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不過覺得,恩,我們好像很合適。只不過覺得,人生太過漫長,也許有一個你陪著,我就不會太過孤單。只不過貌似預(yù)見了一場美好的及時行樂。你又何必如此驚慌?
秦桑沒有說話,這時仿佛響應(yīng)李微然一樣響起了下課的音樂聲,“真抱歉,我有事去忙了。李微然……很抱歉�!彼穆曇袈詭Я瞬憽@钗⑷粵]說什么,等她掛了電話他也放下了手機,皺著眉舉杯咽下一口酒。
秦桑匆匆走進教室去收試卷。葉樹班上的孩子們覺得很奇怪,這套試卷他們做的很糟么?怎么小桑老師很難受的樣子?
攻與守
李微然自此再也沒有和秦桑聯(lián)系過。日子一天天如水的過去,學生們兩耳不聞窗外事,秦桑跟著上課下課緊湊的過,也頗有些山中不知歲月的感覺。
安小離在第三周周五的時候回來的,秦桑去車站接她。一路上安小離虎著臉,秦桑不用問都知道陳遇白又惹了她。其實,這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貓捉老鼠游戲應(yīng)該是蠻有趣的,手指一松一放,看對方一緊一張,還有什么比掌控另一個人情緒更為有成就感的事情?
吃完晚飯,葉樹主動提出去看班,讓秦桑和小離一起玩玩。兩個女孩子就繞著大操場一圈圈的轉(zhuǎn)。
安小離么,無非也就是陳遇白那座大冰山又沒動靜了,她是個憋不住的脾氣,又想象力豐富,總是自己嚇自己。遇上陳遇白這樣沉得住氣的,完全沒轍。
秦桑今天實在沒有心情去指導她的愛情,她現(xiàn)在自顧不暇。這兩天都是在煎熬里一點點的過,一個個慢鏡頭的回放李微然,他溫柔的笑,他無奈的皺眉,他說桑桑我喜歡你,他說我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你喜歡我喜歡的要命。還有她對他說的那些傷人的話。
他們兩個這就算是,完成了一場錯過了吧?
“我們回去吧�!毙‰x郁悶的仰天長嘆,兩個郁悶的人一起散步真的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郁悶疊加郁悶,她連訴說的欲望都沒有。
晚上的操場空無一人,紅色的塑膠跑道旁邊只有路燈一盞接著一盞孤單的立著,不遠處的教學樓燈火通明,人影攢動,熱鬧仿佛都是在另一個世界的,秦桑和小離倍覺孤單。
“加油。”走到樓下,秦桑拍拍小離的肩,淡然的說。
小離微微撅嘴,她一不高興就不自覺的這樣,“知道啦——你也是呀�!彼恢狼厣槭裁床桓吲d,也知道問她她也不一定說。
秦桑含笑點點頭。
……
小離星期一要上班的,秦桑也覺得心情平復(fù)了,就說好了星期天下午一起走。
秦桑在房間里收拾著小小的行李箱,葉樹敲敲門進來,“要走了?”
“恩�!�
“你想忘掉的那個人,忘掉了?”葉樹習慣性的把頭發(fā)夾到耳朵后面,捧起手上的熱咖啡喝了一口,愜意的和女兒聊著天。她像桑桑這樣的年紀時,也遇見過所謂的愛情,可是時光荏苒之后,她漸漸懂得,最愛自己的人,從始至終都該是她自己。
“……你說呢?”秦桑猶疑了,這個問題,她這兩天一直在問自己。
“我說——照我說,要是主觀意識能忘記的人,怎么值得你專程去忘記?既然你有非忘他不可的理由,又怎么忘得掉?”
秦桑手上的動作微微停滯,直起腰來撥了一下頭發(fā),蓋上了行李箱,淡淡的笑了,“恩,有道理�!�
剛說完手機響了,一串秦桑不認識的號碼,“您好,我是秦桑�!�
“陳遇白。請問安小離家到底是那一幢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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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隔著電話也聽得出壓制著的冰冷怒意。
秦桑立馬意識到他人已經(jīng)到了R市,而且兵臨城下了。這怎么成?小離懵里懵懂的,家里還有個迂腐不堪的“不知所謂”,陳遇白要是就這么殺進去,難保不是兩敗俱傷血流成河。
“你到最高的那幢教學樓下等我,我馬上過來�!鼻厣炝穗娫挀Q了雙鞋子就往外跑。到了教學樓下陳遇白果然等在那里,身影挺拔,眉目英俊,惹的來來往往的青春期女孩子都紅著臉偷偷的看,只是他擰著眉冰冷冷的樣子殺氣太重,一個搭訕的都不敢上前。
秦桑過去和他打了招呼,來來往往的孩子們看見小桑老師和這個大帥哥在一起,更是好奇,紛紛裝作路過走來走去的看。秦桑對他們這樣幼稚的行為很是好笑,她倒沒什么,可是瞧著陳遇白越來越不耐煩,“有點熱,我們?nèi)ツ沁呅〉旰蕊嬃习�?我請客�!彼⑿χ嶙h,陳遇白點點頭。
“你就不能讓著她點?”秦桑和陳遇白一人一瓶飲料,并肩坐在小店外面的長椅上,“她要什么,你大方點給了不就行了么?郎有情妾有意,偏偏別扭著,你不覺得這樣浪費大好光陰是種罪過么?”
