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你以前也對我干過這種事，對吧？
“……”
溫簡言的眼神微微游移，心虛地挪開了。
“咳，總之，”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之前在教室里和李察的同桌聊了聊，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接下來，溫簡言將自己得到的信息簡單地總結(jié)了一下，說了出來。
面前幾人紛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怪不得他看到我們要跑，”橘子糖瞇起雙眼，緩緩說，“他不是因為看到人打群架害怕了，而是看到了地上的水害怕了。”
橘子糖直播間:
“等一下，那叫打群架嗎……”
“那不是你單方面毆打嗎！”
幾人紛紛露出恍然的神情。
在剛剛橘子糖毆打……不是，是和對方互毆的時候，意外砸碎了洗手池，導(dǎo)致水龍頭里的水全部呲了出來，濺了一地。
所以，李察出來看到這一幕，才會露出如此驚恐的神情，甚至不惜奪路而逃。
“什么勇敢的李察……”橘子糖抱著胳膊，嫌惡地吐槽道，“應(yīng)該叫膽小的李察才對�！�
“可惜。”
云碧藍的視線落在遠處的走廊盡頭，瞇起雙眼說。
“沒把人攔下來�！�
“哦，說起來這個！”
溫簡言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從口袋之中掏出了個小小的錢包，
“我剛剛在和他撞到的時候，從他的身上，嗯，順走了這個�！�
【誠信至上】直播間:
“……”
“……”
“……不愧是你這句話我都說累了�！�
幾人都是一怔，十分興奮地看了過去。
錢包里東西不多。
幾塊錢，一張學(xué)生證，一張圖書館借記卡，幾張票根。
溫簡言精神一振。
根據(jù)這些內(nèi)容，應(yīng)該能推斷出李察在一周前究竟去到過那里。
他仔仔細細著上面的內(nèi)容。
借記卡上的內(nèi)容不多，顯然，李察并不是那種經(jīng)�？磿娜�，但是，在這些皺皺巴巴的票根上，溫簡言很快找到了線索。
顯然，在一周前，李察曾經(jīng)去過學(xué)校體育館內(nèi)，圍觀過一場籃球賽。
但是，籃球賽和水有什么關(guān)系？
不明白……
溫簡言在腦海之中將育英綜合大學(xué)的整個地圖過了一遍，沒有找到什么端倪。
或許，他得等這周二親自去一趟才可能明白答案。
“剛剛李察吐過的隔間是那一個？”溫簡言問。
“怎么了？”橘子糖有些疑惑，“我檢查過了，里面什么都沒有。”
溫簡言:“我瞧瞧去�！�
橘子糖指了指隔間內(nèi):“左邊第三間�！�
在她的指引下，溫簡言來到了李察剛剛吐過的地方。
由于學(xué)校建筑很老的緣故，隔間內(nèi)的空間也很狹窄，臟污的墻壁上滿是涂鴉和小廣告，光線很昏暗。
他的視線落在一旁。
在那里，端端正正放著一個粉色的小杯子，上面畫著的圖案。
這應(yīng)該就是之前在教室里，楚楚被李察拿走的水杯了。
溫簡言撿起水杯，往里面看了看。
空的。
無論里面曾經(jīng)裝過什么，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倒的干干凈凈。
他將水杯擰住，裝到了背包里。
忽然，視線邊緣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有東西在動。
“……”
溫簡言一怔，向著那微微在動的方向看去。
坐便器里，那骯臟發(fā)黃的下水道口深處，無數(shù)的，白色的蛆在緩慢地蠕動著，發(fā)出濕潤的，令人作嘔的聲音，其間隱約能夠看到一團**的，打結(jié)的頭發(fā)。
“！�。 �
他呼吸一窒。
頭頂，藍色的san值被啃下了兩點。
正在這時，站在門外的衛(wèi)城聲音緊張地喊道:“喂，我想我們得走了�！�
橘子糖的聲音傳來:
“快點，時間不多了！”
溫簡言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下水道之中的蛆蟲中移開，將自己從思緒之中拽了回來，他收回視線，轉(zhuǎn)身快步離開男廁。
廁所外，遠處的走廊的盡頭開始一點點變成白色。
就像是電影膠片燒完之后，被從放映機之中一點點拉走。
幾人神情嚴肅。
“看樣子，在單個場景內(nèi)停留的時間是有限的�！遍僮犹钦f，“如果待了太久還不離開，可能就會被和膠卷一樣被抹除�！�
她瞇了下眼:“走�！�
田野一怔:“去，去哪？”
“廢話，”橘子糖大大地翻了個白眼，“當然是剛才李察消失的方向啊。”
