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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如意式微,早在自己離開前就有端倪,林至辛接任以來困難重重。他辭職那會,對方想了很多辦法留他,可惜夏天梁是做出決定就不再回頭的性格,幾次不見效,只好放他自由。

    如今求變,需要施展魄力。作為前雇員兼朋友,夏天梁表示祝福。

    分開前,林至辛多問一句,老侯最近有沒有聯(lián)系你?

    夏天梁答,好久沒有說過話了,上次聯(lián)系還是開店。

    我聽說他在紐約那個項目快做完了,也許很快會回上海。

    以他忙的程度,也待不了很久吧。

    林至辛看他幾秒,問,等他回來,我給他擺接風(fēng)宴,你肯不肯來?

    夏天梁想了想,彈掉煙灰,說來啊,正好當(dāng)面謝謝他,辛愛路那個店面要不是他的介紹,我也拿不下來。

    林至辛點點頭,說那就好,隨后轉(zhuǎn)為揶揄的態(tài)度,今天那位徐老師,看我表情一直這樣……蠻好笑的。

    他拉下臉學(xué)徐運墨,有幾分相似。不過到底不是本人,不知道徐運墨自己有沒有注意過,他不開心是眉毛嘴角同時往下撇,就像簡筆畫的那種傷心小人,五官會跟著融化一樣。

    每個英文默寫不及格的分?jǐn)?shù)下面,夏天梁都會畫一個類似的表情。徐運墨看過,沒什么反饋,只是任由他涂抹。

    現(xiàn)在也是。與林至辛道別,夏天梁出去看見徐運墨抱著兩個袋子站在門口。

    傷心小人比起傷心,多一分猶豫,似乎在解一道難題,又或者他知道怎么解,只是在考慮要不要算出答案。

    “徐老師。”

    夏天梁喊一聲,走去替對方分擔(dān)手上拎的東西,看清是什么之后,嘆道,“怎么給那么多�!�

    小人不再傷心,轉(zhuǎn)為某種暗暗的惱怒,朝他蹦出一句:“不好嗎,大家都喜歡你。”

    嗯,嗯。夏天梁假裝想了半天,遺憾說:“也不是都喜歡�!�

    他抬眼,對上徐運墨,“有些我想他喜歡的,好像還沒喜歡上。”

    一句話讓小人停在那里,惱怒變?yōu)檫t疑,許久之后才緩緩道:“說明你還不夠努力。”

    哈哈,夏天梁發(fā)出爽朗笑聲。他不是保守的棋手,攻殺之姿素來強(qiáng)悍,但真到最后一著,總習(xí)慣放慢腳步,在九宮內(nèi)游走,不會急著將軍。

    “所以我們明天繼續(xù)上課吧,徐老師�!�

    第32章

    響油鱔絲

    林至辛一頓免單加點心,原來有其他用意。他最近在考慮為小如意更換餐具,想找景德鎮(zhèn)的大師手工定制,正愁沒有門路。得知徐運墨做文房生意,在當(dāng)?shù)赜行┤嗣},遂托夏天梁問問他是否愿意幫自己牽個線。

    澗松堂今年情況有所改善,老同學(xué)那個培訓(xùn)班運轉(zhuǎn)良好,后續(xù)幾次買賣都很順利,進(jìn)賬是不愁的。換作以前,徐運墨最煩和這種陌生人沾邊,大概率直接回絕,但轉(zhuǎn)念想一想,林至辛是夏天梁的朋友和前老板,說不的話,夏天梁面子上多不好看,還是答應(yīng)了。

    見他愿意幫忙,夏天梁挺高興,來上課帶的飯盒也多一層。

    三個月過去,雖然還是那本劍橋入門,可徐運墨已經(jīng)說服自己,徹底放棄與進(jìn)度較勁。

    學(xué)那么快干嘛呢,又不參加考試。反正只要兩人有空,找個時間坐下來上上課,早就成為某種習(xí)慣。至于夏天梁,死小子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他能控制的,愛怎么學(xué)就怎么學(xué),隨便他了。

