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言諭看似冷靜實則無措的解釋說:“我嘴唇剛才被蜜蜂蟄了,好像腫了是不是?”
楚然觀察兩圈,認真的說,“嗯,確實,但是還好,校服遮上了就看不見了,下次小心點,伊黎塞納殿下你也是的,下次別陪我了,我自己一個人吐也沒事的,你一定一定要把他照顧好,不管是不是比賽,平時也一樣要照顧好他。”
伊黎塞納嗯了一聲,用手指給言諭梳理了額前的碎發(fā),“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言諭的面容倒映在他的瞳孔里,什么都看不見的蟲母冕下不知道自己的樣子,他白皙的面頰變得緋紅,頭發(fā)亂的不像話,黑漆漆的眼眸無辜而脆弱,那種無助的神情像易碎的瓷器,哪怕是外表多么鎮(zhèn)定,都無法遮掩那種驚心動魄的美感,尤其是嘴唇,被親的最是漂亮。
言諭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別過頭,目視前方,如常的往食堂方向走,但是走到一半,他突然頓住腳步。
“伊黎,”言諭慢慢地說,“放學(xué)的時候你先走吧,今天我想回哥哥家�!�
伊黎塞納頓了頓,不知為何,言諭感知到他有些緊張。
伊黎塞納輕聲問:“是慕斯元帥給你打通訊了嗎?”
言諭坦誠地說,“嗯……也沒有吧,我只是想哥哥了�!�
言諭覺得自己可能是依賴哥哥們習(xí)慣了,所以被欺負了就想找哥哥,尤其是他剛才被一只不知名的流氓“小蜜蜂”蜇了一口,現(xiàn)在很想要找哥哥抱抱他的。
第78章
伊黎塞納霎時間的表情變得很微妙,
楚然把干凈的卷紙遞還給伊黎塞納,伊黎塞納接回來,下意識要放進口袋,但他好像忘了他的制服沒有口袋。
言諭看了一眼,
倒是沒多想,
接過剩余卷紙放進自己兜里,
手指卻摸到一塊晶核。
言諭摩挲著這塊晶核,輕聲說:“是那只蟬的晶核嗎?你給我的?”
伊黎塞納的嗓音格外的低沉,
“……是我,
我就想給你,
不行嗎?”
言諭無奈的笑著說,“行,怎么不行�!�
這一笑牽扯到了嘴唇,
言諭一下子就笑不出來了,
就這樣用領(lǐng)子遮著發(fā)腫的嘴唇去食堂吃飯,
仿佛剛才那個不顧一切的、任性的、恣意的、自由自在的吻沒存在過。
但它如何能不存在呢?這是言諭第一次被這么強勢的親吻。
言諭頭腦發(fā)熱,
剛才在交感戰(zhàn)里一番拼死搏斗的激烈戰(zhàn)況,
讓他的每根血管都是亢奮的,在這種情況下,
突如其來的親密的接觸往往會留下難以磨滅的記憶。
他們站在兩個教學(xué)樓銜接的過道里,環(huán)形圓拱玻璃走廊道里看得見窗外飛馳而過的星船,
發(fā)出“嗚呼嗚呼”的摩擦空氣聲,聲波搖搖晃晃,蟲也跟著微微顛簸。
路上,
言諭得到通知,
要他去副校長室一趟,說是要為了1號深淵的異象詢問他們。
-
現(xiàn)在是中午十二點,
第一軍校新開了一座食堂,原本的三個食堂已經(jīng)不夠用了,這第四個食堂剛一竣工就蟲滿為患。
第四食堂延續(xù)了第一軍校冷硬的深灰色建筑風格,兩道圓形大拱門上是規(guī)則排列的豎線,光芒從天穹頂?shù)牟A蠟⑾聛�,不�?jīng)意間就營造出了一個溫馨的就餐環(huán)境。
就算天塌下來也擋不住蟲們搶飯,言諭沒像其他餓死蟲一樣一窩蜂去搶菜,他也沒那個身手,這會兒他也差不多恢復(fù)了視力,站在甜品自選區(qū)前望著價格發(fā)愣。
新食堂沒有格擋的玻璃窗口,全部采用自選模式,菜品非常高級,堪比貴族食堂,盡管那價格也不親民……
言諭沉默片刻,還是去拿了個空托盤,恰好那里有個刀叉清洗臺,上面懸掛著一面鏡子。
言諭洗著手,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雖然個子高挑,但畢竟沒有脫離少年期,五官沒長開,桃花眼的形狀仍舊幼態(tài),輪廓弧圓,烏黑頭發(fā)凌亂的鋪在鬢角上,雪白的膚色因為心緒的起伏泛著紅暈,脖頸很細,他只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怎么會這樣呢?剛才空教室里發(fā)生了什么?他還十二歲,雖然在蟲族十二歲已經(jīng)很成熟了,但是對方會是多大?怎么就會發(fā)生這種事呢……
言諭臉色泛紅,覺得羞恥極了,看來看去又覺得自己這樣子并不可愛,便打開水龍頭,綺麗的身影在水池里扭轉(zhuǎn)得光怪陸離,如同不安的思緒一般被抽離殆盡。
言諭不接受這樣的自己,太狼狽了,難以想象剛才路過的同學(xué)是怎么想的,但是無疑被看見了,并且覆水難收了。
好在他現(xiàn)在戴著假面,他是雌蟲閣下“安然”,不是蟲母冕下“言諭”。
這未免也太荒唐,言諭緩緩地抬起手,指背蜷曲,在下唇輕輕蹭了一下。
小蟲母只想把自己抱在一起,躲在無蟲的角落里誰也不見。
有種被咬疼了的委屈感,不知道這塊肉有什么特別,那只流氓咬的非常用力,連同他的耳垂,依然有火辣的痛覺。
到底是誰……這樣惡狠狠地親他,卻以溫柔收尾?
