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然而他為人倒并沒有那么‘風(fēng)云’，他為人溫文有禮，認(rèn)識他的同學(xué)都覺得這是很隨和的人。即便如此，也從來沒有人敢拿柏修文那地方開玩笑。

    他們高中的澡堂其實是有隔間的，但是里面有時候滿人，大家也就在外面洗了。高桐當(dāng)時正洗頭發(fā)，看見幾個大高個兒一邊調(diào)笑從外面進了澡堂，柏修文倒并不是其中最高的，但他的氣質(zhì)卻最為突出。這人比例好，肩寬腿長手長，那里……更長。

    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長，如果非要用形容詞來描述一下，只能用巨大兩個字了。而這分明是未勃起的狀態(tài)，就已經(jīng)比身旁的幾個高個子要多出一大截了，要是完全勃發(fā)的狀態(tài)那可還了得……

    高桐只記得當(dāng)時心里是真的有羨妒之情的，當(dāng)時澡堂里的人大概也都是這種心理吧。

    洗完澡后，高桐將身體擦干才回到屋子里，電話仍在通話中，那邊悄無聲息的，沒什么動靜。

    高桐如他所說，沒掛斷電話，但是按了靜音。此刻一拿起手機就看到對方當(dāng)時發(fā)過來的那段文字。

    蟹黃湯包：……我洗完了。

    對方很快回復(fù)了：那怎么不說話？

    白先生指的應(yīng)該是語音通話不講話，高桐有些尷尬的回道：“我不知道說什么。”

    Tartarus：？

    蟹黃湯包：。。你真的23cm嗎？

    Tartarus：以后你就知道了。

    第21章

    蟹黃湯包：以后？你要發(fā)圖給我嗎？

    Tartarus：……

    高桐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嘆。

    他其實也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在這種條件下對方什么意思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倒也不是矯情，然而現(xiàn)實就是兩個人不可能會有更進一步的關(guān)系了，這‘以后’是沒有頭的。

    白先生沒再打字，直接講話了：“把靜音關(guān)掉�！�

    高桐總覺得這聲音是不是經(jīng)過收音器或者什么東西過濾處理了，要不然怎么那么好聽呢。

    在這樣毫無雜質(zhì)的音質(zhì)下，對方一開口，他總有種對方就在耳邊同他私語的錯覺。他之所以不愿意開麥講話也是出于此。

    可身為一個大男人還在這種簡單的事兒上猶豫就是畏手畏腳了，高桐最終還是開了麥，試探性地問道：“喂……可以聽得到嗎？”

    對方利落的回答：“嗯。”頓了兩秒又加上，“聽得很清楚�！�

    “……那、那就好。”

    氣氛似乎在這瞬間凝滯住了，對方?jīng)]接什么話，高桐不知道自己在結(jié)巴個什么勁兒。

    “和我講話，你很緊張？”

    “還好，”高桐咽了口口水，“我很少和人家打電話……”

    “只有這一個原因？”

    對方話語里給出的氣勢實在是太迫人了，高桐不想承認(rèn)，但被這樣質(zhì)問卻暗暗有種被控制的快感。他舔了舔嘴唇，誠實答道：“不止，還有就是……你之于我而言的身份，你是個支配者，是個s。”

    “我是誰的s？”

    對方對他的問話句句咄人，步步緊逼。高桐心跳漏了一拍，低聲道：“……是我的�！�

    “把話說全。”

    白先生對他的話仿佛施舍一般，總是少得可憐。

    高桐剛要開口，又聽對方道：“我給你發(fā)了文字版本，你念出來。”

