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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高桐也不太好意思,便快速鉆進洗手間洗漱。沒過多久就打了起床鈴,他正拿毛巾擦臉,洗手間的門就被‘哐哐哐’敲響了,“能不能快點兒,你都進去多久了?!”

    高桐本想說我也沒鎖門,你可以直接進了,后來還是沉默地側(cè)身出去了。他低頭回床位收拾東西,另一個舍友正穿衣服,見他出來,不冷不淡地問:“起這么早啊。”

    高桐點點頭,盡量小聲:“嗯……我生物鐘這樣�!�

    還有個人在睡覺,正是他隔壁床那位。對方平躺著,眉頭稍稍皺起,用手輕擋著照進來的半縷日光。

    “那你是打算直接回班里上自習(xí)嗎?”

    “不,我先吃飯,然后再回去�!彪m說不解對方何來此問,高桐還是老實地回答了。

    “那給我?guī)c唄,我想再躺會兒,困死了。”對方說著,丟給他一張飯卡,“一煎雞蛋兩玉米腸,一盒炒飯。謝了啊,到時候放我桌上就行。”

    連拒絕都沒機會,眼看著對方直接躺床上拿被子繼續(xù)睡了。高桐不大高興,但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撿起對方的飯卡便悶悶出了門。

    空曠的操場上鋪著厚厚一層雪,偶爾露出一點綠色的人造草皮的邊兒,世界都是白的。高桐聽著自己的鞋板兒踏在雪上,嘎吱嘎吱,本有些陰霾的心情終究被一掃而空。

    房間里只剩下洗手間水流嘩啦啦的聲響。忽而有人問:“老柏,你醒了沒?”

    那頭傳來淡淡一聲應(yīng)答,聲音略帶沙�。骸班拧!�

    “早自習(xí)上不,上的話一起��?”

    “看情況�!�

    “哎呦可困死我了,我要再睡會兒,幸虧有人幫帶了早餐�!蹦侨碎e散地伸了伸懶腰:“他走的那么早,老柏你咋不讓他幫著帶點東西?”

    過了兩三秒才傳來答復(fù):“我不喜歡在教室里吃東西。”

    “這樣啊�!�

    柏修文翻了個身,并沒回話。然而又聽對方問:“老柏,你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我感覺咱們幾個里他跟你說話最多了�!�

    或許是被擾了清夢,柏修文略微有些不快地回應(yīng):“沒有的事。”他冷冷道,“同住一個宿舍,表面關(guān)系總要維持�!�

    “哦哦哦~”那人露出了然神色,抿嘴道:“我們也是真的倒霉,我看你剛才也是被他吵醒了吧,這種人真的絕了,完全不管不顧同舍人的休息時間,就為自己著想。”

    柏修文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睡意已消了大半。對待這個舍友接下來的吐槽,他只是笑笑并沒接茬。

    那時的他也無法預(yù)料到世間萬事的發(fā)展,對待這個同舍的、不討喜的陌生人的所作所為也確實如他所言,不過是維持禮儀他不在乎這人本質(zhì)如何,也無所謂同舍該有的和善氛圍,一切行動的出發(fā)點都是減少麻煩。

    然而不知從哪一個平凡又深刻的夜里,繁星驟落,夢深時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那人低垂又順從的眉眼,往后卻再也忘不掉。

    他不再滿足于普通的舍友關(guān)系,在少年時代塵埃落定后開始變態(tài)似地窺探對方的人生。他說不清自己對這個人是什么感情,只是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他,要這雙總是低垂的眼睛時時刻刻地、并且只會抬眼看他一人。

    高一下的學(xué)習(xí)生活不算太忙,不過高桐所在的實驗A班作為重中之重,學(xué)校老師都盯得很緊。高桐桌上的書和練習(xí)冊越摞越高,漸漸地都將他自己埋進去了。

    班級小考時他排名仍然靠前,只是再很少得第一了,就連前三也是勉強。他承認(rèn)人的天賦有限,但并沒服輸。他想,或許是題做的還不夠多,歸納總結(jié)的還不到位。只要他認(rèn)真努力,拼了命地去學(xué),天道總會酬勤