言諭能感受到那種喜愛的情緒,對方若非等待這一刻已久,絕對不會大著膽子來偷親蟲母冕下,哪怕是第一軍校周圍也都是沙碧緹軍長的護衛(wèi)團,這只蟲的膽大包天,由此可見一斑。
言諭哪怕在和星獸打架的時候都沒這么委屈過,他低著頭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領(lǐng)口拉鏈提到下頜,盡量不把嘴唇露出來,然后掏出飯卡,去機器上查了一下余額。
【10000歐加】?怎么這么多?
言諭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zhuǎn)移,幼圓桃花眼眨啊眨,愣住了。
楚然端著推盤站在他旁邊,正夾起一塊白色冰露花蛋糕放進托盤里,瞥了一眼他卡內(nèi)余額,驚道:“還有蟲往食堂飯卡里充一萬?不愧是你啊小言�!�
言諭小聲說:“別亂叫,還有,這不是我充的歐加。”
言諭去充值處遞交卡片,查詢出充值者是慕修·阿迦羅,忍不住驚訝。
原來是二哥哥給他充了這么多錢?
楚然嘿了一聲,“有哥哥就是好,我弟就知道胡鬧,算了,不提他,一提他我就生氣,你三個哥哥對你真好。”
言諭點點頭,提到哥哥,心里的緊張感好似消失了許多,小少年又笑的眉眼彎彎,水潤的桃花眼里柔軟細膩,很純情,像是含苞待放的白玫瑰花,連后背都鼓起兩團,小翅膀要迫不及待飛出來了。
伊黎塞納盯著他的嘴唇,那雙唇被嚴重摩擦過,不僅紅,而且腫的很高很潤,擦過藥膏后就更亮晶晶的,伊黎塞納鬼使神差地紅了臉,別過視線。
楚然卻指著伊黎塞納好奇道:“殿下,你哥哥也不少,但是你很少提起,你們關(guān)系很差吧?”
伊黎塞納慢吞吞的說:“不算好也不算壞,科里沙……陛下去世后,哥哥們各自擁有一片星洲,我們六個的職責就是將自己手頭上的領(lǐng)土治理好,為蟲母冕下分憂�!�
至今仍未有皇室之外的蟲得知伊黎塞納親手弒父的事實,恐怕只能在史書里被揭開了。
楚然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我覺得你們王室六位殿下里,還是你最好看了,當然,我說這話可不是因為感謝你給我遞手紙,我可是真心的�!�
言諭輕輕笑著,轉(zhuǎn)過身,輕抿著唇,踮著腳,想要去夾一米開外的布丁奶酪,耳朵里卻聽見了同學(xué)們的討論。
剛才虛擬境內(nèi)FY-01星發(fā)生的異種襲擊事件流傳開來,軍校生們?yōu)檫@突發(fā)情況沸騰不安,全都亂成一鍋粥。
言諭心說,這消息肯定也在四大軍校之間迅速傳開了,軍校局域網(wǎng)會瞬間出現(xiàn)上萬條帖子,各種猜測甚囂塵上,恐懼和興奮就像燃燒的火線一樣急速蔓延。
蟲族對強者的傾慕和挑釁能力不輸于宇宙里的任何一個物種,因此,所有蟲都看著言諭的方向。
他們都知道是言諭指揮了這次戰(zhàn)斗。
言諭正聽著,盤子里就被放進了一塊布丁奶酪,言諭下意識抬頭,伊黎塞納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他身邊,又夾了一塊火山熔巖奶凍,乘了一碗,放進他托盤里。
伊黎塞納輕聲說,“多吃一點,你在發(fā)育周,身體供給不足,缺乏營養(yǎng)物質(zhì),要多補身體�!�
言諭笑著說:“好吧。但是我哪有那么脆弱?”
