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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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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在一片灰蒙蒙的背景中,那血紅的小布包顯得過分鮮艷,幾乎到了刺眼的程度,仿佛一道汩汩流淌著鮮血的傷口。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伸手將小布包拿起。

    布包不大,只有大拇指指甲蓋大小,口子被用黑色的細線緊緊地纏著,莫名地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不祥感。

    溫簡言將布包解開。

    血紅色的布料悄無聲息地散開,露出一小段漆黑光亮,用紅繩扎起的頭發(fā),以及……

    一顆臼齒。

    慘白的牙齒在紅布底色的映襯下十分刺眼,顯得詭異非常。

    溫簡言感到身邊的空氣仿佛瞬間下降了幾度。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清脆的“叮咚”一聲響:“恭喜主播獲得副本中的隱藏道具(困難)!”

    【收集度13】

    溫簡言在腦海中問道:“找到隱藏道具有什么獎勵嗎?”

    就比如,能兌換成生存時間的積分那種!

    他屏住呼吸期待著。

    毫無波瀾的系統(tǒng)女聲回答道:“更多獎勵等待解鎖中�!�

    溫簡言:“……”

    行吧。

    那看來是沒有積分了。

    算了算了,有總比沒有好。

    他嘆了口氣,將紅布重新包好揣進口袋里,將抽屜復(fù)位。

    在主播看不到的地方,彈幕已經(jīng)火熱地聊起來了:

    “這個新手副本如果我沒錯的話,三個隱藏道具里有一個簡單,一個困難,一個史詩?”

    “草,其他主播拼死拼活闖進值班室,廢了老鼻子勁才能搞到的道具……就這么簡單就被拿到了?”

    “好家伙,新人第一個隱藏道具就是困難級的,這個主播不一般啊�!�

    “前面那個剛進來的吧?這個主播一看就知道不是個新人好吧,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大佬的小號了�!�

    溫簡言離開值班室,向著宿舍大門口走去。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把門推開一條縫,偷眼向外望去。

    天色昏黑,濃重的陰影籠罩著眼前的校園。

    和他預(yù)想的一樣,這個學(xué)校占地面積很小,不遠處的教學(xué)樓只有四層高,從這個角度,還能隱約看到不遠處一個歪歪扭扭的小操場,以及一個面積不大的人工湖。

    教學(xué)樓的燈光全黑著。

    正當(dāng)溫簡言準(zhǔn)備將視線收回的瞬間,他猛然發(fā)現(xiàn)——

    四樓的一扇窗子前,悄無聲息地立著一個影子。

    黑暗中,更加濃重的陰影勾勒出了一個人形的輪廓。

    影子定定地在窗前站著,無聲無息地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不知道為什么,溫簡言就是感覺它在注視著自己。

    他頓時感到一陣冰涼的寒意攀上了自己的后脖頸,瞬間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好滲人……

    正在這時,那個影子抬起手,輕輕地把手按在了窗戶上,一張慘白模糊的臉從黑暗中浮現(xiàn)出來,緩慢地,死死地貼在了窗戶上——

    “咚!”

    下一秒,清晰的撞門聲毫無預(yù)兆地突然響起,幾乎是貼在溫簡言的面前炸開。

    我草啊啊啊啊啊啊啊��!

    溫簡言瞬間頭皮發(fā)麻,寒毛倒豎。

    只見眼前的大門被大力推開,在夜色下敞了開來。

    老妖婆高大臃腫的身形出現(xiàn)在了夜色中,她一邊在自己油膩膩的裙子上擦拭著手,一邊有些意外地看向溫簡言:“實習(xí)的,你已經(jīng)把名單送過去了?”

    溫簡言心臟狂跳,但是臉上已經(jīng)反射性地掛上了微笑:

    第

    335

    章

    興旺酒店

    昏暗的裱畫店內(nèi),回蕩著眾人急促的喘息聲。他們這一次不僅僅在沒有付出任何代價的前提下進入了裱畫店,用掉了黑方小隊,還借助這條鬼路上的規(guī)則,大大削弱了對面的實力,雖然說整體的過程格外驚驗,但從結(jié)果上來看,何止不虧,簡直血賺。雖然現(xiàn)在沒人說話,但卻氣氛罕見地有幾分輕松。溫簡言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正準(zhǔn)備從地上爬起來。正在這時,視野之中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張帶著慘白面具的臉,在昏暗老舊的天花板底色下,顯得有幾分突兀和詭異,把溫簡言嚇了一跳,他花了點時間才意識到,是云碧藍正站在自己的身旁,低著頭注視著他。溫簡言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只能透過面具上眼部的孔洞,隱約看到一點對方在黑暗中閃動的雙眼。"……"兩人遠遠地對視了幾秒,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直到溫簡言抬起手:"拉我一把?"云碧藍頓了頓,無聲的伸出手,握住了溫簡言懸于半空之中的手掌。她的力氣比溫簡言想象的要大得多,只是一下,就將他拽了起來,溫簡言被拽的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wěn)。"……"溫簡言偷偷瞅了瞅云碧藍纖細的手腕,老半天才憋出兩個字∶"……多謝。"他低下頭,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在雨中狂奔了那么長時間,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澆了個透,皺皺巴巴地緊貼在身上,再加上剛剛又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塵土和著雨水成了泥,讓他看上去格外的狼狽,溫簡言拍了幾下,才發(fā)現(xiàn)單靠自己已經(jīng)無法改變現(xiàn)狀了,于是只好無奈地放棄了整理儀表的嘗試。他抬起眼,發(fā)現(xiàn)云碧藍正直直的望著他。面具擋住了她的面孔,單憑面具背后的兩只眼睛,很難推測出云碧藍現(xiàn)在的真實心緒。"哦,對了,"溫簡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低下頭,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將掏出一個手機,丟給了云碧藍∶"你忘了這個。"云碧藍抬起手,接住了那只手機。她低下頭,手機漆黑的屏幕上,倒映著她自己覆蓋著慘白面具的面容。"……"溫簡言用力地甩了甩自己濕漉漉的頭發(fā),像是落水的狗狗,兩只手捉住自己的衣角,用力的擰著,陰冷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下,很快在腳邊積成了一灘,他低著頭,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都多大人了,重要的東西別隨意亂丟這種事都不知道嗎自己的東西就自己好好拿著——"溫簡言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云碧藍打斷了∶"我說了,別來救我。"溫簡言動作一頓,抬頭看了過去。云碧藍后用平直的聲音問∶"你為什么不聽?""嗯?我聽了啊。"溫簡言微微地歪了歪腦袋,搭配上濕漉漉的頭發(fā),看上去頗有幾分無辜∶“我這次來不是為了救你�!彼UQ郏�"黑方小隊既然會留著你的命,一定是為了接下來的行動和計劃,如果我直接回去,那豈不是就浪費了這次絕好的機會"如果從結(jié)果來看的話,溫簡言的判斷是正確的。如果他之前放棄行動,直接轉(zhuǎn)身回到了興旺酒店,即使在下一次成功地進入了這條街,也無法在不犧牲任何人的前提下推門進入,由于這次門內(nèi)有人幫忙開門,所以,他們在沒有任何面具碎掉的情況下就進入了裱畫店之內(nèi)。可問題是……雖然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人損失面具,但是,隊友的數(shù)量卻增加了。這也就意味著,從數(shù)量上來說,他們無論如何都少一個面具。而溫簡言卻把自己的面具給了云碧藍。云碧藍抬起手,將臉上的面具摘下,遞給溫簡言∶“還給你,我不需要。”面具剛一摘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吃了一驚。荊棘接蔓般的紋樣順著她的側(cè)頸攀上,在白皙的臉頰上挑蜒,看上去格外詭異,一雙原本漆黑的雙眼之中隱隱匿著一點病態(tài)的紅色,在黑暗之中微微閃爍著,云碧藍的五官本來十分秀美,并沒有什么攻擊性,但是,在這紅黑相間的荊棘紋樣村托之下,卻顯得有幾分詭焉邪異,尤其是那雙微發(fā)紅的眼珠,在緊盯著人的時候,總顯現(xiàn)出十分強烈的,近乎冷酷的神情。溫簡言心里一驚。他意識到,過度使用“天賦”的負面作用開始在云碧藍身上顯現(xiàn)了。天賦開發(fā)的越過深入,對主播的消耗也就越大,而剛剛,云碧藍在極端負面情緒的爆發(fā)之下,直接刺激了天賦向著更強悍的方向發(fā)展,而她身上的異化程度也因此加深——就像是前十的幾位主播一樣,身體開始出現(xiàn)某種“特征”了。不遠處,白雪抬起那雙黑的詭異的雙眼,視線落在云碧藍的身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溫簡言掃了眼云碧藍手中的面具,沒有接過來。他輕飄飄地聳聳肩,說道:"放心,我有別的方法。""……"云碧藍微微瞇起一雙發(fā)紅的眼珠,注視著眼前的青年,久久沒有開口。忽然,她說道∶“我明白了。”溫簡言:“?”明白什么了?"我明白蘇成為什么想打你了。"云碧藍不緊不慢的說道。溫簡言“……”他沒忍住,開口問道∶“不是吧他跟你們多少人說過想打我的事?”背后,黃毛四面觀察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舉起手。溫簡言"……"一旁的陳默開口安慰道∶"放心,也沒有說過很多次。"溫簡言"…………"和他一起下過好幾次的黃毛就算了,為什么連一直待在公會處理事務(wù),鮮少和其他人交際的陳默都知道!蘇成這家伙究竟在他背后積攢了多少怨氣!"好吧,我相信你有辦法。"云碧藍收回手,但是,那雙透著紅的眼珠卻仍然緊緊落在溫簡言的身上∶“但是,如果有你在騙人,我就會動手。”她心平氣和地補充道∶"而且,我會替預(yù)言家把他的份也補上。"溫簡言:???他盯著對方看似纖細,但實則蘊藏力量的身軀,背后竄起一陣涼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和蘇成那咬牙切齒,氣急敗壞的口嗨相比,他總覺得,云碧藍的威脅似乎才是認真的。而且是真的不會手下留情。“哈,哈哈,說什么啊,”溫簡言干巴巴地笑了兩聲,聲音之中罕見地有幾分底氣不足∶"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這下,黃毛和陳默同時扭頭看了過來,充滿譴責(zé)的視線齊齊落在溫簡言的身上。溫簡言"……"好吧。在副本之中少有的輕松氛圍之中,云碧藍重新戴上面具,將自己的面容藏在了面具之下,一言不發(fā)。她的視線落在溫簡言的身上。日于激活了道具,對方的發(fā)色變成了催眠的銀白,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臉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窘迫,看上去十分自然,完全沒有任何演繹的痕跡,但沒人知道這是不是他又一次為了逃避話題,活躍氣氛的謊言。似乎沒有人能看穿他那張百變的皮,了解到被溫簡言深藏于無數(shù)張面具之下的,真實的他自己。………或許就連溫簡言自己都已經(jīng)忘記。他總是嬉笑怒罵,永遠理智冷靜,十分善于做出任何殘酷的決定,像是天生就適合在黑暗、混亂與危險之中肆意生長。又或者……他只是十分善于給自己的任何決定戴上一張殘酷的面具�!皩α耍有一點�!痹票趟{再一次開口說道。所有人都扭頭看了過來。溫簡言"嗯?什么?""我的臉上有別的東西,對不對?"云碧藍篤定地說道。在她剛剛摘下面具的時候,除了最擅長隱藏情緒的溫簡言之外,其他人的臉色都被有或多或少的變化。眾人都是一怔,下意識地對視一眼。溫簡言點了點頭"是的。"他簡單地將云碧藍的變化描述了一下。"那個……"一旁的黃毛舉起手,弱弱地說∶"碧藍姐,你不用擔(dān)心,其實還挺好看的……"他說的是真心話。至少很符合他追求時髦的審美。云碧藍無視了黃毛的“安慰”。她對此似乎并不驚訝,只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在剛剛情緒爆發(fā),天賦狂飆的時候,云碧藍全程屬于清晰的狀態(tài)。在整個過程之中,她隱隱感受到了什么……主播們所謂的“天賦”,這一來自于夢通的附贈,與其說是主播本人的“靈魂品質(zhì)”掛鉤,不如說是……與他們的負面情緒,或者說是人格之中最為偏執(zhí)的一部分掛鉤,云碧藍下意識的收緊了一下手掌。荊棘留下來的刺痛感似乎仍然殘留在那里。她的天賦曾經(jīng)的具象化是“荊棘長鞭”,而隨著這次負面情緒的爆發(fā),自己的天賦具象化演變?yōu)榱恕扒G棘囚籠”。就好像……她此生最大的夢魘就此成真。在荊棘的纏繞與束縛的過程之中茍延殘喘,掙扎著搶奪著空氣,最終被越來越多的禁錮覆蓋,吞噬,湮滅。云碧藍深吸一口氣,看向溫簡言,將自己的感受簡單地描述了一遍。"……"溫簡言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用很輕的聲音說道。"………來自于執(zhí)念嗎?"他抬起眼,點了點頭,笑了一下,臉上的神情依舊毫無陰霾∶"我明白了,謝謝。"云碧藍注視著不遠處的溫簡言,似乎有些出神。那么,隊長……你的天賦又是什么呢?你的偏執(zhí)和負面情緒又來源于哪里?為什么你總是對所有人、甚至自己撒下一個又一個謀言,將所有人都推得遠遠的,不讓任何人參與到自己的計劃之中,也拒絕讓任何人觸及自己的真實一面呢云碧藍收回視線。沒關(guān)系。無論答案是什么,都無法影響到她的決定。因為云碧藍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她的目的已經(jīng)十分清晰明了,像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澈湖水,而此時此刻,她的心也同樣堅定如磐石。幾乎是下意識地,云碧藍再一次向著溫簡言的方向看去。青年的側(cè)臉在黑暗之中顯現(xiàn),他似乎正在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并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成為了其他人觀察的對象。明明脆弱,膽小,充滿缺陷,從不誠實,但卻智慧,理性,勇敢且溫柔。在夢魘的濃黑之中卻顯得格外耀眼,像是象征著自由與不馴的星火。讓她認清了這個曾經(jīng)迷惑,甚至麻痹了自己的巨大囚籠,并且重新找回了勇氣,決心奪回曾一度屬于自己的,不受束縛的未來,溫簡言端詳著面前的裱畫店。房間內(nèi)一片漆黑,陰雨的潮氣在空氣之中彌漫,夾雜著一點隱隱約約的腥腐臭味。和外面想象得不一樣,這里的面積出乎意料的大。單憑他手中的手電筒,只能照亮面前的一小片區(qū)域,而周圍的更多地方則仍然隱沒于陰影之中,無法被看到。溫簡言向著旁邊挪去幾步,轉(zhuǎn)動著手機,向著旁邊的墻壁上照去。墻壁之上,高高低低地掛著一張又一張的畫像,有大有小,密密麻麻地掛在墻上,向著遠處的陰影之中延伸。和外面的那些五官模糊,面孔慘白的畫像不同,這里的畫中人像全部都是有【臉】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張張神色各異的面孔從黑暗深處望了過來,顯得栩栩如生,好像活人一般,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中陡然看到,令人不由得心里一驚,不過,溫簡言注意到,這些畫的畫框似乎是不同的。有的回框擺紅刺眼,但他有的畫框是很暗的褐紅色,在手電筒微微晃動的燈光下,呈現(xiàn)出一種灰撲撲的顏色,如果經(jīng)過風(fēng)吹雨淋,斑駁徑之后,就很像是小鋪和興開酒店內(nèi),框著住客們畫像的畫框。至于那些猩紅的畫框……溫簡言微微瞇起雙眼,腦海之中閃過自己之前在【昌盛大廈】副本三樓之中,店鋪內(nèi)掛著的一張張畫像。那些油畫的畫框全部都是十分類似的猩紅色,只不過,和眼前的相比,昌藍大廈內(nèi)的畫框也要更加老舊一點,畫框上的涂漆稍稍剝落,像是已經(jīng)使用過很長時間了。難道說,這兩個副本之中的“畫”,全部都是出自于這個裱畫店之中的嗎在沉思之間,小腹處的烙印熱度越發(fā)無法忽視了。溫簡言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拽了拽自己的襯衣下擺。自從剛剛他沖入裱畫店開始,這個烙印就開始發(fā)熱了,剛開始溫簡言還能裝作沒有感受到,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想要無視它就變得越來越難了。但是,無論烙印如何發(fā)熱,溫簡言都不能做出任何反應(yīng)。倘若這里是類似于上個副本的四合院之中倒還好說,但現(xiàn)在雖然他們已經(jīng)進入了相似的鬼蛾之中,但夢魘卻始終沒有斷線的跡象,直播的連接始終十分穩(wěn)定,也就是說,這里仍舊是夢魘能夠監(jiān)視的區(qū)域。而在夢魘看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巫燭“殺死”了。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將這個"bug"留在銜尾蛇指環(huán)之中圈養(yǎng)起來,籌謀著有朝一日給夢魘致命一擊。所以,即使知道巫燭的碎片大概就在裱畫店的深處,溫簡言也不能立刻輕舉妄動。他扭過頭,看向云碧藍,問道∶"剛剛黑方小隊在這里有做什么事嗎?畢竟,在此之前,云碧藍始終是和黑方小隊一起行動的,而對他們而言,云碧藍是個將死之人,那么,他們就可能不會對她設(shè)防,畢竟,死人是不會泄密的。云碧藍搖搖頭,聲音因面具而微微發(fā)悶∶"很可惜,在一起行動的時候,對面都始終十分謹(jǐn)慎,從不在我的面前探討任何線索,或者是完成任何關(guān)鍵性的操作。"黑方說到底都是資深主播,雖然在他們看來,作為工具的云碧藍已經(jīng)必死無疑了,但是,即使只有一點點可能性,他們也不會將自己的真實意圖暴露在她的面前,溫簡言有些失望。不過,還沒有等他說什么,就只聽云碧藍繼續(xù)說道∶“不過……”"嗯?"溫簡言精神一振,扭頭看了過去。對他來說,只要能獲得哪怕一點線索,都有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幫助。只聽云碧藍接著說道;“不過,在進入裱畫店之后,黑方小隊就沒有那么多精力防備我了,雖然我仍然沒有看到太多內(nèi)容,但是,我記得,紳士手中似乎總是拿著一張看上去很舊的牛皮紙……”等一下,牛皮紙溫簡言愣了一下。幾乎是立刻,他馬上想到了自己在【平安療養(yǎng)院】副本之中得到的史詩級道具,那正是一張十分老舊,但卻知曉一切啊,且能夠回答一切問題牛皮紙,只要你愿意付出靈魂的代價,就能問它三個問題,無論是什么樣的問題……甚至就連和夢魘本身相關(guān)的,埋藏更深,更為核心的問題,都能夠獲得答案,難道說……黑方小隊之所以能夠在【興旺酒店】這個副本之中獲取那么多鮮為人知的信息,進度始終領(lǐng)先他們數(shù)步,就是因為紳士同樣也有一件類似的道具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話,那么,作為神諭副會長的紳士,在這個道具之上則有著恐怖的優(yōu)勢……畢竟,他有權(quán)限接觸到神諭公會之中,利用預(yù)言系主播制成的所謂道具,也就是“靈魂制品”。想到這里,溫簡言打開背包,取出了那件史詩級道具。下一秒,一張皺皺巴巴,十分老舊的牛皮紙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中。溫簡言問道:"是這個嗎?""……!"云碧藍的視線落在溫簡言的手上,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她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溫簡言瞇了下眼。這也就是說,除了夢魘本身的“開后門”之外,神諭還有其他的信息獲取渠道。這或許就能解釋,為什么它能在夢兒之中擁有如此超然的地位,甚至在溫簡言進入副本之前,紳士就已經(jīng)料想到了他接下來即將進入的副本之中,會有他想要的東西,從而主動遞出橄欖枝,希望和他合作——只不過溫簡言拒絕了他而已。不過,在利用了種種手段之后,對方還是成功地加入到了黑方陣營,和他一起進入到了【興旺酒店】副本之中,并且借助著超前的信息,率先進入了這條患街,找到了樓回店。溫簡言記得,在自己和對面小隊在裱畫店門口相遇時,對面小隊之中的阿尼斯和紳士,臉色都呈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蒼白,就像是受到了某種“消耗”一般,在此之后的追逐戰(zhàn)之中,他們兩個也并沒有使用天賦,否則的話,最后的結(jié)果還能不能那么順利,還不得而知�;蛟S……是因為他們在這里做了些什么?溫簡言垂下眼,遮住眼底的神色。搞清楚紳士和神諭的目的,已經(jīng)成為了當(dāng)務(wù)之急。云碧藍抬有些困惑地問道“你是怎么得到的?”"一個高級副本之中的史詩級道具。"一件充滿誘惑,但卻立場不明的道具。疑似來自于異神的饋贈,甚至知曉造神的秘密,在無形之中操縱著人類,甚至導(dǎo)致一個副本的成型。溫簡言深吸一口氣,低頭看向手中皺皺巴巴的牛皮紙。上面空空蕩蕩,沒有半行字。一個靈魂,換三個問題。他已經(jīng)使用過一個問題了,也就是說,溫簡言還剩最后兩次發(fā)問的機會�!�(jǐn)慎選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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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興旺酒店