    心態(tài)一改變,課堂也沒必要那么嚴(yán)肅。有時為了放松,他們會玩兩局“吊小人”的游戲。徐運墨出題,挑個夏天梁在背的單詞讓他猜,猜錯就畫一筆,直到小人嗝屁。

    夏天梁玩這個很有天賦,總能在最后及時救下小人。徐運墨幾次吊不死他,勝負(fù)欲上來,單詞出得越來越長。對方看了,揚起眉,往往下一局就輸了。

    結(jié)果是大家開心。

    進(jìn)到八月,上海的夏天發(fā)揮威力,幾次橙色預(yù)警下來,距離突破四十度大關(guān)不遠(yuǎn)。

    社區(qū)跟著添加一項清涼行動,旨在關(guān)懷戶外工作人員。王伯伯奔波幾次,到底歲數(shù)擺在那里,搞得差點中暑,不得已常居辦公室,將事務(wù)移交小謝負(fù)責(zé)。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王伯伯時間久了,如今小謝宛如他的復(fù)刻版,每天穿梭在居民之間管東管西。他原先總是滿面愁容,講話吐不出半口活人氣,現(xiàn)在是每日早起踩十公里單車,體力大增,連嗓門也跟著響起來,啰嗦起來的程度更是不亞于前輩。

    被管理的眾人直道,辣手的!熬過一個王伯伯,又來一個謝伯伯,看來遇緣邨永無寧日!

    小謝頭一回獨立承擔(dān)項目,當(dāng)是件大事,他找夏天梁商量,想在天天設(shè)一個固定的服務(wù)點,讓戶外工作者有地方可以休息。

    夏天梁向來響應(yīng)社區(qū)工作,答應(yīng)了。小謝馬不停蹄,繼續(xù)聯(lián)絡(luò)其他商戶,成功拉到煙紙店的能量飲料和水果攤西瓜兩大贊助。

    整條馬路,唯獨徐運墨被撇下,他暗中觀察半天,在微信商戶群問小謝:為什么沒人來找我?

    對方莫名其妙:徐老師你文房店能提供什么?筆墨紙硯?又用不到的。

    徐運墨:……我捐款,行不行?

    出錢就另當(dāng)別論了。歡迎歡迎!小謝當(dāng)即拍板,說這個服務(wù)點就給你澗松堂冠名了。

    之后天天特地多搭出來一個臺面,服務(wù)點每日提供冰鎮(zhèn)綠豆湯,還有飲料水果免費拿取。有時飯店忙不過來,徐運墨恰好在的話,順手幫忙分一分綠豆湯。

    居民看到,并不那么意外,好像從某天開始,徐運墨就很少蝸居在他那家暗無天日的店鋪,時常能在別的亮堂處見到他。

    有嘴巴快的,調(diào)侃一句,說他是打菜師傅。徐運墨也不生氣,偶爾回嗆,說我手勢很穩(wěn)。

    噢喲!眾人樂了,不得了,還會講笑話了。

    有高溫作業(yè)者享受到社區(qū)溫暖,給街道寫去表揚信。王伯伯開完會回來,一掃疲態(tài),稱贊各位做得好,在天天給參與服務(wù)點建設(shè)的有功者頒發(fā)獎狀。

    徐運墨也有一份。他拿到手,發(fā)現(xiàn)原來就是王伯伯自己做的,打印店質(zhì)量,裁邊毛糙,還有兩個錯別字。

    一筆一劃卻寫得很認(rèn)真,給他榮譽稱號是“團(tuán)結(jié)友愛”。

    日常刷到朋友圈他人分享的莫干山生活,徐運墨點開看看,竟也不怎么羨慕。如果今年躲去山里閉關(guān),必定收不到這個丑丑的獎狀,清靜的地方永遠(yuǎn)只有自己一個人,聽不見如此多熱鬧的聲音。

    原來辛愛路的夏天并沒有那么難熬。

    “徐老師,你變了�!�

    夏天梁對著課本長嘆一聲。徐運墨正批默寫,沒有細(xì)想,隨口問哪里變了。

    “我今天念錯這么多,你居然一點都沒生氣,變了。”

