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得了吧,他有對象啊�!�
楊重崇路過他們的包廂,聞聲撲哧笑了出來,拉開周斯禮的位置坐下。這個消息迅速將在場的人點(diǎn)燃,紛紛投來視線。陳澤若放下筷子,“楊重崇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訴你啊?”
“他剛剛拒絕我們班同學(xué),就說自己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我聽的一清二楚�!�
“誰�。俊�
“他死都不說,我哪知道。不過我猜可能是你們班同學(xué)。”剛才他忽然就說自己有事要先離開,楊重崇看他著急,就放開了他。
大家好奇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梁蕓,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在班里最好看的就是周斯禮和梁蕓,兩人樣貌般配,性格也合適,哪哪都登對。
距離他們兩百米的深巷里。
男生雙手環(huán)著她的腰,低頭親吻的動作柔情繾綣。
許嘉睜著眼,漠然的眸底倒映著他顫抖的睫毛,通紅的耳朵和被她抓亂的黑發(fā)。
得不到回應(yīng),周斯禮埋在她脖頸,啞聲:“今天怎么不理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夠好嗎?”
昏黃的路燈模糊她的面龐,懷里人不作聲的樣子讓他很不安。
環(huán)著她腰身的手垂下,周斯禮有點(diǎn)著急,握著她手捏
銥誮
了捏,低頭看去,“你的手怎么紅腫了一片,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走,我?guī)闳ベI藥。”
周斯禮像從前摟著她往外走去,她卻一動不動。再轉(zhuǎn)身,這道模糊的光暈仿佛一道虛幻的距離,他對上她浸著寒意的眼眸。
“別碰我�!彼龗觊_他的手,“我現(xiàn)在不想看見你�!�
第78章
肆意
“好,
不想看見就不看見,讓我?guī)阗I完藥,我就立馬離開好不好?”
她低頭,
吐了口氣,似在整理心情,
“你怎么會在這?”
“我們畢業(yè)聚會就在這附近,對面的餐廳就是。”周斯禮給她指了下,
就開始看向四周,
回憶距離這里最近的藥店。
她的心情總是一陣好一陣差,在確認(rèn)關(guān)系前,他就做好了包容她所有的準(zhǔn)備。他再次牽起她的手,“我記得前邊一百米就有家小藥店……”
“你回去吧,有人在等我�!�
他愣了下,隨后看著她身后不遠(yuǎn)者停著一輛格外眼熟的黑車,
記起這是賀銘遲的車。周斯禮收了收拳,手心一團(tuán)空氣,“那你回到家記得發(fā)消息給我�!�
“嗯�!�
他沿著斑馬線跑了過去,站在街對面,隔著川流不息,
霓虹如河的車流,
朝她招了招手。許嘉收回眼,
復(fù)雜而單純沉默著。
賀銘遲推開藥店的門,邊邁著長腿下了臺階,
邊上下掂量著手中的藥,看見副駕駛是空著的,
轉(zhuǎn)頭想尋找時,她已經(jīng)站在身后,
“你怎么下來了?”
“車?yán)锾珢�,出來走走�!睆慕謱γ嫱秮淼囊暰強(qiáng)烈到令人無法忽視,許嘉拉開車門,“直接送我回家。”
“別急著離開�!辟R銘遲勾唇笑了下,叩開包裝,慢慢擰開藥蓋,“抱歉啊,我們家沒有燙傷膏這個東西,我?guī)湍阃浚俊?br />
“不用了�!痹S嘉干脆利落地拿過藥膏,卷起袖子,手背的灼熱感始終沒消下去。
“怎么不用?如果連藥都不幫你上,我回去還要挨一頓罵。”他抽出她手中的藥,拇指和食指固定著她的手腕,白色膏體貼著皮膚帶來絲絲清涼之意,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盯著兩人相碰之處,眼中閃過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厭惡,“是我失手打翻咖啡的,和你沒關(guān)系。”
“早知道那時就讓我來端,是我沒想周到�!�
棉簽和指腹的觸感消失,她收回手,直接坐進(jìn)副駕駛,賀銘遲輕笑著坐了進(jìn)去,在她伸手時,率先替她扯下安全帶,一雙銳目緊攥住她,“我剛剛看見周斯禮了�!�
賀銘遲幫她上完藥,才注意到站在對面的男生,這個對視只維持了幾秒,很快,對面的餐廳陸續(xù)出來幾位男同學(xué),喊他進(jìn)去。
“很正常�!痹S嘉撐著下巴看向窗外,靠向車門的姿態(tài)顯示抗拒,“我們班在對面聚會�!�
“你不去?”