畢竟，在這部電影里，李察是主角，所以鏡頭也會一直追著他，如果不想被虛無的空白吞噬，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主角一起行動。
一行人沖出了走廊。
走廊外，陽光燦爛，不遠處是教學(xué)樓的后方草坪，草坪之中立著告示牌:
【請勿踩踏】
正值午后，零零星星的學(xué)生在其中走動著，整個校園看起來十分靜謐。
在他們邁出走廊的瞬間，外部燦爛的陽光陡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粘膩的濕冷。
這是一條黑漆漆的走廊。
眾人眨了下眼，定定站在走廊中央，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溫簡言環(huán)視一圈，說:
“男生宿舍�！�
其他幾人一怔，也飛快地認出來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陰暗老舊的走廊，兩邊緊閉的宿舍房門，一切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沒錯，這里的確是男生宿舍。
只不過，和他們?nèi)胱〉乃奚岜绕饋�，這條走廊要遠新的多，墻壁上剝落的痕跡和涂鴉也要更少許多。
前方傳來的細微的響動，像是有人在走動。
“去看看�！遍僮犹钦f。
幾人點點頭，加快速度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很快，幾個眼熟的人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眼前。
為首的是那個刀疤男。
他臉上的血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但是鼻梁卻還是歪的，嘴唇也是腫著的，看著頗為狼狽。
聽到腳步聲，他扭頭看了過來。
在看到橘子糖的瞬間，那個刀疤男臉上的神情瞬間緊張了起來。
橘子糖倒是顯得沒有什么所謂，好像是完全忘記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臉上的神情還是笑嘻嘻的。
“……發(fā)生了什么？”
她探頭問。
在橘子糖上前一步的瞬間，那個刀疤男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他干巴巴地笑笑:“你們看吧，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專門用來洗漱的水房敞著門，里面?zhèn)鱽韲W啦啦的水聲，在偌大空曠的房間內(nèi)回蕩著。
溫簡言走上前，向著門內(nèi)看去。
水房里燈光大亮，每一個水龍頭都是被擰開著的，水柱落下，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污水從積滿的水池之中溢出，將整個水房都泡在了其中。
水房的正中央，躺著一個剃著圓寸的男生。
他手里拿著一根水管，直直地插入自己的喉嚨里，肚皮高高鼓起，已經(jīng)被咕嚕嚕涌入的水撐成近乎半透明的質(zhì)地，血淋淋，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地面上，鮮紅的顏色擴散開來。
旁邊，一雙被用手指硬生生扣出眼眶，還帶著視神經(jīng)的眼珠滾落在一旁，在漸漸升高的水線中起起伏伏。
是李察。
他已經(jīng)死了。
看這樣子，應(yīng)該是先用手指挖出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將水管捅入自己的喉嚨，被自己現(xiàn)先前最懼怕的水，從肚子里活生生撐死的。
眾人站在原地，神情呆愣。
……難道說，這就是片名“勇敢的李察”的含義？
而且問題來了。
電影才剛剛開始沒幾分鐘，主角就死了。
這還怎么演？
第
402
章
育英綜合大學(xué)
水流從大開的水龍頭之中噴涌而出，嘩啦啦地落在滿滿當當?shù)乃貎?nèi)，再從水池邊緣溢出，地面上的積水已經(jīng)有半寸多高了，而那具死狀凄慘的正躺在水房的正中央，周圍的積水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球在水中起起伏伏。
這一副場景是在詭異，令人本能地想要遠離。
橘子糖站在水房門口，像是完全沒有被這一幕影響到似的，只是若有所思地歪歪頭。
“你們搜尸體了嗎？”
她忽然開口問。
“……��？”
刀疤男愣了一下，似乎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我是說，你們搜尸體了嗎？”橘子糖翻了個白眼，耐著性子重復(fù)了一遍。
“呃，沒……”