    他的手機果然震動了一下，高桐返回聊天界面，看到了那則消息。就在那短短的幾秒內(nèi)，高桐將這幾句話拆開看了好幾遍，甚至都不認(rèn)識這其中的字了。

    該怎么念？怎么可能說出來？

    在那分秒之間，他驀地想到了自己年邁的父母、年幼的妹妹、年少時讀書的同學(xué)和如今的同事，最后模糊到了一個完全屬于想象的場景之中。在那個場景之中，他被迫跪趴在地上，四肢都接觸著冰涼的地面，他的眼睛上被蒙著黑布，看不見任何東西。嘴里塞著口枷，脖間被皮質(zhì)的鏈子拴著，而把控權(quán)全然在他人的手中。

    他又想起剛接觸到這個領(lǐng)域里放出的話都新中國后成立的堂堂正正的人，怎么還會有人有奴性呢？

    高桐最終選擇打開了這潘多拉的魔盒。他看著手機上的，對方發(fā)過來的這一行字，緩緩念道：“您……您是我的主人。”

    “我永遠屬于您，服從您�！�

    他的聲音帶了些許哭腔，興許自己還沒發(fā)現(xiàn)，對方卻敏感地察覺出來了。

    柏修文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迅速道：“好了，今晚到此為止�！�

    高桐可能還沒完全準(zhǔn)備好，他太心急了。

    第22章

    柏修文慢聲道：“快十二點了。”

    “……��？”

    高桐仿佛大夢初醒一般，愣怔的站在床邊。他望著仍在顯示通話的手機，腦子里恍惚的似一團漿糊，卻也清楚自己真的邁出那一步了。

    而對方的聲音依舊清緩地從那頭傳來，太不真切了。

    “今天的程度夠了，你該睡了。”

    高桐嘴唇動了動，“可、可是您……”他說這話時仿佛咬著舌頭，連忙改口，“你覺得結(jié)束了嗎？”

    對方默然了一瞬，“不能耽誤你的休息，這個可以慢慢來�！�

    “哦……”

    柏修文聽得對方這反應(yīng)，估摸著對方的情緒應(yīng)當(dāng)下去了，“你很失望？”

    高桐的聲音帶著點鼻音：“沒有，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做的不太稱職�！�

    他心里明鏡似的，知道對方是有意先行停止了調(diào)教。故而一種無來由的愧疚和慚愧感襲擾著他的內(nèi)心。他一直這樣成事不足，就連這種事都做不好。

    “但我很滿意。”柏修文想象著網(wǎng)線那頭男人眼眉低垂的模樣，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說：“只要你肯邁出第一步，剩下的路便不用擔(dān)心了�！�

    他不敢將話說全，生怕會嚇到這人。

    這條路必然是要他們兩個相互扶持才能走下去的。他渴求征服與被依賴，而高桐也必將需要他。

    高桐甩了甩頭，好使自己清醒一些。對方說這話大概是沒什么深意的，一個高位者，對伏在他身下的人所說出的話多是一時的情緒之言，誰若當(dāng)真了才是真傻。

    他便只當(dāng)未曾聽見過，咳了咳嗓子，“我們……聊會天吧？”

    “好�！卑匦尬膾吡艘谎郾�，“十分鐘。之后你要睡覺�！�

    高桐小聲嘟囔了一句，“真嚴(yán)厲……”

    他本是很厭惡被人像小孩兒一樣被管教的，此刻卻生不起一絲不耐煩的心思。整個心神都放在同對方的對話上了。

    “近幾天江浙滬可能有大雪，你多穿一點�！�

    “我聽見同事說了，還在想現(xiàn)在0度分界線是不是要從秦嶺淮河向下移了�！�

    “……嗯，你有厚衣服嗎？”

    “有是有，但是這地界，外邊反比屋里暖和，穿什么都覺得冷�！闭�說著，高桐的兩手就已經(jīng)凍得不行，連忙縮進被窩里，小聲道：“你是北京人，那應(yīng)該來過天津吧……我有點兒想家鄉(xiāng)的煎餅果子了。”

    對方應(yīng)了聲，過了一會兒道：“我也想。”

