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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比起讓人背后發(fā)涼的恐懼,他更惡心這種毫不掩飾的輕蔑。

    黃百康撇著嘴,挺起有些駝的背,揚起下巴,俯視著系主任:“哈,我想想啊,那人穿了身黑風衣,領子還立起來了,裹的特別嚴實,不過那人挺胖的,怎么也得有一百七十斤吧,他個子不高,比我矮半個頭,雖然捂得嚴,但是沒遮到的地方我看到了白頭發(fā),應該年紀也不小了,聽聲音也是不小了,得有四五十歲?

    噢!他有點南方口音,但具體是哪兒的我就不知道了,感覺挺斯文的,像是讀過書的�!�

    民警看了系主任一眼。

    系主任沉默不語。

    黃百康描述的這些特征都不算有代表性,光是A大就有不少教授符合,更不用說紅娑研究院里了。

    但這些信息也能排除不少人了,給后續(xù)的調查減輕了很多工作量。

    他前幾天才知道,黎容已經(jīng)被保送A大了,如果這個人出自A大,那么必然會和黎容產(chǎn)生聯(lián)系。

    校長交代他,黎清立事件很敏感,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消息,都要慎重再慎重。

    A大既要做秤上維持平衡的那塊砝碼,也要做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看客。

    所以校長絕不允許,有人利用A大攪弄風云。

    黃百康聳了聳肩膀,一字不差的說出了岑崤交代給他的話:“我雖然沒看到他的臉,但是對他的眼睛印象特別深刻,要是再讓我看到他,我一定認得出來�!�

    第71章

    ——如果再讓我看到他,我一定認得出來。

    這句話借著系主任的口,像縷不易察覺的風,越過層層疊疊的屏障,擠開摩肩接踵的人群,穿透裂開細紋的磚墻,在A大散布開來。

    越是噤若寒蟬的控制,就越容易引起人的好奇。

    有心人透過三兩好友,捕捉到風聲,便能腦補出一段準確度不到一半的幕后故事。

    故事幾層傳導,已經(jīng)徹底偏離了原本的真相。

    一個月后,據(jù)說當初A大派出國做訪問學者的某個副教授,沒有跟著大部隊回來。

    那人受訪問院校的學術氛圍感染,決定留在那所世界排名不及A大的學校進行純理論研究,不再負責A大的教學工作。

    副教授名叫徐緯,是一年前應聘到A大生化系工作的,之前他曾在南方省的大學教課,有次偶然聽過黎清立的講座,在飯局上結識了黎清立,后來拿著黎清立的推薦信,才能來到A大。

    他的照片還掛在A大生化樓二樓的墻壁上,照片上的他長相富態(tài),笑容和藹,鬢角長著些許白發(fā),他的眼睛不算大,因年紀上漲而有些松弛的眼皮耷拉著,露出的黑眼仁很少,卻并不惹人生厭,反而顯得憨厚。

    黎容將徐緯的照片拿給黃百康看,黃百康瞇著眼睛瞪了老半天,最后砸吧砸吧嘴:“我是真不記得了,挺像的,但我又不確定�!�

    黎容也沒指望能從黃百康這里得到別的信息,照片隨手撕掉后,他叮囑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后也不會再有人找你。”

    黃百康拉了把掉漆破皮的鐵椅子,往上一坐,翹著二郎腿,吸了吸鼻子:“我懂�!�

    他是不清楚這里面有什么恩怨糾葛,不過他清楚,這位不敢回來的徐緯,還有一些眼高于頂?shù)睦霞一�,被面前這個高中生擺了一道。

    黃百康嘬牙花,忍不住道:“我就是覺得你挺有意思的,你一個高中生,怎么這么厲害?”

    黎清立,顧濃,律因絮,濃安醫(yī)療器械公司,紅娑研究院,這些原本跟他八桿子打不著的名詞,被他搜了個遍。

    他知道七八月鬧的沸沸揚揚的事件,還是在拘留所里,大家集體觀看新聞的時候,記者提了一嘴。

    拘留所里條件特別差,他們平時待著都心煩,難得有點轟動的大事,大家就扯開膀子議論。

    有人罵黎清立不是東西,做假藥坑人,有人說紅娑研究院蛀蟲一點不比外頭少,別看他們平時光鮮亮麗。

    黃百康也挺奇怪的,都蹲到這兒來了,還有閑心罵別人不是東西。

    不過他懶得關心,別人有多少家財,坑了多少人都和他無關。

    他這次倒霉進來了,下次爭取不那么倒霉,反正糊里糊涂,渾渾噩噩,日子就這么過下去。

    但他一共見了黎容兩次,兩次都見識了旁人沒有見過的黎容的面孔,他突然對這一家子開始感興趣了。

    要是他遇到云端跌落,千夫所指,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的場面,他早就找顆歪脖樹,拿根褲腰帶把自己吊死了。

