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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想。

    他贏不了赫伊莫斯,那么,就離赫伊莫斯遠(yuǎn)一點(diǎn)。

    他沒有修正命運(yùn)的能力,就只能讓那位神使重新尋找他其他的轉(zhuǎn)世來完成這個任務(wù)。

    赫伊莫斯,明日之后,你成你的王弟,我回我的家鄉(xiāng)。

    這一生中,你我再無瓜葛。

    …………

    ……………………

    啊,天氣真好。

    站在庭院之中,清晨的陽光明亮而又不毒辣,還帶著夜晚涼意的風(fēng)掠過月牙狀的池水水面,帶來一點(diǎn)濕潤的氣息,輕柔地在天空下掠過。

    沐浴在陽光之下的小孩仰著頭看著無邊無際的湛藍(lán)天空,淡金色的發(fā)宛如柳絮般柔軟地飛揚(yáng)著,反射出淡淡的金色光澤。

    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放棄王座,伽爾蘭自然也就沒有壓力,他一腳踩在臺階上,看著池水邊那一片在風(fēng)中搖晃著的或白或淡紫色的風(fēng)信子,渾身輕松的他抬手伸了個懶腰,覺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就連四周其他人或是無視他、或是嫌棄地看著他的神色,都不能影響他的好心情。他覺得和那些小屁孩計(jì)較啥,反正今天一過,除了某人大概要各回各家了,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再碰到呢。

    已經(jīng)開始琢磨回去他那個‘家’之后該怎么在那些‘家人’面前不暴露自己異常的伽爾蘭完全沒有注意到,某些看著他的少年看了一眼他身后之后,露出的看好戲的眼神。

    突然有人從后面重重地撞過來,將他撞得一個踉蹌。

    而他腳下又恰好是石階,一個沒站穩(wěn),整個人就向下跌去。

    伽爾蘭一抬眼就看到,那一身肉呼呼的重量級小胖子站在臺階上沖著他冷笑。

    死胖子。

    他在心里罵了一句,閉眼,坐以待斃。

    然而,就在他做好準(zhǔn)備,即將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地摔個四腳朝天的時候,他卻沒有摔在地上。

    在他一個踉蹌跌下臺階的時候,他的后背撞到了什么人。

    然后,一雙手握住他的雙肩,扶住了他。

    伽爾蘭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就想要感謝扶住他的那個人。

    一轉(zhuǎn)頭,看到身后的那個人,他的眼就睜大了,那一句感謝的話也卡在了喉嚨里。

    同時,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身體一輕,他整個人已經(jīng)被抱了起來。

    “腳還在疼?”

    處于變聲期的少年的聲音有點(diǎn)沙啞,并不好聽,但是語氣是溫和的。

    被抱起來的伽爾蘭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還有那雙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他的金紅色的眼,心情一時間很是復(fù)雜。

    現(xiàn)在,這雙金紅色的眼中還有著光,而在八年后,這雙眼將徹底沉溺于黑暗,彷如地獄。

    伽爾蘭實(shí)在忍不住要去想。

    在這八年里,到底發(fā)生了怎樣的事情,才讓他眼前的這個少年變成了一個殘暴狠戾、讓人聞之色變的惡魔?

    第9章

    “謝……”

    歪著頭看著赫伊莫斯,伽爾蘭剩下的那個‘謝’字哽在喉嚨里,哽了好一會兒后才頗為艱難地吐了出來。

    “…………謝。”

    最后這一個字,他說得非常不情不愿。

    伽爾蘭表示他真的一點(diǎn)都不想對這個殺死了他四次的死敵說謝謝——但是人家畢竟實(shí)打?qū)嵉貛土怂屗麤]有在眾人面前丟人,不說個謝謝怎么都說過不去。

    但是這句‘謝謝’說完了他心里又很不爽。

    于是,自然而然的,他這種不愉快的心情就在他臉上表露了出來。

    赫伊莫斯看著被他抱起來的小孩抿著唇不回答他的話,只是低著頭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抖了一抖,于是那落在臉頰上的睫毛影子也跟著動了一動。

    他抬頭,揉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有點(diǎn)難過的小孩的頭。然后,抬頭看了一眼。

    站在臺階上故意將伽爾蘭撞下去的小胖子臉色有些難看,被他看了一眼之后轉(zhuǎn)過頭去,蹬蹬地跑上臺階,跑進(jìn)了大殿里。

    赫伊莫斯收回了視線。

    他是乘船來王城的,速度有點(diǎn)慢,算是最遲的一批人,前天上午才到達(dá)這里。

    之前這里的情況他不是很清楚,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懷中的這孩子似乎是因?yàn)槟w色所以被其他的王室成員排擠、欺負(fù)了。

    他想,也難怪這孩子現(xiàn)在看起來悶悶不樂了。

    …………

    不,能讓我郁悶到這地步的,只有你。

    如果伽爾蘭此刻知道赫伊莫斯的想法,一定很想將這句話說出來。

    但是他不知道,所以在感覺自己又被摸了頭,就抬眼看向赫伊莫斯。

    又摸頭,又摸頭——

    為什么好像人人都喜歡摸他的頭?

