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那不詳?shù)臍庀ⅰ?br />
………………
…………………………
那是一望無際的雪地高原,它被冰雪覆蓋著,冰冷的狂風(fēng)在上空肆虐。
風(fēng)雪呼嘯,大片大片的雪花被狂風(fēng)撕扯著,在高空中瘋狂地旋轉(zhuǎn)著。
一眼看去,只有延綿不斷的冰地雪山。
刺骨的雪白是這片大地唯一的顏色。
一座巨大的城堡矗立在這片雪原之上,矗立在狂暴的風(fēng)雪之中,整體皆由大塊大塊的灰白色巨石砌成。
這是一座粗獷的、且氣勢磅礴的城堡。
它巍然立于皚皚白雪之中,那粗壯的立柱和尖銳的拱頂給人一種厚重堅毅的感覺,厚厚的石墻凍結(jié)在冰雪之中。它牢牢地扎根在大地上,那怒吼的暴風(fēng)雪也不能讓它動搖分毫。
城堡厚實的大門緊閉著。
冰冷的風(fēng)夾帶著一片雪花偷偷地鉆進(jìn)緊閉的大門的縫隙中,吹入其中。
空曠的大廳之中,粗大的石柱撐起屋頂蒼穹。城堡內(nèi)部仍舊是如外表一般的粗獷,巨大的石塊砌成,幾乎看不到一點裝飾之物。
唯一的裝飾,便是那鋪在冰冷的石地之上的厚厚毛毯。
鋒利的斧頭和劍刃掛在城堡的石墻之上,帶著深深的煞氣,透出絲絲寒意。
大廳之中很亮,因為大廳的四個角落都有一個石砌的足足三米多高的巨大壁爐。
熊熊火焰在壁爐之中燃燒著,將大廳映得一片火紅。
大廳的盡頭,是一個黑鐵鑄造而成的巨大的王座。
它通體漆黑,在火光下折射著金屬冰冷的黑亮光澤。
那厚厚的雪白皮毛鋪在這個黑鐵的王座之上,有人坐在其上。
漆黑王座的后方,豎立著一堵高大的石壁。
一個巨大的白熊的頭顱釘在石壁之上,怒目圓睜,血盆大口張開,露出森森獠牙,讓人看一眼就心驚膽戰(zhàn)。
年輕的男子安靜地坐在黑鐵的王座之上,微閉著眼,雙手搭在兩側(cè)扶手上。
毛絨絨的雪白皮毛圍繞在他的脖子上,襯得他越發(fā)肌膚如雪。
仿佛在泛著光的銀白色發(fā)絲散落在他細(xì)長的眼角,如一根根細(xì)細(xì)的銀色絲絨。
哪怕是閉著眼的時候,他的眼角也是微微上挑著的,透出一種銳利的鋒芒感。
壁爐中熊熊燃燒著的火光映在他俊美的側(cè)頰上。
忽然,那偷偷從大門門縫中吹進(jìn)來的寒風(fēng)掠過他的頰邊,那一片晶瑩的雪花悄無聲息地擦過他的眼角。
他睜開了眼。
他的眼是淡淡的紫色,就像是凍結(jié)在冰雪之中的紫色水晶。
他的眼神是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可是那眼底深處又仿佛時時刻刻都有著暴風(fēng)雪肆虐著。
這一刻,毫無來由的,他看向某個方向。
“怎么了,王子?”
下方,一位身裹毛皮大衣手中抱著一本厚厚的書籍的老人開口詢問道。
坐在黑鐵王座上,神色冷漠的年輕男子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前方,目光冷硬而深邃。
……那一瞬間,突如其來的心悸……
那風(fēng),仿佛將冥冥中某種說不出的命運帶來……
第166章
午時剛過,
太陽正當(dāng)空,熾熱的陽光落下來,讓大地升起熱意。
星辰女神伊斯達(dá)爾的石像腳踩白色玉石,從她裙擺上撒落的泉水匯聚成潺潺溪水,
噴泉的水汽在空中濺開,
給燥熱的午后帶來幾許清涼之意。
綠樹成蔭的庭院很安靜,
只有那悠悠的笛聲從房間里傳出來,環(huán)繞在此處。
一曲奏畢,
吟游詩人放下了手中的橫笛。
他此刻盤膝坐在地面淺色的地毯上,橫笛在手中轉(zhuǎn)了一圈,插回了腰帶之上,
然后笑嘻嘻地抬頭看向他的聽眾。
“您要是聽得開心,
就給我一些賞錢吧?”