    什么都沒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但黎容就沒有。

    他早就聽說黎容是煤氣中毒中幸存下來的,父母都死了,家里也被搬空了,網(wǎng)上罵聲持續(xù)了至少一個月,連家里玻璃都被人砸過。

    他不知道黎容為什么就有那么旺盛的生存的欲望,甚至還能思考,能籌謀,能算計。

    怎么就連一點消沉都沒有呢?

    這樣的人生,雖然磨礱淬火,遍體鱗傷,但是好生動鮮活,獨一無二。

    光是靠近這樣的生命,就覺得自己仿佛也能被那股灼熱的力量感染,不甘心渾渾噩噩的糊弄一生。

    黎容低頭望著坐在椅子上的黃百康,看著他許久沒換過的臟兮兮松弛的汗衫,又看著那雙有些兇巴巴的眼睛。

    這個人,跟他曾經(jīng)的世界毫不相關。

    他們就像完全不會重合的,存在于兩個位面的直線,應該連說句話的交集都沒有。

    黎容靜默一會兒,終于勾唇,輕聲問道:“我說我父母沒做過那些事,是冤枉的,你信嗎?”

    “信啊�!秉S百康根本沒有猶豫,直白的,坦蕩的,視若平常的給了黎容回答。

    黎容卻因此怔忪了幾秒,似乎覺得這個回答不該輕易從黃百康口中說出來,至少,他應該拿出理由,或者堅定他這么說的原因。

    他不敢接受這么直接的相信,他總覺得,這樣的回答該是他拼盡千辛萬苦才可以擁有的獎勵。

    黃百康總算從黎容臉上看到點年輕人該有的迷茫神色,終于不像第一次見那么瘋狂可怕,也不像第二次見那么運籌帷幄。

    他忍不住咧開唇,露出一排發(fā)黃的牙,樂了。

    “也沒啥,就覺得你比那個什么主任看著順眼,你說是冤枉的,我就信你�!�

    黎容忍俊不禁:“噢,那我謝謝你。”

    黃百康大大咧咧的扯了扯領子,從兜里摸了根煙點著,夾在指縫里,重重吸了一口,滿足的抖了抖翹起來的腿:“別客氣,以后有事兒還可以找我,只要給錢我都能干�!�

    黎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用得著黃百康的地方,但是這個人,的確讓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副面孔。

    這世上會有無憑無據(jù)的恨意,也能有無憑無據(jù)的信賴。

    或者說講道理從來不是世界運行的法則,情感才是。

    劉檀芝手里那些媒體賬號的謠言就那么邏輯縝密,天衣無縫么?

    并沒有。

    相反一些造謠甚至很拙劣,只要稍微冷靜下來,或者多花幾秒查一查,就能知道,那些謠言根本就是東拼西湊,看圖說話。

    比如汽車博物館那輛鎮(zhèn)館之寶,放到搜索引擎里識圖,能彈出無數(shù)博物館相關的博文和旅游筆記,看一眼就知道這并不是他爸爸的車。

    汽車博物館雖然門票較高,但一年的客流量也有幾十萬,這么多年下來,認識那輛車的人總該有上百萬。

    他們不知道這條謠言是假的嗎?

    他們知道。

    但卻沒有這么多人為他父母說話,還是讓謠言越傳越廣,讓劉檀芝因此賺的盆滿缽滿。

    他們之所以不發(fā)聲,不主持正義,是因為之前律因絮害人,黎清立愚弄大眾的新聞。

    律因絮進入一期實驗時,患者,患者家屬都對這款藥寄予厚望,也因此將黎清立看作救命稻草。

    但律因絮一期實驗失敗,甚至造成死亡后,他們憤怒了。

    因為希望被打破,愿望被摧毀,所以那股恨意就蔓延到了黎清立和顧濃身上。

    這種情緒和立場存在,讓很多人不愿意去看透真相,或者忽視眼前的真相。

    真相并不重要,宣泄才更重要。

    被鼓動的義憤填膺的人們,自以為拿著正義的旗幟,將令他們氣憤,不滿的人踩在腳下。

    更多的人因此被蠱惑,先有了排斥的立場,所以也不愿意出來說一句真話,只是冷眼看著事態(tài)擴展,直到他父母死在某個深夜。

    死亡是這個事件的終結,可以消弭絕大部分恨意,所以等黎清立的假說發(fā)表,引起轟動,便又有些臣服于極高學術能力的人站出來,贊譽黎清立,懷念黎清立,為黎清立鳴不平。

