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要親眼看一看帶走塞維斯的人是誰。
塞維斯忍耐身后讓他不適的眼神，仿佛對方貼近，手指在他身上游走。
手伸進褲兜，觸碰匕首讓他迅速冷靜下來。他已經(jīng)惹了不小麻煩，不能再勞煩先生處理。
塞維斯看向一旁交錯的房屋，加快腳步走進巷子內(nèi)。
赫特在身后緊追不舍，塞維斯經(jīng)常被人追著堵在巷子里，對錯綜復雜的路段十分熟悉。
而他偶爾會跟在塞維斯身后，目睹他回去那棟充滿臭味的家。
因此，他同樣熟悉道路，總能踩著塞維斯的影子緊緊跟在身后。
前方是一處路口，塞維斯向右側(cè)走去，拐過彎小跑起來，想借此甩開赫特。
卻迎面撞上兩個人，穿著松弛不得體的衣服，臉上有著清晰可見的疤痕，笑起來有些猙獰。
兩人身形高大，鉗制住塞維斯雙臂，在他未反應過來前，就將帶有異味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任他如何掙扎，也只能漸漸失去意識，身體一軟被兩人托住。
“沒抓錯吧�！逼渲幸粋�問。
“沒有，老東西給的照片就是他。”
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就這么個崽子能值多少錢？”
另一人掰過塞維斯的臉，“長得還可以，讓他賣幾年屁股，說不定能還清欠下的錢�！�
兩人拖著塞維斯向外走，聽到身后追來的腳步聲時對視一眼。
“怎么又來一個？”
赫特走出路口，突兀出現(xiàn)在眼前的場景讓他頓住腳步，視線在昏厥的塞維斯身上停留。
他沒有再安排人找塞維斯的麻煩。
看著兩人帶傷疤的臉，赫特瞇起眼睛。“賭場？”
塞維斯離開那個家后，他當然不會去關注克里.拉威爾那個老東西。
失去塞維斯每周打工得到的錢，看來他已經(jīng)輸?shù)脡荷弦磺小?br />
一人撫摸右臉嘴角的疤痕，扯著衣領松弛筋骨�！靶∽樱行┦虏皇悄憧梢怨艿�。”
赫特皺眉，語氣放軟，指著塞維斯。“他爹欠了多少錢，我把他買回來�！�
挺直脊背，包被他丟在腳邊。他不在塞維斯面前釋放陰暗一面時，看上去只是一位五官張揚，笑容過于燦爛的青澀男孩。
實則，他現(xiàn)在咬住口中軟肉，拼命忍耐心底翻涌的情緒。
買下塞維斯，他就徹底屬于他。
就算是收留塞維斯的那個男人，也不能再從他手中搶走塞維斯。
他會把他安排在一棟小房子里，為他戴上精美的項圈，教會他如何做一只只會討主人開心的寵物。
男人冷笑，“小鬼，你以為我們是做生意的嗎？”
“老板的東西，只有老板能確定他的歸屬�！�
他抓住塞維斯頭發(fā)抬起他的臉�！跋胭I這個‘貨物’就來天使賭場。”
赫特上前一步，男人拉開衣服露出半支手槍，赫特停下腳步，目視他們離開。
赫特抓住額發(fā)，煩躁地揉搓臉龐。他不能去賭場，如果‘父親’知道他去賭場...
只能讓其他人買回塞維斯。
仰頭看著天空，不算灰暗，只是藍色逐漸加深，提醒夜晚將要到來。
也許可以等上幾天，等到他在里面被徹底摧毀，漂亮的眼珠碎裂，永遠不敢再反抗他。
只有拔掉他長出的刺，只有讓他一同墮落，變得和他一樣。
...