他那雙微勾的桃花眼看著坐在略高的座臺上的金發(fā)少年,笑意盈盈。
“我接下來旅行的路費還不夠啊,
伽爾蘭王太子殿下�!�
他這種徑直向伽爾蘭討賞的行為讓站在一旁的塔普提女官長皺了皺眉,但是,
她沒說什么。
一直閉著眼安靜地聆聽著這悠揚的笛聲的伽爾蘭睜開眼,看向舒洛斯。
他問:“你真不打算留下來?”
“王宮里已經(jīng)有不少優(yōu)秀的宮廷樂師了,我一個小小的吟游詩人就不和他們搶了。畢竟我還年輕,
得尊敬老前輩。我要是留下,肯定就會搶走他們的工作,那多不好意思啊~”
對自己有著迷之自信,
認(rèn)定自己一個人就能力壓全場的吟游詩人如此大言不慚地說。
“別扯了,
就你這種水準(zhǔn)的,
我隨便點個宮廷樂師出來就能打腫你的臉�!�
少年毫不客氣地刺破了某人吹上天的牛皮。
“也就是你那一手箭技還能拿得出手�!�
“……殿下,看破不說破,打人不打臉,這是良好美德,您作為一個賢明的王太子得學(xué)會這一點才行啊。”
舒洛斯揉著額頭說,然后,他抬頭,對伽爾蘭笑了一下。
“殿下,我呢,是很喜歡您的。說實話,我是不怎么喜歡那些自大自傲的貴族的,但是您是一位奇怪的王太子,和那些貴族實在是一點都不像。所以,和您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雖然倒霉了一些,總是遇到各種各樣的麻煩事,但是還是蠻開心的�!�
他沒有注意到,當(dāng)他說到‘倒霉了一些’這句話時,少年的眉眼不著痕跡地動了一下。
“但是,殿下,像我這種粗鄙的吟游詩人,實在是野慣了,受不得拘束,做不了金籠子里那錦衣玉食的金絲雀,只能做那滿山林撲騰的麻雀兒�!�
舒洛斯很平靜地說了下去。
“而且,雖然您和一般的貴族不一樣,但是您身邊的這些人,包括這位美麗的女官大人在內(nèi),都是很正統(tǒng)的貴族。我待在這里,與大家格格不入,隔閡也不少,雖然有殿下您的庇護(hù),但是時間長了,總是會引起摩擦�!�
而這種摩擦,無論是他感到不滿,還是伽爾蘭身邊的人對他不滿,都會給伽爾蘭帶來麻煩。
或許伽爾蘭并不會在意,但是,他卻是不愿意。
人心是復(fù)雜的。
他可以想象得到,時間一長,當(dāng)他一直都過得不愉快的時候,就會慢慢地覺得自己是為了伽爾蘭才委屈自己的,從而對伽爾蘭要求更多,因此導(dǎo)致伽爾蘭身邊的人對他更加不滿……如此惡性循環(huán),到了最后,他說不定甚至?xí)䦟柼m都產(chǎn)生怨氣。
舒洛斯并不想和伽爾蘭走到那樣的地步。
他是阿芙朵彌爾的信徒,他崇尚著美麗。
與其讓彼此真誠的情分因為各種各樣的摩擦和麻煩滋生出無可挽回的瑕疵,他寧可就此分道揚鑣,將對彼此最美好的印象保留在彼此的記憶中,銘刻一生。
這何嘗不是一種美。
將這些念頭藏在心底,舒洛斯再度沖伽爾蘭一笑。
“我之所以賴到現(xiàn)在,不過是想要親眼看到您被立為王太子的那一刻,那可是意義重大的一刻,說不定以后還是歷史上濃厚的一筆,我這個未來預(yù)定要成為最偉大的吟游詩人的人當(dāng)然要親身體會那一幕——伽爾,你等著,寫出讓你名垂千古的詩歌這種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亞倫蘭狄斯最偉大(未來預(yù)定)的吟游詩人如此拍著胸脯保證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女官長斜過來的冷漠眼神。
“而且……”
舒洛斯抬頭,熟練地一撩額發(fā),一側(cè)臉,擺出他最完美最英俊的那個角度。
那桃花眼一挑,彎眼一笑,萬般風(fēng)情悉堆在他的眼角。
“這張英俊的臉,不讓更多美麗的女孩子們看到,那不是太可惜了嗎?”