陳遇白氣還沒有消,俊臉上表情依舊冰冷,安小離這幾天都在跟他鬧別扭,愛理不理的樣子,下了班也不好好做飯,窩在廚房半天出來端著一盆蛋炒飯,說她兩句就翻臉,被他強大的冰冷氣場鎮(zhèn)壓下去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現(xiàn)在倒好,一聲不吭的跑回家去了,打電話也不接,他好一番折騰才知道她的行蹤。
“你有原則,她也有。為什么一定是她遷就你呢?況且你也知道,她不是愿意無條件遷就誰的人。你也不能怪她使小性子,誰愿意守著個連喜歡都不愿意說出口的男人?”秦桑眼睛看著遠處,悠悠的說。
“我知道�!�
“你當然知道。你陳遇白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都不愿意表達,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不是太過——自信?”
“我有自信的資本�!�
“她沒有�!�
“哼,有我在�!�
“沒你在之前的那么多年,她照樣過的好好的。陳遇白,你又不是上帝,憑什么一廂情愿的做兩個人的決定�!鼻厣?诓帕说�,寸步不讓,其實,還有什么比和一個言情女作家爭論愛情理論更為無力的事情?
陳遇白瞇了瞇眼,修長的手指扶了扶眼鏡,目光如電的看了秦桑一眼,“你——你確定,照你說的那樣做——會更好一點?”
“不確定。但一定比現(xiàn)在好�!鼻厣]有給他任何保證,愛情里的事情,哪里是人能夠保證得了的。她垂下頭,擰了兩下手里的飲料,停下來手指點著瓶蓋,一下一下的。陳遇白把手里自己那瓶擰開來,又虛虛旋上遞給她。接過她手里那瓶,果然,這瓶很緊,他微微用力才擰開。
秦桑為他的細心會心微笑,舉起瓶子調(diào)皮的和他的碰了碰,她這兩天心里堵得慌,這樣教訓一下陳遇白,似乎好受多了。呵,他是他的兄弟呢。
陳遇白為她孩子氣的動作略略驚訝,也笑了,對她也舉了舉示意,兩個人長相出色的年輕男女笑嘻嘻的在小賣部門前喝汽水。
……
葉樹從樓上下來,告訴正提著行李箱出來的秦桑說小離一大早已經(jīng)走了。
“走了?”秦桑驚訝,怎么?哪根線又搭錯了?最愛蹭她車的家伙搭公交車走了?還是在她最愛的星期天早晨?難不成陳遇白動作迅速成這樣?
“這個帶著路上喝吧�!比~樹把一罐銀杏紅棗汁遞給她,“開車小心點�!�
秦桑接過放在隨身的小包里,點點頭,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桑桑,”葉樹扶著門框,笑的溫婉可人,秦�;仡^望去,一瞬間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恩?”
“不高興了就來這里住住,進不可攻,退還是可守的。”葉樹沖女兒眨眨眼。秦桑笑著點點頭,在她溫柔的目光里漸行漸遠。
混搭
陳遇白火大的認定女人是這個世上最捉摸不定的對手,當年跟著梁飛凡和意大利黑手黨頭目談判時他也沒有現(xiàn)在郁結(jié)。安小離從家里回來,對于自己不告而別餓了他兩天的事情,半個字的解釋也沒有,反而對他更為冷淡,開口閉口客客氣氣的叫他總經(jīng)理,氣的他一天之內(nèi)罵走了兩個經(jīng)理。
總經(jīng)理室的低氣壓籠罩著整個公司,唯獨安小離老神在在該干嘛干嘛,缺了誰地球不轉(zhuǎn)呀?稀罕!
