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登上主臥步道中部的電梯，
上行前往樓頂停機坪。
系統(tǒng)一邊操作通知，
咦了一聲：“這次不帶槍也不帶藥嗎？”
“這次用不上槍�！睍r寸瑾對著電梯玻璃系披風，
別固定領針。
“這次我用雄蟲的身份出行，赴會地點是貓眼醫(yī)療艦。”
時寸瑾想到瓦倫丁總在聊天記錄里說的詞，輕笑一聲，沒什么情緒地說，“那地界，缺什么都不可能缺治雄蟲的藥物和設備�！�
“也是�！毕到y(tǒng)說：“OK了。我用沙利葉閣下賬號通知城堡哨點的護衛(wèi)隊，護衛(wèi)隊帶了一批飛行艦隊過來，他們已抵達城堡頂層停機坪待命，候您上行。”
“謝謝。”時寸瑾這時才低頭查看一直震個不停的智腦環(huán)。
智腦環(huán)第一欄消息就是ACC。
【ACC：？】
【ACC：怎么這個點就起了？餓了？餐臺那邊有智能屏，想吃什么直接點，最慢三分鐘餐廚機器人就會送過來。】
消息間隔一分鐘。
【ACC：�！�
【ACC：你沒和我說過那批貓眼艦隊一進來你就要過去會面。】
【ACC：—賬戶已離線—】
消息間隔3分鐘，對面賬戶才又發(fā)出新消息。
【ACC：我會盡快結束我這邊的工作，趕回去陪你赴會�！�
【ACC：—賬戶已離線—】
消息間隔5分鐘，ACC重新上線。
【ACC：德斯蒂尼，那邊給了什么條件讓你同意親身過去赴會？告訴我，我一定能先滿足你的需求，你暫時不要獨身過去�！�
【ACC：那玩意^&*】—對面撤回一條消息—
【ACC：貓眼派系里有蟲對你雄蟲的身份也不懷好意，貓眼擅長用血緣情和利誘讓閣下心甘情愿簽不平等條約，你單獨過去會被他們用身份階級那套摁頭簽下一些不必要的東西。】
【ACC：你等我忙&*^】—對面賬戶已離線—
“至少今天白天11點前，A567都抽不出時間�！毕到y(tǒng)一邊掃檢貓眼艦隊的電子漏洞，一邊說，“據(jù)監(jiān)視回饋，漫游者總長很滿意AI戰(zhàn)甲的效能，他們目前核驗進度已走完檢驗AI機甲的實機功能。”
“他們下一步計劃是上真正的實戰(zhàn)機和AI軍團聯(lián)網(wǎng)，用純白阿瑞斯和黑戰(zhàn)神做指揮主腦，互相調動AI戰(zhàn)團火拼最少十場軍團級模擬戰(zhàn)，來核驗AI戰(zhàn)陣的同調率。”
“只要完成核驗同調，漫游者總長會立刻提這批AI戰(zhàn)甲團回黑洞之門備戰(zhàn)，黑洞之門那邊的情況不太樂觀。”系統(tǒng)說�！巴拔迥�，A567都是黑戰(zhàn)神唯一的駕馭者，他不可能現(xiàn)在臨時脫機實驗區(qū)的戰(zhàn)陣核驗，據(jù)我計算，A567最快也要今天中午1點以后才能出實驗區(qū)出來。”
“您要推遲赴約，等A567回來再一起去嗎？”系統(tǒng)操作著菲特賬戶和德斯蒂尼賬戶，等待宿主指令，隨時準備編輯新消息，進行回復。
“不需要�！睍r寸瑾拒絕。他趕時間，一直到電梯里才有時間處理配飾細節(jié)，此時正在戴手套。
明亮的電梯燈下，幾根如雪如玉的長指伸進黑皮革手套，指根一點點撐開異獸皮質的細膩鱗皮，最后時寸瑾彎曲骨節(jié)，手套猛地緊繃出黑蛇般曼妙危險的鱗光。
“擬消息，轉告阿努什卡，讓他好好忙核驗公務，忙完再來。我會把主城所有武裝護衛(wèi)都帶過去，請極東總長用指揮環(huán)直接封鎖天際環(huán)區(qū)的黑洞航道啟動權限�！睍r寸瑾垂眸調試領口的領針位置。
電梯光在他的睫毛上投出一層影，陰影潤著淺透的銀瞳，里面始終沒有任何情緒。
“即使貓眼臨時兵變，黑洞航道不開，菲特的戰(zhàn)甲團和極東軍花點時間，能把貓眼的武裝碎成太空垃圾。不必多思慮，忙你自己的去�！睍r寸瑾說，“就這樣回�！�
“好的�！毕到y(tǒng)應。
時寸瑾對視電梯玻璃鏡幾秒。淺瞳漂亮是漂亮，但有一點不好，必須要用好的情緒養(yǎng)才能算漂亮，如果淺瞳無情或稍顯殺意，便是一雙非人感十足，永遠帶著審視與俯視意味的殘忍眼睛。
時寸瑾撩起披風兜帽，遮住上半張臉。想：得調整一下眼神，有點太明顯了。
他一手搭著電梯扶手，電梯此刻已經上行到城堡戶外的玻璃天梯，凌晨五點五十分，極東境內仍是漫漫極夜。
漆黑無星的夜幕之上，無數(shù)條不見盡頭的絢麗極光帶倒臥夜之海，光帶如恒星般緩緩流動，仿佛一條流向未知方向的光河。那是常冬景星球特有的星體自然異象，極光虹。
他望著夜空，回憶過往一次赴北歐的旅行，那兒的原住民說，久遠的神話中，極光是女武神瓦爾基里的盾與刀折射出的鋒芒，當極光與群星爆發(fā)之時，神國會降下彩虹橋，邀請獲得榮譽的勇士前往流淌酒與戰(zhàn)爭的英靈殿，共享永恒極樂。
有幾秒，被玄幻和奇跡糾纏許久的時寸瑾在想：也許就是今天，瓦爾基里與海拉在同時注視他。
自娛幾秒，在輝煌夜景下，時寸瑾很快回歸理性，開始計算：這場會面，極東總長并不合適立刻到場，至少不合適和德斯蒂尼閣下一前一后到場。
菲特與卡許都成功讓戈貝利爾獲得利益重損與瀕死體驗。
