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子想要改道邲星?”周子淵問,“莫非程后等不下去,在鄉(xiāng)星設了埋伏,想要讓你我這番游山玩水,變?yōu)槁窆钱數(shù)兀俊?br />
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如何篤定鄉(xiāng)星設了伏?”
后者從容:“有些渠道,不成氣候。”
他說著,仍然帶著點平靜:“但無法判斷,鄉(xiāng)星一伏,到底是程鈞,還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太子言笑晏晏:“我以為程鈞不至于這么急,但他既能說服父皇賜婚,自然敢殺我。至于這另有其人,后宮里想看我同程后斗,坐收漁翁之利的,可不止一家,鄉(xiāng)星離程家封地亦不遠,要嫁禍,總有法子�!�
但若是如此,確實可以兵分兩路,太子太子妃去邲星,看派去鄉(xiāng)星的錦衣衛(wèi)到底如何。若是平安無事地折返,即可斷定多半與程后有聯(lián)系,可若是九死一生回來,回來的到底是忠誠一派還是程后的人互通消息,放了彼此一碼,亦或是另有其他家人設伏,可不好說。
他有此疑惑,自然問了出來。
太子笑笑:“太子妃心思縝密,孤很佩服,但不必擔憂,我不改道�!�
這便是要去做餌,太子太子妃兵分兩路,若程后的人知道,便覺得這是做掉病弱太子的大好機會,甚至可以把罪過拋給周家;若設伏者并非程家人,程家錦衣衛(wèi)自然樂得袖手旁觀,之后死遁也好,想法脫罪也罷,有人除掉太子,何樂而不為。
一切都很好,只除了病弱的太子殿下初愈兩天,便要孤身犯險。
“太子殿下以命相試,宋澄絮是否值得?”周子淵問。
段淬珩微微抬眸:“沒有值不值得。”
他語氣從容:“一會我便要求改道,如此倉促,程家消息恐難以傳遞,也難有準備。為誘敵,東宮仆從俱跟隨太子妃,你自然安全,不用過于擔憂�!�
太子動人的一雙眼望過來,不知怎么的,竟和前世那句“跑,別回頭,有人接應你”語氣萬分相似。
讓周子淵只覺得血液都在莫名地冷下去,說話時卻莫名有些憤怒:“太子既說我們?nèi)允欠蚍�,那便要生死與共,豈有我拋下你獨自一人改道之理�!�
太子答:“炮彈無眼,最差的情況下,無人能護你。”
周子淵接著說:“那便也無人護殿下。我在,好歹可以當一個肉盾。”
段淬珩看著他,許久后嘆了一口氣:“我心中有數(shù)。”
“那也便允我一同。”
他沒能再說下去,只因周子淵竟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指尖溫熱,覆在微涼的唇間,止住年輕的太子未盡的話。
段淬珩終究嘆了口氣:“那便一起來。”
說完便隨手卸了那所謂小玩意,打開通訊器,寥寥幾言,讓東宮侍從,替他去邲星買藥材,而他同太子妃,仍往鄉(xiāng)星去,最后在卞星集合。
兩人仍然沒什么好說,各自用了飯,眼見已穿過星際通道,要落在鄉(xiāng)星驛站,干脆有一搭沒一搭玩起了射覆。太子覆了個“似”字,周子淵思考片刻,將時回了個“待”字。恰有激光彈撞在窗邊,第一發(fā)只激起微茫的火星,但很快,便要將整片窗戶破壞殆盡。
玻璃破碎,亂濺一地,機械防御系統(tǒng)似全無啟動的樣子,整個飛行器這一秒靜得嚇人。太子輕輕咳嗽,起身要查看,卻見下一刻一把粒子槍自窗外伸了進來。周子淵下意識要用精神力去奪,頃刻幾槍連發(fā),落在地面上,砸出凹痕。腳邊的地磚發(fā)出喀拉聲。
槍下的手著黑色皮套,身體的主人已經(jīng)開始攀爬,另一邊的窗戶似也搖搖欲墜。