伊黎塞納卻想,只有言諭自己不覺得自己脆弱,蟲母的體質(zhì)柔軟脆弱,不適合去做除繁育外的任何事情,最理想的情況是,蟲母冕下不需要離開花藤編織的床,只需要享受蟲族的寵愛和呵護就最好了。
可是言諭的性格……他太過溫柔,太過強勢,比起蟲母冕下,他更像一位帝王。
盡管小帝王剛剛才被“蜜蜂”蟄了一口,露出那種楚楚可憐的漂亮表情,但是伊黎塞納敢保證,小帝王心里想的一定是,抓住那只小蜜蜂就揍一頓,絕不放過。
言諭看了眼菜品價格表,眼前一黑,“……殿下,這很貴,兩小碗就已經(jīng)1200歐加了�!�
伊黎塞納直接說:“沒關(guān)系,我付錢�!�
言諭看著他:“……”
伊黎塞納戴著口罩遮住半張臉,銀發(fā)蓬松自然的披著,側(cè)臉雪白細膩,鬢角有汗,他的睫毛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汗津津的,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么,銀白到反光。
言諭輕聲問他:“你怎么了?你很緊張嗎?還是剛從交感戰(zhàn)里出來不太舒服?”
伊黎塞納沒說話,目光轉(zhuǎn)向別處,逃避著言諭眼珠里無比可愛的神情。
多么可愛的王……
楚然嘖了一聲,“殿下卡里有多少錢?別告訴我你有十萬,那我真是不能理解現(xiàn)在的貴族雄蟲的消費水平了�!�
伊黎塞納轉(zhuǎn)而去觀察著菜品,正常的語氣說:“也沒有,我的飯卡沒有限額。”
楚然被口水嗆到:“……好吧,我忘了,帝國的殿下、親王、公爵之類的高層權(quán)貴蟲特權(quán)確實很多,大概學(xué)校的健身房和游泳池之類的也對你免費吧?”
伊黎塞納點頭,“是的,去那邊吧�!�
他拉著言諭去往主食區(qū),第一軍校的食堂規(guī)格很高,請來了星際連鎖高級餐廳的主廚指導(dǎo)餐食,因此每一樣菜都不便宜,伊黎塞納貌似是顧忌著言諭的嘴唇腫了,給他夾的都是好吞咽的香軟食物,而且目光瞄準了價格在1000左右的菜品,1000是第五檔位價格最高的了。
言諭看著價格表,輕聲說:“安吉諾肉排是999歐加……也就是1000歐加?三姆香腸配青菜酸蘿卜,這東西要955歐加?番茄、恩佩塔橄欖和茄子干蘑菇要1200歐加,這是搶錢嗎?”
伊黎塞納聽見他的話,低聲說:“……你在阿洛緹娜花園里吃這些嗎?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們?nèi)ネ饷娉裕菍W(xué)校白天不許外出,請假的話,可能時間上有點趕,我可以背你飛回來�!�
言諭溫和的笑著說:“你誤會了,我平時吃的也差不多,只是我沒有特意去了解過它們的價格,哈蘇納先生把廚房的預(yù)算整理的非常好�!�
伊黎塞納這才放心,按照蟲母大概會喜歡的口味拿了幾樣,刷過卡結(jié)賬,和言諭坐下。
言諭對每樣食物都同等看待,同等喜歡,笑著說:“謝謝,這次你請我,下次我請你吃回來�!�
伊黎塞納望著他臉頰上兩個淺淺的小梨渦,那種軟軟的語氣像米糕一樣糯,吞了口冰水說:“不用的。”
食堂里的雄蟲們看見言諭便議論紛紛。
“是安然和第二軍校那幫雄蟲打架了嗎?”
“是安然,第二軍校的隱翅蟲隊伍起內(nèi)訌了,安然為了幫那個學(xué)生,和隱翅蟲打了一架。”
“安然會被處分嗎?校規(guī)禁止學(xué)生和其他軍校生斗毆,但是安然是雌蟲閣下,而且安然并沒做錯。”
“雌蟲閣下怎么會被處分?而且蟲族打架不是天性嗎?該慚愧的是隱翅蟲,雄蟲居然膽敢欺負雌蟲閣下�!�
所有同學(xué)都在議論1號深淵的情況,無疑,“安然”的名字引起了極大的討論度,在第一軍校,一年生言諭非常受歡迎。
-
同一時刻,副校長辦公室。
六名保鏢蟲族站在門外,屋里有一對兄弟坐在副校長對面。
翡歷看著他們,他們的神情陌生,年長一些的戴著雄蟲精神力拘束器,年少一些的戴著口部束縛止咬器,看上去,弟弟比哥哥的精神力要危險許多。
翡歷副校長溫和的說:“阿希亞先生,溫格爾同學(xué),今天叫你們來,是希望阿希亞先生能當著我的面,簽署一份溫格爾參賽的保密協(xié)議�!�
機器蟲助教將一份保密文件遞到翡歷手中,翡歷把文件推給眼前的少年,說:“溫格爾,我看到了1號深淵附近捕捉到的錄像,想問你一些有關(guān)于深淵的事情,你要如實回答我�!�
坐在他對面的少年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另一手拿著鋼筆,疲倦地翻動手中的文件,他皮膚略微有些蒼白,有一頭偏冷的茶棕色短發(fā),顯得溫潤純良。
溫格爾從容的說:“好,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您�!�
阿希亞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冷淡地說:“翡歷校長,我和這個管控不了自己精神力的弟弟無話可說,協(xié)議呢?我很忙,可以馬上就簽�!�
翡歷尷尬的說:“外交部長先生,我知道您公務(wù)繁忙,但是溫格爾同學(xué)畢竟是蟲族唯一一位擁有雙S級精神力的雄蟲,他的情況我們一直在高度重視,說實話,我很期待他們組能代表第一軍校獲得聯(lián)賽名次。”
阿希亞挑著眉毛問:“什么組?”