對戈貝利爾而言，這兩個重量角色只要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必定全神貫注，絕不出一絲差錯，戒備拉滿盯著菲特與卡許的一舉一動，只要這兩個角色有一丁點行動，戈貝利爾必然會用出手中底牌，他吃過血虧，并有一顆寧可殺錯也絕不放過的心。③3，〇1㈢949.③qq群
只要菲特和卡許這兩張牌在場，戈貝利爾絕不可能撤走身邊的護衛(wèi)，更不可能讓人靠近他。
時寸瑾下一步計劃需要近身戈貝利爾，他手中只有德斯蒂尼這張牌不會立刻驚動戈貝利爾。
在這場幕布下的游戲角逐里，只有德斯蒂尼·沙利葉是弱者，戈貝利爾曾將德斯蒂尼·沙利葉的生命捏在手中，熄滅又重燃，并只差一步就能將德斯蒂尼·沙利葉作為戰(zhàn)利品帶回貓眼。如果不是菲特的AI戰(zhàn)甲和卡許的軍團，戈貝利爾已經得手了。
只有曾經無力逃亡的戰(zhàn)利品，不會讓戈貝利爾敏感到病態(tài)警惕，并毫無預兆地動手。
時寸瑾搭著電梯扶手，思考著什么，手指輕輕敲著扶手釉面，發(fā)出類似時鐘滴答的響聲，
“按照您的話回了。A567更急了。他說…呃，我念不出來，”系統(tǒng)愁苦地說，“您自己看吧�！�
時寸瑾垂眸，智腦環(huán)屏幕顯示著：
【ACC：你要見的戈貝利爾根本不在乎德斯蒂尼，你用這個身份去見他，受傷風險很大。你答應過我的，讓我做你的刀。】
【ACC：德斯蒂尼，任何可能讓你受傷的事情，讓我去處理。你答應過我的�！�
【ACC：你答應過我的�！�
時寸瑾忽然笑了一聲。
沒什么情緒的笑聲激得系統(tǒng)一抖，那種分不出宿主和鬼牌的毛毛感又上來了，它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時老師呀…？A567說錯話了嗎？”
時寸瑾啊了一聲，語氣里多了點情緒，說：“算是傻話吧�！�
阿努什卡·卡許。這個坐擁一整個星區(qū)指揮權和最高武裝權的蟲族，他可以用物理手段，比如說立刻命令已經分配給德斯蒂尼的武裝護衛(wèi)禁止出行，也可以派護衛(wèi)封鎖這座城堡，再極端一點，他直接派兵圍了貓眼新來的艦群，無視所有外交危機，強硬搶出重傷的貝林禮儀長，丟到德斯蒂尼面前，用數(shù)十把帶著尖刀的□□卡著貝林禮儀長的脖子，請貝利禮儀長禮貌和德斯蒂尼對話，完結德斯蒂尼想見親人的計劃。
阿努什卡·卡許有能力做到這一切。但如果他這樣做，在時寸瑾的推演中，鬼牌會立刻使用底牌，可能是一次性殺光貓眼此行的蛾種護衛(wèi)，致殘一些高等閣下，又或是干脆帶著貓眼議會一起走，拖著極東區(qū)復刻安東尼案，利用歷史與社會摧毀君主蝶一脈，一如歷史摧毀曾經的刀翅蜓。
所以昨晚開直播前，時寸瑾在床上摸著阿努什卡的后頸說，過兩天有些事情我要親身去處理，你不能沖動，也不能搞砸我的計劃，我們要一起去更好的未來，所以你不能沖動，好嗎？
阿努什卡說：明白。
時寸瑾說：我不要明白，不要假話，不要沖動。
阿努什卡沉默許久，才說：好的。
時寸瑾用語言給阿努什卡畫了個圈，要求他站在圈里不準多走一步，他心焦火燎的，仍聽話地一動不動。只能嘗試用語言招式，請伴侶解開圈，讓他出來。
時寸瑾喃了一聲，“…相當可愛的傻話�！�
“擬…算了�！睍r寸瑾打開智腦環(huán)的虛擬鍵盤，用德斯蒂尼的賬號寫消息回復：【我答應過用你作刀，瞧，我們有了日漸完善的極東。但現(xiàn)在有些事情必須我去親自處理，中午1點前，你不能登陸貓眼艦群，不要來打擾我。你見識過我真正失望的樣子，不要犯錯，阿努什卡。】
【ACC：……】
【ACC：1點？1點整之后就行了？】
時寸瑾又笑了一下。寫：【還記得你暢想過的夢嗎？我如果是首都盟的高等閣下，要和首都盟雌蟲結婚，你就會來搶我�！�
【ACC：…？？貓眼準備讓你和哪個首都盟蟲簽￥％＆＊】
【D：1點整，登上貓眼艦群，來搶走我吧，阿努什卡先生�！�
【ACC：好，我%*】—對面賬戶已離線—
“喔。”系統(tǒng)發(fā)出一聲嘶，“拉練上頭的漫游者總長好恐怖�！�
恰好此時電梯上行，抵達頂層停機坪。
時寸瑾隨即收斂情緒。
電梯門自動滑開，入目是一派寬闊的巨型停機坪，密密麻麻的武裝戰(zhàn)機和各類飛行載具整齊排停。
巨型載具下方，站著幾排全副武裝的極東軍。
極東軍人均佩戴閃爍電子弧光的戰(zhàn)術目鏡，臉戴軍制過濾防毒罩，頸部佩戴復數(shù)抑制環(huán)與一個時寸瑾很眼熟的電擊控制環(huán)。
每位軍團蟲族的戰(zhàn)術服上配掛最少6把帶刀刃的長□□，他們分兩道而立，氣場肅殺冷厲，站著候列長官來訪的筆挺軍姿。
一張長長的深紅絨地毯從一尊巨型飛行器的升降梯前一路鋪至電梯口。
電梯口旁，同樣一身戰(zhàn)術服，覆面遮眼的伊文斯·埃蒙對電梯內的閣下行頷首禮，“夜安，沙利葉閣下。”
他手捧托盤，托盤上是一個軍制智腦環(huán)。
“這是此次出行隊伍的總指揮環(huán)，聯(lián)網(wǎng)控制所有護衛(wèi)軍的作戰(zhàn)頻道，和控制所有護衛(wèi)軍脖子上的訓誡環(huán)，一切軍部已由總部授權分離，授印于德斯蒂尼·沙利葉閣下�！�
“您可以用這支隊伍做任何事情�！迸宕鲬�(zhàn)術面罩的伊文斯·埃蒙聲音有點電流音，聽上去冰冷機械。
“簡單來說，我們這批分支團目前成為您的私蟲武裝，類似西區(qū)的守護者�！币廖乃埂ぐＣ捎美浔恼Z氣輕聲多解釋了兩句，便又顯出點人情味，“不過我們只負責您的武裝列隊與戰(zhàn)爭防護，貼身守護和其他方面，總長授命，仍沿用您更習慣的全機器人陣容�！�
伊文斯·埃蒙想了想，又說：“但和西區(qū)守護者不完全相似，我們的軍籍仍在極東總署，您可以當我們是菲特先生或總長那邊派來的家族侍衛(wèi)�！�
時寸瑾拿過那只軍制指揮環(huán)，輕聲慢語：“有勞你們照顧�！�
下一秒，寂靜的停機坪響起一陣猛烈如擂鼓的清脆響聲。
“砰！！”無數(shù)雙軍靴后鞋跟用力磕踢在停機坪漆硬的地面上，撞出列序的敬禮聲。
靠近電梯口兩排的護衛(wèi)們行過敬禮聲，抬起手中的禮儀槍刀，刀尖對舉，深紅地毯上方，雪亮刀尖懸空搭出一條筆直的刀禮拱門。
時寸瑾：“……”完全和西區(qū)四軍護送高等閣下的騎士禮一樣啊。
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咯咯笑：【別看他們裝模作樣一套一套的，我鉆監(jiān)視網(wǎng)絡臨時調隊伍來城堡的時候，他們在基地爭您這趟臨時要求的外勤名額，打得可兇了，要不然怎么全軍戴戰(zhàn)術面具。西區(qū)的守護者平常接其他區(qū)閣下，最多也就帶一個干擾視域準確成像的護目鏡。這一批趕場來接您的軍雌，有一半兒數(shù)，面具下的俊臉蛋全被同僚打破相了。其他沒破相的只好被迫從眾，挽尊集體尊嚴�！�
“請�！币廖乃埂ぐＣ蓴[出指引手勢。
時寸瑾跟在他身后，登上衛(wèi)隊護航的領航載具。
主城空域已完全戒嚴禁飛，浮空警騎開道領航，無數(shù)戰(zhàn)機接連上行，環(huán)飛組成一張嚴密的戰(zhàn)陣網(wǎng)絡，全軍上升10秒整，戰(zhàn)陣開啟迷彩隱形模式，完全消失在空氣中。
20分鐘后。
沙利葉閣下的獵隼兵群抵達極東港天際環(huán)區(qū)。
提前放過哨槍信號的雙方艦群成功對接，貓眼醫(yī)療主艦對極東軍開放臨時通行倉道與半浮空停機島。
懸浮在行星天際環(huán)港口的醫(yī)療艦群早早打開人造模擬重力防護場，主艦區(qū)巨大的停機島范圍內，重力正常，就是風勢有些強盛。極東護衛(wèi)很快組成人墻，并與中間行走的沙利葉閣下保持標準一米五的距離。
極東軍雌人墻身高平均，整齊高出時寸瑾視線一整個頭，他們排站行走間，竟然也能保持嚴絲合縫的肩并肩護墻。
時寸瑾從溫暖的載具里下來一直到貓眼主艦倉橋內部第一個玻璃廳，沒感覺到一絲凜冽強風與寒冷。
很快，密密站著的人墻內，距離時寸瑾最近的極東軍雌低聲匯報：“沙利葉閣下，貓眼一方代表，加里議員來訪，請問您是否愿意現(xiàn)在與他會面？如若不愿，副官埃蒙這邊會負責交涉，我們直接送您抵達您預計前往的目標區(qū)。”
絕對嚴謹嚴格的保護。時寸瑾想，他已經站在貓眼勢力內，極東軍這邊的人墻還護得嚴絲合縫，沒有因為對面來的高等閣下是貓眼議會的議員而隨意站開。他有點體會到瓦倫丁為什么會因為熟悉的守護者離開而心神不寧。
【yes！時老師！我成功破開這艘貓眼主艦的第一層局域網(wǎng)防火墻了！我正在接入10％的監(jiān)視探頭，開始嘗試刻印艦上四軍的門禁卡！】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嘿嘿兩聲，【果然襲擊閉路網(wǎng)絡還是得進到局域網(wǎng)的范圍內拆信號！之前隔太遠都不好搞！】
時寸瑾心嗯一聲，稍微提了一下聲線，用清朗的聲音對身邊的軍雌說：“站開吧，我和加里議員說說話�！�
“是�！弊o衛(wèi)人墻很快依序散開。
時寸瑾在晃動的人影間，看到等在倉橋廳另一側的克萊因·加里真人。
蟲族科技發(fā)達，克萊因真人和視頻里沒有太大差距。克萊因·加里這一次搭了聯(lián)盟通用萬能公務裝，西裝馬甲金懷表的老錢風，肩披著象征圣殿權威的猩紅圣綬帶。
他們距離不遠，十米開外多一些，彼此的視力都卓越地能看清對方五官與表情。
以表禮貌，時寸瑾先一步撩正一半兜帽，露出完整的臉，垂睫對克萊因·加里的方向，以當前身份行了一個正式的輕鞠躬小輩頷首禮。
接著，時寸瑾抬頭，然后遠遠的，他清晰地看到克萊因·加里那雙橘金焠亮的平靜眼睛，瞳點從圓點一點點細拉成針狀豎瞳。
“你們等會跟在我身后，保持五米以上的距離。”克萊因·加里忽然對身邊的守護者說，他往時寸瑾的方向走來。
“日安，親愛的沙利葉。我是克萊因·加里。”克萊因·加里眼神明亮，綢滑磁性的男中音和藹含笑又溫柔。
溫柔到一旁垂首靜默的伊文斯·埃蒙面具下的眉毛高高挑起。伊文斯：？
“歡迎你來登陸貓眼主艦，雖然這兒和主星差距很大，不過仍有濃重的貓眼風格，來吧，孩子，我?guī)闱巴t(yī)療區(qū)，給你說說貓眼�！笨巳R因·加里伸出手，橫成臂彎，溫柔注視德斯蒂尼，無聲示意他攀過來。
系統(tǒng)猶疑不定的聲音在時寸瑾腦中響起，【不可能吧，雖然這個加里是南區(qū)蟲，但是…但是不會吧，雄…】【閉嘴�！俊九丁�
時寸瑾有驚訝但不至于震驚�？巳R因·加里看他的眼神就和夢中圣殿里的黑發(fā)雄蟲差不多，一種詭異濃稠的父…呃，一見如故的親切眼神。
時寸瑾想起圣殿黑發(fā)雄蟲臨別時呢喃過的一些絮語：他們會主動靠近你，親昵你，不要驚慌，那是精神的匯流，而你是源頭，羔羊們會如信任自己般愛你，請引領他們，為他們破除迷障。
貓眼議會派系主動攀近關系是好事，但攀臂彎就算了。
時寸瑾用清朗的聲音說：“謝謝您的慷慨，我跟著您就好�！�
克萊因·加里彎著眼睛，“嗯，我們走�！�
時寸瑾跟上去之前，思及加里可能會和他說些秘事，他也轉頭輕聲交代兩句自己的護衛(wèi)：“你們也保持一些距離，和加里閣下的守護者一道吧。”
“好的，沙利葉閣下�！弊o衛(wèi)隊隊長伊文斯·埃蒙應聲，他應完抬頭，結果只看到雄父完全沒理他的聲音，轉頭領著沙利葉頭也不回地往前走開，兩三下就保持出四五米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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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的醫(yī)療主艦巨型如移動島形堡壘，只靠步行抵達禮儀長的急救室顯然不現(xiàn)實。
克萊因·加里很快引著時寸瑾乘上星艦內部懸空交錯的觀景長橋。
貓眼主艦的觀景長橋是奧秘美麗的恒星云回旋狀，以晶瑩剔透的水晶磚結合特殊金屬建造，長橋全程通鋪勻速上升的自動人行道，送行速度保持在一個較快，但又不會使人眩暈站不穩(wěn)的平均速度。
克萊因·加里并表示，搭乘長橋回旋上升，走空中直線，只需要30分鐘，就能從巨艦登陸用的倉橋廳，抵達貝林禮儀長所在的醫(yī)療區(qū)總部電梯。
“我們到時乘直達電梯就快了。”克萊因·加里說。
“嗯�！睍r寸瑾往下看了一眼。
這一會兒，因為回旋型的星云自動階梯通道窄小，一次只能容納兩個身位，守護者和極東軍已經和閣下們落開了大半距離，正面無表情地交錯排隊，即使星艦內部已經被清空戒嚴，他們還是緊緊盯著天梯上方的閣下們。
“德斯蒂尼�！笨巳R因·加里忽然換成更親昵的名。
時寸瑾下意識收回視線，放到眼前的議員身上�！笆堑�，您說�！�
克萊因·加里凝視年輕的閣下，在艦內光明亮堂的白曜光下，即使年輕的閣下攏著兜帽，蓋頭遮額把自己遮得嚴實，仿佛光過敏。每一縷每一絲的光仍是飛蛾撲火一般的愛他。
每一縷每一絲光落在德斯蒂尼的臉上，那片皮膚猶如原生乳石開出的橫切面，凝著極致的凍脂，光落他的睫毛上，就成了淬火，煉出融銀活流的璨晶色，人造白曜光從艦頂天穹垂下，瑩亮德斯蒂尼淺透如鏡的銀色虹膜。
德斯蒂尼話少，多數(shù)時候只是微笑接禮節(jié)用語，但克萊因·加里沒有感到任何怠慢和分毫的枯燥無聊，他只需和那雙銀眼對視幾秒，就能輕易剝出德斯蒂尼的情緒回應。
那雙眼睛顏色太淺，太純，太亮，以至于一點點輕盈情緒出現(xiàn)，都會被放大數(shù)倍，變得真實純凈。
克萊因·加里本來還想說點話題鋪墊，但是現(xiàn)在他決定擯棄繁瑣的社交流程，他隨手撫了一下智腦環(huán)，兩人身側就瑩亮起一層幾近透明的淺色光圈。
系統(tǒng)立刻解釋：【貓眼科技，隔音干擾波。】
“一點貓眼小科技，可以讓我們的對話變成悄悄話�！笨巳R因·加里對時寸瑾發(fā)出直接邀請：“見過貝林以后，如果你心情尚可，能直接留在貓眼醫(yī)療艦測血嗎？”
時寸瑾輕皺眉，攏藏在披風里的手指摩挲軍制指揮環(huán)，正準備出言婉拒。
克萊因·加里就說：“瓦倫丁很喜歡你，他幼時太寂寞了，等我們著重關注他教育的時候，他已經養(yǎng)成剖出一切去交流的習慣�！�
克萊因看著德斯蒂尼，聲音輕了點，“我想，瓦倫丁應該和你說了很多貓眼的秘密。其中有沒有圣殿地宮的事情？”
時寸瑾表情不動，但克萊因看著他的眼睛，笑了，“看來是說了�！�
唉，淺眼睛。時寸瑾顯然也知道眼睛的弊端，他只好稍側臉，避開克萊因·加里的直接對視，垂睫隱藏眼神，重新調整。
時寸瑾學著年輕人稍有緊張的口吻，克制地說：“瓦倫丁只說，我成年以后必須要去一趟圣殿，他沒有說很多，并沒有真的暴露什…”
時寸瑾忽然頓住�？巳R因·加里將手搭在時寸瑾身側的扶梯扶手上，像觀察一株植物一樣，他輕側過身，稍彎腰，將身高壓低，臉探近，視線自下往上看，又一次和側臉的德斯蒂尼對視。
系統(tǒng)又開始發(fā)出不祥的聲音：【……怎么感覺這個雄蟲像吸了一樣，他瞳孔一直沒變回來，時老師您出聲建議他自扎一針鎮(zhèn)靜素吧。我怕�。 俊尽�
“你的眼睛很漂亮，能看到心和靈魂，流露情緒不是壞事，不用避開�！笨巳R因·加里溫和地說，“我并不是想追責你們的友情。”
“我挽留你立刻在醫(yī)療艦測血，也是因為…”
克萊因·加里又探近了一點，幾乎貼著時寸瑾耳側密語：“德斯蒂尼，你身上的確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你在貓眼外成年仍保持著高等血，你還能讓那些沒在圣殿里對閣下宣誓的蛾種守護者產生異常�！�
“議會很在乎這幾點。這一次航行而來的貓眼艦群量比一整個正式軍團，是為了保護運輸一件能讓整個軍團豁出命的秘寶�！�
時寸瑾心中一緊，貓眼秘寶？是瓦倫丁之前和他說必須要去看的那個？還是世界又自圓邏輯補全的新設定產物��？
時寸瑾立刻轉臉過去看克萊因·加里，稍微皺眉，有點不適地往后仰了一點，保持一個呼吸不互吹的距離，然后輕聲說：“加里議員，現(xiàn)在我就可以知道了嗎？”
克萊因·加里：“這件秘寶本就是為你而來�！�
“圣殿地宮里有一尊結晶化的圣遺骸，那是第七位圣的遺軀�！�
“每一位圣的天賦都不太一樣，第七位圣的天賦是多線性預兆。那位圣閣下在壯年中后期的某一天，如往常一樣運用預兆天賦，忽然看到了可怕的景象……”克萊因·加里聲音有些沉澀，“貓眼主星墜落，西仙女環(huán)恒星環(huán)熄滅，撕裂的黑洞末日隨后降臨，黑洞之門最終盤踞坍塌的宇宙之上�！�
時寸瑾：“……”
系統(tǒng)：【臥槽！！怎么、怎么還有，臥槽！�。∈澜缫庾R你不要再全自動補全蟲族圣閣下的編年史了�。 �
時寸瑾：【安靜點，你吵到我聽秘聞了。】
系統(tǒng)：【QA七位圣在貓眼降生，在貓眼成長，他深深愛著西仙女環(huán)，他想保護家園，于是開始頻繁使用天賦，但每一次降臨的預兆中，他都沒有看到希望，甚至沒有再看到圣的誕生。”
“過度透支生命去運算預兆，第七位圣提前進入衰退期，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最后用盡一切辦法，他把天賦與血肉當成遺產，留給了貓眼�！�
“第七任圣的遺言是，如果每一位閣下平安度過成年月之后，基因沒有滑檔，精神沒有崩潰，他們就可以前往圣殿地宮，以鱗尾神經連接他結晶化的遺骸，得到一次賜予晉升成圣的考驗�！�
“只有足夠幸運，足夠有天賦，足夠純凈的孩子會被圣遺骸選中�！笨巳R因·加里說，“70年前因航道意外而離世的那位圣閣下，正是這個世紀里曾被選中的天賦之子，”
時寸瑾偏頭避開對視。不對。圣閣下的考驗是在成年發(fā)育關，夢中試選三次，落選抹除一切試煉記憶。
猛地，時寸瑾腦中串起貓眼權威克萊因·加里給的一行信息：每一位圣的天賦都不一樣。
時寸瑾思維運轉，開始用自己已知的情報抽絲剝繭：圣的精神強大，精神力強大代表觀察力敏銳，但這并不代表每一位圣的天賦都是翻書一樣的深度讀心。至少駐守夢境圣殿的那個黑發(fā)雄蟲更擅長用聲音迷惑時寸瑾的理智。
第七任圣的天賦叫多線性預兆，用地球人更能理解的說法就是，第七任圣的天賦可以看見平行世界的發(fā)展走向。第七任圣用天賦看到疑似原著爛尾世界，用盡全力在未來找能解決問題的圣，結果沒找到。因為原作安排了一個延遲爽點：未來一切都要為主角瓦倫丁讓位，包括成圣的律令制度。
第七任圣找不到未來的圣，衰退熄滅前，只能從自己身上下手。
[第七圣的遺言是…]時寸瑾立刻從克萊因·加里說出的情報中得知：第七任圣利用自己類似記憶讀檔的天賦幫整個貓眼雄蟲群體作弊。
第七任圣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成功將血肉里天賦存留成遺產，為每一個在夢境圣殿試煉落選的雄蟲托底，靠作弊的手段模擬第四次圣殿試煉。
所有考驗失敗的閣下都不會有夢境記憶。
所有圣閣下也不會對外說夢境試煉要面臨什么：你要努力引導、指引、照顧、馴服追隨你的蟲族士兵，你是燈塔，也是震懾他們貪婪的天魔星，還必須是種出愛果的春神；一旦做不到，一旦失敗，你會被欲望追逐，最后死在那些曾說要把心與靈魂都送給你的唇舌齒刀下。
時寸瑾當初看到閣下米歇爾的失敗結局都感到反胃，他相信，只要歷代圣哪怕透出一丁點夢境試煉內容，之后絕不可能再有圣誕生。
所以，克萊因·加里才會說第七圣的遺言是：閣下平安度過成年月，基因沒有滑檔，精神沒有崩潰，就能連接結晶化的圣骸，得到一次賜予晉升成圣的考驗。
只有基因不滑檔，精神不崩潰的閣下才是最接近試煉成功的那一批，他們再試一次，撞運氣，也許真能再撞開一次夢境圣殿的門。
那位70年前忽然死亡的圣閣下，就是不夠幸運的幸運兒。他成功跨過第四次試煉門檻，卻過早的死在一場航道意外中。
所有熬過成年月，但沒有摸到圣歷練門檻的雄蟲都會忘記圣殿夢境試煉。
最后，遺忘記憶的貓眼雄蟲，反而認為地宮的圣遺骸才是成圣的唯一機會。
怪不得瓦倫丁會說，德斯蒂尼一定要去圣殿地宮，會有好處，貓眼知道德斯蒂尼的等級，也會請德斯蒂尼去。
時寸瑾串起一切因果邏輯，簡單交代給系統(tǒng)，無視系統(tǒng)連連大喊的臥槽聲，他作出稍有遲疑與疑惑的神情，問克萊因·加里：“我覺得有點魔幻。”
“第七位圣閣下怎么可能做得到…哦抱歉，我是說，他的確是已經死亡了，他的天賦，也許是神經，怎么可能還有活性？”
克萊因·加里半倚著自動梯扶手，單手撐著下巴，望著年輕的德斯蒂尼，眼睛仍是冷厲的獸瞳，但聲音很溫柔：“貓眼的生物科技一直走在社會前端，而雄蟲基因序列越完整，等級越高，精神思維與神經觸須就越強大，德斯蒂尼，只要醫(yī)療科技足夠發(fā)達，即使腦死亡了，身軀結晶化，精神仍是可以被保留下來的產物�！�
“德斯蒂尼，不要被外界傳言的謬論騙了�！笨巳R因·加里說：“雄蟲的確會因強烈情緒產生心悸與猝死效應，但這些都是能被藥物緩解的，能殺死雄蟲的，永遠是生在他們心中的真情真心。情緒上，雄蟲只會為心愛之物猝死。德斯蒂尼，別害怕，你只要不真正愛上誰，你能幸福長久地活到自然衰退，受驚猝死永遠不會降臨到你身上�！�
忽然，克萊因·加里頓了頓，“……就算愛上了也沒事，盡量不要太投入，你還小，世界很大，還是自己比較重要，好嗎？”
“……”時寸瑾又轉開眼睛，回到最開始克萊因·加里發(fā)出的邀請，用年輕的口吻遲疑地說：“你們真的把第七任閣下帶來…我是說，遺產�！�
怪不得戈貝利爾這趟艦群規(guī)制那么大，一批驗血的高等閣下基因，一件圣閣下遺產，第四軍團半個團都出動了。
克萊因·加里笑了一下，又笑了一聲，聲音仍是那么平和友善，目光如水，凝視中的溫柔幾乎滴出來�！爱斎徊粫且徽麄�，那件遺產幾乎就是貓眼根基�！�
“盒子運來的是那位圣的半截結晶手骨。”克萊因·加里溫柔和藹地說，“你只要和那只手握握手，再用鱗尾神經觸須鏈接晶體斷面，就會開始24到72小時不等的深度睡眠，于夢中進入進入圣殿考驗�！�
“原本是打算按照菲特那邊定的測血時間，也就是明天19號請你到浮空子艦那邊驗血的，但是現(xiàn)在你已經到了。”克萊因·加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時寸瑾的肩膀，“見完貝林，能順道測血嗎？你舅舅那邊我去說，好嗎？德斯蒂尼？”
時寸瑾：“……”
系統(tǒng)怒斥：【對半截尸體許愿就能得到圣眷顧？什么鬼！又不是打圣O戰(zhàn)爭！圣遺物是這樣用的嗎！封建迷信！都是封建迷信！】
原來你們的邪典范圍輻射全種族，不分性別。
恰好此時，一直螺旋上行的星云扶梯停下，扶梯外的大廳左側，就是直達艦內醫(yī)療總部的快捷電梯。
快捷電梯旁，候著一隊身著純白制服的醫(yī)生，他們靜默站立，眼神精準定位時寸瑾。
時寸瑾眼神微動。
這群戴著醫(yī)學制式呼吸過濾器的醫(yī)生，全部有一頭與戈貝利爾極度相似的銀發(fā)。
“看來戈貝利爾今天醒了一次，早早派親衛(wèi)過來等你。”克萊因·加里對時寸瑾說。他站直身體，輕撫微微褶皺的猩紅綬帶，先一步走出手扶梯，才側首對時寸瑾輕聲說：“走吧，先去解決你思念的事情，之后我們再談。”
第269章
天國降臨（三）
“日安，
加里閣下，沙利葉閣下。”主動迎上前的銀發(fā)醫(yī)生問好。
銀發(fā)醫(yī)生接著對時寸瑾的方向說：“禮儀長很高興您愿意來，他為保全程有精力與您對談，
啟用了緊急性的強制清醒維生裝置，
禮儀方面可能有些失態(tài)，
提前請您與議會見諒�！�
克萊因·加里皺眉，表情一冷，
說：“生物機械進行置換插管？意識全息？水療？”
銀發(fā)醫(yī)生恭敬地說：“是水療�！�
克萊因·加里沒什么表情，對銀發(fā)醫(yī)生抬了抬下巴，“帶路�！�
水療？時寸瑾肯定這個水療和自己認知的地球水療不一樣。
下一秒。
克萊因·加里轉頭對時寸瑾解釋：“貝林中了強毒，
他的意識如果清醒，
血液因子活數(shù)就會變，
血活數(shù)一產生變化，
灼燒他血液的強毒會立刻活躍，燃燒他的自愈力�！�
“貓眼的醫(yī)學水療法是靜置低溫冰池和配用生物電流控制，你等等見到他，
他在一池冰水中，生物電流需要配電極線，貝林會赤裸上身。”
克萊因·加里放慢語氣，
溫柔下來：“另外兩個醫(yī)療方式比較血腥，暫時先不詳解了�！�
時寸瑾：“嗯，
明白了，我不介意�！�
快捷電梯同樣做成觀景的半玻璃模式，
內部位置很寬敞，
但再寬敞，
也站不下全部極東護衛(wèi)。
時寸瑾挑了四位軍雌隨行，
其他護衛(wèi)安排走隔壁電梯�？巳R因·加里只隨意帶了一位守護者隊長跟著，
在貓眼艦內很是輕松自然。
快捷電梯上升速度極快，據(jù)系統(tǒng)嘀咕，堪比軍式輕型噴氣戰(zhàn)機，乘坐十分鐘就能從主艦底部的長橋區(qū)，抵達主艦中心醫(yī)療區(qū)。
電梯箱體構造專門配置減緩沖刺感的輕重力科技，時寸瑾乘坐上升期間，體感完全沒有不適，就像搭乘一趟正常電梯。
期間，時寸瑾透過景觀玻璃外看到貓眼主艦內部真正的建筑風格。
整艘醫(yī)療艦內部仿造螺殼內部的完美回旋。
每一層巨型樓層都被切割出成百上千的醫(yī)療實驗室，每一間醫(yī)療實驗室都用巨型白玻璃做墻，有一些實驗室四面透明，有一些實驗室開了保密的磨砂墻磨砂。
時寸瑾一眼掃去，覺得貓眼醫(yī)療艦內部是由嚴謹至極的蜂巢結構搭配完美弧度的螺形組建而成。
同時，巨型醫(yī)療艦的螺形中空也沒有浪費，艦體配置了非常多使用輕重力、引力、斥升力進行的移動機械樓閣、塔橋、倒懸玻璃實驗室。每一片浮空區(qū)的重力方向都不同，從旁觀角度看，在各自浮空區(qū)工作的科研員有的拿著儀器正著走，有的拿著量杯倒著走，有的橫著解剖藥用實驗體，溢出手術臺的實驗體血液也是橫流浮動。