    他們也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只是因為這篇假說拉到了他們的好感,讓他們愿意相信。

    人的偏心是永遠無法用理智控制的,再學識淵博,見多識廣的人都不能。

    情感才是左右行為的舵手。

    黎容從黃百康家離開,上了岑崤的車。

    岑崤剛準備發(fā)動車子,卻見黎容呆呆的望著前方,并沒有系安全帶。

    他伸出胳膊,想幫黎容把安全帶拽過來,但還不等他的指尖碰到安全帶邊緣,黎容突然一歪頭,理直氣壯的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黎容這段日子總算長了點分量,身上也不清瘦的可憐,臉頰也長了點肉。

    他將耳朵貼在岑崤肩頭,側臉被岑崤的小臂肌肉擠出一個包,柔軟的頭發(fā)被重力牽引下滑,一部分落在岑崤領口,撩撥的岑崤皮膚微癢。

    這個距離,這個親密程度,他就應該不由分說將黎容按在車座上享用一會兒。

    但念頭一閃而過,岑崤緊了緊手掌,努力壓制了下去。

    岑崤:“黃百康也認不出來?”

    黎容喃喃道:“不管他認不認得出來,第一次趁亂來到我家,撕走我爸爸手稿的,應該就是徐緯。他精通生化知識,但又剛來A大不久,與我家里人都不熟悉,讓他來找手稿,銷毀,是個不錯的選擇�,F(xiàn)在事情敗露了,他在國外聽到風聲,這才不敢回來,干脆丟掉了A大的工作。

    他不怕我,怕的是讓他做這件事的人。”

    黎容頓了頓,嘆息一聲,才繼續(xù)說道:“徐緯的內心一定很掙扎,他一方面知道要消除所有痕跡,一方面……他又惦記著我父親的知遇之恩,對我父親的手稿,比我更加不舍,所以他只撕去了最關鍵的那部分,想著把剩下的留下來,哪怕留給我做個念想也好。

    他了解我父親的習慣,或許某天冷不丁想起來,可能會有印記留下,這才鋌而走險,給自己收拾爛攤子。

    這爛攤子他必然不敢跟他上面的人說,以為自己能處理的天衣無縫,沒想到卻因此留下了隱患。

    其實我父親這人很……呵,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對行業(yè)里有才華有學術熱情的,都樂意提攜一把,他寫過的推薦信怎么也有幾十個,徐緯并不特別,我爸爸甚至沒有在我和我媽面前提過這個名字。

    是徐緯忘不了。

    午夜夢回,不知道他有沒有心虛過。”

    第72章

    高考之前,黎容從A中宿舍搬出來,搬到A大附近的一個酒店式公寓。

    他最后一次見楊芬芳,是考前分發(fā)準考證那天。

    他當然沒有準考證,也不必為高考操心,他是陪著岑崤去的。

    楊芬芳卻在交代完一切高考注意事項之后,單獨把他叫到了走廊。

    班主任和學生的緣分,往往只有三年。

    三年之后,隨著歲月的洗濯,基本上不會再有任何聯(lián)系。

    楊芬芳猶豫了一下,才對黎容道:“你現(xiàn)在也成年了,以前一些不好說的話,現(xiàn)在跟你說應該合適。老師其實很佩服你,能在這種情況下堅持下來,老師也祝福你,能爭取到你想要的結局。老師是個沒什么本事的人,在這件事上,發(fā)現(xiàn)自己連教育學生的立場都沒有�!�

    黎容回想到最初楊芬芳企圖將他的班長換掉,來規(guī)避風險的行為,忍不住釋然一笑:“您要說的我知道,人之常情�!�

    他從來沒期待所有人都能站在自己身邊,更不期待身邊人都可以頂著風險逆行,他必須足夠強大,才能讓人心甘情愿的跟隨他,他必須能保護所有人的利益,才能讓人毫無后顧之憂的為他辦事。