    因?yàn)樗沁@里最矮的嗎?

    于是一點(diǎn)都沒感覺到赫伊莫斯在安慰他的伽爾蘭更加不爽了,抿著唇盯著赫伊莫斯。

    只是,還是小孩子的他的眼本就又大又圓,現(xiàn)在這么瞅著赫伊莫斯,襯著那巴掌大的白白嫩嫩的小臉,還有臉頰邊毛絨絨的淡金色發(fā)絲,他以為自己是在盯人,但是在旁人的視線看來,那睜大眼瞅著自己的小模樣怎么看怎么乖巧可愛。

    同樣也這么覺得的赫伊莫斯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摸了一下頭。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小孩的時候,總覺得像是看到了一直剛剛才出生就從鳥窩里掉下來的圓滾滾的幼崽小鳥,看著這只幼鳥在地上撲騰著,總是放心不下,于是就忍不住想要將這只小鳥捧起來,好好照顧它。

    他笑了一下之后,就這么抱著伽爾蘭走上了臺階。

    一邊走一邊還在心里想著,作為一個男孩子,這孩子未免也太輕了一些。

    伽爾蘭很不樂意被赫伊莫斯這么抱著,覺得丟臉是一方面,不想和赫伊莫斯太親近也是一方面,但是看著赫伊莫斯已經(jīng)開始走臺階了,他要是現(xiàn)在鬧騰著要下地,恐怕會讓赫伊莫斯失去平衡,到時候兩個人都會從臺階上滾下去。

    所以,這么一想的他只能乖乖地讓他的死敵抱著他上去了。

    為了防止赫伊莫斯故意將他摔下去,他緊緊地?fù)е找聊沟募绨�,萬一赫伊莫斯真的那么做了,他好歹能吊在赫伊莫斯脖子上是不?

    日常#總有刁民……不,是赫伊莫斯總是想要害我#系列。

    而在赫伊莫斯那邊,感覺到懷中小孩那一雙小胳膊緊緊地?fù)е牟弊�,像是極為依戀自己、信賴自己的那副模樣,讓他的心里更是軟了一軟,將伽爾蘭抱得更緊了些。

    他從小到大都是獨(dú)子,也習(xí)慣了獨(dú)自一人,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被人依戀的滋味。

    赫伊莫斯想,他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日常#他們兩人的思維總是不在一條線上#系列。

    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的兩個人已經(jīng)徹底將某個跑進(jìn)大殿里的罪魁禍?zhǔn)淄浀靡桓啥䞍簟?br />
    站在大殿門口的小胖子塔爾憤恨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那兩個人。

    眼看赫伊莫斯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而伽爾蘭也是一副徹底忽視了他將他當(dāng)做空氣的模樣,小胖子一口氣堵得更厲害,自己都快把自己慪死了。

    昨天被伽爾蘭拿著樹枝抽得屁滾尿流,覺得自己太沒面子了的他翻來覆去了大半宿,心心念念著一定要在今天報(bào)仇。不然,今天一過去,伽爾蘭回去之后他就再也就沒機(jī)會報(bào)復(fù)回去了。

    所以他剛才趁著伽爾蘭不注意故意撞過去,想要伽爾蘭在眾人面前出個大丑。他想,伽爾蘭那瘦瘦軟軟嬌嬌弱弱的小模樣,怎么能和他比?

    他的確是輕輕松松就把伽爾蘭給撞下去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正好碰到赫伊莫斯過來——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個慣來獨(dú)來獨(dú)往看起來不怎么好親近的少年竟是接住了伽爾蘭,甚至還抱著伽爾蘭進(jìn)來了,把沒能得逞還被忽視了的小胖子氣得咬牙。

    但是,小胖子氣歸氣,看著兩人進(jìn)去后,他也忍氣吞聲地跟著進(jìn)去了。

    他雖然喜歡欺負(fù)人,也經(jīng)常招惹是非,但是他眼力一貫很好,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而那個比他大了兩歲的赫伊莫斯雖然來到這里才僅僅兩天,很少和他人接觸,并不突出,也沒有表現(xiàn)出特殊的地方,但是已經(jīng)被他劃分到絕對不能惹的范疇之內(nèi)。