劇烈的失重感里,飛行器猛得撞擊地面。
段淬珩半蹲在地,前頭與其他飛行器連接的屏幕里同樣是一片混亂,錦衣衛(wèi)往外翻滾,有人叫著保護殿下,看不出來是要來補刀,還是真心實意要救。
但此刻這并非最緊要的事,邊上那人眼看已要進入飛行器,忽然出現(xiàn)一支極小的箭矢,順著破空聲,直直飛往那人手掌。
那人發(fā)出一聲嗤笑。區(qū)區(qū)箭矢,他反身舉手格擋。
箭矢撞在黑手套上,如無銳刃般垂垂落下,周子淵剛要靠近,卻被人猛得一拉。
下一刻,窗邊發(fā)出劇烈的爆炸聲。
周子淵剛剛站立的邊緣,此刻已經(jīng)化為一片焦土。
失去整個小臂的人微微愣怔一瞬,周子淵趁機拿起那把精神力操控的粒子槍,槍口對準此人。他只學過些自保課程,槍如何用,倒是還記得幾分。
正要扣下扳機,卻聽后方傳來破空聲,他扭頭要去看,耳畔是太子的聲音:“閉眼,別看�!�
更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飛行器自動開啟了保護模式他同太子一同被裹在防護氣罩里。似是一秒,又似是一小時后,他終于能睜開眼。身邊人和他雙目相對,太子手腕上綁著件極軟極精巧的皮革制袖中弩,恰好頂著他手上那把粒子槍。
還沒說出話,防護罩漸散,更多的黑衣人從各地方冒出來。周子淵沉默出槍,十只能中五,太子有能爆炸開來的箭矢輔助,兩人卻仍然漸漸不敵。
他正要打出一槍,卻猛得被撞開,一個翻滾,太子已被黑衣人包圍,身前身后具是人,他在外圍一槍一槍掃射,再次回頭----有人伺機瞄準,他下意識要回退,這人卻猛地倒地。
正是粒子槍子彈破空聲,周子淵回頭望,竟見精神力剛到D的太子單手持槍,隨手甩出一發(fā)子彈。有人立刻捂頭悶哼。
他來不及想更多,被人沖散開,一退再退,手中粒子槍彈將要耗盡。
眼見自己面前視線被黑衣人完全包圍,腰間一只機械觸手猛得把自己卷起,拋向空中。他在失重的時刻仍扭頭去看段淬珩。
黑中一點白,似仍握著槍,還未看清,整個人已經(jīng)落在駕駛艙里。
扭頭看,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宋澄絮一聲不吭地駕駛機甲,終于挑了個空檔把太子也拉了起來,卻見無數(shù)人拖著太子,跟著機械臂一同往上,宋澄絮狠狠嘖一聲。
下一刻,太子連發(fā)幾槍,機械觸手甩尾,配合之下,把他們都甩到了地上。
太子進入駕駛艙,握著槍的手仍然在細微地顫抖,第一句話卻是:“你哪來的機甲?”
他們剛?cè)豚l(xiāng)星,通過安全站,正要降落,御賜機甲應當正在通過安全審核,要在落地后再去取才對。
宋澄絮猛得一推,機甲收束成一個飛行器狀:“太子哪來的能力用粒子槍?”
作者有話說:
這里的射覆用的是紅樓夢的玩法,太子覆的是月,“別后相思人似月”,或“江月年年只相似”,周子淵回的待來自春江花月夜“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有興趣可以搜一搜。
第13章
13
交握
【卻見宋澄絮難得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說:
Check
In
她說著,機甲頭極快地噴射出流彈,底下人跑的跑,亡的亡,鄉(xiāng)星皇家入口離平民通道有段距離,鋪天蓋地警報聲里,終于有工作人員姍姍來遲。
流線型的機翼掠過層層疊疊的云,宋澄絮開了自動巡航,在上空盤旋。
駕駛艙一共兩個座位,宋澄絮坐著,副駕駛虛位以待。段淬珩半躺著,似是累極,隨手將那把槍一甩:“其他錦衣衛(wèi)呢?”
“死了�!彼纬涡跽Z氣平靜,“或者跑了�!�
“這副機甲是你自己的?”