“抱歉,借電腦收個郵件,我的手機沒電了�!蓖踔臼枪こ滩孔钅贻p的設(shè)計師,長的可攻可守,這時雙手撐著服侍坐在椅子里的安小離,笑的銷魂無比。
安小離看著他熟練的點開網(wǎng)頁,修長的十指在鍵盤上翻飛,性感魅惑。她就喜歡手指修長漂亮的男孩子。
“咦,你也是J大的?”她盡量壓著嗓子使聲音聽上去溫柔一些。王志點開的郵箱是J大計算機系內(nèi)部郵箱,本來是計算機系幾個師兄寫出來方便“互通有無”的,但是因為容量超大,內(nèi)部發(fā)送信息奇快無比,漸漸的J大其他系學生也向計算機系的央求著,最后人手一個,成了J大的一大人文標志。
王志笑的時候很溫柔,一雙明亮的眼睛前面沒有鏡框隔著,看著格外的舒心,“其實這個郵箱的擴展代碼是我寫的。我是J大計算機擴展與發(fā)展031班的。”
安小離本來站在他身后探頭探腦,這下笑的跟向日葵一樣,走到他身邊笑瞇瞇的給他端來一杯水,“師兄,我是062的,我叫安小離�!�
王志點點頭。
排在王志前面朝見總經(jīng)理的員工這時恰巧出來,門一開一合之際,里面坐著的某人眼里的小飛刀嗖嗖的射向外間相視而笑的一男一女。
接下來,過來例行演示最新程序的王志被一向?qū)θ硕Y貌冷淡的陳總尖銳的挑了一個下午的毛病。真是莫名其妙,王志暗暗的想,又不是他一個人寫的程序,至于冷嘲熱諷的恨不得把他丟出去的樣子嘛!
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陳遇白忽然走了出來,黑色襯衫解開兩顆扣子,結(jié)實的胸肌若隱若現(xiàn),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麥色的健康小臂,斜斜的倚在門上,用迷死萬千少女的冷酷POSE秒殺某個看了一眼急忙裝作低頭整理東西的女人,“今晚不用去我那了�!�
安小離心里一揪,隨之而來的是憤恨唾棄,老娘跟你清清白白的,干什么說的有JQ一樣!什么里吐不出什么!
“這個給你,”他回辦公室拿來一個早上專人送來的粉色盒子,“晚上穿著它跟我去一個聚會。”陳遇白還是冷冰冰的語氣,可看著她低垂的小腦袋,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把她散落的頭發(fā)撥到耳朵后面。
“我還有一些文件要批,你先去做個頭發(fā)畫個妝,結(jié)束了打我電話,我去接你�!彼f完等了一會,看她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輕嘆了口氣,“是公事,算加班費,雙倍�!�
安小離這才有點精神,抬起頭來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拿著盒子和包包昂首挺胸的往外走了。陳遇白被她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氣的夠嗆,看著她的背影直磨牙。
……
秦桑接到安小離電話時正在沙龍里做頭發(fā),小離想著反正能報銷,就打了車過去找她。
“不去�!鼻厣7鴬蕵冯s志,干脆而漫不經(jīng)心的拒絕,最煩這些聚會啊PARTY,穿的跟圣誕樹一樣四處端著笑,秦宅時不時的來一場她都盡量躲著,好好的一個晚上,做點什么不好,偏要去活受罪。
安小離在她看不見的側(cè)面翻了個大白眼,正巧她點的那個理發(fā)師空了,過來殷勤的問她要做個什么造型。
“要最貴的�!卑残‰x丟了手里的雜志,正襟危坐,從鏡子里看著站在身后的韓版美少年,一本正經(jīng)的調(diào)戲,“你有提成的吧?姐姐照顧你生意,什么藥水貴用什么,什么燙最新就燙什么,反正咱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長發(fā)的美少年發(fā)型師笑的花枝亂顫,揉著安小離的肩直喊姐姐真可愛。安小離得意了,昂著小下巴一句比一句貧。秦桑終于忍無可忍,偏過臉瞪了她一眼,對美少年下了指示,“給她把頭發(fā)柔順了,再染個深酒紅色。”安小離的發(fā)質(zhì)有點硬,還是微微的自然卷,襯著她一張?zhí)O果臉可愛的厲害,不過穿起晚禮服來就顯得不搭調(diào)了。
美少年噙著笑去準備藥水機器了,安小離轉(zhuǎn)而向秦桑繼續(xù)剛才的說服,“桑桑,你一定得去。我要給你一個大驚喜!”
