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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最后她也只能無奈地放棄。

    這里是深山野林，除了他們這群小孩，根本沒有其他人。

    孩子們哭著呼救了很久，但是沒有一點(diǎn)回應(yīng)，后來一個個累了，嗓子啞了，又隱約聽到狼嚎聲，就不敢再叫，生怕把野獸召過來。

    夜晚很冷，孩子們依偎在一起取暖，時不時能聽到小小的抽泣聲。

    探險時的豪情萬丈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張張小臉上滿是驚慌和不安的神色。

    好黑。

    好冷。

    好餓。

    好想回家。

    “艾薇爾，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一個小男孩一邊哭一邊問。

    “沒出息！不準(zhǔn)說這種喪氣的話！我都沒有哭，你一個男孩子哭什么哭！”

    艾薇爾生氣地說。

    “可、可是，我好怕啊�！�

    小男孩抽泣著說。

    他害怕地環(huán)顧著四周。

    茂密的枝葉在黑夜中就像是重重黑影，疊疊層層地壓過來，風(fēng)一吹，晃動起來，就像是他做的噩夢里的妖怪，隨時會張牙舞爪地向他撲過來。

    他真的好怕。

    小男孩這么一說，其他幾個一直在強(qiáng)忍著的小孩再也忍不住，跟著掉起了眼淚，嗚嗚地哭成一團(tuán)。

    年齡小的還叫起了媽媽。

    艾薇爾怔怔地看著自己哭泣的小伙伴，她張了張嘴想說點(diǎn)什么，最終什么都說不出口。

    歸根到底，攛掇他們帶出來冒險，讓他們所有人置身于險境之中的罪魁禍?zhǔn)资撬��?br />
    就算再怎么不講理，她還是知道愧疚的。

    頓時，之前還撐著一口氣裝作無所畏懼的艾薇爾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她不再說什么，怏怏不樂地坐了下來。

    抱著膝蓋靠著巖壁坐著，屁股下的石頭是冰冷的，也很咯人。

    她發(fā)著呆，看著前方。

    裂口其實(shí)很大，也很深，他們摔下來的地方已經(jīng)是最淺的地方。

    其實(shí)他們還能順著這個地溝往里面走，往更深的地方走。

    只是他們不敢。

    這里勉強(qiáng)還能看到一點(diǎn)月光，但是往里面走，是一個通入山腹內(nèi)部的深洞，看起來陰森森的，還不時有冷風(fēng)從里面吹出來。

    那陰森的洞口在孩子們眼中看起來就像是妖怪張開的大口一樣，他們靠都不敢靠近，更別說主動走進(jìn)去了。

    黑夜中，艾薇爾呆呆地坐著，神志有些恍惚。

    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夢。

    那個從她很小的時候，偶爾會做的夢。

    夢境零零碎碎的，醒來之后根本記不住。

    只能隱約記得，她追在一個人的身后。

    那個人走得很快，她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跟上那個人的腳步。

    可是，就算追得很辛苦，能跟在那個人身后，她還是很開心。

    …………

    可是…………

    小聲地哭了一會兒之后，知道哭也沒有用的小孩們停了下來。

    又冷、又餓、又害怕，但是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這么茫然地坐著。

    四周靜得可怕，黑夜是如此的漫長，好像永遠(yuǎn)都過不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個小孩小聲開了口。

    “今天不是慶典日嗎？”他怯怯的，又抱著一點(diǎn)期待地小聲說，“你們說，如果我們一起祈禱的話，賢明王會不會來救我們��？”

    “對唉……就算這里不是大瀑布，也是山里啊。”

    “都說賢明王很愛護(hù)子民的，我們祈禱的話，說不定他真的會來救我們�！�

    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孩子們?nèi)滩蛔「`竊私語起來。

    “艾薇爾，我們……”

    “他不會來的。”

    艾薇爾抱著雙膝坐著，面無表情地說。

    “什么嘛�！�

    “明明一開始是艾薇爾你說能在山里找到他的——”

    “說不定會來呢~~”

    “他不會來的！”

