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全身每一條神經(jīng)繃緊,抵御那陌生的讓她羞恥讓她作嘔的感覺。無以名狀的悲殤與絕望充盈在胸腔里,橫沖直撞,無以宣泄。那把刀,之前的那把刀,為什么當時不直接殺了他?
后背的重壓驟然而輕,陳婉心里閃過一絲驚喜,翻身跳起來就往門口奔。他長臂舒展,攔腰劫住她,重新甩她進床。她陷進被褥床單間,旋即又撲上來,揮掌相向。他再次箝住她掌摑來的手,從褪至腳踝的衣褲里走出來,欺身壓至。
在看見秦昊全然赤
裸的那一刻,陳婉倒吸一口氣,心神俱裂。眼前所有的景象淡化遠去,就連他的呼吸喘息也漸漸飄遠。眼前只有他的面孔,不知何時沾著斑斑血跡的面孔,猙獰可怖。她口中荷嗬作響,發(fā)狂一般揮手揮掌揮拳,只要能打碎近在眼前的幻象。
他們像是展開一場激烈的肉搏,只是力量太過懸殊。當他剝掉她身上最后一件時,她弓起腿用盡最后的力氣蹬過去。突如其來被蹬在胸口,秦昊仰面倒下,摔在地毯上。她借機向門口沖去,卻被地上的衣物絆倒,打了個趔趄也重重摔下去。再想起來時他已經(jīng)貼過來,全身灼熱得猶如火燒般的身軀把冰冷的她壓在地毯上。
他輕輕撫摸她一側(cè)微腫的臉厐,低笑連連,壓抑著欲望而沙啞的聲音說:“知道什么叫禽獸?這樣才算�!�
說完臉上已經(jīng)被她吐了一口唾沫,他似笑非笑地,惡意地抵住她緩緩研磨臀部,“清高?驕傲?在我看來女人就是女人�!�
她微腫的那邊臉嫣紅嬌艷,一雙冷然的眸子帶著清淚,撩人至極。手掌所至之處滑膩軟綿,秦昊越是慢慢挑弄越是興致勃動,眼見她滿臉羞憤的表情,身子卻細碎地哆嗦,更加興起,手上又用了幾分力,情不自禁地湊過臉去捕捉她的唇瓣,她哪里肯遂他的欲念,只是不停扭頭。
凝視她怨毒的眼睛,難以遏制的悲涼鋪天席地滾滾而來。明知道繼續(xù)下去,她只會恨他至食肉啖血。可是,那也比疏離、漠視、輕慢要好很多。
執(zhí)而為魔,卻之成佛。只在一念間,便被摧毀一切的瘋狂占據(jù)腦中每一寸。
他進入的那一刻,明顯地覺察到她的干澀與驟然的緊繃�!昂芴劬鸵��!彼詷O大的耐力忍受著同樣的疼痛,壓抑住沖刺的渴望,額角青筋暴突,下顎抽緊,愈加猙獰。
她干涸的眼睛已經(jīng)流不出淚,死命咬著下唇,喉嚨里只有一聲模糊而破碎的聲音,幾不可聞。到了這一刻,已經(jīng)沒有了恐懼,沒有了求生的渴望,只有靜靜地忍耐著,等待最后的崩潰。
她眼中的死寂讓他不忍再看,心里劃過一絲莫名的寒意,象是在抵抗什么,橫起心縮腰挺臀,腫脹的欲望穿透了障礙直抵她身體深處。
她蒼白的嘴唇蠕動,殷紅的血絲從齒縫里滲出,“笨蛋,別咬傷自個�!彼笞∷南骂,吮吸她微微顫抖的唇瓣,恍若不知她的厭棄。密密的吻一路向下,徘徊在她頸間美好的曲線上。他手臂上的血落了幾滴在她兩處豐盈之間,雪肌桃蕊,落櫻點點,他情難自制,埋首含住她一側(cè)的花蕾。
她的僵硬決絕抵擋不住閃電般襲來的陌生而可怕的酸麻,他聽見她逸出一聲模糊破碎的呻吟,頓時如遇秋陽,溫煦快慰滿足,“喜歡這樣?”他低聲問,情
欲充斥語聲沙啞。她咬碎銀牙,極力忽視胸前的折磨和身體里被割裂的痛楚。他吻向另一邊,輾轉(zhuǎn)吮吸,舌尖圍繞著打圈。手指探入他們相接之處,撫弄捻挑,“喜歡這樣?”他又問。
“你恬不知恥。”她唾他滿臉。