    正文君聽到任務(wù)之后,所有人都傻眼了。經(jīng)過了剛才的那段經(jīng)歷,這個d級副本給出的提示已經(jīng)昭然若揭:“只要遵守規(guī)則,就不會被殺�!钡牵趎pc明確提出規(guī)則“十點熄燈后不要離開寢室”之后,直播系統(tǒng)卻立刻更新了一個和規(guī)則完全相相反的任務(wù):“在熄燈后離開寢室,探索校園。”這不就是擺明了把主播往死亡陷阱里推嗎!他們幾乎不敢想象,如果在離開寢室后被老妖婆抓包,會面臨什么樣的恐怖境地。時鐘的余音在空氣中回蕩。整棟宿舍樓都已經(jīng)被黑暗包圍,只剩下走廊拐角處的頂燈還亮著,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濃重黑暗中,閃爍著暗淡而微弱的白光。201寢室內(nèi)。新人主播程華全獨自一人站在黑暗中,還沒有從直播任務(wù)帶來的沖擊下反應(yīng)過來。他哆嗦著手,慌張地把身份卡掏了出來。初始時長七小時,現(xiàn)在還剩四個小時。程華全指尖發(fā)白,死死攥著卡牌,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獲得安全感。他緊盯著上面的數(shù)字,暗暗下定了決心。這個主線他不準(zhǔn)備做了。反正他的初始存活時長是最多的,即使不做這個主線直播任務(wù)應(yīng)該也沒有太大關(guān)系,反正只需要再得到可以兌換三個小時的積分就能通關(guān)了,他完全可以求求觀眾們打賞,在下個結(jié)算周期達到之前,湊過通關(guān)的積分。他實在不想再和房間外面那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打照面了。在做完心理建設(shè)之后,程華全打開了直播光屏。他努力地討好著觀眾,不遺余力地滿足著直播間內(nèi)他們逐漸離譜的任何要求,舔著臉低聲下氣地求著更多的人氣和打賞。但是,令他無法理解的是,無論他如何竭盡全力,直播間的在線人數(shù)都仍在無可阻擋地飛快下降。就像是手掌中緊握的沙子,越用力流失的就越快。在直播人數(shù)下降到即將跌出三位數(shù)的時候,程華全終于慌了。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他將再無續(xù)命可能�!皠e走啊,你們別走�。 彼涯菑垜K白汗?jié)竦哪槣惖焦馄燎�,驚慌失措地吶喊到:“你,你們還要我做什么?你們只要提,我,我一定——”在程華全急得渾身冒汗的時候,背后傳來輕微的“咄咄”聲。有節(jié)奏的,一下一下的撞擊聲。很輕,輕到只要稍微專注一點就會被忽視。出乎意料的,程華全的直播間內(nèi),原本一直在流失的人數(shù)突然停了下來,甚至有了回升的趨勢。希望的火光在他的眼中亮起:“謝謝,謝謝大家,我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支持……”不過,沉浸在狂喜中的程華全沒有發(fā)現(xiàn),這次的直播的在線人數(shù)雖然在增加,但是彈幕上卻極其安靜,幾乎沒有任何一條彈幕出現(xiàn)。作為新手主播的程華全不知道,所有涉及劇透的彈幕會被屏蔽。但是,在一片死寂中,他漸漸發(fā)覺了不對勁。“咄�!薄斑��!薄斑汀!庇幸�(guī)律的撞擊聲一下下地響起,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地變得清晰起來,直到讓人完全無法忽視為止。程華全整個人僵在了原地�!莻聲音,并非來自走廊,而是就在這個房間內(nèi)部回蕩。準(zhǔn)確來說,就在他的腦后。他的眼珠神經(jīng)質(zhì)地顫抖著,冷汗順著凹陷的太陽穴滑下。不能回頭不能回頭不能回頭——面前的光屏微微晃動,微弱的光照亮了不遠處的玻璃。仿佛鏡子一般,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主播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以及……垂在他背后,懸于空中的一雙腳�!斑汀!薄斑汀!毕麓沟暮谏_尖一下下地撞擊在金屬制的床柱上,發(fā)出有規(guī)律的聲響。幾乎是難以自控地,程華全的視線緩緩向上移動——他看到,風(fēng)扇上吊著一個人。長長的黑發(fā)垂下,半浸沒在陰影中的微笑面孔直直地凝視著他,慘白猶如熔蠟,一雙詭異的純黑眼珠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無聲無息地咧開嘴角�!啊““““““““““““““�!”凄厲的慘叫聲劃黑暗。身份卡上,剩余的存活時長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飛速下降,仿佛正在被某種無形的存在吞噬,轉(zhuǎn)眼間就下降到個位數(shù)。啪。在【德才中學(xué)】的直播廣場內(nèi),一張屏幕黑了下去�!局鞑ヒ褦嗑】【27463hud直播間一分鐘后即將關(guān)閉,倒計時:60,59……】在已經(jīng)變成黑色的直播間內(nèi),觀眾們被死亡取悅,正在彈幕區(qū)心滿意足地討論著�!皣K嘖嘖,真是可惜了那開局八小時的生存時長�!薄斑@種抗拒主線任務(wù)的主播,活下去也沒有什么屁用,一點觀賞價值都沒有。”“至少斷線前的幾分鐘讓人看得還挺爽的�!薄斑@死的也太沒新意了,朋友們,我吐血安利隔壁789326qwk直播間,二十分鐘存活時長天崩開局,不僅活到現(xiàn)在,據(jù)說還以一己之力把整個副本評級都拉高了,超好看!”“對對,那個主播真的牛,膽大心細,一張嘴精得很,而且好像還是某大佬小號�!薄岸宜婚_局就遇到這個怪來著,真的是極限翻盤,就很絕。”“吹吧?我怎么不信。”“真的假的?我去看看�!彪S著時間推移,直播間內(nèi)的在線人數(shù)漸漸流失�!�5,4,3……】血字在直播間關(guān)閉前緩緩浮現(xiàn)�!疚覀兊目谔柺�,娛樂至死】黑暗的走廊中,蘇成膽戰(zhàn)心驚地摸索著,一步步向前走去。他的初始存活時長太短了,即使一直在拼命解鎖身份卡賺取積分,到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了一個多小時。作為新人直播,直播間的在線人數(shù)和打賞數(shù)量始終半死不活地維持在幾百上下。所以,即使知道違背規(guī)則的代價高昂,蘇成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離開寢室。如果不接主線任務(wù),他必死無疑。走廊里漆黑一片,只有樓梯間內(nèi)的燈光在背后閃爍著,給人一種壓抑而窒息的詭異氛圍。在他的直播間內(nèi),觀眾們有一搭沒一搭地發(fā)著彈幕�!爸鞑コ龇块g有一陣了吧,怎么還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對啊,我記得這個副本不能違規(guī)的啊,只要違規(guī)都會被鬼盯上,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薄拔冶緛硪詾槭侵鞑ミ\氣好,但是我剛剛跑去隔壁幾個選擇出寢室的主播那里看了看,他們?nèi)及踩�,怎么回事�。俊薄扒懊鎺讉是不是沒去789326qwk直播間補課?”“??補課?什么情況?”“這個副本的劇情偏移度都百分之六十多了,你們不知道嗎?那個會盯上違規(guī)主播的厲鬼在特殊路線里直接無掉了�!薄埃�??”【以上部分用戶言論涉及劇透,將僅向觀眾開放】正在這時,蘇成聽到一陣腳步聲從背后的樓梯間傳來。沉重,拖沓,還帶著令人不適的詭異摩擦聲。有什么東西正在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他驚恐地扭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不似人類的龐大陰影被扭曲成怪異的模樣,被昏暗的燈光投射到走廊的墻壁上,輪廓邊緣蠕動著,仿佛某種不穩(wěn)定的存在,正在緩慢變換著形狀。一股強烈的危險感襲來。蘇成扭頭狂奔。他聽到背后傳來女人“嘻嘻”的怪笑:“我聽到了,樓上有學(xué)生熄燈之后還在樓道里游蕩……”女人嗓音中的嘶嘶聲更加清晰,那種濃重的惡意和愉快仿佛能夠透過黑暗傳來�!罢娴氖遣还�。”腳步聲在空寂的走廊中回蕩著,伴隨著低低的的哼唱,仿佛催命的魔音般漸漸靠近。蘇成額冒冷汗,拼盡全力向前跑去——二樓,三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無論他跑的有多快,那哼唱聲都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后,無法阻擋地一步步接近。仿佛無形的繩索扼住脖頸,無情地一點點收緊。正在蘇成幾乎絕望之際,突然,側(cè)邊的黑暗中毫無預(yù)兆地伸出一雙手,猛地將他往過一拽!什……?!蘇成大驚失色。一只冰冷的手掌捂住他的嘴,把所有的聲音硬生生堵了回去。黑暗中,一雙眼眸燦如星辰。面容俊美的青年貼近過來,抬起一根手指置于唇上,做了個“噓”的手勢。這……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蘇成驚魂未定地靠著墻,幅度極小地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出聲。溫簡言松開手,悄無聲息地湊到門口。他用指尖小心地推開一個縫隙,謹(jǐn)慎地向外望去。走廊上一片漆黑。微弱的光源在遠處閃爍,勉強映出一個正在向前緩慢移動的龐大陰影。老妖婆的身形比先前膨脹了接近一倍。她的頭顱緊貼著天花板,濕漉漉的青灰色皮膚仿佛被泡脹一般,緊繃到極致,仿佛下一秒就會綻開崩裂,有的沒被布料遮擋的地方已經(jīng)裂開了數(shù)道口子,水珠滴滴答答的落下,在地面上留下一長串濕痕。漆黑的眼珠從皮膚上的裂口內(nèi)向外望來,惡意十足地滾動著。在其中一只眼珠看過來之前,溫簡言迅速地將門縫合攏,阻攔了對方的視線。手掌無聲地貼在冰冷的門板上,幾乎能夠感受到外面腳步聲帶來的沉重震動。真的是……和“人模人樣”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了呢。作為對方的仇恨值集中對象,溫簡言的眼皮不詳?shù)靥似饋怼r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終于,不知道過了多久,徘徊在門口的腳步聲漸漸遠離,直至消失。溫簡言松了口氣。最大的威脅暫時離開之后,他的腦子飛快地轉(zhuǎn)了起來。接下來最緊要的就是要完成那個找臉的任務(wù),如果在規(guī)定時限之前沒有找到徐媛的臉,他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也不想去賭這個可能性。但是,現(xiàn)在的情形對他很不利。無論是那個把仇恨值完全集中在他身上的異化npc,還是那群希望找到他,從他身上得到道具,再把他出賣給npc保命的資深主播,全都將他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之上,稍微行差步錯,就會萬劫不復(fù)。這個時候一個人行動是非常不明智的。溫簡言扭頭看向背后那個剛剛被自己救下的主播,若有所思地瞇起雙眼。之前在食堂里的發(fā)生的那段插曲他圍觀過,當(dāng)時,這個主播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是新人。沒有經(jīng)驗,但是一定的觀察能力和分析能力。遇事冷靜,不亂叫。更重要的是,既然他現(xiàn)在在走廊里游蕩,那就一定是在試圖完成新發(fā)布的主線任務(wù)�!词怯芯鹑「罄娴囊靶暮停淳褪潜磺闆r所迫,不得不冒險。無論是哪一種,都有機可乘。一抹笑意從溫簡言的唇上掠過,仿佛微風(fēng)拂過,帶起一陣轉(zhuǎn)瞬即逝的漣漪。不知道為什么,蘇成突然打了個寒噤。?怎么回事?明明外面那個npc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了啊。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揉揉鼻子。正在這時,站在門邊的青年轉(zhuǎn)過身,一步步走了過來。隨著距離的拉近,蘇成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對方的眼鏡早已被摘下,那種柔和的青澀書卷氣一掃而空,失去了鏡片的阻擋,一雙淺色的眼眸顯得銳利清晰。此刻,那雙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望了過來,莫名給人一種坦坦蕩蕩的真誠感。蘇成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是……”眼前的青年的脊背松竹般挺直,認真而端肅地直視著他。他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皮夾,在對方眼前抖開展示,嗓音中帶著一點從容不迫的權(quán)威感:()

    第

    337

    章

    興旺酒店

    第三百三十七章

    空曠的走廊內(nèi)一片漆黑,前后左右都被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死寂之中回蕩著眾人急促而將驚慌的喘息聲。

    兩邊的墻壁之上,掛著一張張大大小小的鏡子,微微晃動的手電筒光柱倒映在鏡面之上。

    眾人的面孔映照在鏡面內(nèi),面色蒼白,眼神驚慌。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明明每一張面孔都是那樣的熟悉,但此刻,它們卻顯得格外陌生,幾乎讓人背后發(fā)涼。

    “這,這里剛剛掛著的不是畫嗎?”黃毛神情動搖,有些慌亂地問道,“怎么會變成鏡子?”

    如果說,在【興旺酒店】這個副本之中,油畫的意義并不算好的話,那么,鏡面這一存在更是極度不祥。

    根據(jù)溫簡言一開始的推測,整個副本都是由三重鏡像構(gòu)造而成的。

    興旺酒店內(nèi)的下兩層和上兩層,興旺酒店和陰雨小鎮(zhèn),陰雨小鎮(zhèn)內(nèi)的地面之上和水面之下,每一重鏡面的危險程度都更甚一層,就像在將什么東西一層層地關(guān)押控制在了最深的一層之下一般。

    如果按照這一邏輯,繼續(xù)往下進行推理的話……

    在陰雨小鎮(zhèn)的水面之下,則是真正的,游蕩著無數(shù)厲鬼的恐怖鬼蜮,也正是那些“住客”們真正所處的區(qū)域。

    他們這一次,并沒有通過油畫的【門】離開陰雨小鎮(zhèn),而是找到了商店街,尋找到了一條能夠通往鬼蜮的道路,通過將自己偽裝成“鬼”進入其中。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是在最后一重,也是最深一重的鏡像之中。

    但說到底,他們現(xiàn)在還并沒有進入真正的“鬼蜮”。

    這條街上游蕩著的尸體雖然恐怖,但是,根據(jù)他們之前的觀察,這些尸體基本上都是死在這個副本之中的“主播”留下的,而并不是真正的原住民。

    也就是說,它們并不能完全算是真正的“鬼”。

    可是,隨著他們的逐漸深入,這條界限正在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只要稍稍行踏步錯,就可能會一不小心跨過它,進入到最深層的恐怖空間之中。

    最重要的是……

    只要進入其中,無論是多么強大,多么恐怖的存在,都是沒有任何離開的可能的,所以,之前那些在酒店和小鎮(zhèn)之中攻擊他們的“住客”,也最多只能通過媒介入侵并殺人,也并不能真正地進入到現(xiàn)實世界之中。

    之前的黑方小隊就是被他們引導(dǎo)著,險些跨過了那條界限,雖然最后堪堪止住了步伐,但整體實力還是受到了折損。

    溫簡言的臉色并不算好看。

    他本以為,只要他們時刻小心,不從這條路上離開,就能免于進入鬼蜮的危險,但是,在看到眼前的油畫毫無預(yù)兆的變成鏡面時,他才陡然驚覺……

    不對。

    實際上,除了離開道路之外,還有第二個陷入鬼蜮的可能。

    既然,在這個副本里,油畫可以成為興旺酒店與陰雨小鎮(zhèn)之間的【門】,那么,理論上來講,它自然也可以成為連接著陰雨小鎮(zhèn)地面和水下之間的【門】!

    溫簡言微微抿著唇,下意識地緩緩旋轉(zhuǎn)著自己指根處冰冷沉重的金屬指環(huán)。

    他扭頭看向一旁。

    在異變發(fā)生只是,云碧藍已經(jīng)退至他的身邊,似有似無地擋在他的前方,像是要將人籠罩至自己觸手可及的保護區(qū)域一般。

    溫簡言微微壓低嗓音,問:

    “之前黑方進入裱畫店之后,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嗎?”