秦桑哦了一聲,笑起來細白的牙齒閃亮,“你又闖禍了?”通常安小離這么殷勤,不是錢花光了要蹭飯就是闖了禍要她幫忙。
安小離眉毛擰成一團,“秦小桑!你不要得了便宜……反正你一定得去!我衣服都給你準備好了!必須去!”秦桑看她神情激昂,嗓門奇大,引的別的客人都看了過來,“好了好了,不就一個聚會么!去就去好了,激動什么啊你!”
小離一屁股坐下,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什么,秦桑無奈的繼續(xù)翻雜志,真是上輩子欠她的,從小到大不知道給她收拾多少爛攤子,現(xiàn)在可好,連他們老板要出席聚會帶女伴都得陪著去壯膽,什么世道!
……
從沙龍出來,離七點還有一個多小時,秦桑的家就在附近,兩個人就近回去換衣服化妝。
陳遇白給的禮服給了桑桑,安小離自己又沒有那些華而不實的衣服,就在秦桑的衣柜里挑一件穿穿。
秦�;貋硪淮蜷_盒子就覺得不對勁,哪有小秘書陪著出席宴會穿KK定制的禮服的?況且這款式和面料,恐怕是KI親自操刀的,一件衣服,安小離兩年的工資都不夠。
“好看么?”秦桑換上了衣服在鏡子前面轉(zhuǎn)了個圈,果然,安小離眼里一陣黯淡。
秦桑瞇了瞇眼,不動聲色。走過去從柜子里找出昨天秦宅剛剛送來的幾款小禮服,挑了一件白色的,雛菊花樣,很配安小離清新的氣質(zhì),“這件,換去!”
安小離從小到大一直是短發(fā),大學里下決心留了很久才過了肩膀,現(xiàn)在一柔順,卷的部分拉直了,倒也算長發(fā)飄飄了。酒紅色很低調(diào),平日里看不出,但是在日光和燈光下又是暗暗的嫵媚色調(diào),白色的吊帶裙收腰,到了下擺處散開來微成傘狀,及膝的長度,俏皮而不失大方。安小離自己給自己畫了個煙熏妝,秦桑雖然覺得不搭這身行頭,可一眼看過去,清純里帶著點遺世獨立的味道,倒也真的是出眾。
……
陳遇白的車子到樓下時兩個人堪堪打扮完,秦桑故意走在前面下樓,果然,倚在車門上等著的陳遇白看見她穿著那件衣服款款而來,眼里的冷色一閃而過。
安小離拉著秦桑的手,淡淡的和陳遇白打了一個招呼,三個人沉默的上了車,路上此時還是有些堵,陳遇白的車卻如入無人之境,只當三個燈全是綠色的,一路加足了馬力呼嘯而去,安小離沒氣質(zhì)的雙手拉著副駕駛座的拉手,嚇的小臉粉白。
秦桑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后座上,看看窗外的風景,時不時的從后視鏡里瞄一眼上車起就冷著臉的陳遇白,他兩道劍眉微擰,清冷的眸子瞄一眼安小離就亮了一分,輪廓分明的臉線條流暢,薄唇緊抿。雖然說這個男人自大腹黑了一點,可她不得不承認,冰山美男�。�
車子在“非”的樓下急急一個剎車,拖出幾尺長的印痕。安小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你趕著投胎啊!”晃過神來的某人被劫后余生的恐懼感刺激的小宇宙爆發(fā)了。
陳遇白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嘴唇抿了一下,想說什么又沒有說出口。后座上的秦�?粗@對冤家互瞪,笑著解開了安全帶——好了好了,臨界點來到。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安小離當然不肯放人,秦桑被她纏的不耐煩,悠悠的瞄了一眼臉色越發(fā)冷青的陳遇白。陳遇白收到她的眼神眉頭更緊了,伸手用巧勁一扯,把還要胡攪蠻纏的小女人強行摟在臂彎里往里走。
……
安小離被陳遇白帶著直上三十三層,進了遐想已久的“非”她就忘了剛才還在生氣。這果然就是高級場所啊,那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瑤臺仙境……
“嗨,三哥,小離�!鼻厮螐淖呃饶穷^招搖而來,穿著米色的薄線衫,黑色的休閑褲,配上他招牌式的壞壞笑容,小離頓時就傾心了,靠,就說嘛,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啊,看看,眼前不就一個極品!
