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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他體內(nèi)的本能還沒有完全平復(fù),那些被他艱難壓抑下去的毀滅欲被她的動作再次勾出來。

    她可能并不清楚,此刻這種動作對他而言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赫爾墨斯皺了下眉。

    比起放縱,他其實更擅長隱忍。

    他不動聲色地再次克制住洶涌的晦暗,起身避開她。

    在赫爾墨斯抽離的那一瞬間,一只手繞過他的肩膀,按住了他的動作。

    少女的力道并不大,手掌也并不寬大,小小軟軟的,卻輕而易舉地阻斷了他的動作。

    “就算是……做這些事。在我活著的時候,您也只能對我一個人這樣做�!�

    她用一種半抱著他的姿勢掛在他身上,輕聲問,“您答不答應(yīng)?”

    赫爾墨斯心里涌現(xiàn)出一點怪異的感覺。

    懷中的少女輕飄飄的,骨骼纖細(xì),仿佛他輕輕一用力就會被折斷碾碎。

    可她身體里蘊(yùn)藏著的能量,卻連他都偶爾驚訝。

    就像是一只撲火的飛蛾,明知前路布滿荊棘,也寧可粉身碎骨都要撲向她所認(rèn)可的光明。

    ——即便明知道那份光明背后是徹骨而漫長的黑暗。

    但赫爾墨斯很快就壓抑住這種怪異感。

    他薄唇挑起一抹無懈可擊的弧度,毫無滯澀地答應(yīng)她:“當(dāng)然。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不是嗎?”

    赫爾墨斯單手扶住溫黎,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從他身上下去。

    可她卻再次得寸進(jìn)尺地用力勾住了他的脖頸,怎么都不配合。

    “那您現(xiàn)在發(fā)誓�!�

    赫爾墨斯眸底掠過些什么辨不清的思緒,他斂下淡白色的睫羽,沒有立即答應(yīng),只是道:

    “答應(yīng)你,還不能讓你滿足嗎?”

    少女笑瞇瞇地回應(yīng),仿佛根本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可是我貪心呀,赫爾墨斯大人�!�

    的確貪心。

    赫爾墨斯突然有點想笑。

    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

    很久了,他甚至記不清有多久,自從那件事之后,他再也沒有笑過。

    可自從她來到他身邊,他的生活似乎也鮮活起來。

    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在笑時,他甚至因為這種認(rèn)知而訝異過。

    但她總是會帶給他很多驚喜。

    多到他已經(jīng)不再為自己心底流淌的笑意而驚訝。

    溫黎感覺攬著自己的手臂始終緊繃著,像是一把拉到極致的弓,仿佛下一秒就要繃斷。

    可在某一刻開始,它一點點松弛下來。

    緊接著,她聽見赫爾墨斯勾著松散笑意的低沉聲音。

    “好�!�

    下一瞬,溫黎便感覺后腦一緊。

    她坐在赫爾墨斯手臂上,視線高于他的發(fā)頂,此刻卻被一只手按著向下。

    隨即,她額心貼上一片堅硬冰涼的金飾。

    金色的光暈像是溫柔的流水,將他們包圍。

    神明在此起誓。

    儀式完成之后,神誓生效。

    期限將會是永遠(yuǎn)。

    【可攻略對象,[色谷欠之神,赫爾墨斯]改造度+10,當(dāng)前改造度43.5】

    [風(fēng)流浪蕩的色谷欠之神竟然也會與別人定下誓約,心甘情愿將自己永生的一部分自由拱手相讓。]

    [身為讓他甘心出賣自由和時間的你,一定是個驚天動地的大美人吧!]

    沒想到這個[反派改造指南]還挺會說話。

    溫黎心滿意足地切換到[浪漫佳約]游戲玩法,點進(jìn)赫爾墨斯的立繪。

    在她已經(jīng)完成的劇情下面,赫然出現(xiàn)了一段令人目眩的游戲特效。

    緊接著,一把灰暗的鎖形圖標(biāo)在她視野中虛化、消失。

    改造度31到50之間,可以解鎖一段新的約會劇情。

    【紙落云煙】

    邊公費戀愛邊打工的感覺真不錯。

    這一次她能獲得什么和赫爾墨斯有關(guān)的關(guān)鍵信息呢?