    云碧藍微微側(cè)過臉,那雙泛著紅的眼珠從面具下閃過。

    她搖搖頭,言簡意賅地回答到:“沒有。”

    即使她被限制了活動區(qū)域,對面也沒有讓她接觸過任何核心的機密,但是,即使如此,在裱畫店活動的整個過程之中,倘若黑方真的有遇到什么無法化解的恐怖危機,云碧藍還是能夠感覺到的。

    聞言,溫簡言瞇了下眼,下意識的向著身后的黑暗掃去一眼。

    既然黑方二人的肖像都掛在了這里的墻壁之上,這就說明,無論如何,黑方小隊都是進到過走廊中的這個深度的,但是,他們卻沒有遇到類似的事件……要么是因為他們借助牛皮紙規(guī)避了危機,要么就和另外一個變數(shù)相關(guān)……

    半濕的襯衣束縛著他的行動。

    微涼的潮濕布料緊緊地貼在溫?zé)岬钠つw之上,一冷一熱的沖擊極大,之前被刻意忽視著的時候還好,現(xiàn)在就顯得格外有存在感。

    “……”

    溫簡言微微抿著唇,下意識地緩緩旋轉(zhuǎn)著自己指根處冰冷沉重的金屬指環(huán)。

    或許,這一切和所謂的“系統(tǒng)殘留bug”有關(guān)。

    自從他接近裱畫店門口開始,巫燭留下的印記開始發(fā)燙,像是在提醒著他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

    所以,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異變似乎也并不完全是意外。

    但問題是……

    不知道為什么,溫簡言心中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在以往的副本之中,他雖然能夠感知到巫燭碎片的存在,并且依據(jù)這一訊息來制定接下來的計劃,但是,像現(xiàn)在一樣,在他還什么都沒有做的時候,身周的一切就都發(fā)生了改變,這對溫簡言來說還是第一次。

    畢竟,以往的巫燭,要不然就是被牢牢地封鎖住的碎片,要不然就是被副本刻意排除在外的本體,幾乎都無法對副本內(nèi)的環(huán)境造成任何較大的影響,頂多只能在夢境之中接觸他,而這一次,無論從規(guī)模,還是狀態(tài),巫燭的這一碎片似乎都超出了他的預(yù)期

    溫簡言咬咬牙,說道:

    “繼續(xù)走�!�

    雖然他們現(xiàn)在手中的信息并不算多,但是,停留在原地并不是個好主意。

    與其站立不動,被動等待著危險的來襲,不如主動出擊,尋找線索。

    “注意鏡子�!�

    溫簡言壓低聲音,對黃毛叮囑道,“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立刻通知我�!�

    黃毛艱難的吞了吞唾沫,點了點頭。

    一行人快步向前走去。

    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死寂的走廊之中回蕩著。

    兩側(cè)的墻壁之上,密密麻麻地掛著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畫框,而畫框之中的油畫此刻卻全部變成了冰冷雪亮的鏡面。

    鏡面無聲的掛在墻壁上,冷冷地反射著手電筒的微光,以及走在走廊正中央的眾人身形。

    但是,這條走廊卻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完全走不到盡頭。

    忽然,黃毛的肩膀哆嗦了一下。

    他湊到溫簡言的身邊,壓低聲音,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鏡,鏡子里,有影子……”

    溫簡言腳下步伐不停,但眼珠卻稍稍轉(zhuǎn)動,不著痕跡地向著旁邊看去。

    在微弱的燈光之下,鏡子內(nèi)的場景和剛剛似乎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他們此刻卻能明顯地看到,在他們的身邊,似乎有無數(shù)影影綽綽的虛影在鏡子內(nèi)游移行動,甚至正在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

    溫簡言的心口一跳。

    他意識到,自己最不愿意見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油畫就是鏡面和鏡面之間的【門】,被關(guān)在門外的“鬼”,如果不通過鏡像,是無法感知到人類的存在的。

    視覺是雙向的。

    人類在地面之上看不到“鬼”,“鬼”在水面之下也看不到人,而此刻,作為人類的他們能夠親眼目睹“鬼”的存在,也就意味著,反過來說,“鬼”也能看到他們。

    現(xiàn)在,他們恐怕正站在鬼蜮和現(xiàn)實的模糊交界處之間,甚至……半只腳跨入了門內(nèi)。

    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在飛快的下降,像是冰寒刺骨的小刀,一下一下地拉著皮肉。

    一股腐臭潮濕的氣息開始在空氣中蔓延。

    眾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但這并沒有用處。

    準(zhǔn)確來說,這條走廊現(xiàn)在并不存在于物理現(xiàn)實之中了,而是成為了一個無法走出的,概念版的存在。

    隨著時間推移,鏡面內(nèi)的影子數(shù)量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凝實。

    到最后,鏡面內(nèi)的畫面已經(jīng)完全像是恐怖片致之中的場景了——無數(shù)面目模糊的人影站在鏡面之后,沒有感情的,麻木而詭異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落在走廊之中僅有的幾個人類身上。

    鏡子的反射作用越來越差,到最后,已經(jīng)幾乎像是薄薄的一層玻璃一樣了。

    走廊之中,眾人臉色蒼白,額頭鼻尖全是汗水,在無數(shù)“注視”之下如芒在背,逃也似地繼續(xù)向前,但是,即使他們自己也知道……

    走出去的可能性已經(jīng)很低了。

    “出不去的�!�

    忽然,一個沙啞的,冷淡的嗓音在隊伍之中響起。

    所有人都是一愣,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居然是白雪。

    他站在隊伍之中,因為剛剛的跑步而微微有些氣喘,臉色蒼白如紙,越發(fā)顯得眼珠漆黑詭異,猶如漩渦:

    “沒有離開的概率�!�

    “等……等一下,”鐘山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這是什么意思?”

    白雪轉(zhuǎn)動眼珠。

    那詭異的黑眼珠鎖定了鐘山,對方像是被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縮了縮肩膀。

    白雪再度開口,用冷漠的,近乎事不關(guān)己的語氣說道:

    “意思是死。”

    什么?!

    這句話令所有人都是一驚。

    他們怎么都沒有想到,白雪此刻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腦門上,令他們眼冒金星,暈頭轉(zhuǎn)向。

    怎,怎么可能?

    不是說……

    夢魘之中是沒有死局的嗎?

    可是,他們這次明明什么都沒有做,什么危機都沒有觸發(fā),為什么會陷入到必死的局面之中?!

    這不可能!

    但是,和瘋狂叫囂著的恐懼相比,理智卻顯得冷靜而絕望。

    因為白雪沒有撒謊的必要。

    即使他們之前并沒有和白雪合作過,但是,對方的實力他們卻還是了解的,而他們其中的少數(shù)人也聽說過白雪最強靈媒的名號——既然他都已經(jīng)這樣說了,那么,這大概就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嵙恕?br />
    漆黑而冰冷的絕望席卷而來,像是海浪般從腳底蔓延而起,讓他們的軀體變得冰冷僵硬,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死亡嗎……

    這就是結(jié)局???

    不明不白的消失,毫無理由的結(jié)束。

    為什么會這樣?!

    絕望的郁色在空氣之中蔓延,每個人都有了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白雪微微轉(zhuǎn)動眼珠,視線落在了隊伍末尾的溫簡言身上。

    “……”

    漆黑的,漩渦般的眼睛和青年琥珀色的淺色眼珠對上,兩人無聲地對視了幾秒。

    溫簡言忽然笑了一下:

    “不�!�

    和現(xiàn)在的局勢不同的是,即使聽到了白雪的結(jié)論,溫簡言的聲音仍舊冷靜平和,甚至還帶著一點悠然自若的笑意。

    所有人都是一怔,扭頭看了過去。

    青年抬起手,捋了把濕漉漉的額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晃了晃腦袋:“不是完全沒有概率。”

    “……”

    白雪仍舊沒有說話。

    “接下來,我們分開走�!睖睾喲哉f。

    “什么???”黃毛的聲音瞬間提高了一個八度。

    “分成幾隊?”陳默問。

    溫簡言:“兩隊�!�

    他指了指其他人:“你們一起走�!�

    又指了指自己:“我自己一個人走�!�

    幾乎想都不想,云碧藍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可能。”

    陳默也微微瞇起雙眼,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

    “你沒聽到白雪剛剛的結(jié)論嗎?”溫簡言看向眾人,輕飄飄的說道,“我們接下來完全沒有勝算,除了死亡之外沒有其他結(jié)局。”

    “……”空氣陷入了沉寂,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

    溫簡言攤手道:

    “既然左是死,右也是死,那么,試試我的方法又有什么損失呢?”

    他的視線在云碧藍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加重語氣強調(diào)道:

    “我這又不是要求你們丟下我離開,只是分開破局而已,與其聚而死,不如散而生,對不對?”

    所有人都被一噎。

    云碧藍在面具下死死的皺起了眉頭。

    雖然她極其不贊同溫簡言“分頭行動”的提議,但是,在此時此刻,聽著對方提出的歪理,她居然一時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語句。

    “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陳默探究地注視著溫簡言,緩緩問道。

    “或許吧�!睖睾喲月柭柤�,露出一個捉摸不定的微笑。

    但是,接下來無論其他人再怎么追問,溫簡言都始終像是鋸了嘴巴的葫蘆,堅決秉持謎語人的作風(fēng),半點信息都不透露。

    “那好吧�!�

    陳默無聲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

    “……”

    云碧藍沒有作聲。

    面具之后,一雙泛紅的眼珠死死地盯著溫簡言,許久,她冷冰冰地說道:“你最好沒在騙人�!�

    一支小隊分成了兩支。

    在溫簡言離開隊伍之后,本就糟糕的氣氛更是空前沉重,眾人順著走廊向前快步走去,克制著自己想要回頭看看的沖動。

    忽然,黃毛驚叫一聲:“啊!”

    “怎么了?”陳默扭頭看去。

    黃毛指著一旁的墻壁,露出了驚愕的神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變,變成油畫了!�。 �

    眾人一驚,紛紛扭頭看去。

    果然,墻壁之上掛著的畫框之內(nèi),原本消失的油畫再次出現(xiàn),那些雪亮的鏡面,以及鏡面后詭異的人形和注視全部都消失了,一切都重歸原狀,就像是剛剛的驚魂一刻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鐘山猛地向前沖了幾步。

    裱畫店的門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

    只要推門出去,他們就能再次回到那條小路之上。

    “怎,怎么會這樣?”

    鐘山退了回來,扭頭呆呆地環(huán)視著周邊的一切,望著那些的油畫發(fā)愣。

    剛剛的必死危機來的毫無緣由,消失得也似乎莫名其妙,唯一的區(qū)別大概是……

    溫簡言是否位于隊伍之中。

    云碧藍似乎陡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轉(zhuǎn)過身,向著走廊深處狂奔而去。

    其余幾人也急忙跟上。

    但是,他們跑了很久很久,溫簡言的身影都始終沒有出現(xiàn),兩邊墻壁上的油畫也毫無動靜,也沒有再一次變成鏡子的跡象。

    云碧藍喘息著停下腳步。

    面具后,她的眼珠泛著恐怖的紅色,狂暴的憤怒從心底卷起,惡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墻壁之上。

    她從牙縫之中擠出來兩個字:

    “……騙子�!�

    說什么分頭行頭……

    實際上,就是逼迫他們把他拋下而已。

    *

    等到隊友們的腳步聲遠離,溫簡言才停下了腳步。

    他手持手電筒,站在原地,向著身后看去。

    其他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

    看樣子,他的猜測似乎沒有錯。

    他們這次所遇到的必死局本不該出現(xiàn),兩只小隊進入裱畫店之內(nèi),出現(xiàn)的唯一變數(shù)就只有他自己。

    這些攻擊本就是沖著他來的,所以,在和他分開之后,其他人自然就能夠離開這條走廊了。

    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鏡面變得更薄了。

    鏡子背后,無數(shù)影影綽綽的身形變得格外清晰,那薄薄的界限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打破。

    溫簡言取出道具。

    小小的黃銅刀出現(xiàn)在了掌心之中,被青年修長的手指鄭重地握緊,然后猛地向著面前的鏡面扎去!