陳遇白和秦宋說了幾句,三個人一起往廳里走。到了大堂那邊,小離眼前一亮。大堂里站著個女孩子,穿著一身很漂亮的小禮服,小巧美麗的臉上卻全是不耐煩的表情,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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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傲氣。
“找到?jīng)]有?”疑問的語氣,不耐的口氣。
大堂里被四道紅龍隔出一大塊,寥寥幾個客人都被阻著進不去出不來,有數(shù)十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蹲在地上從雪白的羊毛地毯里找著什么,聽她開口,都是面上一緊,伏的更低。
安小離幸災(zāi)樂禍的看向陳遇白,他不是“非”的股東之一么,這下被踢館了吧?
哪知那座萬年大冰山這會竟然挑著眉,抱著肩看好戲的表情。
電梯這時門又開了,走出一大幫西裝革履的男人,安小離只認識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因為他每年都會出現(xiàn)在公司的年歷上。
“怎么了?”終極BOSS登場,果真高大英俊,冷酷無情的樣子。小離替那個美麗女子捏了一把汗,糟糕,據(jù)說此BOSS兇殘成性,暴力血腥,這下要血濺當場了。
“耳釘?shù)袅��!蹦莻女的眉毛都沒抬,沖著大BOSS口氣不善的喊話。
果然大BOSS皺眉,向那女孩子走了過去……伸出了大手……小離正要哀叫一聲閉上眼睛之際,大BOSS攬住了那女孩子,用柔軟的讓人想睡覺的語氣說:“急什么,看你臉皺的像包子一樣�!�
安小離瞪大了眼看這詭異的一幕,陳遇白秦宋卻已經(jīng)別過頭去,顯然見怪不怪。
“把地毯都掀了,切成小塊一點點的抖。”梁飛凡平靜的說,馬上有手下著手卷地毯。
小離眼角抽搐,這么漂亮的地毯,搬回去多好啊,切成一塊一塊的……
那個美麗的女孩子竟然冷哼了聲,“早說你騷包了,門口鋪什么地毯!換成大理石。”
大BOSS竟然……笑了。小離捂著心就要倒下,耳聽大BOSS更溫柔的聲音,“好,你喜歡什么顏色?”
“唔……紅色吧�!�
這么個氣勢恢宏的大廳配個紅色的大理石……小離想象著這畫面感,不由得暗自感慨,混搭啊混搭。
“今晚這層不營業(yè)了,把地毯都換掉,紅色大理石�!绷猴w凡摟著懷里還在因為耳釘不爽的小女人,吩咐手下馬上去辦。
“好酷!”小離低呼,震撼的就差鼓掌了。陳遇白見她兩眼冒桃花的樣子,冷笑了聲,在她下午新做好的頭發(fā)上不住的輕輕摩挲,低聲的在她耳邊說話,“還有更酷的——她要是對你說句‘這小姑娘頭發(fā)不錯’,我大哥能把你頭發(fā)一根根揪下來做成假發(fā)給她戴著玩兒�!�
小離頭皮頓時發(fā)緊,蹬蹬蹬倒退三步,毫不思索的躲進陳遇白身后,捂著那頭好不容易留長的秀發(fā)大氣都不敢出。
陳遇白背上一陣溫暖,反手過去牽著她的小手,微微的笑了起來。
好巧
一整個晚上安小離都小心翼翼的躲著那個人稱煙小姐的女孩子,因為她仔仔細細觀察過了,那個顧煙的頭發(fā)雖然比她的長,可是沒她的好看,貌似真的有揪她的下來做成假發(fā)玩的前提可能性。
這個陳遇白所謂的公事聚會,有些奇怪,為什么沒有其他公司的老總經(jīng)理,就只有傳說中的梁氏幾大BOSS呢?終極大BOSS一晚上都在哄著丟了耳釘板著臉的煙小姐,陳遇白和一個瘦瘦高高,長的比下午美少年發(fā)型師還要中性的美少年在斯諾克,那個不知道排行第幾的容總摟著個當紅的傾城女明星在喝酒。秦宋拿著麥克風陶醉的鬼吼。
“哎,秦宋,你去幫我問ECHO要簽名好不好?”垂涎了一個晚上的安小離扯著禽獸的衣擺可憐巴巴的求,她覺得幾個大BOSS中間,就數(shù)秦宋最有親和力了。
秦宋顫著聲飆了一個高音,在間奏的時候拍拍安小離的手,“自己去!我去我二哥還以為我要挖他墻角呢�!彼F(xiàn)在可是一清二白清心寡欲的。
“我這不是近星情切么!你幫幫忙啦——桑桑也很喜歡她嗒!”小離機靈的搬出尚方寶劍,那只掉入愛情陷阱的禽獸果然樂的屁顛屁顛的過去了。
ECHO見秦六少爺親自來要簽名,笑的合不攏嘴,嬌滴滴的問簽在哪里呀?容巖貼近她艷若桃李的臉,邪邪的往她耳朵里吹氣,“簽?zāi)銉?nèi)衣上給他……”Echo笑的花枝亂顫,捶著容巖嬌嗔的直嚷嚷討厭。
秦六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拎著兩張簽名照過來一把塞小離手里,安小離高興的兩眼冒星星,明天午餐的時候就在公司舉行一個拍賣會,價高者得,怎么也得一小筆外快。
秦宋不滿的塞給她一個麥克風,“連我都差遣,瞎了你的狗眼了!來,陪少爺唱首歌!”
