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溫簡言說。
衛(wèi)城的腳步聲遠去了。
青年沒抬頭，漆黑的眉眼低垂著，眼神專注，敏感的指腹微微捻動，感受著其中細微的變化，抓住時機，緩慢而輕柔地挑勾著。
【誠信至上】直播間：
“這，撬的不是門鎖，是我的心鎖��！”
“……嗯，確實，如果忽視主播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的話，其實還是很有魅力的�！�
“？拜托前面的關(guān)掉濾鏡說話�！�
“笑死，在廢棄浴室撬柜門這件事多少是有點難忽視的吧！”
差不多了。
正當溫簡言準備完成最后一步的時候，忽然，一陣怪異的空響自頭頂掠過。
“咕嚕嚕！”
“？！”
溫簡言一驚，下意識地抬起頭，驚弓之鳥一樣四處環(huán)視。
身邊空空蕩蕩。
衛(wèi)城……
不在視線范圍內(nèi)。
頭頂?shù)乃芸枕懧舆^之后再未響起，但溫簡言還是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吞了吞唾沫，掃了眼時間，剛剛過去一分鐘。
“……”
媽的，看來還是得再快一點。
二十秒后。
溫簡言的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
“咔噠”。
鎖子發(fā)出細微的輕響。
被撬開了。
溫簡言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抬手按住了柜子的門，抬高聲音喊了一句：
“打開了！”
說完，他伸手拉開了柜門。
柜子里，一張倒著的臉在看著他。
“啊啊啊啊啊啊�。 睖睾喲噪U些心臟停跳，慘叫聲沖出喉嚨，他的手一哆嗦，手機都險些掉到地上。
溫簡言噔噔噔后退幾步，脊背貼在后面的柜子上，嚇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白著臉，木了足足好幾秒，才總算顧得上思考。
更衣室內(nèi)仍舊一片死寂。
溫簡言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眼，向著321柜子的方向看去。
那張倒著的臉仍然在那里。
眼眶凹陷，嘴巴大張，像是在臨死前發(fā)出驚恐的哀嚎，皮肉已經(jīng)腐爛，皺皺巴巴地貼在森白的骨頭上，頭發(fā)稀稀拉拉，顯得十分可怖。
伴隨著柜門開啟，一股腐爛的氣味從中彌散開來。
死，死的？
頭頂，紅色的箭頭還在一下一下地跳動著，向著柜子內(nèi)指去。
柜內(nèi)的腐尸維持著那個可怖的模樣，一動不動。
好像確實是死的。
前后不過幾秒，溫簡言感到自己背后的襯衫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心律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狂飆一百八。
他定了定神，從柜子前站了起來。
媽的！嚇死個人了��！
他是真沒想到，這個小小的柜子里，居然藏著一具尸體。
主要是這個柜子的確太小了，任溫簡言怎么想都想不到，一具成年人的骨架居然能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塞到它的里面。
等一下。
想到這里，溫簡言忽然一怔，下意識上前一步，借著微弱的燈光，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那具尸骨。
腿骨，手臂，胸椎……
所有的骨頭都被彎折成了十分不可思議的角度，像是渾身的關(guān)節(jié)都被向著反方向打碎一樣，被硬生生地塞進了一個長寬深都不到四十厘米的小柜子里，就連頸骨都被徹底扭斷，整個頭顱完全顛倒過來。
看著令人背后發(fā)涼。
溫簡言吞了吞唾沫。
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會被以如此非人而殘忍的方式塞到柜子里，并且凄慘死去，但是，他知道的是……