    當(dāng)然,也不能忘記拿到升級[平平無奇的魔淵女仆]身份卡的材料。

    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她總算要開張了!

    溫黎迫不及待地輕點一下,游戲光屏自動彈出,文案快速滾動起來。

    【今天是色谷欠之神神土的狂歡。

    魔淵之中的神明不喜歡壓抑天性,向往享受每一種谷欠望,每個月在色谷欠之神的神土中都會在月圓之夜進(jìn)行徹夜的狂歡。

    這一夜,將會是魔淵中最瘋狂、最靡亂的時刻。

    “好想去外面看一看。”一名身披薄紗的女仆羨慕地望著窗外。

    向來沉暗的夜幕之中,在不遠(yuǎn)處亮起綿延一片光帶,就像是黑暗之中一雙明亮而醉人的眼眸,遙遙凝視著這座神宮。

    在她身側(cè),另一名女仆嘆了一口氣:“放棄吧,你知道的,赫爾墨斯大人最討厭這種節(jié)日了�!�

    又有一道聲音加進(jìn)來,贊同道:“是的,赫爾墨斯大人從來不會參與,也不會允許我們參與的�!�

    艷羨望著窗外的女仆收回視線,跟著一同重新做起手中的工作。

    但她的聲音還是有些失落:“為什么?這是屬于色與欲望的節(jié)日,分明應(yīng)該是赫爾墨斯大人最喜歡的場合。就連狂歡也是在赫爾墨斯大人的神土上進(jìn)行的,不是嗎?”

    “這不是我們該打聽的事情。”一名女仆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另一名主動加入話題的女仆卻眨了眨眼睛,用手?jǐn)n在唇邊小聲說:“聽說,和當(dāng)年失火的那座神宮里面住著的那位女神有關(guān)系�!�

    問話的女仆一愣:“那不是……”

    “噓�!�

    她還沒有說完,就被捂住嘴巴打斷。

    “多的就不要再提了,這的確不是我們應(yīng)該談?wù)摰氖虑�。不然,一定會觸怒赫爾墨斯大人的�!�

    見她不再掙扎反抗,捂著她嘴唇的女仆微微放松了力道,伸出一根手指虛虛指了一下上空。

    “況且,不要忘記了,今天不僅是狂歡,還是月蝕之日。”

    月蝕之日。

    這四個字輕飄飄地落在空氣里,卻令所有女仆都頭腦一醒。

    她們瞬間屏息垂眸,認(rèn)認(rèn)真真繼續(xù)做手中的工作,什么都不再說。

    一墻之隔的你小幅度地轉(zhuǎn)過身,脊背靠在墻壁上。

    沒想到竟然無意間聽見了這樣的秘密。

    實際上,你也是聽說了今夜神土上徹夜的狂歡,想要外出湊一湊熱鬧。

    你知道赫爾墨斯今夜不會出現(xiàn),多半也不會陪著你一起去參與這樣的活動,但這并不妨礙你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只可惜……赫爾墨斯似乎并不喜歡這個節(jié)日?

    那你身為他的未婚妻,豈不是也不應(yīng)該明知故犯。

    “看來是去不成了……”你有點失望地感慨了一句。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便看見不遠(yuǎn)處光影交錯的走廊中倚著一道身影,不知道看了你多久。

    你瞳孔微縮。

    竟然是赫爾墨斯大人。

    也不知道……之前女仆說過的那些話,又被他聽見了多少。

    你有點尷尬,也有點不知所措,和他對視片刻,干巴巴地打了個招呼:“赫爾墨斯大人……”

    說完這句話,你就后悔了。

    怎么會說出這么沒有意義的東西,不僅沒有緩和多少氣氛,反而感覺更尷尬了。

    你正頭腦風(fēng)暴著要再說點什么,便感覺發(fā)頂一重,一直寬闊溫?zé)岬氖州p揉了一下你的發(fā)絲。

    “很好奇嗎?”