安小離賺了錢心情大好,笑瞇瞇的和秦宋并肩的蹲在選歌機旁邊,兩個一向都有些被正派人士視作異類的人一拍即合,頃刻間點了一長串的High歌,小離試了一下音響和麥克風的質(zhì)量,樂的搭著秦宋的肩膀帶著他跳起了兔子舞。
“啊!”紀南一聲慘叫,捧著手直跳腳,陳遇白不知道看了哪里,一竿子凌空直接戳上了她撐在桌邊的右手腕。
容巖聞聲扭頭一看,連忙把酒杯隨手往桌子上一擱,推開膝蓋上膩著的Echo急急忙忙的過來。捧著紀南漸漸開始泛紅手腕,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沒事啦�!奔o南眼看二哥臉色越來越沉,忍著痛呵呵笑著替陳遇白打馬虎眼,“一下下,沒事沒事,三哥,繼續(xù)哈!”
陳遇白目光冷冷的盯著那邊勾肩搭背樂成一團的兩個人,根本沒有聽見紀南說什么。
紀南和容巖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一瞬間兩個人都了然了,就說嘛,陳遇白難得帶個女伴來參加兄弟聚會,一定是認準了的,不過老六今天,這是吃了哪顆雄心豹子膽了?
安小離粗著嗓子唱:“夏日的熱情打動春天的懶散陽光照耀美滿的家庭——”,秦宋滿臉笑容,“YEYE”了兩聲。
“每一首情歌都會勾起回憶想當年我是怎樣認識你”
“buthereknow”秦宋用男聲唱完這句,尖著嗓子接下去飚,“冬天的憂傷結(jié)束秋天的孤單微風吹來苦辣的思念”
安小離也學秦宋那樣變聲唱男的——“IMISSYOUYE……”
兩個人你來我往,一首甜蜜情歌唱的妙趣橫生,格外的有情調(diào)。連鬧了一晚上小脾氣的顧煙都興致勃勃的看著表演。
“聽我說手牽手跟我一起走過著安定的生活昨天已來不及明天就會可惜今天你要嫁給我……”
兩個開演唱會的人背對著觀眾,一屋子人臉上各異的表情他們都沒有看到。顧煙笑的雙眼彎彎,梁飛凡陪在一邊看著,他是只要顧煙高興就好的。容巖和紀南邊看表演邊觀察著某人臉上一層又一層往上罩的煞氣,想象著老六待會的下場,兩個人簡直摩拳擦掌。剩下的那個煞氣騰騰的某人,握的死緊的拳頭一點點的松開,修長漂亮的食指溫文爾雅的扶了扶眼鏡,一絲冷光一閃而過,凍的一邊的紀南倒退三步。
終于,飲食部的經(jīng)理進來打斷了這場詭異的飯前演唱會,開飯了。
一道道的美食流水上來,長長的自主餐桌一會兒就擺滿了,剛剛消耗了不少體力的秦宋和小離大呼小叫的放下麥克風轉(zhuǎn)換表演舞臺。
“好吃么?”小離咬了一小口不知道什么的肉慢慢的品,聽到有人問就點點頭,“不錯,很香�!�
顧煙繞到她對面去看了看菜前面的名稱,“我是顧煙,你叫什么名字?”
安小離評估了下顧煙眼神在她頭發(fā)上流連的頻率和質(zhì)量,貌似應(yīng)該不是沖著她的秀發(fā)來的,她安小離從小就團結(jié)友愛,何況現(xiàn)在對象還是大BOSS的心頭肉。
“我叫安小離。”她笑瞇瞇的伸出手,越過桌子和顧煙握了握手。
“你是秦宋的女朋友��?”顧煙端起盤子也開始找東西吃,邊和小離閑聊著。
“不是!”安小離還沒張嘴,身后一個冷硬的男聲就代她作答了。NND,你是老娘誰啊!要你說三道四!