刀疤男被噎了一下。
“哈？難道這么長時間，你們都一直在這里干看著嗎？”橘子糖瞪大雙眼，驚愕地看向刀疤男。
刀疤男:“……”
面對這個一看就十分危險，隨時可能出現(xiàn)新一個死亡案例的場景，但凡是個人都不會想要接近的吧？
誰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躺在那里的人！
“讓開，廢物�！�
橘子糖嗤笑一聲，徑直邁步走進了水房。
在她的身后，隊伍之中的其他成員也面色自如地跟了進去，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一般，十分嫻熟地開始四處尋找著線索，而另外一支小隊的成員則站在水房外，神色呆滯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橘子糖在尸體旁邊蹲下，開始仔細地翻動起來。
看樣子，她只是討厭活人的接觸，而但對于觸摸這種血淋淋的死物，卻好像完全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即使在捉起那雙眼球的端詳?shù)臅r候，臉上的神情也沒有半點的變化。
對她而言，眼前這具死狀凄慘的尸體，就好像是什么軟綿綿的塑料玩具一樣，可以在手心里隨意擺弄。
溫簡言走向一旁的水池。
水房之中一共有兩排水池，池子的邊緣骯臟泛黃，滿是污漬，即使被水流沖刷也沒有干凈半點。
忽然，他的步伐一頓。
在靠窗第二個水池的邊緣，印著一只鮮血淋漓的血手印。
雖然被水沖刷得模糊不清，但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到那尚未干涸的刺眼血色。
溫簡言歪頭端詳著這只手印，總覺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他探頭進去，向水池內(nèi)看去。
里面的水顏色渾濁，血紅的顏色在里面打著旋，比其他幾個水池內(nèi)都要更深更濃。
顯然，李察就是在這個水池的前方，將自己的眼珠活生生摳出來的。
正在溫簡言沉思之時，耳邊忽然傳來了“咕嚕�！钡墓之惵曧憽�
他一怔，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聲音，好像是從地面上的下水道口中傳來的。
溫簡言走上前去，在下水道口前蹲下，向著深處看了進去。
圓圓的下水道黑漆漆的，里面深不見底，什么都看不清楚。
隨著湊近，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迎面撲來，沖得他猛地向后一退。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溫簡言拿起一旁窗臺上的牙刷，將它戳入下水道口，沒插入幾厘米，牙刷就遇到了阻礙。
“……”
他頓了頓，緩慢旋轉(zhuǎn)著手中的牙刷，然后將它抽了出來。
“咕嚕嚕��！”下水道內(nèi)傳來空響。
隨著牙刷的抽出，一個小小的漩渦出現(xiàn)在了地面的積水之上，夾在著血絲的污水順著通了的下水道流走。
溫簡言的視線落在牙刷上。
牙刷頭頂端纏繞著一大團黑色的干枯頭發(fā)。
看樣子，這就是水房里積水無法被排出的原因了。
但是，要知道，這可是男生宿舍。
這樣一大團的頭發(fā)，顯然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
溫簡言的腦海之中，閃過剛剛在男廁內(nèi)下水道口看到的蛆和頭發(fā)，若有所思地微微瞇起了雙眼。
正在這時，翻找著尸體的橘子糖似乎也有了發(fā)現(xiàn):
“喂。”
溫簡言順著喊聲扭頭。
下一秒，一串閃著銀光的東西在空中掠過，被拋了過來。
溫簡言反射性接過，定睛一看。
是一把鑰匙。
他們這些所有的“大一新生”都有的一把宿舍鑰匙，上面帶著一點新鮮的血跡，歪歪扭扭地貼著三個數(shù)字:
“504”
“應(yīng)該是那家伙的宿舍，”橘子糖站起身來，仔仔細細地擦掉自己手上的血跡，滿不在乎的說道，“走，去看看�！�
眾人點點頭。
他們離開水房，越過那幾個仍舊傻站在背后的主播，向著走廊之中走去。
“誒，誒，等等！”
當溫簡言他們走出幾步之后，刀疤男才如夢初醒，急急跟上。
橘子糖也懶得管他們，畢竟，他們現(xiàn)在還有正事要做，也就任憑他們跟上了。
很快，幾人來到了504的門口。
溫簡言將手中的鑰匙插入鑰匙孔，輕輕一扭，就將門打了開來。
房門“吱呀”一聲向內(nèi)滑去，男生寢室內(nèi)空無一人，一片漆黑。
“找找�！�
橘子糖揚了揚下巴。
“看看李察究竟是哪個床位的�！�
一行人在寢室內(nèi)翻找起來，很快，他們就通過書桌上參考書的署名，定位到了李察的床鋪。