溫格爾冷淡的說:“和你沒關(guān)系,哥哥,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
阿希亞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這一聲“哥哥”給堵了回去,他表情上的被冒犯的慍怒很明顯,只是隱忍著沒有發(fā)泄出來。
溫格爾那雙和阿希亞略有些相似的、上挑的狹長眼睛緩慢地掃過文件上的字,仔細的看。
他的蟲型略微有些奇怪,有著毛茸茸的立耳,還有一條蓬松的尾巴,制服下穿了件類似于襯衫的白色衣服,在他右側(cè)下頜的喉結(jié)旁邊,赫然印刻著一個黑色的蟲紋。
明明看起來只是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年,但接觸過溫格爾的蟲都知道這是個多么恐怖的家伙。
須臾,阿希亞仿若嘆息一般輕輕說道:“真是廢物啊,一份資料要看這么久,你從小就是這樣子的,總是要想很久,才對那些對你有殺心的蟲下手�!�
溫格爾的眼睫飛快顫動著,手下紙張翻動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哥哥也知道家族不喜歡我,就別再來找我了�!�
翡歷看了他們一會兒,他是知道螳螂家族秘辛的,這對兄弟在蟲族家族里很出名,雙璧裂開成兩半碎沙,一慣不和睦。
翡歷卻覺得溫格爾和阿希亞確實有相似之處。
外交部都知道,阿希亞的性格有點奇怪,不喜歡電子傳輸,就喜歡用紙質(zhì)文件,說是翻動紙張的聲音讓他很舒適,溫格爾看似也是一樣。
溫格爾翻動到了某處停下手,那漂亮修長的指骨輕輕點了點,“簽在這里嗎?”
阿希亞的臉已經(jīng)冷了,說:“我來簽�!�
溫格爾卻說:“你不是我哥。從小到大,你沒有管過我,我是慕斯元帥和因奈塔秘書撫養(yǎng)長大的�!�
阿希亞瞇起眼睛,“哦?你再說一遍�!�
少年緩緩抬眸,一字一頓:“你、不、是、我、哥、哥�!�
少年時積攢的恨意一點點堆積,阿希亞從未關(guān)心過溫格爾,盡管他們是親兄弟,那也無關(guān)親情,阿希亞忙于外交政務(wù),而溫格爾徘徊在各個檢測室和醫(yī)院里,阿希亞很清楚,他說什么,溫格爾都不會聽信。
信任從未開始建立,就已經(jīng)崩塌,早在螳螂們把溫格爾投入廢品廠時,一切就無法挽回了。
翡歷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平和地說:“部長看著的話,你自己簽也可以,蟲就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溫格爾便簽下自己的名字,將1號深淵的情況全盤托出,翡歷用錄音筆記錄下來后,將阿希亞和溫格爾請出去,等待言諭和伊黎塞納、楚然到副校長室來。
溫格爾要走,阿希亞拽住他,輕聲說:“溫格爾,我們靜下心來,好好說話不行嗎?”
溫格爾說:“可以,你說吧�!�
阿希亞深深吸入一口氣,耐著性子說:“我知道,這么多年,你過得很辛苦。雌父年歲大了,螳螂族不能沒有下一任監(jiān)察官,雌父有意將監(jiān)察官的職位轉(zhuǎn)交給你�!�
溫格爾緩緩回頭看著他說,“我不要。”
“別任性。”
“沒有任性�!�
阿希亞狹長的眼眸閃出凌厲的光,保鏢雄蟲們紛紛后退,阿希亞把溫格爾帶入樓梯拐角的漆黑角落里,解下皮帶,圈在手腕上,平靜地說:“你是螳螂的一員,不該說這樣的話,溫格爾,我問你,你知道錯了嗎?”
溫格爾卻沉靜地說:“我沒有錯,哥哥,不要用親情的名義綁架我,教育我�!�
阿希亞輕輕點頭,“好,你現(xiàn)在學(xué)會了胡扯一通。”
阿希亞拉抻著皮帶說,“不打你不知道疼,趴過去,別等我說第二遍。”
溫格爾不照辦,可這一瞬間皮帶落下,疼的他頓時冒出冷汗,隱忍著不出聲,汗珠大顆大顆冒。
一通皮帶抽完,溫格爾疼到失神,他聽見遠處言諭的腳步聲,一把攥住阿希亞的皮帶,“……哥哥,停下,不要……”
阿希亞抽空往走廊那邊看了一眼,他看見了言諭的背影。
身為外交官,阿希亞知道蟲母冕下偽裝成了“安然”,但是基于為了溫格爾的某種考量,阿希亞沒有說出口。
溫格爾難得低下頭,低聲說:“那是……蟲母冕下,你可以打我,但是不要,被他看到……”
這么強悍的SS級弟弟,也會為了不想在蟲母冕下面前丟臉而低頭嗎?