女官長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搔首弄姿地展示羽毛的花孔雀,不想說話。
伽爾蘭到是很想吐槽一句‘再多人看到也沒有用,你還是處……’,但是想一想,他自己實在沒資格說這種話。
所以還是不和舒洛斯互相傷害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女官長。
“塔普提,把東西給他�!�
塔普提嗯了一聲,上前,將一個繡著金紋的黑絲絨小袋子遞給舒洛斯。
舒洛斯看著那個小袋子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地伸手接了過來,一邊拿,還一邊碎碎念個不停。
“什么?是賞賜嗎?多不多?我跟你說,你現(xiàn)在可是王太子了啊,得大方一些,太小氣了會被人嘲笑的……”
一掂那小袋子,他就怔了一下。
雖然分量不輕,但是那里面摸起來是方方正正的一塊,似乎不是金幣。
他納悶地將袋子一打開,那金燦燦的令牌就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黃金的令牌,牌面上雕琢著栩栩如生的幼獅的浮雕,周邊月桂枝葉的花紋嵌入了碧綠的孔雀石。
金色令牌的一角,青色的絲絨流蘇從他指縫之間散落下來。
舒洛斯看著手中的黃金令牌,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我早就猜到了你不愿意留在王宮中,但是,作為被我抓到的勞力,就算走了,也得幫我干活�!�
伽爾蘭說,“所以,這個給你了,我的監(jiān)察史閣下,好好用它啊�!�
“……監(jiān)察史?”
好半晌之后,舒洛斯才勉強(qiáng)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是啊,舒洛斯,你要游歷大陸,那么,就成為我的眼睛吧,將你在民眾之間親眼看到的一切都告訴我,讓我不要被我的臣子們蒙蔽,讓我時刻都記得當(dāng)初作為平民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時光�!�
“我的雙眼很多時候都只能看到眼前的繁榮、看到王城的民眾安居樂業(yè),所以,我需要用你的眼睛來時時刻刻地提醒我,在亞倫蘭狄斯這片大地上,還有很多的人在承受著苦難�!�
“可是,我……以我的身份……”
舒洛斯皺起眉,回答得有些遲疑。
就算他隱約中覺得人與人之間分等級的事情似乎不太對,但是階級觀念依然在他心里根深蒂固,這兩種觀念的沖突讓他本身就很矛盾。
他一方面覺得,這樣似乎不錯,一方面又覺得不妥。他本只是一介平民,現(xiàn)在卻突然就擁有了代行王太子的權(quán)威的權(quán)力,這似乎……
“身份?嗯,對啊,你可是我成為王太子之后任免的第一個官吏,所以,千萬不能給我丟臉。”
伽爾蘭一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笑。
就算已身披王太子的光環(huán),他依然是那個笑容清澈明亮的少年。
“下次再遇到什么看不過眼的事情就將令牌亮出來,用來嚇唬一些不老實的家伙很有用。”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叮囑了一句。
“記得,設(shè)計一個帥氣點的亮令牌的姿勢,最好每一次都用這個姿勢,懂嗎?”
