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轟隆——”
焦?fàn)栕宓谋銛y機甲獸落在星艦甲板上,他們的武器比蟲族還要高端,所有蟲族不得不化出原身作戰(zhàn),槍林彈雨鋪天蓋地,死去的蟲族和炮彈一起墜落天際。
流星劃過天邊,它不再金黃,染上了血的顏色后,它血腥而殘酷。
言諭無法再偽裝成“安然”了,他面向鏡子,伸手除掉了臉上的假面,精神力飆升的同時,S級機甲爆發(fā)出最高閾值的戰(zhàn)斗力,遠遠超過機甲本身的設(shè)定值。
這全部來源于蟲母冕下的精神力。
言諭一直想不通自己的戰(zhàn)斗力為什么這么高,他現(xiàn)在也想不通。
但是他現(xiàn)在要用這份戰(zhàn)斗力去保護他的族民。
軍部的戰(zhàn)艦已經(jīng)全面接管了戰(zhàn)場,蟲族大軍降臨,溫格爾和楚然也投入戰(zhàn)場,迎接蟲族軍隊的支援。
軍雄們躍下軍艦,在半空緊急迫降,左手抬著生化火炮,右手化作巨型骨刺,回轉(zhuǎn)過身,輕易將異族軍艦洞穿。
“不——��!”
成年蟲族恐怖的戰(zhàn)斗力讓焦?fàn)栕鍛?zhàn)士怒吼,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漆黑的艦艙外,蟲爪在艙體隨處劃過就是一道猙獰的裂口,火花帶閃電。
“滋啦——”
蟲尾的骨節(jié)猶如倒逆的骨刺,輕松甩過來,一道勁風(fēng)甚至掛碎了異族的腦袋,炸開腦漿。
墜落的艙體落處,砸出巨大的地坑,本該被砸死的蟲族卻幸免于難。
戰(zhàn)場正上空,強悍的精神力鋪就的網(wǎng),保護了所有蟲族的軀體。
待到這道網(wǎng)逐漸消失在光里時,早已蒼夷的天空像金色葉片的脈絡(luò)一般,自天空落下,傳送進每只蟲族的腦海里。
天地之間,一片金黃,潺潺流動的精神力,溫柔的安撫著受驚的蟲族。
大型的精神力鏈接場像一張無邊無際的大網(wǎng)降落在所有蟲族的頭上。
蟲母冕下在精神海里召喚著蟲族們,他溫柔而慈悲,像是天穹上落下的第一道月光,也像是記憶里最溫柔的巢穴夢境。
這種力量讓他們從地上站起來,所有蟲族抬頭仰望著虛無的天際。
那一刻,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為了蟲母冕下——”
“為了帝國的榮耀——”
蟲族軍校生嘶吼著沖進戰(zhàn)場,尚且稚嫩的軍校生拼死抵抗,與焦?fàn)栕屐`長類異生物纏斗在一起。
轟隆隆的聲音從遠方山谷傳來,第二軍校的機甲全部被拋棄,巨型蟲體順著山崖滑落。
一張白玫瑰的旗幟,正在槍火紛飛的半空中徐徐展開。
外形尺寸柔韌有力的機甲落在所有軍校生身前,手持巨型彎刃刀,阻擋在通往身后戰(zhàn)場的哨崗。
他擋在所有軍校生身前。
機甲揮出刀刃,頓時警報器滴滴發(fā)光。
言諭擰著眉頭,調(diào)整著刀刃的尺寸大小,第一個撲向他的焦?fàn)栕灞凰麚]斷脖頸,貫穿腹部,流下藍血。
然而這只是異族的試探,那本就是焦?fàn)柕氖w。
一波一波的焦?fàn)栕灏鼑×藱C甲,機甲有條不紊地攻擊,被爬滿了焦?fàn)栕澹麥喩硪徽�,抖落無數(shù)異族。
緊接著,蟲族軍隊從天而降,隨著眼前紛繁的光線閃過,先后剝?nèi)チ藱C甲上攀附的焦?fàn)枴?br />
隨后,機甲干脆利落的揮動刀刃,瞄準(zhǔn)焦?fàn)柕能娕�,加快攻擊的同時,把焦?fàn)枏南x族避難的地點轉(zhuǎn)移開。
“滴滴——”
言諭的機甲內(nèi)部不斷發(fā)出精神力過載的警告聲,這艘S級機甲已經(jīng)無法承擔(dān)他的精神力。
他沒能讓機甲研修部修改精神力的參數(shù),隨機分配的機甲只能承擔(dān)他精神力的80%。
剩下的20%,化作極其敏銳的戰(zhàn)場觸感器,言諭能感受到風(fēng)的速度,戰(zhàn)場的氣溫,甚至是空中的焦?fàn)栕宓拿恳桓q毛飛舞。
焦?fàn)栕宓那忠u絕不是一場意外,是什么給了他們勇氣,居然膽敢偷襲軍校聯(lián)賽的戰(zhàn)場?