    楊芬芳苦笑了一下,嘴唇動了動,沖動的話幾欲脫口而出,最后還是卡在了嗓子眼兒,沒有說出來。

    她始終沒有膽量。

    黎容的目光已經(jīng)朝岑崤那邊望去。

    岑崤靠在樓梯邊,單肩挎著背包,雙手拆在兜里,耐心的等著他。

    黎容沒再聽楊芬芳說什么:“老師,我先走了�!�

    他稍微擺了下手,便朝岑崤快步走去。

    楊芬芳深吸一口氣,伸手想要挽留一下,但發(fā)現(xiàn)自己也沒有挽留的理由,只好悻悻的收回手。

    她看到黎容走到岑崤身邊,動作自然的拉開岑崤背包的拉鏈,將自己領到的各校專業(yè)詳解塞進了岑崤的包里。

    岑崤低頭看著他,沒有制止,任由他翻弄自己的東西。

    黎容手里還有學習委員用最后一點班費買的橘子,是送給大家的考前禮物。

    他低著頭,半長的頭發(fā)微垂,用細長手指靈巧的撥開橘子皮,剝了一塊橘子瓣,抬手喂到岑崤嘴邊,在他嘴邊晃了晃。

    岑崤正欲低頭去咬,黎容突然手急眼快的撤回手,將橘子塞進了自己嘴里,用牙齒咬著,彎著桃花眼,狡黠且得意的看著岑崤。

    岑崤瞇著眼睛,眼底隱約閃爍著威脅的神色,幾秒后,突然俯身,要搶黎容齒間的那瓣橘子,黎容反應很快,立刻一扭頭,避開岑崤的攻勢,但卻將頎長的脖頸徹底交代出去,頭發(fā)掃過的瞬間,撩起一陣清新的薄荷洗發(fā)水香。

    楊芬芳心中暗自感嘆。

    她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大概就是讓黎容和岑崤成為了同桌。

    以前兩個連話都不說一句的人,在成為同桌幾個月后,就發(fā)展成了好朋友。

    同學之間朝夕相處,總能解決矛盾,發(fā)現(xiàn)彼此的閃光點,培養(yǎng)出堅定的同學情。

    這個方法可以延續(xù)下去,以后班里再有哪兩位同學彼此針對,就讓他們做同桌吧!

    黎容從不擔心岑崤的高考,他清楚的記得,上一世,岑崤的高考成績高出了A大的錄取分數(shù)線二十分。

    不過他那時候注意岑崤的成績,是因為宋沅沅已經(jīng)開始追著岑崤跑了,他就是很意外,所謂的‘情敵’可以藏的這么深。

    出了教學樓,黎容發(fā)現(xiàn)簡復正蹲在學�;▔叞尾�。

    他揪了片葉子,放在兩指間捻了捻,揉出一手綠色的汁液,他撇著嘴看了一眼手指,然后作勢要往林溱身上摸。

    林溱倒吸了一口冷氣,一步躍出一米遠,氣的鼓了鼓臉:“簡復你欠不欠!”

    簡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嘻嘻道:“別生氣別生氣,逗你玩玩�!�

    林溱瞪了他一眼,默默跟他拉開距離,站在了紀小川身邊。

    紀小川習以為常的從兜里掏出紙巾包,抽出一張,遞給簡復,無奈道:“你別…總欺負林溱了。”

    “謝了�!焙啅徒舆^紙巾,把手上的草汁擦干凈,哼哼唧唧的狡辯,“我哪敢欺負未來的大明星啊,等他以后火了,粉絲不得活吞了我。”

    林溱本來臉皮就薄,雖然他也期許過自己可以受人歡迎,但火不火的,不適合掛在嘴邊上說。

    “你少胡說八道�!�

    簡復挑了下眉,手指勾起來,暗示自己:“我家有互聯(lián)網(wǎng)資源啊,你討好討好我,我把你捧火怎么樣?”

    簡復仰著頭,陽光正肆無忌憚的落在他臉上,他的目光都變得格外熱烈,年少輕狂的笑更是有種說不出的讓人印象深刻的力量。

    林溱抿了抿唇,盯著那笑看了幾秒,不自在的扭開臉,小聲嘟囔:“誰要討好你,做夢!”

    他剛嘟囔完,便用余光瞥到黎容和岑崤的身影,他驟然松了口氣,立刻朝黎容的方向快走兩步:“班長!”

    紀小川也抖了抖肩膀,跨好書包,將簡復獨自甩在原地。

    簡復拉長聲音抱怨道:“我說你們怎么才來啊�!�

    黎容掃了瞥了岑崤一眼,揉了揉泛著橘子香氣的手指,一本正經(jīng)道:“走廊里剝個橘子吃。”

    簡復滿臉問號,從花壇邊跳下來,三兩步跟上林溱,沖黎容道:“吃橘子干嘛要背著我們,肯定有貓膩!”