“馬上就是了!”小離氣質(zhì)的甩甩頭發(fā),自以為灑脫傲氣的回答。
顧煙看著陳遇白的臉色一點點的由青轉(zhuǎn)黑,樂的不是一點點,滿場找了一圈,向沙發(fā)上和紀南聊天的秦宋招招手,“秦宋,你女朋友找你!”
秦宋隔的遠,沒聽清楚她喊什么,見顧煙招他就屁顛顛的過來了,大難臨頭還不知死活,隨手拍了安小離一下,“待會接著飚歌��!少爺我很久沒唱的這么爽了!”
安小離仰起頭笑的甜甜的,聲音滴的出蜜來,“干嘛待會啊?人家吃飽了,現(xiàn)在去好不好呀……”
顧煙樂壞了,因為陳遇白現(xiàn)在的臉色只能用慘絕人寰來形容。
秦宋不是傻子,一下子知道被安小離坑了,急急往外抽身逃跑,“那什么——四哥你叫我��?”他往紀南的方向虛喊了一嗓子,扭頭就逃,媽媽呀,三哥這神情看的他小心肝顫顫兒地抖。
大約是天要亡秦,紀南竟然笑嘻嘻的走了過來,“什么?叫我��?”秦宋頓時灰敗著臉淚流滿面。
陳遇白深深的看著安小離,似笑非笑的沉默了一會兒,瞄過她挽著秦宋臂彎的白嫩小手,眼里寒光四射。在顧煙和紀南饒有趣味的眼神里,他伸手端了一杯酒,默默的轉(zhuǎn)身走了。
不知道為什么,安小離的心在他轉(zhuǎn)身的那個瞬間抽了一下,就像……就像小時候摔了自己最愛的一只小天鵝水晶工藝品,那種瞬間心碎的無措感覺。
秦宋死死的抓著桌子邊,打死也不愿意跟安小離狼狽為奸,小離死活拉扯不動,只好再一次無恥的搬出秦桑威脅他,秦宋一步一把鼻涕的跟著她走,三哥那冰冷的眼神背對著也清晰無比,他抱著麥克風苦思冥想,最后點了一長串的兒童歌曲,恩,只有這些里面沒有情啊愛的,這樣三哥待會殺他的時候刀會磨的快一些。既然要死,少受一點折磨也是好的。
……
晚上散場的時候顧煙拉著小離一個勁的笑,梁飛凡看她一晚上都高興,低聲的囑咐陳遇白以后聚會常帶這個小女朋友過來。陳遇白牽起嘴角,淡然的答應(yīng),想想又拍了拍梁飛凡的肩,“上次分派給我考察的那個海外拓展計劃,我前兩天剛剛做完。老實說可行性不算高,百分之五十五。但是我認為,梁氏這幾年養(yǎng)尊處優(yōu)太久,是時候伸展一下拳腳了。這個拓展計劃盈利相持線是拉的比較長,不過放出風聲去,對梁氏最近的并購案很有幫助,何況經(jīng)過我的估算,單單股市受這一計劃刺激帶來的盈利就可以持平這年度開發(fā)案的總值�!�
梁飛凡聽了后仔細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好,那就交給你全權(quán)負責。”
“恩——”陳遇白微笑了,鏡片后的雙目神采飛揚,“不過,首站都是阿拉伯國家,我和那邊不太熟,恐怕就需要點延長點時間給我�!�
梁飛凡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陳遇白不避不讓和他對視,梁飛凡輕笑了聲,“你坐鎮(zhèn)負責指揮就行了,哪里需要你去跑腿�!�
陳遇白推了推眼鏡,笑得波瀾不驚。身后剛剛跟上的某個和阿拉伯國家一眾王子都是酒肉朋友的人這時還不知道這個噩耗,哼著小曲見了陳遇白就諂媚的笑,“三哥……呵呵。”
陳遇白拍拍他的肩膀,善解人意的讓秦宋潸然淚下,“三哥都知道,你乖啊!”掐了掐他的臉,陳遇白彎著嘴角向下一個待解決的問題走去。
秦宋留在原地驚訝的張大了嘴,伸手攔住后面過來的容巖,“二哥,我在做夢啊?你掐掐我!”
容巖溫文一笑,“好��!”
“�。 �!你想掐死我啊�。。 �
……
晚餐到一半的時候紀南就打電話找李微然,明明剛剛在路上還說就到的,人呢?