言諭將焦?fàn)柪鋮s的尸體從面前撥開,打開內(nèi)部通訊,聯(lián)絡(luò)了帝國議會。
“我需要召開臨時會議�!�
議會已經(jīng)亂作一團,焦?fàn)柕耐狄u沒有牽連到國王,他們的國王被他們好好保護在母星,而蟲族萬千寵愛的蟲母冕下居然在戰(zhàn)場最前線?還在肉搏?
如果蟲母冕下受傷,所有蟲族全都不可原諒!
“冕下!您還好嗎!”
劇烈的戰(zhàn)斗中,言諭的黑發(fā)有些濡濕,眼眸散發(fā)著淡淡的柔光,聲音實在冷靜,卻只有在呼吸的間隙里,才能走漏一絲喘息。
“我很好,不要擔(dān)心。”
“焦?fàn)栕宓哪繕?biāo)大概率是深淵,現(xiàn)在,立刻將所有軍備力量投放到深淵�!�
“不管他們是要炸深淵,還是要把深淵填平,帝國都不會允許異族的進犯�!�
“我即將會去往深淵,如果在這途中我遇見了任何意外,請將我的位置保留,擇賢為王,等待下一任蟲母冕下的誕生�!�
蟲族議會大禮堂里響徹蟲母冕下的聲音,一遍一遍回放,背景音是戰(zhàn)場的炮火聲。
下一秒,所有議員全部動起來。
通訊掛斷,言諭讓機甲跑起來,焦?fàn)柕闹腔墼谛请H各族里都名列前茅,他們被蟲族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也無心戀戰(zhàn)。
幸存者全部登上星艦,在軍雄的猛烈攻擊下,顫顫巍巍地行駛向FY-01星。
言諭看著焦?fàn)柕钠鞄�,突然意識到了焦?fàn)柕慕苹�,這也許是一場計謀。
慕斯極速降落到他身邊,拉開機甲艙門,反復(fù)確認(rèn)言諭安全無恙。
“哥哥,我沒事�!�
慕斯第一次產(chǎn)生了無比恐慌的心情,“下次不要再說那種話,我寧可自己去死,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傷�!�
言諭想要摸摸他的臉,卻被攥住了手腕。
“哥哥……”言諭小聲說。
慕斯的眼神讓他覺得,哥哥想要懲罰他。
但是最終,哥哥還是選擇了擁抱他。
“別再嚇我了……我不能失去你,對我而言,你比生命還重要�!�
慕斯把言諭緊緊擁在懷里,扣住他的后腦,寬大的手掌還戴著指揮手套,溫?zé)岬难恢朗钦l的,沾濕了言諭的披風(fēng)。
“第一軍校和第二軍校的成績判定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第二軍校大規(guī)模的違規(guī)導(dǎo)致拉低了平均分,第一軍校獲得了勝利�!�
“伊黎塞納和溫格爾已經(jīng)去深淵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過去�!�
“這次,不要再離開我了�!�
慕斯把言諭從機甲里抱出去,登上星艦,副官抱著他的權(quán)杖而來。
“冕下,您的權(quán)杖�!�
言諭撫摸著這柄權(quán)杖,悄悄用權(quán)杖擋住了手心里的傷。