    接下來,他要找到巫燭的碎片,并且……

    “清除”掉它。

    握緊黃銅刀的手指之上,銜尾蛇指環(huán)熠熠閃光。

    或者說,至少在夢魘看來,是清除。

    但對于溫簡言來說,則是將它束縛——就像是在昌盛大廈副本結(jié)束時,他所做的事一樣。

    不過,對他而言,這此要遠比上一次困難的多。

    這一次的“巫燭”只是碎片,并沒有記憶,情感大概率也少的可憐,雖然并不像本體一樣擁有完整的思維能力,但也更不容易被他的甜言蜜語哄騙。

    咔嚓。

    細細的鏡面破碎聲響起。

    溫簡言死死地盯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面鏡子,呼吸有些不太均勻。

    像是感應(yīng)到了人類的氣息一般,那面鏡子后的影子飛快增加,數(shù)量越聚越多,幾乎讓人頭皮發(fā)麻。

    一束束冰冷麻木的視線投射而來,令他如芒在背。

    咔嚓!

    聲音破碎變得更大了些。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剛剛聚在鏡面后的影子,似乎正在飛快散去,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驅(qū)趕了似的……

    取而代之的,是濃墨般的陰影。

    下一秒,一股冰冷的感覺席卷全身,耳邊響起熟悉的系統(tǒng)播報聲:

    【叮!檢測到系統(tǒng)Bug的存在!請主播……滋滋……及時清除!】

    溫簡言攥住自己的手腕,咬緊牙關(guān),再度施力!

    近在咫尺的鏡面在黃銅刀的鋒刃下飛速裂開。

    布滿龜裂細紋的鏡面背后,濃重的黑暗漸漸凝實,聚集,呈現(xiàn)出高大男人的體型。

    黑暗中,一雙金黃色的眼珠閃耀著妖異的微光,隔著一把刀,一面鏡子,和面前的人類無聲對視。

    沒有記憶,沒有人性。

    只有無窮無盡的,來自異種之神的恐怖惡念。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所在副本不同的緣故,這一次的雙眼陰森冷戾,鬼氣森森。

    即使是之前所有的視線加在一起,都不如這一雙眼珠帶來的壓迫感和恐懼感更深。

    溫簡言的動作下意識地微微一頓,脊背上寒毛直豎,整個人像是被蛇類盯上的小動物,從骨髓深處泛起了本能的恐懼,幾乎下意識地想要退縮的。

    但是,就在這一瞬,黃銅刀的刀尖深深陷入鏡面之內(nèi),某種無形的力量在兩相交鋒之間猛地爆發(fā)開來。

    咔啦!

    鋒利的碎鏡片在眼前猛烈飛散。

    溫簡言反射性地收手擋在眼前,但是,飛濺的碎片仍然擦過他的臉頰,割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

    青年蒼白的臉上,出現(xiàn)了細細的淺紅色傷痕,溫?zé)岬孽r血瞬間涌了出來,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猩紅與蒼白的對比極其鮮明。

    一點鮮血被濺在了銀色的指環(huán)之上。

    銜尾蛇的眼珠微微一閃,上方的血珠被轉(zhuǎn)瞬間吞噬吸收殆盡,幾乎眨眼間就消失不見,只剩下冰冷光滑的金屬指環(huán),仍舊牢牢地禁錮在青年的指根之處。

    【滋……滋滋……】

    忽然,溫簡言的耳邊傳來系統(tǒng)仿佛被干擾一般的電子聲。

    就像是……在德才中學(xué)副本結(jié)束之后,在他被拽入鏡子之中后所發(fā)生的事情一樣……

    溫簡言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

    下一秒,帶著滋滋電子音的系統(tǒng)聲再一次響了起來,它像是被什么力量扭曲了一般,呆呆板而僵硬地發(fā)布著任務(wù):

    【……滋滋……主播……任務(wù)發(fā)布中】

    【??任務(wù):親吻惡靈……滋滋……三十秒】

    【獎勵……未知】

    溫簡言:“…………………………”

    嗯???