    和他形成鮮明的,就是他的那位舍友�!匦尬摹@三個字在學(xué)校電子榜上巋然不動了三年,并常常以壓倒性的成績優(yōu)勢超出第二名幾十分。高桐有一次去老師辦公室問題的時候,聽老師八卦他的家境,其父親居然就是直轄市的最高長官,一時竟忘了要問什么。

    高桐和他的一切交集僅限于同住一個宿舍,除此之外的交流幾乎為零。這位舍友實在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天之驕子,而他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罷了。

    他們班級所在樓層,每到下課時人是最多的。女廁所通常表現(xiàn)出虛假爆滿的假象,許多小姑娘跨越大半個教學(xué)樓拽上朋友來上廁所,嘰嘰喳喳,吵得高桐下課時完全無法補覺。她們穿梭于教室門口與廁所之間,路過時快準(zhǔn)狠地伺機往里瞅,看柏修文。

    柏修文確實擁有男女老少都欣賞得了的面貌。以至于后來許多年,高桐也輾轉(zhuǎn)了多個城市、見過多少人,卻始終再沒見過他這樣氣質(zhì)與容貌都如此上乘的人。他人生得高大、寬肩長腿,外加上五官尤為深刻,其實算是頗有侵略性的長相;然而偏生氣質(zhì)帶著幾分不經(jīng)意的沉靜,蓋住幾寸鋒利。

    高桐有時候會想,他還是有那么點,只有那么一點兒,羨慕這位舍友的。

    然而羨慕歸羨慕,這點兒心思在繁重的學(xué)業(yè)壓力下都很快消磨殆盡了。窮人孩子早當(dāng)家,高桐打小兒就明白,像他這種出身若想往后人生有什么突破,也就只能靠成績一搏……

    “知識改變命運呀!”小時候他爹娘擱地里干完活兒,回來就常常念叨著這句話。高桐記憶里,他爹喝著小酒,吃著溜香的蒜薹炒肉,拿著個白面兒滿頭蘸著油吃;那時油滋啦出的香味兒好像有顏色,和堂屋里暗黃的煤油燈是一樣的。

    于是他的學(xué)生時代,每日起早貪黑、披星戴月地學(xué),鏡片厚了幾層,側(cè)面看眼球都凸鼓出來;在亮白的燈光下看密密麻麻的小字,后來太陽穴經(jīng)常擰勁兒一般地痛,可他總是咬咬牙想,總會過去的。撐過去就好了。

    那時他也以為自己會同千萬平凡的考生一般,簡單又平穩(wěn)地挨過高中,焦灼且興奮地等待著人生最重要的考試從此開始嶄新人生。

    他深知自己不是太堅強的人。在那些個流淚的不眠夜里,都是靠幻想出來的偉大前程來催眠自己,去盡可能忍耐,可是……

    如果人可以預(yù)知未來就好了。

    變故具體發(fā)生在何時,并沒有人記得。這也不值得被銘記。

    當(dāng)時高桐吃完中飯回班自習(xí)時,發(fā)現(xiàn)自己椅子被人拿過去坐了。他思索幾秒也沒說什么,便一時把后座一人的椅子拿過來借用,隨后背誦課本。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兩者不可得兼,舍……”

    “你們聽說了嗎!后天XX工體演唱會,我弄到幾張票,到時候一起請假去看呀!”

    “看看能不能請下來吧,我爸不帶讓我去的,很煩,最近成績又下降了……”

    “是故,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惡有甚于死……”

    “那可是XX的演唱會,一票難求誒!黃牛都炒成天價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哦~”

    “高桐,高桐!”

    高桐正背著,忽然被叫了名字。他回頭一看,便聽對方道:“高桐,你現(xiàn)在背的是下午要抽人默寫的那篇嗎?”

    “……嗯,是的。”高桐愣了一下才回答,他余光往黑板上瞥了一下,上面正寫著今日背誦內(nèi)容。

    雖然很莫名,高桐也沒多想。他視線剛要轉(zhuǎn)回課本,那兩個女生便都圍著他坐過來了。其中一個就是當(dāng)日食堂里,坐在柏修文對面,那個氣質(zhì)明艷的姑娘。

    “高桐,你學(xué)習(xí)那么好,給我們傳授傳授經(jīng)驗唄!”