他輕笑,挺身又進了幾分,緩緩抽動起來。她難敵被穿刺的痛楚,被他實實箝住置于頭頂?shù)氖挚駚y地掙脫著,“別動,越動彈越疼�!彼皇职醋∷难g輕輕摩挲,再次開始淺移慢抽。她眼角幾乎裂出血來,瞪視著眼前上下移動的人影,好像身處地獄里正一次次接受厲鬼對靈魂的鞭笞。
太過干澀緊
窒,他也同樣火辣辣的痛,只是這些微的痛楚與得到她的狂喜相比算不得什么。這一刻,她完完全全屬于他,他們以最原始最緊密的方式交融在一起。每一次后退,接著每一次急不可待地進入,像是充滿魔力,吸引著他探尋至更深更久遠。
第33章
醒來時房間外有人說著話,語聲飄忽,由遠及近由近致遠。她怔怔注視床前地毯上的血跡,有他的、有她的。身上每一處的疼痛就是一處流膿的瘡孔,污穢骯臟,比起地上的狼藉更加不堪。
他進來時左臂上已經(jīng)包扎好,她只是眼角掃過旋即又投向地上的斑斑深紅。
他在床前坐下,擋住了她的視線,說:“我把我爸的醫(yī)生叫來幫忙,讓他進來看看你好不好?我怕你那里……撕裂了�!闭f著手伸過來撫她頭發(fā)。
她避開,“滾。”她筋疲力盡,卯足了勁說出來的話毫無氣勢。
他的手停在半空,又收回去,頓了數(shù)秒說:“那我問他討點藥膏什么的。”
“滾。”
……
“我的衣服呢?”
“我扔了,讓人送了套新的來。換上我們吃飯去,都餓了。”說完她眼厲如刀橫掃過來,他狡獪一笑,說:“要那套撕爛了的衣服做什么?當罪證?別犯傻了。起來吃飯去,吃完回來再睡�!�
她忽然覺得這一切諷刺至極,面前的這個人活脫脫一個冷笑話。做了那些令人發(fā)指的事情,怎么可以事后全然的無動于衷,仿似從開始時便置身事外一般?“真的嚇不到你是不是?”她冷笑,“做了犯法的事也不怕?我就不信了,你爹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遮不了天。”
他坐在床側(cè)默默凝視她,眼里神色變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才又說:“做事情要量力而行,別一根筋的犯傻。校門還沒出,你嫩著呢。知道你想告我,知道去哪兒告不?打110?沒用。我把電話號碼都給你,市局崔局的,省廳的,如果不放心怕官官相互的話還有省廳警務(wù)督察處的�!�
她瞪著他表情平靜的臉,澎湃的恨意涌上心口,恨不能把他剁個稀爛,白茫茫一片才干凈。
“還有證據(jù)。精
液毛發(fā),你有齊了?齊了又怎么樣?昨晚上所有人都見到你是磕了藥的,你說誰會相信一個嗑藥的人說的話?別較勁了,以后好好跟著我,我們好好過。”他伏下身子作勢親她,她滿腔恨意與委屈悲憤,全身顫抖揮手一掌,“無恥�!�
他僵硬的臉離她只有半尺,硬生生受了一掌,嘴唇抿得緊緊的,半晌才低聲說:“無恥卑鄙下流垃圾人渣畜生。還有什么?一次說個齊,我也一次做齊整了。不是說我和洪建學(xué)是一類嗎?我不做他那一類太對不住您了�!�
他手指在她蒼白的臉上一下下地描摹著,身下的她微微顫抖,不知道是氣怒難當還是因為害怕,臉上倒是強自鎮(zhèn)靜,眼里幾乎奪眶的洶洶火焰似乎能燒著了他。他一遍遍回味今早最后那刻的狂喜,一遍遍安慰自己,無論她心思在哪,最少人在他旁邊。她不喜歡他,沒關(guān)系,他喜歡她就夠了�?墒敲髅魉玫搅�,卻如墮深淵,一顆心,遍野荒涼。
