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每一次，每一次。

    第十八章

    宋卿璃答應了教她彈琴。

    只是為了湊齊學費，程硯洲臨時找了一份兼職，要上到晚上九點。

    他知道情況后，覺得太晚不安全，就決定過來接她。

    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他沒有讓家里司機過來，而是選擇和她一起擠公交。

    九點，窗外吹來了涼爽晚風，路燈投下明明暗暗的燈影，乘客們上上下下的。

    一切都宛如從前。

    搖搖晃晃的車廂里，宋卿璃沉沉睡了過去。

    程硯洲把肩膀靠過去，給了他一方安枕的空間。

    坐到終點站，他揉著眼睛醒來，扶著她下了車。

    還是一樣的站牌，還是一樣的臨別時刻。

    程硯洲鼓起勇氣，把第一百次，也是最后一次告白的話說了出來。

    可他的反應卻和上一世截然不同。

    “硯洲，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我真的只把你當朋友，我不想傷害你，但我知道如果放任你繼續(xù)沉淪其中，以后你承受的痛苦只會越來越重。所以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和我告白了，我教你彈琴，你有什么煩惱也可以和我傾訴，我們就像普通朋友那樣相處好不好？”

    這一段話像一盆冷水澆在了程硯洲心頭。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你，不喜歡我？”

    對面沉默了許久，傳來了他滿是歉意的一句對不起。

    這三個字像一記重落在了程硯洲心頭，輕易就砸碎了她積攢了十幾年的希望。

    她幻想過無數次今夜他答應和她在一起的畫面，曾靠著這必然到來的未來熬過無數艱難時刻。

    可當這一天終于來臨，卻同她設想中的情景天差地別時，程硯洲只覺得那些支撐著她前行的力量頃刻間土崩瓦解。

    打開冰箱那天，那股將她徹底籠罩的絕望和孤寂感再一次涌了上來。

    她含著淚，定定地看著眼前人，眼底滿是痛到極致的悲切。

    卻說不出一句責怪的話。

    她只能獨自轉身，在他那雙帶著憐憫和愧疚的眼神里離開。

    到家之后，程硯洲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輾轉難眠。

    她雖然閉著眼，但腦子里卻紛亂不已，一刻也沒有安靜過。

    上一世發(fā)生的所有事，以及這一世的十九年人生，都在她腦海里一遍遍閃過。

    她想找出問題所在，想知道明明一切都在軌道上，為什么獨獨宋卿璃變了。

    不，其實他也沒有變，他為人處事的態(tài)度和方法，都和上一世別無二致。

    唯一改變的，只是他對她的感情罷了。

    閉門思考了三天，程硯洲總算找到了關竅所在。

    身份，是因為身份的轉變。

    上一世的程硯洲，從小吃盡了苦頭，家庭又很少給予他關心，所以他其實是缺愛的。

    所以當宋卿璃出現在他的世界里時，帶他見識了另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給予了他從未感受過的在意和喜歡，所以他才會淪陷其中，將自己也燃燒殆盡。

    可這一世的宋卿璃，養(yǎng)尊處優(yōu)要風得風，從小面對的就是世界的善意，見識過健康、良性的感情關系，就不會迷失自我。

    所以當她出現在他的世界里，近乎狂熱地表達著喜歡時，他雖然不理解她的情感來源，但出于良善的本性和良好的教養(yǎng)，他還是會給予她尊重。

    對于程硯洲而言，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對她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是這種吸引力促使她走向了他，牽起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可在宋卿璃身上，這種吸引力是不存在的，他上一世是荒原上的一株野草，之所以會愛上她，不過是因為只有她能為他遮風擋雨。

    而這一世，他自己就是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無須別人庇佑，自然不會為一株野草的示好而心動。

    他始終是他，未曾變過。

    而愛上這樣的他，是她的宿命。

    她無法抗拒，并甘心認命。

    第十九章

    程硯洲的告白次數，停止在了第一百次。

    因為曾經失去過，所以能再擁有，她心里只剩感激，不想再為難他。

    所以她如他所愿，安靜地呆在他身邊，變成了一個可以和他交心的異性朋友。

    一開始，她心里還有些悵然，但只要看見他的笑，慢慢的，她也就釋懷了。

    唯一讓他不太開心的，是孟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