    艾薇爾忍不住大聲說，她的聲音一下子將所有人都壓了下去。

    其他孩子錯愕地看著突然間大發(fā)脾氣的艾薇爾，不敢再多說。

    艾薇爾重重地哼了一聲，扭過頭，蜷縮起圓滾滾的身體，抱緊了自己的膝蓋。

    她突然很難過。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覺得很委屈。

    風(fēng)吹過樹叢，枝葉沙沙作響，讓她的意識有些恍惚。

    …………

    ………………

    ……那個人丟下了他……他明明那么努力地追在那個人的身后，那個人還是拋下了他……

    …………

    ……

    “艾、艾、艾薇爾！”

    “別吵�！�

    “艾薇爾！哇啊啊啊——快看，快看啊——”

    “吵死啦！”

    突然被孩子的尖叫聲從恍惚中被驚醒過來的艾薇爾生氣地一抬頭，站起身來。

    “艾薇爾，你看上面——”

    啪嗒。

    啪嗒、啪嗒。

    那聲音似乎是很遙遠(yuǎn)，但是又仿佛近在耳邊。

    在孩子們的驚叫聲中，那明明極輕的踏地聲卻能清晰地傳入耳中，不合常理的，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艾薇爾下意識轉(zhuǎn)身，仰頭看去。

    夜風(fēng)吹過，讓樹冠再一次晃動起來。

    明亮的月光透過被風(fēng)吹開的樹冠如水銀瀉地一般照下來，落在大地之上。

    啪嗒、啪嗒。

    那聲音又傳遞過來。

    不知為何，孩子們突然安靜下來，甚至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睜大眼注視著眼前那不可思議的一幕。

    伴隨著極輕的腳步聲，通體雪白的白鹿舒展開纖細(xì)的四肢，四蹄輕盈地踏在山石之上。

    如山間精靈的化身，在大地上飛躍而來。

    它輕輕地一躍，就落在高高的山壁裂口之上。

    金發(fā)的少年從它身上翻身躍下，在夜色中揚(yáng)起的金色發(fā)絲點(diǎn)綴著落下的點(diǎn)點(diǎn)星光。

    幾乎高了少年一個頭的巨大白鹿靜靜地站著，側(cè)過頭，清澈的雙眸注視著身邊的少年。

    目光如水般溫柔。

    雪白的頭顱微微低下，湊過去。

    那姿態(tài)，仿佛是在親昵而溫柔地親吻著少年點(diǎn)綴著星光的金發(fā)。

    第343章

    …………

    那一年的夏末，

    陽光灼熱，

    燒得人的皮膚如著火一般。

    雪白的王陵之中，新建起的那座大帝的宮陵與一座小巧的白色宮陵并肩而立。

    轉(zhuǎn)眼間，

    三十多年已經(jīng)過去。

    物是人非。

    兩鬢斑白的南納大祭司從他身側(cè)緩緩走過，

    向外面走去。

    前方那座小小的白色宮陵反射著熾熱的陽光，刺得他的眼生疼，

    灼得他心口發(fā)燙。

    四周的一切亮到極致，反而成了空茫茫的一片，

    什么都不剩。

    “王子……”

    若有若無的嘆息聲微不可聞，未說出口的那半句湮滅在空蕩蕩的空氣中。

    ……………………

    寂靜黑夜，

    月光如水，從樹梢傾瀉而下。

    似月光化身而成的精靈的白鹿托著金發(fā)的少年，

    雪蹄輕盈地踏著月色而來。

    夜色如此美麗。

    夜空下白鹿低頭溫柔著親吻著少年的那一幕更是美得讓人心悸。

    裂縫坑底的孩子們都仰著頭，

    睜大了眼，屏住呼吸。

    哪怕是被嬌寵得慣來頑劣任性的他們此刻不知道為什么竟是不敢出聲，

    生怕打破這寂靜夜色中美好的一幕。

    被白鹿親昵地蹭著金發(fā)的少年抬頭，

    他和白鹿清澈的雙眸對視著，右手撫著白鹿的頭顱，像是在對其表達(dá)謝意。

    然后，

    他低頭看去。

    看著坑底下那一個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還要睜大眼瞅著他的熊孩子們，他輕輕笑了一下。