塔普提:“……”
舒洛斯:“…………”
吟游詩人緊蹙的眉舒展開來,他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殿下,您就不怕我拿著這個令牌做壞事嗎?”
伽爾蘭攤手。
“做壞事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榮華富貴,這些東西,你明明只要待在我身邊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非要拐這么個彎兒去弄,你傻嗎?”
舒洛斯失笑。
嗯,這么一想,的確挺傻的。
他這么想著,輕輕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如您所希望的那般。”
吟游詩人俯身。
握著手中金色的令牌,他單膝跪在地上,深深地向伽爾蘭低下頭。
“我會作為您的眼睛,為您去看遍這片您所守護(hù)的大地,還有,您的子民�!�
舒洛斯說話的聲音很輕,可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肅然。
“以阿芙朵彌爾的榮光起誓,我將以我侍奉女神的虔誠之心,來執(zhí)掌我手中這塊黃金的令牌,終其一生,都不會讓其蒙上絲毫污點�!�
說到這里,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抬起頭,向伽爾蘭看去。
“吟游詩人是一生都沒有終點的旅人,不會停留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
他說,
“但是,我的王太子殿下,無論我身在何處,任何時候,只要聽到您的呼喚,我就會回到您的身邊。”
他微笑著看著伽爾蘭。
“愿阿芙朵彌爾永遠(yuǎn)守護(hù)您的美麗……無論是容貌,還是心靈…………”
…………
作為第一個被伽爾蘭委派了官職的人,吟游詩人兼監(jiān)察史舒洛斯就此離去了。
在看著侍從將舒洛斯送走之后,忍了很久的塔普提終于開口了。
“殿下,卡莫斯王的令牌是青金石的,也允許您使用青金石打造令牌,為什么您非要用黃金?”
青金石因其色如天,被稱之為沙瑪什的寶石,也是象征著帝王的寶石。
一般貴族可以用其做飾物,但是絕對不能用青金石做令牌,這是挑釁王權(quán)的行為。
難得卡莫斯王特許,伽爾蘭殿下可以用青金石打造王太子的令牌,結(jié)果殿下卻選了黃金,塔普提女官長對此又是奇怪又是惋惜。
“玉石的令牌太容易碎啦,一次一次地給他們換新的既麻煩又費錢啊�!�
伽爾蘭聳了聳肩回答道。
“……��?”
女官長很懵。
“所以,還是黃金的更好一些,摔不壞,砸不碎,耐用�!�
塔普提:“…………”
…………
……………………
在吟游詩人離開的同時,在赫伊莫斯的宮所處,赫伊莫斯和他那位忠誠的下屬正在進(jìn)行著一場對話。
“赫伊莫斯殿下,由于您擅自行動,造成了如今這樣的后果�!�
對于赫伊莫斯的行為,黑夜之神南納的祭司極不贊同。
“如今,伽爾蘭殿下已經(jīng)被立為王太子,您應(yīng)該知道,這對您來說非常不利�!�
他揉了揉太陽穴,皺著眉碎碎念個不停。
“我已經(jīng)跟您說過很多次,感情這種東西不過是過眼云煙,它會消失,對您來說毫無益處,只會阻礙您的……”
“索加�!�
赫伊莫斯坐在窗邊,厚厚的羊皮書籍?dāng)R在腿上。
他一手撐著側(cè)頰,一手隨意翻過書頁,眼角瞥向他那位苦口婆心地勸說他給他灌輸‘感情無用論’觀念的下屬。
“我讓人把你那位愛人請過來,你把這些話當(dāng)著她再說一次?”
赫伊莫斯瞥著索加說,薄唇微揚,下午明亮的陽光照在他褐色的肌膚上,細(xì)碎的黑發(fā)散落在他那微微挑起眼角而更顯得俊美的頰邊。
沐浴在陽光下靜靜看書的俊美年輕人坐在窗邊,與斜斜地照進(jìn)來的陽光形成交錯的光影,營造出宛如畫一般美麗的場景。
可是,索加卻絲毫感受不到這幅場景的美好之處。
他像是一只被陡然掐住了脖子的大黑鵝,張著嘴半晌都沒發(fā)出聲來。
他心知肚明。
如果他真敢在他那位身為女騎士的情人面前說出這些話,一定會被揍得三天下不了床。
……或許是五天?
