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他眨眨眼，雙眼好半天才適應(yīng)了周圍突然變化的光線。
溫簡言意識到，自己仍然站在體育館內(nèi)。
不過，“畢業(yè)典禮”已經(jīng)消失了，橫幅、演講臺、座椅……所有的東西都被盡數(shù)撤去，校長和學(xué)生們也已經(jīng)全部消失。
也就是說，他確實已經(jīng)離開了現(xiàn)實，而是進入到了《謝謝你，老師》這部電影內(nèi)。
【誠信至上】直播間：
“……”
“我去？？真進來了？？”
“不是我說，現(xiàn)在都畢業(yè)典禮了，居然這個時候都還能進電影里？不對勁吧……”
溫簡言深呼吸。
他知道，蘇成一定是使用了天賦，所以才能給他留下指向性如此明確的建議。
想到這里，溫簡言不由得有些挫敗，他本以為自己有能力盡可能地減少隊友們使用天賦的次數(shù)，但很顯然……
和SS級副本的難度比起來，個人的努力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而橘子糖不愧為身為資深前十，從接到這一任務(wù)開始，她恐怕就已經(jīng)意識到這個副本不會像它看上去那樣簡單，預(yù)言系天賦不可或缺，所以她才會特意尋找預(yù)言家下本。
溫簡言向著體育館外看去，忽然一怔。
“……”
外面的天空是怪異鮮明的紅色，校園死寂一片，沒有半點活氣，熟悉的建筑物浸沒在紅光里，顯得陌生而遙遠。
溫簡言雖然沒有正式寫過電影鑒賞課的論文，但他曾作為旁聽生進入過考場，他清楚流程，也知道規(guī)則——可是，這里顯然不是電影情節(jié)中“正�！钡男@，沒有主人公，也沒有失去主人公之后會異化的尸體。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算是明白了……”
“怎么說？”
“按照正常流程，主播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在現(xiàn)在這個時候進入到這里，但因為他先前的違規(guī)操作，以至于他在完成其中一份論文的同時，還將另外一門科目的論文“試卷”保留了下來，所以就相當(dāng)于卡了個信息差的bug，給自己留了個后門。”
“可畢業(yè)典禮已經(jīng)開始了，主播連優(yōu)秀畢業(yè)生的演講都已經(jīng)演講完了了，成績自然也是沒辦法再被修改的，所以，雖然主播進入了電影，但卻沒有題目需要他完成，之前的流程和規(guī)則也就都失效了�！�
“……我去。謝謝大佬講解�！�
“這個直播間以后要不別叫誠信至上，叫bug至上算了，再鐵板一塊的副本也能給他找出幾個bug來，都快被漏洞卡成篩子了！”
外面紅色的天空下，校園如同一座死氣沉沉的墳冢。
與其說這里是一部電影之中……不如說是一片未知的黑森林。
而溫簡言現(xiàn)在正置身于其中。
【誠信至上】直播間：
“但現(xiàn)在也有個問題……”
“什么？”
“沒電影，相當(dāng)于沒規(guī)則，更沒有之前的三次電影播放機會，主播等下該怎么出去�。俊�
“……”
“嗯�！�
“好問題�！�
忽然，溫簡言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激靈靈地打了個顫，向著不遠處看去。
不遠處的空間中，似乎出現(xiàn)了一點怪異的變化。
體育館內(nèi)本就不算很亮的光線忽然變暗了，像是有什么無形的存在將光線吞噬，而在那黑暗中，一個影子逐漸浮現(xiàn)。
由淡邊深，逐漸凝實。
那是一道背影。
熟悉的陰冷背影。
“！��！”
我去�。�！
溫簡言的背后汗毛倒豎，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本以為自己進入磁帶就能逃離那背影的靠近，沒想到居然會被追進來？
在溫簡言驚恐的瞪視下，那背影自顧自地邁開步伐，開始一步步后退，拉進和他的距離。
——還來？？？
他媽的。
溫簡言猛地驚醒過來。
他轉(zhuǎn)過身，向著體育館外狂奔而去。
之前在畢業(yè)典禮上他沒法跑就算了，現(xiàn)在他還怎么可能就硬站著等它靠近？！
溫簡言頭也不敢回，一鼓作氣狂奔沖出了體育館——謝天謝地，那背影的倒退速度并不算快，至少是追不上全速奔跑著的溫簡言的。
他逃出了體育館，忽然感到腳下一沉，發(fā)出“咕唧”一聲，像是踩上了什么柔軟的東西。
溫簡言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原本應(yīng)該是跑道的位置，此刻卻變得粘稠血紅，每一粒橡膠都變成了一只針尖大的通紅眼珠，它們在他的腳下咕嚕嚕地瘋狂轉(zhuǎn)動著，似乎在發(fā)出無聲的尖叫。
只看了一眼，溫簡言胃里就不由得抽搐了一下，感到自己踩在上面的腳似乎都變臟了。