阿希亞低聲問:“所以你知道錯了嗎?”
“……”
“知道錯就好。那你學(xué)會怎么和哥哥說話了嗎?”
溫格爾抬眸定定的望著他,怪異的是,他在阿希亞眼里看見了一種從未見過的疼,似乎阿希亞是真正的,疼愛他的哥哥……
怎么可能呢?
他們明明沒有交集過許多。
而阿希亞似乎長長吐了口氣,說話的語氣強硬中也有幾許教導(dǎo)的意味:“如果知道錯的話,就給我乖乖回家,學(xué)著做監(jiān)察官,你不是恨報廢廠對你做過的改造實驗嗎?變強大,去掌控它,只要你能做到,我保證為你扛下家族的一切壓力。溫格爾,你要知道,我阿希亞這一生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污點,同理,我的弟弟也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成日流浪�!�
第79章
溫格爾抱著手臂,
少年纖薄的肌肉在手臂上形成流暢的弧度,被皮帶抽出來的紅痕襯得觸目驚心。
溫格爾垂著眼眸,溫潤的聲音卻有著黯沉的味道,“那之前我流浪的時候你在哪?”
阿希亞凝眉,
閉口不言,
他這樣沉默的態(tài)度似乎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但是這無疑戳了溫格爾的肺管子。
溫格爾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情緒的排放口一樣,踉蹌著靠墻站起來,
他很疼,
渾身上下被阿希亞抽的刺痛,
接連的交感戰(zhàn)和SS精神力的腦神經(jīng)壓讓他站不穩(wěn),現(xiàn)在也只是強撐著不倒下。
溫格爾執(zhí)著的問:“哥哥,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找我呢?你缺席的那么多年,
是用這條皮帶彌補上的嗎?”
阿希亞抿著唇仍舊保持緘默,
五秒之后,
他說,
“對不起。”
溫格爾沒有回答他。
阿希亞又說:“我道過歉了。過來。”
“你沒有�!睖馗駹柶D難地說,
他低著頭,身影顯得落魄又委屈。
阿希亞過來拉他的手臂,
溫格爾想甩開阿希亞的手,但是大哥的身體高大筆挺,
手臂也遠比他想象中有力,就這樣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整只蟲扶起來,
又背到自己后背上。
溫格爾有些抗拒,
想要跳下去,但是被阿希亞制止了。
阿希亞的胳膊用力勒住他兩條大腿,
壓著嗓子說:“老實點,否則我還抽你。那么多保鏢看著你被打,你不怕丟臉的話,我也不介意再浪費一只皮鞋。”
“……”
溫格爾別過頭,閉著眼睛不去聞大哥身上強硬囂張的雄蟲信息素,被哥哥往后背上按結(jié)實的時候,他也就沒有再掙扎了。
阿希亞把他往背上托了托,低聲說:“你剛才說什么組的,蟲母冕下就是你的組員嗎?”
溫格爾不回答,阿希亞左手腕上的機械表硌在溫格爾的大腿肉里,溫格爾不太舒服的擰了一下,被阿希亞不留情面的在他屁股上啪的拍了一巴掌,“說話。”
溫格爾咬緊牙關(guān),氣的呼吸都變困難了,臉色刷的變紅,呼吸聲驟然變大的同時卻一五一十地說:“是,他是我們組的隊長,也是本屆聯(lián)賽最受矚目的明星選手,現(xiàn)在沒蟲知道他就是蟲母冕下,但是都知道他的戰(zhàn)斗力非常出色。”
阿希亞略有些嘲諷道:“你在這兒夸,冕下聽不見,什么時候你成了螳螂族的監(jiān)察官,什么時候你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面前親吻他的手了�!�
溫格爾盯著他哥哥看,他哥哥也看著他。
下樓梯短短的十六步路,阿希亞偏著頭,溫格爾對上他哥哥那雙冷綠色的眼睛,狹長的眼尾睫毛長到垂下來,一慣靈慧沉穩(wěn)且極其富有攻擊性的外交官,全部神韻都氤氳在瞳孔里。
就像是星際新聞臺常常出現(xiàn)那樣,只要阿希亞站在發(fā)布會宣講桌后,拿起話筒的那一刻,他就是戰(zhàn)無不勝的外交官,“溫柔”這種形容詞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在他身上。
但是在這一刻,在第一軍校走廊白墻的映襯之下,阿希亞身上極其少的柔情顯露出來,盡管那濃綠的眼眸里還有絲嘲笑諷刺的尖銳感,但是淋漓盡致的貴族大少爺?shù)纳袂檐S然而出。
他總是那樣游刃有余,甚至稱得上高傲,每每諷刺異族記者時的表情都能被截圖惡評,但是他為蟲族帝國帶來的外交貢獻就是直白的數(shù)據(jù):三百年爭議領(lǐng)土保有權(quán)、五百年多邊種族國境線停戰(zhàn)協(xié)議、邊境星戰(zhàn)場義務(wù)醫(yī)療團隊志愿者組織、為外星系蟲族派遣救援隊,以最快速度將公民接回蟲星系……等等等等。
他的功績換做滿墻的榮譽獎?wù)拢瑨煸谒约旱募依�,成為螳螂族引以為傲的雄子�?br />
