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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怎么了?”赫爾墨斯動作優(yōu)雅地拿起餐巾按了按唇角,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難道魔淵中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規(guī)定,必須要我的神宮每月敲響喪鐘嗎?”

    造型精致的餐刀在掌心旋轉,刀劍在空氣中掠成一道殘影,反射著冰冷的光芒。

    澤維爾渾身氣息桀驁而囂張,側臉線條銳利張揚。

    聞言,他只從鼻腔里哼出一道氣聲,什么也沒說。

    但盡管一言不發(fā),他這一刻的反應也足夠古怪到引起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乖張肆意得毫無遮掩。

    宴會廳中的氣氛再次冷下來。

    珀金只若有所思地看了澤維爾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他似乎并沒有察覺到赫爾墨斯和澤維爾之間涌動的暗流,又或者是完全不關心,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瞥了赫爾墨斯一眼。

    “美人讓人無法拒絕?那今天怎么只見到你一個人出席�!�

    他語調帶著顯而易見的譏誚,“你這張臉我看得已經膩了,現在倒是好奇那個能夠改變規(guī)則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樣的美人。”

    說到溫黎,赫爾墨斯神情冰封的寒意融化了些許。

    他眼底流露出些許愉悅的笑意,像是回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

    良久,才笑著緩緩吐出幾個字。

    “她比較怕生�!�

    她才不怕生呢。

    溫黎將他神情的轉變盡收眼底,心里默默腹誹一句。

    就像是和她心有靈犀地想到了什么類似的事情,澤維爾冷不丁輕哂了下,將餐刀重新放回原位。

    金屬和陶瓷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他懶懶散散地抬起頭來,單手托著下巴,黑色的眼眸里閃爍著惡劣的光芒。

    “多見見,不就熟悉了?”語氣聽上去意有所指。

    赫爾墨斯臉色沉下來,眸光浸上冷意。

    “澤維爾。”

    “嗯?”澤維爾笑著對上他的視線,一只手撥弄了一下肩頭的黑色披風,露出腰間醒目的黑貓別針。

    赫爾墨斯視線微頓,淡金色的眸底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涼薄寒意隱約氤氳開來。

    他盯著那個造型格外古怪的胸針,眼睛微微瞇了瞇。

    澤維爾身上什么時候出現了這個東西?

    看上去,不像是他喜歡的風格。

    見赫爾墨斯注意到了這枚胸針,澤維爾大方地撐著桌子站起身,好讓他看得更清楚。

    桌腿摩擦過地面,拖拽出一陣刺耳尖利的聲響。

    “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看?”

    他的尾音被一陣風刃破空的爆響聲湮沒。

    澤維爾眸底的笑意瞬間冷卻。

    他腳步未動,任由呼嘯而來的風卷掀起他厚重的長袍。

    電光火石間,他只是閑適插兜站在原地,小幅度地側了側頭。

    下一秒,澤維爾身后的窗簾便被無形的利刃攔腰斬斷,在空氣中亂竄的細小浮塵中,轟然墜落。

    澤維爾伸手撫了撫臉側。

    風刃擦過他的顴骨,盡管鋒利的刀刃并沒有觸碰到他,可那股強勁的風卻像是灌入他骨骼細小的縫隙。

    直到現在都隱隱作痛。

    澤維爾冷著臉轉過身,眼神冰涼地掃向軟塌上的那道身影。

    “卡修斯,玩笑也得有個限度�!�

    銀色的睫羽輕輕顫了顫,卡修斯皺著眉按了按眉心,緩緩睜開雙眼。

    “好吵�!�

    他嗓音殘存著困倦的低啞,按著額角慢慢坐起身。

    冰藍色的眼眸平靜無波,淡淡對上澤維爾不悅的視線。

    但他的目光只在澤維爾身上略略停頓了一下,便毫無波瀾地挪開,睫羽懶倦地半垂下來。

    “卡修斯大人,宴會即將開始,請您入座�!�

    見他總算清醒過來,維克連忙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低聲提醒他。

    銀發(fā)黑衣的神明邁開長腿從軟榻上起身,語氣很平靜地應了一聲:“嗯。”