手掌心有濃稠的血液在滲出,滴滴答答蔓延在權(quán)杖的寶石上。
他不言語,眼眸抬起來,桃花眼看向前方廣闊無垠的宇宙,十萬光年之外,就是更加危險詭譎的深淵。
這個姿態(tài),極罕見的平靜,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小獸。
傷痛與責(zé)任,都被他緊緊握在手中。
第87章
桌面平鋪著一張帝國領(lǐng)土星圖,
慕斯指了指一處,表情凝重。
“十二座深淵連成一條線,焦?fàn)栕宓牧硪徊ㄜ婈犚呀?jīng)炸毀了一座深淵。”
“想滅掉我們必須以深淵為突破口,焦?fàn)栕鍎荼匾輾н@條國境線,
他們完全不在意深淵里面有什么,
是否有他們承受不起的災(zāi)害,
但我們不能忽略深淵的危險性�!�
“因為國境線之外就是銀河系。”
慕斯神色凝重,
“上次與人類開戰(zhàn)是六年前,
我們與人類簽訂了和平條約,
約定百年之內(nèi)不侵略雙方領(lǐng)土�!�
“如果焦?fàn)栕宕輾顪Y,
深淵的暗物質(zhì)將會形成磁暴風(fēng),搗毀宇宙空間站、衛(wèi)星、星艦這些依靠磁場的設(shè)施,影響到星系周圍運行的衛(wèi)星。”
“這些還不是最恐怖的�!�
“這些四處飄散的暗物質(zhì),
會將整個宇宙都變成異種的家園�!�
“而焦?fàn)栕迨俏ㄒ谎邪l(fā)出暗物質(zhì)使用定律的種族。”
所有軍雄都明白慕斯元帥沒說出口的話:
焦?fàn)栕鍫奚艘恢惹膊筷牐?br />
換來了暗物質(zhì)的豐腴,
他們帶著暗物質(zhì)回歸星球,
發(fā)展壯大。
然而這筆賬,
全星際各個族群都會算在蟲族腦袋上。
“焦?fàn)栕逶诶请H共沉淪�!�
慕斯凝重地說,
“他們在引起星球大戰(zhàn),
而我們在承受無妄之災(zāi)�!�
言諭望著遠方,掌心的血液卻尚未干涸。
也許是醫(yī)者不能自醫(yī),
言諭從來無法讓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的傷口復(fù)原。
血液漸漸干涸在權(quán)杖頂部的紅寶石上,連同那股令蟲發(fā)瘋的香味也干涸得如同玫瑰干花。
軍雄們聞到了他血液的味道,手忙腳亂地把言諭抱到桌子上,
給他纏住了手上的傷,
眸中有了淚光,
“冕下……怎么這么不小心?對不起,
我們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您的傷……”
“我沒事,”
言諭輕聲說:“既然深淵有暗物質(zhì),那么深淵里一定有我們尚且沒有探知到的生物,卻恰恰是焦?fàn)杺冃枰��!?br />
軍雄們圍繞著他,少年垂眸思考著,秀麗的側(cè)臉如同雪紙一般雪白。
“焦?fàn)柕捏w型瘦小,與獸人族交惡,以驅(qū)使星獸聞名星際,那么,”
言諭理智的說,
“他們是不是也想操縱深淵異種呢?”