“忘記告訴你個事。知道方存正開帝宮的錢哪來的嗎?那么大個場子沒幾百萬拿不下來�!蹦﹃橆a的手指停下來,感覺到她聽到那個名字明顯的抖震,雖在意料中,卻驟然繃緊了手臂。“他在城關(guān)那個工廠你知道?濟東和周圍幾個省的盜版碟市場快被他壟斷了,這不單只,現(xiàn)在還賣壓碟子的機器。根據(jù)《刑法》第217條,關(guān)于侵犯著作權(quán)罪,以營利為目的,侵犯他人著作權(quán),個人非法經(jīng)營數(shù)額在一百萬以上者,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還有第218條銷售侵權(quán)復(fù)制品罪,等我想想,出校門太久都快忘了,”他對她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闔目思索了一會又說,“未經(jīng)著作權(quán)人許可,非法復(fù)制發(fā)行著作權(quán)人的文字作品、音樂、電影等等,個人違法數(shù)額在10萬元以上為情節(jié)嚴重者,法定刑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兩罪并施,不知道是多少年。”
秦昊說完眼前光影一閃,他反射性地避開,床頭柜上的臺燈被她連線拔起,然后是撞墻墜地的碎裂聲。見她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俏臉凝煞,眼中幾欲噴出火來,他心里似悲似喜,似酸似悵�!安恢浪霾蛔鲆�
穢碟子,做那玩意兒來錢更快,判起來更重,我記得是十年以上�!�
“你怎么知道,這些?”她控制不住顫音。
“不管是做朋友還是敵人,把底淘清了有益無害。”他拍拍她的臉,又摟住僵硬的她在側(cè)臉上輕啄一口,“別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也別挑弄他來和我叫板兒,平白害了人家。聽我一句話,以后我們好好過,今早上那事……以后再也不了�!�
她怔怔看著他,難解徹頭徹尾的威嚇與脅迫可以用如此淡然自若的語氣說出來。英俊的臉化變?yōu)槟Ч�,陰寒之氣從腳底密涔涔?jié)B上來,侵入五臟六腑四肢百骸,激得她不停冷戰(zhàn)。
“一樣做犯法的事,他就是君子,我就是小人�!彼爸S地笑,“起來換衣服,我去洗澡,等會出去找地吃飯�!�
“我說錯了,”她在他站起時說,“你比洪建學(xué)更不是東西�!�
陳婉神智恍惚地站在金盛樓下,望向天角的一抹斜陽。
原來只是一朝一夕,便已隔世。
她認不出自己現(xiàn)在的位置,刻意沿樹蔭里走,自覺殘絮敗葉,沒有勇氣迎向橘色的夕陽。走出金盛前的林蔭道,望見人民公園草坪的一角,才知道是在上海路附近。
上海路人很多,淹沒在其中很容易。她本就只是一顆沙礫而已,只是幾乎被挫骨揚灰。走到中山路上,找到車站,她坐在候車亭的長椅上目視一部部擠滿下班人潮的公汽于面前駛過,腦子里不停重復(fù)他說的那些話,對她做的那些事,他的語氣和當時的表情。象永不斷電的幻燈機一般不停頓地,把大腦當投影幕墻,一個畫面、又一個畫面,無間斷地殘酷重現(xiàn)。
他站在另一角,投眼在她魂魄飄忽,呆滯的軀殼上。
秦昊洗了澡出來就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大門開敞著。斷定她走不遠,一路尋找直至在上海路發(fā)現(xiàn)她凄惶無助的背影,游魂一樣伶仃可憐。饒是他把心硬了又硬,也化作一灘水。他知道做了那種天怒人忿的事,任誰也不能原諒。沒所謂,他有的是辦法把她綁在身邊。只是,死丫頭,你性子這么烈,不是苦了自個嗎?