    第

    338

    章

    興旺酒店

    空曠的走廊內(nèi)一片漆黑,前后左右都被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死寂之中回蕩著眾人急促而將驚慌的喘息聲。兩邊的墻壁之上,掛著一張張大大小小的鏡子,微微晃動的手電筒光柱倒映在鏡面之上。眾人的面孔映照在鏡面內(nèi),面色蒼白,眼神驚慌。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明明每一張面孔都是那樣的熟悉,但此刻,它們卻顯得格外陌生,幾乎讓人背后發(fā)涼�!斑@,這里剛剛掛著的不是畫嗎”黃毛神情動搖,有些慌亂地問道,“怎么會變成鏡子”如果說,在【興旺酒店】這個副本之中,油畫的意義并不算好的話,那么,鏡面這一存在更是極度不祥。根據(jù)溫簡言一開始的推測,整個副本都是由三重鏡像構(gòu)造而成的。興旺酒店內(nèi)的下兩層和上兩層,興旺酒店和明兩小鎮(zhèn),陰兩小鎮(zhèn)內(nèi)的地面之上和水面之下,每一重鏡面的危險程度都更甚一層,就像在將什么東西一層層地關(guān)押控制在了最深的一層之下一般,如果按照這一邏輯,繼續(xù)往下進行推理的話……在陰雨小鎮(zhèn)的水面之下,則是真正的,游蕩著無數(shù)厲鬼的恐怖鬼蛾,也正是那些"住客"們真正所處的區(qū)域。他們這一次,并沒有通過油畫的【門】離開陰雨小鎮(zhèn),而是找到了商店街,尋找到了一條能夠通往鬼蛾的道路,通過將自己偽裝成“鬼”進入其中,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是在最后一重,也是最深一重的鏡像之中。但說到底,他們現(xiàn)在還并沒有進入真正的“鬼蛾”。這條街上游蕩著的尸體雖然恐怖,但是,根據(jù)他們之前的觀察,這些尸體基本上都是死在這個副本之中的“主播”留下的,而并不是真正的原住民。也就是說,它們并不能完全算是真正的“鬼”�?墒牵S著他們的逐漸深入,這條界限正在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只要稍稍行踏步錯,就可能會一不小心跨過它,進入到最深層的恐怖空間之中。最重要的是……只要進入其中,無論是多么強大,多么恐怖的存在,都是沒有任何離開的可能的,所以,之前那些在酒店和小鎮(zhèn)之中攻擊他們的“往客”,也最多只能通過媒介入侵并殺人,也并不能真正地進入到現(xiàn)實世界之中,之前的黑方小隊就是被他們引導(dǎo)著,險些跨過了那條界限,雖然最后堪堪止住了步伐,但整體實力還是受到了折損。溫簡言的臉色并不算好看。他本以為,只要他們時刻小心,不從這條路上離開,就能免于進入鬼域的危險,但是,在看到眼前的油畫毫無預(yù)兆的變成鏡面時,他才陡然驚覺……不對。實際上,除了離開道路之外,還有第二個陷入鬼蛾的可能。既然,在這個副本里,油畫可以成為興旺酒店與陰雨小鎮(zhèn)之間的【門】,那么,理論上來講,它自然也可以成為連接著陰雨小鎮(zhèn)地面和水下之間的【門】!溫簡言微微抿著唇,下意識地緩緩旋轉(zhuǎn)著自己指根處冰冷沉重的金屬指環(huán)。他扭頭看向一旁。在異變發(fā)生只是,云碧藍已經(jīng)退至他的身邊,似有似無地擋在他的前方,像是要將人籠罩至自己觸手可及的保護區(qū)域一般。溫簡言微微壓低嗓音,問:"之前黑方進入裱畫店之后,有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嗎?"云碧藍微微側(cè)過臉,那雙泛著紅的眼珠從面具下閃過。她搖搖頭,言簡意賅地回答到∶“沒有�!奔词顾谎壑屏嘶顒訁^(qū)域,對面也沒有讓她接觸過任何核心的機密,但是,即使如此,在裱畫店活動的整個過程之中,倘若黑方真的有遇到什么無法化解的恐怖危機,云碧還是能夠感覺到的。聞言,溫簡言瞇了下眼,下意識的向著身后的黑暗掃去一眼。既然黑方二人的肖像都佳在了這里的精雅之上,這就明,無論如何,黑方小隊都是進到過走廊中的這個深度的,但是,他們卻沒有遇到關(guān)心更么是因為他們借助中皮紙切縫了危機,要么就和另外一個變數(shù)相關(guān)……半濕的襯衣束縛著他的行動。微涼的潮濕布料緊緊地貼在溫?zé)岬钠つw之上,一冷一熱的沖擊極大,之前被刻意忽視著的時候還好,現(xiàn)在就顯得格外有存在感。"……"溫簡言微微抿著唇,下意識地緩緩旋轉(zhuǎn)著自己指根處冰冷沉重的金屬指環(huán)�;蛟S,這一切和所謂的"系統(tǒng)殘留bug"有關(guān)。自從他接近裱畫店門口開始,巫燭留下的印記開始發(fā)燙,像是在提醒著他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所以,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異變似乎也并不完全是意外。但問題是……不知道為什么,溫簡言心中總有種不安的感覺�;蛟S是因為,在以往的副本之中,他國領(lǐng)域的到巫姓辭片的存在,并且依據(jù)這一哥息來制定使下來的計劃,但是,像現(xiàn)在一樣,在他還什么都沒有做時候,身周的一切就都都發(fā)生了改變,這對溫簡言來說還是笑一次。畢竟,以往的巫法,要不然就是被牢牢地封鎖住的猝片,要不然就是被副本刻意排除在外的本體,幾乎都無法對國體內(nèi)的環(huán)境造成任何較大的影響,頂多只能在夢境之中接地,而這一次,無論從規(guī)模,還是狀態(tài),還是狀態(tài),巫燭的這一碎片似乎都超出了他的預(yù)期溫簡言咬咬牙,說道∶“繼續(xù)走�!彪m然他們現(xiàn)在手中的信息并不算多,但是,停留在原地并不是個好主意。與其站立不動,被動等待著危險的來襲,不如主動出擊,尋找線索�!白⒁忡R子。”溫簡言壓低聲音,對黃毛叮囑道,“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立刻通知我。”黃毛艱難的吞了吞唾沫,點了點頭。一行人快步向前走去。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死寂的走廊之中回蕩著。兩側(cè)的墻壁之上,密密麻麻地掛著無數(shù)大大小小的畫框,而畫框之中的油畫此刻卻全部變成了冰冷雪亮的鏡面。鏡面無聲的掛在墻壁上,冷冷地反射著手電筒的微光,以及走在走廊正中央的眾人身形。但是,這條走廊卻像是無窮無盡一般,完全走不到盡頭。忽然,黃毛的肩膀哆嗦了一下。他湊到溫簡言的身邊,壓低聲音,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鏡,鏡子里,有影子……”溫簡言腳下步伐不停,但眼珠卻稍稍轉(zhuǎn)動,不著痕跡地向著旁邊看去。在微弱的燈光之下,鋪子內(nèi)的場景和剛剛平?jīng)]有什么區(qū)別,但是,他們上刻卻能明顯地看到,在他們的身邊,似乎有無數(shù)影像綽的虛影沖擊鏡子內(nèi)滯移行動,甚至正在破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溫簡言的心口一跳。他意識到,自己最不愿意見到的事情發(fā)生了。油畫就是鏡面和鏡面之間的【門】,被關(guān)在門外的“鬼”,如果不通過鏡像,是無法感知到人類的存在的。視覺是雙向的。人類在地面之上看不到“鬼”,“鬼”在水面之下也看不到人,而此刻,作為人類的他們能夠親眼目睹“鬼”的存在,也就意味著,反過來說,“鬼”也能看到他們�,F(xiàn)在,他們恐怕正站在鬼蛾和現(xiàn)實的模糊交界處之間,甚至……半只腳跨入了門內(nèi)。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在飛快的下降,像是冰寒刺骨的小刀,一下一下地拉著皮肉。一股腐臭潮濕的氣息開始在空氣中蔓延。眾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但這并沒有用處。準(zhǔn)確來說,這條走廊現(xiàn)在并不存在于物理現(xiàn)實之中了,而是成為了一個無法走出的,概念版的存在。隨著時間推移,鏡面內(nèi)的影子數(shù)量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凝實。到最后,鏡面內(nèi)的回面已經(jīng)完全像是恐怖片致之中的場景了——無數(shù)面目摸糊的人影站在鏡面之后,沒有感情的,麻木而詭異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落在走廊之中僅有的幾個人類身上,鏡子的反射作用越來越差,到最后,已經(jīng)幾乎像是薄薄的一層玻璃一樣了。走廊之中,眾人臉色蒼白,額頭鼻尖全是汗水,在無數(shù)“注視”之下如芒在背,逃也似地繼續(xù)向前,但是,即使他們自己也知道…走出去的可能性已經(jīng)很低了�!俺霾蝗サ摹!焙鋈�,一個沙啞的,冷淡的嗓音在隊伍之中響起。所有人都是一愣,扭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居然是白雪。他站在隊伍之中,因為剛剛的跑步而微微有些氣喘,臉色蒼白如紙,越發(fā)顯得眼珠漆黑詭異,猶如漩渦∶“沒有離開的概率�!�"等……等一下,"鐘山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這是什么意思"白雪轉(zhuǎn)動眼珠。那詭異的黑眼珠鎖定了鐘山,對方像是被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縮了縮肩膀。白雪再度開口,用冷漠的,近乎事不關(guān)己的語氣說道∶“意思是死。”什么?!這句話令所有人都是一驚。他們怎么都沒有想到,白雪此刻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腦門上,令他們眼冒金星,暈頭轉(zhuǎn)向。怎,怎么可能不是說……夢魘之中是沒有死局的嗎可是,他們這次明明什么都沒有做,什么危機都沒有觸發(fā),為什么會陷入到必死的局面之中!這不可能!但是,和瘋狂叫囂著的恐懼相比,理智卻顯得冷靜而絕望。因為白雪沒有撒謊的必要。即使他們之前并沒有和白雪合作過,但是,對方的實力他們卻還是了解的,而他們其中的少數(shù)人也聽說過白雪最強靈期的名異——既然他都還經(jīng)這樣說了,那么,這大概述已經(jīng)是板上打那的事實了。漆黑而冰冷的絕望席卷而來,像是海浪般從腳底蔓延而起,讓他們的軀體變得冰冷僵硬,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死亡嗎……這就是結(jié)局???不明不白的消失,毫無理由的結(jié)束。為什么會這樣?絕望的郁色在空氣之中蔓延,每個人都有了種喘不上氣的感覺。白雪微微轉(zhuǎn)動眼珠,視線落在了隊伍末尾的溫簡言身上。"……"漆黑的,漩渦般的眼睛和青年琥珀色的淺色眼珠對上,兩人無聲地對視了幾秒。溫簡言忽然笑了一下∶"不。"和現(xiàn)在的局勢不同的是,即使聽到了白雪的結(jié)論,溫簡言的聲音仍舊冷靜平和,甚至還帶著一點悠然自若的笑意。所有人都是一怔,扭頭看了過去。青年抬起手,捋了把濕漉漉的額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晃了晃腦袋∶“不是完全沒有概率。”"……"白雪仍舊沒有說話。“接下來,我們分開走�!睖睾喲哉f。“什么???”黃毛的聲音瞬間提高了一個八度�!胺殖蓭钻�?”陳默問。溫簡言∶“兩隊。”他指了指其他人“你們一起走。”又指了指自己"我自己一個人走。"幾乎想都不想,云碧藍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陳默也微微瞇起雙眼,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你沒聽到白雪剛剛的結(jié)論嗎”溫簡言看向眾人,輕飄飄的說道,“我們接下來完全沒有勝算,除了死亡之外沒有其他結(jié)局�!�"……"空氣陷入了沉寂,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溫簡言攤手道∶“既然左是死,右也是死,那么,試試我的方法又有什么損失呢?”他的視線在云碧藍的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加重語氣強調(diào)道∶“我這又不是要求你們丟下我離開,只是分開破局而已,與其聚而死,不如散而生,對不對”所有人都被一噎。云碧藍在面具下死死的皺起了眉頭。雖然她極其不贊同溫簡言“分頭行動”的提議,但是,在此時此刻,聽著對方提出的歪理,她居然一時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語句�!澳阒佬┦裁�,是不是”陳默探究地注視著溫簡言,緩緩問道�!盎蛟S吧。”溫簡言聳聳肩,露出一個捉摸不定的微笑。但是,接下來無論其他人再怎么追問,溫簡言都始終像是鋸了嘴巴的葫蘆,堅決秉持謎語人的作風(fēng),半點信息都不透露。“那好吧�!标惸瑹o聲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云碧藍沒有作聲。面具之后,一雙泛紅的眼珠死死地盯著溫簡言,許久,她冷冰冰地說道∶“你最好沒在騙人�!币恢£牱殖闪藘芍�。在溫簡言離開隊伍之后,本就糟糕的氣氛更是空前沉重,眾人順著走廊向前快步走去,克制著自己想要回頭看看的沖動。忽然,黃毛驚叫一聲∶“啊!”"怎么了"陳默扭頭看去。黃毛指著一旁的墻壁,露出了驚愕的神情,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變,變成油畫了!!!”眾人一驚,紛紛扭頭看去。果然,墻壁之上掛著的畫框之內(nèi),原本消失的油畫再次出現(xiàn),那些雪亮的鏡面,以及鏡面后詭異的人形和注視全部都消失了,一切都重舊原狀,就像是剛剛的驚魂一刻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鐘山猛地向前沖了幾步。裱畫店的門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只要推門出去,他們就能再次回到那條小路之上�!霸�,怎么會這樣?”鐘山退了回來,扭頭呆呆地環(huán)視著周邊的一切,望著那些的油畫發(fā)愣。剛剛的必死危機來的毫無緣由,消失得也似乎莫名其妙,唯一的區(qū)別大概是……溫簡言是否位于隊伍之中。云碧藍似乎陡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轉(zhuǎn)過身,向著走廊深處狂奔而去。其余幾人也急忙跟上。但是,他們跑了很久很久,溫簡言的身影都始終沒有出現(xiàn),兩邊墻壁上的油畫也毫無動靜,也沒有再一次變成鏡子的跡象。云碧藍喘息著停下腳步。面具后,她的眼珠泛著恐怖的紅色,狂暴的憤怒從心底卷起,惡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墻壁之上。她從牙縫之中擠出來兩個字∶“……騙子�!闭f什么分頭行頭……實際上,就是逼迫他們把他拋下而已。等到隊友們的腳步聲遠離,溫簡言才停下了腳步。他手持手電筒,站在原地,向著身后看去。其他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溫簡言深吸一口氣�?礃幼樱牟聹y似乎沒有錯。他們這次所遇到的必死局本不該出現(xiàn),兩只小隊進入裱畫店之內(nèi),出現(xiàn)的唯一變數(shù)就只有他自己。這些攻擊本就是沖著他來的,所以,在和他分開之后,其他人自然就能夠離開這條走廊了。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他自己了。鏡面變得更薄了。鏡子背后,無數(shù)影影綽綽的身形變得格外清晰,那薄薄的界限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打破。溫簡言取出道具。小小的黃銅刀出現(xiàn)在了掌心之中,被青年修長的手指鄭重地握緊,然后猛地向著面前的鏡面扎去!接下來,他要找到巫燭的碎片,并且……“清除”掉它。握緊黃銅刀的手指之上,銜尾蛇指環(huán)熠熠閃光。或者說,至少在夢魘看來,是清除。但對于溫簡言來說,則是將它束縛————就像是在昌盛大廈副本結(jié)束時,他所做的事一樣。不過,對他而言,這此要遠比上一次困難的多。這一次的“巫燭”只是碎片,并沒有記憶,情感大概率也少的可憐,雖然并不像本體一樣擁有完整的思維能力,但也更不容易被他的甜言蜜語哄騙。咔嚓。細細的鏡面破碎聲響起。溫簡言死死地盯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那面鏡子,呼吸有些不太均勻。像是感應(yīng)到了人類的氣息一般,那面鏡子后的影子飛快增加,數(shù)量越聚越多,幾乎讓人頭皮發(fā)麻。一束束冰冷麻木的視線投射而來,令他如芒在背。咔嚓!聲音破碎變得更大了些�!牵恢朗遣皇清e覺……剛剛聚在鏡面后的影子,似乎正在飛快散去,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驅(qū)趕了似的……取而代之的,是濃墨般的陰影。下一秒,一股冰冷的感覺席卷全身,耳邊響起熟悉的系統(tǒng)播報聲∶【叮!檢測到系統(tǒng)bug的存在!請主播……滋滋……及時清除!】溫簡言攥住自己的手腕,咬緊牙關(guān),再度施力!近在咫尺的鏡面在黃銅刀的鋒刃下飛速裂開。布滿龜裂細紋的鏡面背后,濃重的黑暗漸漸凝實,聚集,呈現(xiàn)出高大男人的體型。黑暗中,一雙金黃色的眼珠閃耀著妖異的微光,隔著一把刀,一面鏡子,和面前的人類無聲對視。沒有記憶,沒有人性。只有無窮無盡的,來自異種之神的恐怖惡念。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所在副本不同的緣故,這一次的雙眼陰森冷戾,鬼氣森森。即使是之前所有的視線加在一起,都不如這一雙眼珠帶來的壓迫感和恐懼感更深。溫簡言的動作下意識地微微一頓,脊背上寒毛直豎,整個人像是被蛇類盯上的小動物,從骨髓深處泛起了本能的恐懼,幾乎下意識地想要退縮的。但是,就在這一瞬,黃銅刀的刀尖深深陷入鏡面之內(nèi),某種無形的力量在兩相交鋒之間猛地爆發(fā)開來。咔啦!鋒利的碎鏡片在眼前猛烈飛散。溫簡言反射性地收手擋在眼前,但是,飛濺的碎片仍然擦過他的臉頰,割開了一道細細的縫隙。青年蒼白的臉上,出現(xiàn)了細細的淺紅色傷痕,溫?zé)岬孽r血瞬間涌了出來,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流淌,猩紅與蒼白的對比極其鮮明。一點鮮血被濺在了銀色的指環(huán)之上。行尾蛇的眼珠微微一閃,上方的血珠被轉(zhuǎn)瞬間吞噬吸收殆盡,幾乎眨眼間就消失不見,只剩下冰冷光滑的金屬指環(huán),仍舊牢牢地禁錮在青年的指根之處,【滋……滋滋……】忽然,溫簡言的耳邊傳來系統(tǒng)仿佛被干擾一般的電子聲。就像是……在德才中學(xué)副本結(jié)束之后,在他被拽入鏡子之中后所發(fā)生的事情一樣……溫簡言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下一秒,帶著滋滋電子音的系統(tǒng)聲再一次響了起來,它像是被什么力量扭曲了一般,呆呆板而僵硬地發(fā)布著任務(wù)∶【……滋滋……主播……任務(wù)發(fā)布中】【任務(wù)∶親吻惡靈……滋滋……三十秒】【獎勵……未知】溫簡言∶…………………………"嗯???()。

