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梳妝臺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桌面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鏡子里也清晰地倒映出她和封紹的身影。
她十分確定這一次不是幻覺,如果剛才自己的反應(yīng)慢一點兒,或者封紹醒來得晚一點兒,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頭發(fā)大卸八塊,身首異處。
可為什么只有她撞鬼,其他人的所見所聞都很正常?
“我認床,怎么都睡不著,渾身難受,阿紹,我們現(xiàn)在回家吧�!弊U嬷雷约旱谋憩F(xiàn)像個無理取鬧的女朋友,可她壓根不敢想繼續(xù)待下去,這個夜晚還有多少可怕的事情等著她,因此只想盡快逃離這棟別墅。
“天色太晚,夜路開車不安全�!狈饨B耐心地勸說她,“再等幾個小時可以嗎?我不睡覺,在旁邊陪著你�!�
“不�!弊U婀麛嗑芙^了這個建議,心里也清楚他不太可能答應(yīng)她的要求,沉著臉伸出手,“要不你把車鑰匙給我,我自己回去�!�
P.O文企鵝、㈡㈢.0⒉0㈥㈨㈣㈢0
封紹沉默片刻,竟然點了頭:“你自己一個人更不安全,還是我送你吧�!�
祝真愣了愣,心里閃過一絲異樣。
.家.整.理沙盒游戲(無限流,1V1)美夢成真·祝真篇(8)百鬼夜行
美夢成真·祝真篇(8)百鬼夜行
祝真換好衣服,推開房門。
他們需要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另一頭,才能到達樓梯口。
那也是離開別墅的唯一通道。
陰風(fēng)吹過,凍得祝真打了個哆嗦,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
封紹將外套披在她肩上,回身帶上門,低聲道:“真真,走吧�!�
祝真抬起腳,剛剛落下,便聽到響亮的“噠”聲。
像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發(fā)出的動靜。
祝真看看腳上的運動鞋,警惕地抬起頭,觀察空無一人的走廊。
“阿紹……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她試著又走了兩步,“噠噠”聲也連貫起來,和自己走路的節(jié)奏完全對上。
神經(jīng)緊緊繃起,她忽然意識到將最脆弱的后背暴露給封紹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不著痕跡地放慢腳步,走在封紹后面。
“噠噠”聲也跟著慢下來。
“沒有�!狈饨B微微皺眉,扭頭看向她,猶豫了會兒,伸出手探向她額頭,“真真,是不是致幻球的藥性還沒完全過去?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一下吧�!�
祝真胡亂點點頭,竭力冷靜分析聲音的來源——
那東西離她并不遠,甚至可以說很近,音量大小基本一致,說明和她的距離也是固定不變的……
她打量四周。
走廊兩側(cè)的墻壁上點綴著幾個燭臺,光線昏暗,卻足夠視物。
左邊是那對小情侶所住的房間,右邊是雜物間。
雜物間半敞著門,里面堆疊如山的雜物上,蒙著層厚厚的塵土,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前方是封紹高大挺拔的身影,后面……
她緊張地偏過半張臉,用眼角余光向后看去——
視野中干干凈凈,不遠處的窗戶外面同樣圍著密密的護欄,月亮朦朦朧朧掛在樹梢,散發(fā)著森冷的清輝。
最后,祝真緩緩仰起頭,看向天花板。
上面貼著一塊塊正方形的鏡子,鏡子里顯現(xiàn)出一個女人的輪廓。
那女人長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眼睛里淌出血淚,嘴角卻高高上揚,露出個堪稱猙獰的笑容,身上穿著件暴露的黑色晚禮服,大腿處高高開叉,伸出條戴著機械臂的左腿,腳上踩著高跟鞋,和她互為鏡像,赫然就是方才在鏡子里見到的女鬼!
祝真頭皮一炸,停下腳步,直勾勾地看著鏡子里的女鬼。
女鬼的腳步也跟著停駐,死死地盯著她,兩只蒼白的手攀住鏡子兩側(cè),從里面爬出半個身子。
蓬松的頭發(fā)自臉頰兩側(cè)垂落,自有生命似的,越來越長,轉(zhuǎn)瞬便伸到祝真頭頂,擰成十幾縷發(fā)束,在半空中張牙舞爪,像美杜莎的毒蛇。
封紹感覺到她的異常,轉(zhuǎn)過身發(fā)問:“真真,怎么不走了?”
祝真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近在咫尺、好像下一秒就要鉆進她眼睛和耳朵里的頭發(fā),聲線勉強保持穩(wěn)定,問道:“阿紹,現(xiàn)在呢?你真的看不見……這東西嗎?”
封紹順著她的眼神看向虛空,緩緩搖頭:“你看見了什么?”
瞳孔里清晰倒映出尖銳如針的發(fā)茬,祝真下意識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天花板上空空蕩蕩。
沒有披著長發(fā)的女鬼,也沒有鏡子。
“沒什么�!彼字槗u搖頭,心有余悸地左顧右盼,在敵友難辨的“封紹”和潛伏的鬼怪之間,果斷選擇前者,主動牽住封紹的衣袖,加快腳步,“阿紹,我們快離開這里吧�!�
封紹看著因緊張而將袖口揪出道道褶皺的小手,低低“嗯”了一聲。
幾秒后,高跟鞋的“噠噠”聲再度響起,祝真壓下內(nèi)心的恐懼,雙眼直視前方,走得飛快。
越過走廊的中線,腳步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孩的歌聲。
孩童的聲音天真稚嫩,帶著不諳世事的甜美,曲調(diào)卻陰森詭異,夾雜著大量瘆人的擬音詞: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嘰咕嘰——裂開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嘰咕嘰——斷掉了?