    高桐好奇：“你在美國有北京烤鴨吃嗎？其他中國菜呢？”

    “都有的，不過味道一般�！�

    “那你想家鄉(xiāng)菜的時候怎么辦啊？”

    那頭輕咳了一聲，“我會做飯�！�

    “其實我也會做一點……但是我租的這屋子，只有樓層邊上有個公共廚房，房間里放不下，排煙也挺難做的�！�

    對方?jīng)]說什么。

    白先生可能不知道搭什么話，畢竟以人家的經(jīng)濟條件根本沒法想象房屋還有這種構(gòu)造方式吧，高桐有些自嘲的想。

    對方果然換了話題：“你有準(zhǔn)備電熱毯嗎？”

    “本來有的，但是后來有個房客的電熱毯著了把房子燒了，房東就不讓我們用了。”高桐眼皮有點兒沉，不由得打了個哈欠，“我后來也懶得鋪了�！�

    他的傾訴欲在今夜實在是旺盛的不正常，即便同他通話的那一方聽起來并不很感興趣這些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可有個人能夠傾聽真好……

    眼下倦意裹挾著冷意一同襲來，高桐再經(jīng)受不住，終于沉沉睡去。

    柏修文一直默默聽著，煎餅跑過來撓了撓他的褲腳，見主人不理它便憤怒的用前爪在地毯上刨。

    而直到聽到了對方語速越來越慢，直至最終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時，柏修文才彎下腰將貓咪抱起來，給它喂食。

    他對電話那頭輕道了一句‘’，對方迷糊間也回了他一句。

    柏修文垂下眼眸，給煎餅充好了貓奶粉，略微出神。

    這世上許多事物缺乏挑戰(zhàn)性。正如他的人生，從來少有沖突和改變�？伤麖奈从心囊豢倘绗F(xiàn)在一般期待明日，又萬分懷念正溜走的今日。

    第23章

    第二日一早，高桐是被凍醒的。

    他睡覺不大安分，起來時發(fā)現(xiàn)一只手一條腿全露在外面，眼下急忙又將自己塞回溫暖的被窩里。

    真是一天比一天冷，完全不想去上班……

    他暗自嘀咕著，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他順勢坐起來，將自己團成了個大粽子，剛倚上床背，便被冷氣刺激地打了個激靈。

    他這床后便是一扇狹小的窗，高桐轉(zhuǎn)了身子去看，便被眼前這一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窗戶上竟結(jié)了層霜。

    清晨的微光打在細細薄薄的霜上，如同精靈般閃爍。高桐輕撫了上去，那淺霜瞬時便融成了盈盈水珠在指尖上，又順著手指滑落下去，涼意沁入骨肉，卻不覺有真正的寒冷。

    他住的這筒子樓位置還不錯，又是最高層，從這角度能俯瞰到半個古城。只望見各處的樓頂、牌匾和街道上都伏著層薄薄的雪，皚皚蒼茫，肉眼可見的世界皆成了白色。

    竟然下雪了？

    這種景象許久未曾見過了。仿佛這一夜夢回，再起床來就回到了故土。他立起身子打開了窗戶，刺骨的風(fēng)從窗外灌進屋內(nèi)。雪似乎有消音的功效，外面很靜，他的心也跟著沉靜了下來。

    少有人不喜歡雪，高桐是那其中的少數(shù)人。他欣賞雪景中的美，但當(dāng)自身成了這種暴力美學(xué)中的主角時，無論如何也欣賞不起來。

    只要身處雪中，一閉上眼睛，他便會想起來當(dāng)年被人扼住了脖子往嘴里灌雪的痛苦，帽子、毛衣領(lǐng)口、下巴處皆是雪花融化后的水，那時候……

    “醒了？”

    高桐正愣神著，枕邊的電話里卻突然傳出了聲響。

    這一下給他帶來的驚嚇可不小，高桐直接一句臥槽出口了，“你……我昨天沒掛電話嗎？”