軍雄們迅速展開了第二輪討論,言諭安安靜靜站在他們身邊聽著。
因為他的存在,軍雄們收斂了費洛蒙,似乎用粗魯?shù)馁M洛蒙貼近蟲母冕下都是一種褻瀆。
前方就是深淵入口,滿目瘡痍,四處是被炸毀的斷壁殘垣,煙霧尚未消散。
星艦平穩(wěn)的停在星球入港口,軍雄們迅速跳下星艦,在附近進行防衛(wèi)措施。
艙門打開,身披黑色披風(fēng)的少年帝王手握權(quán)杖,快步走出來,陸地風(fēng)吹拂他的披風(fēng)和黑發(fā),雙唇泛著淺淡的紅,烏亮的眼眸里是難得的凝重與莊嚴(yán),
“還有機甲嗎?我需要一臺機甲。”
慕斯稍微偏了偏頭,副官便帶領(lǐng)軍雄們推出一臺深藍的機甲,“睡鯨”。
不同于比賽用的S級機甲,睡鯨的各項數(shù)值被調(diào).教到了頂峰,完全能夠適配遠超于S級的精神力駕駛者。
這是言諭和衛(wèi)虞、伊黎塞納親手打造的機甲,加圖索特意派私蟲航母專程送上了前線,因為不允許普通雄蟲進入,加圖索只能留在原地焦急等待消息。
言諭撫摸著各個零件都合乎心意的機甲,心里一片柔軟,他將黃金權(quán)杖插在機甲的旗幟旁邊,那里有一塊凹糟。
原本用來插能量晶核,提升機甲實力的。
現(xiàn)在,言諭用它來插權(quán)杖。
蟲族們在看著他,看著他們的王。
言諭修長挺拔的身影登上睡鯨,接入交感裝置,用手與腳操縱機甲。
睡鯨單膝跪地,然后,踉蹌著站起來。
石山在他腳下碾為塵泥,頂天立地的睡鯨擋在他的族民面前,面對著他的帝國。
“——正如我所宣誓過的那樣�!�
站在這里的蟲族全都仰著頭,渾身的臟污血泥在這一刻,變?yōu)闃s耀的彩繪。
“我,言諭·阿伽羅,在此莊嚴(yán)起誓�!�
記憶在蟲族眼前蕩開漣漪,加冕典禮上,黑發(fā)柔軟的小少年手握權(quán)杖,頭戴王冠,幼嫩的桃花眼盛滿繁花。
他低垂著頭,看著他的族民,當(dāng)時風(fēng)雨飄搖的帝國,家族內(nèi)訌,制度不穩(wěn),急需一個抗得住風(fēng)雨的肩膀。
少年毫不猶豫的接受族民的審判。
“我以河外星系蟲族帝國君主的名義,向異族發(fā)起國境線保衛(wèi)戰(zhàn)。”
“我絕不允許任何族類傷害我的族民。”
少年冕下將星獸晶核高高拋起,機甲射線在下一秒將晶核擊到粉碎。
“——否則,就如同這枚晶核�!�
帝國第一、第二、第三軍團的吶喊震耳欲聾,跟隨著冕下的腳步,正式踏入帝國的禁區(qū)。
破碎的磚瓦讓路徒變得寸步難行,薔薇與爬山虎藤掩藏著骯臟,氣氛焦灼難解。
軍校生們與帝國軍隊走散了,不得不拼死抵抗著鋪天蓋地的星獸。
星獸貌似被焦?fàn)柌倏亓�,無意識地攻擊看得見的一切生命體,不怕死也不怕疼。
雄蟲們被逼到變回原型,甩出長尾,尖銳的鱗片柔軟如同軟鞭,抽向星獸的剎那間,碎灰塵和星獸齊齊橫飛。
猩紅的濃霧彌漫在空氣里,焦?fàn)栆婚W,身影霎那間變得模糊不清。
焦?fàn)栕宓囊徊糠植筷犌娜婚_始向深淵進發(fā),另一部分留在原地,殺死垂死掙扎的蟲族軍校生。
有蟲大喊:“小心!他們要兩面夾擊,我們得快點結(jié)束戰(zhàn)斗!”
一名高等級焦?fàn)栱樌奂私範(fàn)栕迦号c被控制的星獸,一抬起眼,眼神里閃過詭譎的光。
軍校生們毛骨悚然。
細啦啦的電流成為發(fā)電體,圍繞在焦?fàn)柕膬芍皇稚稀?br />
“……電弧光罩?!”