    似乎吃了點(diǎn)苦頭，

    但是看起來沒人受太嚴(yán)重的傷。

    也好。

    這次受了教訓(xùn)，以后就不會像之前一樣亂來了。

    少年一笑，更是讓下面睜大眼一眨不眨盯著他的孩子們眼中星星閃爍。

    年齡還小的孩子們不知道怎么去描敘和形容，

    反正就是覺得，真好看，好好看。

    伽爾蘭王真的就跟傳說里說得一樣，好看得~~好看得~~不得了~~~

    伽爾蘭目光在坑底掃了一圈，落在孩子中那個滿身泥土看起來最為狼狽的小胖女孩身上。

    小胖子費(fèi)勁地仰著頭，呆呆地看著他。

    比起其他滿眼小星星的孩子們，她顯得很呆滯，還有些茫然。

    她的臉色看起來很是恍惚。

    伽爾蘭縱身躍下，落入裂縫坑底。

    他看著艾薇爾。

    艾薇爾也怔怔地看著他。

    伽爾蘭俯身，單膝跪蹲在地上。

    他向艾薇爾張開雙手，目光柔和。

    他對那個怔怔地看著他，想靠過來不知為何卻又躊躇著，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小胖子露出微笑。

    “抱歉，現(xiàn)在才來接你�！�

    少年溫柔地笑著對她說。

    “久等了�！�

    ……

    他說，【久等了】。

    艾薇爾忽然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原本呆呆傻傻地看著伽爾蘭的她猛地?fù)溥^去，一把摟住伽爾蘭的脖子。

    她抱得很緊，像是害怕眼前的人下一秒又會消失一般。

    為什么說‘又’，她也不明白。

    【久等了】。

    明明只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她覺得委屈得不得了，讓她委屈得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胖乎乎的小手死死地揪著少年的衣服，不肯松手。

    她張著嘴，哇哇大哭著。

    她哭得一塌糊涂，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在眼前這個人這里傾訴出來。

    明明很難過，心揪得難受，但是又開心得不得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她好像等這句話……等這個人，等了好久好久……

    ………

    ‘王子……’

    ‘我很想你�！�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沒能說出的后半句話。

    ‘很想很想你�！�

    …………

    ……………………

    一眾在山間拼命搜尋著的大人們已經(jīng)急得上火，眼看天都要亮了，一夜即將過去，但是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孩子們的蹤跡。

    幾個年幼的孩子，在深山野林中呆了整整一晚，沒有絲毫蹤跡，很有可能已經(jīng)兇多吉少。

    要知道，他們在尋找的時候都撞上了狼群，幸好看著他們?nèi)硕�，狼群主動退走了�?br />
    這樣看來，那些孩子們說不定早就被饑餓的野獸吞食得尸骨無存了。

    到了現(xiàn)在，幾個大人都是一臉頹然，而領(lǐng)頭的城主更是眼都紅了。

    一想到自家乖巧可愛的小女兒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他就心如刀割。

    此刻，搜尋了一夜的他們已是疲憊不堪，畢竟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若不是實(shí)在憂心自己孩子，他們根本受不了這個罪。

    雖然還抱著一點(diǎn)微弱的希望繼續(xù)努力地在山中尋找著，但是看他們難看的臉色就知道，他們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

    天色還很黑，處于將亮未亮的時候，太陽尚未探出地平線，光更照不進(jìn)深山之中。

    他們所在的地方仍舊很陰暗，襯得每個人的神情都越發(fā)陰沉。

    就在黯然的氣氛在每一個人身邊縈繞著的時候，突然，前方崎嶇的林間小道深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眾人本能地提高警惕，生怕是什么野獸。

    沙沙，簌簌，路邊凌亂的灌木胡亂搖晃著，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群滿身塵土的孩子從那里鉆了出來。

    看到不遠(yuǎn)處那些驚呆的大人，孩子們眼睛一亮，高聲大叫著向大人們沖了過去。

    “父親大人！”

    “爸爸！”

    “叔父大人——”

    他們歡呼雀躍地?fù)溥^去，眾人也是驚喜不已，各自抱住自家孩子，唏噓不已。

    眾人本以為經(jīng)歷了這可怕的一夜，孩子們必定嚇得不輕，應(yīng)該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才對，年紀(jì)小的更應(yīng)該大哭大鬧吵個不停。

    但是讓眾人錯愕的現(xiàn)實(shí)是，這些孩子們一個個活蹦亂跳的，雖然臟兮兮的有些狼狽，但是精神都好得不得了，一個哭的都沒有，反而都是滿臉興奮的模樣。

    那模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山中遇了險，更像是遇到讓他們非常開心的好事。

    更讓一眾大人驚掉下巴的事是，這些被嬌慣得頑劣至極的孩子在見到他們之后，竟是全部都乖乖地向他們道歉認(rèn)錯，并表示愿意接受懲罰，還有模有樣地保證下次再也不做這種壞事。