心臟拿在右手
小腸拿在左手
扔掉頭顱
扔掉肝臟
瑪莉拿起藍色的眼珠看著……”
猶如進入另一只鬼怪的領(lǐng)地,祝真聽著可怕的歌謠,雙腳踩進可疑的黏膩物體里,發(fā)出“咕唧咕唧”的響聲,恰好踩上樂曲的節(jié)拍。
她不敢往腳下看,生怕瞥見心臟、腸管之類的人體器官,抓著封紹袖子的那只手更加用力,將半具身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借此避免自己摔倒。
好不容易看見樓梯,祝真哆嗦著放開封紹,轉(zhuǎn)而抓緊樓梯扶手,聲音干澀:“阿紹,我看不清路,你走前面吧。”
樓梯比走廊更加昏暗,只在盡頭亮著兩盞燭臺。
封紹看了她兩秒,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照亮前方,步履沉穩(wěn)地走下去,將毫無防備的后背留給她。
這別墅處處透著古怪,暗黃色的壁紙上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鬼影,他們涌動著,慘嚎著,動靜越來越大,如同一柄柄鋼釘敲進祝真頭顱,震得她頭暈眼花。
忽然,有人從后面重重地推了祝真一把。
“��!”祝真驚叫一聲,身體失去平衡,仰面朝下跌去,正好砸在封紹身上。
封紹被她往下帶了兩步,頗有些狼狽地穩(wěn)住平衡,做了她的人肉墊子。
一只手伸到后面扶住她的腿,他喚了一聲:“真真?”
祝真知道自己今天晚上的行為很可疑,又是攻擊他,又是鬧著要離開,這會兒甚至差點把他推下去,一舉一動像極了居心叵測的惡人。
冷汗涔涔而下,她知道無論怎么解釋,都無法取信于人,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被他牽住手拉到身邊。
男人的聲音溫柔而冷靜,無形中帶給她巨大的安全感:“真真,別怕,我們馬上離開這兒�!�
因著封紹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和溫和體貼的態(tài)度,祝真心里浮起怪異之感。
此時此刻,她覺得他就是封紹,如假包換的那種。
可他在這個世界里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渾身散發(fā)出的兇殘和冰冷也是實打?qū)嵉�,陌生又可怕�?br />
祝真有些糊涂,一時間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來不及思考太多,跟著封紹來到一樓走廊。
幢幢鬼影糊滿了壁紙和天花板,不遠處傳來不明生物的爬行聲。
本來就寬敞的客廳,在祝真的視角里,猶如看不見邊界的荒漠,白天恐怖又好玩的密室,成為孕育鬼怪的絕佳素材庫。
她咬著牙踹掉妄圖將她扯進地底的喪尸手臂,穿過巫蠱娃娃們投擲下來的紐扣雨,避開長手長腳往她的方向蹦過來的巨大時鐘,在頭戴高禮帽的紳士按下快門時,及時擋住面容,避免被他攝去影像,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百鬼夜行,熱鬧非凡。
終于,封紹推開沉重的大門,清新的空氣灌入鼻腔。
祝真精神一振,掙開鬼手的桎梏,快步走到月光底下。
隨著大門的關(guān)閉,身后怨念深重的慘叫聲和咆哮聲戛然而止,所有異象煙消云散,像一場短暫又荒唐的噩夢。
祝真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迫不及待地沖進車里,坐在副駕駛位置急促喘息,T恤被冷汗?jié)裢�,緊緊貼在身上。
“阿紹,有水嗎?我口渴�!彼恢婪讲趴吹降囊磺惺钦鎸嵈嬖诘�,還是致幻球的殘存藥性所影響,心有余悸地開口。
“有�!狈饨B走向后備箱,過了會兒拿出兩瓶礦泉水,將其中一瓶遞給她。
祝真也顧不上管他怎么想,將大半瓶水澆在頭上臉上,刺激得打了個激靈。
她“咕咚咕咚”喝掉剩余的水,擦擦嘴角,對封紹道:“走吧�!�
封紹擔(dān)憂地扯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并不走來時的山路,而是開向一條平緩些的遠路:“真真,聽話,我送你去醫(yī)院�!�
美夢成真·祝真篇(9)死神來了
天邊突然響起一道驚雷。
雪白的閃電撕裂天幕,照亮巍峨蒼翠的山巒和右側(cè)深不見底的懸崖,轉(zhuǎn)瞬又歸于寂滅。
豆大的雨點砸在車頂和擋風(fēng)玻璃上,“噼啪噼啪”的聲音不絕于耳,氣溫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見祝真冷得直打哆嗦,封紹將車里的空調(diào)調(diào)成熱風(fēng),撈過車后座的毯子蓋在她腿上,聲音溫和:“別感冒了�!�
祝真很快意識到周圍環(huán)境的陌生,在轟隆隆炸響的雷聲里,慘白著小臉驚惶地看向左手邊的男人,聲線緊繃:“阿……阿紹,這好像不是我們來時走的路線。”
封紹并不心虛,微微點了點頭,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骨節(jié)疏朗,分外沉穩(wěn):“那條路太過陡峭,這邊雖然繞了點遠路,地勢卻平緩很多,更加安全。”
這無法令祝真信服。
她開始懷疑別墅鬧鬼的異象是一場巨大的陰謀,目的就是將她逼到更加走投無路的險境之中,任由身邊的男人宰割。
可留在別墅同樣要面臨生命危險,她根本沒有其它選擇。
現(xiàn)實很快驗證了她的猜測,電閃雷鳴,風(fēng)雨大作,雨刷器開到最大檔位,視野依然被滂沱的雨水所覆蓋,什么都看不清楚。
拳頭大小的石塊從山上滾落,“砰砰砰”砸在車頂和窗戶上,不斷挑釁緊繃的神經(jīng)。
“阿紹,這太危險了!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停一停,等雨小些再走。”祝真立刻出聲示警。
封紹往導(dǎo)航上飛快地瞥了幾眼,否決了這個建議:“不行,我們現(xiàn)在位于山脈腹地,四面八方都是山峰,前面還是個下坡,貿(mào)然停下來的話,萬一遇上山洪或者泥石流,后果不堪設(shè)想�!�
地勢果然漸漸降低,短短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低洼處已經(jīng)積了不少水,輪胎快速碾過去,濺起高高的水花。
祝真抿緊嘴唇,沒有制止封紹加快車速,而是拿出手機,打算求援。
手機沒有信號。
額頭滲出冷汗,她舉高手機,四處尋找信號,卻徒勞無功。
封紹似乎早就猜到了這個結(jié)果,并沒有多問,而是將油門踩到最大,爭取快速通過這段最危險的區(qū)域。
身后有更大的石塊落下,險些砸到后備箱,骨碌骨碌滾到地上,發(fā)出可怕的響聲。
雨越來越大。
車燈照向前方,白日里瑰麗雄偉的山峰,這會兒變成蟄伏在暗處的怪獸,張著烏黑的大口,優(yōu)哉游哉地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
突然,汽車底座傳來異樣的噪音,封紹連踩剎車踏板,又緩慢拉動手剎,車速竟不降反增。
經(jīng)過凹凸不平的地段,車身顛簸得厲害,祝真緊抓車頂扶手,壓住頭昏眼花的不適感,急急問道:“阿紹,怎么了?”
“剎車失靈。”禍不單行,封紹面沉似水,帶來又一個噩耗。器餓浩d~二[三[0[二[0[六[九ddd[四[三[0
“咔嚓”一聲巨響,熾白的閃電照亮視野,祝真撞上封紹防備的眼神,忽然明白過來什么,心下冰涼一片。
從別墅離開的時候,她以喝水的理由將他支開,獨自坐在車里,具備充分的作案時間,不啻為對剎車動手腳的最大嫌疑人。
如果眼前的封紹是假的,說不定擁有什么脫困或者再生的能力,而她身為肉體凡胎,在慘烈的交通事故中,生存概率基本為零。
萬一……他是真的……
那么,在他的眼里,自己這一系列操作都表現(xiàn)出滿滿的惡意,又費盡心機地將他拖入面前的絕境,他一定會將她認定為“贗品”,先發(fā)制人,保全性命。
事到如今,祝真已經(jīng)完全分不清虛假與真實。
迫在眉睫的危機,也沒有給她進一步思考的機會。
汽車完全失控,在重力的作用下,以驚人的速度向坡底俯沖。
祝真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地從腰后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警惕地盯緊封紹的一舉一動。
封紹臨危不亂,雙手握緊方向盤,在能見度極低的惡劣環(huán)境下,竭力避開山頂落下的新鮮石塊和大大小小的水坑,一邊降低檔位,一邊對祝真沉聲道:“真真,等我開到上面,車速降到最低時,你找機會跳下去�!�
祝真愣住,片刻之后將匕首往身后藏了藏,語氣有些復(fù)雜:“那你呢?”
他沒有果斷棄車逃生,而是協(xié)助行動不便的她先行脫險,這是她沒想到的。
這種危機關(guān)頭,如果他想要害她,簡直輕而易舉。
“你跳完我再跳�!逼嚱K于開到最低點,開始向上爬升,封紹警惕地觀察著左側(cè)的山石,見前方的情況更加糟糕,已經(jīng)出現(xiàn)山體滑坡的征兆,心中一凜,決定也從祝真這邊逃離,“跳車的時候注意保護好頭部和關(guān)節(jié),小心懸崖�!�
時間緊迫,來不及交流太多,祝真深深看了他一眼,打開車門,任由烈烈狂風(fēng)和傾盆大雨重重拍打在臉上,細心觀察地形,做好跳車前的準備工作。
車速終于緩慢地降下來,祝真透過大雨看見前方的道路被坍塌的山石完全堵死,意識到封紹提出的建議是當(dāng)前唯一出路,竭力穩(wěn)定心神,低頭看向腳下。
“準備好了嗎?”操控失靈的汽車,耗費了封紹大量精力,他滿頭是汗,目光卻依然冷靜,轉(zhuǎn)過頭看向面色蒼白的女孩子。
祝真點點頭,背對車門弓起腰背,將重心盡量降低,在封紹的命令聲里,毫不猶豫地跳下車,雙手抱頭,身體縮成球狀,靈活地打了幾個滾兒,在距離懸崖不到一米的路邊停住身形。
手肘和膝蓋處出現(xiàn)輕微擦傷,并不嚴重,她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四肢并用,從泥濘的地上爬起。
封紹緊隨其后,自副駕駛的車門跳下,身手比她更加敏捷,輕盈地落在不遠處。
“砰”的一聲巨響,汽車撞上巨大的石塊,四分五裂,火光沖天。
熊熊燃燒的火焰很快被大雨澆滅,幾分鐘前乘坐的交通工具變成一堆破銅爛鐵。
祝真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氣,抬腳走向封紹,還沒來得及說話,腳下的平地忽然塌陷,整具身子不受控制地跌向萬丈懸崖。
她慌亂地伸長手臂尋找著力點,兩手先后抓住松散的土塊、根基不穩(wěn)的巖石,略略延緩了下降的速度,卻沒有逃離死亡危機。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出,自上方拉住了她。
美夢成真·祝真篇(10)險境求生
雨水打濕頭發(fā)和衣服,寒涼刺骨,石塊和泥土紛紛落下,迷住祝真的眼睛。
她滿心驚惶,出于強烈的求生本能,緊緊抓住封紹的大手,仰著臉叫道:“阿紹,我……”
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又一道雪亮的閃電劈下,在那一瞬間,祝真看見高聳的山峰搖搖欲墜,污濁的泥水裹挾著巨大的巖石,氣勢洶洶地砸下來,直沖封紹后背。
“阿紹,小心!”祝真高聲示警,眼睜睜看著約有半人高的山石重重撞上封紹,將他上半截身體推出懸崖,自己也跟著往下滑落了近一米。
腳下是無底的深淵,頭頂是將崩的山巒,祝真渾身都是冷汗,黏膩的汗水減小了手與手之間的摩擦力。
她絕望地意識到自己快要抓不住封紹,杏眼努力睜大,看著男人同樣布滿冷汗的臉,一剎那間,千頭萬緒涌上腦海。
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分不清楚他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如果這條路線和這場“意外”皆是出自他的設(shè)計,又何必要多此一舉,出手救她?