他是那么驕傲的認同自己的身份——無論是螳螂族的家主,還是帝國的外交官。
可除此之外,他也是溫格爾唯一的兄弟,生同源,血同脈,打碎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
阿希亞把頭移回去,慢慢悠悠的下樓梯。
溫格爾只好趴在阿希亞的背上,頭靠在哥哥的肩胛骨上,他下意識地把身體的力量全部釋放掉,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的存在。
阿希亞穿著黑西裝的后背寬闊堅韌,時常健身的背脊背著溫格爾絲毫不費力,怎么說溫格爾也就是個青澀的少年而已,他這小胳膊再犟也掰不過阿希亞的大腿。
溫格爾的手非常倔強的不去摟阿希亞的脖子,就那樣卸力地垂在身體兩側(cè),阿希亞也不在乎,把他背到副校長室面前放下,回過身整理好他的校服,低聲說:“忍著點疼,一會兒回家,我給你上藥�!�
溫格爾梗著脖子說:“不疼。”
阿希亞挑著眉毛,狠狠地把他校服在下巴那里拉上,抬著手想給他后背一巴掌。
但是看溫格爾那個被抽完之后可憐的樣子,他最終還是把手停在半空中,轉(zhuǎn)而抬起來呼嚕自己的頭發(fā),無奈的把雙手插回兜里。
言諭從走廊拐角走過來,他上樓梯時有些困難,因為他腳部的殘肢,總會給他的生活造成一些困擾。
但是午后窗外郁郁蔥蔥的綠葉高樹投下燦爛的光耀,被遮攔成一道道光柱投射在少年身上時,那種在泥濘里開出花來的生生不息的感覺依舊撲面而來,他走在陽光鋪灑的樓梯上,也像走在光輝燦爛的前路上。
言諭抬頭便看見了阿希亞,親切的感覺從心底冒出來,初次見面時的阿希亞拆了他的房子,那時的他還很暴躁,身上有股桀驁的勁兒,現(xiàn)在的他一身黑西裝雙手插著兜,有種年歲漸長的沉淀。
而溫格爾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時候就有阿希亞的影子,尤其是那種面無表情的時候更甚,他們相近的臉龐輪廓,深邃具有攻擊性的眉眼走勢,甚至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某種神色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能看到他們冰釋前嫌的站在一起,言諭替溫格爾感到高興。
言諭輕輕笑著,上前打招呼,“阿希亞先生,您怎么在這?”
看見小言諭,阿希亞素來薄情的嘴唇就這樣輕輕翹起來,伸出雙手,挽起袖子,摟著少年還很單薄的小腰,一下子就把他抱起來,摸摸他的頭發(fā)說,“冕下,我來給我弟弟開"家長會",因為他很不聽話�!�
言諭含蓄地說:“先生,溫格爾很好,他很優(yōu)秀的,還有,我已經(jīng)長大了……您不要再這樣抱著我了,被看見的話,會很難為情……”
“長大什么?”阿希亞比量著他的身高,挑著眉毛說:“還很小啊,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抱起來,和我的溫格爾一樣�!�
言諭抿著嘴唇低著頭,有點不好意思,阿希亞低頭,輕輕親了親他的臉頰。
少年軟軟的臉頰肉被溫柔的貼了貼。
言諭很好脾氣地閉上眼睛,睫毛像小蝴蝶一樣顫起來。
這個吻比起剛才那個就……溫柔的多了。
溫格爾看著他哥的吻落在言諭臉上,狹長的眼眸微不可察地瞇了瞇,但是看到他哥腰上剛系好的皮帶,溫格爾渾身都疼,移開目光,默默的沒說話。
阿希亞溫柔地把言諭放在地上,笑著說:“好乖,冕下,無論什么時候看見你,我都會覺得很幸福�!�
阿希亞從口袋里掏出兩塊糖果,一塊塞到言諭手里,一塊塞進溫格爾上衣口袋里。
“小蟲崽就是要多吃一些糖果,才會每天都開心�!�
溫格爾也只好剝開糖果紙,塞進嘴里,他本以為那糖是酸的檸檬糖,但是入嘴后卻在一瞬間融化了酸澀的糖衣,里面的甘甜便蕩漾出來。
伊黎塞納這會兒才從樓梯角上來,這只冷淡的蜂偏生了一副昳麗的長相,穿著白襯衫的樣子像極了在午睡時路過教室門口的學(xué)長,五官深邃但是性情高冷,不太愛說話,但是會順手幫忙扶一下要倒下的花架子,若是有蟲問起他的名字,他會言簡意賅地告訴對方,然后轉(zhuǎn)身繼續(xù)走入回旋的走廊。
阿希亞想,這位蜂族的監(jiān)察官也和溫格爾一般大,少年英才,前途似錦,他很有手段,把手頭的軍隊和族里的事物都統(tǒng)籌的很好,弟弟若是有這個機會,當然也可以做的很好,不,甚至是更好。
阿希亞朝伊黎塞納點點頭,等他走過來后,他們握了個手,打過招呼,阿希亞就說:“那么,冕下,殿下,我先把溫格爾帶走了�!�
言諭點點頭,和他道過別,望著阿希亞把溫格爾背在后背上,就這么大大方方下樓梯,走進蟲來蟲往的校園里。
言諭覺得螳螂族應(yīng)該會樂于看見他們倆兄弟齊心吧。
楚然這時候才追過來,話不多說,三只蟲敲門進了副校長辦公室。
翡歷讓他們坐下,說:“冕下,我看見您和第二軍校的軍校生打了一架,是嗎?”
