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啪嗒一聲,四百升容積冰箱門被人為拉開后,里面的場景讓在場所有人都尖叫著退避三舍。
因為狹窄的空間里被塞進去了一個人。
一個閉著眼睛,被冰塊凍住,被切割成一塊又一塊的碎片,又被縫合起來的男人。
他的頭顱上結(jié)滿了冰霜,皮膚透著幽幽冷光,水霧蒸騰下,看起來好似睡著的冰美人。
而肩膀以下,則掛滿了紅色的冰柱,從腰際到胸口顏色由淺紅向暗紅過渡著。
而最深的紅位于心口位置,一把水果刀赫然插在上面,被人用力貫穿了身體,只剩下三厘米的刀柄露在外面。
腰際往下,被塞進了一個寬大的冰桶里穩(wěn)住身形,桶里的鮮血快要滿溢出來了,又被凍成了厚厚的紅冰。
一開門,濃重的血腥腐肉味伴隨著森森寒意一齊涌出來。
被這恐怖的場景駭住的圍觀者們再也控制不住,紛紛抱頭干嘔起來。
不少膽小者被刺激到,更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出來,扯著喉嚨嘶吼個不停。
“死人了!死人了!”
面對這宛如案發(fā)現(xiàn)場的血腥場景,宋卿璃卻沒有任何退避的反應(yīng)。
她也像被凍住了一般,被釘在冰箱門口,臉上一片灰白。
唯一能證明她還活著的跡象,是那控制不住痙攣抖動的身體。
她低著頭,死死盯著那張熟悉的臉,幾乎目眥盡裂。
在漸次響起的警笛聲里,她緩緩抬起手,想要觸摸一下那張似乎只是睡過去的,安詳?shù)哪槨?br />
卻只摸到了一手,徹骨的寒涼。
警察很快將現(xiàn)場控制住了。
所有在場人員全被請到了花園里,由警員問詢。
除了宋卿璃。
她像是瘋魔了一般,死死抱著冰箱門不肯撒手,從喉嚨間擠出來的聲音沙啞而尖銳。
“我不走,我不走!他是我丈夫,我要陪著他,我哪兒也不去!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聽見這話,警察們不敢刺激她,也怕破壞了案發(fā)現(xiàn)場,只能放棄強制帶走,在一旁耐心地安撫著。
“女士,還希望你配合我們工作,我們一定會幫你調(diào)查出你丈夫的死因……”
聽見死這個字,宋卿璃像被按下了某種開關(guān)一旁,咆哮著撲倒了這個警察,發(fā)了狠勁掐住他的喉嚨,整張臉變得扭曲而猙獰。
“他沒有死!他還活著!只是睡著了,我不許你們說他死了!你們看看他的表情,他真的沒有死!”
她用了十成的力氣,四五個警員才堪堪制住她,將她強制帶離了現(xiàn)場。
哪怕手腳都被束縛住了,宋卿璃仍然在掙扎個不停,靠著瘋狂擺動的力氣,她直接把抬著她的幾個警察都帶倒了,直接沿著鋪著鵝卵石的花園臺階上滾了下去。
重力撞擊下,她的頭頂被撞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鮮血汩汩涌出,沿著眉眼鼻梁流的到處都是,看起來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活死人一般。
哪怕傷成了這樣,她依然沒有放棄,拼著最后一點意識,手腳并用地往臺階上爬去。
一步,又一步,在石面上印下了鮮紅的掌印。
第十一章
宋卿璃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大夢。
而夢里發(fā)生的一切,幾乎教她肝膽盡裂,當場喪命。
但她活著,活著睜開了眼,觸目所見,是潔白的墻面。
空氣中漂浮著消毒水味道,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抬著一只手在她眼前晃著,耳邊傳來了細微的人聲。
“譚警官,病人醒了�!�
她循聲看過去,就看見了一身警察制服、神情肅穆的高大男人,沖著她拿出了一本警察證。
“宋小姐,你好,我是負責1031冰箱藏尸案的警察,我叫譚偉民,想向您了解一下情況。”
幾句話像驚雷一樣落在了宋卿璃耳畔,她直接呆住了,眼中神采頓失。
夢里那些血腥而恐怖的畫面再一次涌上腦海,像吐著蛇信子的毒蛇一般,將她所剩不多的理智團團圍住從四面八方襲來,她再忍受不住倒在床上,緊緊抱著額頭,不停地往欄桿上撞著,似是想以痛止痛。
一旁的醫(yī)護人員見狀連忙沖上來打了一支鎮(zhèn)定劑。
再醒來時,窗外的天已經(jīng)黑了。
宋卿璃側(cè)過頭,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一旁的小警察,對著她投來了憐憫的目光。
她慢慢張開干枯蒼白的嘴唇,似是想說什么,小警察連忙湊了上來。
但她卻什么也沒說,猩紅的眼眶里涌出大滴大滴的淚水,喉嚨里不停發(fā)出狀似野獸哀鳴的哭聲,混雜著干嘔聲,在房間里不住回響著。
一聲一聲,悲情而凄厲,哀婉而絕望。
聽得小警察眼里也泛起了淚意,悄悄退出了病房,然后給上級發(fā)了消息過去。
半個小時后,譚警官推門而入,宋卿璃的喉嚨已經(jīng)發(fā)不出具體的聲音里,只剩下嘔啞嘲哳的喘氣聲。
奔波了十多個小時,譚警官已經(jīng)了解到了案件的初步情況,一進來就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