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換衣室只有一個人。
看上去等候已久。
她已經(jīng)脫下厚重?的女仆服，換上一身簡單輕便的校服，坐在化妝臺桌上，短發(fā)自然地垂落，低頭把玩著瑞士軍刀。
那曾經(jīng)抵在他喉間的冰冷刀械在女生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稍有不慎就會劃傷手，但顯然，她玩得很溜，至始至終表情都很從?容。
周斯禮握緊門把，想再次合上門，假裝自己沒有來過。
剛想這么?做時，她抬起眼，目光鎖著他，金屬刀尖泛著的冷光在手中晃動，眼里明晃晃的威脅。仿佛他要是敢轉(zhuǎn)身離開，下一秒她也不確定這刀子會落在哪里。
“進(jìn)?來，關(guān)門�！�
第19章
春光
許嘉撐著?桌沿，
漠然?地看著?他如何轉(zhuǎn)過身合上門，然?后?拉開化妝臺前的椅子坐下，將花放在桌上后?，
撈起裝著?校服的袋子走進(jìn)其中?一間換衣間。
換完后?，他才靠著?椅背坐下，
兩腿敞著?，一個很隨意的坐姿。
換衣室暖色調(diào)的燈光籠罩，
淡淡映著?他線條清晰的側(cè)臉輪廓，
黑色碎發(fā)微遮住他的后?頸，他始終刻意別過頭去，寧愿看向別處的布設(shè)，也?不愿意看向許嘉。
她在心底冷笑，她還沒發(fā)作，他氣個什?么勁？
“許嘉，
請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
都用上“請”這種字眼了。
她唇角的弧度停滯，拉直，“什?么意思？”
他別著?頭，抿唇不言。
冰涼的刀面貼上他的耳垂，猝不及防的觸碰，
使得他渾身顫抖了下。
這些?微小的反應(yīng)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許嘉恍然?大悟，
彎腰笑出聲，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啊。你別緊張啊，上次是我失手?，
不是故意的�！�
話畢，她還用刀面貼著?他耳朵的輪廓緩緩移動，
如果不看她手?中?的物品，單看動作，
還以為在用畫筆悉心描繪著?什?么。
“你看，我現(xiàn)在手?就很穩(wěn)，沒有劃傷你吧。”
周斯禮禁不起這樣弄，耳朵很容易就紅了，最后?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準(zhǔn)確捕捉到她的手?腕，叫停了這種令他感到無比羞恥的行?為。
氣氛就這么陷入無聲地僵持之中?。
他不說話，許嘉有得是辦法?讓他開口，她抬腿踢了一腳周斯禮的椅子，椅子裝得是滑動輪軸，被這么一踢，椅子連帶著?人在光滑地面上緩緩轉(zhuǎn)動。
視線隨之移動，格子式的天花板映入眼簾，隨后?被她身后?的化妝鏡反射燈投來的光線，晃了眼。
周斯禮始終保持著?這個姿勢，漆黑眼神落在她面上——她坐在化妝臺上，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
兩人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出極大的不悅。
他率先敗下陣來，踩著?地板向前移動，椅子隨動作向化妝臺平移，順勢握著?她的手?腕往下帶，手?中?的瑞士軍刀落地，許嘉不得不為此撐桌屈著?半身，他仰頭，眉眼清秀，喉嚨輕滾：“許嘉，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的應(yīng)該是你吧�！�
許嘉眸光寒冷至極，一看見他，就不抑制地回想起傍晚樓梯，他扶著?楊若朝擦肩而?過的畫面，她鮮少有情緒起伏的時候，樓梯上那算一次。
“周斯禮，你真?行?。早上答應(yīng)我，轉(zhuǎn)眼間看見他一有事就立馬沖上去，怎么，你就這么熱衷于服務(wù)別人？少泛濫你那點不值錢的同情心了�！�
周斯禮不記得自己有答應(yīng)，神色毫無波瀾：“我說的是聽見了�！�
“跟我玩文字游戲？”
許嘉突然?想通什?么，終于豁然?開朗：“你對他感到愧疚？為什?么？讓我猜猜……是因為你明明知道真?相，但卻瞞了下來？以為做點這種小事就能讓你的良心好受一點，然?后?繼續(xù)心安理得當(dāng)好人？”
這樣直白的嘲弄與諷刺，比她手?中?的利刃更傷人，他幾乎是空白了一瞬，愣在原地很久。