“和我沒關(guān)系�!�
“和周斯禮也沒關(guān)系?”
“斷聯(lián)系了�!彼久�,“我希望能快點(diǎn)到家�!�
她興致不高,可能是手被燙傷的原因。賀銘遲發(fā)動車子,想起那段監(jiān)控錄像,唇角一勾,“如果我要讓你在周斯禮和我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
“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
“很想知道�!�
許嘉靠著椅背,透過車鏡和他對視,“我誰也不想選�!�
他笑了笑,沒說話。
夜晚八點(diǎn),賀家別墅里。
賀銘遲將車鑰匙放在一邊,窩在沙發(fā)一端,思考了一會,將咖啡禮盒拿起來。
今天下午,許嘉手里掉落的熱咖啡杯倒在桌上剩下的咖啡粉,咖啡粉遇水,當(dāng)然全都喝不了。畢竟還是她親手磨粉沖泡,他還想嘗嘗,她直接讓傭人順便丟了,說是家里還備著,下次會帶一份來。
賀林窩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單手搭在沙發(fā)側(cè),手指間雪茄飄起一縷眼,黃豆眼微微瞇了下,沉聲,“你和她最近相處得怎么樣?”
“我記得你不支持我和她的事�!辟R銘遲將咖啡禮盒放了回去,沒有懷疑。
“許雋很寶貝這個女兒,他的財產(chǎn)肯定一分不少都留給了她,要想在明年開到北方去,啟動資金還差一大筆�!�
男人起身,緩緩走到他身邊,手按在他肩上。清苦的植物香逸入鼻尖,賀銘遲微微錯開肩,將他夾有雪茄的手抵開。
他的思緒越飄越遠(yuǎn),聲音逐漸深沉,“兒子,如果她愿意為了你,將這筆錢投到我的計(jì)劃中去,這也算是一件美事,到時候我不會反對你和她,況且……她父親去世得早,母親又不在身邊,我當(dāng)然能幫一點(diǎn)是一點(diǎn)�!�
賀銘遲淺淺笑著,不經(jīng)意露出瞳中一絲深沉的黑,“爸,你比我想象中還要……貪得無厭?”
“銘遲,你知道我手中的雪茄價格多少?”
“七萬五一盒,算下來四千元一根,還是美金�!辟R林指腹緩緩摩挲著粗礪的煙草葉,“如果不是我貪得無厭,我們這輩子只能窩在狹窄的出租屋,每天為一日三餐奔波,更別說雪茄,連一根香煙都奢侈�!�
“這個世界只有時間是公平的,十年前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我的人現(xiàn)在爭著搶著湊到我的眼前。為了讓我們能一直過上更好的生活,我不可能停下來�!辟R林俯身拍了拍他肩,“銘遲,別動真感情。記住我說的話�!�
他當(dāng)然清楚賀銘遲在想什么,如果玩玩就隨他去了,但賀銘遲還處在意氣用事的年齡。愛是一種違背天性的感情,在這種強(qiáng)烈到忘乎所以的情感驅(qū)使下,人最容易壞事。
如果許嘉能一直這么乖順,他也不介意賀銘遲和她走到最后。
幫老朋友照顧女兒,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
他笑了笑。
賀銘遲回了房間。
桌上始終擺放著一個毛絨絨泰迪熊玩偶。毛發(fā)被多次清洗而褪色發(fā)白。無論自己輾轉(zhuǎn)多地,都會將它帶在身邊——這是他離開陵槐,要和賀林前往法國時,許嘉送的離別禮物。
他拿起玩偶小熊,那個曾經(jīng)在他懷里擁抱了日日夜夜的玩偶,現(xiàn)在放在手心,也不過這樣小。
不用賀林提醒,他也會將她牢牢抓緊。他要的不多,只是她的身心。要不說造化弄人,換做從前,定是沒有他追求她的機(jī)會。
可現(xiàn)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能夠一直站在她身邊,站到最后的人一定是他,他對此很有信心。賀銘遲駐足許久,最終摁下開關(guān)。
一道時隔許久,令他分外懷念的童稚女聲響起來。
“賀銘遲,天天開心!我永遠(yuǎn)是你的好朋友,去了國外可別忘了我噢�!�
他不止想和她做朋友。
-
回到家后,她率先推開洗手間的門,趴著馬桶,空蕩蕩的胃里,涌上的只有胃酸。她干嘔了很久。和他們每次的交談,都令她難受不已。
等這種感覺有所緩和,許嘉邊走回沙發(fā),邊將手腕上的手鏈解開丟到一邊。她靠著椅背,閉上眼,積攢了一天的疲倦身體如膿水緩緩向下滴落。
這時,手機(jī)彈出他的消息。
周斯禮:好點(diǎn)了嗎?