“太子的槍法又是誰教的?我記得B級以下無法使用A387�!�
兩人四目相對,互不相讓。
還是太子的通訊器率先響起來,段淬珩干干脆脆地接通,對面正是鄉(xiāng)星空間站負責人,此時看到蒼白失血面上帶傷的太子殿下,臉上閃過一絲惶恐。
對面人說監(jiān)控被黑,還是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才意識到有人偷襲太子殿下,已經(jīng)派了衛(wèi)隊,抓捕住幾個人,但這些人全都引爆大腦血管自盡了。
太子要說些什么,突然吐出一口血,整個人往后倒去,還是太子妃眼明手快,把人攬進自己懷里。后續(xù)的事,自然由沉默的宋隊長接手。
宋澄絮向他們要了當時的監(jiān)控,要求清點現(xiàn)場留下的錦衣衛(wèi)電子銘牌,核查現(xiàn)場殘留地DNA提取物,順帶要御賜的那八副機甲,和幾個鑒定師,約定稍后在驛站門口一見。
她言辭并不凌厲,只是簡短而無情緒,但看起來比病弱而無力的太子和以文見長此刻臉上帶著慌張的太子妃難搞得多。
幾個回合下來,官員只能忙不迭地點頭。
等通話掛掉,太子睜開眼,隨手擦了擦自己嘴側(cè)的血,衣袖上落下紅痕,似點點落梅。神色仍然疲累:“這之后給父皇的報告就交給你了。順帶說聽聞邲星有位神醫(yī),我這病來得急,你帶我拐道去邲星看病�!�
他們在飛行器上不覺,各處行星又有時差,自主星出發(fā),已經(jīng)行駛了一天,去邲星倒只要幾個小時。
他聲音很輕,隱隱有些脫力,周子淵下意識去撫他指尖,果然是一片冰涼。虛弱至極,語氣間卻不容置喙。
“突發(fā)事件也可同太子妃商議。”他又補了一句。
宋澄絮聽到這話,似有些驚,卻仍淡淡點頭。
段淬珩這才心安理得地合上眼,真正地放任自己昏迷。
周子淵把他挪到自己大腿側(cè),問宋澄絮打算如何向官員解釋這多出的機甲。
“隊長有備用,合乎皇家法規(guī)�!彼纬涡醮穑八麄儼脖2粔蚶硖澰谙�,更不敢和我理論。只是太子用槍被太多人看到,這些人里若有活口,回去稟報,怕是會打草驚蛇�!�
年輕的周世子笑笑:“太子若有心掙那個位置,遲早要讓他們知道。況他敢用槍,恐怕是不怕幕后黑手知道�!�
他想了想,已隱隱有了猜測,面上只是平平淡淡轉(zhuǎn)移話題:“還未謝過宋小姐救命之恩�!�
“客氣了�!彼纬涡醮�,“分內(nèi)之事�!�
到地方同鄉(xiāng)星官員一番交涉后,DNA提取物果然沒有顯示出登記在案的人,錦衣衛(wèi)的電子銘牌只找到了六個,還剩一個,似無所獲。
宋澄絮和周子淵均并不意外,兩人一人臉上帶笑,一人面上不怒自威,把官員嚇唬了一通,只是對面的惶恐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卻無法確定。至于太子拐道去邲星到底做什么,更加沒人敢細問。
御賜四個飛行器,三架半毀,唯有先去邲州的東宮仆從那里尚有一架。宋澄絮婉拒官員提供的器械,只說用機甲飛行后和邲星人集合即可。
機甲飛行速度其實更快,只是空間窄小,耗能高。短暫的飛行時間里,太子仍然躺在駕駛艙內(nèi),呼吸清淺,睫毛似蝶翅般一顫一顫,面上泛著淺淺的紅,倒很像西方古童話里的睡美人。
“怎么想到進宮?”周子淵問宋澄絮。
“江湖里救不了人�!彼纬涡醮鸬闷胶停爸苁雷佑譃楹我獞逻@樁婚事?”
“與你一樣,”太子妃笑笑,“政堂上也救不了家族�!�
宋澄絮道:“周公子之名,我一介武人也有所耳聞,如此進深宮,不覺難過?”
“不必試探我,我已是太子妃�!敝茏訙Y道,“我倒是好奇,宋姑娘為何到得那么晚,偏偏在關鍵時候出現(xiàn),救我們一命�!�
他語句里是懷疑,面上仍帶著親切的笑意,坦然鎮(zhèn)定,全然不在意此刻太子和太子妃的命或許都握在宋澄絮手里一般。
宋澄絮不在意:“你投向太子,自是看到了太子過人之處,我同樣要考察這所有人眼里隨時會被廢的東宮殿下�!�
“莫非宋姑娘已知道鄉(xiāng)星設伏?”
“太子命東宮其他人改道,太子妃以為還有其他可能?”宋澄絮道,“另,我既是隊長,對手下人總要有些了解。”
“我倒是好奇,周公子是否知道太子殿下精神力一事�!�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周子淵答得平和,“我們各有所謀,且既然都對太子有所求,不如都坦誠些�!�
宋澄絮道:“太子妃已調(diào)查過我?”