    黎容沒搭理簡復,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這段時間確實發(fā)生了一些事,怕影響你們的心情,沒有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考慮到這三人的接受能力還在高中生范圍,黎容不想讓自己的事情干擾到他們的正常生活。

    但徐緯辭職,A大雖然表面平靜,私底下卻暗流涌動。

    ‘他們’失去了徐緯,暴露了蹤跡,莫名其妙吃了個暗虧,雖然會蟄伏一陣,但肯定不甘心就此作罷。

    簡復和紀小川都是要上A大的人,平時又跟他走得近,他必須讓他們做好準備。

    黎容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他沉了沉氣,在明媚如常的陽光下,在溫暖無風的午后,在行走過無數(shù)遍的校園小路上,鄭重對三個人道:“我與聯(lián)手陷害我父母那些人的戰(zhàn)爭,從現(xiàn)在起,就算正式開始了。你們和我走得近,以后的日子,大概要辛苦各位了。”

    紀小川繃緊了唇,緊張的攥了攥手掌。

    她很少見黎容這么鄭重的臉色,這讓她覺得,黎容想做的這件事,必然艱險異常,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是否能夠成功。

    他們站在這里,只有五個人,加在一起不到一百歲的年紀,不知道是否有足夠多的力量,面對未來的挑戰(zhàn)。

    林溱輕聲道:“班長,我學習沒那么好,也考不進A大,不知道做什么能夠幫到你,但如果真有我能幫上忙的,我一定盡我所能�!�

    紀小川結結巴巴的點頭:“我我…我也是!”

    因為自己的家庭原因,她從小沒有培養(yǎng)興趣愛好的機會,她不知道自己對什么領域感興趣,所以也對報什么專業(yè)毫無頭緒。

    但認識黎容之后,她的世界都改變了,而黎容一直執(zhí)著的就是生化專業(yè)。

    那她也想看看,這個專業(yè)究竟有什么不同,有什么魅力。

    簡復對黎容這么坦誠的模樣有些不自在,他看了一眼岑崤,發(fā)現(xiàn)岑崤沒有反駁所謂“辛苦各位”的說法,就好像岑崤知道,未來這條路的確難走,黎容現(xiàn)在的抱歉和感激都是應該的。

    簡復心領神會,卻大咧咧道:“說這些,給你搞劉檀芝資料的時候不就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還有發(fā)酵秋招新聞那件事,他父母知道后給他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簡復擔心把他父母氣個好歹,甚至兩天沒敢回去,躲出去住了。

    簡昌瀝三令五申,讓他不許再摻合連七八糟的事,但他全當耳旁風了。

    黎容輕笑:“嗯,那你快點進一區(qū),以后用得著你的地方還多的是呢�!�

    簡復“嘖”了一聲,嘆息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這么優(yōu)秀的人,只好能者多勞了。”

    方才嚴肅的氛圍被簡復一打岔,徹底隨著水汽蒸發(fā)消散,一行人說說笑笑去訂好的餐廳吃飯,作為考前的放松。

    黎容沒什么好囑咐的,因為他們最終都會考上理想的院校。

    吃過飯,簡復跟林溱送紀小川回賓館,岑崤則跟黎容一起在馬路上閑逛。

    黎容吸了吸鼻子,仰頭看著路邊不斷沖撞著燈壁的小蟲,輕飄飄道:“明天就要高考了�!�

    岑崤瞥了他一眼,看著他深折的形狀姣好的眼尾。

    黎容的雙眸澄澈透亮,哪怕在黑夜里,也靜謐的讓人移不開眼神。

    “嗯�!贬泡p應了一聲。

    黎容琢磨了一下,認真道:“雖然我知道你肯定能考上,但是高考前,總要有點考前祝福。”