    他說不出理由,只能說這是一種直覺。

    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去招惹了這個人,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昨天被樹枝抽出印來的屁股肉還在隱隱作痛,小胖子一邊磨牙一邊跟在后面用眼神狠狠地瞪著伽爾蘭……可是伽爾蘭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那兇狠的眼神,甚至于一次都沒有回頭看他。

    金發(fā)的小孩乖乖地被那個黑發(fā)少年抱著,那頭淡金色的發(fā)一飄一飄的,軟綿綿的,映著陽光像是發(fā)著一圈微光,小手小腳白白的像是天空的白云一般。

    跟在后面看著看著,小胖子更憋屈了,他揉了揉有點(diǎn)痛的小屁股,突然覺得有點(diǎn)小委屈。

    QAQ你跟那個人玩,不跟我玩。

    我又不是故意想要欺負(fù)你的……誰讓當(dāng)初我跟你說話,你卻不搭理我的?

    我一開始也就是想和你一起玩而已,結(jié)果你頭一甩理都不理我。所以我就是想著稍微教訓(xùn)教訓(xùn)你,讓你和我一起玩……

    好吧……我是被攛掇著不小心做過頭了……可是你至于打我嗎?

    嚶嚶嚶嚶,父親大人都沒打過我。

    真的只是想和伽爾蘭一起玩的小胖子此刻真的很委屈。

    ……………………

    被自己的死敵抱著,感覺被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被火燙著一般,伽爾蘭一進(jìn)大殿,就迫不及待地拽了拽赫伊莫斯的衣服,想要對方把自己放下來。

    赫伊莫斯自然感覺到了他的動靜,低頭看了看他,伽爾蘭仰頭與其對視一眼,又繼續(xù)拽著赫伊莫斯的衣服使勁掙扎了一下,那意思很明顯——不讓你抱了,快放我下去。

    雖然這看起來有點(diǎn)過河拆橋的感覺,但是伽爾蘭只恨不得離這個人越遠(yuǎn)越好,自然不肯繼續(xù)跟著赫伊莫斯走。反正過了今天就各走各路了,沒必要再湊到一起,他現(xiàn)在只求這個人到明天就把他忘到腦后,從此你不認(rèn)識我、我不認(rèn)識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碰面!

    面對伽爾蘭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赫伊莫斯看了他一眼,俊秀的臉上到是看不出不快的樣子,松了手。

    少年一松手,金發(fā)小孩立馬就跳下去,然后招呼也不打一聲,一扭身,邁開小腿啪嗒啪嗒地跑開了。

    頭也不回,怎么看怎么像是個小沒良心的貨。

    少年站在原地,看著那個一溜煙兒跑得飛快的小背影,好一會兒之后,才移開目光,向大殿中間的那一排長方形石桌走去。

    …………

    將赫伊莫斯甩開之后,伽爾蘭避開人多的地方,找了個沒有人的偏僻角落,坐了下來。然后,這才開始打量其他人。

    這個大殿是敞開著的,巨大的圓柱撐起拱形的殿頂,帶著涼意的黃玉一般的石板鋪成平整的地面。整個大殿都很空曠,十六七個小孩或者少年待在其中也一點(diǎn)都不顯得擁擠。大殿中有兩排長長的青石桌,此刻,大多數(shù)人都坐在那里,等待著什么。

    沒有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大殿中央的青石桌邊等待,伽爾蘭坐在大殿邊上的圍欄上,大殿邊緣一圈同樣黃玉石的圍欄,殿底比地面高一米多,顯得很高。他坐在那里,雙手按在兩邊,兩只小腿懸空著,無聊地在空中一晃一晃。

    他仰著頭眺望過去,遠(yuǎn)遠(yuǎn)地依稀能看到遠(yuǎn)方氣勢恢宏的王宮正殿的輪廓。

    那蒼穹頂端是純金所鍍,在陽光下閃耀著金色的光芒,輝煌之極,華美之極,宏偉逼人。

    看著那里,伽爾蘭突然有點(diǎn)感慨。

    他想,這一生,他大概再也不會踏入那個他無比熟悉的華美金色宮殿一步。

    那個他被那個人殺死了四次的地方。

    ……

    所以,這一次,為了活命,他一定要和赫伊莫斯保持距離!

    沒錯,最好連這座城市從此之后都不再踏上一步!