    如今只剩下唯一一張空位。

    維克快步上前替卡修斯拉開椅子,“請坐。”

    魔淵四位主神就坐,氣氛無端變得微妙起來。

    溫黎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四位可攻略男主的座位。

    她跟在珀金身邊,右手邊是赫爾墨斯,對面是澤維爾,卡修斯則坐在右側斜對面。

    兩位墮神和兩位邪神分別坐在兩條對角線的兩頭,簡直就差把關系不睦寫在臉上。

    溫黎的視線在卡修斯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自從她進入宴會廳,卡修斯便始終安靜地睡在軟榻上,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他的改造度究竟是怎么來的?

    還沒等她細想,死寂的宴會廳中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音樂。

    黯淡的角落一點點明亮起來,純黑色的三角鋼琴被點亮。

    在它旁邊,小提琴和大提琴在半空中懸浮著。

    分明無人彈奏,可琴弦卻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道牽引著,自發(fā)凹陷下去。

    空蕩的長桌上憑空出現一排精美的佳肴,撲鼻的香氣登時盈滿了整片空間。

    好香!想吃!

    雖然剛剛在赫爾墨斯那里吃過早飯,但是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了。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

    溫黎眼睛晶亮地望著桌上各式各樣、香氣撲鼻的美食。

    她正專注地望著桌上的餐碟,突然感覺左手手腕被人輕輕扯了一下。

    溫黎低下頭,看見珀金朝著左手邊的空位抬了抬下頜。

    見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不動作,珀金神情上流露出些許不耐煩,淡淡吐出兩個字:“坐下。”

    溫黎怔了一下:“珀金大人,按照魔淵的規(guī)矩,這恐怕……不合適吧�!�

    這是魔淵中最正式的宴會,理應只有四位主神有資格入座。

    甚至,能夠有資格隨侍在主神身邊的,也只有身為貼身女仆的她而已。

    溫黎留意到,在宴會開始前,維克和赫爾墨斯身邊的那兩名女仆便十分主動地離開了。

    珀金卻像是聽見了什么好笑的事,唇角挑起涼意,嘲道:“魔淵的規(guī)矩,和我有什么關系�!�

    說完這句話,他動作強硬地將她拉到身邊,“你是我的人,只需要聽我的命令�!�

    頓了頓,他冷峭地勾起唇,“就憑你這么點腦容量,其他的事,輪不到你來考慮�!�

    [肢體親密度+15]

    溫黎安靜地望著他。

    盡管珀金說的話并不那么令人心情愉悅,但她注意到,自從她站在他身后,他的視線便許多次掠過她的雙腳。

    他是在擔心她穿著高跟鞋,并不方便過長時間地站立。

    猶豫了片刻,溫黎還是選擇順著珀金的力道坐下,小聲說:“……謝謝珀金大人的關心�!�

    珀金雙唇抿成一條線。

    “……不要隨便對號入座。”

    他飛快地松開手,挪開視線。

    不遠處,澤維爾玩味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想不到,你對你這個貼身女仆倒是很寵愛�!彼麘醒笱蟮貙︾杲鹫f。

    珀金淡金色的眼睫撩起來:“你有什么意見么?”

    “怎么會?”

    澤維爾嗤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放松脊背靠在椅背上,“就算觸怒了魔淵的規(guī)則,最后倒霉的那個也是你,和我有什么關系�!�

    “體貼美麗的女士不應當受到懲罰�!�

    赫爾墨斯笑了一聲,將話題接過,側過臉看著珀金,“換做是我,恐怕也會作出同樣的選擇�!�

    珀金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什么,視線掃向卡修斯蒼白立體的側臉,“那你呢,介意么?”