許嘉:好了。
很快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室內(nèi)漆黑一片,沒開燈,只剩手機(jī)屏幕發(fā)出的亮光。
她握著手機(jī),沒有要接通的意思。
視線定格在來電電話顯示的名字,許嘉面色比白日里看到的更加蒼白。
咖啡泡好后,她端起來,朝客廳的賀林走過去�?删褪沁@時,手腕的衣袖落下,半截蝴蝶貝母項(xiàng)鏈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
清冽溫和的聲音似在耳邊響起。
“搭上自己的人生,不值得�!�
她的人生。
她自己的人生。
那一刻,她猶豫了。
“你還好嗎,沒燙傷到哪里吧?”
賀銘遲急忙上前,扯開她的袖子查看情況。地上的咖啡液熱氣上騰,很快就有傭人趕來這里打掃得一干二凈。這樣的小插曲也引來賀林的注意,他上前,又露出那般假惺惺的問候。許嘉笑著應(yīng)答,內(nèi)心卻在流血。
一念之差,她打翻了自己準(zhǔn)備的咖
銥誮
啡。
原來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中能夠這么從容地處理,面對監(jiān)獄,死亡也不是毫無畏懼。她無法遺忘,也無法風(fēng)輕云淡地生活。死也死不了,活也不能純粹開心。
她到底該怎么做?這哪里出了差池?是什么在悄然發(fā)生改變,令她變得不像自己?
她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貙⑦@錯軌的由頭歸咎于周斯禮的存在。
鈴聲響了很久,對方很有耐心地等她接通對話,一貫的好脾氣。許嘉很清楚,如果自己要說分手,他絕對不會糾纏,頂多是哭著抱怨她幾句,就跑走了。
兩人的無言有一段時間。許嘉垂眸,“我想結(jié)束……”
“我想你。”
讓她想說的話一時堵在喉間。
“你怎么又不說話了?”那方抿了抿唇,聽著有些委屈,“我想你也不可以嗎?”
“隨你。”
許嘉面無表情應(yīng)著,耳邊傳來綠葉的簌簌聲。她猜測,此刻他應(yīng)該站在陽臺里,烏黑頭發(fā)搖曳,可能還是瞞著家里人捂著麥克風(fēng),眸光閃動,一臉做賊的心虛樣。緊接著是他得寸進(jìn)尺的聲音,“那你呢,你有沒有想我?”
“你打電話就是為了說這些事?掛了。”
“你等等,等下�!敝芩苟Y連忙止了口,“我是想問,什么時候可以來找你?”
“這段時間別來找我,之后……”
許嘉頓了頓,自己并不清楚這一周會不會如她所愿的進(jìn)行,“之后的事之后再說�!�
還沒等對方開口,她補(bǔ)充,“不要問為什么�!�
“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下次見面,我可不想看見你受傷了�!睂Ψ匠聊徽Z,周斯禮偏頭,“怎么不說話了,你快點(diǎn)回答我�!�
許久,她嗯了一聲,低低的嗓音,就讓他耳朵覺得熱。須臾,周玥的聲音從房間傳來,喊他去教她寫作業(yè)。周斯禮撓了撓臉,輕聲:“那我掛電話了。我會一直想你的�!�
手機(jī)被丟在地上滾了一圈。
想說的話沒說出口,她盯著他的名字,眸底露出一絲困惑,憤怒抑或懊惱。
連續(xù)兩天,許嘉都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隔絕和外界的來往,自己是該需要一段獨(dú)處的時間去消化這份未知不安的情緒。
直到許杏給她打了電話,通知她今晚和她一起出席鶴泉集團(tuán)舉辦的晚會,司機(jī)已經(jīng)在來接她的路上。
鶴泉雖在國內(nèi)的勢頭蒸蒸日上,對上許家,還是不夠看。她不太明白許杏為什么要帶她來參與賀家主辦的宴會。去到之后,從她口里才得知鶴泉競標(biāo)成功,拿下昭陽區(qū)的項(xiàng)目。
西歐風(fēng)格堂皇的宴會廳,音樂團(tuán)坐在隱蔽的角落,男男女女,聚在大廳各個地方,端著酒杯侃侃而談,優(yōu)雅而有秩序的音樂響起來。
“恭喜啊,剛回國沒多久,就拿下這么大的項(xiàng)目。”
賀林站在一群人里,酒杯和上前祝賀的人輕輕一碰,“運(yùn)氣好一點(diǎn)罷了�!�
“真是謙虛,這哪能用運(yùn)氣二字概括?”男人笑著,朗聲道,“按你這么說,我回頭天天去青湖寺燒香祈禱,也能拿下心儀的項(xiàng)目�!�
有人想起什么,“我記得賀總的夫人很信這些,說起來,今晚好像沒見到賀夫人?”