    “你直接睡著了�！�

    “那你怎么也不掛斷……”高桐尷尬的問，“不費電嗎？”

    對方的聲音很平靜，“忙到現(xiàn)在就忘記了�！�

    “哦……”

    “等會有人敲門的話，你直接開門就好。我給你訂了早餐。”

    高桐驚得差點咬著舌頭，“我沒時間在家里吃早飯……不，你怎么有我家地址的��？”

    “昨天買調(diào)教用品的時候，你給的�！�

    高桐不能應(yīng)聲，反駁也不是，連自己該有什么反應(yīng)都做不出來了。窗外的冷風(fēng)吹過他的后脖頸，他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把窗戶關(guān)上，小心著涼�！�

    高桐瞬間感覺脊背上起了一層冷汗，這人難道能通過屏幕窺視到他嗎？怎么連自己開了窗戶都知道的？！

    對方可能知道他在顧慮什么，輕笑道：“聽見你剛剛開窗了。”

    “……”高桐的心跳完全慢不下來，砰砰作響，他試圖鎮(zhèn)靜下來，“你花了多少錢，我轉(zhuǎn)賬給你�！比缓蟀央娫捴苯恿塘�。

    他感覺到一絲被侵犯隱私的不適。對方怎么可能是忘了掛電話，正常人會六個小時不看手機嗎？一想到這一夜他的呼吸甚至打鼾、夢話或者翻弄床被的聲音都會被對方一絲不落的聽見，他就覺得心里發(fā)毛。

    這人是個變態(tài)嗎……？

    對方有沒有可能是想讓外賣小哥偷偷把他照片拍下來，看看自己調(diào)教的對象長什么樣？

    他正胡思亂想一通時，門被敲響了。

    “誰？”

    “您好，外賣�！�

    高桐透過門眼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確實提著個大袋子，穿著配送服裝，便小心翼翼的開個門縫。

    外賣小哥看起來并沒有要偷拍他的意思，“高先生，您訂的餐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哦……謝謝�！�

    他支吾的道了謝，提過餐袋，意外的發(fā)現(xiàn)沉甸甸的。這餐袋的設(shè)計看起來非常奢華高級，上面印了幾個草體大字‘黃金樓’，是個他沒聽說過的店名。

    高桐將其放在桌子上，有點兒好奇的打開。發(fā)現(xiàn)其中五個盒子，四個里面裝的蟹黃湯包，一份里裝了蟹粉海鮮粥。

    高桐：……

    第24章

    這一個個小湯包擺放的精致又美觀，瑩白的面皮兒上點綴著微末蟹黃，散發(fā)出令人垂涎欲滴的鮮香。海鮮粥里混著蝦仁、扇貝和蟹腿，高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食色性也，這一大早起來就光顧著吃外面的風(fēng)了，高桐肚子里的確空空如也。他便在沒顧得什么，直接開吃。

    手機震動，對方的消息適時的來了：下次我注意。

    高桐手指在輸入欄頓了頓，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一時間不知怎么回對方。

    對方又道：“喜歡吃嗎？”

    “…你怎么知道送到了？”

    “有提醒。”

    “…挺好吃的，”高桐有點兒不好意思，“多少錢呀？”

    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在對話中竟然用了‘呀’這種語氣詞。

    “你喜歡就好。那家店是朋友的，沒花錢。”

    高桐語塞。

    喝下去的粥溫暖著食道，反而熱的人頭腦冒出細汗，高桐覺著心仿佛也隨著那些吃進去的食物一同沉進了胃里。他斟酌了一下措辭，“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下次請別這樣了�！�

    “我不知道這個圈子的生態(tài)，這種情況下去，我覺得我像是被你包養(yǎng)的。s和m的關(guān)系都是這樣嗎？”

    “不是。但如果你想的話，在我們之間可以成立�！�

    “……”