“你的電話。”秦桑提醒坐在對面沉默了一晚上的男人。
李微然從沉思里醒過來,看了一眼來電名字,伸手掐了。又想起什么似的,抬頭對秦桑笑了笑解釋,“是紀南,我四哥�!�
秦桑喝了口檸檬水,無所謂的笑笑。
“非”的附近一向很少出租車,她打算步行一條街去市中心打車。剛走了幾步身邊就停下一輛車,李微然微笑的臉探出來,“桑桑,好巧。”
距離
晚餐到一半的時候紀南就打電話找李微然,明明剛剛在路上還說就到的,人呢?
“你的電話�!鼻厣L嵝炎趯γ娉聊艘煌砩系哪腥恕�
李微然從沉思里醒過來,看了一眼來電名字,掐了。又想起什么似的,抬頭對秦桑笑了笑,“是紀南,我四哥�!�
秦桑喝了口檸檬水,無所謂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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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的附近一向很少出租車,她打算步行一條街去市中心打車。剛走了幾步身邊就停下一輛車,李微然微笑的臉探出來,“桑桑,好巧。”
知道今天這種情況很可能會在“非”遇上他,她連在附近用完晚餐再走都免了,誰知道還是無巧不成書。
其實,是不是真的有命定這一說?要不然怎么會那么多的人里面,唯獨一遇見了他,她就丟盔棄甲不戰(zhàn)而退呢?
“R市好玩嗎?”他把清蒸鱸魚細細的去了刺,一筷子一筷子的夾到她前面的碟子里。其實秦桑的喜歡真的很容易被看出來,先是不動聲色的嘗一嘗,再默然思索,最后假裝也就是一般的感覺。不管是對這盤清蒸鱸魚還是對他李微然。
“還行。”她喝了一口水,淡淡的敷衍他。一小碟的魚肉吃了兩筷子卻不再動了。
很小的時候秦桑就知道,喜好這種東西,你要是沒有資本的話還是不為人知的好。因為得而復(fù)失是世上最為打擊人的幾樣東西之一。
李微然手里玩著打火機,她的櫻桃小嘴在杯子邊輕輕的一碰,沾了水之后更顯瑩潤�?吹乃灿行┛诟缮嘣锪恕�
“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有距離感了�!彼兄掳桶ОУ膰@氣,看的秦桑一陣好笑,“其實是你越來越看清我和你真實的距離而已�!�
“我能酸你一下么?”他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jīng)的問,秦桑點點頭。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秦桑吸了一口涼氣,是夠酸的,“李微然,沒看出來你也是一文藝小青年�!�
“切,和你這個作家,就得拼點兒文化!”李微然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的逗她開心。
秦桑被他這一番貧的心情甚好,“不是說特別想吃這家的菜么?怎么也沒見你動筷子?”她拿了一碗米飯給他。上了車他說忽然想起有家私房菜很火,邀她來品嘗品嘗。她推辭不過,也確實餓了,就跟他一起來了�?梢粋晚上就沒見他吃上幾口,想著心事的樣子,時不時的眼神飄來飄去看她。
“唔。哪道菜比較好吃?”接過碗,他的手擦過她溫暖的指尖。秦桑見他這樣問,出于禮貌的拿起桌上的公筷給他布菜。李微然索性更不伸筷子,她夾什么吃什么,一碗飯用的極香。
吃完晚飯出來九點多了,李微然開車送她回家。到了樓下秦桑道別時,他開玩笑似的問秦桑為什么不請他上去坐坐。
“我還是想要那個理由�!彼普嫠萍俚恼f。
秦桑也算有所準備,邊解開安全帶邊輕松的侃侃而談,“我或許真的對你有些好感。可是經(jīng)過我的深思熟慮,你不適合我。所以未免兩敗俱傷,還是不要鋌而走險的好。這世上癡男怨女那么多,我們何不脫俗一點。做朋友好不好?”
“你真是苛刻,”他皺眉,修長的手指捏在方向盤上,“連入學考試都免了�!�
“呵呵,你還是有其他公平公正的好學�?梢匀サ�。再見。開車小心點�!彼铝塑�,從降下的車窗里向他揮手。
“知道了�!崩钗⑷贿是不怎么爽的語氣,車子剛剛滑出去剎車燈就亮了,他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我要向教育局長舉報你剝奪我的學習機會!”
車子從大門口拐了一個彎不見了,秦桑還在原地愣著,眼里全是笑意。
……
女人最準的第六感告訴安小離,她闖了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