    就在伽爾蘭無比堅(jiān)定地這么想著的時候,大殿中間傳來了騷動,他往那邊看去,就看到有一群人從大殿門口走過來。

    領(lǐng)頭的是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棕褐色的卷曲長發(fā)披在寬闊的肩膀上,一身象征著上級貴族身份的深褐色肌膚。他的衣飾和身后的人不同,一襲長衣自上垂下到腳踝,只是腰間用金絲的腰帶纏起來,穿著柔軟的布鞋,頭上戴著的不是金銀寶石飾物,而是翠綠的月桂枝葉編制而成的樹葉頭冠。

    右手拿著一個大概和他手臂一樣長的白銀權(quán)杖,權(quán)杖頂端雕琢出是和他頭冠一樣交纏的月桂枝葉的花紋,嵌著樹葉狀的翠綠寶石。

    伽爾蘭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面無表情。

    他用力地咬住下唇,按在石凳上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攥緊,手指用力地扣住石板。

    歇牧爾。

    他的老師。

    他的教導(dǎo)者。

    他曾經(jīng)最信賴的人。

    對他而言就如同嚴(yán)師嚴(yán)父那般的存在的男人。

    歇牧爾是一名祭司,侍奉著太陽神沙瑪什。

    這個國度祭祀著眾多的神靈,同樣也擁有為數(shù)不少的侍奉眾神的祭司。只有上級貴族以及王室出身的尊貴血脈,才有成為侍奉眾神的祭司的資格。在王國中,這些祭司就相當(dāng)于有著極高的宗教地位的學(xué)者。

    太陽神沙瑪什同樣也被稱為司法天神,所以,他的祭司主修、主掌這個國家的法度。這個國家的法典由王來決定,沙瑪什的祭司掌控和執(zhí)行。也因此,沙瑪什的祭司大多都性格嚴(yán)肅、正直、禁欲,不近人情,他們崇尚秩序,尊重律法,厭惡混亂。

    伽爾蘭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已經(jīng)在大殿之中站定了的歇牧爾。

    男人站在眾人之中,他是祭司,也是知識豐富的學(xué)者,但是他的身體并不瘦弱,整個人極為高大,握著權(quán)杖的褐色手臂上隱約可見緊繃的肌肉輪廓。

    伽爾蘭至今都還清楚地記得。

    在重生的第一世中,他對于這個對他嚴(yán)格、時不時訓(xùn)斥他的教導(dǎo)者很不耐煩,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他學(xué)校的訓(xùn)導(dǎo)主任一樣,所以,他經(jīng)常和這人對著干。

    后來有一次,被眾人圍得煩了的他獨(dú)自一人站在花園中,剛站了一會兒,就看見歇牧爾突然沖著自己急沖而來。

    那人沖過來的速度實(shí)在太快以至于讓他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

    他呆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歇牧爾沖過來,掄起右手中從不離身的權(quán)杖就對著他的腦袋……不,是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擦過他的腦袋,狠狠地向他身后拍去。

    嘭!

    像是西瓜砰的一下被砸得粉碎的沉悶聲音響起。

    下意識跟著擦過自己臉頰的權(quán)杖頭轉(zhuǎn)過頭去的伽爾蘭劈頭蓋臉的就被濺了一臉的血紅。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畫面……

    因?yàn)榭吹搅颂^于血腥慘烈的畫面啟動了自我保護(hù)系統(tǒng)的伽爾蘭在失神了一瞬間之后,好不容易才回復(fù)了意識。

    然后,他就看到了倒在他腳下身體還在微微抽搐著的刺客,還有,一地的紅紅白白,刺客那個像是被砸碎了的西瓜的腦袋……

    是的,他那位身為祭司兼學(xué)者的導(dǎo)師歇牧爾,掄起權(quán)杖,一個揮舞,就把這個刺客砸得腦漿迸裂。

    一杖爆頭。

    而歇牧爾那個一直都是單手拿著從不離手的權(quán)杖,實(shí)重四十多斤。

    那時的伽爾蘭:“…………”

    從此他在他那位掄起權(quán)杖就能一杖爆頭的暴力導(dǎo)師歇牧爾面前只剩下一個表情。

    乖巧.JPG

    ………………

    然而,就是這個人,他的導(dǎo)師,他曾經(jīng)最信任的人。

    在他第三次重生的那一次,背叛了他,投到了赫伊莫斯的麾下。

    第10章

    沙瑪什的祭司,太陽的祭司,公正無私。

    一直以來,對沙瑪什祭司的要求都非常嚴(yán)格。首先,必須是上級貴族血統(tǒng),再來,必須有豐富的學(xué)識,以及對一件事正確的判斷力。

    以上這些,都只是基礎(chǔ)。

    想要成為沙瑪什的祭司還有一個硬性要求,那就是——除了上得了殿堂,還得下得了戰(zhàn)場。

    他們在民眾之前,要手持權(quán)杖作為教導(dǎo)者諄諄教導(dǎo)民眾、作為法官裁定各項(xiàng)案件、作為祭司舉行祭祀大禮,同時,他們在戰(zhàn)場上更必須掄起權(quán)杖就能把敵人打斷腿、砸成肉餅……