    “好了，不逗你了，”對方似乎隔著網(wǎng)線都感覺到了高桐的窘迫，換了個話題，“你平常吃早餐嗎？”

    高桐還未緩過神來，“……看起床的早晚情況吧？”

    “不吃早餐會導(dǎo)致你的能量營養(yǎng)素攝入不足，上班沒精神，晚上無法進行高質(zhì)量的調(diào)教。我是你的主人，在你的身心健康問題上多加關(guān)心是應(yīng)該的，不用多想。”

    我沒有多想！

    高桐被對方這話沖擊的啞然，只得放下手機去換衣服洗漱去了。

    路邊的行人比往常來的要多。當(dāng)腳輕踩在雪層上，能夠聽到嘎吱嘎吱的細微聲響。遠處的小孩兒互相追趕丟雪球玩，他深感下雪時節(jié)的南方人是比雪更好玩的。

    高桐一路低著頭朝前走，最終朝后看時發(fā)現(xiàn)這竟是一條無人走過的小徑。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印順著綿長的路到了這里，看起來怪孤單的。

    他趕在最后幾分鐘到公司，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是來的早的一部分。到了辦公桌后他一看手機，才發(fā)現(xiàn)微信群里人事經(jīng)理艾特了所有人：大雪路滑封道，考勤管理暫時取消一天，不用打卡了，各位同事們來往通行注意安全！收到的請回復(fù)‘~’！

    高桐：……

    下面已經(jīng)被這個刷屏了，高桐想了想還是關(guān)掉了界面沒回，反正這么多人也查不出來誰回了誰沒有。

    午休的時候高桐終于如愿以償吃到了黃燜雞米飯，隔壁同事和他一起訂的，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閑聊。

    說是閑聊，也不過是一個人話嘮一個人默默應(yīng)和而已。過了一會兒，高桐卻忽然想起來什么來：“對了，咱們這兒有家叫黃金樓的…做海鮮的店？你知道在哪里嗎？”

    同事扒拉一口飯，“有點熟悉，不過一時想不起來了。怎么了？”

    高桐心下有些疑惑，即使本市海鮮酒樓眾多，但若有如此好吃的店應(yīng)當(dāng)也很出名了，難道是剛開業(yè)的店嗎？

    “黃金樓……好像聽誰說過，”同事冥思苦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前幾天我岳父好像去了一次，遠郊那里的一家高檔會所。聽說是介紹制的，很難預(yù)定啊�！�

    高桐有些呆了：“……是嗎？”

    “對啊，本市的美食，還有圖呢，我給你找下看看�！�

    同事把那篇內(nèi)容分享給了他，文章的題目醒目又夸張小編終于來到了本市傳聞中一位難求的黃金酒樓！快來一探究竟吧！

    高桐點了進去，發(fā)現(xiàn)這果然是一家專做蟹的飯店，聽說其可以做的有關(guān)蟹的菜系足足有49種。小編列出了幾樣典型菜品的參考價格，高桐一看，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還不起白先生錢了。

    同事道：“小高，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你想去嗎？聽說必須有人介紹，否則進不去的，要我說就是商家的宣傳噱頭。”

    高桐搖了搖頭，有些語塞：“沒……我只是聽人說的。”

    “我還沒去過呢，誒，感覺吃一頓年終獎就能讓我吃沒�！�

    高桐終于實心實意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前幾天的聊天他并沒覺得對方可能多富有，對方的氣質(zhì)一直比較寡淡沉穩(wěn)，對待錢也一直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白先生說這酒樓是他朋友的，而這酒樓遠在郊區(qū)，開業(yè)時間又在九點以后，這外賣還能在六點半左右送到他家，兩人關(guān)系肯定不錯。高桐本來沒什么概念，此下便知曉對方的資產(chǎn)可能是無法量化的了。