索加糾結(jié)了好半晌,才勉強(qiáng)道:“這不一樣的,殿下。我的私事對大局并沒有什么影響,對我也沒有妨礙�?墒堑钕履煌�,您的目標(biāo)是王座,您對‘那位’的感情一定會阻礙您�!�
“殿下,您和我不一樣,您是要成大事的人,在未來,您會成為統(tǒng)治亞倫蘭狄斯的王。”
“王不需要私人的感情,那會成為王的弱點,更會影響您的判斷力……不,應(yīng)該說,已經(jīng)在影響了,而且很嚴(yán)重。”
索加深深地看著他的主人。
“坐在王座上的王者,就該如同神明一般,冷靜,無情,只要沒有感情,就不會被感情左右,也就永遠(yuǎn)不會犯錯……”
赫伊莫斯打斷了索加的話。
“那為什么永遠(yuǎn)不會犯錯的神明不親自統(tǒng)治這個國度?”
索加張嘴,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作為黑夜之神的祭司,他自然相信神的存在。
但是,既然神明是睿智且不會犯錯的,那為什么要讓會因為感情犯錯的人類統(tǒng)治亞倫蘭狄斯?
“因為亞倫蘭狄斯是人的國度,而神明無法統(tǒng)治人的國度。”
赫伊莫斯注視著他的下屬。
“索加,不要忘記,就算傳承著眾神的血脈,但是亞倫蘭狄斯的王是人,不是神明。”
“只有人,才能統(tǒng)治人的國度。”
對伽爾蘭的感情,已經(jīng)是他靈魂的一部分。
是作為赫伊莫斯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的一部分。
挖掉那一部分的靈魂,他就不再是赫伊莫斯。
而不再是赫伊莫斯的赫伊莫斯,就算登上了王座,也沒有任何意義。
……
索加垂下眼來,他在沉思著,他并不完全贊同赫伊莫斯殿下的話,但是,這些話的確讓他此刻腦子有些混亂。
他一貫堅持著的那個關(guān)于王的理念,到底是…………
就在此時,赫伊莫斯突然問了他一句。
“你當(dāng)初對你的情人求愛成功的時候,是選的什么地方?”
正努力地理清著亂糟糟的腦子,索加來不及多想,順口就回答了一句。
“我們初次見面的地方�!�
“為什么選那里?”
“有紀(jì)念意義的地方可以最大程度地勾起兩人初見時美好的回憶,所以更容易成功一些�!�
“這樣啊……”
修長手指撫摩著書頁,赫伊莫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沒留神就回答了自家殿下兩句話的索加猛地醒悟了過來,驚恐地看向赫伊莫斯。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
殿下,您……打算做什么?