    “是啊是啊,以前高一上的時候我們就聽說你了,一直大榜第一,可太厲害了……”

    高桐一時臉都熱了起來。他很少如此近距離跟女孩子談話、又受到如此夸贊,自然有些不好意思:“沒有沒有,我就真的挺一般的,沒什么值得傳授的……”

    那個氣質(zhì)明艷的姑娘笑道:“沒事呀!你就把你怎么學(xué)的跟我們講講就好了!數(shù)學(xué)真的好難,物理我上課也不知道老師在講什么……”

    “唱晚你就不要憂心了,反正你也不打算高考吧。”另一個女孩子打趣道。

    “現(xiàn)階段還是要把該做的事兒做明白的!”江唱晚噘著嘴翻了翻高桐桌上的筆記,繼續(xù)道:“所以傳授一下我們學(xué)習(xí)經(jīng)驗吧!或者把你一天的日程都跟我們講一下?”

    高桐無奈,只好回答:“我早上都起得比較早,差不多五點就醒了吧……起床開始背單詞,中午文言文。然后像是物理和數(shù)學(xué)一類的我個人喜歡留在下午做,我上午不太有精神。晚自習(xí)就是預(yù)習(xí)和復(fù)習(xí)了,然后多做課外習(xí)題……

    ”

    “等等,你晚自習(xí)不做作業(yè)的嗎?”

    “老師留的作業(yè)的話,利用上下課和空余時間就做得完了。”高桐說。

    “哦哦,這樣子,但是感覺我早上就起不來……哎,柏修文!”

    女孩的視線瞬間轉(zhuǎn)移到他身后,江唱晚朝柏修文揮了揮手,“過來坐呀!”

    高桐脊背僵了一瞬,隨后放松下來,他翻了一頁課本。

    他感覺到一陣風(fēng)。

    對方坐在他身后,笑道:“在講什么?”

    江唱晚:“在考慮后天XX的演唱會去不去,以及請教請教高桐如何學(xué)習(xí)的。”

    “那天演唱會時間比較晚,你們下午請假的話應(yīng)該來得及�!卑匦尬念D了頓,突然說:“高桐很刻苦,確實要向他學(xué)習(xí)。”

    高桐:……

    江唱晚:……其實是比較想向你學(xué)習(xí),可惜我比不上你的腦子。

    柏修文:……

    教室里除了他的三個人,兩個在自己前面、一個坐自己后面。高桐夾在中間,卻無法參與他們的對話。他努力集中注意力背誦,也始終沒做到。

    高桐暗暗嘆了口氣,起身低聲說了句我去上廁所,出門到走廊學(xué)去了。

    說他自傲也好、自卑也罷,在這個班級里,他常常覺得與人無話題可聊。也是他向來與同學(xué)交往不深,這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已經(jīng)貫通了他整個學(xué)生生涯。

    ……

    總算背完了,這空晌高桐剛要歇口氣,一轉(zhuǎn)頭便看見柏修文從教室里出來。

    對方也看到了他,且并無遲疑地向他這邊兒走過來,看著他微笑道:“上完廁所了?怎么不進去?”

    “呃,是的。教室里有點悶,我在這塊兒背。”不知怎地,高桐握著書本的手都出了汗,他機械地回答:“你……”

    “我回宿舍了�!睂Ψ交瘟嘶问种械那蚺�,“剛才是來取這個的。你中午回去午睡嗎?”

    這時候天氣已經(jīng)漸漸轉(zhuǎn)暖。走廊的窗戶開著,春日明朗、春風(fēng)和煦,對方逆著光站在身前,五官都籠罩著一層溫暖的金輝,看起來分外溫暖。

    高桐垂下眼睛,‘哦哦’了一聲,說,那我也就回去了。

    “那待會兒見�!�

    “拜拜�!�

    他看著對方的背影下了樓,又在通往宿舍的操場上出現(xiàn)。心里驀地有種不知名的悵然。

    剛打算收拾收拾東西回宿舍了,在教室門外卻倏地聽見剛才江唱晚旁邊那女生的聲音。

    “你聽說了吧,高桐和柏修文那事兒?”

