：“……”
嘖，又一個來體檢的少爺。
城里人就是嬌貴，都是廢物，青安鎮(zhèn)那邊一幫崽子成天滿山亂躥，也沒見著有幾個生病的。
他輕蔑地側(cè)目，和正用棉簽壓著胳膊的徐嶺對上了目光。
寧笙：“？”
徐嶺：“？”
“快點。”跟徐嶺同行的那人往徐嶺背后推搡了一下。
“還在出血，你好好壓著。”寧笙抓住徐嶺的手臂，幫小魔王用棉球把抽血后的出血口壓好。
他想起來了，徐嶺親爸的公司，就在s市啊，這會兒還只是個跟他們家沒法比的小公司。
“我們趕時間�！蓖鞄X一起的人催促，“走了�！�
“你確實趕時間，你要趕著去看看你瞎了的眼睛�！睂庴险f，“你就是這么照顧他的？沒見他胳膊還在流血嗎？”
“你……你是誰��？”那人沒見過這么趾高氣揚的小朋友，看了寧笙的穿衣氣質(zhì)，沒敢得罪。
“我？”寧笙想了想，一句朋友到了嘴邊，臉頰發(fā)熱。
“我是他的主人�！睂庴险f。
徐嶺：“……？”
帶徐嶺來的人：“？”
沒毛病，寧笙驕傲地想。
這是我辛辛苦苦一顆一顆藍莓喂出來的好魔王，必須是我的。
“你去那邊等著�！睂庴狭晳T性地命令人，“或者他爸其實也可以換一位特助�！�
“為什么還流血�。俊睂庴弦崎_手里的棉簽，很困惑。
“寧寧�！毙鞄X說，“放開你抓著我胳膊的手，擠著傷口了�！�
寧笙：“……”
不好意思呢。
兩個小朋友在體檢中心的門口聊天。
“你要來S市，怎么不告訴我一聲？”寧笙問。
徐嶺：“我昨天讓我爸說了啊�！�
寧笙：“？”
說哪兒了？
他翻來短信界面。
來自備注：小魔王的看守
【假期將近�。。∠窜嚧蟪曩e，辦卡10次免一次。店內(nèi)新增車貼膜服務(wù)哦。】
寧笙：“這句話里，有哪幾個字是你的別名嗎？”
徐嶺：“……”
“叔叔太忙了吧�！睂庴险f，“你們家最近生意還挺好的�！�
“s市住的慣嗎？”寧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