萬一是真的,自己諸多古怪行為只怕已經(jīng)引起他的忌憚,以封紹的聰明和謹慎,實在沒有必要救一個“贗品”。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目光中透出決絕,對封紹喊道:“阿紹,放手!”
封紹上半身懸在半空中,后腰被巖石撞得劇痛難忍,勉強保持住平衡,卻實在沒有能力將祝真拉上去。
他咬緊牙關(guān),冒著危險往下探了一寸,將祝真即將松脫的小手抓牢,直視著她的眼睛,緩緩搖頭。
“快放手,再拖下去,你也會死的!”祝真心急如焚,緊張地看著他身后越發(fā)洶涌的泥水,意識到泥石流即將到來。
不管他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管這具軀殼里有沒有封紹的靈魂,她都不想拉他去死。
見封紹依舊不肯妥協(xié),祝真急得哭出聲,叫道:“你是不是傻?我三番兩次想殺你,你看不出來嗎?我……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祝真,我是系統(tǒng)安排的NPC!你這個蠢貨,快放手!就算掉下去,我也不會有事!”
望著她的眼眸里浮現(xiàn)出熟悉的暖色,封紹咳出一口血,臟器似乎受了損傷,大手卻握得更緊。
他啞聲問:“真真,是你吧?”
眼淚瞬時涌出,祝真怔怔地看著男人狼狽的模樣,片刻之后,重重吸了吸鼻子,硬著心腸罵道:“神經(jīng)病……”
封紹輕笑一聲,語氣無比確定:“是你�!�
來不及和她交流太多,他抓緊時間打量著懸崖下面的情形,見斜下方兩三米處有一棵斜長在峭壁之間的歪脖子松樹,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和他想到同一處,祝真抬腳踢向眼前的山巖,借用堅硬的石塊將機械臂卸掉,最大限度地減輕重量,對封紹道:“阿紹,你試試把我甩到那兒。”
封紹拿不準那棵樹根系有多深,能不能支撐她的重量,面露猶豫。
“來不及考慮那么多了,咱們賭一把�!弊U嬷婪饨B絕對不會放手,與其拖到力竭一同掉下去,不如險境求生。
封紹點點頭,壓住痛楚,運用臂力將祝真拋向松樹。
輕盈的身子險而又險地抓住樹枝,臉上和裸露在外的肌膚被尖銳的松針扎出血點,祝真爬到樹干上,晃了晃根部,對封紹道:“阿紹,這里很結(jié)實,你要不要下來?”
大雨還在下著,山巖隨時都有可能坍塌,地面也不結(jié)實,相比起來,樹上要安全些。
封紹借用腿部力量站起,推開沉重的石塊,撩起寬松的襯衣下擺。
只見緊實的腰腹上纏滿了一圈一圈的救生繩,腰后還別著匕首和登山專用的攀巖鉤,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裝備好的。
祝真從他的行事作風(fēng)里找回更多熟悉感,又哭又笑,接過他扔下來的繩子,牢牢綁在樹上,接應(yīng)他慢慢爬下來。
兩個人剛一會合,祝真便飛撲過去,緊緊摟住他的腰,仰著臟兮兮的小臉親他,問道:“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她還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可此時此刻的感覺又做不得假。
“是我�!狈饨B低下頭吻得又急又重,含著她的舌頭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要解多日來綿延在骨子里的癮。
“先想辦法脫險,回去再細說。”樹上也不是久留之地,說話間,黃濁的泥水已經(jīng)從懸崖邊漫下來,大大小小的石塊滾動著墜落,一不小心便會被砸得頭破血流。
封紹拽著繩子往下攀爬,細心查看四周情形,萬幸天無絕人之路,爬下去二三十米遠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
他重新爬上來,將祝真背在身后,沿途做下標記,以備救援人員搜尋他們的蹤跡。
祝真緊摟著他的脖子,擔(dān)憂道:“我們出來的時候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附近的路又被坍塌的山石堵死,不知道要在這里等多久�!�
“很快�!狈饨B小心地把祝真送進山洞,自衣襟上撕下一片染血的布條系在洞口,語氣篤定,“離開別墅的時候,我預(yù)感到會有危險,已經(jīng)提前給你爸媽和幾個通訊錄上的朋友發(fā)過信息,路上又發(fā)了好幾次實時定位,最遲天亮,一定有人過來搜救�!�
確認山洞沒有危險,他這才走到角落,單膝跪地,為祝真檢查身上的傷口。
祝真受的都是皮外傷,當(dāng)下也沒有什么比較好的消毒手段,封紹將刮了一道血口的手臂舉起,輕輕吸吮傷口,用唾液幫她清理。
心里知道他傷得更嚴重,祝真止不住地掉眼淚,語氣充滿自責(zé):“阿紹,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執(zhí)意走夜路,也不會鬧成這樣�!�
封紹搖了搖頭,溫柔地撫摸她臟污的臉頰,開解道:“你不是在別墅撞到了臟東西嗎?留在那里說不定比現(xiàn)在更危險。我想,系統(tǒng)這次給我們出的是一道你死我活的難題�!�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祝真依舊滿頭霧水,帶著哭腔問他。
“我也有些事沒有想明白,咱們從頭捋一遍�!狈饨B脫下濕透的上衣,后腰雖然疼痛不減,倒還能活動自如,應(yīng)該沒有傷到筋骨,“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你醒過來的第一眼�!弊U娼o出一個令封紹有些錯愕的答案,“那時候,你看我的眼神很不對勁,好像要殺我�!�
封紹思索片刻,輕輕嘆了口氣:“真真,你忘了我們是從什么樣的副本里逃出來的嗎?”