【指引之手】的道具仍然有效。
也就意味著，在這個柜子里，除了這具尸體之外，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隱藏道具。
而且——
溫簡言的手指轉(zhuǎn)動，用手電筒向著柜子的角落照去。
在尸體彎折的大腿骨處，隱約能看到半個被壓死的書包帶。
看樣子，道具大概率就在里面了。
“……”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爬起來，小心翼翼地湊近。
在確定尸體就是尸體，不會再活過來之后，他這才用力地閉了閉眼，一邊在嘴里小聲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邊把手伸了進去。
腐尸的觸感滑膩而惡心，雖然溫簡言在之前的副本之中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不少挑戰(zhàn)人類生理底線的場景，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感到胃里一陣翻騰。
終于，他的手指摸到了書包帶。
溫簡言小心地用力，盡量在不觸碰到尸體的前提下，緩緩地將那個被尸體腐水浸透的背包拽了出來。
在書包從柜子內(nèi)脫離的瞬間，溫簡言長松了口氣，但與此同時，有什么東西同樣也被帶了出來。
“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
溫簡言動低頭看去。
在黃褐色的腐爛液體中，浸泡著一張看上去已經(jīng)年代久遠，表面顏色已經(jīng)褪得差不多的學(xué)生卡。
溫簡言頓了頓，彎下腰，將那張學(xué)生卡撿了起來。
伴隨著腐臭的液體從學(xué)生卡表面滴落，他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和他之前的那張很像，同樣沒有照片，學(xué)號，班級，也都模糊不清，但是，學(xué)生的姓名似乎還能看的差不多……
他擦了擦卡面。
文字露了出來。
在手電筒燈光的照耀之下，他看到了上面的內(nèi)容。
【姓名：王妮】
“……？！”
溫簡言一驚，頓時汗毛倒豎，后背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誠信至上】直播間：
“王妮？王妮？這個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前面的你們直播白看了吧！這是之前那個電影賞析課上的其中一部影片��！”
“哦！我草！我想起來了！《王妮的一天》是吧？？”
正在溫簡言盯著手中的學(xué)生卡發(fā)呆之時，忽然，一陣“咕嚕�！钡目枕懺俅螐念^頂掠過，將他瞬間從剛剛混亂的思維中拽了出來。
他一驚，頓時清醒過來。
正在這時，溫簡言忽然意識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衛(wèi)城似乎很久沒出聲了。
剛才他雖然喊了衛(wèi)城一聲，但是，衛(wèi)城不僅沒有現(xiàn)身，甚至連聲都沒應(yīng)一下。
怎么回事？
溫簡言突然警覺起來。
在這么危險的地方，衛(wèi)城只可能在周圍找找線索，不太可能走的太遠……他遇到了什么情況？
不祥的預(yù)感在心里發(fā)酵。
溫簡言將學(xué)生卡向包里一揣，準備向外走去，而就在這時……
“咯咯�！�
骨骼摩擦的聲音響起。
“？？？”溫簡言一驚，猛地扭頭看去。
柜門內(nèi)，女尸的頭骨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轉(zhuǎn)動，一點點地，女尸的頭顱開始回正。
那雙空洞的，深深凹陷的眼眶，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溫簡言。
“咯咯、咯。”！
第
406
章
育英綜合大學(xué)
第四百零六章
“咯咯、咯�！�
刺耳的骨骼摩擦聲在空蕩蕩的房間內(nèi)回蕩著，聽著令人膽戰(zhàn)心驚。
溫簡言汗毛倒豎。
不遠處的柜子里，滿滿當當?shù)乇蝗痪呤w。
在他眼睜睜的注視之下。尸體原本上下顛倒著的頭顱正在一點點回正，像是緩慢轉(zhuǎn)動的鐘表指針，在那腐爛的，看不出面目的臉孔上，一雙黑洞洞、空蕩蕩的眼眶看了過來。
溫簡言后背猛烈地出了一層冷汗。
他幾乎來不及思考，猛地轉(zhuǎn)過身，向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將那詭異的尸體遠遠地甩在身后。
陰冷的風(fēng)掠過身側(cè)，皮膚上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溫簡言一邊跑，一邊快速地掃了一眼時間。
距離和雨果約定的十分鐘還剩下最后四分鐘，雖然時間不算是太夠，但是，如果全力奔跑的話，還是可以順利在時間期限內(nèi)回到體育館門口的。
沒問題的。
他緩緩?fù)鲁鲆豢跉�，試圖平復(fù)自己激烈的心跳。
總的來說，他這次的冒險不僅達到了目的，而且還大大超出預(yù)期。
本來以為頂多只能對體育館內(nèi)的環(huán)境有大致的了解，但沒想到的是，他這次不僅僅得到了重要信息，甚至還找到了自己在這個副本之中的第一個
溫簡言快速穿過空空蕩蕩的更衣間，沖向外面的淋浴間。
淋浴間內(nèi)空空蕩蕩，一只只生銹的噴頭陷在墻里，周圍破損的瓷磚縫隙里滿是青黑色的霉菌，空氣中飄蕩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咕嚕嚕！”頭頂?shù)乃苤性俅温舆^一陣空響。
“！”
溫簡言頭皮發(fā)麻，不敢過多停留，急忙加快了腳步。
很快，離開更衣室的門已經(jīng)近在咫尺。
門外的景象和他進來時沒有什么區(qū)別，荒蕪而死寂，但現(xiàn)在看來，卻好像是救命稻草一樣，只要穿過這片區(qū)域，就能安全地離開體育館。
在即將邁出更衣室之前，溫簡言忽然猛地收住腳步。
等一下。
溫簡言的胸口急促起伏，扭頭向著背后空蕩蕩的淋浴間看去，用視線焦急地搜尋著。
說起來，衛(wèi)城呢？
自從剛剛在柜門前分開，衛(wèi)城就不見了，他剛剛喊人的時候，對方也并沒有應(yīng)答，從更衣間到淋浴室的路一覽無余，并沒有任何岔路，但是，在溫簡言從里面跑出來的過程中，卻全程沒有看到衛(wèi)城的身影。
“衛(wèi)城��！”
溫簡言提高聲音，喊道。
空空蕩蕩的淋浴間內(nèi)回蕩著他的聲音，一層層向著遠處傳去。
仍然沒有回應(yīng)。
與之相反的是，管道之中傳來更多的空響。
溫簡言的額前滲出細汗，他看了眼時間。
還剩最后三分鐘。
咬咬牙，轉(zhuǎn)過身，準備原路返回，但正在這時，只聽“吱呀——”一聲，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生銹的金屬開關(guān)開始緩緩轉(zhuǎn)動。
伴隨著“咕嚕�！钡墓之惵曇�，發(fā)黑的水從淋浴噴頭內(nèi)斷斷續(xù)續(xù)地滴落下來。
一個接著一個。
不過短短數(shù)秒，整個淋浴間內(nèi)的噴頭都被打開了，空無一人的偌大房間內(nèi)回蕩著嘩啦啦的水聲。
但詭異的是，水流并沒有隨著地面傾斜的角度向著下水道淌去，恰恰相反，黑色發(fā)臭的水匯聚在了一起，像是有生命一樣，向著溫簡言的方向流去。
“�。�！”
溫簡言心下一驚，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
*
體育館門口。
雨果撐著門，他仍是那副冷漠而倦怠的神情，但蒼白的手背上卻青筋暴起，像是始終沒有松懈力氣。
其余幾人同樣在耐心等待著。
蘇成在原地踱步，漆黑的眼低垂著，雖然表情沒什么變化，但腳下有些急促的步伐卻昭示了他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站在遠處望風(fēng)的田野扭過頭來，說：“體育課應(yīng)該快開始了，我看已經(jīng)有不少主播來到操場上了�！�
云碧藍抬起眼：“還剩多久？”
橘子糖：“三分鐘�！�
“不用太擔心，”她聳聳肩，說道，“時間還綽綽有余�！�
雖然對于普通人來說，從體育館的一端來到另外一端可能會需要不短的時間，但是，對于有無數(shù)道具傍身的資深主播來說，難度卻并不算大。
“……”
忽然，始終撐著門的雨果微微皺了下眉。
“怎么？”
橘子糖注意到了雨果表情的變化，揚了揚眉毛，問道。
“有點不太對。”
雨果抬起另外一只手，伸到空氣之中，似乎在用指尖感受著什么。
他眉心的皺痕加深。
“空氣中的濕度改變了�！�
……這一次，強制開門的反作用力似乎變得更加劇烈了。
*
與此同時，體育館內(nèi)。
污濁的黑水從一個個淋浴噴頭間滴答而下，順著破碎的地板向前流淌，不過眨眼間就漫到了溫簡言的腳下。
他心下一驚，猛地后退幾步。
前后不過十幾秒，回到更衣室的路就已經(jīng)被堵死了，完全沒有任何安全回去的可能性。
衛(wèi)城仍舊沒有應(yīng)聲。
甚至沒有回復(fù)他的手機短信。
他像是被這詭異的體育館吞掉了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溫簡言的心臟跳得很快，咚咚咚地撞著胸膛，他已經(jīng)被逼到了更衣室的門口，只差一步就能離開。
他的大腦飛速轉(zhuǎn)動著，試圖在這種情況下尋找著一線生機。
由于溫簡言這次不是隊長，所以無法強制獲取隊伍內(nèi)成員的位置，所以，在衛(wèi)城遇險之后，他也無法掌握對方現(xiàn)在的方位與狀態(tài)。
先離開求援？
不行。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溫簡言自己掐斷了。
他們的時間太短了，十分鐘的時間是不夠他帶著支援跑個來回的，更別提他也不知道雨果還能否再次將門重新開啟，如果現(xiàn)在撤離的話，無異于將衛(wèi)城留下等死，但是，在現(xiàn)在這種毫無頭緒的情況下繼續(xù)等下去，他也會同樣錯過時間——
“……”
溫簡言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怔。
等一下。
為什么衛(wèi)城會遇險？
對方也是資深主播，按理來說，他應(yīng)該十分清楚，在這種充滿未知的新地圖之中是最好不要和隊員分開的，就算遇到了危險，應(yīng)該也會有相應(yīng)的危險應(yīng)對能力，除非遇到瞬死的情況，否則的話，一個資深主播是很難在哼都不哼一聲的情況下徹底銷聲匿跡的。
可問題是，衛(wèi)城還有個十分特殊的天賦：
他能夠預(yù)判死亡危險。
嘩啦啦。
散發(fā)著惡臭的粘稠黑水在地面上涌動著，像是某種怪物的觸手，飛快地向著溫簡言的方向蔓延。
好冷。
冷的不得了。
溫簡言站在原地，對死亡的恐懼在催促著他轉(zhuǎn)身就跑，但是，理智卻像釘子一樣，強迫他的雙腳牢牢地停留在原地。
等一下，再等一下。
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他的胸膛急促起伏，耳邊幾乎能夠聽到大腦CPU過載的嗡嗡聲。為什么是衛(wèi)城？
明明打開柜子、試圖取得隱藏道具的人是他，SAN值最低、會被副本針對的人也是他，但為什么是衛(wèi)城遭遇了危險？
除非……
溫簡言緩緩扭頭，落在身后空空蕩蕩，毫無阻礙的體育館大廳之中，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抽搐。
除非……
真正遇到危險的，不是衛(wèi)城，而是他本人才對。
“咕嚕嚕�。�！”
劇烈的空響在頭頂?shù)乃苤谢厥帲殡S著嘩啦啦的水聲，像是重錘一樣，一下一下地砸擊著他的太陽穴。
溫簡言看到了黑水在逼近，看到了里面游蕩著的，潮濕惡心的黑色頭發(fā)，它向著他的腳邊伸來，帶著令他毛骨悚然的陰冷氣息，一點點地緩慢靠近。
背后的門大敞著，沒有任何障礙物。
只要他往后退一步……
就能遠離危險。
“……”
溫簡言咬緊牙關(guān)，強迫自己用力閉上雙眼，在腦海中倒數(shù)。
十、九、八、七……
三、二、一。