    江唱晚一臉茫然:“�。课也恢腊�?”

    “高桐不是和柏修文一個宿舍嘛,然后他直接霸占了柏修文的位置。�!�

    “等等,我一點也不知道啊。你說明白點?”

    “我說你怎么跟高桐叫的那么親,原來是不知道他這檔子事……他進宿舍就選了1號位,那位置玩手機啊或者半夜學(xué)習(xí)都不會被看見!”

    “你是說他本來不是那位置的?那柏修文啥也沒跟他說?脾氣也太好了吧……”江唱晚的語氣頗為不可置信,“怎么這樣啊,我還沒見過這種人。。”

    “是啊,好惡心的。”

    “……”

    高桐那一只打算邁進教室的腳,始終沒有踏進去。方才溫暖和煦的風(fēng),在此刻都仿佛變?yōu)樽钔腹菨B人的寒風(fēng),刀子般剮蹭著他的后頸。他留了很多汗。

    脊背盡量挺直了,可是腿腳一直是軟的;大腦有根弦仿佛嘣的一下斷了,就連嘴唇都在顫抖;不停地咽唾沫,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要搶……

    開學(xué)到現(xiàn)在兩三個月的時間,他會說自己格格不入,其實也是因為其他人不太理他。反正他也看不上這些人,那就索性自己玩吧。

    可他不是沒發(fā)現(xiàn),那些同學(xué)講的話有時神秘而隱晦,跟他講完一句話就相互對視一眼,帶著怪誕的笑。

    當(dāng)時高桐雖然隱隱感覺不妙,但具體也不太清楚,就沒放在心上。

    “真受不了,怪不得他們都說高桐可奇怪了。沒分班前就有人說了,我當(dāng)時還沒多想……”

    “總之唱晚,你也離他遠(yuǎn)點吧。你沒看你今天問他怎么學(xué)習(xí),他態(tài)度那么敷衍嘛,這種學(xué)霸都特別自私的�!�

    “哎……”

    換床位,這實際上是不太值得議論的事。但每個人聽聞此事時都大吃一驚,更別提被占便宜的人是柏修文,而做出這種奇葩事的是大家都有耳聞的、不近人情的高桐。

    發(fā)生的一切落實了他們的道聽途說,于是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開始了秘密的‘傳教’。

    那一天高桐終究是沒回宿舍睡午覺。他去了廁所,進了最里面的隔間,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然后悄無聲息地掉了幾滴眼淚。

    下午第一節(jié)

    課的老師請假了,離得很遠(yuǎn)就聽見班級里嘈雜一片。

    高桐輕輕推開后門,嘎吱一聲,教室里的喧鬧聲戛然而止。看清來人后,討論又恢復(fù)往常。

    他低頭徑自走回座位,然而屁股還沒挨上椅子,卻突然背后一寒,驀地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吱的一聲,果然身下的椅子被人猛地抽走!

    根本來不及防備,高桐直接后仰摔了下去。他只來得及用手扶一下后面,座椅間距太近,他后腦勺重重磕在后座的桌腿上。

    “……”

    這情況下他實在是懵了,眼前模糊得重了影�;秀遍g看見有個人從他身后繞過來,大搖大擺地站在面前。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高桐晃了晃頭,發(fā)現(xiàn)是張元龍。

    這姿勢太狼狽了。他支撐著手臂,想要努力站起來,肩膀卻被猛地被對方掐住,那雙手仿佛鐵鉗一般狠狠捏住他肩頸的肉,痛得高桐霎時就擰了眉頭

    “哎呦,摔疼了沒��?”

    他們這邊兒的動靜終于引起了周圍的注意。大家都不約而同停止了談話,將目光轉(zhuǎn)過來。

    有個同學(xué)說:“怎么了這是?”