有服務(wù)員經(jīng)過,賀林?jǐn)宽瑢⒕票派贤斜P,“昨天,她剛和幾位國內(nèi)的朋友去看秀回來,舟車勞頓,想在家休息兩天,今晚實(shí)在不便出席�!�
“原來如此。”
他滿臉堆笑,“我夫人的確信奉佛教,回國后,我還請人在家添了個專門的佛堂。得空的時候,就進(jìn)去修身養(yǎng)性。”
“果然是,愛妻者八方來財。”其他人很捧場,哈哈笑了起來。
“哪里的話,應(yīng)該的�!�
遠(yuǎn)處,坐在沙發(fā)角落的許嘉看著這一幕,默不作聲。
她微微垂眸,想起那天在他家經(jīng)過的房間,若有所思。賀銘遲推開輕掩的門,跟她大方介紹。當(dāng)時的她輕笑了聲,意味不明,“你們家,居然還有佛堂。”
“我爸專門讓人建的,不信則無信則有嘛。我沒事也會過來拜一拜,要不要進(jìn)去?”
他露出看似真誠的笑,許嘉掩去眼底的譏嘲,并沒有拒絕。邊上擺放著香臺和水果,正中央的金色佛像低眉慈目,隨后她看到金色佛像背后的拇指印,眼神微不可察地一頓。
還沒等她細(xì)看,思緒便被賀銘遲打斷。
“這里沒什么好看的,我?guī)愕綐巧系碾娪霸��!彼驹陂T口對她說。
她收回目光,輕聲淡道,“好�!�
愛妻者?
那股惡心感又涌了上來。
沒有待多久,許杏就讓人帶她回去,卻被人拒絕來。許杏看向她,眼底帶著詫異,“你這么想留在這里?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通常三分鐘就待不住,要先行離開。
“賀銘遲會接我回去�!痹S嘉掃了眼手機(jī)屏幕,前不久他給自己發(fā)了消息,“他應(yīng)該在附近�!�
許杏神色復(fù)雜,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處,看了看四周,扯著她手臂,壓聲,“你別和我說你看上賀家那小子了,你喜歡誰不好你喜歡一個癩蛤蟆?你怎么一點(diǎn)審美都沒有,許家的基因都要?dú)г谀氵@里了!”
“你想多了�!彼槌鲎约旱氖�,面不改色。
“最好是這樣,我不同意你和他的婚事�!甭牭剿腥私铀停S杏也懶得管了。她離開的后一腳,賀銘遲就趕到大堂,作為鶴泉的接班人,剛剛一直忙著和別人周旋搞關(guān)系。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夾雜著水汽的涼風(fēng)撲面而來,涼意通沏。賀銘遲紳士地為她拉開車門,邊看著她提著裙擺坐進(jìn)去,邊溫聲道,“天快下雨了,后座有兩把傘,你等會拿一把走吧�!�
她嗯了一聲。車子在院門穩(wěn)穩(wěn)停下,見她還坐在副駕駛上,賀銘遲彎唇,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怎么了,舍不得離開?”