透過嘩啦啦的水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模糊的聲音：
“……你……別……”
“……快！”
那聲音忽然放大，像是驟然穿透迷霧的燈柱。
“————！”
仿佛被人從深水之中拽出，溫簡言尖銳地倒吸一口冷氣，猛地睜開雙眼，下一秒，無數(shù)嘈雜的聲音當頭襲來，那壓倒性、浪潮般的信息量令他的大腦宕機了一瞬。
在短暫的空白過后，他意識到，自己此刻正直挺挺地站在廢棄泳池的邊緣，半只腳掌已經(jīng)懸空，下方的泳池底部是漆黑的，散發(fā)著陰冷氣息的淺淺污水，只要再向前一步，就會直直墜落入其中。
在看清自己所在位置的那一刻，溫簡言感到自己的背后竄出了一層冷汗，急急忙忙后退幾步，遠離了危險的范圍。
“我去……你總算清醒了……”
一旁的衛(wèi)城長長地吐了口氣，虛脫似的抹了把冷汗。
溫簡言這才看到，自己的身上被綁著無數(shù)的蛛絲，似乎是某種被激活的道具，但是，在體育館中，這顯然無法起到什么作用，那些細黏的蛛絲被拉扯變形，以及幾乎完全看不出原先的模樣了。
“你是不知道，在你身上所有的道具都失效了……”衛(wèi)城的額前冷汗?jié)i漣，像是被嚇得不清，“無論是物理拉拽、還是精神清醒的道具，全部都不起效，我甚至沒辦法接近到你身邊五米的距離，否則SAN值就開始狂掉，我險些以為這次真的要完了�！�
想起剛剛的事，衛(wèi)城仍然驚魂未定。
作為資深者，他比其他很多人都更清楚，這種針對精神類的攻擊，高級主播的死亡率反而會比遇到任何險情都高的多。
畢竟，在多數(shù)副本之中，在主體無法清醒的情況下，其他人做什么都是無濟于事的。
而人類又總是會下意識的被慣性驅(qū)使。
越強的主播，也會越容易對自己的判斷確信不疑。
但沒想到的是，在溫簡言在即將墜落泳池，只差一步就要邁入深淵之前，他居然自己停下了，在沒有任何人幫助的前提下，僅僅只是依靠個人的意志，自己清醒了過來。
……簡直不可思議。
溫簡言忽然感受到了什么，他微微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
手指松開。
在他的掌心里，靜靜地躺著一顆死人的眼珠，眼珠是灰白色的，后面連接著紅紅藍藍的視神經(jīng)，覆蓋著一層熟悉的腐敗粘液，散發(fā)一股強烈的腐臭氣味。
下一秒，耳邊出現(xiàn)了熟悉的系統(tǒng)聲。
【叮！恭喜主播獲得副本中的隱藏道具（困難）！】
【收集度110】
溫簡言怔了一下。
這就是……那個柜子里面的隱藏道具？
那么，他剛剛所遭遇的危機，應(yīng)該就是與之相關(guān)了。
溫簡言記得，在《勇敢的李察》電影之中，李察在死亡前就親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珠，這個道具和這個情節(jié)之間又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
“咕嚕——”
忽然，在溫簡言沉思之際，他聽到一旁干涸的泳池之中傳來了詭異的，好像是下水道內(nèi)返污水的聲音。
“？！”
他猛地扭頭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泳池里的水位比剛剛似乎高出了一些。
漆黑的，沉淀著詭異淤泥的污水緩慢上升著，里面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危險在涌動。
溫簡言掃了眼時間，距離十分鐘結(jié)束還剩下最后一分鐘，他快速地將眼珠揣回口袋里：“我們走�！�
衛(wèi)城抹把臉，點點頭。
“好�！�
他的聲音仍然有些虛，像是沒有從剛剛的危險之中緩過神來。
幾乎沒有遲疑，兩人立刻奔跑了起來，順著原路快速返回。
他們本就是身強體壯的資深主播，在跑路這種事情上經(jīng)驗豐富，再加上一些道具適時的幫助，用時要遠比進來時簡單的多。
在距離十分鐘的最后期限還剩最后30秒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到達了熟悉的黑暗通道口。