美夢成真·祝真篇(11)復(fù)盤
祝真回憶起那個令她毛骨悚然的【文明社會】,好像又回到了不見天日的黑暗叢林。
在那里,她和獸化的封紹周旋著,交媾著,對峙著,筋疲力竭,滿身傷痛。
她驚懼地打了個哆嗦,漸漸回過味兒來。
“阿紹,你……你記得那時候發(fā)生的事?”如果說斗獸場的封紹還有人性的溫度,把包括他在內(nèi)的所有獸人圈禁在園林之后,祝真常常覺得她面對的是一頭毫無情感、全憑本能行動的兇獸。
像雌獸一樣跪趴著承受他的侵犯時,她怕得發(fā)抖;被他咬住脖子,在身上抓出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傷痕時,她毫不懷疑下一刻就會喪命在他手里。
封紹點了點頭,伸手緊緊抱住她,語氣里充滿愧疚:“我都記得,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真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
素來沉穩(wěn)冷靜的男人,難得的哽咽起來,自責(zé)地道:“我怎么能那么對你?”
想起差點兒將心愛的女孩子殺死,他止不住后怕,手臂收得更緊,恨不得把祝真融進血肉里。
祝真接受了這遲來的道歉,貼著他的臉蹭了蹭,抽抽鼻子,撒嬌道:“就是,你怎么能那么對我?太過分了。等咱們從這里出去,你得好好補償我�!�
嘴里說著埋怨的話,可親昵的動作已經(jīng)出賣了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照這個邏輯順下去,一切便說得通。
封紹在【文明社會】的副本里被徹底獸化,喪失人性,沉迷于殺戮的快感,驟然傳送進下一個世界,身上殘存著之前的影響,這才會有片刻的恍惚。
而祝真忽略了這件事,發(fā)現(xiàn)他的狀態(tài)與往日不同,立刻對他的真假產(chǎn)生質(zhì)疑。
她一時沒有掩飾好情緒,反過來引起封紹的提防。
第一印象先入為主,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在往后的日子里,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會顯得很可疑。
封紹將祝真抱坐在腿上,幫她把濕透的上衣和胸衣脫掉,兩個人肉貼肉地緊緊擁抱在一起。
“我們雖然彼此防備,卻不至于對對方生出殺心�?墒牵仙降臅r候,在那個觀景平臺上,你想把我推下去,對嗎?”封紹摸摸祝真的臉,把上面的污漬擦拭干凈,觀察力一如既往的敏銳。
祝真有些赧然,說出天價保險的事,加上自己的結(jié)論:“其實,那么明顯的線索本身就很奇怪,好像生怕我發(fā)現(xiàn)不了似的,如果你是假的封紹,根本不會將證據(jù)放在我的房間�!�
她頓了頓,又道:“可我當(dāng)時太害怕了,我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經(jīng)歷過那么多險象環(huán)生的副本,眼睜睜看著一個又一個玩家死在眼前,她已經(jīng)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
“你做得對。”封紹點頭肯定她的做法,臉上帶了點兒溫柔的笑意,“后來呢?為什么沒有下手?”
“萬一你是真的呢?”祝真被他笑得越來越不好意思,低著頭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劃圈,“阿紹,在別墅里的時候,我一會兒攻擊你,一會兒撞鬼,一會兒又鬧著要離開,看起來更奇怪吧?你為什么沒有做出反擊,反而順著我的意思,來到這么危險的地方?”