    張元龍笑著回答:“這高桐不摔倒了嗎,我問問他摔壞了沒�!�

    一小部分男生發(fā)出了一陣哄笑,其他人似乎還沒明白情況,都不動聲色地觀望著。

    高桐趁此機會掙脫了對方。他握緊了拳頭,然而看到對方山一樣壯的塊頭兒,還是低頭把自個兒椅子拽了回來,不想再惹事。

    同學(xué)們看他這副樣子也覺得挺沒勁的,只不過自習(xí)嘛,閑著也是閑著,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

    張元龍看他一副冷漠的樣子就來氣,就跟拳頭打到一團棉花似的窩心,他直接抓住對方的衣領(lǐng)子,吼道:“你他媽聽不見我說話?高桐,我可是在關(guān)心你�。俊�

    高桐咳嗽了一聲,使力把對方的手拂了下去。

    “你無緣無故捉弄人,”高桐緩緩說:“然后叫我配合你演一把同學(xué)友愛的戲碼,我不理你你就發(fā)瘋,是不是有毛病?”

    這話一出,整個班級都靜了。

    他眼皮都沒掀起來看這人一眼,是十足的輕蔑與不屑。高桐拍了拍衣袖,坐回座位里。

    在張元龍那近乎漲成紫紅色的臉上,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因憤怒都瞇成一條縫。他沒想到平日里寡言少語、看起來格外懦弱的少年敢當(dāng)著他的面兒跟他叫板。然而他卻怒極反笑了起來:“行啊,那我告訴你為啥收拾你。”

    高桐打開筆盒,拿出一只圓珠筆。又把墊在書本下面的演算紙抽出來,開始默寫公式。

    “今天下午我回班里時,我看見我凳子在你座位里,你來跟我講講為什么?”張元龍盯著他,冷道:“是我凳子自個兒長腿會跑了?”

    高桐心下一怔,這才想起來中午回班時自己椅子被人拿走,他就隨便拿了旁邊一個人的。本想午休后就還回去,沒想到中午發(fā)生了那些事……

    他微微側(cè)頭過去,視角極輕地掃向江唱晚那頭。然而又只是一瞬間,他又收回了視線。

    “我最看不慣你這幅樣子,裝什么玩意兒啊你?”張元龍看著他又是氣不打一處來,便又要開口大罵,卻只聽前排有人敲了幾下桌子:“行了行了,別吵了!都自習(xí)!”

    班長終于出來說話了。他走到正發(fā)生爭執(zhí)的兩人旁:“上自習(xí)呢,你倆有什么事兒不能下課解決?影響了其他同學(xué)學(xué)習(xí)誰負(fù)責(zé)?”他轉(zhuǎn)向高桐,說道:“高桐,你等會下課出來一趟�!�

    高桐心想,為什么要我出去?

    然而他還是什么都沒說。

    這件事幾天以后,張元龍一直消停著沒找高桐的茬。高桐也以為就這么過去了,直到有一天班主任把他叫了出去。

    “高桐,你出來一下。”

    彼時他正導(dǎo)出圓錐曲線的公式,聽見那位年輕、漂亮的班主任叫他的名字,心里不禁愕然。他點點頭,在演算紙上做了個記號便起身出去了。

    那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自習(xí),柏修文坐在他后幾排,聽到對方名字被叫到時筆尖頓了一下。

    許多人都抬起頭往外瞄,相比起來柏修文的反應(yīng)實在不足為奇。他微微側(cè)頭看著高桐單薄的背影,復(fù)又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沒有人知道那天談話的內(nèi)容。據(jù)一個當(dāng)時借去上廁所機會摸情況的同學(xué)說,高桐低著頭站在墻邊,雙手都隱匿在巨大的校服袖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緒來。班任和年級教導(dǎo)主任站在他前面,兩個人的影子似乎把高桐包裹住了。