言諭嗯了一聲,輕聲說:“對不起,我觸犯了校規(guī),請您給我處分�!�
翡歷搖搖頭,“怎么會呢?冕下,不要這樣說,規(guī)則上是那樣,但是您印象里有因為與其他軍校學(xué)生打架打贏了而受到懲罰的學(xué)生嗎?”
言諭一怔。
翡歷推了推眼鏡,笑著說:“我自己的學(xué)生,我當然慣著他們,只要合情合理,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告訴您一個小秘密,我小時候也是喜歡打架的蟲,而且每次都能贏,我得到的最大的處罰就是一篇檢討,不過我不想給您留這份檢討,因為是對方有錯在先,您的做法我很贊成�!�
言諭如釋重負般笑著說,“謝謝您�!�
翡歷又問了一些異種的生理異常,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讓他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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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xué)后,言諭走在校園里,路過的蟲紛紛側(cè)目,碰上他的視線時就快速挪開視線,紅著臉討論他,言諭卻很緊張,因此快步走起來。
校門口,慕斯元帥看了又看智腦上的時間,他身邊沒有軍雄護衛(wèi)隊,而且換下了軍裝,穿上一身低調(diào)的淺灰細格的襯衫,絲滑的垂感如珍珠般瑩潤飽滿,手腕處松松的挽起來,下擺得體的扎在腰帶里,他身材高大挺拔,不穿軍裝的時候,強勢的五官透出格外引蟲注目的俊美。
身邊的蘭諾今天也換上了便裝,深灰色的針織衫寬松悠閑,修長的腿閑散地分叉開半臂寬,甚至為了接言諭,還戴了隱形眼鏡,看上去就是平平常常的雌蟲家長,而非帝國執(zhí)行局的大執(zhí)行長。
蘭諾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校門方向,直到他抬起手,“言言出來了,我看見他了,還背著書包呢�!�
言諭望見哥哥,非常意外,他本來想著去哥哥家,但是沒想到哥哥會來接他,頓時什么都不顧了,艷麗奢靡的冰藍閃蝶翅膀呼啦啦地抖落開來,飛撲進哥哥懷里,“哥哥!”
慕斯緊緊的抱住了小言諭,S級雄蟲強大沉穩(wěn)的信息素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把發(fā)育周里敏感的小蟲母包裹住,完完全全圈進自己的懷抱里。
“言言,你怎么樣?有沒有被隱翅蟲蟄傷?讓哥哥看看�!�
言諭摟著哥哥的脖子,渾然忘記了自己剛才和阿希亞說的自己長大了這種話,乖乖的被哥哥抬著小臉左看看右看看,又翻開領(lǐng)口和袖口,甚至慕斯還查看了他的小肚皮,有白金色的蟲母紋,因為發(fā)育周的緣故在熠熠生輝。
言諭不好意思地放下衣服,小聲說:“哥哥怎么這樣啊……這里是校門口,很丟臉的……”
慕斯卻不放過一點兒痕跡,先是盯著他的耳垂,而后目光下移,擰著眉頭說:“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
言諭低垂著睫毛說:“……哥哥,我沒被隱翅蟲蟄到,先把我放下,我們回家吧�!�
慕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難道在學(xué)校被欺負了?但是慕斯不打算現(xiàn)在就逼問。
慕斯不動聲色地先把他放下,言諭終于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牽住了他的手。
蘭諾干咳一聲,點了點他的肩膀,“寶貝,怎么把叔叔給忘了?手呢?”