    本是可以暢所欲言聊天的網(wǎng)友，然而推測出了這些情況后，他卻突然感覺到了巨大的落差感和無力感。

    他鼓起勇氣把聊天界面打開，早上過后他就沒再回人家，此刻便有點心虛了。

    然而對方在半小時前給他發(fā)了條消息，手機上并沒有提醒。

    Tartarus：我先睡了，晚上見。

    高桐覺得耳朵有點燙：“好……�！�

    對方?jīng)]有回他，看來是真的睡了。

    第25章

    今天工作上的事不少，最近是產(chǎn)品售后反饋期，部門統(tǒng)計了受眾群體的意見數(shù)據(jù)，發(fā)給他們做技術(shù)改進。高桐多加了一個小時的班。

    下班后，高桐沒急著去擠地鐵，反倒是在路邊慢慢踱步溜達。

    他磨蹭了一會兒，直至天色漸暗，街邊小店逐一亮起了霓虹，稱著住宅樓的暖色光、輝映出了萬家燈火的模樣。而直到他發(fā)現(xiàn)路邊的小店上紛紛掛上了仿真雪球和圣誕樹之類的掛件，高桐才后知后覺地想：原來圣誕節(jié)快到了。

    這種沒什么特殊意義的洋節(jié)對他這種朝九晚五、獨居生活的人意義不大。原因無他，他少有能夠分享快樂與悲傷的人。

    人們成群結(jié)伴的從他身邊經(jīng)過，興高采烈的談?wù)撨@一天的見聞。街道上熱熱鬧鬧的，路邊竟有小販叫賣冰糖葫蘆和姜汁可樂。高桐打了個寒顫，無法抑制的、突然也很想和人說說話。

    他打開手機，在許多條群消息中迅速找到那個人。剛要打字，卻直接收到了對方的消息

    Tartarus：到家了嗎？

    蟹黃湯包：天……我剛要和你發(fā)信息。

    Tartarus：好巧，我剛醒。

    一和白先生聊天高桐心跳就莫名加速，此刻甚至不覺得冷了，“是啊……挺巧的。”

    柏修文起身倒了杯水，看到這句話嘴角勾起，“晚飯吃了？”

    “沒有呢……”高桐剛說完，迅速加了一句，“不用給我訂！”

    “嗯�！�

    不知哪家店放起了圣誕歌，喜氣洋洋的氣氛渲染了周圍的人們。高桐忽地想起來找對方聊天的初衷，打字道：“圣誕節(jié)快到了啊……”

    Tartarus：嗯。

    蟹黃湯包：你快要放假了嗎？

    Tartarus：實際上，我現(xiàn)在就可以回國了。

    高桐一愣，不知怎么有點緊張，“那你……”

    “還有些事要處理，差不多元旦回國�！�

    “哦哦，你們圣誕節(jié)算是寒假嗎，回國之后是不是還有下一個學(xué)期？”

    “不了，我拿到diploma就回來實習(xí)�！卑匦尬哪托牡慕獯�，隨后問道，“想見面嗎？”

    “……”高桐大吸一口氣，“我快到家了，回家再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大冷天卻感覺渾身發(fā)熱，在路邊買了個糖葫蘆，攥在手里便朝家快步走去。

    直到回到家里，他才稍稍冷靜下來。

    見面？從網(wǎng)絡(luò)調(diào)教直接跨越到現(xiàn)實？他本以為自己應(yīng)當(dāng)連想都不敢想，然而當(dāng)對方真的說出來時，他竟感到了一絲雀躍。

    可明明自己根本不清楚對方究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網(wǎng)絡(luò)虛擬又隱蔽，任何形象都偽裝的出來。說不定對方就如同他一開始猜想的那樣，空有偉岸的身形卻其貌不揚，而且說不定非常……

    自己又不是去談戀愛，想這些干嘛？高桐搖搖頭，揮散那些奇怪的想法，拿出手機

    蟹黃湯包：我到家了。

    過了一會兒對方才回復(f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