和他低san時在這里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
溫簡言的臉一綠，猛地將腳從中拔起。
身后，腳步聲如影隨形。
那道背影追來了。
現(xiàn)在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溫簡言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忍著惡心再次踩上了跑道，下方的小眼珠發(fā)出咕嘰咕嘰的尖叫，他裝作沒聽到似的，大步流星地向著操場外跑去。
操場外是熟悉的校園，一幢幢建筑浸沒在紅光之中，別說電影情節(jié)、主人公了……四下里甚至沒有半個人影！
溫簡言喘息著，扭頭向著身后看去一眼。
身后的操場空空如也。
不知道是什么緣故，那道背影似乎并沒有跟來。
溫簡言抬起手，按住自己汗津津的前額。
的確，自己現(xiàn)在通過磁帶進入到了電影里，可是，由于時機不對，電影劇情不僅并未播放，主人公不知所蹤，先前他所熟知的規(guī)則也都派不上什么用場，更糟糕的是，他還并未因此擺脫那道背影！
溫簡言一時感到進退兩難。
他搖搖頭，試圖借此理清自己有些混亂的思緒
自己對這個地方所知太少，所以，現(xiàn)在與其將注意力放在這些未知的謎題上，不如先從已知的地方入手。
那么，這里有什么是自己已知的呢？
溫簡言若有所思抬起眼，視線落在遠處。
雖然沒有了主人公，但這里畢竟仍然是“電影”里，不是嗎？
之前他曾委托索索進入電影，將李察藏在下水管道中的三份文件找出來，可是，對方只給他帶出了一份，而那上面正是指引他找到人工湖的施工地圖。
也就是說……
他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知道另外兩張紙上的內(nèi)容了嗎？
溫簡言的心臟鼓噪起來。
他不再遲疑，邁開步伐向著宿舍樓的方向跑去。
校園里沒有一個人，溫簡言跑的飛快，冰冷停滯的空氣被攪動，像是一鍋粘稠的粥。
很快，宿舍樓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
“！”
樓門剛一拉開，溫簡言的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縮。
宿舍樓門內(nèi)黑漆漆的，仍然是那副熟悉的場景，但是，和想象中的不一樣的是……大廳不是空的。
恰恰相反，這里未免也太擠了點。
無數(shù)的人影定定站著大廳內(nèi)，一動不動，它們有的面對著溫簡言，有的背對著，一張張模糊的人臉被浸沒在黑暗中，露出來的皮膚呈現(xiàn)出死人樣的青白。
尸群黑壓壓的，居然一眼望不到盡頭。
“……”
寒意如同潮水般迎面撲面而來。
這一幕是如此詭異，無論是誰看到，都會不由自主地心生悚然，不敢靠近。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靠老子背后汗毛起立了。”
“這也太多了我去！”
“快撤吧咱就是說，這鬼地方給我一百萬積分我都不想進去……”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握著門把手的手指緊了緊，然后好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毅然決然邁步走了進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觀眾們都被溫簡言的動作驚到了。
“？！”
“我靠，這么勇？不像你啊！”
尸體一動未動。
青年小心翼翼地在尸群中前進，但是，尸體的密度太大了，即便溫簡言行動的再小心，還是免不得地撞在它們的肩上，才能勉強從中穿行。
但是，那些恐怖的尸體像是完全感知不到溫簡言的存在一樣，仍然以靜止的狀態(tài)立于原地，散發(fā)出陰冷的寒意。
溫簡言微微側(cè)目，向著其中一具剛剛和自己擦肩的尸體看去。
它面容青白模糊，雙眼緊閉，沒有半點聲息。
果然。
和他想的一樣。
溫簡言收回視線，加快了腳步。
【育英綜合大學(xué)】這個副本的本質(zhì)是停尸間。
在無法被看到的地方，所有死在這里的人，無論尸體還是魂靈都會被永遠留在這里，成為被困在這里的一具尸體。
但與此同時，它也是“胃”。
這些尸體被墳土壓制，又被慢慢消化，而那些通過消化得到的液體又會通過密布整個副本的“血管”被注入人工湖之中。
所以，宿舍樓內(nèi)的尸體雖然恐怖，但卻是無法行動、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的。
不過，即便如此……溫簡言仍舊被整個宿舍樓內(nèi)所能容納的尸體數(shù)量震撼到了。
每一層樓、每一間寢室、走廊、樓梯間，所有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地方都被密密麻麻的尸體占領(lǐng)，沒有一點空隙。
而尸體數(shù)量最多的，還得是床上。