艦體內的時間，重力，空間感被貓眼科技模糊了，艦體內部所有工作室整齊嚴謹，但又給人一種很重的萬花筒式六維空間視錯覺。
可以說，來到這個世界至今，貓眼醫(yī)療艦是時寸瑾看過科幻濃度最高的載具，連黑戰(zhàn)神都沒有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一旁的克萊因·加里適時出聲解說：“這是西區(qū)專用的核心科技，引力重工，這種科技能在一個固定區(qū)域內模擬建造出16種不同區(qū)域景觀，控制引力和重力，使時間流速出現(xiàn)一定程度加快或者減緩，這種科技能把不同星球的動植物養(yǎng)育得很好�！�
“很神奇。”時寸瑾望著電梯外。的確神奇，貓眼有一套成熟的科技控制引力的工業(yè)。
科技控制引力，引力彎曲時間，時間流速不同的星球又能培養(yǎng)出不同生物特征的生物，孕育出更多生命體系。怪不得聯(lián)盟四區(qū)醫(yī)療星球多如牛毛，只有貓眼的醫(yī)療科技能夠完全緩解、治好、救活雄蟲。
有這種延長或縮短實驗體、藥物起效、藥物質變周期時間的引力科技，克萊因·加里說貓眼醫(yī)療科技發(fā)達完全不夸張。
“那你喜歡這種裝修風格嗎？”克萊因·加里溫和地問。
“這邊只是醫(yī)療艦，裝修風格還是有點冷硬，如果你對貓眼風格感興趣，有想法的話，我去和菲特說，正式邀請你到我的主艦觀光。我的主艦偏南區(qū)風格，養(yǎng)著不少寵物型水生異獸，德斯蒂尼，你喜歡動物還是植物？”
“……”時寸瑾聽著加里議員和夢境圣殿黑發(fā)雄蟲相差無幾的親切聲調，克制聲音的情緒流出，“謝謝您的邀請，我想再看看，如果有想法，我一定和您說。”
“好�！笨巳R因·加里毫不在意邀請被婉拒，抬起腕上的智腦環(huán)，溫和道：“保持聯(lián)系。”
“嗯�！睍r寸瑾只好用智腦環(huán)添加對方的社交賬號。加完一看，兩個號，一個公務號，一個私人號。
克萊因·加里注視德斯蒂尼，平和地說：“你謹慎鎮(zhèn)靜行事風格非常好，能夠在一些艱苦環(huán)境中牢牢好自己。但現(xiàn)在世界對你已不再時刻危險，你偶爾可以學學瓦倫丁�！�
克萊因·加里笑了一下，“任性是你們小孩子的專利，貓眼以后會傾聽你所有要求�！�
時寸瑾對這類示好很是習慣，過去他就見了很多，他剛想說什么�！咎鞖⒌呢堁厶貦喾N��！別來洗腦我時老師淫奢度日�。�！這個世界不能承受兩個瓦倫丁�。�！*&*南區(qū)蟲！！我要給你的主艦投病毒�。�！】系統(tǒng)在時寸瑾腦中尖銳爆鳴！
時寸瑾沒和系統(tǒng)說過夢境圣殿的事情，實在不好解釋這個南區(qū)蟲族單純就是被圣的奇妙氣場暈了一時半刻，同時還犯了常年執(zhí)政的工作癮，在用明暗兩套辦法拉攏一看就有潛力沖人工圣的德斯蒂尼·沙利葉。
時寸瑾還是這樣回加里議員：“好的，我會考慮。”
十分鐘電梯行一眨眼結束，快捷電梯開門時，隊伍來到一層僻靜的巨型平層。
平層兩邊一一排開數(shù)間開了磨砂層保護的醫(yī)療實驗室。
在電梯中靜默的貝林醫(yī)生們走出電梯，主動帶路。
一路上，巨型平層寂靜無比，平層的上方空間和中部空間，規(guī)律美觀地懸掛著數(shù)百間倒置玻璃實驗室，空中倒懸的玻璃實驗室同樣有的全透明，有的開著保密的磨砂模式，一間間工作室懸倒著，仿佛某種昆蟲產在巖壁上的排排累卵。
工作室時不時會突然平行移動、交錯移動、上下移動，機械箱體一次又一次寂靜光亮的平層大廳中落下一道道游走的黑影。
【惹�！恳恢痹谟昧ζ平庳堁郾O(jiān)視網(wǎng)的系統(tǒng)突然說：【時老師，我破解這座星艦70％的監(jiān)視網(wǎng)絡，但也暫時只有監(jiān)視網(wǎng)絡。我剛剛看到哦，那些會移動的空中實驗室的陰影背面里，真有靜默的蛾種軍雌藏著站崗。他們像蝙蝠一樣倒掛在上面，還有我們剛剛路過的所有實驗室，每一間背后都站著不下100位蛾種軍雌。哦對！時老師還有！您等等�！�
時寸瑾不動聲色跟隨隊伍，系統(tǒng)在他腦域中投放出一張三維圖。在一片完美弧形的規(guī)律線條中，系統(tǒng)標出兩個相鄰的紅點。
【第一個小一點的紅點，是鬼牌現(xiàn)在待的水療醫(yī)療區(qū)。我搜過所有監(jiān)視，整艘主艦都是偏向開發(fā)藥物和實驗，這一層其他工作室的研究基本需要解剖冷藏生物體，據(jù)我計算，這一層存放了大量新鮮耗材與需要低溫冷藏的珍貴藥劑。目前符合鬼牌安全使用的干凈水療區(qū)只有這一層有�！�
系統(tǒng)放大另一個大紅點：【這是一個面積夸張的房區(qū)，絕對就是南區(qū)蟲說的圣遺物的存放地！
我們越靠近鬼牌的醫(yī)療區(qū)，守衛(wèi)的蛾種護衛(wèi)數(shù)量翻倍增加。這座主艦采用螺旋形設計，在結構上，只有這一層在螺形最深處，是最安全的層區(qū)。而且這個區(qū)的監(jiān)視網(wǎng)絡直連主艦指揮室，我破解不進去，貓眼絕對是把圣遺物放到這個冷凍大房間了！】【好的，謝謝�！�
時寸瑾心想，戈貝利爾今天早上臨時換區(qū)，到底是真的被君主蝶毒素毒得需要靠冰療，還是，他知道圣遺物的具體位置，故意再次引導毒發(fā)，利用身體弱勢，接近圣遺物？
人工圣。時寸瑾想到克萊因·加里多次挽留他今日血檢。戈貝利爾有一千只監(jiān)視眼睛，他即使一開始不知道議會的打算，現(xiàn)在主動換到圣遺物附近區(qū)域，也等于知道了。
時寸瑾換位思考，放棄顧慮，放棄道德，放棄良心，如果是我處在戈貝利爾的名譽劣勢層次，我會怎么做？
“閣下，到了�！�
領路的貝林醫(yī)生停在一扇磨砂門前，門前站著兩排靜默護衛(wèi)，護衛(wèi)有一半生著銀發(fā)。
系統(tǒng)適時在時寸瑾腦內說：【鬼牌早年從貝林家?guī)С鰜淼男l(wèi)兵，全是壯年巔峰期�！�
領路的貝林醫(yī)生用授權卡刷開門，門自動滑開，傾瀉出霧一般的冷氣流。
克萊因·加里撫了一下時寸瑾的肩，像一個稱職的長輩那樣發(fā)問：“需要我回避還是陪你一道進去？”
“一起吧。”時寸瑾壓了一下嗓，輕聲說：“我有點緊張�！�
“好�！笨巳R因·加里撫著德斯蒂尼的肩，適當放低聲音：“別緊張，我在這，我會照顧你�！�
冰療室內部結構和外面的工作室差不多，時寸瑾一行人進去，還有專門的醫(yī)護為他們進行噴霧式消毒。
貝林醫(yī)生帶路，繞過幾道醫(yī)療隔離屏障門，時寸瑾很快見到了占地巨大的冰療池。
與其說是池，那不如說是一片大湖，時寸瑾一眼看過去，冰霧繚繞，一時竟沒有看到冰池深處的邊緣。冰池外圍呈下凹形，看著是挖空了一層地基，池湖內漂滿浮冰，冰水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深藍。
冰池架著多臺結構復雜的醫(yī)療器械，冰池上方垂落數(shù)十條引導生物電流的電極線，線的源頭束扎在一尊比冰還慘白的身體上。
戈貝利爾坐在冰池里，靠近池邊，池邊有幾位醫(yī)護單膝跪下，為他注射針劑。因為藥療，戈貝利爾一頭銀發(fā)扎高，在肩后垂成一只稍有濡濕的馬尾，上身赤裸，胸膛前后都埋著電極針，胸前到頸部皮膚，密密麻麻爬著深靛紫色的蛛網(wǎng)紋路，那是君主蝶強毒的作用。
“實在失禮�！北刂械亩Y儀長輕動手指，揮退身邊的醫(yī)護。
“身體怎么樣�！彪S行的克萊因·加里先開口，他往旁邊站一步，露出身后一襲黑裘大兜帽的身影。
“今日用藥過后的血活指數(shù)都不錯�！备曦惱麪栞p側了一下頭，視線定在時寸瑾遮掉半張臉的黑兜帽上，虛弱的聲音放得慢，顯出幾分無奈似的嘆息：“還是很喜歡這種裝扮啊，沙利葉。”
冰池周邊分散站著……時寸瑾心算一霎，最少三十往上的貝林親衛(wèi)。
他對系統(tǒng)說：【查�！俊旧缘壬缘取昧�！我沖進這一層的局域網(wǎng)了！】
系統(tǒng)一邊查一邊吐槽：【真跟個鬼一樣了，泡了十天的尸體都比他膚色正常。檢索完畢，草。】系統(tǒng)一哽，【時老師，這間室內全部…呃，除了您身邊跟來的四位極東軍雌，其他全部，醫(yī)生…貝林親衛(wèi)，外面站崗的蛾種軍，包括南區(qū)蟲帶著的守護者隊長，他們的頸環(huán)都在發(fā)射一種統(tǒng)一的信號。貓眼議會不是說19號才換完新頸環(huán)嗎�。�！今天才18號臥槽還是早上！！怎么這一層的蛾種護衛(wèi)全是新頸環(huán)使用者了！】
正常。這一層保護的東西那么重要。時寸瑾完全壓住情緒，看向戈貝利爾的方向，與那雙虛弱的黑瞳遙遙對視。
時寸瑾平靜與戈貝利爾對視幾秒，隨后作勢低頭，自然避開對視，雙手握在兜帽邊緣。
時寸瑾想：換位思考，如果我在他的劣勢，反不了盤就會死，我當然會與議會同行，繼續(xù)做議會的黑手套，強壓德斯蒂尼·沙利葉血檢，并壓著他與圣遺物連接，強造人造圣，利用德斯蒂尼·沙利葉昏迷的24-72小時對聯(lián)盟全境宣布：新圣誕生于貓眼主艦。
極東總長但凡這個時候搶人，攻擊貓眼艦隊，極東區(qū)自然站在歷史刀翅蜓的位置上。
“日安�！睍r寸瑾伸手將大兜帽徹底撩過肩頭，露出完整的頭臉，下一秒再拆披風領針，直接將黑氈披風脫下，露出那身軍制黑裝。
時寸瑾隨手將自己的披風掛在一旁靜候的極東軍肩頭上，一襲銀發(fā)與近似戈貝利爾出席嘉年華時的黑裝，即便他們長相不同，氣質與外形特征也短時間的神似了。
仿佛這個叫德斯蒂尼·沙利葉的年輕雄蟲真的很想找到真正的親眷。
時寸瑾擺出德斯蒂尼會有的復雜表情，抿了一下唇，隨后平靜地說：“我想靠近您，我能坐在池邊與您說話嗎？”
“……”戈貝利爾眼神在德斯蒂尼身后的克萊因·加里身上一點而過，隨后他抬起手，手指輕動，揮退近守池邊的親衛(wèi)。
“如果這是你的愿望�！备曦惱麪枂问謸沃掳�，有些疲倦似的，手指半遮住一只眼睛，聲音因為虛弱，有些輕飄飄的冷：“那就靠近我吧，德斯蒂尼�！�
第270章
天國降臨（四）
“我在前廳等你，
你能透過電子屏障門看到我的影子，那些電子屏障原用于隔離醫(yī)療射線，有一定隔音效果，
如果你認為談完了，
示意你的護衛(wèi)大聲吹哨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