    一時間，眾多大人面面相覷，有點(diǎn)摸不清頭腦。

    “那個……你說你們掉進(jìn)山洞坑里了，是怎么出來的？”

    有人忍不住問道。

    立刻有孩子大聲回答：“是賢明王救的我們！”

    “�。俊�

    “沒錯！是賢明王把我們救出來的！”

    “還有——還有——有一頭好大好大還好漂亮好漂亮的白鹿~~~”

    “伽爾蘭王真的好好看~~而且真的好溫柔哦~~”

    一個女孩子捧著臉開心地說。

    另一個男孩接口繼續(xù)說：“跟在他身邊的那個騎士也好厲害的~~~一手一個就把我們?nèi)�部都丟上去了！”

    被城主緊緊抱著的艾薇爾也一臉沒錯的表情，點(diǎn)點(diǎn)頭。

    她認(rèn)真地對城主說：“父親大人，伽爾蘭王跟我們說，我們做錯事了，回來以后必須要向你們道歉才行�！�

    因?yàn)槭撬麄兂绨莸馁t明王的要求，所以他們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做了。

    孩子們七嘴八舌的，把城主等一眾大人們都弄懵了。

    如果只有一個小孩這么說，他們還可以當(dāng)做那個孩子太害怕生出幻覺了。

    但是現(xiàn)在所有的孩子都說一樣的話，總不可能所有孩子都產(chǎn)生了一模一樣的幻覺吧？

    還有……什、什么白鹿？

    就在眾人被孩子們弄得一頭霧水的時候，站在城主旁邊一直環(huán)視著四方的侍衛(wèi)長忽然出聲。

    “閣下！”

    他急促地說，抬手指向上方。

    “看！白色的鹿——”

    侍衛(wèi)長這么一喊，眾人下意識抬頭看去。

    前方一處高坡之上，一頭身姿優(yōu)美的白鹿矗立在那里。

    皎潔的月光落在它的身上，讓它頭上如樹枝一般岔開的長角在黑夜中散發(fā)著如玉般的瑩瑩光澤。

    四肢纖細(xì)而修長，舒展開最美好的線條。

    它像是月光的化身，又像是山間的夜色精靈。

    美好得仿佛不像是人間真實(shí)的存在。

    白鹿高高地站在山坡之上，遠(yuǎn)遠(yuǎn)地，像是在注視著眾人。

    然后，它轉(zhuǎn)身。

    四蹄輕輕一蹬，就在夜空中躍出一個優(yōu)美的弧線。

    白鹿在山林中、在巖石上輕盈地跳躍著。

    下意識的，眾人紛紛追上去，想要看個究竟。

    可是，追了沒多遠(yuǎn)，前方就是一面峭壁。

    細(xì)長的流水從峭壁上嘩嘩地流淌下來。

    白鹿依然奔跑得很快，幾個飛躍，就踩著峭壁凸出的巖石邊緣跳了上去。

    雪白的蹄下，水花飛濺而起。

    它踩著淌著流水的巖石，發(fā)出極輕的啪嗒、啪嗒的悅耳的踏水聲，像是在空中飛起來一般。

    根本無法追上去的眾人只能遺憾地站在原地，仰頭注視著在流水峭壁上跳躍著的白鹿。

    這一看，眾人的瞳孔因?yàn)轶@訝而陡然放大。

    白鹿飛躍而去的方向，那峭壁的頂端，竟是有人站在那里。

    白鹿輕盈地躍上峭壁的頂端，來到那個人的身邊。

    看那身影，似乎是一個少年。

    離得太遠(yuǎn)，讓眾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的模樣。

    一夜過去，天亮了。

    初生的朝陽從地平線浮現(xiàn)，光芒落在特威路爾山上。

    站在高高峭壁上的少年那一頭金發(fā)在黎明中點(diǎn)綴著朝陽，閃耀著細(xì)碎的金色光華。

    黎明的光輝之中，躍上流水峭壁的白鹿親昵地湊到金發(fā)少年的身邊，與之耳鬢廝磨。

    峭壁下的眾人注視著那不可思議的一幕，這一刻竟是沒人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一陣風(fēng)吹來，茂密的叢林嘩嘩地?fù)u晃起來。