那是靠門右側(cè)下鋪的位置。
橘子糖直接大開大合地在床上翻找了起來，撕開床單，掀起褥子，扯碎被罩，拽出枕頭，行事風格十分狂野，堪稱龍卷風過境，看得刀疤男一行人目瞪口呆。
而溫簡言則在寢室內(nèi)無所事事地轉(zhuǎn)悠。
這個寢室堪稱是典型的大學(xué)男生宿舍，凌亂，擁擠，混合著一股強烈的汗臭味，到處都是散落著的衣服和書本，還有滾在地上的籃球，貼在墻上的海報等等。
墻壁上有種大片水漬，整個寢室都有種潮濕的氣味。
忽然，橘子糖的動作一停:“哈！有了！”
她勝利似的舉起一本日記。
“當當當當！”
溫簡言笑了一下，正準備走過去，忽然，他的余光掃過一旁的墻壁，動作一頓。
在李察的床頭掛著的籃球衣下，隱約能夠看到一點棕褐色的印記。
他皺皺眉，走上前去，將籃球衣掀起。
被掀開的衣服后，是一堵白墻。
墻壁上用凌亂而瘋狂的筆跡寫著一行字:
“不要再看下去了�！�
“！”
溫簡言握著秋衣的手指一收。
不要再看下去了？
是指什么？
是指這個寢室，這堵墻？還是使李察硬生生將自己眼球摳出來的某個場景？亦或是……這部電影？
正當溫簡言沉思之時，留在門口的衛(wèi)城忽然提高聲音:“快出來！”
他的聲音十分緊繃，顯然遇到了什么不應(yīng)該發(fā)生的事。
幾人一驚，彼此對視一眼，快步從寢室內(nèi)沖了出去。
一出寢室，他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太暗了。
剛剛還亮著燈的走廊，此刻只剩下了昏暗的一盞，在遙遠的盡頭滋滋閃爍著。
在微弱的光線下，隱約可以看到一個直挺挺的人影正站在不遠處，看不清面容，但卻令人有一種仿佛被盯上的錯覺。
他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向前走來。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地的聲音在走廊之中回蕩著。
“是李察。”衛(wèi)城的眼神閃爍，說道，“我看著他從水房里走出來的�！�
明明已經(jīng)死去的李察，此刻卻再一次站在了眾人的面前？
所有人都是心底一沉。
這說明，他們最不想見到的事情應(yīng)驗了。
在《勇敢的李察》這部電影之中，主人公的死亡并非結(jié)束，恰恰相反，是一切的開始。
忽然，一旁的田野尖銳地倒吸一口涼氣:“不好！”
他指向背后:“這個場景又要結(jié)束了！”
幾人紛紛扭頭看去。
果然，膠卷燒完之后的空白再一次出現(xiàn)，順著走廊飛快向前蔓延著，但是，與此同時，“李察”的尸體卻仍舊沒有停下腳步，仍舊在緩慢向這個這個方向走來。
“�。�！”刀疤男的臉色刷白，腦門上冷汗直冒。
他一會兒看看左邊的厲鬼，一會兒看看右邊被空白吞噬的走廊。
“快，快，用道具……”
他尖叫到。
“走�！�
橘子糖的眼珠一瞇，迅速下了決斷。
她拔腿向著李察的方向跑了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與其和副本機制做對抗，不如和鬼親密接觸，鬼是有相應(yīng)的對抗策略的，而機制的抹殺往往沒有道理。
溫簡言緊隨其后。
他當然明白橘子糖此舉的意圖，但是，看到走廊盡頭的那個黑色影子，他還是忍不住臉色一綠。
“……”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不怕鬼但是不代表每個人都不怕啊�。�！
急促的腳步聲在走廊內(nèi)回蕩著，前方“李察”的身影越來越近。
一股刺鼻的水腥氣撲面而來，除此以外，還夾雜著一股極為特殊的腐臭味，令人幾欲作嘔。
更近了。
更近了。
“滋……滋滋�！�
最后兩盞燈在艱難地最后堅持了幾秒之后，終于放棄掙扎。
“啪嗒”一聲滅了。
它和其他的燈泡一樣沉入黑暗，整個走廊都被粘稠的黑暗所籠罩。
溫簡言仍在奔跑。
他一邊跑，一邊掏出手機，在黑暗中盲目地尋找著手電筒。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掌心因為汗水而變得粘膩，心跳聲和呼吸聲都在耳邊呼嘯，幾乎掩蓋住了周圍其他人的腳步聲。
咚咚、咚咚。
手指在屏幕上匆忙滑動，在汗水的潤滑下十分難操作。
溫簡言掃了眼手機屏幕，抓緊時間一按。
微弱的白光亮起，驅(qū)散了黑暗。
他抬起了眼——
下一秒，呼吸瞬間陷入停滯。
抬眼的剎那，溫簡言看到，在距離自己的臉只有幾厘米的地方，是一團蠕動著的，凝成一個人類身影的黑發(fā)，黑頭發(fā)的正中央是兩個深深下陷的孔洞，無數(shù)白色的蛆蟲在黑洞深處蠕動著。
像是……
一張臉。
距離太近了，他能夠嗅到那撲面而來的腥腐氣味，潮濕的頭發(fā)不知道從什么時候纏到了胳膊上，緩緩收緊。
右上角，血條和藍條一起在向下落去。