“快跑!”
軍校生們對焦?fàn)栕宓碾娀」庹衷缬卸�,這玩意兒臭名昭著,他們在打斗中大多受了傷,無法近前,只能向掩體散去。
灰塵颯沓而起,一片空寂。
這種粗魯野蠻還易喪命的事兒,全部都被交給了最中央還堅守著的伊黎塞納。
幾十只焦?fàn)柧o緊圍繞著伊黎塞納,對他的六支大翅膀頗有忌憚。
焦?fàn)柺峭耆珣{靠智力的種族,體型較小,無法與蟲族硬碰硬對戰(zhàn)——
見光弧無法抵抗伊黎塞納的精神力威壓,他們紛紛后退,舉起無數(shù)把暗物質(zhì)能量槍,齊齊對準(zhǔn)伊黎塞納,槍管里的暗物質(zhì)炮轟隆隆打向他!
為了不被打成篩子,第二軍校的軍校生們四處亂竄,第一軍校的學(xué)生們反而跑出去掩護他們。
“蠢貨!別跑!你要去送死嗎?”
蟲族堅硬的盔殼能抵御暗物質(zhì)彈40%的攻擊,伊黎塞納的翅膀堅硬如鋼,甚至可以抵擋60%的輻射攻擊!
“呼——”,六支蜂翼扇起的颶風(fēng)將所有軍校生們掀回掩體后,無數(shù)道光穿梭而過!
暗物質(zhì)剎那間彈穿透伊黎塞納的蜂翼,爆炸成一個個星火大的花兒!
伊黎塞納站直了身體,然而,星星點點的阿爾法晶核掉落在塵土里,藍色的,白色的。
他雪白手套上點綴的珍珠也散落一地,被炮火染成灰黑的顏色。
焦?fàn)杺冺饩o縮,轉(zhuǎn)頭就撤退。
“別跑,”
伊黎塞納的翅膀鋪天蓋地,遮擋住他們的去路,輕聲說,
“惹了禍就想跑,哪兒那么容易?”
沒有了電弧光罩,軍校生們這才沖出來掠殺殘余的星獸。
濃重的紅霧吞沒了銀白長發(fā)的少年,那種霧是暗物質(zhì)的輻射在重力下散開的情景,焦?fàn)杺円沧銎鸫顾乐疇�,眼前的少年似乎有被蜈蚣攻擊過的痕跡,翅膀掉了羽毛,皮膚被擦傷得很嚴(yán)重,看起來命懸一線。
然而,銀發(fā)的少年神色如常,只是眸色不再冰藍,混雜了血紅色之后,竟然有些分不清他原本的眸色了。
黑暗以極快的速度,從他的手指尖擴散到手腕,漂亮細長的五根手指不再白皙,從指尖泛著濃郁的紫。
“……別想走……”
伊黎塞納的精神力突然爆裂,一剎那間突破閾值,冰藍色的精神力猶如古老的詭譎咒文在他周身環(huán)繞,如星火,如星辰,如同土星光環(huán)一圈圈繞著他旋轉(zhuǎn)、不休……
“……想讓他傷心么?你們這群畜生……”
S級狂野的精神力風(fēng)暴驟然席卷了戰(zhàn)場!在觸碰到光電弧的剎那間,伊黎塞納和焦?fàn)杺兂惺苤瑯拥耐纯唷?br />
少年的表情卻紋絲不動,強行忍下所有痛苦,額頭沁出了汗珠,打濕白發(fā),雪珍珠的蟲紋熠熠生輝。
伊黎塞納猛然張開雙眸,緊緊盯住光弧,直到那光弧曲線式微!