    岑崤也知道自己肯定能考上。

    他的重頭戲不在高考,而在一個月后的九區(qū)考核。

    不過他還是耐心道:“哦?那你祝福祝福我�!�

    “好�!崩枞萃蝗晦D過臉,伸手揪住岑崤的衣領,手指攥緊用力,將岑崤向自己身邊拉扯,然后他揚起脖頸,微微踮著腳,貼上了岑崤的唇。

    唇齒摩擦間,黎容細細低喃:“高考加油,男朋友�!�

    第73章

    男朋友。

    這是個很微妙的字眼,足以喚起人久違的躁動。

    借著夜色的掩映,岑崤輕咬住黎容的唇,隔著發(fā)絲望向他因忘情而有些迷離的眼神。

    黎容時而讓人覺得談笑風生從容不迫,時而又讓人覺得他骨子里有種無所顧忌的癲狂因子。

    就比如現(xiàn)在,他在燈火閃爍行人往來的街邊,興之所至,就能揪著岑崤的衣領,將唇貼過來,用他最習慣的,最喜歡的方式,親昵的摩擦。

    至少在這一刻,岑崤可以確定,黎容是無所顧忌的。

    婆娑搖曳的樹葉,疾步而過的路人,靜謐朦朧的夜燈,在他眼中都比浮塵還要輕微,沒人可以阻止他此時此刻想做的事。

    而這樣掠奪與蠻橫的姿態(tài),本該是屬于岑崤的。

    岑崤眷戀的松開黎容的唇瓣,眼瞼顫動一瞬,用手撥開黎容眼前凌亂的碎發(fā),少頃,便又以更加強勢的姿態(tài)吻了回去。

    他低喃:“叫我什么?”

    黎容喘息不及,嘴唇充血潤紅,眼角水光瀲滟,卻仍勾起絲笑,斷斷續(xù)續(xù)的答:“少框我……不信你沒聽到。”

    重生之后,他早就把臉皮扔了,并不覺得喊岑崤某些稱謂很羞恥,他只是單純不想讓岑崤太得意,畢竟得寸就會進尺。

    岑崤比他身體好氣息足,在黎容忙不迭的填充肺部空氣時,他還有閑情逸致問:“大街上就敢為所欲為,你就不怕被人看見?”

    黎容舔過下唇,抵著岑崤的鼻尖,微微睜開眼睛。

    目光對視的瞬間,黎容咽了口口水,喉嚨繃緊。

    他的手指揉皺岑崤的領子,指骨與岑崤的鎖骨摩擦,冰涼的手指頃刻間感受到了血液沸騰的溫度。

    他眼睛一彎,一字一頓道:“你不是,期待很久了?”

    他的眼眸澄澈如潭,帶著不容閃避的熾烈,但凡心底有半分心虛,都不敢坦蕩的與這樣的目光對視。

    岑崤靜默幾秒,卻忍不住輕笑。

    他輕碰了一下黎容的唇,然后快速松開,在黎容沒有任何回應的狀態(tài)下,再次湊上去碰一下,松開。

    反復幾次,黎容考究的目光終于軟化下去,像只怠于思考的貓,半瞇著眼睛,認真享受岑崤的討好。

    所以他也懶得再追究,岑崤還沒回答有沒有期待過在街上。

    同樣是華燈初上的夜晚,上一世岑崤為他搭建的金屋里,他托著濕淋淋的身子從浴室出來,看到大敞四開的窗簾,強忍著肌肉的疲憊,又羞又憤的沖回了浴室。

    他隔著磨砂玻璃窗咬著牙沖岑崤喊:“你把窗簾拉上!”

    岑崤則悠閑自在的把玩著他睡袍的腰帶,漫不經(jīng)心道:“這就受不了了,要是去街上……”

    他怒不可遏的打斷岑崤:“閉嘴!”

    一切恍惚昨日。

    黎容親吻夠了,松開岑崤皺巴巴的衣領,向后一撤拉開距離,用手指輕輕撫摸著充血的唇。

    “我真是后悔……”

    岑崤擰眉,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問:“后悔什么?”

    黎容嘆息:“我要是早跟你聯(lián)手,也不至于讓人欺負到眼皮底下來�!�

    他浪費了太多機會,包括上一世的。

    他以為自己利用了岑崤的資源,卻忽視了岑崤能給他提供的訊息。

    因為拒絕交流,他和岑崤一直是有信息差的。

    他了解紅娑內部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和惹人生疑的亂象,岑崤必然也了解聯(lián)合商會乃至九區(qū)的。