    這么說吧,對一個合格的沙瑪什祭司最低要求,那是起碼能一個打五個。

    歇牧爾就是這樣一名最正統(tǒng)亦是最優(yōu)秀的沙瑪什祭司。

    在伽爾蘭的記憶中,歇牧爾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處事嚴(yán)厲,一板一眼,很少泄露出喜怒哀樂的情緒。

    哪怕……

    哪怕是在對他說出那句話時候,這位沙瑪什祭司的神色也猶如石雕一般,紋絲不動,然后頭也不回地棄他而去。

    那句話……

    【你贏不了赫伊莫斯�!�

    那個時候,在他被赫伊莫斯步步緊逼的時候,在他岌岌可危的時候,這位他最信任也是最依賴的導(dǎo)師這樣對他說,然后離他而去。

    那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給了他最后致命一擊。

    歇牧爾所率領(lǐng)的沙瑪什神殿的勢力在轉(zhuǎn)投向赫伊莫斯之后,他的勢力飛速地衰敗,越來越多的人跟隨著歇牧爾的腳步,拋棄了他,投向赫伊莫斯。

    兵敗如山倒的他最終被赫伊莫斯強(qiáng)行灌下毒藥毒死。

    在整個身體都被劇毒灼燒著疼得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在最后一眼里,他仿佛看到了那個人。他的導(dǎo)師站在赫伊莫斯的身后,居高臨下,冷冷地俯視著他,那毫無感情的眼神像是在嘲笑他的幼稚和愚蠢。

    他無力地閉上眼,在不甘和懊悔之中陷入黑暗,再一次死在赫伊莫斯手中。

    在第四次重生的時候,他其實(shí)很想問一聲歇牧爾。

    為什么?

    我視你如師如父,你一手將我?guī)Т螅四�,我一直以為,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會背叛我,你也會陪在我身邊。

    可是為什么……

    后來他想了想,其實(shí)沒必要去問。

    歇牧爾在離開他之前說的那句話,已經(jīng)回答了一切。

    那個人說,你贏不了赫伊莫斯。

    你贏不了。

    這句話像是預(yù)言,也或許是一種詛咒。

    ………………

    第四次重生,剛開始的,他曾經(jīng)想過要報(bào)復(fù)。

    只是他最終沒有那么做,也不能那么做,因?yàn)槿绻娴膶π翣杽邮�,那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旁人看來,就成了他的錯,會讓其他跟隨他的人心寒和動搖。所以最終,他也只是漸漸和歇牧爾疏遠(yuǎn),然后找了個借口,將歇牧爾從身邊調(diào)走。

    一開始他還覺得憋屈,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滿腔的憤怒和不滿都漸漸散去,平靜下來的他也想明白了。

    在他看來,歇牧爾背叛了他。

    但是在歇牧爾自己看來,只是做出了一個他認(rèn)為最恰當(dāng)?shù)倪x擇。

    歇牧爾是他的導(dǎo)師沒錯,但是,同時,這個人也是沙瑪什的祭司,是這個國家的祭司。

    他只是在守護(hù)一個人和守護(hù)一個國家之間,選擇了后者。

    沙瑪什的祭司,公正、冷靜、理智,他不會被私人感情左右,所以,他選擇了他認(rèn)為更加適合的王者。

    那所謂的八年……或許,對這個人而言,根本不存在所謂私人感情。

    伽爾蘭這樣想著,他攥緊的手慢慢松開,在看到這個人時胸口堵住的一口氣也緩緩散去。

    他心平氣和地想。

    既然這個人沒有感情,他又何必因?yàn)檫@個人讓自己堵心。

    反正這一世,他們之間也就只有今天的這一面之緣,彼此只是路人。

    這么想著,伽爾蘭覺得自己就舒服了很多。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縱身一躍,從石凳上跳下來,然后快步向大殿中間跑去。

    在他跳下來之前,那本來就在大殿中等著的十幾個少年或小孩都已經(jīng)按秩序排在兩側(cè),一個接一個上前,恭敬地從那位沙瑪什祭司手中接過發(fā)給他們的紙筆,然后回去坐好。

    誰都知道沙瑪什的祭司最為嚴(yán)肅和嚴(yán)厲,也從不講人情,就算是再調(diào)皮的小孩也不敢在他們面前放肆。

    所以,當(dāng)這位祭司沒有說話的時候,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整個大殿都靜悄悄的。

    啪啪啪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樣的寂靜。

    那是跑步的腳步聲,雖然不大,但是在此刻寂靜的大殿之中就極為刺耳。

    發(fā)出跑步的聲音的正是跑來的伽爾蘭。

    因?yàn)樗_始遠(yuǎn)遠(yuǎn)地坐在大殿的邊緣,當(dāng)看到歇牧爾的時候又發(fā)了一下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歇牧爾手中的考卷幾乎都已經(jīng)發(fā)完了,就剩下一份,顯然是給他的。所以伽爾蘭趕緊加快速度跑過去領(lǐng)考卷,畢竟就算他不打算做這個王弟了,也不想做出拒考這么惹人注目的事情來。