然而,他雪珍珠蟲紋的光芒也在消散……
伊黎塞納驟然發(fā)起狠來,一把攥住左襟的白玫瑰荊棘藤徽章,緊緊攥在手心里,握緊拳頭錘在碎石塊里,任憑指骨斷裂,鮮血淋漓。
““——想都……別想……”
少年冰冷的聲線氤氳著濃濃的怒火,猶如宇宙悄無聲息而來的風(fēng)暴,混雜著嘶啞的嗓音,猙獰而可怖。
“……我要你們,再也走不出蟲族的領(lǐng)土……”
光弧與精神力攪拌在一起,焦?fàn)杺兺鬃優(yōu)轶@恐的豎瞳,吹向他們的精神力風(fēng)暴仿佛刮骨刀一般,吹過的剎那,焦?fàn)柕纳眢w碾碎成泥�。�
軍校生們完全嚇傻眼了,根本不敢靠近伊黎塞納,白發(fā)臟污的少年單膝跪在滿地尸體前,藍血沾濕了他的發(fā)稍,他抬起眼,睫毛垂掛著血珠,俊美的側(cè)臉不再矜貴,猶如深淵里的邪神。
軍校生們一時間分不出他是不是伊黎塞納。
“殿下……?”
伊黎塞納冷冷回眸,上挑的眼尾泛著不正常的紅,他漆黑的手抓著光子炮,狠狠杵在土地里,低聲向所有軍校生示意:
"不要回頭,不要死去。"
"大步大步地,向前走吧。"
隨后,他力竭一般仰起頭,銀發(fā)色的發(fā)絲在宇宙星河的光暈下暈染出柔和的顏色,如瀑布般落下。
星輝灑在他身上,沙地里塵土飛揚,他的手無力垂在土地里,壓塌了一只無措的甲殼蟲。
伊黎塞納的意識只殘余了一點,頭低低地僵垂下去。
他頓了頓,輕輕用手指翻過那只翻殼的小甲蟲。
伊黎塞納眼前只剩一片紅霧,恍惚之間,他突然想起那時拽著他衣袍往上爬的小言諭,輕輕一戳小鼻頭,幼崽就會可愛的笑著,軟軟的抱住他。
一貫冷靜體面、疏離得體的少年霎時間紅了眼眶。
他看著自己漆黑的、干枯的、丑陋而狼狽的手,看了又看,又是哭,又是笑。
“對不起……”
伊黎塞納的聲音輕到隨時都要消散在風(fēng)里,
“乖乖,我騙了你……”
早在和星獸的無數(shù)次對戰(zhàn)里,伊黎塞納就被異種的毒素侵蝕了。
他許久未曾摘下白手套,是因為不想漆黑的死肉嚇到言諭。
可是毒素從指尖蔓延到了小臂,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伊黎塞納望著星河,重新戴上手套。
他還能再忍忍。
外交部。
此刻所有蟲都忙成一鍋粥,焦?fàn)栕宓耐狄u使得所有部門全部癱瘓,職員們原本慢悠悠摸魚式的走路改為跑起來,撞翻了誰的肩膀都不計較了。
軍校聯(lián)盟會的通訊刷刷打來,懇求外交部快些聯(lián)系焦?fàn)栕宓耐饨徊俊?br />
工作蟲大喊:“怎么辦!部長,對方拒絕通話!”
阿希亞臉色發(fā)青,罵了句臟話,“你不會想別的辦法?轉(zhuǎn)接其他星球的衛(wèi)星聯(lián)系他們!”
“不僅僅冕下在,我們的戰(zhàn)場上都是未成年的軍校生!他們有雌父雄父!讓我們怎么跟他們的家長交代��!”
阿希亞忍了又忍,忍不住爆發(fā):
“我弟弟也在那��!”
所有部員開始瘋狂探討:
“焦?fàn)栕宓哪感沁h在仙女座,通訊要經(jīng)過空間站的接駁,有這個時間,戰(zhàn)場已經(jīng)死傷一大半了!”
“他們擺明了不想溝通,他們的暗物質(zhì)武器來自于深淵,所以他們是想要獨占深淵!”
“……該死��!”