    高桐回到班級里時依舊沒什么表情。大概他這個人也實在是無趣到極致了,同學(xué)們也終于熄了八卦之火,都無語地忙碌起自己的事。

    后來張元龍如愿以償?shù)厥盏搅艘环獾狼感牛罄匮诱归_那被折疊得板正的紙條,紙張被抖落出清脆的聲音,仿佛昭告天下一般地念了幾個字,隨后笑出了聲。

    有人瞥到那張紙上高桐的名字,可他看向高桐時,卻發(fā)現(xiàn)這人卻仿佛隔離于世一樣靜默在座位里,讀書。

    轉(zhuǎn)眼就到了高二。七八月的時節(jié),津市仿佛一個巨型桑拿房,每個人都被籠罩在窒息的蒸籠之下。走在外面沒幾分鐘就能濕透大半個后背,分外煎熬。

    如果設(shè)定某個世界位面是以高桐為中心來運轉(zhuǎn)的,那么很容易就能發(fā)現(xiàn)他的變化。之前,他興許孤僻、興許沉默木訥,但心底里對待身邊人一直抱有著真誠與善意;然而在那次談話之后,他變得多疑、陰鷙又敏感,伴隨著極端自我與倨傲,有時候有同學(xué)問他作業(yè)題目時他會冷漠地回一句我不清楚,每天同人講話最多不超過十句。

    他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區(qū)域里,無論這空間多狹窄閉塞都無所謂,只要能容納得下他就好了。

    他沒什么別的辦法了。

    高二第一次考試放榜了,高桐并沒像往常一樣第一時間去看成績。他等到下午放學(xué)以后才收拾好東西去看。

    前五名,沒有,這是自然的。

    前十名,沒有。

    第二十名,沒有……

    那天夕陽燒得格外熱烈,火紅的光照亮了遙遠(yuǎn)的天際,也映著他蒼白臉頰上通紅一片。

    看到二十七的名次時,他沒多意外,轉(zhuǎn)過頭就背著書包往宿舍走了。今天學(xué)校取消了晚自習(xí),給大家一晚上休息娛樂時間,放放松。

    他們寢室在走廊最里頭一間,隔壁幾個房間也都是同班同學(xué)。高桐經(jīng)過旁邊幾個宿舍時聽見里面格外熱鬧,就連回到房間里時不時都能聽到隔壁傳來的大笑。

    他們在干什么呢?

    高桐只是想了一想,隨后又一哂,他們做什么和我又沒關(guān)系。

    他拿出一本書翻來倒去的看,可惜實在看不下去,就爬上床捂住被子打算睡一會兒。然而門外的聲音實在越搞越大,高桐以為是自己門沒關(guān)嚴(yán)實,就下了床打算鎖門。

    他也不知道當(dāng)時為什么自己沒忍住,還是露了個頭朝聲音來源處看過去。這一看就看見了張元龍。

    第89章

    對方見他便笑開了,朝隔壁宿舍里說道:“哎,高桐在這兒呢!他回來了!”

    “高桐?”

    “我去,那把他拉進來玩啊!”

    干什么?

    高桐心里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他發(fā)誓自己以畢生最快速度轉(zhuǎn)頭回到房間里,然而就在關(guān)上門的那一霎那,一只手,硬生生地夾進了門縫之中!

    “嘖,你干嘛啊,又不是要把你怎么著,開門!”

    對方泛著青筋的粗壯手指緊抓著這邊的門把。這場景實在太恐怖了,高桐根本不清楚這些人要做什么,自己再沒招惹過他們了,放過他不行嗎?高桐嚇得也不敢使多大勁,又想往后退又想把門拉住,后背都出了汗。

    然而他只是稍微松了些力氣,門就被人由外至內(nèi)狠狠地推開了

    高桐踉蹌了一下,幸虧沒摔倒,他不敢再站在門口,便往里退了幾步。

    “你瞅瞅你那樣,”張元龍拍拍手掌,一臉不耐煩地進來了,“你躲什么��?嘶,可夾死我了。”

    “……”高桐沒說話,手背在后面扶著墻根,咬了咬下唇。

    “4033有好玩的,走,過來玩�!�

    高桐剛才下床時忘了戴眼鏡,現(xiàn)在根本辨認(rèn)不出張元龍是個什么表情。然而對方語氣邪性又怪異,他實在有不好的預(yù)感。

    “不。。不了,我想睡覺,有一點兒困。”

    “你是不是有病,天還沒黑呢睡個雞毛覺,快快,你過來!”