    赫爾墨斯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你身邊,濃郁的木質(zhì)淡香溫柔而霸道地包裹住你。

    他嗓音華麗而優(yōu)雅,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需要我陪你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嗎,甜心?”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就像是什么都沒有聽見。

    你一時間無法辨認(rèn)他的情緒,但好奇心卻壓過了一切理智,下意識問:“真的可以嗎?”

    “能夠陪伴我美麗的未婚妻是我的榮幸。”

    赫爾墨斯低笑一聲,撩起眼皮看你。

    “所以,為什么不呢�!薄�

    溫黎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開了那座沾滿了血腥的神殿。

    她正站在一條寬闊的道路上,兩側(cè)是琳瑯滿目的商販。

    向來沉暗的天空被各式各樣的神術(shù)點亮,五光十色的神光將整片天幕點燃,暗香浮動,空氣中氤氳著曖昧而躁動的氣息。

    她四處掃了一眼,只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視線。

    在這短短的一秒鐘里,她就看見了不少不可描述的東西。

    款式大膽的情趣內(nèi)衣,各種看不出用途的小玩♂具,還有熱辣暴露的影像在空氣中若隱若現(xiàn)。

    這像是一種類似珀金水晶的神術(shù),用神力在一排五顏六色的水晶中封存了不同種類的小電影……

    溫黎耳根一熱,目不斜視地往前走,佯裝看不見。

    她還是個孩子,哪見過這么大的陣仗。

    赫爾墨斯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她身側(cè),他的臉上被神術(shù)蒙上了一層薄霧,遮蔽了面容和皮膚上若隱若現(xiàn)的咒文。

    在其他過路的神明眼中,只能看見一片朦朧的輪廓。

    但溫黎卻并沒有這個困擾,她抬眸望著赫爾墨斯線條鋒利深邃的側(cè)臉。

    真貼心��!

    特殊對待yyds!

    她永遠(yuǎn)會為了這種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明目張膽的偏愛而淪陷的好嗎?

    不過現(xiàn)在不是她犯花癡的時候。

    溫黎仔細(xì)回憶了一遍剛才游戲文案里透露出的信息。

    赫爾墨斯不喜歡這樣沉淪在谷欠望之中的狂歡。

    這一點她多少能夠理解,但并不知道原因。

    看來一切都指向了那個“失火神宮中居住的女神”。

    她是誰?

    和赫爾墨斯是什么關(guān)系?

    在他們之間,又發(fā)生過什么事情,足夠影響到他的喜好和性情?

    【玩家放心,我們的劇情經(jīng)過多輪內(nèi)測檢驗,絕對不會出現(xiàn)“白月光”劇情!】

    系統(tǒng)見她沉吟不語,主動上線信誓旦旦地保證。

    溫黎敷衍地應(yīng)了一聲。

    她沒擔(dān)心這個,但依舊認(rèn)為這里應(yīng)該是個很關(guān)鍵的突破點。

    但暫時她掌握的訊息實在太過有限,只能暫時放下這些疑問。

    溫黎思索得太過專注,不注意間腳步便慢了幾分,落后了赫爾墨斯半個身位。

    這里人潮洶涌,熱鬧非凡,原本盡管沒有并肩也該看出他們同行,可放在現(xiàn)在這種擁擠的場景下,倒有些像是走得稍微近了些的陌生人。

    盡管赫爾墨斯遮掩了面容,可他身材格外優(yōu)越勻稱,身形高大,神袍中隱約露出的肌肉線條清晰而明顯,充滿著成熟而野性的魅力。

    再加上通身久居高位渾然天成的氣度和舉手投足間紳士翩翩的風(fēng)度,依舊輕而易舉便成了人群中鶴立雞群矚目的焦點。

    溫黎發(fā)現(xiàn)不少路過的女神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看,大膽的甚至帶著調(diào)情的笑意,目光極具暗示意味地滑入他月要間的系帶,一直向下探尋。

