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只是對方肅容霜雪,臉色難看,似并不待見我們。
慕容垂一揚(yáng)袖,淡淡道:這位便是當(dāng)朝司徒大人,夫人可呼王郎我恭恭敬敬行了個女禮,王司徒只點(diǎn)點(diǎn)頭,便向著慕容垂說話:你可知我每日接到的,皆是彈你的折子?
嫡兄剛歿,你竟有心情娶妻作樂,非要我下個貶斥令給你么?
正說著話,女御端著茶點(diǎn)近前,其中正有一碗清澄的豆汁,慕容垂伸手一指: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司徒可知下一句?
即便我認(rèn)不得多少字,也知下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王玙笑一聲,神色卻不辨喜怒:何必打機(jī)鋒?
在大鄴,向來是王與馬共天下,王家人參政議事,在朝廷內(nèi)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我生怕慕容垂又冒犯他,連忙躬身行禮:大司徒,小女子有話說。
王玙聽了,瞥我一眼,隱含輕視。
我不以為杵,輕聲道:孝悌禮義,本應(yīng)如此,然而郎主府上親緣淡薄,兄弟間互相仇視,早已互為仇讎。
王玙淡淡道:照你這么說,他做的很對?
聞言,我連忙搖頭:絕非如此。
為父不父,為兄不兄,無怪乎我家郎主心下不順,只是他再不順,也不該使司徒在朝中難做。
聽我說話,慕容垂一言不發(fā)。
司徒既私下貶斥,必然已是留了情面,也因此郎主雖娶我,卻并未掛紅納采,正是為了不留話柄。
王玙聽到這里,才輕嘆口氣。
也罷,你這女子說的還算中聽。
又轉(zhuǎn)頭向著慕容垂:若不是你今日來了,那些折子我就遞去圣人面前了,省得廢我許多功夫。
誰知慕容垂聽了,反而打蛇上棍:那我請制的八千鐵甲……
……
王玙聽了,氣不打一處來:你要的蹄鐵我制了,鐵盾也制了,若非我給你請的宅子,你娶妻還得賃屋住呢!
慕容垂聞言一笑,流露幾分邪氣:我寒門出身,怎比你家大業(yè)大?
你自己去兵部斡旋!
他們討價還價,我聽得一頭亂麻,剛拿了一碗豆汁在手里喝,便見兩名女御上前行禮。
郎主,光祿大夫瞿晃求見。
第三十八章
我聞言,緊張得立即站起身來。
見席上兩人目露疑惑,又連忙解釋:我一閨閣婦人,不好見外男。
王玙聞言,輕輕點(diǎn)頭,兩旁女御便立即搬來一花鳥屏風(fēng),讓我回避其后,不過片刻,便有兩道腳步漸漸走近。
緊接著,屏風(fēng)外響起瞿晃那清晰冷靜的聲線:某不知龍驤將軍也在,唐突了。
慕容垂理都不理。
氣氛陷入了一陣尷尬,王玙適時笑道:哦,縣主也來了。
問王司徒安。
聽到隨后那一道陌生的,輕柔的女聲,我頓感脖子上辣痛起來。
頓了一會,瞿晃冷冷道:正好今日將軍也在,當(dāng)著司徒的面,不如知會瞿某一聲,何以一連斬我三名監(jiān)工?
呵,尸位素餐,殺都臟了我的刀!
將軍慎言!
慕容垂冷笑一聲,隱隱威懾:瞿大夫,出生入死是我,坐而論道是你,合適否?
將軍,莫非我大鄴缺你一人?
呵呵,是不缺我。不如下個月就由瞿大夫北上吧,有這副口舌,定能擋胡羯十萬大軍!
你!
見他們爭吵起來,王玙及時從中調(diào)停:胡羯連下北部十城,慕容將軍心急也是常事,再說圣人要你督造,你便居首責(zé),怎可坐視不管?
瞿晃急道:可那都是廢貴妃安插的人手,我亦只能徐徐圖之!
他話音未落,慕容垂冷不丁道:瞿大夫莫忘了,當(dāng)初你能到內(nèi)閣掌事,也是貴妃引薦的你呢。
呵。
一聲輕笑,已然表明了王玙的態(tài)度。
司徒怎可懷疑我立場?
我能想象,此刻另外兩人的表情,定是冰冷而漠然。
其后氛圍凝滯,只聽錚然清音,屏風(fēng)外倏忽一聲慘叫。
我一驚,面前的花鳥屏風(fēng)忽然翻倒,只見瞿晃手執(zhí)寶劍,緊緊挾制著面前嬌小的女子,一道雪亮刀光橫頸而過,頓時血噴如瀑!
只在瞬間,女御們的驚叫響徹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