    張元龍朝高桐走了幾步,然而他看到高桐那畏畏縮縮的表情時又大笑起來,“你他媽這是啥表情,你又沒惹我,我今天不搞你。”他說:“真有好玩的,你肯定沒見過�!�

    高桐說:“不了”然而還沒解釋完,對方就直接扯住了自己的手臂,連拉硬拽把他拽出了宿舍。

    他被推進了隔壁房間,張元龍在他身后關(guān)上了門。

    高桐從來沒到其他宿舍串門過,連4033里住的有誰都記不大清。他拘謹(jǐn)?shù)卣驹陂T口沒動。然而房間里一片寂靜,他甚至懷疑自己聽見了幾聲微妙的……似乎來自女人的喘息。

    屋子里并沒開燈,窗簾只拉了一半,外頭早已暗下來,天色仿佛一抹化不開的濃藍。房間里除了一個亮得刺眼的光源之外,都黑黢黢一片。

    那喘息聲越來越大,而后化為粘膩的呻吟,聲調(diào)也愈發(fā)尖銳。高桐一時間懵了,臉有點熱,下意識往后看了一眼張元龍。

    張元龍笑道:“知道是什么了吧?怎么樣,沒看過吧,我好不容易才下載下來的。”

    縱使高桐從不接觸這方面的東西,他也瞬間曉得了對方的意思�?蛇沒來得及拒絕就被拽著往光源那兒拉:“來來來,讓我們大學(xué)霸看看這新玩意兒,人家還沒看過呢�!�

    有個人說:“嚯,你還真把他拉來了!”

    張元龍洋洋得意:“那可不�!�

    高桐腦子里嗡嗡的,此時逃也不是看也不是,簡直進退維谷,只得低聲朝身后人道:“張、張元龍,我真的不想……我回去了�!�

    對方直接忽略了他的話,直接把他推了過去。

    旁邊還有好幾個人,都笑呵呵地給他讓了位置。他恍恍惚惚看見似乎是幾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白花花的身體疊羅漢似地交疊在一起;視頻還特寫到了他們性器交合的部位,白的黏的,一片混亂。

    這些人的表情都甚是癲狂,動作仿佛野獸交媾一般原始猛烈。

    ……這些男同學(xué),居然圍著一個mp4,在看毛片。

    本是沉寂的宿舍內(nèi)漸漸響起了粗重低啞的喘息有個同學(xué)猛地站起來,說我去趟廁所,然而被旁邊人拉住了,說反正關(guān)著燈呢,你就擱這兒擼吧。大家也不是沒見過。

    有一個人做了,其他人也再不顧忌了。高桐心里一陣反胃,惡心得幾乎立刻要吐出來!在聽見一個拉鏈拉開的聲音時,高桐實在受不住,再不顧張元龍就在旁站著,立刻朝門口跑

    張元龍愣了一下,瞬間追了上去,堵住門,惡狠狠地說:“你他媽是不是個男人?”

    高桐真想對著他的臉啐一口,然后讓他滾,可他忍了忍還是沒說,盡量穩(wěn)聲道:“你讓開。我不會告訴別人�!�

    “呦,我還怕你告老師啊?你忘了之前王老師怎么跟你說的?”

    這話一瞬間點醒了之前屈辱的回憶。他的手指尖仿佛流過了電流,整個人都陷入了激動的戰(zhàn)栗之中。

    “我就不信你看這個沒反應(yīng),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啊你?”

    對方繼續(xù)說。

    高桐一言不發(fā),他的拳頭握著又松,松了又握,似乎在和什么做著激烈的斗爭。

    半秒后,他從嗓子眼里吐出一句:“你讓開,我要回去了�!�

    張元龍冷笑一聲,剛要說話,卻只見黑暗之中一道風(fēng)猛地擦過來,隨后下頜處一陣劇痛他居然被打了!

    可能因為本人太過瘦弱單薄的緣故,這記拳頭一點重量也無。然而被這種人打到的不敢置信瞬間淹沒了他,他憤怒地一把揪住對方的衣領(lǐng),當(dāng)場給了對方一個耳光!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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