話都說到這份上，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對自己早有怨言，只不過等著?一個契機(jī)說開，而?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契機(jī)。
她變相承認(rèn)自己的罪行?，那他也?沒有什?么好顧忌的。
周斯禮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發(fā)出嘩啦刺耳的聲響，好看的眼眸閃過一抹痛色：“無論他做了什?么，你都不應(yīng)該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許嘉，這次你真?的過分了，人命不是你能拿來消遣的游戲！”
“所?以他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許嘉，她也?看著?他，唇角挑起的弧度純潔又?無辜，眉梢眼角盡是冷漠之態(tài)。這句話說得輕飄飄，但帶給他的驚愕卻是沉甸甸般重?。
“這件事性質(zhì)很惡劣，我第二天會和老師上報，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吧，這件事必須要給楊若朝一個交代，到時候我也?會為自己之前的包庇行?為付出相應(yīng)代價�！�
他側(cè)過身闔上眼，平復(fù)自己的心情，一字一句地說。
“不用等第二天�！�
她輕松跳下化妝臺，雙手?并在一起伸到他眼前，“現(xiàn)在就去和老師揭發(fā)我吧。如果你喜歡，你甚至現(xiàn)在就可以去文藝晚會臺上搶過話筒，告訴整個年級，我有多么可惡�！�
憶樺
周斯禮垂頭看她，“你真以為我不敢？”
許嘉勾唇一笑，懶得廢話，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行?至門口的時候，許嘉被一股勁扯得轉(zhuǎn)過身，整個人后?退兩步，直到后?背貼在門板上。她皺眉側(cè)頭，一只手?撐在她頭旁邊的門板上。骨節(jié)分明，修長漂亮。
“周斯禮，你找死？”
“那你呢——”
隨著?他低下頭的動作，他的氣味鋪天蓋地罩下來，額前碎發(fā)輕輕搖曳：“為什么要讓楊若朝去找老師換座位？坐在我旁邊又圖什?么？還是說，我是你下一個下手?對象。許嘉，你想怎么整我？是廢我的手?，還是廢我的腿？”
許嘉在他身上打的什?么主意？
自她坐到他身邊以來，他就不停在思考這個問題，以至于對這個答案的執(zhí)著?程度壓過所?有理智，絲毫沒注意到兩人的距離已經(jīng)不在正常社交范圍之內(nèi)。許嘉本就瘦小一個，此刻仿佛被他圈在角落，身形全處在他罩落的陰影中?。
他低眸細(xì)細(xì)地看著?她，細(xì)長的睫毛下映著?一層密密的影，始終沒等到她的答復(fù)。一分一秒過去，她終于有所?動作，似笑非笑地抬起眼簾。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緊接著?，肩上一沉，微涼的指尖落在他的頸側(cè)，他頓時僵在原地。
“我在想……你說那些?人會知道平時在他們眼里謙遜有禮，安分守理的周斯禮現(xiàn)在會將女生?壓在換衣室門口嗎？”
清淺呼吸吻在他的耳垂，讓這個夜晚攏上一層難以道明的緋色。
她踮著?腳尖，被他激得話里濃濃的興奮愉悅：“周斯禮，我想怎么整你，你真?的猜不到嗎？還是說你其實心底清楚，但假裝不知道——”
周斯禮陡然?一愣，飛快將她橫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下來，慌亂地往后?退了兩步，帶有警告意味地出聲：“許嘉！”
說是警告，在許嘉眼里毫無威懾力，她站得沒個正行?，索性就靠在墻上，仰著?腦袋，語氣悠悠地：“在呢�！�
周斯禮忿忿收回眼，低垂著?腦袋，黑眸閃爍著?幾絲無措的羞惱。
他的確嘗試猜測過她的心理想法?。
他知道她不為人知的秘密，她怎么能安心地放任他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許嘉特?意換位置坐在他身旁，就是為了監(jiān)視他的一言一行?。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
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收緊，須臾，他閉上眼：“許嘉，你別耍我玩�！�
他心里很清楚，她不會放過他，楊若朝就是前例。
“我們談個條件吧�！边^了一會兒，他說。