    在狂歡之夜,放肆成了尋常。

    原本便不在意規(guī)矩隨心所欲的魔淵神明,更加放縱了身體中的本能。

    嬌笑聲不絕于耳,身材曼妙的女神們纖細(xì)的月要身像是水蛇一般扭動,風(fēng)情勾人至極。

    在一只手就要撫摸上去之前,溫黎三兩步邁到赫爾墨斯身前,抬手把那只蠢蠢欲動的手拍開。

    “走遠(yuǎn)一點!”

    然后,她一氣呵成地轉(zhuǎn)身,伸手,嚴(yán)嚴(yán)實實地抱住赫爾墨斯的月要身,把他暴露的大片胸肌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順便拽著他的手按在自己月要間,像是宣誓主權(quán)一般。

    “……”

    剛出手就被打斷,而且對方還這么理直氣壯、恃寵而驕。

    先前上前搭訕的魔淵女神瞬間就有點下頭。

    但這個男人雖然并沒有露臉,可根據(jù)她獵艷的經(jīng)驗,一定是個不可多得的極品。

    這樣的極品,向來不會只擁有一個女人。

    這少女的行為還不足以讓她打消念頭。

    依舊有些蠢蠢欲動的魔淵女神狀似不經(jīng)意地抬眸看了一眼,身體卻倏地僵硬了起來。

    ——她對上一雙含著慵懶笑意,卻又冰冷刺骨的危險的眼睛。

    這些插曲溫黎并沒有注意,她只留意到對面的魔淵女神似乎沉默了一會,然后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這一招還真挺有用?

    溫黎有點驚訝。

    看來她演寵姬還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不知道回到現(xiàn)實世界之后有沒有機(jī)會進(jìn)娛樂圈混一混。

    不過,還是先把眼前的戲給演完。

    “赫爾……都怪您太惹眼了,怎么就連遮掩了面容也如此受關(guān)注,我的對手可真不少�!�

    溫黎佯裝不滿地抱怨了一聲。

    一種很淡卻又蘊(yùn)著壓迫感的氣息仿佛被她這句話吹散了。

    她感覺到身后緊貼著的胸腔倏地震了下,緊接著,悠然輕緩的笑聲從頭頂傳來。

    溫黎就著緊靠在一起的姿勢抬起頭,發(fā)頂貼在赫爾墨斯心口盯著他,噘著嘴吧嘟囔:“……您怎么還笑我?”

    她這一句埋怨說出口,笑聲不僅未斷,反而愈演愈烈。

    溫黎臉色愈發(fā)委屈,用力扯了一把他的衣擺:“不準(zhǔn)再笑了!”

    “好�!�

    赫爾墨斯伸長手臂,反客為主地將不安分在他胸前來回扭動的少女圈在懷中。

    “只是……甜心,你實在太可愛迷人,我很難忍耐�!�

    “那好吧,算啦。我們?nèi)e的地方看一看吧,這里實在太擁擠了。”

    溫黎心滿意足地靠在赫爾墨斯懷中,突然瞥見不遠(yuǎn)處一個特別的小攤。

    和其他門庭若市的小攤不同,在它之前,簡直像是隔絕出了一個無形的真空地帶,冷清得格格不入。

    “我想去那邊看看�!睖乩杷查g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她動作靈巧地從赫爾墨斯懷中鉆出來,拽著他的衣袖靠過去。

    赫爾墨斯沒有反抗,順從著袖擺處微弱的力道邁開長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越往前走,身邊來往的人群就越稀疏。

    直到站定在攤前,他們就像是進(jìn)入了另一個世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和其他店鋪恨不得鑲金帶銀的奢華風(fēng)格不同,這個小攤看上去十分樸素簡單,甚至稱得上簡陋。