只要穿過這條通道，他們就能離開體育館了。
溫簡言和衛(wèi)城都齊齊地舒了口氣，加快步伐，向著走廊的盡頭沖去。
可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條通道和他們進+
來的時候一樣漆黑，前方?jīng)]有半點光亮，雖說他們早就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黑暗，但是，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里打鼓。
忽然，前方傳來“砰”的一聲響。
跑在最前方的衛(wèi)城似乎猝不及防撞到了什么東西，他捂著前額，發(fā)出“哎呦”一聲。
“……”
強烈的不安在心里發(fā)酵。
溫簡言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功能。
冰冷的光柱在漆黑的通道內(nèi)出現(xiàn)，晃晃悠悠地照亮了他們的身前。
緊急疏散通道緊閉著。
金屬的門嚴絲合縫地閉合，冷冰冰的，像是被關(guān)閉的生門。
距離十分鐘結(jié)束還有最后15秒，但是，離開體育館的通道卻已經(jīng)閉合了。
“怎么回事？”衛(wèi)城的聲音十分緊張，“為什么門是關(guān)著的？”
他們明明沒有超過約定好的十分鐘！
溫簡言用冰冷汗?jié)竦氖终莆站o手機，沒回答。
很可惜，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距離十分鐘結(jié)束還剩最后10秒。
衛(wèi)城使用了開門的道具。
失敗了。
距離十分鐘結(jié)束還剩最后5秒。
衛(wèi)城開始用肩膀用力地撞門，但卻沒有任何意義，緊急通道的門像是被水泥灌死了一樣，完全沒有半點動搖。
4、3、2、1。
十分鐘到了。
鐵門一片死寂，外面沒有半點聲音。
“別試了。”
溫簡言退后一步，拉住了衛(wèi)城。
他雖然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明白，這條路恐怕已經(jīng)行不通了。
“確實，”衛(wèi)城深吸一口氣，很快冷靜了下來：“但好消息是，我沒有感覺到必死局的出現(xiàn)�！�
溫簡言想了想，說：
“走，回去正門試試�！�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體育館的正門在B區(qū)。
衛(wèi)城點點頭，兩人一同轉(zhuǎn)過身，快步離開了這條通道。
一回到體育館內(nèi)，溫簡言就感到一陣強烈的陰森感襲來，像是整個人都被浸泡到了冰冷的死水之中一樣，令他打了個冷戰(zhàn)。
他驚疑不定地環(huán)視一圈。
體育館內(nèi)仍是那副完全被廢棄一般的樣子，和剛剛沒有半點區(qū)別，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有種好像有什么地方改變了一樣般的錯覺。
但是，現(xiàn)在不是浪費時間思考這些的時候了。
溫簡言強迫自己轉(zhuǎn)移開注意力。
雨果給他們的最后時限已經(jīng)被超過了，在這個體育館內(nèi)多待一秒，危險就會加重一分，他們現(xiàn)在必須要立刻出去才行。
兩人步伐匆匆，穿過了空空蕩蕩的A區(qū)，向著B區(qū)的方向走去。
“噠噠。”
背后忽然傳來一聲輕輕的脆響。
溫簡言猛地扭頭。
乒乓球在桌上滾動著。
明明這里沒有任何人，但是，布滿灰塵的乒乓球桌上卻留下了一雙掌印。
像是有人按在桌子的邊緣留下的。
他的汗毛一豎，抬手緊緊捉住衛(wèi)城的手臂：“快，快走！”
他們來到了B區(qū)。
B區(qū)是羽毛球區(qū)，空空蕩蕩的場地之中歪斜著許多球網(wǎng)，有的網(wǎng)繩已經(jīng)斷了，晃晃悠悠地掛在空中。
落滿灰塵的，始終上鎖的正門出現(xiàn)在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