“只能說,這次系統(tǒng)有些心急,給你下了太多絆子。”提到花樣翻新的系統(tǒng),封紹的神色變冷,“它絞盡腦汁害你陣腳大亂,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舉動,可是它忘了,有些時候,太過可疑,反而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你是一個合格的NPC,在系統(tǒng)對我們長時間的監(jiān)視和觀測下,完全可以模擬出你的八九分模樣,將這出戲演得天衣無縫,等到取信于我,甚至讓我相信這是真實世界,沉浸于虛假的美夢中時,再在最幸福的時刻給我致命一擊。”封紹輕輕嘆了一口氣,提起失散的同伴,態(tài)度并不樂觀,“我想,我們是幸存者中少見的情侶,這才得到系統(tǒng)的‘特別優(yōu)待’,而江天策和蘇瑛他們,需要對付的有可能是真正的NPC……”
“你的意思是……蘇瑛姐姐會遇到假的楊哥?”祝真臉色一變,忍不住為蘇瑛的處境感到擔(dān)憂。
封紹微微點頭,揉了揉她濕漉漉的頭發(fā):“他們不一定會有事,先別想那么多�!�
他接著剛才的話繼續(xù)說下去:“雖然心里有了猜測,我也不敢保證你百分百是真的,這才跟著你離開別墅,打算隨機應(yīng)變,看看系統(tǒng)的葫蘆里到底要賣什么藥�!�
“直到你吊在半空之中,哭著讓我放手,還說自己是NPC的時候,我才確定你的真實身份�!狈饨B心疼地輕吻她的眉心,低低嘆氣,“換做真正的NPC,只會毫不留情地把我拖入萬丈深淵�!�
回想起剛才的驚險,祝真仍然心有余悸,好奇問道:“阿紹,你是什么時候把繩子捆在腰上的?”
“從別墅離開之前,去后備箱給你拿水的時候�!狈饨B給出個非常符合他行事作風(fēng)的答案,“我怕路上出事,這才選了另一條平緩些的路線,沒想到,系統(tǒng)為了把我們逼上絕路,竟然這樣大費周章�!�
他看著若有所思的祝真,心里酸澀難忍,百感交集。器餓浩~二[三[0[二[0[六[九[四[三[0
上一個世界里,如果不是她死死抓著牽制他的最后一根線,他早就墮落成魔,殺人無數(shù),將自己和同伴葬送在血腥的戰(zhàn)場上。
這個副本中,她依然表現(xiàn)出色,巧妙地試探著他,提防著他,即便面對最為害怕的鬼怪,也竭力保持鎮(zhèn)定,臨危不亂,有勇氣有主見。
那個自卑怯懦的女孩子,以飛快的速度成長起來,變成可以和他并肩作戰(zhàn)的人。
祝真思索片刻,問道:“阿紹,如果系統(tǒng)的目的是挑唆我們自相殘殺,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相認,它的盤算落空,下一步……會發(fā)生什么事?”
“那些所謂的家人和朋友,應(yīng)當(dāng)都是系統(tǒng)的爪牙,真的會有人過來救我們嗎?”她轉(zhuǎn)過頭看外面依舊昏暗的天色,大雨漸漸變小,淅淅瀝瀝地落在洞口。
“有兩種可能,壞的結(jié)果是副本失控,所有NPC行為失常,甚至出現(xiàn)整個世界觀毀滅的可怕景象�!狈饨B的聲音依然溫和沉穩(wěn),似乎抱著她在懷里,便不會害怕任何變故,“好的結(jié)果是……一切歸于平靜�!�
“什么?”祝真有些吃驚,“平靜?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好的事?”
“真真,你發(fā)現(xiàn)沒有?這個副本和以往的所有副本都不一樣,它甚至不需要遵循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沒有休息時間、沒有系統(tǒng)提醒,也沒有主線任務(wù)�!狈饨B語速放慢,一邊思考一邊總結(jié),“除此之外,它還模擬真實世界,為我們編織完整的身份背景,大膽地指出系統(tǒng)背后的黑手——處于金元帥控制之下的伊甸園實驗室,而我們都是大規(guī)模人體實驗的受害者�!�
“這邏輯是完全自洽的,卻顯得有些多余。”祝真很快跟上他的思路,“你是不是想說,系統(tǒng)透露出的信息……都是真實的,比如,我們在現(xiàn)實里確實是未婚夫妻,人體試驗也確有其事�!�
封紹贊賞地點頭:“如果推測成立,這個副本和我們經(jīng)歷的第一個副本有很多相同之處。還記得我提過的潛意識嗎?剛剛進入系統(tǒng)時,人體的自我保護意識是最強烈的,它從最熟悉的場景和人物入手,更容易讓我們喪失戒備,而這一次顯然不同,系統(tǒng)毫不避忌地將更多真實信息透露給我們,甚至大搖大擺地告訴我們整個實驗的最終目的,說明……這場實驗已經(jīng)趨于完成,它能夠自由出入我們的潛意識,偽裝成最親近的人傷害我們,而我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真真,我們已經(jīng)走到游戲的盡頭�!彼谅暱偨Y(jié)。
祝真的表情并不輕松,反而無比凝重。
她苦笑道:“系統(tǒng)這么肆無忌憚地暴露出真實秘密,又沒有設(shè)置任何任務(wù)主線、任何通關(guān)的渠道,說明我們絕對不可能離開這里吧?”