溫簡言咬緊牙關(guān)，準備激活道具——
“叮鈴鈴鈴鈴！”
刺耳的下課鈴聲響起。
溫簡言尖銳地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睜開雙眼。
面前的場景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了教室。
投影儀“嗡嗡嗡”地運轉(zhuǎn)著，前方的投屏之中的幕布上一片漆黑，白色的花體英文字顯得格外刺眼。
【theend】
孫老師的臉上仍舊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直挺挺站在講臺上，用那雙滲人的雙眼注視著教室內(nèi)的大一新生。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教室內(nèi)比起上課前似乎空了一兩個座位。
……結(jié)束了？
溫簡言坐在座位上，感到自己的背后仍是一層冷汗，掌心也是一片粘膩。
他的視線落在黑暗的幕布上，一時有些無法回神。
這就結(jié)束了？
“第一節(jié)課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睂O老師低下頭，不知道操作了什么，只聽嗡嗡兩聲，幕布緩緩向上升去，教室內(nèi)的光線漸亮，一切都變得重新正常了起來。
溫簡言趁機扭頭向著旁邊的門掃去一眼。
走廊之中的黑暗已經(jī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漸增加的學(xué)生腳步聲——顯然，其他課程的學(xué)生也下課了。
“請大家收好草稿紙，不要丟失�！�
孫老師臉上的微笑仍舊沒有絲毫變化，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顯得似乎有些貪婪詭譎，“并且盡快完成1500字的電影鑒賞作業(yè)�！�
說完，孫老師轉(zhuǎn)過身，消失在了教室門外。
教室內(nèi)，學(xué)生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每個人都臉色蒼白，似乎驚魂未定，并沒有從剛剛的“電影內(nèi)容”之中緩過神來。
“嗯？”
蘇成眨眨眼，問出了本隊所有人的心聲，“這就結(jié)束了？”
電影的內(nèi)容單調(diào)至極，加起來也就只有兩個場景，就連死亡判定都很寬松。
看這樣子，恐怕只有那些被空白膠卷吞掉的人，才會在這節(jié)電影課內(nèi)真正死亡。
“看上去是這樣的�！痹票趟{很快冷靜下來，她從椅子上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也別太驚訝，這個副本的難度無論如何都只有a級，怎么可能在第一節(jié)課就給我們來個無法解決的死亡威脅。”
……倒也是。
幾人對視一眼，聳聳肩。
“�。�！”橘子糖看向自己空空蕩蕩的雙手，緩緩瞪大雙眼，“草，日記本沒了！我都沒來得及看！！”
電影雖然結(jié)束了，但是，電影里的東西卻并沒有跟著他們離開，而是直接消失了。
橘子糖氣得捶桌:
“媽的！早知道這個，我之前在電影里的時候就不那么保守了��！管它是什么鬼，來一個我揍一個！無論如何都該把那個垃圾日記本給看了再說！”
眾人:“……”
這倒也是真沒必要。
“反正這周三還有一節(jié)電影鑒賞課，”溫簡言安慰道，“到時候說不定就能重新再看一遍，或者是換個角度再進去一趟�！�
他在這方面已經(jīng)很有經(jīng)驗了。
他們今天看過的片段，明顯就只是《勇敢的李察》這部電影的冰山一角，所有的信息都少且模糊。
很顯然，這部電影絕沒有結(jié)束，而是剛剛開始。
而下一節(jié)課，說不定才會是真正的重頭戲了。
橘子糖仍舊臉色陰沉。
“哦對了，別忘了，”溫簡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低頭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食堂應(yīng)該開門了，我們是不是得去看看？”
橘子糖撇撇嘴，似乎仍然心有不甘，但還是跳下椅子，不情不愿地說道:“行，走吧�！�
在橘子糖的身后，衛(wèi)城無聲地向著溫簡言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
哥們兒，牛逼啊。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這么快把他們隊長安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