第167章
亞倫蘭狄斯將在眾神慶典舉行王太子的加冕儀式的消息早在一個月前就傳播了出去,除開與亞倫蘭狄斯交戰(zhàn)的北方的蓋述、東方的伊斯以外,
西方的友好鄰國卡納爾以及周邊和亞倫蘭狄斯交好的小國都派遣了使者參加了加冕儀式。
等加冕儀式結(jié)束,
他們在送上祝賀的禮物并表達(dá)了祝福之后,就陸續(xù)啟程離開了亞倫蘭狄斯。
這一日,
伽爾蘭在小議庭中接見了塔斯達(dá)的使者。
塔斯達(dá)國這一次派遣來的使者是一位年輕人,伽爾蘭看著還有些眼熟。
當(dāng)那個塔斯達(dá)使者向他俯身行禮的時候,
他瞄了身邊的小胖子塔爾一眼。
塔爾會意,立刻湊到他耳邊,
小聲說:“殿下,
這位是上次塔斯達(dá)使團(tuán)中的一員,似乎和那位奧帕達(dá)閣下是好友,也是塔斯達(dá)一位近期崛起的有名的將領(lǐng)�!�
這幾天里,伽爾蘭接見了不少他國使者,
他一時半會兒實在是記不清誰是誰,
還好身邊有個記憶力超群的小胖子。
為了幫到王子,
塔爾一口氣將各國使團(tuán)中所有人的姓名以及身份地位等等都背得滾瓜爛熟。伽爾蘭想不起來的,偷偷看他一眼,
他馬上就會告訴伽爾蘭。
此刻,
塔爾這么一說,
伽爾蘭頓時就想了起來。
他說怎么那么眼熟呢。
這個塔斯達(dá)使者在上次的使團(tuán)中,
總是跟在奧帕達(dá)身邊,看來,
不只是好友,
應(yīng)該也是奧帕達(dá)未來的親近下屬之一。
“我代表塔斯達(dá)來祝賀您,
伽爾蘭王太子殿下,我塔斯達(dá)人永遠(yuǎn)的朋友啊�!�
年輕的塔斯達(dá)使者說,“您的加冕儀式,奧帕達(dá)閣下本來想親自前來祝賀,但是由于一些原因,他正在進(jìn)行重要的磨礪任務(wù),實在是無暇前來,希望您能諒解�!�
“奧帕達(dá)現(xiàn)在好嗎?”
“他很好,他讓我告訴您,作為好友卻未能參與您重要的儀式,他很抱歉。”
伽爾蘭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如果連這等小事都要計較,又怎么稱得上是好友?”他笑著說,“請轉(zhuǎn)告奧帕達(dá),讓他無需介懷。”
“感謝您的寬容�!�
說完這句話,塔斯達(dá)使者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盒子。
白色的木盒,是由塔斯達(dá)的雪松木制作而成。
“王太子殿下,這個,是奧帕達(dá)閣下私人給予您的賀禮�!�
各個國家的使者送來的賀禮都是直接送到亞倫蘭狄斯負(fù)責(zé)接待外賓的典禮司,由那里統(tǒng)一記錄在檔,然后匯報給卡莫斯王。
為了避免誤會,使者是不會私下送禮給身為王太子的伽爾蘭的。
但是,對于塔斯達(dá)使者的行為,伽爾蘭并沒有太在意,站在一旁的歇牧爾也沒說什么。
因為既然這位使者說是奧帕達(dá)以私人身份給伽爾蘭的禮物,那就是屬于好友之間互贈的行為。
伽爾蘭接過來,打開一看,頓時就怔住了。
只見雪松白木盒中,一顆通體透亮的湛藍(lán)色寶石靜靜地躺在黑絨墊上。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他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這是當(dāng)初奧帕達(dá)當(dāng)著大家的面向赫伊莫斯求愛時送給赫伊莫斯的寶石……咳,雖然那一次是誤會。
但是,伽爾蘭知道,塔斯達(dá)人將會把自己初戰(zhàn)時從敵人那里繳獲的最貴重的物品送給自己所愛的人,如果接受了,那就意味著接受對方的求愛。
可現(xiàn)在……
就在伽爾蘭有些為難的時候,塔斯達(dá)使者開口了。
“王太子殿下,這個寶石并沒有任何附帶的意義,奧帕達(dá)說了,只是純粹祝賀您成為王太子的賀禮而已。”
他說,“他說,希望您能收下作為好友的他誠心贈與您的禮物�!�
伽爾蘭垂眼看著手中那顆湛藍(lán)色的寶石,腦中閃過那一天的山丘之上,那個微笑著對他說‘我相信你們一定會一直在一起’的塔斯達(dá)人。
他輕輕將盒子合上,看向塔斯達(dá)使者。
“請轉(zhuǎn)告奧帕達(dá),我很高興收到他這個賀禮�!�
塔斯達(dá)使者定定地注視著伽爾蘭手中的白木盒,眼神有些復(fù)雜。
作為奧帕達(dá)親密的好友以及下屬,他自然是明白奧帕達(dá)的心思的。
只是……
將心思在心底掩埋住,他再一次躬身行禮,他說,“奧帕達(dá)還讓我轉(zhuǎn)告您,他說,希望您、還有你的守護(hù)騎士,你們兩位能一直安好,能這樣一直一起走下去。”
他說:“王太子殿下,我先告退了。”
說完,這位使者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留在原地手中握著那個盒子的伽爾蘭錯愕地看著使者的背影,表情一時有點懵。
我和我的守護(hù)騎士?