    他現(xiàn)在最大的目標(biāo)就是,低調(diào),低調(diào)。

    歇牧爾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他看著那個不守規(guī)矩離了群的小孩子邁著小短腿啪嗒啪嗒地跑過來,微微皺了下眉,但是還是平靜地等著。

    等那孩子跑到他跟前之后,他稍微俯身彎腰,將手中最后一份紙和筆遞到孩子身前。

    他說:“你應(yīng)該在這里等著,而不是在那個地方�!�

    歇牧爾耐心地教導(dǎo)這個小孩要守規(guī)矩。

    這孩子聽了他的話,仰頭看他。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杏仁似的大眼睛圓溜溜的,那瞳孔像是沾染著恩基厄亞河清澈水滴的金色琥珀,光落進(jìn)去的時候,像是閃耀出太陽一般金色的光輝,亮得仿佛能滲入人心之中。

    這孩子的眼睛就像是天空的太陽一樣明亮。

    身為太陽神祭司的歇牧爾在心里這么想著,對這個小孩不守規(guī)矩的不快稍微少了一點(diǎn),好感多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然而,就在他的心理狀態(tài)剛剛有了那么一點(diǎn)改變的時候,那小孩看了他一眼,突然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后直接一轉(zhuǎn)頭,甩過臉去,也不搭理他,抓著紙筆轉(zhuǎn)身就跑了。

    歇牧爾:“…………”

    他成為沙瑪什的祭司這么多年來,第一次遇到對他甩臉色的小孩。

    尤其是現(xiàn)在這種狀況下,誰都知道他對王弟的選擇有不小的影響力,其他少年在他面前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沒想到這個他稍微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好感的小孩居然……

    …………

    不知為何,他好像有點(diǎn)微妙的……不爽?

    當(dāng)然,我們沙瑪什祭司大人的那張萬年面癱臉是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的。

    算了,和一個不懂規(guī)矩的小孩計(jì)較什么。

    如此想著,他收回了盯著那個跑走的小孩的目光。

    歇牧爾的眼緩緩地從那些正坐著認(rèn)真地看考卷的十幾個孩子們身上掃過,這些都是來自不同地區(qū)的王室旁系血脈。

    先王在一年前被毒殺,作為先王唯一的子嗣,現(xiàn)任的王、也就是卡莫斯王緊急繼位坐上了王座。然而,初登王座的年輕的王尚未成年,甚至還未成婚,就更別說生子了。

    現(xiàn)在局勢很緊張,國外群敵虎視眈眈,國內(nèi)動蕩不安,王室直系血脈只剩下卡莫斯王一人,而卡莫斯王偏生又經(jīng)常在外征戰(zhàn),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

    每次卡莫斯王一奔赴戰(zhàn)場,大臣們就心驚膽戰(zhàn)、寢食難安。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卡莫斯王有什么意外,王座立刻就會空缺,那么本來就已經(jīng)踩在懸崖上的線上的王國很可能就會因此而整個兒崩塌。

    因此,為了避免意外,眾位大臣商議后決定,由各個大臣各自舉薦一名王室旁系血脈的子嗣,年滿八歲又不到十四歲這個范圍內(nèi)。

    然后將這些年輕的孩子帶到王都來,讓卡莫斯王從這些孩子之中挑選一位,認(rèn)其為王弟,悉心教導(dǎo)。在卡莫斯王的子嗣誕生之前,一旦卡莫斯王有什么意外,就由這位王弟繼位,讓王座能繼續(xù)在王室血脈之中傳承下去。

    當(dāng)然,如果卡莫斯王有了子嗣,也可以讓這位受到良好教導(dǎo)的王弟成為小王子的輔政大臣。

    想到這里,歇牧爾的手指微微攥緊。

    他的目光認(rèn)真地、仔細(xì)地在這些年輕的孩子身上一一掃過。

    他想。

    必須要選出一位最優(yōu)秀的繼承者。

    為了這個王國的未來。

    …………

    隨便找了一個單獨(dú)的位置坐下來,伽爾蘭在青石長桌上攤開剛剛領(lǐng)到的紙張。

    那是淡黃色的羊皮紙,手感有點(diǎn)硬,因?yàn)橐恢北痪沓赏矤睿跃退銛傞_了邊緣都還是卷著的。羊皮紙上用小字寫著數(shù)十道題目,顯然是要他們在上面作答。

    這是知識點(diǎn)測試吧?