她用的是肯定句,也不意外:“既知我是顧家人,便明白我為何只能找太子。我倒是好奇,周家為何能將寶押到他身上。”
周子淵要答話,卻見段淬珩咳嗽了一聲,竟輕輕抓住他搭在對方身側(cè)的手。他低頭細看對方的神情,段淬珩眉頭皺起,一雙手愈加地用力。周子淵沒掙開,左手回握,右手替太子撫平眉間皺紋。
待段淬珩呼吸漸緩,才又抬頭去看對方:“明面上如何作態(tài),婚書一下,周家命運已和太子綁在一起,你別無選擇,我亦是�!�
卻見宋澄絮難得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若有所思。太子妃的手背上已經(jīng)有淺淺的痕跡,面上卻仍然不見不耐。
她沒再問下去,自顧自駕駛機甲去了。
作者有話說:
宋姐:想不明白,所以不想。
日更真難,多跟我說話??
第14章
14
等級
【E。帝國平均精神力在D+,E一般被稱為殘廢�!�
作者有話說:
Check
In
即將進入邲星領土時,太子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原本已放松落在周子淵掌中的手指彎曲,死死握住他的掌心。周子淵忙低頭去看他,段淬珩的指節(jié)因力已變得通紅,嘴唇蠕動著,不知道在夢里說了些什么。他要湊近去聽,卻見太子殿下終于睜開他那雙漂亮的眼睛。
他難得顯得有些茫然,眨了眨通紅的眼,問:“我們在哪?”語氣溫柔而虛弱,望著他的眼睛里水波蕩漾,活脫脫一個病美人,有些不像這輩子一直以來都表現(xiàn)得成竹在胸的太子殿下。
“快進邲星了�!敝茏訙Y答,“還好嗎,我瞧著你身上沒有什么深的創(chuàng)口,卻突然吐了一口血�!�
段淬珩坐起身,將陌生的機甲駕駛艙看了一遍,眼底的脆弱之勢一收:“強用粒子槍的副作用,休息一會兒就好�!�
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和太子妃的仍交握著,輕輕松開,問前頭一言不發(fā)的宋澄絮:“鄉(xiāng)星那邊有何發(fā)現(xiàn)?”
“沒什么意外發(fā)現(xiàn)。秋銘的錦衣衛(wèi)牌找不到,定位也關了。現(xiàn)場除了其他七名錦衣衛(wèi)的DNA,其他都對不上身份。至于這個銘牌,不知是他自己跑了,還是哪位拿了他的牌子�!标犻L報告的語氣仍然是一貫的冷淡,“報告送到皇宮,那頭還沒回消息�!�
太子顯然也料到這些,說了句“辛苦�!�
“真的是去邲星尋神醫(yī)嗎?”周子淵問,“現(xiàn)在感覺如何?”
他詢問的是段淬珩的身體情況,另一邊的宋澄絮倒沒那么好的閑情逸致:“你的精神力絕不在D級,如今也試探過我,不如說些實話?”
段淬珩倒笑了一聲:“宋隊長不如現(xiàn)在測一測�!�
機甲艙里一般有簡單的探測和醫(yī)療器,自是不如專業(yè)器具精準,但測個粗略的多少,已經(jīng)夠用。
宋澄絮隨手扔給他。太子倒也沒生氣,將手附上簡陋的測試器,上頭字母快速變化,最后出現(xiàn)的是一個極其少見的字母。
E。帝國平均精神力在D+,E一般被稱為殘廢。
測試器無人工智能,自然讀不出艙內(nèi)復雜的氣氛,兀自用卡頓的合成音報出結(jié)果:“精神力評級測試結(jié)果,E級�!�
它一連重復三遍,成功地沉默了宋隊長。
駕駛者扭頭看著這個小小的器械,卻見太子妃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是替宋澄絮解惑般說出他的猜想:“殿下的精神力是否和身體好壞相關?又或是更具體些,太子每次使用精神力,都會造成身體的虧空,并導致精神力等級一同下降?”
太子笑笑:“太子妃觀察細致,孤很佩服�!�
他二人一唱一和,宋澄絮皺起眉頭:“你若是身體最佳狀態(tài),精神力能到哪一級?”