    卡修斯眸光古井無波地對上他的:“隨便你。”

    珀金卻挑起唇角笑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聽說,你招了個非常合心意的甜點師?”

    溫黎正琢磨著待會究竟先從哪一盤美食開始下手,便冷不丁聽見話題再次繞回了她身上。

    怎么回事,話題就不能多發(fā)散一下嗎?

    總是圍著她轉是怎么個意思。

    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

    溫黎下意識抬起眼看向卡修斯,發(fā)現那雙冰藍色的眼睛此刻也正凝視著她。

    然而,不過是瞬息,他就挪開了視線。

    快得就連珀金也沒有察覺。

    卡修斯不帶什么情緒地收回目光,冷淡地“嗯”了下。

    他的反應平淡,珀金卻與他相識了上千年,對他再了解不過。

    他語帶譏嘲,“我還以為你早就習慣了,沒想到,你心里還是有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再好的甜點師,也不能遮掩亡靈之氣�!辩杲鹬讣饽碇徒�,輕笑著一字一頓道,“更遮不住你如今的墮落和骯臟�!�

    卡修斯面無表情地垂下眼睫,打了個呵欠。

    珀金和他關系勢同水火,曾經如是,他們一同墮落至魔淵之后更甚。

    任由那些鋒利如刀的言語掠過他的靈魂,卡修斯懶怠地半闔著眼眸,視線落在衣擺處猙獰的不死鳥圖案上。

    半晌,他無波無瀾地開口。

    “她不一樣。”

    溫黎怔了一下,心跳不自覺亂了一拍。

    她現在以珀金貼身女仆的身份,坐在距離卡修斯最遠的地方。

    他分明知道她在這里,卻還是如此坦誠地說出了這句話。

    就好像是一場光明正大、卻不為人知的隱秘的表白。

    嗚嗚嗚老公也太會了吧!

    她正在心里默默感動,身側珀金便再次開口。

    他沒有再在亡靈之氣上多作糾纏,語氣染上些興致:“這么特別?你開始讓我好奇她的手藝,是不是真的獨特到讓你如此念念不忘�!�

    澤維爾漫不經心地捏著餐叉,一下一下地戳著盤中已經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食物。

    聞言,他扔下刀叉,興致缺缺地靠向椅背,環(huán)著雙臂側過臉,眸底流轉著惡劣的光。

    “我也好奇。不如下一次見面時,你讓維克帶上些她親手做的甜點,就當作你剛才險些削掉我一根頭發(fā)的賠禮。”

    兩道視線落在身上,半是認真半是戲謔地等待著他的回應,卡修斯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懶淡地吐出三個字:“不可以。”

    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絕,珀金反倒笑了一聲:“也對,還是讓她先照顧好你吧。否則,我真的不敢保證,是不是哪天睡醒就發(fā)現你夢游時拆了自己的神宮�!�

    卡修斯倦怠地揉了揉額角,屈指抵住眉心。

    他懶懶地撩起眼皮,冰藍色的眼眸染上些不悅的冰冷。

    這里很吵,遠遠沒有他的神宮安靜。

    吵得他頭痛。

    溫黎察覺到他的動作,連忙夾了一塊牛排送進珀金面前的餐盤里。

    她找了個非常自然的借口,笑意盈盈地催促他:“珀金大人,您今天還沒有用過早餐,快吃呀。”

    珀金神情微頓,下意識將還沒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片刻后他才反應過來。

    他分明才是那個被侍奉的神明,為什么要順應區(qū)區(qū)一個貼身女仆的安排?