阿希亞黑著臉接通蟲族空間站的通訊:
“檢測隕石帶的活動波長,我怕它突然墜落,砸死我們的軍隊,快去!”
濃郁的電磁場讓隕石帶轟隆作響,蟲族支援的軍隊很快就能趕來,但是深淵的情況不容小覷。
言諭帶領(lǐng)現(xiàn)有的軍隊被攔在了光弧之外。
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深淵邊緣深灰色的防護要塞,已經(jīng)開始微微崩塌。
負責(zé)要塞戰(zhàn)斗的哨兵,已被深淵生物吞食腐爛。
焦?fàn)杺兊墓饣′佁焐w地地向他襲來,狡猾的焦?fàn)杺兌?zhǔn)了蟲母,他們也知道被蟲族團團包圍住的就是他們至高無上的冕下。
“試試看吧,”言諭說,“摧毀我的精神海,我愿意俯首稱臣。”
焦?fàn)杺兊木窳σ埠軓姾�,然而詭異的是,蟲母的精神海簡直固若金湯!
這絕非一只母蟲該有的實力!
焦?fàn)栆姛o法摧毀蟲母的精神海,干脆繞過他,去攻擊軍校生們,第一軍校的軍校生們瞬間彈起來,把第二軍校的護在身后,拼死抵抗。
言諭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
國境線東南邊境30%左右的兵力在戰(zhàn)斗,為他出生入死的帝國軍隊在戰(zhàn)斗,他朝夕相處的軍校同伴在戰(zhàn)斗——
他們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蟲,全都在抵死戰(zhàn)斗……
言諭閉上雙眼,他看見了腦海里那片宇宙,是蟲族的精神力海洋,心念一動,所有蟲族的精神力都在被增強。
然而,蟲族軍校生們不清楚一個情況,那就是蟲母冕下光臨了戰(zhàn)場。
他們嚇了一跳。
阿加沙擋在第二軍校的學(xué)生們身前,他感覺到蟲母的精神力鏈接,渾身有如觸電,鋒利的鞘翅加強了十倍。
不止是他,絨蟻族的現(xiàn)任家主,塞坍也感受到了言諭的存在。
“……蟲母冕下在這里??……”
睡鯨里的蟲聽見了他的質(zhì)疑,粗長的機械手指輕點塞坍的肩膀:
言諭說:“塞坍,我不是說,聯(lián)賽遇到的話,你可以和我打一架么?”
機甲里的少年冕下聲音溫柔,壓在塞坍身上,像只滾燙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他的頭發(fā)。
“……安然?”
塞坍愣住了。
蟲母冕下�。。。�
阿加沙聽見這個語氣,頓時想起了一只漂亮的蟲,還是一只雌蟲。
“……安然?”
他嗓音驟然沙啞,“你是……”
睡鯨嘭的給了他一拳。
阿加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抬起臉來,桀驁不馴的濃眉猛然挑起來,英俊的臉愣住。
“冕下……?!”
高大的隱翅蟲頓時成為一尊石化的雕像……
“……”
還有一個雕像跪在他身邊,塞坍捂著心臟,盡管他的心臟在下腹部,捂上去不太好看。
“冕下,您……”
塞坍給他的心臟做心肺復(fù)蘇,難以置信的同時臉色爆紅!
“您瞞了我這么久,我還……我還打了您……?”
阿加沙雕像膝蓋顫抖,“你個混蛋!”