    但他們從來沒有溝通過,以至于因為接觸信息不同而產(chǎn)生的行為上的矛盾愈演愈烈。

    他忍不住想,岑崤對他密不透風的看護是不是因為察覺了什么。

    兩個高中生,說聯(lián)手搞事,未免太過牽強,更何況黎容家的事就發(fā)生在九個月前,他們并沒耽擱太久。

    但岑崤卻絲毫不覺得黎容的話有問題,反而意味深長道:“現(xiàn)在也不晚�!�

    -

    高考那幾天,老天爺格外配合,不僅半滴雨都沒下,還用薄云遮著太陽,讓地面不至于熱的煩躁。

    黎容沒忘記答應崔明洋的報酬,考前他整理了份資料,親手交給了崔明洋,當然,也不可能少了林溱他們的份。

    崔明洋現(xiàn)在對黎容的感情十分復雜。

    他沒忘記他曾經(jīng)有多討厭黎容,但或許是因為即將畢業(yè),他們馬上就要進入不同專業(yè),再無競爭關系,他對黎容的恨也淡了許多。

    前段時間A大鬧得不清不楚的盜竊案他也聽了后續(xù),看他父母諱莫如深的樣子,他就知道,那個沒敢回來的徐緯一定干了件影響很大的事。

    而這件事之所以會被捅出來,還是因為黎容,或者說,因為他不小心提了一嘴擺攤大媽。

    所有人,包括他父母都覺得是徐緯目的不明包藏禍心,但崔明洋卻不這么覺得。

    從他隨口說出擺攤大媽偷東西開始,后面發(fā)生的這一切,都有黎容的影子。

    事件沒有停在它該停的地方,必然有人將他們串聯(lián)在了一起,又或者親自指導這一切。

    想著想著,崔明洋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

    他突然特別慶幸,自己要讀的是法律系,跟黎容想去的生化系八竿子打不著。

    他再也不用永遠跑在黎容身后,累死累活的追不上了。

    這么一想,崔明洋覺得人生都燦爛了起來。

    高考后第二十天,黎容接到了A大招生辦的電話,通知他選擇保送專業(yè)。

    黎容登錄教務系統(tǒng),在A大眾多專業(yè)中找到了生化系的編碼,他靜靜的看了幾秒。

    他完全不必在生化本科繼續(xù)浪費四年,A大能教給他的,都是他早就知道的,而他擁有的,是超越全世界五年的科研成果。

    但他并不能讓這些成果早日出現(xiàn),哪怕它們早出現(xiàn)一天,就可以拯救不計其數(shù)的生命。

    他太清楚科研領域的艱辛,榮譽屬于本該獲得它的人,任何改變都不行。

    榮譽才是這個行業(yè)發(fā)展的動力,他不能剝奪任何一個有熱忱的科學家獲得榮譽的機會。

    而他,不得不中斷熱愛的研究,在暗不見底的深淵攪弄風云。

    好在,他也并不排斥讓人付出代價。

    黎容手指微動,輸入生化系編碼,點擊了確認。

    信息沿著網(wǎng)絡傳輸?shù)紸大招生辦,準備著錄取工作的招生辦忙的昏天黑地,偌大辦公室里運轉的每個人都恨不得將時間擠壓在擠壓,他們甚至連屁股挨著椅子的時間都不多,數(shù)臺打印機嗡嗡運轉著,成沓的文件和資料從滾燙的機器里出來,還沒散去熱氣,便被人快速抽走,不見了蹤影。

    就在這樣繁忙的,混亂的地方,有人在工作機上頻繁刷新黎容的信息。

    終于,在十一點零五分,他刷出了黎容剛填寫的信息。

    生化系,不接受調劑。

    高考后第二十三天,成績出來了。

    黎容陪著岑崤,簡復他們幾個到學校取報考資料。

    簡復一看見林溱,就忍不住大咧咧的撲了上去,一把勾住了林溱的脖子,激動道:“我過線了我過線了!”

    林溱被他勒的直翻白眼,重重拍了他胳膊兩下,但簡復就像失去了痛覺神經(jīng),死活不放開胳膊。

    林溱只好被他摟著,嫌棄的瞪了他一眼:“就A大給你的降分,弱智都考過了!”

    簡復“嘖”了一聲,略有不滿,將手臂一縮,又將林溱往自己面前扯了扯:“你是不是覺得要當大明星了,瞧不起我們素人?”

    林溱以高分過了電影學院的分數(shù)線,綜合面試成績,不出意外,他會是今年的第一名。

    他一抬眸,發(fā)現(xiàn)自己和簡復挨得特別近,近的打鬧間稍有不慎就會貼上。

    他只好扭開臉,別別扭扭的往黎容那里逃:“班長你看他!”

    簡復咬牙切齒:“畢業(yè)了他都不是班長了,你怎么還跟他告狀?他能管得了我?”