    不過,在場的神明之中,也只有他身邊跟著一名貼身女仆,能夠讓他享受到這種被體貼照顧的待遇。

    珀金盯著盤中的牛排看了半晌,周身緊繃危險的氣息驟然一松,伸手拿過餐叉將它送入口中。

    他的動作很慢,肌肉的每一次緊繃都像是被精心丈量過的藝術品。

    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透著與生俱來的驕矜和優(yōu)雅。

    溫黎松了一口氣。

    她并不希望珀金和卡修斯發(fā)生什么沖突,尤其還是因為她。

    她心胸很寬廣,可以容下很多人,玩游戲向來都是all推,是很難在他們中間作出取舍的。

    這太讓人心痛了。

    珀金收斂了氣息,卡修斯卻不知道怎么,抬起眼看過來。

    感受到他的視線,珀金眉梢微揚。

    四目相對間,兩道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卡修斯臉上沒有流露出多少情緒,反而縈著濃郁的困倦感。

    珀金眼角眉梢卻流露出些許得意的愉悅。

    “第一次看見你露出這樣的眼神,我還以為你這樣自視甚高的人的眼里,什么都容不下。”

    話音微頓,珀金的嗓音流露出些許嘲弄,“你該不會——是在羨慕吧?”

    他放松身體,左邊手臂虛虛搭在溫黎身后的椅背上。

    姿態(tài)看上去熟稔而親密。

    隨著珀金的動作,他肩頭本便松散的黑色神袍順著重力滑落下去,露出他西裝外套大片的純白色布料。

    卡修斯感覺隱隱作痛的額角更加變本加厲地刺痛起來。

    他掃一眼珀金搭在少女身后的手臂,視線在他虛虛落在她肩頭的指尖上一掠而過。

    說不上什么原因。

    有點礙眼。

    這種時候,他似乎應該做點什么的。

    卡修斯沒有回答珀金的問題。

    他安靜了片刻,突然語氣很平淡地開口。

    “從今往后,在我的神土上,你有權利隨意栽種你的白玫瑰�!�

    自始至終悠然旁觀的赫爾墨斯眼神一頓,向來無懈可擊的笑意凝固了一瞬,淡金色的眸底掠過一抹訝然。

    魔淵之中的任何生靈都明白,白玫瑰是珀金最心愛的植物,甚至用心培育它們生長在自己的神宮,纏繞在他高高的王座之上。

    白玫瑰所在之地,無異于被打上傲慢之神符號的領地。

    卡修斯卻允許珀金在他的神土上栽種白玫瑰。

    這無異于默認他凌駕于自己之上。

    這世上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

    卡修斯卻像是并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沉重的分量,冷峻的臉廓上沒有任何表情,只平靜而冷淡地注視著珀金。

    這應該是令人感覺到開心的事。

    珀金神情一點點冷下去。

    千年來,他沒有一天不在期待著類似的事情發(fā)生。

    然而現在,他卻并沒有感覺到多少歡喜。

    仿佛在這句話之后,還蘊藏著什么他并不期盼預見的代價。

    狹長上揚的眼睛警惕地微微瞇了瞇,珀金語氣染上幾分不善:“那就說說吧,你想要什么�!�

    卡修斯的視線轉向溫黎。

    在望向她時,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里沉靜的光起了漣漪,一抹快得讓人抓不住的復雜情緒掠過,隨即更深地湮沒。

    良久,他聲線冷倦地開口。

    “我要她�!�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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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溫黎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發(fā)展到現在的地步的。

    她坐在珀金身邊,

    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她能夠看見他緊繃成一條線的下頜弧度。

    珀金平日里清冷驕矜的氣息緩緩沉下來,像是澄瑩的月色落入深海,泛起晦暗沉郁的漣漪。

    要他的貼身女仆?

    為什么。

    卡修斯怎么會突然對她感興趣?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

    溫黎瞬息間便意識到。

    珀金現在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正對上他辨不清喜怒的視線。

    溫黎眨了眨眼睛,

    一臉無辜地和珀金對視。

    別問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珀金盯著她看了片刻,冷淡挪開視線,看不出在想什么。

    下一瞬,

    他重新看向卡修斯。

    淡色的薄唇挑起一抹冷誚的弧度,嗓音微微沉下去,

    露出一點嘲弄。

    “你的神土昏暗又荒蕪,我可沒有興趣讓我的白玫瑰去那種鬼地方受苦�!�

    這是絲毫不留余地地拒絕了。

    還好,

    她現在真的不能離開珀金。

    不然她可怎么刷改造度啊,

    而且還會少一條肢體親密度進賬的途徑呢!