凱霍斯?
一起?……走下去?
………………
我說……奧帕達(dá),你是不是又弄錯了什么?
伽爾蘭一時間覺得有些頭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他很納悶。
難道他和凱霍斯看起來有哪里不對嗎?
怎么會讓奧帕達(dá)產(chǎn)生那種誤會?
想到這里,伽爾蘭突然想起來,這兩天似乎都沒怎么見到他的守護(hù)騎士。
他轉(zhuǎn)頭,問歇牧爾:“凱霍斯呢?這兩天怎么沒看到他?”
沙瑪什的祭司咳了一聲,轉(zhuǎn)過臉去,似乎不愿意回答。
倒是塔爾又偷偷湊過來,小聲說:“凱霍斯大人為了躲避那位艾爾遜女將軍,說是去近衛(wèi)軍訓(xùn)練場地,進(jìn)行短時間的封閉式訓(xùn)練去了�!�
“呃……”
對了,因為按照約定,亞倫蘭狄斯承認(rèn)艾爾遜國,并與之建交,所以這一次,艾爾遜女王派了那位維妮爾女將軍前來王城,一方面是參加加冕儀式,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簽下通商條約。
艾爾遜女戰(zhàn)士為了生下強(qiáng)壯的后裔,會選擇強(qiáng)大的男人,與其同宿,懷孕后就會回到艾爾遜島。而那位女將軍似乎打定主意要一個凱霍斯的孩子,竟是把堂堂烈日的騎士都逼得倉惶地躲了出去。
一想到這件事,伽爾蘭就又是同情又是好笑。
他搖了搖頭,剛剛被奧帕達(dá)誤會的郁悶也消散了不少。
而他剛心情好轉(zhuǎn)了一些,那小胖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動了一下,忍了又忍,最后實在憋不住開口說話了。
“殿下,聽說艾爾遜的小王女托那位女將軍送了一把弓給您,而且,那弓還是她親手做出來的,還說希望您以后只使用她給你的那把弓……”
塔爾還沒說完,原本在拒絕回答凱霍斯的去向問題的時候轉(zhuǎn)過頭去的歇牧爾就轉(zhuǎn)回頭來了,定定地注視著伽爾蘭。
“伽爾蘭殿下,艾爾遜的王女現(xiàn)在好像只有十來歲吧?”
他皺著眉說,
“雖然七八歲的差距并不算什么,但是,她是艾爾遜的下任女王,是不可能來到亞倫蘭狄斯進(jìn)入深宮之中的,而且,她的身份還不夠……當(dāng)然,如果只會作為您的侍妃之一的話……”
“停停停停!停一下!歇牧爾!”
伽爾蘭舉手喊停。
“千萬不要多想,歇牧爾,我不是變態(tài),怎么都不可能對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有什么想法�!�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殿下,很抱歉,是我想多了�!�
歇牧爾的話讓伽爾蘭松了口氣。
可是,他那一口氣剛松下來,歇牧爾的下一句話瞬間又讓他繃緊了神經(jīng)。
歇牧爾說:“雖然艾爾遜王女那件事是誤會,但是,殿下,您既然已經(jīng)成為王太子,而且也快要成年了,那么,為您選擇王太子妃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我覺得……”
“歇牧爾,今天應(yīng)該沒有需要我接見的使者了,我有點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一口氣打斷歇牧爾的話,伽爾蘭果斷起身,像是逃一般離開了這里。
…………
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