    一個簡單的畫架,一些溫黎看不出用途的工具,一張桌子,桌面上幾幅筆觸極其干凈且很有韻味的畫作,一張搖椅,還有搖椅上閉著眼睛躺著的老板。

    看起來很像是她曾經(jīng)在現(xiàn)實中見過的街頭藝人,能夠快速在短時間內(nèi)畫出來往顧客的畫像。

    溫黎之前見到時就有點動心,但是礙于實在太過于社死,根本沒有人愿意陪她犯傻,她一個人也沒有這么多勇氣去嘗試。

    這次抓住機(jī)會,她轉(zhuǎn)過頭看一眼赫爾墨斯:“看起來很有意思,我想試試嘛。”

    赫爾墨斯唇角勾著松散笑意,掀起眼皮看向老板:“那就麻煩了�!�

    老板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正臉色有點古怪地打量著他們。

    “你們確定?”良久,他才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就坐下吧�!�

    畫板對面有一張椅子,溫黎有點為難:“沒有多余的椅子嗎?”

    “你們難道不是一對嗎?坐同一把椅子又能怎么樣。”

    溫黎哽了一下,有點不可思議。

    顧客就是上帝!

    明明是老板生意冷清,作為好不容易開單的顧客,他們難道不應(yīng)該被奉為上賓一樣好好款待嗎?

    看起來,老板倒像是壓根不在意這一單生意,純純被迫營業(yè)。

    “想畫點什么?”

    他語氣很敷衍地公式化道,“事先聲明,衣著暴露的不畫,姿勢不雅的不畫,讓我覺得惡心不適的也不畫�!�

    溫黎:?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被誤解了。

    她只是想要一張小清新純愛合照,不是過來畫18x寫真的。

    可她的沉默在老板眼中,顯然被曲解成了另一種意思。

    他似乎對這種狀況司空見慣了。

    “不滿意的話,你們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截至目前為你們所浪費的時間和材料,我都可以不收取任何報酬�!�

    老板低著頭動作隨意地調(diào)試著桌面上的一排工具,在空白的畫布上提抹了一下,隨口問。

    他動作很隨性,就像是隨手而為,可手中像是枯枝一般的畫筆尖卻瞬間綻放出格外絢爛的色澤。

    這是只有神術(shù)才能達(dá)到的效果。

    赫爾墨斯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將溫黎按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繞了半圈在她身后站定。

    唯一的一把椅子,赫爾墨斯竟然讓給了她。

    溫黎一怔:“那您……?”

    “水晶鞋在帶來美麗的同時,也會帶來痛苦,只是這種痛苦往往被忽略。”他微微一笑,“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

    竟然是因為她穿著高跟鞋,擔(dān)心她站得太久會感覺疼痛。

    嗚嗚,真是體貼的好老公。

    還沒等溫黎感慨,畫架另一邊的老板顯然有點驚訝,第一次抬起眼正眼掃了他們一眼:

    “姿勢擺好了?就這樣?”

    溫黎皮笑肉不笑地說:“不然還有什么?你想到哪里去了?”

    說著,她突然想到什么,揚起臉看向赫爾墨斯,“但是您的臉……”

    赫爾墨斯用神術(shù)遮掩了面容,難道畫到臉的時候用一片霧氣代替?

    那畫面也太驚悚了。

    “不用擔(dān)心這個�!�

    老板似乎早就預(yù)料到了溫黎的遲疑,語氣篤定地說,“除了魔淵中最尊貴的那四位大人,我的神術(shù)可以看穿一切遮掩的神術(shù),還原他的樣貌。”

    溫黎:“……原來是這樣。”

    真巧,她身后這位恰好就是魔淵四主神之一呢。

    “不用這樣麻煩。”赫爾墨斯慢條斯理地解除了神術(shù),掌心按在溫黎靠著的椅背上,慢悠悠道,“開始吧。”

    溫黎警惕地觀察著老板的神情。

    卻發(fā)現(xiàn)除了一開始一閃即逝的驚艷以外,他便沒有流露出其他的情緒。

    看來并沒有認(rèn)出赫爾墨斯的身份。

    也是。

    色谷欠之神是魔淵中地位最高的神明之一,并不是隨意什么人想見就能見到的。

    非要類比來看的話……就類似于她生活在大,但是也不可能見到傳聞中的x大大。

    溫黎徹底放下一顆心來,回想著經(jīng)常在小藍(lán)書里看見的網(wǎng)紅美照里的姿勢,用力挺直了脊背。

    她可不能在“合照”里留下勾肩駝背的形象!