    溫黎松了一口氣,

    將目光投向斜對面的卡修斯,小幅度地沖他眨了眨眼睛。

    卡修斯老公,你在干什么!

    快說你只是隨口一說,開開玩笑!

    之前他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她還需要在珀金身邊多待一段時間,

    好好“確認”一下他是不是她心目中信仰的神明。

    然而,卡修斯卻并沒有看她。

    在溫黎的角度看過去,

    他蒼白的側臉立體而冷峻,

    銀色的碎發(fā)搭在眉間,

    遮住那雙過分冷倦的眼眸。

    他臉上沒有什么多余的神情,更看不出多少情緒。

    對話一來一回,

    很快結束了。

    話不投機,兩位神明又勢同水火,

    自然不愿意再多說什么。

    卡修斯伸出手指按了按眉心,興致缺缺地起身。

    身邊的座位空下來,澤維爾支著下頜半側過臉,隨口問:“宴會還沒結束,你想去哪?”

    回應他的是一陣冷淡的風。

    宴會廳中已經沒有卡修斯的身影。

    片刻后,空氣里回響起冷郁困倦的聲音。

    “睡覺�!�

    珀金鼻腔里逸出一聲冷哼,拉開椅子站起身,另一只手握住溫黎的手腕將她一把提起來。

    [肢體親密度+10]

    溫黎猝不及防被扯起來,仰起臉來有些困惑地問:“珀金大人?”

    “被打擾了興致,我不打算繼續(xù)留在這里。”珀金垂下眼睨她一眼,“身為我的貼身女仆,你難道還想一個人留在這里?”

    “我的”兩個字簡直是從牙關里擠出來。

    “我當然要跟在您身邊,珀金大人,我立誓永遠追隨您�!�

    溫黎面不改色地表白著衷心,亦步亦趨地跟在珀金身邊。

    她這句話說出口,近在咫尺的那雙碧綠的眼眸中冰冷的不悅隱約散去了些許。

    珀金盯著她看了一會,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轉身邁開長腿:“真不明白卡修斯看上你什么。走了�!�

    他話里話外都是不加掩飾的嫌棄,但扣在她腕間的手指卻始終沒有松開。

    珀金的氣息消失在宴會廳中,一黑一紅兩個小團子便立即迫不及待地從澤維爾的黑袍之中鉆出來。

    暖融融的小火團剛一恢復自由,就朝著宴會廳大門飄了過去,依依不舍地望著溫黎即將看不見的背影。

    “好像呀……”它的身體再次開始變色,像是塊快被燒紅的烙鐵,“她也好美……”

    它還沒有感慨完,頭頂上搖曳的火苗便被掐滅。

    尤里收回從黑霧中凝成的小手,冷冰冰地開口:“夠了,尤伊,你還想給澤維爾大人惹多少麻煩�!�

    “我倒是覺得,它說的話有些趣味�!焙諣柲顾菩Ψ切Φ亻_口。

    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并沒有給他帶來絲毫影響,至少沒有影響到他不錯的食欲。

    將最后一塊牛排送入口中,赫爾墨斯慢條斯理地放下刀叉,動作優(yōu)雅而充滿著貴族風度。

    只是一個這樣簡單的動作,卻像是有著蠱惑人心的魅力一般,令人挪不開視線。

    澤維爾懶得理會尤里和尤伊。

    它們每天都會吵架,他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他狹長的黑眸掃一眼赫爾墨斯,眸底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鄙夷,冷冷嗤笑一聲。

    “可以了,這里沒有你心愛的美麗的小姐,你大可不必對著我搔首弄姿——這只會讓我想把剛才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

    澤維爾的語氣囂張,滿是惡劣得不加掩飾的挑釁。

    赫爾墨斯卻并沒有動怒。

    他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迷人的淡金色瞳眸在眉心的吊墜掩映下,漾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暈。

    “真是近千年來,最有趣的一次宴會,不是嗎?”

