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茫然地蜷縮在床榻上，明明正當暖春，卻覺得越來越冷。

    夜間，燈火寂滅。

    有人撕扯起我的衣物，緊接著落下凌亂的吻。

    我驚醒，而后瘋狂掙扎起來。

    「這些日子還沒清醒過來？」沈諱掐著我的下巴，氣息潮熱，嗓音沙啞，「璃奴，我對你已是寬容至極，你還要這樣不識好歹？」

    不等我回應，他又輕聲道：「今日是她的生辰，莫要再惹我生氣了�！�

    我想起來，去歲肅王妃生辰，也將沈諱拒之門外。

    他們在外人眼里青梅竹馬，相敬如賓。

    但其實肅王妃心念舊日情人大皇子，對沈諱一直不冷不熱，沈諱每次在她那里受了氣，便要來找我在床上發(fā)泄情緒。

    一出弟奪兄妻的狗血鬧劇，偏偏把我扯進來當炮灰。

    沈諱已然情動，舔舐著我鎖骨處的肌膚。

    我卻越來越平靜。

    「沈諱，你這種人真是太可笑了�！刮易ё∷�的頭發(fā)，聲音很輕，「你用盡手段去強求，根本求不來任何東西。你的心上人厭惡你，我恨你。你該死在那條河里的�！�

    這樣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

    不過，現(xiàn)在死也不遲。

    我從枕頭下摸出來一支長簪，帶著徹骨恨意，毫不猶豫地刺入沈諱的脖頸。

    血液噴涌的下一瞬，沈諱揮開我的手，緊緊扼住我的脖子。

    「想殺我？」他語氣陡然變得森冷，隨之加重了手下的力氣，我?guī)缀醢l(fā)不出聲音來。

    「璃奴，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自由？」

    我張著嘴，努力汲取著越來越稀薄的空氣。

    「嗬嗬……」

    視野卻逐漸模糊。

    我要死了嗎？

    可我還沒找到祝鳴絎呢。

    就算他比我更倒霉，被這個世界撕咬得就剩下把骨頭，那我也要帶他回家的。

    這樣不理智的選擇，我不該做的。

    我應該假意服從，博取沈諱的信任，好籌劃下一次逃離。

    只是今夜，我突然不想再像前幾年那樣，抱著微弱的希冀，努力扮演一個木偶，討好著提線的人。

    太惡心了。

    意識墜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扼住我脖頸的手終于松開。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底霧氣氤氳。

    沈諱看著我，鮮血在他頸側暈開，襯得眼珠愈發(fā)漆黑幽暗，仿佛在端詳打量著，一只敢對主人亮出尖牙的寵物。燈燭一盞盞點亮。

    沈諱頸側的傷口已被處理過，纏著圈白布。

    他摸了摸傷口處的位置，嗓音有些遺憾。

    「連殺人的力氣都沒有，璃奴，你到了外面該怎么活下去呢？」

    我沾著干涸血跡的手指顫了顫：「沒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活得很好�！�

    沈諱勾了勾唇，像是在聽一個好笑的笑話。

    「真是不知道什么樣的地方，能養(yǎng)出來你這樣的性子。天真，愚蠢，孱弱，輕信于人，就算你一直待在青梨村，也遲早會被你的好弟弟給賣了�！�

    說到這里，沈諱垂眸，長睫壓著眼底的嘲意。

    「我忘了，他已經(jīng)把你賣給我了，你的來歷、目的，但凡他知道的，都告訴了我�！�

    沈諱伸手，一顆灰色珠子赫然出現(xiàn)在他掌心上。

    我?guī)缀跏撬查g撲上去，想要搶到它。

    沈諱側身，任我摔倒在地上。

    「呵�！股蛑M輕笑，「這東西果然對你很重要。」

    「聽許從江說你不是此世中人時，本王還以為他瘋了。但這些年，本王無論如何都查探不到你的身份，看來他說的沒錯，你從天而降，是個徹頭徹尾的異類。」

    「你那些古怪的想法，另類的行徑，也都有了解釋�！�

    我怔怔抬頭，無措地看著沈諱。

    「不過，本王不會在意這些。無論你是何出身，從哪里來，你現(xiàn)在唯一的歸處只有本王這里。」沈諱傾身，將我拉入懷中，手指撫著我的脊背，尾音繾綣，「就算本王死了，你也要來給本王殉葬的。」

    我嗅到絲絲縷縷的血腥味。

    隨后，沈諱抓著我的手腕，將我拉出屋子，一路拖曳至漪綠閣外的那片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