    這也太給乙游女主丟臉了。

    不過這種雅觀得看起來美得毫不費力的姿勢做起來倒是出乎意料的累,沒堅持多久,溫黎就感覺手臂有一點發(fā)抖。

    好在用神術(shù)作畫,應(yīng)該用不了多長時間。

    她默默安慰自己,卻突然感覺肩頭搭上了一只手。

    那只手骨骼格外修長分明,美感中蘊(yùn)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力量感。

    看起來像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動作,卻輕而易舉地攬托住她,穩(wěn)穩(wěn)地扶住她不好發(fā)力而有點搖晃的身體。

    “再忍一下,很快就好。”

    赫爾墨斯的嗓音像是天邊揉碎的云,慵懶磁性地傳來。

    帶著一點難以言說的性感意味。

    溫黎耳根一紅,小臉通黃。

    是她的錯。

    這樣的聲線這樣的內(nèi)容,她不小心就想歪了。

    要端莊,要優(yōu)雅。

    她默念著,突然聽見老板語氣一變,像是抓住了什么靈感:“嗯,這個姿勢不錯。”

    溫黎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輕咳一聲,又聽見老板說,“你們其實也可以更親密一點,效果會更好�!�

    更親密一點?

    大庭廣眾的,怎么親密呢。

    溫黎有點猶豫,下意識抬起眼去看赫爾墨斯。

    下一瞬便撞進(jìn)他深邃迷人的眼眸。

    赫爾墨斯也正垂眸看著她,琥珀般的金眸中流淌著深深淺淺的眸光,惑人心魄。

    四目相對。

    赫爾墨斯的眼睛實在太過迷人,像是一汪浮光躍金的深海,深沉地包容著一切。

    她不自覺晃神了片刻,隨即突然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睛。

    “傳說中,只要對視超過十秒就會愛上彼此。”

    溫黎偏了偏頭,眉眼漾著生動的笑意,“所以……您也會嗎?”