許嘉腦袋稍稍一偏，盯著?他，眼神微動。
周斯禮轉(zhuǎn)過頭，目光清澈認(rèn)真?，“我該怎么做，你才能放過我？”
許嘉淺淺笑著?，一雙烏眸泛著?潤澤，卻透著?令人陌生?且心悸的幽冷，“說清楚�！�
“我可以答應(yīng)你任何條件，只要你能……不計前嫌放過我，我們回到以前互不打擾的時候�！�
“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我可以向你保證。至于楊若朝，我還會繼續(xù)多管閑事，畢竟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了。”周斯禮全程側(cè)過臉，不敢看她，感覺到她不曾挪開的視線，說話的底氣愈發(fā)變得不足。
說完后?，他不確定地看了許嘉一眼，半晌，終于聽見她說：“可以啊�！�
許嘉直起身，走到化妝臺旁邊，彎腰撿起那把精巧小刀，周斯禮看見這一幕心底還漏了一拍，好在她只是將小刀撿起，又?放回口袋。
最后?轉(zhuǎn)過身背靠桌沿，正對著?他，那雙黑色眼鏡下的雙眸極其平靜：“那就幫我補課，把物理補到……八十？對我來說，也?不虧�！�
周斯禮不敢相信她就這么輕易答應(yīng)了，還以為要費盡口舌。他呼出了一口氣，欣然?接受：“你物理現(xiàn)在能考多少？”
“二十？三十？忘了�！�
周斯禮瞳孔驀地震了下，神色復(fù)雜：“你還說不是耍我玩？”
許嘉嗤笑，“我很閑？”
十節(jié)課有八節(jié)課睡覺，其余的時間看繪本——周斯禮倒是看不出她有多忙碌，但對上她漠然?的神情，他選擇將反駁的話壓在心底，“我會盡力試試。但如果你不好好學(xué)，故意考砸，我又?怎么確定你是不是誠心想做這個交易？”
許嘉突然?笑了，直起身，向他走近。
周斯禮警惕地盯著?她，沒有讓步，然?后?肩膀被她重?重?地推了一下。
她惡狠狠地說：“周斯禮，你別真?覺得自己是個香餑餑，到哪里都有人搶著?做你同桌，圍著?你轉(zhuǎn)。”
“……我沒這個意思�！�
她收回手?，腳步卻沒有停留，邁步繞過他。生?怕她忽然?給他來一擊，周斯禮視線沒敢離開她，然?后?看見她停在門前，擰動門把。
“可惜。”
她眼睫低垂，眼鏡遮掩了所?有情緒，先前的譏誚與薄涼消匿無形，有風(fēng)吹來，散著?的黑發(fā)貼在面上，聲音淡進(jìn)夜色里：
“我以為我們會是朋友�！�
沒想到他會為了讓她退出他的生?活，而?答應(yīng)這個條件。
周斯禮身形微滯，墨澈的眼底瞬間變得波瀾起伏，他聽懂她的潛臺詞，想說話咽喉卻如同堵住一般，嗓子也?變得格外干澀。
她曾在天臺上說過，他是她在學(xué)校交的第一個朋友，那時他當(dāng)真?了。，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自從在金嘉休息室說開，以許嘉后?面對自己的態(tài)度，他還以為和許嘉的關(guān)系早在認(rèn)清彼此那一刻就結(jié)束了。
原來她也?有拿他當(dāng)朋友嗎？
女生?的校服衣角消失在轉(zhuǎn)角，門被合上后?，他卻站在原地許久。
自從遇上她，他時常覺得自己總說錯話，做錯事，但回過頭來，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環(huán)出了問題。
-
合上門的瞬間，許嘉扶了下鏡框，眸光閃過一絲寒厲的笑意。周斯禮的反應(yīng)自然?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這個蠢貨，一句話就能讓他心軟。
他被耍，怪得了誰？，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剛剛佯裝的情緒蕩然?無存，她嘴角漾起淺淺的弧度，含著?幾分森森寒意。
等她找到機(jī)會，一定玩兒死他。
第20章
春光
周斯禮回到會?堂的時候，
表演節(jié)目已經(jīng)輪到了第八個。一班的位置在中?間靠左兩排，他從?后?門進(jìn)去，好不容易才找到許均昌和程野的位置。
臺上的學(xué)生專注傾情演唱，
舞臺炫酷的燈光不停閃爍。許均昌肩膀被拍了下，轉(zhuǎn)頭見是周斯禮，
他幾口吞下薯餅，壓聲道，
“你怎么才來啊，
表演都快結(jié)束了�！�
周斯禮有看?到他倆給自己?準(zhǔn)備的空位置，就在兩人旁邊。
“被一些事耽誤了。”穿過狹窄的過道，他終于坐下，同時程野遞來一杯奶茶，“冰塊都融化了，你湊合著喝。”
周斯禮接過，