赫特才有勇氣...抓住塞維斯的手。
第17章
第十七章帶走
菲爾德第三次看向表，外面天色已晚，蟲鳴嘈雜響個不停，微涼的夜風也吹不散心底的煩悶。
以往出現(xiàn)在街口的身影，遲遲未來。
菲爾德開門下車，倚住車身凝視街口�？磥硭麚旎貋淼暮⒆佑钟龅搅寺闊�。不知道是命運特別‘眷顧’，還是魔鬼這么鐘情將他拉進地獄。
他嘆了一口氣，中途離開斯泰茲，不知道科頓調(diào)查結(jié)果怎么樣。
坐回車內(nèi)，開回家。貨已經(jīng)離開海岸，科頓又去酒館守著。
菲爾德將他叫回，并命令幫內(nèi)人尋找塞維斯的下落。
一桶冰水從頭頂澆下，讓身體先打起寒戰(zhàn)，意識才轉(zhuǎn)為清醒。
發(fā)絲像香蕉皮貼在臉頰腦后，臉上淅瀝瀝下著水滴。他被激得臉色發(fā)青，在晃眼的刺目燈光下蜷縮身體發(fā)抖。
濕潤的衣服緊貼皮膚，又讓他回想起被海水包裹的情形，短暫窒息后，大口喘息咳出嗆進鼻子里的冷水。
塞維斯抬起臉，水滴從眼睫滴落。
這是一處明亮的方廳，頭頂掛著累贅的水晶燈，光線層層疊疊像是籠罩的漁網(wǎng)。四方墻壁每隔一段距離有一盞壁燈，交錯的光線讓他被晃得瞇起眼睛。
綁他過來的兩個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塞維斯身前，也不去看他，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被隨意丟在地毯上，被冷水激醒后撐起身體。
塞維斯識相得沒有開口詢問，放低視線打量屋內(nèi)環(huán)境。
過于奢靡的裝潢，以及像是打手的兩個男人，都讓塞維斯心底有了猜測。
身后的門被推開，腳步聲接近，從他身邊走過。
“老板！”兩個男人低頭喊道。
米爾頓坐進椅子，蹺起腿，撐著下巴斜睨面前狼狽的塞維斯。
這么個瘦弱的小孩引不起他的興趣，隨意打量幾眼后，他問道：“知道為什么被綁過來嗎？”
塞維斯抱住雙臂，感覺體溫被冷水帶走熱度，讓他止不住顫抖。
“...知道�！�
米爾頓挑眉。
“我父親是個老賭鬼，他欠了多少錢？”
米爾頓看向一旁男人，他高聲說道：“五千英鎊。”
塞維斯閉上眼睛，指甲陷進肉里，火辣的刺痛抵不過心底涌上的強烈恨意。
斯泰茲是個寂靜安寧的小鎮(zhèn)，雖有港口船只來來往往。但每年也只不過會熱鬧一小段時間，算不上多么繁華。
家中老舊的房子用不上一千英鎊就能買下。
五千英鎊就算他輟學，日日夜夜在糖果店打工，也需要幾十年才能還上。
“他將你抵押給賭場，從今天起努力還債，也許用不了多久就能替自己贖身�！泵谞栴D說：“抬起頭。”
塞維斯抬頭，入目是金燦燦的發(fā)絲和眼瞳，俯視他卑微的姿態(tài)。
像是在評估他有幾分價值。
他弓腰，手臂壓在腿上�！耙桓比稳缩遘k的模樣�！�
米爾頓換一條腿蹺起�！百�場有不少富裕的客人，運氣好只要跟一兩個人，就能賺到讓你贖身的錢�！�
“別想著逃跑，也別犯傻找死。父債子還，還完錢立刻恢復自由�！�
“但是...”他說：“你要是找死讓我虧錢，我讓你生不如死�！�
米爾頓抬手，右側(cè)打手走出去，過一會拖拽著一個鬼哭狼嚎的男人進來。
克里.拉威爾被拉扯著摔在地上，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急忙捂住嘴，驚懼地左右觀察。
看見塞維斯，眼睛亮起。磨蹭著爬過去拽住塞維斯的手臂。
“你得幫幫我�！�
“我贏了好多錢，好多錢。只不過運氣短暫從我手里溜走�！�
“你放心，你留在老板這里好好干，我很快就會贏回來贖你的錢�！笨死锱闹靥疟ＷC，熬夜在賭場賭了一夜，眼睛血紅睜大，血絲仿佛紅色的小蟲在眼白中游動。
他身上傳來難聞的酒氣，說話的間隙，塞維斯盯著他抽搐的臉龐。
“你這樣的混蛋，怎么不去死。”
松開手，克里挺起身體，笨拙的肥肉在他身上亂顫，像是一頭肥肉堆積幾層的豬。
“你！”他本能想要發(fā)怒，想起這里是什么地方，扭過頭討好地沖米爾頓一笑，指著塞維斯露出尷尬的又無奈的苦笑。
仿佛他是一個多么會為兒子著想的模范父親。野鰻生長??玖貳靈??氿浭薪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笨死飩�(cè)著身體，仰視塞維斯的臉�！斑@段時間你不在家，我?guī)状纬鋈フ夷悖团履愠鍪��！?br />
“現(xiàn)在我只是遇見一點點小困難，只要你能幫我，我很快就會翻身�！奔拥刈プ∪S斯雙臂搖晃，克里不在意放低姿態(tài)乞求他。他的兒子馬上就會進入賭場，這里到處都是有錢人，只要有一個人看上塞維斯，他即刻就能翻身。
塞維斯順著力度擺動，脖頸仰起，頭頂?shù)墓庑纬梢黄獍�，他突然笑了�?br />
抬起腿用力踹在克里腹部，后者沒有防備，呼吸一窒，后仰摔倒。手臂揮舞翻不過身，疼得捂著肚子嚎叫。
塞維斯撲過去，壓住他的身體，雙手用力掐住克里咽喉。
里斯的尸體已經(jīng)被處理，赫特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貿(mào)然找他麻煩。y蠻生長???⒎⑨九?九二凌19綆薪
他本應該度過一段平靜的生活，直到徹底忘記那段記憶。
這個該死的老東西，為什么一定要攜帶過往不堪的記憶，再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偏偏要把他從溫暖的假象中拖拽出來，讓他直面無法擺脫的泥沼。
手上越發(fā)用力，克里喉嚨發(fā)出雞一樣的聲音，臉頰兩團緋紅，眼睛凸起。
先生說過，不能做會留下對自己不利的痕跡的事。
塞維斯緩慢吐氣，松開手從克里身上起來，搖晃身體佇立在蒸騰的光暈中。
先生...會來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