他跪著向旁邊挪了挪,不想與塞坍雕像為伍。
塞坍反唇相譏:“說得像你沒有和冕下發(fā)生過沖突,在候場大廳里被冕下甩巴掌的是誰�。俊�
阿加沙條件反射似的捂住自己的臉,“怪不得,他身上味道那么好聞,我竟然還想……”
塞坍一瞇眼睛:“我就知道你小子想對冕下發(fā)情!我現(xiàn)在就——”
“別再說了,你們不丟臉,我還覺得丟臉�!�
言諭嘆氣,輕聲說,
“生死關(guān)頭,打開你們的精神海,讓我進去�!�
言諭輕柔的聲線透著不可違逆的強硬。
蟲族們溫馴的閉上眼睛,任由蟲母冕下?lián)嵛恐麄兊木窳Α?br />
一絲絲金色的精神力傳輸線點燃了他們的戰(zhàn)火,也點燃了所有蟲族的斗志。
軍校生們盡管受了傷,卻紛紛站起來,軍雄們攙扶著孩子們,各自保護著一隊軍校生。
所有蟲族團結(jié)在一起,守護在蟲母冕下身旁。
國境線保衛(wèi)戰(zhàn),正式拉響——
從銀河系看過去,蟲族整條邊境線在作戰(zhàn),炮火紛飛,隕石帶蠢蠢欲動,有墜落的架勢。
銀河系指揮部里卻是一片輕松,喝茶水的,吃盒飯的,還有嘮閑篇的。
“蟲族和焦?fàn)栕宓目褶Z亂炸驚擾了深淵,深淵正在蘇醒�!�
“蟲族很難死的,他們的王蟲根本不可能親自上陣�!�
“蟲族安靜了有一陣子了,好像是全民都去養(yǎng)蟲崽了,但是沒聽說過這位王蟲帶領(lǐng)蟲族攻打過哪里�!�
“這可能是一位貪生怕死的王蟲�!�
人們討論著這場戰(zhàn)局,另一邊,空間站的同事卻語氣焦急地傳來最新簡訊:
“——深淵里的異種們似乎培育出了新的物種,類似于無數(shù)條觸手的異種怪物�!�
“——蟲族的神史里曾經(jīng)提到過這種生物,他們叫祂,“邪神”�!�
人們討論起來,“什么邪神,不就是觸手怪,宇宙什么東西沒有?至于奉為神明?”
“不過,”有人說,“FY-01星確實有一座廢棄的神殿,曾經(jīng)有望遠鏡觀測到那里面有生命體活動的跡象,但是又沒有水和食物,很難想象那會不會有神�!�
“或者是……異種們的,邪神。”
有人指向神殿:
“快看!異種在摧毀神殿,蟲族在奮起抵抗,他們在保護著一只蟲,似乎找到了王蟲?或者說是……蟲母。”
“蟲母?”
一提到這兩個字,所有人都脊梁骨往上冒寒氣,沒有人想要聽見這個噩耗。
蟲母能給蟲族帶來的,遠遠不止生育上的高峰,而是無可比擬的精神加強的力量。
所有人類聚集在大屏幕前,畫面里,F(xiàn)Y-01星球的地底板塊開裂,十二座深淵里開始出現(xiàn)了一波一波的震顫。
“深淵底部開裂了!”
言諭腳下的地面正在不斷向上拱,蟲族無法在地面上站穩(wěn),而在FY-01星球的基站底下就是那座廢棄的神殿,地面的開裂一路從遠方蔓延到那里。
神殿的綠草地里,圖雅拉著魂體們玩牌,絲毫沒在意裂開的地縫,圖雅撩開自己的紅色長發(fā),笑了笑,對一名嚴(yán)肅的神魂說:
“落思里,你和軍校聯(lián)盟會的賭注還算數(shù)嗎?舊神馬上就要被這可惡的深淵地震摧毀了,新神要誕生了,也許就是深淵底部的未知生物�!�
落思里站起來,披風(fēng)獵獵作響,望著遠方:“那種賭注,一直都是我和你的爭辯而已,我并不想讓惡心的深淵生物污染蟲族的環(huán)境,甚至是邪神。你不是一直想要隕落嗎?我倒是不想阻攔你,不如一起吧�!�
圖雅微微笑著,漂亮的眼眸瞇起來,慢條斯理地說:“聽起來很神圣,蟲族失落的神再次降臨戰(zhàn)場和異種同歸于盡什么的,很適合成為被緬懷的傳說啊——啊,冕下他們來了,我想,我需要一個平行空間,當(dāng)作異種最后的囚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