“像你說的那樣,我們或者殺掉對方,永遠生活在愧疚里;或者隨著這個世界的崩塌一起消亡;或者在這里平靜地生活下去,無論哪種結(jié)果,對系統(tǒng)而言,都是一樣的�!彼粗饨B同樣沉重的表情,心直直地墜落下去,聲音很輕,卻帶著難言的苦澀,“阿紹,這次的副本,是個死局�!�
山洞外面的雨,終于停了。
美夢成真·祝真篇(12)慰藉(主角肉渣)
天亮沒多久,祝真和封紹等到了救援人員。
祝真受的都是皮外傷,封紹卻傷到了后腰,兩個人被送到最近的醫(yī)院治療,不多時,祝真的父母急匆匆趕了來。
耳聽著溫柔的女人細聲細語地說著關(guān)心的話,祝真不失警惕,口中敷衍著她們,悄悄打量著病房中的醫(yī)護人員,又轉(zhuǎn)頭看向窗外的陽光。
世界的色調(diào)似乎突然亮了起來,所有潛伏在暗處的危機消失不見。
看來,如同封紹所推測的一樣,系統(tǒng)挑撥不成,改變了策略,決定將他們永遠關(guān)在這個世界里。
祝真深刻地厭惡這種高高在上的做派,發(fā)自內(nèi)心地反感系統(tǒng)視人命如草芥、肆意玩弄殺戮的惡劣行徑。
總有一天,她要揪出幕后之人,讓對方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
不過,這樣平靜的日子實在難得,因著封紹就住在隔壁,焦躁的心情平復(fù)不少。
祝真處理過傷口,立刻推著輪椅過去找他。
身材頎長的男人趴在病床上,面容俊朗,氣質(zhì)出眾。
病號服高高卷起,露出半截線條利落的勁腰,腰上分布著不規(guī)則的瘀青,剛剛上過藥油,泛著層潤澤的光。
再往下,藍白條紋的褲子卡在臀際,蜜色的皮膚看起來很有彈性,流暢的弧度將尺度拿捏在清爽與色氣之間,令人口干舌燥。
祝真色心大起,移動到他床邊,伸出爪子揉捏他腰后的肌膚,故作關(guān)心,問道:“阿紹,疼得厲害嗎?”
不過三四秒的時間,白嫩的小手便不老實地鉆進褲子里面,往挺翹的屁股上拍了拍,又愛不釋手地抓揉。
封紹將臉埋進枕頭里,悶悶地笑出聲,再轉(zhuǎn)過頭的時候,眼睛里滿蓄溫柔,寵溺地道:“真真,別鬧,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祝真耳根變紅,將手收回,湊得更近了些,輕輕親吻他性感的唇瓣。
這個吻纏綿悱惻,她主動將舌頭喂進去,給男人細細品嘗,一對愛侶交換著口中津液,攪動出曖昧水聲,享受著久違的親昵。
祝真落了淚,咸澀的淚水很快被封紹舔干凈,她氣息不穩(wěn)地仰著頭,讓他親自己敏感的脖頸,啃噬玲瓏的鎖骨。
“我好想你……”她緊緊摟著他的脖頸,哭音漸濃,“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在同伴面前,她是堅韌可靠的戰(zhàn)友;在敵人面前,她必須時刻保持冷靜與清醒,堅不可摧,無懈可擊。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肆無忌憚地暴露弱點、撒嬌哭鬧。
“不分開。”封紹低低地喘息著,目光熾熱,情緒也表現(xiàn)出難得的激烈,用力攬著她的后背,一遍一遍承諾,“真真,我向你保證,咱們再也不分開�!�
兩個人早就具備了非同一般的默契,因此,就算封紹不說,祝真心里也明白,他對于在上個世界做過的事有多愧疚,多難受。
她沒有更好的處理辦法,事實上,就連她自己也常常陷入可怕的夢魘中難以脫身,那些心理創(chuàng)傷可能要伴隨她們很長一段時間,帶來的消極影響甚至?xí)掷m(xù)終身。
她只能和他擁抱著取暖,互為慰藉,彼此支撐。
晚上,祝真避開護士們的視線,偷偷溜進封紹房間。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過來,封紹躺在床里側(cè),預(yù)留了一半位置,含笑看著她。
祝真的臉紅了紅,將燈光熄滅,鉆進毯子里,小手摸索著解開他上衣的紐扣。
封紹配合地側(cè)躺,低頭親吻她烏黑的發(fā)頂、光潔的額頭,在微微顫動的眼皮上停留片刻,印下一個充滿柔情的吻。
她仰著臉和他親熱了一會兒,手指捉著小小的乳珠玩得不亦樂乎,左腿屈起,隔著褲子抵上生殖器,蹭了不過三五下,那里便來了反應(yīng),高高拱起,熱乎乎地頂著她。
男人氣息急促,以牙還牙地撩起她的衣服,有些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沒穿內(nèi)衣。
光溜溜的身子鉆進他手中,滑不留手,一向清明的大腦“嗡”的一聲,變得昏昏沉沉,他握緊了兩團嫩乳,捉著她往上提。
祝真順著他的意思拱上去,將香軟的奶子送到他唇邊,笑著調(diào)侃他:“阿紹,你好著急哦……”
封紹一口吞下大半個乳房,濕熱的舌頭抵著乳暈打圈,又撥彈過硬挺的肉粒,壓在她身下的那只手拽著褲腰往下扯,將女孩子下半身脫得赤條條。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熟練地摸進她腿心,毫不意外地摸到一片濕滑的沼澤,在祝真本能地夾緊雙腿的反應(yīng)下,他低笑出聲,火熱的氣息撲在她胸口,癢酥酥的。
“還說我?”指腹不懷好意地抵著充血的陰核摩擦,時刻提醒著她情動的事實,他的聲音低啞又撩人,“真真,你就不急嗎?”
祝真哼唧了兩聲,抱怨道:“急有什么用?你又不行……��!”
屁股被他不輕不重地拍了兩下,她惱羞成怒,氣鼓鼓地揪扯他英俊的臉皮,聲音又兇又嬌:“干嘛打我!”