    體罰上癮是吧。徐運墨停筆,扭頭盯著他,“我發(fā)覺你好像很想看我生氣。”

    夏天梁眼神閃一閃,“哪有�!�

    分明是在心虛,徐運墨把練習(xí)簿蓋到他臉上,“訂正。”

    80分,還算不錯,夏天梁邊看他,邊在分?jǐn)?shù)下面畫個笑臉。抄完錯詞,他問徐運墨借衛(wèi)生間,說自己家的淋浴又不能出水了。

    其實已是第三次。上周遇緣邨水管爆了,雖然鄧師傅維修的動作迅速,但自從那天開始,夏天梁家里那個蓮蓬頭就間歇性罷工。姓夏的也不想其他辦法,總是找直線距離最近的徐運墨求救。

    第一次同意了。第二次也說可以。第三次,夏天梁連洗發(fā)水都自帶了。

    家中很快彌漫起一股橘子香氣,洗發(fā)水的味道與浴室熱騰騰的霧氣一同飄出來,惹人鼻子癢,心里更癢。

    徐運墨調(diào)低空調(diào)溫度,同時開窗�?上裁捶椒ǘ加昧�,仍舊無法驅(qū)逐這股侵略性的氣味,只好放棄。

    至少橘子味還算好聞。

    借完浴室,夏天梁出來換了身衣服,短袖短褲,不斷拿手扇風(fēng),說好熱好熱。他頭發(fā)還是濕淋淋的,也不擦,走兩步都在滴水,地板立即有了好幾處小水塘,看得徐運墨眼皮直跳,讓他趕緊用吹風(fēng)機(jī)吹干。

    夏天梁嗯嗯兩聲,輕車熟路找出吹風(fēng)機(jī),插上電,隨后摁了好幾次開關(guān),回頭可憐兮兮說徐老師,打不開,是不是壞掉了。

    徐運墨接過去,按一下就啟動了。

    這不好好的嗎?他疑惑地抓著夏天梁頭發(fā)吹兩下。不扎,觸感很柔軟,一縷縷發(fā)絲從手指間穿過,讓徐運墨想起小時候玩的長毛絨玩具。

    直到某人身上殘余的橘子味幾乎要鉆進(jìn)他腦子,徐運墨才反應(yīng)過來,把吹風(fēng)機(jī)塞回去,“自己吹�!�

    之后夏天梁沒再煩他,收拾好東西,他伸個懶腰,拿起煙盒問徐運墨自己能不能去陽臺抽煙。

    徐運墨說可以是可以,但家里沒煙灰缸。夏天梁不介意,拿個小紙杯加點水,走去外面。

    老房子的陽臺面積局促,只夠一個人將將轉(zhuǎn)身。夏天梁擠在里面點上火,他怕煙味傳到屋里,特意關(guān)緊窗戶。鋼窗框住他半邊身體,吹完的頭發(fā)不梳理,風(fēng)一吹,不聽話地亂舞,看上去像個流浪吉普賽人。

    夏天梁煙癮不小,兩支都沒停,窗戶不是全封閉,終究還是透了一些味道進(jìn)來。

    原來扼殺橘子味的最快途徑是不良習(xí)慣。徐運墨聞見,微微蹙眉,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夏天梁急忙吸一口,加快進(jìn)度,“徐老師從來不抽煙吧?”

    鋼窗不隔音,能聽見講話聲。徐運墨搖頭,他反感吸煙,嫌臭,況且對身體也無益處。

    你小時候肯定很乖。夏天梁笑一下,說自己十幾歲就抽了,那時不懂,只覺得好玩,后來想想很不好,準(zhǔn)備戒的,不過太多年下來,想改沒那么簡單。

    他說完,拇指抵著下巴,輕輕刮擦,似回憶,“以前有人幫我戒過,但還是失敗了。”

    誰?徐運墨問,心里卻不指望夏天梁給什么答案,對方擅長打太極,或許會找個借口對付過去。

    那邊果然停了很久,就在徐運墨以為他是裝作沒聽到的時候,隔著一面窗,夏天梁突然側(cè)過臉,向他做出回答

    “前男友。”