……怪不得只要躺在床上，就會有產(chǎn)生陰冷無比的感覺。
一想到自己過往的幾天都在和這些尸體同塌而眠，溫簡言還是會控制不住地一個激靈。
他強迫自己不去往這邊想，埋頭趕路。
終于，溫簡言歷經(jīng)萬難，來到了五樓的盥洗室前。
出乎意料的是，本該和外面一樣被尸體擠滿的盥洗室，此刻卻空空如也，空曠得嚇人。
溫簡言從尸群中擠出來，總算是能稍稍喘了口氣。
他向著背后的人影掃去一眼，確認它們都還在沉睡之后，這才快步來到靠窗的第二個洗手池前。
溫簡言提起一口氣，后退兩步，然后助跑向前，抬腳猛踹向面前的洗手池！
洗手池紋絲不動。
“？”
溫簡言不信邪，又再次猛踹兩腳，但那本該被輕易踹斷的洗手池卻仍然像是由鐵石澆筑而成似的，沒有辦法動搖。
“……”
溫簡言皺皺眉，來到洗手池前，低頭向著下方的管道內(nèi)看去。
奇怪了，索索之前不是強行破壞洗手池才取得的嗎？
管道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緩緩地探手下去。
細長的手指一點點沒入漆黑的管道，接下來是手腕、小臂——明明是無法被容納進管道中的大小，但此刻卻被輕易而舉地吞沒。
終于，在溫簡言的手肘沒入管道內(nèi)之后，他的手指終于觸碰到了一團熟悉的、濕漉漉的東西。
溫簡言忍著惡心，用手指將它牢牢捉住，然后緩慢向外抽去。
忽然，他的動作一頓。
以溫簡言現(xiàn)在的視角，能夠看到盥洗室外人滿為患的走廊，一股熟悉的戰(zhàn)栗感襲來。
他微微屏住呼吸，死死注視著外面的黑暗。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動……
忽然，毫無預(yù)兆地，下水道內(nèi)的某種存在死死箍住了溫簡言的手腕，將他狠狠向下一扯！
“唔！”
溫簡言猝不及防間被拽得一個踉蹌，肩膀被狠狠撞在了洗手池的邊緣，發(fā)出疼痛的悶哼。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所有的觀眾也都被嚇得一個激靈。
“？！”
“我靠，嚇?biāo)览献恿耍。 ?br />
“媽的，這么突然？？”
溫簡言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他尖銳地倒抽一口涼氣，反射性地用全身的力氣抵抗，試圖將自己被吞入管道的手臂向外拔出。
而正在這一片混亂之中，他下意識地再次向著盥洗室外瞥去一眼。
“——”
溫簡言的瞳孔收縮，目光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令他寒毛直豎的詭異身影。
是那道從體育館內(nèi)追過來的背影�。。�
由于外面的尸體障礙太多了，以至于他沒有從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那玩意兒的存在，等到他意識到那道背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只剩不到五米了。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啊啊那玩意兒什么時候追上來的！”
“嚇?biāo)牢伊藝標(biāo)牢伊�！我身上現(xiàn)在一層汗！”
“主播快點跑啊啊啊�。。。�！”
必須要要快點離開才行！
溫簡言咬緊牙關(guān)，立刻激活【仇恨轉(zhuǎn)移】和【力氣增強】的相關(guān)道具，然后用盡全身氣力將手往外一抽！
雖然副本的難度已經(jīng)升級到了SS，但是，宿舍這一場景內(nèi)的難度顯然還停留在最初始的A級，即便在電影內(nèi)也是同樣。
——成功了！
溫簡言的胳膊恢復(fù)了自由，整個人不由得踉踉蹌蹌往后退了兩步，余光里，他看到那道背影已經(jīng)走入了盥洗室。
他的背后汗毛倒豎，大腦卻在飛速運轉(zhuǎn)。
宿舍樓里的尸體太多了，他是沒辦法在從中穿行的同時，又將背影甩開的……
怎么跑？
溫簡言扭頭看向窗戶，一個尚未成型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xiàn)。
沒辦法，只能試試了。
他轉(zhuǎn)過身，一個助跑，鼓足力氣猛地撞向窗子！
只聽“嘩啦”一聲，玻璃碎片向著樓下傾撒而去。
溫簡言單手撐在窗臺上，整個人輕飄飄地向外翻去，借力一跳——！
只聽“哐當(dāng)”的一聲，青年驚險地抱住了宿舍樓外層的管道。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去�。。 �
“啊啊啊啊捉到了！可以可以！”
“主播這是準(zhǔn)備順著外墻的管道往下爬？跟動作電影似的……”
“這核心力量，牛逼啊！”
溫簡言剛剛往下滑了一層，整個人忽然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向上看去。