“在床上不許說男人不行�!狈饨B含著香嫩的奶子又吃了一會兒,用牙齒將奶尖磨得發(fā)紅發(fā)腫,重重搓了幾把,哄著她倒轉(zhuǎn)身子,俊臉埋在水淋淋的腿心,溫柔細致地給她舔穴。
祝真的臉燒得滾燙,腳趾緊緊蜷縮著,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嬌泣,嘴里喊著“不要不要”,花穴卻誠實地往他嘴里送。
她扯下他的褲子,將硬得硌手的性器掏出來,吃棒棒糖一樣輕輕嘬弄,小手輕柔地揉著鼓鼓的陰囊。
封紹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低低抽著氣,舌頭淺淺探進穴里,嘗到熟悉的甜腥液體,上了癮似的用力吸了一口,“咕咚”咽下去。
“唔……你輕一點兒……”小臉貼著肉粉色的龜頭磨蹭,祝真呻吟出聲,也不知道是在撒嬌還是在火上澆油,又補了一句,“我……我還是第一次呢……”
粗大的生殖器在她手心亢奮地急跳兩下。
美夢成真·祝真篇(13)溫水(主角H)
小小的陰核自兩瓣肉唇中拱出,粉粉嫩嫩,如同早春枝頭上萌動的花芽,沾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男人溫?zé)岬臍庀⒅蓄澪∥〉鼗蝿印?br />
大手揉捏著挺翹的臀瓣,指腹周到地愛撫著分布在陰蒂附近的敏感神經(jīng),舌頭探進穴里,一下一下地掏弄充沛的淫汁。
在肉體的歡愉之外,這久違的溫柔,令祝真忍不住掉眼淚。
“嗚嗚……深一點兒……用力點嘛……啊……”祝真舔一口嘴邊的肉棒,便要嬌嬌地叫幾聲,那自然流露的嫵媚嬌嗲令封紹血脈僨張,喉結(jié)亂滾。
“怕你受不了……”他啞聲提醒她,手掌將雪臀掰得更開,有賴于對她身體的熟悉,在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依然精準地含住充血的花核,輕輕吮吸。
“怎么受不了?”祝真不服氣地反駁,將整個龜頭吞進口腔中,舌頭吃力地繞著冠狀溝打圈兒,在男人加重的呼吸聲中提及上一個世界的激烈交媾,“你忘了你之前是怎么欺負我的了嗎?連……連后面都……哈啊……”
她不提還好,這么一說,那些血腥殘暴的回憶又泛上來,封紹難抑心中愧疚,涂滿淫液的手指往后挪移,觸碰另一個緊閉的花蕾,輕聲問道:“真真,當(dāng)時……疼得厲害嗎?”
他一點一點揉捏著周圍的褶皺,不帶情欲,反而充滿了憐惜。
祝真俏臉紅透,磕磕巴巴地回道:“不……不是很疼……啊……紹哥別揉,癢……”
她還是愛打嘴炮的老毛病,興頭上來,什么話都說得出口,動真章時又第一個認慫。
見她一個勁兒往回縮,封紹適時放手,將注意力重新轉(zhuǎn)到花穴上,舔了一會兒,低聲道:“真真,別怕,我不會再對你做那種事�!�
“嗯……我知道你那時候控制不住自己,不是故意的……”祝真舒服地瞇起了眼睛,含著肉莖吞吐幾分鐘,覺得兩腮酸麻難忍,便躲了個懶,只用舌頭舔舐龜頭,兩只小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底下擼動。
就連這么點兒小事都不舍得她勞動,動用技巧迅速將祝真舔到高潮,封紹粗喘著氣,掐著細腰把她撈上來,纏纏綿綿地親吻了許久,扯出幾張紙巾擦拭她腿間的黏液。
祝真發(fā)現(xiàn)他胯下的性器還直挺挺立著,有心幫他吸出來,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抱進懷里,道:“乖,不用,過會兒就好�!�
“要不……”她緊貼著他的胸膛,聽著里面強勁的心跳,整個人如同飄在軟綿綿的云上,“要不……我在上面?”
“這里到處都是護士,環(huán)境也不好,等出院再說�!狈饨B側(cè)過頭親吻她滾燙的臉頰,“到時候,你喜歡用什么姿勢,咱們就用什么姿勢�!�
一周之后,祝真的父母親自過來接二人出院。
封紹依舊住在祝真對面,晚上卻悄悄推開門,爬到她床上。
兩個人抱在一起滾了半天,大汗淋漓,呼吸糾纏。
祝真的睡裙被掀卷到胸口,兩團白乳陷在男人手心,光溜溜的屁股里嵌著粗長的性器,水淋淋的蜜液將整個肉柱打濕,自動自發(fā)地做好破處前的準備工作。
她掙著抓過空調(diào)遙控器,將溫度調(diào)低,轉(zhuǎn)過頭和封紹舌吻,口中溢出破碎的呻吟:“阿紹……阿紹……操我……快點兒進來……”
封紹喜歡她這副急色的模樣,一邊扶著硬挺的肉棒往穴里插,一邊出于好意提醒她:“真真,小聲點兒,萬一被叔叔阿姨們聽見,影響不好……”
兩個人雖然擔(dān)著未婚夫妻的名頭,她的年紀畢竟還小,父母觀念又比較保守,人前還是要注意些。
“啊啊……我……我忍不住……嗚……”祝真捱過最初的酸痛,感覺到他的性器逐漸深入,難耐地絞緊陰道,享受著最極致的親密接觸,腰身主動塌下去,屁股抬高,熱情地邀請他插得更深更重一點,“阿紹的雞巴好大……插得我好舒服……啊啊……”
封紹低低抽了口氣,將性器拔出,見上面沾染的血跡并不多,她的身體也適應(yīng)良好,這才放心地重新插進去,俯下身溫柔地親吻她柔嫩的背脊,腰臀有節(jié)奏地聳動,發(fā)出“啪啪啪”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