    那么多的說法,他可以說朋友,認(rèn)識的人,或者一個故交,但沒有。他是故意這么講。

    同類的氣味很難遮掩。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們實際上都有意識,然而來往至今,卻不曾當(dāng)面挑明一次。這或許是雙方心照不宣建立起的防御機(jī)制:假裝不知道,就能和平共處,以一種純潔方式。

    這樣的他們能做鄰居,做師生,甚至朋友,好朋友。

    但換成兩名男同性戀,以上關(guān)系都要重新界定。

    徐運墨移開視線。他既不吃驚,也不追問,已然是種回應(yīng)。

    夏天梁也明白,將手上未吸完的香煙滅掉,“本身就是壞習(xí)慣,留著不好,如果徐老師不喜歡的話,我可以試著再戒戒�!�

    “……我沒說要你戒�!�

    “但你不喜歡吧,你不喜歡的事情,我盡量不會做的�!�

    不喜歡?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那么多,夏天梁哪件沒做過?突如其來的試探讓徐運墨煩躁不已,語氣也沖起來,“你做不做關(guān)我什么事�!�

    夏天梁長久看著他,最后彎起嘴角,笑了。

    “沒變,還是徐老師,容易生氣�!�

    他揮揮四周,讓身上煙味散掉一些,隨后開窗進(jìn)屋,將香煙遞到徐運墨面前。

    “要不要監(jiān)督我?”

    紅白色的利群還有半包沒抽完。

    他錯了。上海的夏天確實最難熬,有夏天梁的夏天更甚。

    徐運墨伸手,握緊煙盒,將里面的煙全部捏折,“你說的。”

    第33章

    清蒸鰣魚

    胖阿姨發(fā)現(xiàn),近來夏天梁光顧,不買其他,專挑薄荷糖。

    她的煙紙店小小一間,是家中留下的鋪面。胖阿姨身家頗豐,開店不為賺錢,閑時無聊個支攤,服務(wù)鄰里,所以進(jìn)貨也很簡單,薄荷糖這種非剛需的東西,品類有個兩三種,了不起了。

    平時夏天梁到她這邊,要么廚房間缺哪個調(diào)味料,要么就是香煙告急。煙紙店來買煙的只有周遭那群老煙槍,比如紅福那個死人頭,超過十五塊的香煙看都不看,利群這種他們嫌貴,原先她都不會進(jìn)。還是夏天梁問過兩次,知道他會抽,才幫忙弄兩條過來囤著。

    之前每隔兩三天,對方肯定要來補貨,沒想到一個多禮拜過去,夏天梁愣是一包沒買。他進(jìn)門見到擺香煙的玻璃柜,笑一笑,只從旁邊的貨架摸一盒薄荷糖放到臺面上。

    怪伐啦,胖阿姨心底有些小小的埋怨,結(jié)賬時,手指頭戳戳柜里的利群,“今天也不來一包?”

    夏天梁頓一頓,搖頭說不了。

    慈眉善目的圓臉不喜不樂,問他是不是尋著別的店買了。

    蘇州口音夸人時是糯米芯子,沉下臉說話,才知糯米也可以包刀片。夏天梁一別苗頭,懂了,連忙說不是的,阿姐誤會了,我最近在戒煙呢。

    原來為健康著想,并非跑去找街邊的打樁模子*,胖阿姨這下放心了,恢復(fù)笑瞇瞇一張臉,多送夏天梁一盒薄荷糖作為鼓勵。

    拆開糖盒包裝,夏天梁扔兩粒進(jìn)嘴里。

    辣得要死,他很久沒嘗過這種味道,不禁皺眉——上次戒煙幾時來著,算了,反正最終還是失敗了。

    他對戒煙有經(jīng)驗,知道開頭不是最難的,只是嘴巴一時空下來,需要替代品慰藉。薄荷糖必須買加強(qiáng)版,難吃是難吃了點,但辛辣程度堪比小旋風(fēng),適合轉(zhuǎn)移注意力。

    低頭看手機(jī),今天徐運墨也是一條標(biāo)準(zhǔn)信息:報告。

    每天七點,真準(zhǔn)時。夏天梁嚼著糖回復(fù):沒抽,我在吃糖。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實話,他按下語音鍵,對著手機(jī)咔咔兩聲。