敞開的窗戶前，那道背影定定站著，然后開始緩緩扭頭——“！�。 �
溫簡言駭然一驚，猛地松了手。
接下來，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下，他整個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眼前一陣天昏地暗。
倒是不怎么疼。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靠��！硬核落地！”
“媽耶，四樓啊，就這么直接跳的？”
“不愧是異化之后的身體，這都受得住，一般人這么跳下來早就廢了吧？”
溫簡言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抬頭向著宿舍樓五層看去。
盥洗室的窗戶處空空如也。
那道背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見了。
但溫簡言知道，它的消失是暫時的，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那道背影就又會陰魂不散地冒出來，一步步向他逼近。
不過，他現(xiàn)在也多多少少也為自己爭取到了一些喘息的時間。
溫簡言晃了晃腦袋，從地上爬起。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從手腕到手肘的地方布料盡碎，下方的皮膚滿是勒痕，皮膚上被劃拉開一道長約二十厘米的口子——應(yīng)該是之前從管道中硬抽出來的時候弄得。
泛白的皮肉向著兩側(cè)綻開，但流出的血卻不多，只有一點黑紅色的粘稠液體在向外流淌。
“……”
溫簡言回想起剛剛在盥洗室內(nèi)發(fā)生的驚魂一瞬，眉頭不由自主地緊皺。
雖然他現(xiàn)在是以卡bug的方式進入了電影劇情之中，但是，電影畢竟是電影，本質(zhì)應(yīng)該是相同的。
可奇怪的是，和索索講述的不同，洗手池是無法被從外部破壞的，而是必須要伸手進去才能將東西拿出，可是，溫簡言清晰記得，索索身上的傷有燒傷，擦傷，甚至是咬傷……但卻唯獨沒有和他類似的勒傷。
“……”
溫簡言握著自己的手臂，緩慢地深呼吸。
是的。根據(jù)他對索索這個人性格的判斷，是不可能在保命都有難度的情況下，還為他去宿舍樓里冒著生命危險取道具的。
但他做了。
或者說，他是真的做了嗎？
對了，索索當(dāng)初的分數(shù)是多少？
61。
一個剛剛過及格線的分數(shù)。
就像他險些拿到的59分一樣，是一個把控十分微妙、堪堪處于危險邊緣的數(shù)字。
手松一點，就能及格，緊一點，就要掛科。！
515.
育英綜合大學(xué)
畢業(yè)典禮（六）……
第五百一十五章
與此同時，體育館內(nèi)。
畢業(yè)典禮仍在繼續(xù)。
“……”
索索坐在臺下，目光落在演講臺上。
臺上，副校長的臉上帶著微笑，對所有的畢業(yè)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篩選，向著合格者下發(fā)“職工合同”。
一切似乎都和剛剛毫無區(qū)別。
然而……
索索的目光落在演講臺的一角。
那個位置已經(jīng)空了，原本站在那里的青年不知何時消失得一干二凈，但除他以外卻無人發(fā)覺。
索索心中升起不安。
那家伙人呢？
如果真的就這樣徹底消失了倒還好，可萬一……
索索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在最后一次電影播放時所發(fā)生的事，脊背上再一次滲出冷汗，就像是重新將自己置于那樣的場景之下似的。
大約數(shù)小時之前。
天空下火光漫天，扭曲的人影在烈火中嘶嚎，整個校園都被活尸鋪滿，淪為了恐怖的人間煉獄。
而在這煉獄中，唯一的活人正在四處奔逃。
主人公……主人公呢？
主人公在哪？
索索劇烈地喘著氣，踉踉蹌蹌在校園里奔逃著，瘋狂地四下搜尋。
他的身體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手臂、腿腳、腰腹，都已經(jīng)受了重傷，明明點燃的尸體數(shù)量已經(jīng)多的令人發(fā)指，但卻仍然有源源不斷的更多尸體涌來。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
這就是SS級副本結(jié)尾時的強度嗎？
別說去宿舍樓里了取得那不知是什么的道具了，就連活下來都希望渺茫。
注視著眼前的絕望景象，索索臉孔慘白。
……會死的，這次一定會死的。
不知不覺中，索索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被逼至了學(xué)校內(nèi)唯一的人工湖前。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猶如驚弓之鳥般望著四周，但詭異的是，剛剛還對他窮追不舍，毫不留情的尸體卻并沒有追來。