    黎容突然被點到,慢條斯理往嘴里塞了塊酸奶棒,笑呵呵道:“我管不了你,岑崤能管你就行�!�

    簡復頓了頓,發(fā)現(xiàn)這句話確實無懈可擊。

    以他哥對黎容的縱容程度,黎容軟綿綿的說什么,他哥都能聽。

    雖然這事兒有點怪,但卻是事實。

    林溱瞄一眼岑崤,再瞄一眼黎容,看了一會兒,不知為何臉有點發(fā)紅。

    他趕緊扭開眼神,輕咳了兩聲:“就是,你快放開我!”

    黎容隨手給剛換了發(fā)型,露出額頭的紀小川遞了根酸奶棒,然后故作正經(jīng)沖簡復道:“讓你別欺負林溱,他跟我告狀一直管用。”

    簡復望向岑崤:“哥這你能忍?”

    岑崤云淡風輕道:“被針對的是你,我有什么不能忍的�!�

    簡復:“……”

    到教室取完報考資料,其他人一身輕松,唯有岑崤,還要面臨一周后的九區(qū)考核。

    黎容一想起下周,笑容就漸漸淡了。

    簡復一拍腦袋:“對啊,我哥還得考九區(qū)�!�

    紀小川不了解,忍不住問:“九區(qū)…是什么?”

    簡復嘆氣:“一個特別難進但是權力不小的地方,反正每年九區(qū)審查的時候我爸媽都特頭疼�!�

    紀小川:“那岑崤…是要一邊上學一邊工作嗎?”

    岑崤環(huán)視了一圈周圍人的臉色,淡淡道:“九區(qū)會有安排,最多每天忙一點,不過協(xié)調不好時間的人也進不去九區(qū)�!�

    林溱小聲問:“進去了是不是就能幫班長查清真相了?”

    黎容和岑崤默契的沉默了,兩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林溱的話。

    進了九區(qū),意味著要在韓江手下,而他們前不久才確認了,韓江和劉檀芝關系密切,不知道在整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黎容心里有些愧疚。

    將來步履維艱的不只是就讀于生化系的他,還有在韓江眼皮下的岑崤。

    岑崤本應和他家的事毫無關系,也不必摻和進來。

    但岑崤說——

    你可以盡情利用我了。

    他這么說了,也的確這么做了。

    黎容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或許這次我們很幸運的取得了一些勝利,但主要是因為敵人輕敵,想要徹底推翻策劃整件事的利益團體,一定都是很艱難很艱難的事,所以我希望你們無論如何保護好自己,為了你們的家人,也為了讓我不要愧疚�!�

    黎容轉過臉來,看向岑崤,眼瞼顫動了一下,輕輕抿了抿唇,低聲道:“岑崤……”他頓了幾秒,似乎是在壓抑情緒,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氣,一字一頓道:“杜溟立很厲害,要小心,要平安。”

    他知道杜溟立的厲害,知道韓江是被杜溟立扳倒,這個人搜集證據(jù)做文章的手段一定很強,而岑崤和他的關系,就是最大的軟肋。

    現(xiàn)在說這些話,或許會暴露什么,但他已經(jīng)沒心情管那么多了。

    如果說剛重生時他還能毫無負擔的利用岑崤,現(xiàn)在早就不能了。

    關心則亂,沒有人能夠幸免。

    簡復聽得云里霧里:“杜溟立是誰?”

    黎容是個很能隱藏情緒的人,但岑崤還是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些許焦慮。

    岑崤輕笑一聲,向前傾身,靠近黎容的耳側,嘴唇幾乎要貼上柔軟的耳垂。

    他單手插著兜,微微歪頭,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如果將來有個能扳倒杜溟立的人,那個人就是我。”

    黎容機警的意識到了什么。

    他突然抓住岑崤的手臂,轉過頭,望向岑崤氣定神閑的臉。

    第74章

    就在黎容以為有些秘密要破土而出時,岑崤不動聲色的避開他的目光,將兩人間的距離拉開。

    唯有那語焉不詳?shù)膽B(tài)度讓黎容清晰的認識到,剛才并不是他的錯覺。

    簡復顛顛的湊過來,將胳膊肘搭在岑崤肩膀,好奇道:“你們倆說什么悄悄話呢,還不能告訴我們?”

    岑崤輕描淡寫道:“沒什么?”

    黎容穩(wěn)了穩(wěn)心神,銳利考究的目光在岑崤身上停留幾秒,才慢慢收回來。

    他松開岑崤的袖子,也云淡風輕道:“是沒什么,你們放松幾天,隨便去哪兒玩玩,我陪岑崤準備考試。”

    不愿說,那就暫且不說。

    正好,他也沒想好該怎么面對。

    不過看岑崤的意思,杜溟立雖然城府極深,但也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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