    第

    339

    章

    興旺酒店

    第三百三十八章“……”溫簡言愣了一秒。罕見的,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嗯?嗯??嗯???這個任務(wù)究竟在說什么東西???【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也飄滿了問號:“?”“???夢魘是出故障了嗎?和惡靈接吻……?這都是什么鬼任務(wù)��!”“靠,我看是這個任務(wù)就是想讓主播死吧!這除了送死之外沒有別的可能性了啊!”留給溫簡言呆滯的時間只有短短數(shù)秒——隨著鏡面的破碎,情形瞬間急轉(zhuǎn)直下。森冷的陰氣從裂縫之中直灌而入,仿佛能割穿皮膚,侵入肌理,令人從靈魂深處發(fā)起抖來。詭譎的黑暗旋流裹挾著恐怖的氣息,順著裂開的鏡面涌來。溫簡言眨眼間就被纏上。草!在被觸碰到的瞬間,他不由得在心里暗罵一聲。這片被封鎖在鬼蜮之中的碎片遠比想象中更兇,完全擔(dān)得起“惡靈”之名。像是所有來自于黑暗的異類惡種一樣,它無情地吞吃著人類的生命力,在被接觸到的瞬間,青年的臉色立刻就白了下去。他雙膝一軟,險些一個踉蹌。溫簡言能夠感到,溫度和氣力正在從軀體之中飛快流逝,雙腿幾乎支撐不起體重,昏聵的黑暗襲上眼前,令他的視覺也開始潰散。逐漸崩塌的視線范圍內(nèi),他隱約看到,那雙冰冷陰戾的金色雙眼,在黑暗之中閃爍著,正在從鏡面之后逐漸靠近。像是……自己正在被腐蝕,吞噬殆盡一般。意識在漸漸抽離。溫簡言的眼神漸漸渙散,似乎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忽然,髖骨位置的烙印陡然燙了起來!像是要將那片皮膚從身體深處燃燒殆盡一般,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溫簡言疼的一個激靈,猛地睜大了逐漸渙散的雙眼!身周的黑暗稍稍一滯。在驟然清晰的視線范圍內(nèi),溫簡言看清了眼前的存在。祂的身形和面孔全部都被無盡的黑暗籠罩,只能勉強辨認出一個高大的,充滿壓迫感的人類輪廓,以及一雙居高臨下的,充滿異類威懾力的金色雙瞳。碎片已經(jīng)離開了鏡面,來到了走廊之中。遠處,更多的模糊身影在蠢動著,伺機從裂縫之中入侵而來。在烙印燃燒期間,黑暗的觸手似乎無法再向剛才一樣,僅僅通過觸碰就將溫簡言吞吃侵蝕了。青年的臉龐蒼白如紙,顴骨上橫亙著一道細細的,被飛濺的鏡子割裂開來的鮮紅傷口,甜腥的血液順著側(cè)臉的輪廓滑下。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殷紅的血液之中夾雜絲絲縷縷的金芒。停滯在空中的一縷黑暗向著溫簡言探了過去,蹭過了他臉頰一側(cè),卷走了一滴血液�!八唬 痹谔弁吹拇碳は�,溫簡言的神智猛地清醒過來。他看到,那縷黑暗卷著自己的血,送至人形輪廓的黑暗之前。一場過于俊美的,幾乎有些邪異的臉孔從黑暗之后顯現(xiàn)了出來�!菊\信至上】直播間:“好家伙,這怨靈長得還挺好看的�!薄�?等一下,我怎么覺得他有點眼熟……”“靠我也覺得……”“草,我想起來了,這這這,這不就是前幾個副本出現(xiàn)在主播直播間的那個boss!��!但是自從游樂園之后就沒再出現(xiàn)過了,這次怎么又來了!”但和巫燭本尊不同,這片碎片明顯帶著森森鬼氣,帶著幾分失去理智的陰郁和瘋狂。他嘗了嘗人類的鮮血,臉上露出一點困惑的神情�!啊薄芩模。。�!溫簡言牙一咬,心一橫,腳下一蹬,猛地沖上前去。他抬手捧住對方的臉,用力地親了上去�!菊\信之上】直播間:“!”“!�。 薄鞍�?他真的去完成這個任務(wù)了�。。。 睖睾喲缘膭幼骱軟_,強硬而精準(zhǔn),他雙手死死的卡著對方的下頜,然后貼上了面前“惡靈”的雙唇。下一秒,鮮紅的字體在頭頂浮現(xiàn)�!�00:30】“……”巫燭一動不動。溫簡言透過睫毛的縫隙掃了一眼旁邊的倒計時。鮮紅的字體懸浮在空中,上面的數(shù)字和剛剛沒有任何改變,仍然是【00:30】。溫簡言:“……”這個任務(wù)有病吧???嘴對嘴都不算嗎??想完成任務(wù)還他媽的必須法式?溫簡言向著近在咫尺的巫燭看了一眼。對方仍然一動不動。雖然對方的臉上沒有任何明顯的神情變化,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溫簡言就是有種感覺……巫燭這好像是僵住了。他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原地,時間在他身上似乎停止了流逝,就連周邊被他控制的黑暗都不再游移了,而是陷入了一種可疑的靜止之中。青年的眼睫微垂著,遮住蜜糖色的眼珠,淺色的嘴唇稍稍后退,上下開合:“我不會得再教你一次吧?”他再次湊近。溫?zé)釢駶櫟拇矫嫒艏慈綦x的蹭過去,嗓音很輕,混入了一點沙啞的氣聲:“張嘴。”“……”巫燭的瞳孔一縮。他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在幾秒之后,還是乖乖張開了嘴�!菊\信至上】直播間:“????”“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為什么他這么聽話?為什么?這個boss不該弄死他嗎???為什么真的張嘴了�。∵@科學(xué)嗎�。∵@不科學(xué)�。。�!”“呼吸機!!救命!!呼吸機�。〗o我呼吸機�。。。。�!”溫簡言無聲的笑了一下,再次貼了上去,溫?zé)岬纳嗉忭樦鴮Ψ轿⑽㈤_啟的齒關(guān)滑入,親昵地勾住了對方的。他稍稍抬起眼,從睫毛的縫隙向著旁邊掃去�!�00:28】很好,倒計時開始走動了。溫簡言掌控著節(jié)奏。他的親吻很優(yōu)雅,并不急切,而是帶著一點輕佻的溫柔,溫存地引誘對方進入自己的舒適范圍,曖-昧而慵懶,即使和人唇齒交纏,但卻仍然會帶著一點似有似無的距離感,像是無法被束縛和捕捉的鳥,輕輕一啄就會飛離。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事情變得奇怪起來。始終一動不動,任憑溫簡言獲取主導(dǎo)權(quán)的巫燭似乎漸漸從剛才的呆滯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密而長的睫毛覆住金色的,暗沉沉的雙眼,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眼前的人類,開始回應(yīng),追逐,攫取�!啊�?”溫簡言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按理來講,碎片現(xiàn)在還沒有被吸收,記憶不是應(yīng)該還沒有來得及互通的嗎?但為什么……這一次會學(xué)的這么快啊?這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和溫簡言不同,即使掌握了技巧,巫燭的風(fēng)格也要更加原始而充滿壓迫感,熱烈,貪婪,充滿了無盡的掠奪欲和侵略欲,不知饜足地搶奪著空氣,呼吸,心跳,勢必要將自己的氣息侵占到對方的每一絲縫隙之中。由于氧氣不足,溫簡言的腦子開始發(fā)昏起來,他艱難的從泥沼之中將自己的神智拔出,向著旁邊掃去一眼�!�00:08】還剩不到十秒。周圍的黑暗重新開始涌動。馬上……結(jié)束……了——【00:05】溫簡言有些狼狽,再也不復(fù)一開始的游刃有余。不知不覺間,巫燭結(jié)實的手臂已經(jīng)纏了上來。冰冷的掌心之下是潮濕單薄的襯衫,沾染著人類的體溫,幾乎要被雙方的力度揉化掉�!�00:03】�!R幌隆瓬睾喲缘难劢潜瞥隽藴I花,原本蒼白的臉頰因缺氧而漲紅。他的上半身不自覺地向后仰,試圖避開對方逐漸變得過于侵略性的親吻,但卻被對方的手掌握住了腰,硬生生困在了原地�!�00:00】“叮!滋滋,任務(wù)……滋滋……已完成!”“神秘獎勵:???已發(fā)送至您的背包!”溫簡言松了口氣,推了推巫燭。夠了,夠了!��!時間到了,可以結(jié)束了!但是,顯然巫燭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舔了舔溫簡言的下唇,示意他專心。溫簡言:“???”你他媽還上癮了不成?時間!已經(jīng)!超出三十秒了�。�!他曲起胳膊砸在對方的身上,但是,由于剛剛過度的消耗,他的動作軟綿綿的,幾乎像是撒嬌了。巫燭沒有反應(yīng)。由于對方對接吻的過度熱衷,溫簡言已經(jīng)喘不上氣了。他甚至不得不雙唇緊閉,扭轉(zhuǎn)臉頰,但卻仍然無法避免地被黑暗困在原地,被對方不知饜足地親吻著�!啊睖睾喲詺獾醚矍鞍l(fā)黑。他惡狠狠地,毫不收力地咬了一口對方的舌尖,趁對方的動作出現(xiàn)空隙的時候,猛地抬起手,毫不留情地將掌心之中的黃銅刀向著對方捅了過去�!菊\信至上】直播間:“?”“好狠�!薄皨屢�,親完就殺?主播也是真的狠心��!”對方似乎預(yù)知到了危險……又或許是長了記性,迅速地放開了溫簡言,然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向著自己心窩捅過去的那一刀。溫簡言站在原地,劇烈地喘著氣。他的嘴唇腫著,紅熱的顏色自臉頰暈染到耳尖,一雙琥珀色的眼珠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巫燭,但由于覆上了一層水膜,威懾力大失�!啊睖睾喲陨钗豢跉�,抬起手,揩了下自己的嘴唇,將即將出口的咒罵硬生生咬回了牙齒之中。他抬起眼,狐疑地向著站在幾步之遙的巫燭看去。對方也在望著他。和剛剛見面時那充滿森森鬼氣的恐怖模樣相比,現(xiàn)在的巫燭看上去似乎……冷靜了許多,和之前在其他副本之中見到的碎片看上去接近了不少了。他沒有再像剛剛一樣,用黑暗將自己的身形完全遮掩過去,而是站在原地,用那雙金色的,充滿攻擊性眼珠緊緊盯著溫簡言�?催@樣子,應(yīng)該是沒有記憶的。但是……剛剛的許多細節(jié)又實在是有點說不通。還有那個來的莫名其妙的任務(wù)……?溫簡言敢肯定,這種詭異的任務(wù)絕對不是夢魘發(fā)布的,難道是面前這個碎片導(dǎo)致的?但也不太像,畢竟一見面的時候,他確實是想吃了自己的。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溫簡言看了看手中的刀,又打量了一下雙方的距離。剛才沒動手,現(xiàn)在恐怕就有點難了。溫簡言現(xiàn)在才意識到,其實……動手的最好時機是在他吻上對方嘴唇的那一剎那,在那一刻,他本是有機會完成任務(wù),“消除bug”的。可是,他錯過了那個時機。溫簡言不由得有些懊惱。他當(dāng)時也實在是糊涂了……居然會去做那個莫名其妙的任務(wù)。一刀解決了不就好了嗎!正在這時,只聽遠處傳來“咔嚓”一聲,不遠處的其他鏡子崩裂開來,將溫簡言嚇了一跳。他猛地扭過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失去了巫燭的壓制,不遠處,其他鏡面之后的重重陰影開始蠢動,試圖突破界限進入走廊之中。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這個界限就要被打破了,即使是裱畫店內(nèi)也不再安全了。溫簡言心口一跳。他后退一步,準(zhǔn)備向反方向走去。巫燭上前一步。溫簡言:“……”他注視著不遠處的男人,試探性地招了招手:“過來�!蔽谞T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刀上。不像是畏懼,倒像是警惕。不會真的記得之前在昌盛大廈被捅的那一刀吧?還是單純只是因為剛才他的舉動?溫簡言沉默一瞬,把刀收了起來。他再次招招手:“過來。”巫燭這次過來了。他身體周纏繞著的黑暗親昵地勾住溫簡言的腳踝,側(cè)腰,肩膀,一雙燦爛的金色雙眼亮光灼灼,緊緊地盯著他,俯身湊了過來。溫簡言眼疾手快地抵住對方的肩膀:“停!”巫燭:“……”溫簡言看向?qū)Ψ侥菑垘е涔須獾牟粣偯婵�,想了想,問:“能帶我離開這條走廊嗎?”巫燭不為所動�!皫页鋈ァ!睖睾喲陨钗豢跉猓骸俺鋈ゾ妥屇阌H。”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方的雙眼似乎微微亮了。巫燭俯身握住了溫簡言的腰,周圍的黑暗像是潮水一樣涌了上來,轉(zhuǎn)瞬間就將溫簡言的視線遮住,溫簡言先是驚駭?shù)鼐o繃起身軀,又很快放松下來。等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黑暗散去,完全相同的一條走廊出現(xiàn)在了眼前。唯一的區(qū)別是,畫框之中的鏡子變成了油畫。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界限正在被突破的緣故,那些原本平靜的畫正在一點點變得詭異起來,畫面內(nèi)的蒼白影子栩栩如生,眼珠在黑暗的邊緣轉(zhuǎn)動著,恐怖而險惡,在無人注視的角落之中蠢蠢欲動。溫簡言不由得汗毛倒豎。肩膀似乎碰到了什么東西,他一驚,險些跳起來,猛地扭頭看了過去。是巫燭湊了過來。那張蒼白冷峻的臉上仍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但金色的雙眼卻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輝。像是在說:好了�,F(xiàn)在呢?