杯沿流下的水立馬浸濕他的手心，他不愛喝這些甜水，只問：“有沒有可樂？”
“你來晚了，可樂就買了幾瓶，全被搶走。”許均昌心不在焉地回答，
目光聚焦臺上，
說完還將書?包里的零食抽出?來塞到他懷里。
周斯禮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椅背，
咬著吸管喝了幾口，最后?皺著眉拿遠(yuǎn)。表演結(jié)束，
周身的學(xué)生鼓掌喝彩，現(xiàn)場氣氛熱烈，
舞臺上燈光齊放，將整個會?堂照亮。
緊接著，
一個消息從?前?排傳到了他們這邊。
“老師說，等晚會?結(jié)束，我?們上臺全班合影一張，留個紀(jì)念！”
眾人應(yīng)和：“好��！”
眼前?的畫面突然像電影片段按了加速鍵，有著朦朦朧朧的濾鏡，一幀幀迅速閃過。人流如織，不斷游動。
周遭的一切熙攘糟亂，緊接著，他被拉到第一排負(fù)責(zé)舉著獎狀，歡語笑?聲始終縈繞在耳畔，老師站在前?面指揮著每個人的站位，舉起?相機(jī)，笑?著詢問要不要比個茄子。
周斯禮抿唇淺笑?，將手中?的獎狀抬高了些。
直到相機(jī)發(fā)出?卡嚓一聲，身旁的三兩同學(xué)沖上去察看?相片，他恍惚了下，時間仿佛才回歸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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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的流速。他轉(zhuǎn)過頭，站在臺上的人里沒有一個是她。
沒人注意到她的不在場，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的去向。
置身于如此熱鬧的氛圍之中?，腦子卻不由自主浮現(xiàn)她一個人走在校園門口那條長長的路上——
帆布鞋踩碎了地上的月光，風(fēng)挽起?肩前?微卷的發(fā)絲，劉海拂過邊緣泛著冷光的黑色鏡框，隨后?她的身影盡數(shù)被夜色吞沒。
“學(xué)長，這么晚還沒回去嗎？”
周斯禮斂神?，垂下漆黑眼睫，是蘇燦依攥著肩帶，站在他的眼前?，而自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教學(xué)樓前?的架空層。
“今天只有一科作業(yè)，順便在教室寫完了。”
“上了高三，老師居然還布置作業(yè)？我?還以為是大家自主安排復(fù)習(xí)呢。”蘇燦依靈動的目光閃爍著一絲俏皮。
“會?發(fā)一些卷子，但不強制性收。”
“原來是這樣�！痹�?畢，蘇燦依將書?包放下來，拉開拉鏈，翻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給你的禮物……”
“希望你這一年苦盡甘來，金榜題名�！碧K燦依臉頰忍不住紅成一片，好在夜色之中?難以看?清，她抬起?頭，對上他漾著禮貌笑?意的眸子。
“這也是你們今晚準(zhǔn)備的？破費了�！�
“才不是我?們，是我?……我?之前?就買的�！碧K燦依心砰砰狂跳，不由分說將禮物塞他手里。
她收手的速度很快，周斯禮差點沒拿穩(wěn)，等扶穩(wěn)邊緣，她已經(jīng)背著書?包跑遠(yuǎn)了。他叫了幾聲她的名字，都沒有得到回應(yīng)，反而讓她更賣力地跑了。
他低頭掂量了下禮盒，不重。雖不清楚這里面裝著什么東西，但他不收沒有由來的禮物，裝進(jìn)書?包里，打算改日還給她。
-
啪啪。
物理老師站在臺上，拿著教棒敲了黑板兩下，雙手撐在講臺桌沿，“收收心！文藝晚會?已經(jīng)過去了，看?看?門口的高考倒計時，那才是你們要干的正?事。十一月份有個期中?考，要是物理均分還像上次月考那么差，作業(yè)量就加倍！”
底下學(xué)生哭天搶地，“不要啊老師。”
上周的小測陸陸續(xù)續(xù)發(fā)下來，發(fā)試卷的同學(xué)來到許嘉桌邊，看?著熟睡的她有點犯難，因為桌上沒地方?放卷子。隨后?，他看?見周斯禮投來示意的目光，沒多想，就將卷子遞過去。
周斯禮將自己?的卷子放在一旁，兩手捏著試卷邊開始仔仔細(xì)細(xì)地看?她的出?錯點。
一堂課過去，許嘉才從?熟睡中?醒來，她伸了個懶腰，對旁邊直直投來的視線忍無可忍，扯了扯唇，很不耐煩：“說。”
“你不是會?在課余時間看?和物理相關(guān)的書?籍嗎？”
她斜了他一眼。
周斯禮遲疑地開口，“為什么你的試卷這么……”