    徐運墨:知道了,晚上記得來上課。

    又一條:聞到煙味罰抄。

    誰說徐老師無聊,能把英文課與戒煙合到一起,這人分明極具創(chuàng)意。

    夏天梁被逗樂,回復(fù)好的。

    過去幫他戒煙的人不會如此認(rèn)真查崗,只說到底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得太嚴(yán)也不好。

    他沒有反駁過,對方太忙,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他。

    更何況,他們實在太像了。寬容的人與寬容的人是無法走到一起的,彼此謙讓,只會讓距離疏遠(yuǎn)。

    夏天梁認(rèn)為徐運墨這樣的管教正好。

    或許真能戒掉呢?他又往嘴里丟了兩顆薄荷糖。

    回天天,門口一輛熟悉的小電驢。

    有段時間沒來,老馬坐下,嘴巴饞得厲害,直接兩個大葷加石庫門。

    嚴(yán)青幫他落單,挑眉說:“兩個菜都是醬油底子,你吃這么咸啊�!�

    對方不停擦額頭,說最近每天跑單幫一樣,出汗多,要補點鹽分。

    你這樣不行的。女人對著老同學(xué)不健康的飲食結(jié)構(gòu)連連搖頭,說什么都必要給他加個綠葉菜。

    好吧好吧,老馬講不過她,服輸了,說那你做主。

    夏天梁看兩人一來一往,沒去插話。等落完單,他替老馬拿酒,問近期忙點什么,往常天天上時令菜,老馬總是第一個跑來嘗味道,最近倒是來得少了,不怎么見到人影。

    忙來忙去,就那個一畝三分地。中介解釋,他承包附近的商鋪租賃,某條離辛愛路幾百米的馬路近日在網(wǎng)上突然火了,好多人跑去打卡。

    “就是最近很流行的那個什么,西梯沃克�!�

    Citywalk。夏天梁糾正。他知道,那條馬路和辛愛路一樣有點歲數(shù)了,兩排栽的法國梧桐少說有幾十年,長勢遮天蔽日,拍照好看。

    網(wǎng)絡(luò)時代,傳播開來就有流量,再加上街道有意宣傳,游客趨之若鶩,如今每天堵得水泄不通。

    有車子不長眼睛,七拐八繞停到辛愛路,被王伯伯看見,絕不心慈手軟,統(tǒng)統(tǒng)讓他們吃一張罰單。

    多少是羨慕嫉妒恨,不爽這種好事情怎么從來不落在辛愛路。

    老馬長飲一口黃酒,“啊對對,一幫子人涌過去,潮潮翻翻。做生意的小老板么,個個狗鼻子,想提前在那邊占位。幾個空的店面,最近每天十幾個租客過去看鋪頭,看中了就要競價,樂死房東忙死我。”

    眼見有新的商家入駐,夏天梁問是哪些類型。

    “基本都是輕餐飲,奶茶、咖啡、冰淇淋店,影響不到你這邊——噢對,辛愛路斜對過,靠近那條馬路不是有個空位嗎?提前幫你講一聲,馬上有人要進(jìn)場了。”

    這倒是大新聞,旁邊食客也伸長耳朵來聽。那個位置與天天遙遙相對,但自從夏天梁搬來,沒見有一點動靜,主要是格局太妖,空落落半個地下室,屬于死亡角落,據(jù)說風(fēng)水有問題,以前開一家倒一家。

    熟知街道歷史的老馬聽完,哂笑一聲,“瞎講,侯先生什么眼光,過去空著不放租而已�!�

    講完連連咳嗽,瞄一眼夏天梁,對方卻像沒聽見,摸出薄荷糖又吞兩顆。

    “開的什么店?”他問。

    “酒吧�!�

    夏天梁點點頭,“蠻好的,去喝酒的人總要事先墊墊肚子,來我這里吃飯,也算給我?guī)饬�。�?br />
    這件事情本來也瞞不住,老馬只好道:“你不要多想,是侯先生托給朋友開的,他不會來�!�

    夏天梁沒介意,他只是沒想到那個店鋪是那個人的。不過想想也是,對方是大戶,在上海那么多產(chǎn)業(yè),自己不可能一一探明。

    當(dāng)初找不到合適的位置開飯店,對方說要幫忙,夏天梁只是說我不想借你蔭頭,都分手了,如果你是念舊情,想分個店鋪給我,不如不要幫。

    這才有之后的辛愛路99號。

    晚上與徐運墨的英文課延遲了半小時。夏天梁來時確是清清爽爽,只不過身上一股凌冽的薄荷糖味,也不知道嚼了多少粒。

    隔幾天,如老馬所說,那個店面確實有人動工。

    聽聞要開一家酒吧,遇緣邨的居民憂心忡忡。雖然店面離辛愛路有些距離,但誰曉得會不會半夜聚眾,到時候一群喝飽老酒的小流氓無法無天起來,阿拉夜里還有的清凈嗎。

    眾人想想不妥,集資搞了個橫幅,準(zhǔn)備拉來抗議,結(jié)果酒吧那邊像是未卜先知,沒兩天就有個人過來發(fā)名片,介紹自己姓沈,說裝修期間免不了給大家添麻煩,請多多包涵。

    同時做出聲明,說我們酒吧隔音良好,是健康場所,拒絕一切黃賭毒,如發(fā)現(xiàn)違法行為,歡迎熱心群眾積極舉報。

    來時果籃紅包一個不落,妥帖程度與當(dāng)時的夏天梁有的一拼。居民互相看看,這個橫幅也不好意思再拉起來。

    夏天梁看過名片,上面印的名字叫沈夕舟,沒什么印象。不過對方見到夏天梁,模樣不像對待陌生人,有種“噢,原來是你”的感覺。

    他來送見面禮,留下吃了頓飯,夏天梁為表客氣,沒收錢。此后一連數(shù)日,沈夕舟似乎對天天飯店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每個晚飯點都來報道。他說自己常年待在國外,難得吃到這么合口味的本幫菜,既然要和天天做鄰居,自然要來滾一遍菜單以表支持。

    做法似曾相識。

    因此徐運墨第一次碰到對方,盯了兩秒,眼皮狂跳,徒然生出一股家園失守之感。

    第34章

    醬爆豬肝

    新酒吧開在南襄路,距離辛愛路直線三百米,走來幾分鐘,無形中增添了某些便利。

    沈夕舟容貌姣好,人高腿長,身段甚是瀟灑,總能輕而易舉攝取周圍目光。這種人的吸引力是敞開式,蜘蛛結(jié)網(wǎng)那樣來一個粘一個。

    總結(jié):花孔雀。

    在徐運墨看來,對方在天天吃飯的目的不是嘴上掛的那套什么鄰里和睦(狗屁),而是借機(jī)籠絡(luò)居民——沈夕舟送禮面對辛愛路全體商戶,但他的禮包只在澗松堂體驗了一日游,當(dāng)天就被徐運墨退了回去。

    誰店還沒開張就四處送東西,招搖過市,派頭搞這么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買水果時,他聽紅福嘆氣,說又來個小年輕,長得像模像樣,把隔壁煙紙店的魂都勾走了。

    胖阿姨喜歡養(yǎng)眼帥哥,碰上人靚嘴甜的類型,她總是第一個表示歡迎。

    徐運墨找到戰(zhàn)友,立即嚴(yán)肅道:這個姓沈的裝得太好,是人是鬼,不是那么容易分清的,我們應(yīng)該提高警惕。

    水果攤老板打量他,徐老師,好像小夏來的時候你也這么講過吧。

    ……有嗎?