溫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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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黑的走廊望不到盡頭,空氣森冷徹骨,兩邊墻壁之上,無數(shù)張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畫在黑暗之中蠢動著。那些面孔雖然仍然一動不動,但詭異的是,站在畫外的人卻能明顯地感受到,它們是“活”著的,正在無聲無息地向外窺探著,等待著入侵的時機。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場景。但是……巫燭注視著眼前的青年,那張蒼白妖異的臉上仍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那雙金色的雙眼卻在黑暗之中微微發(fā)亮。溫簡言∶“……”絕了,恐怕也只有這種從惡源之中誕生的非人類,才能在這種環(huán)境之下還想著討吻了。但答應(yīng)了就是答應(yīng)了。算了。溫簡言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勾了勾手指“過來�!蔽谞T立刻湊了過來。身周的粘稠黑暗像是擁有獨立的自我意識一樣立刻纏在了溫簡言的身上,像是一只只小手一樣瞬間黏了上去,勾勾纏纏地捉住了他。巫燭的手臂也立刻繞了過來,但還沒有來得及把人抱住,就被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打落∶“別動手動腳�!�"……"巫燭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了一眼自己懸空的手掌,又看了眼已經(jīng)傾身過來的溫簡言。走廊之中的光線很暗,但青年的面孔卻白皙微亮,輪廓優(yōu)美的側(cè)臉線條隱沒于黑暗之中,雙眼在眉骨下微微閃爍。巫燭的視線很快落在對方的嘴唇上。溫簡言上唇薄,線條鋒銳,嘴角自然上翹,似乎常常帶著笑,下唇豐潤,柔和了本該十分有攻擊性的唇形。由于剛才過于兇狠的功地,那嘴唇還餓腫著,泛著-點不正常的淺紅,幾乎將本就不明顯的唇紋徹底撐開了,即使是稍稍很著,也隱隱浮邊的內(nèi)感,在黑暗之中閃爍著一點濕潤的代,看上去軟的驚人。"……"巫燭的眼珠閃了閃,好脾氣地容忍了溫簡言的粗魯。眨眼間,溫簡言就已經(jīng)湊近了過來。他單手托著巫燭的下頜,讓對方低下頭來,而自己則是稍微踮了下腳尖——即使溫簡言的身材在人類男性之中也算得上高挑,但是,兩人的體型確實是有著那么一些些的差距。當(dāng)然了,這點溫簡言并不是很想承認。巫燭低下頭來。下一秒,人類溫?zé)崛彳浀淖齑劫N了過來,在他的唇上輕輕地挨了一下,還沒有等巫燭來得及做些什么,就立刻迅捷的抽離了。"……"巫燭眨了下眼。“好了�!睖睾喲猿妨嘶厝ィp飄飄地說。這就是為什么他剛剛要打開巫燭的手。萬一被抱著,那自己豈不是根本跑不脫了?巫燭"???"他幾乎是立刻俯身湊近,似乎對溫簡言敷衍了事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準(zhǔn)備身體力行地討要回自己應(yīng)有的報酬。但是,溫簡言卻好像早已有所準(zhǔn)備,機敏而靈巧地一旋身,避開了對方的動作�!皠e那么貪心。”他單手抵住巫燭的肩膀,臉上還帶著笑,嗓音溫和微啞∶“我只答應(yīng)了你這個�!蔽谞T似乎并沒有被威脅到。他微微皺起眉頭,眉宇暗沉沉地壓著,一雙野獸般的金色眼珠在眉骨下望了過來,蒼白的一張臉上還帶著森珠鬼氣,看上去陰郁而兇惡。"下一次。"溫簡言抬起手,用溫?zé)岬闹父共淞瞬鋵Ψ降膫?cè)臉,笑瞇瞇地說道∶“下一次讓你親個夠�!蔽谞T好像聽懂了。他猶豫了一下,視線落在溫簡言的嘴唇之上。“不騙你�!弊齑介_開合合,露出閃著光的白色牙齒,和若隱若現(xiàn)的淡紅舌尖。"…………"巫燭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個方案。溫簡言的嘴唇不著痕跡地翹了翹。嗯,看這個樣子,即使是真的互通了部分記憶,也應(yīng)該沒有互通多少,否則不會這么容易被糊弄過去的。尤其是被“下一次”這種話。畢竟,經(jīng)歷過【昌盛大廈】這個副本之后,對方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該明白,所謂的下一次基本上就相當(dāng)于一張空口畫的大餅。吃是吃不到的。只能掛在天上看看這個樣子。把人安頓好之后,溫簡言就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對方的身上收了回來,轉(zhuǎn)而打量起了眼前暗藏危險,逐漸變得不再安靜起來的走廊。他有預(yù)感,無論是上面掛著的這些油畫,還是這條走廊本身,都絕不簡單。剛剛的經(jīng)歷更是加倍驗證了溫簡言的猜測。深不見底的走廊,走廊之上掛滿的鏡子,鏡子背后蠹動著的無數(shù)模糊人影,線索全部指向了唯一的結(jié)論。那就是∶這條走廊……恐怕就是外面那條路的一部分。無論是"路"之外,還是走廊的鏡子之后,就是人類不該進入的區(qū)域了。之前的黑方小隊就是險些被他引入其中,而鏡子內(nèi)的那些影子,也正在試圖沖破障礙,入侵到這里來。只不過,外面那條路只能允許“鬼”走上去,而裱畫店內(nèi)的這條走廊,卻是人類也可以邁入的。每一個“建筑物”都是有其被創(chuàng)建的原因的。既然【昌盛大廈】被創(chuàng)建出來的目的,是將從世界深層游蕩出來的鬼送回去,那么,這條街道,這個裱畫店,以及這條走廊的目的又是何在呢這個問題的答案看似和整個副本沒有關(guān)系,但是,對于全局來說卻可能至關(guān)重要。只有掌控全局,未來才有可能和夢魘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抗衡。溫簡言邁著步子,來到其中一側(cè)墻壁上,借助著自己手中的光源,仔細地在上面尋找著可能的蹤跡。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畫已經(jīng)遠不像他先前剛剛進入時那樣平靜了。無論是暗紅色畫框,還是刺眼的猩紅畫框之中,所有的圖景都在進行緩慢的異變。而且,不管畫中有沒有人像,似乎都已不再。這些場景各不相同,有大有小,且沒有出現(xiàn)絲毫重復(fù)。畫中描繪著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荒墳,還有衰敗傾頹的破屋,銹跡斑斑的老式火車,無邊無際的林子,房門緊閉的房間……唯一相同的是,這些畫面看上去都格外不祥,似乎有什么陰影在其中蠢蠢欲動。溫簡言敏銳地意識到,和自己最開始進入這條走廊時相比,這些看似并無危險的場景也出現(xiàn)了些微的變化。破屋背后有暗影顯現(xiàn),房門微微打開一條縫隙,荒墳背后土堆散開……似乎一切都在預(yù)示著危險的訊號。那些面目模糊的人像在視覺邊緣緩慢移動著,一束束冰冷麻木的視線穿透黑暗,落在溫筒言的身上,帶來一種毛骨悚然的,被恐怖存在注視著的感覺。就連那些栩栩如生的,被保護在暗紅色相框之中的人像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和剛剛相比,這些本就逼真到過分的人像,此刻更是帶上了一絲詭異的色彩。右上角,一個月穿紅衣,面容慘白的女人看在角落里,一雙黑到詭弄的眼珠從黑暗之中望來,右下角,一個身材筆得,面容明冷的中年男子似乎以乎改變了姿勢,原本出現(xiàn)在畫面之上的右手似乎消失了,垂在了身側(cè)。甚至在溫簡言移開視線的瞬間,他也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在自己靠近左手邊的一張畫上,一個臉上滿是戰(zhàn)紋,仿佛半截身子已經(jīng)入土,猶如老樹皮般干巴皺縮的老婆婆,明顯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眼珠,似乎正在逐漸從盾距之中蘇醒。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微微悚然的感覺,向著后側(cè)邁出一步,準(zhǔn)備去背后的那面墻壁上找找看。但是,剛一轉(zhuǎn)身,他就險些撞上了一個突兀地出現(xiàn)在背后的身影。溫簡言現(xiàn)在本就神經(jīng)緊繃,此刻更是頭皮一炸,險些一躍而起。直到下一秒,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以及一雙金色的眼珠。是巫燭�?礃幼�,從剛剛他觀察環(huán)境開始,這家伙就亦步亦趨地跟在了自己的身后,他走一步,巫燭就跟一步,否則最后兩個人不可能距離那么近。溫簡言抬手按住了胸口,壓下了陡然奔向二百邁的心跳,艱難地吞了吞唾沫,有些有咬牙切齒地問∶“你跟著我干什么?”巫燭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也沒有回答溫簡言的問題,只是始終用那雙金色的眼珠注視著他。十分專注。十分無辜。"……"溫簡言也沉默了。算了。他抬手抹了把臉。唉,真是,他跟一個記憶和智力都有問題的碎片計較什么。溫簡言搖搖頭,繞過身后高大的男人,向著走廊的另外一面墻走去。巫燭再次亦步亦趨地跟上。溫簡言也懶得管他,任憑對方再次湊到了自己的身邊,緊貼在他身后停下腳步�,F(xiàn)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溫簡言順著走廊一步步向前,用視線審視著墻壁上的一張張圖片。忽然,他的視線落在墻壁的一處,微微怔了怔。等一下,那是……在暗紅色的畫框內(nèi),端端正正地立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挺挺地站在畫中,臉孔蒼白猶如死人,眼珠一動不動。那張臉溫簡言沒有印象,但是,那件衣服他卻記憶深刻。這分明是他之前在一開始蘇醒的那間酒店房間內(nèi),所看到的那位畫中女子!!溫簡言心神不由一震。下一秒,在他的注視之下,那個白衣女子毫無預(yù)兆的看了過來!黑暗之中,那雙詭異的眼珠顯得格外驚悚。溫簡言頭皮一緊,整個人向后一縮!背后撞到了一個冰冷結(jié)實的胸膛。溫簡言松了口氣,背手過去摸了摸。好的,安心點了。他抬起頭,再次向著那副畫看去。視線只不過短暫地移開了一瞬,那個白衣女人的姿勢已經(jīng)改變了。她一邊死死地注視著溫簡言,一邊緩緩直直地舉起一條胳膊,向著某個方向指去。像是在指向……某一幅畫?!溫簡言精神一振,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一幅幅地看了過去,試圖解出對方給出的線索究竟來自于何方——這幅畫……不太像。這幅也不太對。等一下,這個——正在溫簡言的視線落在一副十分可疑的畫上時,走廊的一端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似乎有多個人。溫簡言微微一怔。嗯其他人還沒有走……難道是回來搜尋他的嗎正在他愣神之際,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感到一涼。一只冰冷的手捉住了他的,修長的五指靈活地插入了他微微張開的指縫里,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將他緊緊扣住。"?!"溫簡言一驚,扭頭一看。巫燭抬起眼,以那種毫無波瀾的神情注視著他,蒼白的臉湊的很近。注視著對方閃閃發(fā)亮的金色雙眼,溫簡言頓時頭皮發(fā)麻。等,等一下!他該怎么解釋這個大變活人的情景��!即使他再會撒謊,也沒能力跟其他人解釋一下突然出現(xiàn)的“怨靈”啊!無論從哪個角度,溫簡言都找不到能完美解釋現(xiàn)在情況,還能避免將自己籌謀已久的計劃曝光的借口。更何況現(xiàn)在小隊里可不僅僅只有他的人,而且還有其他小隊的成員,甚至還有一個見多識廣,經(jīng)驗豐富的白雪。一想到之后可能出現(xiàn)的,一個接著一個需要他來處理的麻煩,溫簡言就不由得頭痛連連。他往下一掃,視線落在自己被巫燭緊緊捉住的手上。甚至還是十指相扣。更別提兩人現(xiàn)在的姿勢也實在是……令人誤會�!澳悖阆炔匾幌�?”溫簡言他壓低嗓音,看向巫燭。巫燭不知道是沒有聽懂,還是單純只是不愿意聽從這個指令。他仍舊注視著眼前的人類。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溫簡言有些慌了,他轉(zhuǎn)過身,試圖甩開巫燭的手,但是對方的手卻莫名其妙握的更緊了。“手,手松開………!”“你不是會隱身嗎,消失一下!”溫簡言一邊不停地瞥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邊用另外一只手推著巫燭的肩膀,嗓音壓得更低了∶“拜托了!先藏起來!”巫燭不為所動�!菊\信至上】直播間∶"……""……""等一下,這個糟糕的畫面,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莫名幻視一些當(dāng)場捉奸……是我的錯覺嗎?"“為什么偷-情的既視感會這么強啊!!主播你知道你直播間里的場景很不堪入目嗎!!!”正在這時,對面那邊似乎聽到了這里的動靜,凌亂的腳步聲微微一停,緊接著,一個充滿警惕的聲音傳來∶“誰在那里!”“說話!”是云碧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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