    伽爾蘭默默想著,拿起雪白的鵝毛筆,瞅著上面那一排排的題目,很是發(fā)愁。

    他絕對不是在發(fā)愁答不出這些題。

    他發(fā)愁的是,他應(yīng)該答對幾道題。

    這些題目都是關(guān)于這個國度的天文地理等等基礎(chǔ)知識,也有一些詢問如何處理小事的問題……這些問題,對于雖然次次爭奪王座失敗,但是好歹做了好幾年王弟,受過正規(guī)教導(dǎo)的伽爾蘭來說,全部都非常簡單。

    他閉著眼都能全部答出來。

    其他的不敢說,但是在這群孩子們之中,開了重生外掛的他絕對是當(dāng)之無愧的學(xué)霸。

    但是關(guān)鍵是,他會答,卻不能答。

    一不小心就答成了第一了可怎么辦?他可是打定主意不趟王座這個渾水了的。

    可是交白卷似乎也太顯眼了,所以他琢磨著最好能弄個中等偏下的成績……但麻煩的是,他又不知道其他人的程度如何,于是此刻苦惱著到底要答對幾道題才好。

    正在伽爾蘭猶豫的時候,數(shù)名仆人上前,將盛著墨水的石盤放在眾人的桌上。于是原本都在仔細(xì)看著羊皮紙的眾人都紛紛開始動手,沾了墨水開始答題。

    空曠的大殿此刻極為安靜,只能聽到一片沙沙的寫字聲。

    而在眾人都在埋頭答題的時候,那個攥著鵝毛筆皺著小臉盯著面前的羊皮紙一動不動的金發(fā)小孩就非常顯眼了�?吹搅诉@個不動的小孩的人們有的交匯一下眼神,有的回頭低聲私語兩句。

    正在環(huán)顧著所有人的歇牧爾也看到了,皺了皺眉。

    他思索了一下,如果他沒有記錯,推舉那孩子過來的是宮務(wù)長西梅,那位大臣的年紀(jì)很大了,慣來與世無爭,并不想牽扯到王座繼承權(quán)的事情里來,這次想來也只是將那個小孩帶來湊個數(shù)而已。

    歇牧爾看著小孩愁眉苦臉地盯著面前羊皮紙的模樣,慢步走過去。

    他盯著那孩子的眼。

    那就如太陽一般,純金色的瞳孔,睜大的時候就像是發(fā)著光一樣。

    金色的瞳孔,這是王室的象征,是傳承了眾神血脈的象征。

    但是隨著悠久的歷史過去,王室的血脈多多少少混雜了其他的血脈,現(xiàn)在的王室中,哪怕是身為直系血脈的卡莫斯王也不過是接近金色的金棕色瞳孔,其他王室血脈就更不用說了。

    歇牧爾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純粹得不含絲毫雜質(zhì)的金色瞳孔。

    【那是眾神的血脈,黃金的后裔,統(tǒng)治大地的至高的王者。】

    【他有著金色的瞳孔,如高掛天空的太陽,讓所有人沐浴在他的光輝之下。】

    他想,原來真的就如神殿中那古老的書籍上記載的那般。

    真的有看一眼就像是看到天空中的太陽一般的金眸。

    就在歇牧爾看著那雙純金色的眼眸的時候,大概是看到他走過來,本來盯著羊皮紙發(fā)呆的小孩飛快地動了。

    可能是因?yàn)樾翣栒驹谧约好媲�,覺得緊張,那孩子肩膀都繃緊了,手腳更是僵硬得不行。手指攥著鵝毛筆就慌慌張張地往放在桌子上的墨盒里去戳,似乎是想要趕快蘸了墨水寫字。

    可是他看起來實(shí)在太慌了,手用力過度,筆尖重重地戳下去,一下子就把那個不大的墨盒給戳飛了。

    而那個被他戳飛出去的墨盒‘恰好’就沖著站在桌前的歇牧爾潑過去。

    嘩啦一下,漆黑的墨汁潑了歇牧爾一身。

    整個大殿的空氣都為之一滯。

    這一刻,鴉雀無聲。

    闖了大禍的小孩登時就嚇傻了,眼神都呆滯了,一臉害怕地看著歇牧爾。

    ……

    在斜對面的方向,一個黑發(fā)的少年稍稍抬起頭,看過來。

    從他的位置那里,視線稍低,就能看到那看起來像是已經(jīng)嚇傻的金發(fā)小孩藏在桌下只露出半截的腳,白白嫩嫩的,小小的,腳趾尖兒一點(diǎn)粉紅。

    那小腳晃動著,飛快地劃了個圈兒,頓了一頓,又劃了個圈兒,怎么看怎么透出它的主人此刻愉悅的心情,像極了一個調(diào)了皮搗了蛋闖了禍之后還要在主人面前嘚瑟的傲嬌小寵物。

    金紅色的眸子微微彎了一下,露出一點(diǎn)笑意,赫伊莫斯低下頭,繼續(xù)在羊皮紙上寫字。

    作者有話要說:  伽爾蘭:做孩子真好玩,做熊孩子更好玩。

    某暴力祭司:呵呵。(記在小本本上)

    第11章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突然到很多人都還反應(yīng)不過來。

    大殿之中陡然死寂了一秒,而后……

    “歇牧爾大人!”