    赫爾墨斯唇角含笑,緩慢地向前俯身靠近她,稀薄卻極有存在感的木質(zhì)暗香鋪天蓋地地包裹住她。

    “為什么不會?”他語氣漾著半真半假的深情:“誰讓我的甜心太過迷人�!�

    沒有否認(rèn)。

    卻也算不上承認(rèn)。

    溫黎倒也沒有多失望。

    雖然取得了一些階段性成果,但她依舊早就預(yù)想到了,攻略赫爾墨斯沒有這么簡單。

    就在這時,熟悉的玩法選項按鈕自動跳了出來。

    【親密玩法】

    【劇情玩法】

    她可不需要“假性親密關(guān)系”。

    溫黎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劇情玩法】。

    【畫像很快就畫好了。

    其貌不揚的枯枝在神術(shù)的作用下,在純白的畫布上拖拽出深深淺淺的色澤。

    那些顏色疊加在一起,漸漸地竟然勾勒出一坐一站兩道身影。

    少女一頭金發(fā)如瀑而下,半側(cè)著臉露出精致纖細(xì)的側(cè)臉,一雙眼睛大而明亮,睫毛纖長,專注地凝視著身后的男人,唇角不自覺帶著親昵的笑意。

    他們只是這樣安靜地對視著,彼此之間卻莫名形成一種獨特而排他的磁場。

    曖昧而繾綣的情緒在畫布之中涌動,幾乎滿溢而出。

    沒有暴露的衣著,大膽的肢體交錯,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個畫面。

    可任何人看見這幅畫,都不會錯看其中濃郁的情意。

    你有些驚訝,沒想到老板的畫竟然這么精美。

    他本人似乎也對這幅作品極其滿意,疏離的眉眼間蘊(yùn)著自然流動的欣賞和驚喜。

    “很好看,這是我這么多年來最喜歡的作品,謝謝你們�!�

    老板的語氣也緩和了不少,“作為回報,這幅畫我不會收取任何費用�!�

    你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有點好笑:“你的生意慘淡,好不容易有了生意卻又這么大方,真的可以賺回可以抵消這些材料的報酬嗎?”

    老板灑脫地笑了一聲,擺了擺手:“其實我并不缺這些東西�!�

    “我只是不喜歡色谷欠之神神土中遍布著情澀的氛圍,相比于這種沉淪于肉谷欠的虛偽,我更向往純粹干凈的情意�!�

    你愣了一下,突然感覺氣氛有點僵硬。

    一時間,你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去看赫爾墨斯的神情,有點焦急地使了幾個眼色,想提醒老板不要繼續(xù)說下去。

    ——那位傳聞中的色谷欠之神其實正站在他們身邊啊啊啊。

    可老板卻絲毫沒有看懂你的暗示,面不改色地將后半句話說了下去。

    “可惜,魔淵之中并沒有愛神,只有色谷欠之神,也沒有神明認(rèn)可我的觀念。”

    “所以,你們看到了,哪怕是在這種熱鬧的狂歡之夜,我身邊也是冷清的�!�

    你無奈地打斷他,試圖明示:“可是……”

    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你便聽到赫爾墨斯一聲輕笑。

    “這些都是你的心里話?”他不疾不徐地開口,語調(diào)漫不經(jīng)心的,破天荒沒有動怒。

    你稍微有點意外。

    “是的,即使不受理解,我依舊這么認(rèn)為——色谷欠之神沉淪于谷欠望之中,從降生之初,神格便是腐朽的。不過現(xiàn)在多少收斂了些,聽說他有了一位非常寵愛的未婚妻�!�

    老板露出一個譏誚的神情,“可在這之前,他幾乎每月都會換一位未婚妻�!�

    “魔淵中的眾神只對這種事情津津樂道,但卻從未有任何一位思考過,那些消失的未婚妻究竟去了哪里�!�

    “色谷欠本身,便是罪惡的根源�!�

    在你心驚肉跳的沉默中,你聽見赫爾墨斯語調(diào)松散地拖長了尾音:“嗯,雖然驚世駭俗,但你說得似乎有些道理。”

    你不可置信地抬眸,看見赫爾墨斯噙著笑意的俊美側(cè)臉。

    他的聲音又輕又緩,像是優(yōu)雅的大提琴,“有趣的是,這樣別具一格的想法,竟然至今不受理解�!�

    似乎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yīng),老板神情怔忡了一瞬。

    “您……真的這么想?”

    “當(dāng)然,能夠在泥濘中思辨的才華,在我眼里向來不該被埋沒�!�

    赫爾墨斯輕描淡寫地抽走畫像,指尖摩挲了一下少女小巧的側(cè)臉。

    他的視線虛虛落在上面,卻像是透過這幅畫看著別的什么,目光幽邃而深遠(yuǎn)。

    良久,赫爾墨斯輕輕打了個響指。

    金影在他掌心凝集成一塊純金色的懷表。

    “感謝你為我們作出這樣完美的畫作,我很喜歡�!�

    “所以,盡管得知了你對它的珍愛,但遺憾的是,它對我們來說具有更深刻的意義,所以我不得不奪人所愛。”

    赫爾墨斯慢悠悠地將懷表放在桌面上,攬著你側(cè)過身。

    “作為賠禮和答謝,請你收下它�!薄�

    光屏倏地化作光點消失,再次回過神來,溫黎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攬著走出了好幾米遠(yuǎn)。

    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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