“我記得你上次在電話里說,要陪我去幾個城市轉(zhuǎn)轉(zhuǎn),這話當(dāng)真嗎?”,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微怔,旋即笑了起來,眼角眉梢?guī)е眠`的喜色,“當(dāng)然,你想好去哪里,直接告訴我�!�
許嘉松開安全帶,看著他,臉上也閃過捉摸不定的笑意,收斂極快,“可我看你好像很忙�!�
“估計(jì)忙完這一陣就好了,不如下個月?”賀銘遲搭在方向盤的手輕點(diǎn)著,回憶著最近的日程安排,“下個月吧,到時候我空出時間陪你去�!�
“行�!彼K于拉開門下了車,“那你在這里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
賀銘遲不禁猜測,“又是手磨咖啡?去吧�!�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他的視線于夜色中更顯幽深。
今晚她的表現(xiàn),是不是能說明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賀銘遲眼眸中噙著懶散的笑意,這幾天的確應(yīng)該找人做個旅游攻略了。
得到她,只是時間問題。
此刻,一道消息彈了出來,手機(jī)的發(fā)出的亮光引去他注意力——是她無落在副駕駛上的手機(jī)。
“周斯禮”發(fā)來的消息,問她:許嘉,那些令人誤會的音頻有沒有刪掉?快點(diǎn)刪了,我不希望任何人聽到。
看見這個名字,他眉峰冷冽地彎起。
她的手機(jī)沒有上鎖,輕而易舉地點(diǎn)進(jìn)主頁面,錄音里面有三十條以上的音頻。
時間從近兩周開始。
他點(diǎn)進(jìn)最新的一條。
輕拍臉的巴掌聲,含混不清的呢喃,曖昧不明的水聲。
“喜歡誰?”
“喜歡你,寶寶。”
不止一段音頻。
多數(shù)都是她誘哄著另一方說些無非“只喜歡你了”的話,做些在肌膚上更大膽的舉動,前者男生無條件照做,后者男生無條件拒絕。
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他試圖控制即將崩塌的情緒,握緊手機(jī)邊的指尖用力到發(fā)白。
此時,有人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來。
賀銘遲盯著她,溫潤的假面被撕碎,裂縫里透出一絲兇厲,“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和他斷了聯(lián)系嗎?!為什么他會給你發(fā)消息,為什么你們會——”
許嘉移開視線,臉上卻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賀銘遲,翻看人家的手機(jī)是個很不禮貌的行為�!�
“你和我解釋這些是什么?!”
“你聽到什么,就是什么�!�
“是不是他糾纏你,是不是他強(qiáng)迫你錄這些音頻?!”她沒有反應(yīng),賀銘遲周身的戾氣隱隱壓制不住,那段音頻
依誮
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他雙眼猩紅,聲嘶力竭,“你怎么不說話?啞巴了?”
“我以為這些音頻至少能聽出我樂在其中�!�
她一臉困惑地看著他,語氣充滿不解,“賀銘遲,你怎么了?我們只是朋友,你何必在乎這么多?”
“朋友?什么朋友整天會對你噓寒問暖,送你各種禮物帶你四處去玩,巴不得天天和你見面??”賀銘遲胸膛劇烈起伏難以平息,忽然后知后覺,“你捅他那一刀都是演出來的?許嘉,你夠狠心,你居然騙我!”
“你怎么知道的?你監(jiān)視我?”她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憤怒和震驚,聲音輕顫,“你還知道什么?”
看著她神色微變,他眸色黑的純粹,帶著戾氣,“我知道的遠(yuǎn)不止于此。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清楚!”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有關(guān)你父親的死,你不想知道?”
“這和我父親有什么關(guān)系?”她手按上車門,作勢要離開,“賀銘遲,你今晚變得特別奇怪,我要下車了�!�
憤怒淹沒了他的理智,賀銘遲攥著她的手腕將她扯了回來,恨不得將她捏碎,將她狠狠摁在副駕駛背椅上。
這時,有人推開了院子的門。坐在車內(nèi)的他們無一例外都看見了那人的模樣。
她瞳孔驟縮,忘了下一步該如何反應(yīng)。
賀銘遲死死盯著車窗外的人,咬牙,一字一句從齒縫里擠出,“讓他滾,和我在一起。嘉嘉,別再逼我了,我能做出更過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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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稠夜色里的空氣盡染潮意,濕冷的風(fēng)吹來,周斯禮摸了摸手臂,徘徊在門口,過了會,手按在門鈴上方,準(zhǔn)備就要按下去。
身后傳來腳步聲,他扭頭看去,見是她,“你去哪了?我剛想給你打電話�!�
暖橘色的燈光下,細(xì)碎蓬松的頭發(fā)更顯得毛茸暖和,一看見她,他整個人忽然明亮起來,輕笑著朝她走來,步伐急切又歡快。
風(fēng)撲過失去溫度的手心,隔著一段距離,她停下腳步,“你來這里做什么,我不是讓你最近別來找我?”
這樣不對勁的氣氛,周斯禮緩緩?fù)O铝四_步,“……聽天氣預(yù)報說,今晚會有大雨,我想著你一個人會睡不著,所以就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