    他不緊不慢地撩開衣擺站起身,嗓音低沉散漫,“不過,既然另外兩位已經離席,看來我們也沒有必要繼續(xù)留在這里相看生厭。”

    澤維爾單手撐著桌沿,身姿輕盈地越過長桌,在中間的空地上輕巧地落地。

    墨色的披風在他身后緩慢地垂落,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冰冷而優(yōu)美的弧線。

    衣袂飛揚間,露出他腰間皮質鑲嵌著鉚釘的腰帶。

    上面又胖又萌的黑貓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安靜地望過來。

    赫爾墨斯視線若有所思地掠過那只古怪的黑貓,唇角噙著的笑意淡了點:“看來你有了點新的喜好�!�

    “算是吧,截至目前,有點令人沉迷�!睗删S爾張揚地抬了抬眉梢,意有所指地說。

    赫爾墨斯微微瞇了下眼睛,不置可否。

    澤維爾看著他的反應,冷不丁夸張地笑出聲來。

    緊接著,他沒再理會赫爾墨斯的反應,右手屈指打了個響指。

    時空在他指尖扭曲成瑰麗的形狀,黑色的火焰在他身側沉浮。

    澤維爾半側過身,一條腿跨入時空縫隙,唇畔的笑意看起來十分放肆。

    ——“我的愛好,我以為你應該知道。”

    冰冷的黑焰掠起,在空氣中驟降的溫度下,湮沒了他的背影。

    赫爾墨斯臉上的笑意終于一點點淡下去。

    他暫時不想理會澤維爾到底又在說什么胡話。

    但他心口本能地感受到一種不那么美妙的感覺。

    不過,在他真正出席這次的宴會之前,他并沒有預料到會發(fā)生這么多有趣的事情。

    魔淵之中維持了上千年的平衡,竟然會因為一名貼身女仆而被隱隱打破。

    那雙似曾相識的鳶尾色眼眸再一次在他腦海中閃回。

    分明是截然不同的氣息和長相,他卻莫名感受到一種令神魂顫抖的熟悉。

    就像是,他們曾經無比親密地接觸,觸碰到彼此最隱秘的味道。

    赫爾墨斯輕笑一聲,緩步邁向宴會廳門。

    算了,他暫時沒有什么心思理會其他人。

    家里還有一朵帶著刺的野玫瑰,還在等待他。

    溫黎跟在珀金身后離開,腦海中便登時響起一道熟悉的游戲系統音。

    【親愛的玩家,恭喜你成功觸發(fā)隱藏劇情,系統正在為您下發(fā)獎勵。】

    【獎勵已送達~】

    【恭喜玩家解鎖新玩法——浪漫佳約,快點和令你心動的他開展一場令人臉紅心跳的約會吧!】

    游戲面板閃爍了一下,一陣夢幻的光暈瞬間霸占了她所有的視線。

    緊接著,光芒散盡,一塊嶄新的面板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四張精致的立繪浮現在界面中,然而顏色卻是黑白的,每個人身后都跟著一個小小的鎖。

    溫黎:?

    說好的解鎖了新玩法呢?

    這到底是解鎖了什么啊。

    解鎖了四把新鎖?

    辣雞游戲啊啊啊��!

    溫黎內心腹誹,游戲面板上卻再一次跳出一個嶄新的彈窗,上面浮現出一行小字。

    【請問玩家是否需要玩法具體介紹?

    溫馨提示:經過大數據算法處理,這邊建議您點擊確定呢�!�

    她的大數據怎么了嗎請問?

    溫黎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在【確定】按鈕上輕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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