    就在這一瞬，美麗的白鹿和金發(fā)的少年突然都失去了蹤影。

    眾人下意識揉了揉眼，再度抬頭看去。

    溪水依然嘩啦啦地從峭壁上流淌下來，只是，峭壁之上空蕩蕩的，就像是從來沒有人存在過一般。

    “白鹿……”

    “莫非那是……”

    “不、不可能的�！�

    “可是那只白鹿真的、真的在發(fā)光啊。”

    “……白色的……圣獸嗎？”

    “難道，真的是……”

    ………………

    一夜過后，失蹤的孩子們回到了家中。

    第二天，有關(guān)賢明王的英靈在特威路爾山中現(xiàn)身的傳言迅速地傳遍了整座城市。

    作為證明的是，那千年以來從沒有人見過，只能從傳說中知曉的白色的圣獸也出現(xiàn)了。

    有人信，有人不信，也有人將信將疑。

    但是，無論如何，這個傳言引發(fā)了巨大的轟動，并且飛快地向四面八方傳了出去。

    一時間，‘賢明王的英靈在特威路爾城的慶典之夜出現(xiàn)’這個傳言引發(fā)了整個帝國的熱議。

    這個傳言還被層層傳遞著、報到了塔普提那里。

    然后，它自然被塔普提笑著報給了卡莫斯。

    皇帝陛下知道了這個消息很不開心。

    嘖，居然不帶他一起玩。

    至于此事引發(fā)的其他效應(yīng)，比如說四年后特威路爾城的慶典游客比之前翻了數(shù)倍之類的事，那都是后事了。

    …………

    ……………………

    目送著白鹿消失在茂密的叢林深處，伽爾蘭轉(zhuǎn)回頭。

    看著那群小孩子順利地回家，他總算放下心來。

    嘆了口氣，伽爾蘭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疼的脖子，他心里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哭笑不得。

    啊，他最終還是自己演了自己（的英靈）。

    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

    “只有這一次。”

    赫伊莫斯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過來。

    “��？”

    伽爾蘭莫名其妙地回頭。

    雙臂交叉抱在胸口，赫伊莫斯微斜著身體靠在旁邊一顆大樹上，眼盯著伽爾蘭。

    他說：“下不為例�！�

    伽爾蘭懵了一會兒，看著赫伊莫斯抿著唇不悅的神色，突然反應(yīng)過來。

    他頓時失笑。

    “我說，塔爾現(xiàn)在才九歲哎。”

    他走到赫伊莫斯身前，手指敲了敲他的胸口。

    ……唔，真結(jié)實(shí)。

    伽爾蘭說：“心胸狹窄也要有個限度。”

    金紅色的眸瞇起，挑出不快的狹長弧度。

    “當(dāng)初那個說要給你生孩子的小王女也才十歲�！�

    伽爾蘭：“…………”

    好像沒法反駁。

    赫伊莫斯繼續(xù)說：“你抱了他整整十六分鐘三十二秒�！�

    伽爾蘭：“………………”

    還算著秒啊。

    他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他笑著，伸手將他這個小心眼的愛人抱住。

    “那我現(xiàn)在抱你半小時好不好？嗯~~再加上三分零四秒，好不好？”

    他抱著赫伊莫斯，仰著頭笑瞇瞇地說。

    伽爾蘭雙臂摟著赫伊莫斯的腰，仰著頭，下巴就這么貼在赫伊莫斯的胸口，金發(fā)從他白皙的頰邊散落。

    那明亮燦爛的笑容幾乎沒有人可以抵擋。

    赫伊莫斯幾乎是本能地回抱住懷中的少年。

    伽爾蘭笑嘻嘻地說：“放心，我不喜歡比我小的，就喜歡比我老很多、很多的�！�

    “…………”

    “我都這么向你告白了，你還不高興嗎。”

    “……我很老么？”

    少年輕輕地眨了下眼，笑眼彎彎。

    “對啊，比我大兩千多歲，不老嗎？”

    他意有所指地說，“老了，不行了�！�

    “…………”

    赫伊莫斯干脆地低頭，將懷中那張說著句句扎心的話的唇給牢牢堵住，讓其再也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