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選擇題十個錯八個，大題寫了幾個公式上去意思?了一下。按道理，會?在課外時間里主動看?物理相關(guān)的書?籍，應(yīng)該對物理抱有很大的興趣。興趣就是最好的老師，他也是想到這一點，才答應(yīng)了她荒謬的補課條件。
但單看?這份試卷，她又將敷衍二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許嘉唇角挽了個笑：“怎么，看?不起?成績差的？”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那就閉嘴。”
“……”俊朗臉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他唇瓣動了動，最后?還是沒說什么，眼睫安靜地垂下，轉(zhuǎn)過身將她的物理試卷塞進(jìn)抽屜里，悶聲拿起?自己?的試卷做錯題。
心底想著還是不要再和她說話?了。
可惜身旁的人毫無察覺，扭了扭頭說著“困死了”，換了個姿勢再次入睡。
三分鐘過去，周斯禮從?眼前?的錯題本里抬起?眼——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叫她是想順勢輔導(dǎo)她的物理，但看?這個情況，他怎么補？，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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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到，三人在點飯窗口前?排著隊。許均昌站在兩人中?間，嘴巴很癢，想聊點什么，轉(zhuǎn)頭看?見程野一手拎著聽飲料，一手飛快點著手機(jī)屏幕，神?色倦倦，站姿特懶散。
按道理，一中?是不允許帶手機(jī)的，但程野這人性格就跟他名字一樣，從?不將規(guī)矩放在眼里，恣意妄為，想怎么來就怎么來。
似是注意到他長久的注視，程野眉峰輕挑，悠然道：“暗戀我?？”，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許均昌表情裂開了一瞬，立馬換上嫌惡的表情，轉(zhuǎn)回來，前?邊的周斯禮就顯得多么正?兒八經(jīng)。
細(xì)散的碎發(fā)垂在他硬朗的眉骨，手里執(zhí)著個單詞本，眼睫低垂。但細(xì)看?，又能發(fā)現(xiàn)他表情鮮少地凝重，注意力不在眼前?，失神?地想著什么。
許均昌捅了下他手臂，“咋了？遇上大事了？”
周斯禮回過神?來，隊伍向前?緩慢挪動，他跟著向前?邁了兩步：“沒什么，在想怎么幫人補課�！�
“補課？”程野掀起?眼簾，感?覺十分罕見，“你缺錢啊，怎么做起?兼職了？”
“不是，不是兼職。”周斯禮揉揉眉頭，腦子加速運轉(zhuǎn)如何回答，好在這時許均昌遞來一個借口，“難不成幫你妹補課？”
“……嗯�！�
許均昌為自己?一猜即中?，聰慧過人的大腦而感?到自豪：“你直說幫玥玥補課不就行了，說這么隱晦。真是�！�
“也不全是，”周斯禮越來越說不清，含糊其辭：“還有一個隔壁鄰居的……”
“嚯，”
許均昌詫異，他自己?有去過周斯禮家做客，不過幾次，還沒見過他口中?的妹妹呢，“隔壁鄰居的妹妹？之前?從?來沒見你提起?過啊，那個妹妹多大了？”
“……比我?們小一點吧，也是高三�！�
“嚯！”
許均昌捂嘴，飽含深意地問，“擱在電視劇里都要標(biāo)個近水樓臺的標(biāo)簽，那個妹妹長得怎么樣，漂亮嗎？你們倆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補課在你房間補，還是在她房間？房間里只有你們兩個人？你們兩個在房間里只是單純補課嗎？”
周斯禮頭上三條線，忍不住打斷了他的發(fā)問，“這不是我?們該關(guān)心的問題�！�
倒是程野聞言，意味深長地看?過來，連手機(jī)都收起?來了。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答應(yīng)了她，但這個……妹妹有點難以溝通，”他遲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說：“我?不知道該怎么輔導(dǎo)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