    紅福話鋒一轉(zhuǎn),但他蠻會做人的,還說之后酒吧的水果都要從我這里進(jìn)誒。

    那是懷柔政策。徐運墨拉下臉,指著前面說,我再要兩斤橘子。

    到底是客人,沈夕舟來消費,從商業(yè)層面來說無可指摘,也不是徐運墨能控制得了的事情。然而每天都在天天見到這張面孔,徐運墨不舒服,只能錯峰去吃飯,以免撞上。

    申明,他排斥沈夕舟只是不喜歡變數(shù)。徐運墨討厭一切違反秩序的東西。

    沈夕舟來往勤快,半個月已經(jīng)收服大部分商鋪,但最常光顧的還是天天,滾菜單只花了兩個禮拜,比徐運墨用時還短,很快上了天天的好客人名單。

    整本菜單里,沈夕舟最中意醬爆豬肝。他是華僑,做調(diào)酒師的時候全球跑,對飲食頗有一番研究,坦言這道菜需要的不僅是調(diào)味,更重要是大菜師傅對于爆炒火候的精確把握,天天能將其做到極致,這份功力足以摘一顆米其林星。

    夸獎時,周奉春正好坐在隔壁桌,頻頻點頭,完了大喊,知音�。�

    此后兩人經(jīng)常搭臺吃飯。

    朋友是一張百搭的狗皮膏藥,有時徐運墨去得不巧,碰上沒空桌,周奉春會讓他一同加入。他瞧見那頭孔雀坐著和夏天梁講話,冷哼一聲,別過頭就走了,過一會又拿著飯盒過來打包。

    嚴(yán)青挑起兩條棕色紋眉,埋怨說徐老師你干嘛啦,店里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熟人的臺子不坐,非要我多長只手出來幫你裝飯盒。

    知道麻煩她不對,徐運墨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沈夕舟先起身,說要回去看店里裝修,先走一步。

    離開前,他與徐運墨禮貌打招呼,笑容非常程式化。

    吃個悶虧,徐運墨坐到周奉春面前。同桌的還有老馬,他最近接連完成幾個商鋪的出租任務(wù),給自己放個小假期,再度回到天天的常客生活。

    天天在夏季多了一道三絲冷面,面條用的窄扁面,國營食品廠的機(jī)器打出來的,市面上進(jìn)不到,夏天梁靠關(guān)系搞到一些,每天限量供應(yīng)。

    老馬出外勤辛苦,來天天報復(fù)性飲食,連續(xù)幾日濃油赤醬。嚴(yán)青看不下去了,逼他今天必須清口。

    中介攪著面條,問徐運墨要不要也來一份,剛才沈老板也吃的這個,再晚怕沒有了。

    “不要�!�

    徐運墨回絕,不吃孔雀飼料。

    老馬奇怪,“我看你昨天不是吃得蠻開心嗎?還跟小夏嘰里咕嚕,問他能不能給你留一份。”

    徐運墨嘴唇緊繃,不肯講明理由,他斜眼看周奉春,朋友仍在有滋有味扒飯,全然不覺哪里不對勁。

    心中給對方判一個通敵賣國罪,徐運墨問:“他剛和夏天梁說什么了?”

    “誰?”

    “南襄路那個�!�

    噢,夕舟啊,周奉春半張臉埋在碗里,“他說酒吧下個月就裝好了,soft

    opening請我們過去玩�!�

    叫那么親切,徐運墨大感不妙,病毒侵襲得比想象中更快,沉著臉說:“他……你們答應(yīng)了?”

    周奉春抹嘴,這才拿正眼瞧他,上下一掃,知道徐運墨在發(fā)火邊緣,嘻嘻兩聲,說對啊,他酒吧墻壁那個壁畫還是找我畫的,去看看很應(yīng)該吧。

    明知自己不是問這個,徐運墨臉色幾乎下雨,“你少賺黑心錢�!�

    “有錢不賺豬頭三�!�

    周奉春切一聲,說夕舟挺大方的,也好講話,接著欣賞徐運墨逐漸揪成一團(tuán)的臉。

    “比你好聊。”

    你嫌命太長是吧,徐運墨剛要發(fā)威,老馬接話:“你不要講,沈老板有點手段的,他那個酒吧靠后就是居民樓,一群老頭老太,平時馬路多兩輛車子就要發(fā)條頭,裝修之前反對聲音很大的,結(jié)果呢?他就兩天時間,全部擺平,我今早跑了一趟聽反饋,幾個人還給我比大拇指夸他一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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