太子殿下一陣咳嗽,面上終于因這一串嗆咳多了些血色,接著像是嘲諷,又像是講笑話般:“孤十五歲染病,從能接受精神力測試起,身體從未到過最佳狀態(tài)�!�
皇子皇女自十二歲便可接受簡單的精神力訓練。十五歲染病,不怕在設伏者面前用槍;又說宮內(nèi)看他不順眼的不止一人。染病二字,自然沒那么簡單。但陛下后宮勢力分明,原先是顧程二人分庭抗禮,倒不知背后或許還站著第三人。這病情背后又站著幾人?周子淵腦子里閃過千言萬語,卻也知此時不是開口詢問的時候。
“B?你槍法不錯,精神力流暢。但我們見面時宮內(nèi)傳言你大病初愈,或者,A?”宋澄絮仍在糾結(jié)他的精神力,“A也夠用了。”
她接著問下去:“太子十八歲測試當日,仍在病發(fā)嗎?”
段淬珩答得自如:“宋隊長不必多猜,孤纏綿病榻多年,不過病重或是尚可而已。沒有不在病發(fā)的時候�!�
宋澄絮仍在問:“你這些年來測試,測出的最高等級是什么?”
“D+。”太子回答。
“D+為何能用粒子槍?”
“強催之下,自然可以�!倍未沌窕卮穑肮潞芟�,將死之時,潛力無窮�!�
不知是否錯覺,他說這話時,語氣不像是對著見面僅一天多的錦衣衛(wèi)隊長,反而像是---
周子淵找不出一個合適的比擬,只覺得太子語氣里竟然含著些極其細小的,小孩故作不在乎,實則渴望表揚的情緒。就像是自己十歲時故作無意,在父親面前發(fā)表一番對朝堂的高談闊論時的語氣。但下一刻他便否認自己的猜測,怎么可能,太子神情明明如此地平靜淡然。
可再回神,自己的夸贊已經(jīng)說出了口:“夫君真厲害�!�
若說剛剛宋澄絮只是疑惑,現(xiàn)下卻被嗆住,自顧自地咳嗽起來。
“太子妃謬贊�!碧友凵褶D(zhuǎn)向他,明明仍在病中,這一回眸,竟有些眼波流轉(zhuǎn)的意味。但也不過幾秒后,他又將頭扭了回去。
“這番之后,恐怕要休息十天半個月,我仍是一介廢人,若有敵襲,需要宋隊長多多費心。段淬珩道,“先前試探,和你一樣,是迫不得已,也是無計可施之下的冒險之舉�!�
宋澄絮答:“屬下省得,承蒙太子看得起�!�
雖落在耳中仍有些陰陽怪氣,但麻煩的顧家人似是用自己的方式,彼此過了對方那一關。
“那就談談邲星如何?”周子淵轉(zhuǎn)開話題,“太子來這休整,還是真有神醫(yī)等待?”
“吟霜讓我下應天是為了看病�!倍未沌翊�,對上宋澄絮的眼神,略略解釋,“我的表姐蘇慛寒,在宮內(nèi)。”
“做甜品一絕的吟霜?”宋澄絮問。
周子淵點頭。
“至于來邲星,有些其他安排�!彼沒來得及解釋,飛行器已經(jīng)進入近邲星軌道。
“走普通通道?”宋澄絮在機甲表盤上輕點幾下,問。
“但憑宋隊長心意。”段淬珩答。
“來邲星作甚?”宋澄絮問。
“此處奇珍異玩不少,酒類繁多,星系娛樂圣地,自然是奉父皇之命,來游玩。”段淬珩仍在咳嗽,“進入邲星后到搖光堂去,我們在此留宿�!�
見太子不說實話,宋澄絮并未強求,只道:“日后再議。”
她加足馬力,把機甲開到通道邊。
周子淵心中已有猜想,此時看著段淬珩笑:“殿下來打探消息嗎?臣妾聽聞?chuàng)u光堂旺季時,一房難求,要想順利入住,只怕要拿出太子龍符了�!�
但他們改道邲星,恐怕并不想大張旗鼓。
“父皇之命,孤總不敢讓太子妃同我一起留宿街頭�!碧油瑯訋еㄐσ�,從容回答。
作者有話說:
好耶好耶,逃命之后要開始玩啦。
第15章
15
產(chǎn)業(yè)
【“多謝。”段淬珩答,“搖光堂臥虎藏龍,以后別再以貌取人了�!薄�
作者有話說:
Check