見她終于上了回學(xué)校的車,他沒猶豫也往人堆里擠。上去后找不到散票,隨意扔了張,再尋找,她被淹沒在簇簇人頭里,直到公交搖搖晃晃到了東大附近,車里人漸稀疏才又重新看到她。
他突地想找個地方藏起來,下一秒意識到很是無謂,又有些失落。她一直目視窗外,癡癡地,不暇他顧。他情愿看她握著刀殺氣凜凜,也不愿見她這般失魂落魄。雖然心底有個細小的聲音提醒他:你做錯了,做了一件足以否定一生的錯事�?墒撬吡o視那個聲音的存在。他情愿相信她的失魂落魄源自威脅到方存正,任由酸悵而痛的感覺滿溢心胸。
回到宿舍時,幾乎所有人都在。何心眉見了她的臉色嚇了一跳,“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陳婉,你昨天不回來,怎么連個電話也不打?今天逃了一天的課,我們的電話打爆了你也不接?還是寧小雅幫你請的假,說你發(fā)燒去醫(yī)院打點滴去了。究竟怎么回事?再不回來我們真想去報警了�!�
陳婉無力應(yīng)酬,強笑說:“是嗎?我看看。電話沒電了。”
“怎么回事?跟鬼似的,出什么事了?你舅舅又被抓了?寧小雅別扯我袖子�!�
“沒事。只是不舒服。你們?nèi)ゴ蝻垼俊?br />
她們應(yīng)了聲,寧小雅問:“幫你也順便打了吧。”
陳婉搖頭,躺回自己下鋪,“你們?nèi)グ�,我不餓�!闭f著拉上簾子。想起電話又萬分不情愿地下來找充電器。
“我?guī)湍惆�,”說話的是蔡蘊潔,陳婉一愣,她已經(jīng)接過電話幫她插上電源,又說:“看你的樣子快暈過去了。要不要含幾顆糖?記得小時候我貧血,你總是偷家里的糖給我�!�
陳婉扯扯嘴角,牽強地笑笑說:“不用了,謝謝你。睡一覺就好。小時候的事,我都忘的差不多了�!�
蔡蘊潔聽她說忘得差不多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不易察覺地僵了僵,然后說:“那你睡,我也去打飯了�!�
陳婉待宿舍人走空了之后,拿起充著電的手機。未接電話幾十個,多數(shù)是宿舍和何心眉的號碼,看見蔣小薇的名字出現(xiàn)在屏幕上,恨意再次洶涌。她刪除掉那個刺眼的號碼后又撥出方存正的,愣愣看了許久又把數(shù)字一個個按掉。
別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也別挑弄他來和我叫板兒,平白害了人家……
她咬緊下嘴唇,抵御心底怒吼的咆哮的砸碎一切的瘋狂憤恨與絕望,直至嘗到嘴里血腥的味道。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懦弱與無能,第一次知道自己賤如草芥。
她再次撥出方存正的號碼時,電話響起來,陌生的號碼�!暗剿奚崃�?電話開機了?吃點東西好好睡……”
她聽到一聲吼叫,像是動物絕望的咆哮,像是出自她的聲音,然后手機被摔上墻壁,四分五裂,支離破碎,猶如她的心,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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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陳婉做了一夜的夢。有回憶中的片段,她能聞到廚房里媽媽的溫暖、還記得窗臺那盆指天椒結(jié)了小果子;也有離奇的,爸爸媽媽在船上,她在岸邊,望著那抹帆影越飄越遠,她跳進海中,似乎又遇上漲潮,她一次次被推回岸上,一次次跳回去,徒勞地不知疲倦地甩著胳膊向前游……
天未亮?xí)r,她坐上往公墓的頭班車。
那塊合穴是媽媽走時爸爸定的,當初預(yù)留了他自己的等待百年后,料不到?jīng)]有多少年就用上了。位置挑得很好,近于山頂,朝向正東,每天能看見旭日初生。她怔怔看著碑上的黑白瓷像,第一次怨怪爸爸:怎么就只買你們兩個的�。磕菍砦胰ツ�?走的時候就打算不要我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我也不管是不是?
盆里的灰燼被風(fēng)卷起來,迷進眼,她越擦越痛,掌心濕了一片。委屈地捂著臉嗚咽,只是一哭不可收拾,胸腑里的慟殤盡數(shù)悲號而出。
下山時,她頂著一對紅腫的眼睛�?蘖耍傲�,發(fā)泄了,又如何?不能逆轉(zhuǎn)不能改變,下山的還是她一個,要面對的也只有她一個。
經(jīng)過市區(qū)時,她下車找到藥店。漲紅著臉閃躲著目光問有沒有事后藥?店員莫名地看著她,她再次囁嚅著問:“事后避孕藥?”她含糊地說出那兩個字,避開店員會意的笑。
在旁邊的小店買了支水把藥服下,坐在店前的長凳上茫然看著街上匆匆的行人和穿梭的車輛,眼前是一派盛世繁華,唯有她心里酸楚寂寥。
回到宿舍,聽聞有人來找過她,她哦了一聲徑自收拾鋪位的東西。何心眉拉著她衣袖到走廊,四顧無人才低聲說:“昨天晚上那個,又送了一堆東西來。還問昨天晚上送來的夜宵你吃了沒有。我沒敢和他說是我解決的。然后又問你電話為什么不開機。究竟怎么回事?他在追你?他是老宋的朋友,要不要我先去問問老宋他人品怎么樣?”