言諭笑著也牽住他的手,就這樣,他左邊牽著哥哥,右邊牽著蘭諾,踩著三只蟲在夕陽下的倒影,開心的往家的方向走,像只嘰嘰喳喳的小鳥,和哥哥還有蘭諾叔叔說著這一天發(fā)生的新奇的事。
慕斯看他這樣子,心里就軟的不像話,自從聽說軍校交感戰(zhàn)發(fā)生的意外之后他就心有掛牽,再加上國境線駐扎的軍部報告說出現(xiàn)第一次異種暴.亂,佐證了星網(wǎng)上傳的沸沸揚揚的傳言,慕斯第一時間想到言諭正處于風暴中心,難以冷靜,第一時間趕來軍校等著言諭放學(xué)。
慕斯抬眼,卻看見了校門外不遠處的幾只隱翅蟲。
一共有九只,各個高壯,只有一只穿著第二軍校的校服,是在交感戰(zhàn)里和言諭打架的那只,剩下的五只都穿著漆黑的衣服,胳膊上的蟲紋張揚猙獰,盯著言諭不知道看多久了。
“就是你叫安然吧,站住,打了蟲就想跑?沒這么容易�!�
言諭停下腳步,剛想說什么,卻被蘭諾拉到身后去,噓了一聲:“你哥哥在呢,你乖乖待在我身后�!�
隱翅蟲的毒素幾乎令全部蟲族都聞風喪膽,他看了眼“安然”身邊那兩只蟲,“把他交給我,然后你們快點離開這,否則誤傷了你們我可不負責�!�
慕斯冷漠的說:“這是放學(xué)時間,別在校門口尋釁滋事,你們有什么矛盾可以去警事局,私下里斗毆違反帝國法律�!�
隱翅蟲煩躁的說,“你這蟲怎么愛多管閑事��?就算安然是雌蟲,也不能欺負我們家孩子,讓開!”
慕斯心平氣和說:“你們家孩子你心疼,我們家孩子也是我的心頭肉,我自己都舍不得碰他一下,你憑什么朝他吼?想打架還是想到此為止,你們再考慮考慮�!�
慕斯是完全不想打架的,但是他的語氣給隱翅蟲造成了“他很弱”的錯覺,隱翅蟲的飛行速度非�?欤淮蛘泻麸w到他眼前。
慕斯快速閃身,身形快到只剩殘影,幾乎是眨眼間就放倒了兩只隱翅蟲,動作凌厲兇狠,輕輕松松,好像完全沒怎么用力一樣。
蘭諾看著慕斯自己對付八只隱翅蟲的身影,搖搖頭說:“就算再來二十只和你哥單挑,你哥打他們就像扔沙袋,一點難度都沒有,如果對方知道和他們對練的蟲是元帥,不知道他們是會哭還是會笑,哭呢,就是完全打不過嘛,笑么,就是如果不是因為挑釁,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元帥拳拳到肉的打一架。”
那邊八只隱翅蟲被打的落花流水,慕斯終于失去耐心,皺著眉頭說:“滾�!�
隱翅蟲根本不敢回頭,一溜煙兒的落荒而逃,邊跑邊捂著渾身上下疼的地方,恐怕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他們被誰打了。
慕斯拍拍手,回身走過來,蘭諾打趣道:“沒看出來,你這平時正襟危坐的,關(guān)鍵時刻確實是寶寶的好哥哥,打蟲這么粗暴,看得我都替他們捏一把汗,估計一個月都別想從床上爬起來了�!�
慕斯倒是沒說什么,眉宇間的戾氣還沒有消散,“當著我的面欺負我的寶貝兒,我沒打死他們已經(jīng)是遵紀守法了,對吧,言言?”
言諭不解的望著慕斯。
慕斯把言諭抱起來,慢條斯理地說:“所以你的耳垂上還有一個牙印,當我沒看見嗎寶寶?老實說,到底是哪個混蛋,他對你做了什么?”
第80章
慕斯捏了捏言諭的耳垂,
雪籽一般的一小塊軟肉,印上了小小的牙印,能想象到那只雄蟲的牙齒很鋒利,再用力一點就能刮破小蟲母的耳垂肉了。
慕斯微微笑著,
“寶寶,
”不過,
覺得自己的語氣已經(jīng)很平穩(wěn)了,但是為什么小言諭直縮脖子往后躲?
“乖,
”慕斯哄道:“告訴我,
是誰?”
言諭生無可戀的依偎在慕斯懷里,
怯怯的看著他,求饒般的語氣軟軟的說:“就是蜜蜂蟄的,哥哥捏得好癢,
有點疼了,
哥哥放過我吧,
哥哥最好了,
我最愛最愛哥哥了。”
慕斯無奈的嘆了口氣,
眼前的少年臉頰紅撲撲的,似乎被親吻之后他不是很討厭。
慕斯心情復(fù)雜的想,
他有一種自己家種的好好的花,莫名其妙被小蜜蜂給采走了花蜜。
況且小言諭后頸的蜂蜜味信息素更加深了慕斯的錯覺。
慕斯:“……”
小蟲母已經(jīng)十二歲了,
很多道理都懂,但是慕斯仍舊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這根深蒂固的思想讓他永遠都在寵溺著言諭。
慕斯的生命里很少有溫情的時刻,
但是自從遇見言諭,
他學(xué)會了心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但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對言諭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