    “歇牧爾!”

    “祭司閣下——”

    一個小孩闖的禍,導(dǎo)致原本安靜的大殿瞬間雞飛狗跳了起來。

    眾人紛紛涌過來,沖著祭司大人噓寒問暖。更有仆人過來,驚慌失措地想要擦掉歇牧爾身上的墨汁,當(dāng)然,他這么做只會把歇牧爾身上淺色的長袍越擦越臟。

    有人想要叱責(zé)罪魁禍?zhǔn)�,可是一看那個闖了禍的小孩像是被嚇壞了一般,傻傻地待在那里,睜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們的小模樣,又不好開口了。

    人家怎么說都是王室血脈的子嗣,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又不能打又不能罰,歇牧爾大人恐怕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了。

    只不過,這小孩肯定沒戲成為王弟就是了。

    在眾人緊張的詢問聲中,歇牧爾皺著眉,揮手讓緊張得厲害的仆人推開,他看著自己被墨水弄臟的衣服,又看了一眼那傻傻地看著他的小孩。

    小孩睜著大眼睛看他,水汪汪的,眼中已經(jīng)起了霧,像是稍微說話大聲一點(diǎn)都會掉眼淚,看起來又是可憐又是可愛,實(shí)在是讓人心軟。

    雖然歇牧爾并沒叱責(zé)這孩子的打算,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歇牧爾就是覺得,剛才的事并不是意外,這孩子根本就是故意濺他一身墨水的。

    因?yàn)橐恢倍⒅@孩子的眼,所以他看到了,在這孩子伸出手之前,那金色的瞳孔突然滴溜溜地靈活地轉(zhuǎn)動了幾下。

    那根本不像是看到他靠近而緊張的眼神,明顯是在打著什么鬼主意的眼神。

    緊接著,他的衣服就遭殃了。

    …………

    是的,伽爾蘭就是故意的。

    我是熊孩子我最大!

    伽爾蘭覺得,他現(xiàn)在不仗著小孩子的身份給歇牧爾添堵,以后恐怕就再也沒機(jī)會了。

    歇牧爾這么正經(jīng)嚴(yán)肅的人肯定也不好和不懂事的小孩計(jì)較,頂多就是對自己有個壞印象而已——反正他本來就不想被選中去做王弟,讓歇牧爾不喜自己那反而是正好。所以當(dāng)看到歇牧爾站在他桌子對面的時候,他立刻就打定主意了,要趁機(jī)出了這一口氣,也讓歇牧爾厭惡了自己。

    一石二鳥。

    此刻,他睜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盯著自己的歇牧爾。

    我還只是個孩子。

    不懂事的小孩子。

    輕輕地眨了下眼,伽爾蘭用無辜的眼神這么對歇牧爾說,眼睛已經(jīng)蒙上了一層水霧,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小孩子的身體真好用,眼淚說滲就能滲出來。

    他想,歇牧爾要是真敢在這里訓(xùn)斥他,他就立刻嚎啕大哭。

    臉?

    呵呵,要什么臉啊。他就是依仗著自己小孩子的身份,不管不顧地鬧騰,只要能讓歇牧爾丟臉,他的目的就達(dá)到了。

    然而,他雖然想得好,對方卻不一定會按照他的劇本來。他睜大水汪汪的眼瞅著歇牧爾,用眼神說著,來教訓(xùn)我訓(xùn)斥我呵斥我——

    可是偏偏歇牧爾只是讓仆人擦了擦手臂上被濺上去的墨,然后示意仆人將桌子和地面擦拭干凈,看起來并沒有教訓(xùn)他的打算。

    是我的小可憐表情表演得太過了嗎?

    伽爾蘭開始深刻地自我反省。

    一只修長的手指伸過來,歇牧爾盯著伽爾蘭,敲了敲已經(jīng)被擦干凈的桌面,指尖點(diǎn)著伽爾蘭的那張羊皮紙。

    眾人這才注意到,那張羊皮紙同樣也被澆了墨水,一半以上都被染黑了,剩下的半截也斑斑點(diǎn)點(diǎn)都是墨痕,根本不可能再用了。

    “要給他換一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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