人品。陳婉心中郁結(jié),聽到這兩個諷刺的字眼幾乎失聲大笑。
“不用理他就是了。我先回去了,你和老宋關(guān)系好,再幫我去系辦請一天假好不好?”
“你這兩天不對頭,翹課翹兩天怎么說的過去?還有,我和老宋沒關(guān)系。”何心眉在后面嘀咕�!罢l和那爛人有關(guān)系!他那個朋友估計也好不到哪去,說不準也是個大爛人�!�
陳婉在心里應(yīng)了聲是。
朱雀巷西大街已經(jīng)拆了多半,只剩十來幢房子孤零零地兀立在瓦礫堆里。強拆令的最后期限是五一,還有兩天時間,這里將會停滿翻斗機,叉車鏟車,在機器轟鳴中一切將歸于塵土。
舅媽坐在空蕩蕩的店里拍蒼蠅,“有錢不整整這清水河,開春沒多少天,蒼蠅跟螞蝗似的,一群群的�!迸編滓宦暎忠粋蒼蠅陣亡,“那頭搞得烏煙瘴氣的,連帶著我們這邊也沒人吃飯。半個月了,生意不見好�!笨匆谎鄣皖^不做聲只顧著抹柜臺的陳婉,嗔道:“你這孩子怎么又瘦了?學(xué)�;锸巢缓脤⒕椭惨燥�。去里面叫你舅煮碗面吃,別管這里了,抹了也沒用,一會功夫又是一層灰。”
“舅媽,我不餓。等小宇回來一起吃�!�
“小宇今年開始懂事了,回來二話不說就進房溫書,半夜才熄燈�!本藡屝Σ[瞇地。
“那就好�,F(xiàn)在辛苦,將來出來做事了就知道還是值得的�!�
舅媽望著她嘆了口氣,坐下來說:“讓你進東大委屈你了。小宇我也沒多大指望,也能進東大就行。再熬個幾年,你們姐弟兩出來工作了,我和你舅算熬到頭了�!�
“舅媽,別說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也沒覺得東大有什么不好。小宇能考上更好的大學(xué)就讓他上,男孩子將來有個名氣響亮的學(xué)校作背景好找工作�!标愅癫辆破康氖滞O聛�,她該去找兼職了,蔣小薇那里還有半個月工資,那是她的辛苦錢,可是去找那個女人……
“前幾日和你舅說把房子賣了算了,這樣小宇和你的學(xué)費都有了。大不了以后租房子住就是。”
“那店子怎么辦?”
“你舅和你說法一樣,我說他有手藝可以去別家飯館掌勺啊,我也可以打散工。他悶頭不說話,后來才說不舍得店子。”
“外面租房子價錢也不便宜,舅媽。而且這里說要拆遷,誰會買我們家房子?”
“后面幾家都賣掉了,價錢比拆遷補償?shù)母�。我去打聽過了�!�
“又嚷嚷賣房子,鞏家住這過百年時間,說賣就賣?”舅舅掀開簾子進來,把手上的碗放柜臺上,“把這個吃了,早上的活腦子,燉了一天了�!�
“舅,留給小宇。”
“他的那份在廚房。”說完又沖老婆說,“這里拆不拆沒準的事,有功夫操心把廚房里的活做完去�!�
“拆到眼皮底下了還叫沒準?該省心的是你,別成天和西街的人一塊,被人攛慫著鬧事。槍打出頭鳥知不知道?你胳膊再粗能擰得過大腿?”
“你……”
眼見又要吵起來,陳婉轉(zhuǎn)移話題問:“不是說要拆嗎?怎么還有人敢買這里的房子?”
“誰知道。說不定人家有后臺的,買了將來找門路把拆遷費抬高點,賺一手。”
“不用說了,沒拆到我屋上的瓦就堅決不賣。生意再不好也是自家的店�!�
晚上的飯市時間也只有寥寥十數(shù)個客,做飯館的不怕賺的少就怕客人少。新鮮材料過了一夜能糟蹋一半,那都是錢。舅舅指望西大街動工了之后能好轉(zhuǎn)一些,畢竟建房子的民工也要找個地頭喝口小酒。
見天色晚了,送走稀稀拉拉幾個客,陳婉站門口按熄一半的燈管。節(jié)約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習(xí)慣,積攢的每一分都是摳下來的。燈滅時看見門口的人影,她的心猛地揪緊,毛孔收縮,僵立著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你還敢來這?滾!”
“我找了你一天,好好說話行嗎?你家打開大門做生意,趕客象什么話?”他作勢抬腳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