碧藍色的天空下，是平靜如瑪瑙般的人工湖。
而正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你想活下來嗎？”
“？！”
索索駭然扭頭，向著身后看去。
他看到了自己搜尋已久的主人公。
少年俯身跪在湖邊，似乎正在埋頭欲喝湖中的水，但詭異的是，眼前的這一幕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影片，風(fēng)不動，樹不搖，時間仿佛都陷入了靜止。
這不對勁。
而索索很快找到了不對勁的源頭。
在那少年身后的不遠處，是一片陰影，人形的，但看不清面孔，給人以無端的錯位感，像是在平面的電影內(nèi)部看到了放映幕布上破開的大洞，而有冰冷的風(fēng)呼呼向著洞里灌注而來。
這是超越維度的，自上而下的恐怖壓迫。
索索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從那陰影中透出的怪異氣息，陰冷無比，令人升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他渾身戰(zhàn)栗，毛骨悚然。
那道聲音再一次傳來：
“你想活下來嗎？”
索索捂著自己的肩膀，滿身狼狽，搖搖欲墜，用嘶啞的聲音道：
“……想�！�
*
宿舍樓前。
溫簡言將那濕漉漉的、被疊成小小方塊的碎紙拆開，鋪平。
而疊于二張紙最上方的那張，正是之前索索交給他的那張施工圖。
他從口袋里找出先前索索給他的那張，開始對比著觀察起來。
無論是下方的學(xué)校地圖，還是上面密密麻麻、最終匯聚在人工湖處的管道脈絡(luò)，兩張全都一模一樣，沒有分毫差距。
也就是說，無論這張施工圖的來源究竟是什么，索索之前給他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真品，沒有作假，更沒有被做任何手腳。
它的的確確是是二張關(guān)鍵資料中的其中一張。
“……”
溫簡言有些費解。
正在這時，不遠處的空氣傳來一陣異常的波動。
溫簡言猛地抬起頭。
宿舍樓半敞的門內(nèi)，那道陰魂不散的背影再次出現(xiàn)。
“……嘖。”
又來。
溫簡言皺眉咋舌，迅速起身。
可是，剛剛站起身來，他就意識到，剛剛的墜樓對自己并非沒有半點影響，肋骨似乎也斷了兩二根，用來緩沖下墜沖擊力的膝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粉碎，右腿的小腿也骨折了。
只是不疼罷了。
但行動還是多少會受到影響。
溫簡言拖著自己的身體，竭力用最快速度遠離那道背影。
背影的速度仍然是不疾不徐的，雖然無法立刻跟上前方的溫簡言，但卻猶如附骨之疽般甩也不掉。
接下來去哪兒？
溫簡言一邊向前，一邊在腦海中飛快思考著。
他暫時還不確定。
于是，溫簡言再次掏出先前從下水管道中得到的二張紙，將最上方的那張施工圖抽走之后，出現(xiàn)在下方的，居然是一張個人檔案表。
是王妮的。
像是從那種學(xué)籍檔案中抽出來的，邊緣倒是整齊，就是還留有一道深深的、就算是早已被從夾子中取出都無法消散的夾痕。
溫簡言一怔。
……王妮的個人檔案？
為什么它會出現(xiàn)在這里？更重要的是，它又是為什么會和“學(xué)校施工圖”有相同的重要程度？
溫簡言不確定。
他一目十行掃過個人檔案，上面的絕大多數(shù)內(nèi)容都十分尋常，普通至極。
姓名：王楚妮（曾用名王妮）
性別：女
地址：……
王妮的個人檔案和其他所有普通大學(xué)生的個人檔案都沒什么差別，上面有她的畢業(yè)院校，過往的考試成績，家庭住址等等等等，溫簡言從里面看不出什么異樣，直到……
他的目光落在下方一角，忽然一怔。
王妮的戶籍地和現(xiàn)在的家庭住址并不一致？
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搬到不是戶籍地的外地工作和生活都是很正常的。
其中吸引溫簡言視線的……
是在王妮小學(xué)時期檔案中出現(xiàn)的，她過往的曾用通訊地址。
x省x市x區(qū)x街道
……安泰小區(qū)。
安泰小區(qū)？
溫簡言攥著檔案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縮，脊背上乍然滲出一層冷汗，他緊緊盯著那幾個字，像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巧合嗎？
“安泰”這兩個字很吉利，用作小區(qū)名并不算少見，可是……
雖然這一切在腦海中能被解釋的通，可是，在這一副本、這一場景、這一時刻見到這兩個熟悉的字眼，溫簡言無論如何都很難說服自己，這一切之間毫無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