In
東宮其他仆從住在離主城中心不遠的酒店中,段淬珩聽完后,仍然隨手打字:“一小時后去搖光堂門口找我�!�
他比起便捷的3D投影,似乎更習慣這種過分復古的方式。
搖光堂入口金碧輝煌,雕龍刻鳳。錦朝百姓裝飾不用避諱龍鳳,只是穿衣有格外的講究,是以此處龍鳳相纏,富貴滿盈。
他們一行三人,宋澄絮一身黑色勁裝,褲子邊上略有撕裂,段淬珩袖口還有那么兩三絲暗如玫瑰紋的血色,只剩一個周子淵,衣服沒破,只是蹭了些痕跡。臉上覆著機器隨機抹上的假面容的三人,瞧著像是三個風塵仆仆剛?cè)氤堑穆每汀T谝贿呌袡C械仆從推著行李的一行行人邊,顯得格外寥落。
錢自然是不缺,但搖光堂向來房間緊俏,周子淵頗有點想看在外頭只冷著一張臉的太子如何給他們說出一間套房來。
段淬珩直直走向前,問是否有剩余房間。
前臺打量其貌不揚的三個人,眼里雖有不屑,面上仍笑得禮貌:“抱歉,最早的預約恐怕也得到一個月后,或許可以拐道去另一條主街看看,那邊便宜且方便�!�
男子說完,往外示意。
段淬珩還要說些什么,適逢一位機械仆從或是辨認出前臺的送客手勢,匆匆插了隊,說陳家少爺提前到來,問是否有房。
那位低頭點了幾下,說,有的,馬上給您安排,五分鐘之后來取房卡吧。
周子淵只覺得有些好笑,贊嘆一句:“貴酒店生意真好。”
前臺皮笑肉不笑地說:“抱歉,我們這邊的空房間,現(xiàn)下都是提前預留給貴賓的,實在沒有還能出售的房型了。”
他說罷敲擊幾下光腦,臉上露出來的仍是禮貌的微笑:“如果沒有預約,你們或許可以試試城外的青年旅館,雖有些廉價但好住,適合預算不足的人。”
段淬珩點點頭,像是沒聽出來淺淺的嘲弄,語氣倒仍然很平靜:“理解。既然你的權限中已經(jīng)沒有房間,幫我問問鐘情,他蜜月假今天應該銷了,就說有位姓顧的人找他。”
前臺的臉微微一僵,問:“您指的是?”
這位客人打量著他,普通打扮,平凡五官,只是一雙眼睛,卻讓他覺得有些怵。
“你們經(jīng)理,鐘情�!倍未沌裾f,“能聯(lián)系到就幫我聯(lián)系,聯(lián)系不到把你手上那個通訊器借我用一用�!�
“抱歉,我們經(jīng)理不接閑雜人等的電話�!鼻芭_正要請這位大言不慚的客人出去,電光火石之間,他身邊那位黑色勁裝的女子已經(jīng)不知怎么地把他的通訊器從桌面拿了起來,現(xiàn)下對著自己道:“解鎖。”
現(xiàn)下他們?nèi)�,看起來倒有些像土匪流氓了�?br />
前臺男子皺了皺眉:“先生,您這樣不太適合吧�!�
段淬珩答:“通訊器沒電了,只是想打個電話�!�
他沒再指望前臺,只接過那臺搖光堂專配通訊器,竟然就隨手劃開解鎖,然后走到一邊的空地上,隨意地往最高權限的經(jīng)理上頭撥。
撥通前,還有閑情對那位男子講:“一會兒還你,先服務接下來的客人吧�!�
他們前頭的變故,除了剛剛插隊的機器人,也沒什么人注意到。
“鐘情,是我�!贝丝潭未沌耠y得開了3D視頻電話,“帶人來住�!�
對面經(jīng)理原本迷茫的臉色在聽見這句話后突兀地凝固。
“殿—老板�!蹦沁吇兀霸趺赐蝗贿^來,不是說一天后?”
“來看你今天是否按時上班。”段淬珩回。
他語氣仍然很淡,另一邊無可奈何笑起來:“行,我馬上到�!�
段淬珩見前臺辦好一個入住手續(xù),走過去,把手上的通訊器還給對面人:“謝謝�!�
他們等了三分鐘,鐘情經(jīng)理步履匆匆地攜大堂經(jīng)理一同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