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全都是味道。]
學生時代的煩惱總是很快被擱置，清明節(jié)后沒幾天學校便組織起期中考試，緊張感撲面，一輪新的爭分奪秒的學習任務已經(jīng)展開。
陽高的考試流程萬年不變，參與過兩次的遲意已經(jīng)很適應了。
但和之前稍有區(qū)別的是，這次考試結束后余然決定全班調換座位，他在早讀突然通知這件事，遲意微怔，下意識看向旁邊。
江懷野昨夜好像沒有睡好，早上進班他便伏在課桌上補覺，便是余然進來也未清醒一瞬，凌厲干凈的下顎線條隱藏在臂彎之中，發(fā)頂有一個小旋，亮白的白熾燈光散落在漆黑碎發(fā)。
宣布完幾件事，余然催促：“好了，現(xiàn)在全部到走廊外面，按照班級排名，從前到后站成兩列，輪到誰誰進來選位置，動作都快點，別耽誤吃早飯啊�！�
但因為大家都只清楚自己的名次，為防場面混亂，韓書站在教室前門，他對著成績單點名，第一個便是江懷野的名字。
“江懷野�！�
“江懷野呢？”
有個別比較積極的同學在余然話音未落之際便興沖沖跑到走廊外，不過大部分同學仍留在教室里面，遲意自然是慢吞吞的那一個。
江懷野呢。
江懷野還沒睡醒呢。
附近同學自然注意到他，也便這么和韓書回答，霎時間，教室內哄笑聲連連，就連蔣賀宇都在前面吐槽江懷野過于能睡。
遲意臉頰紅了又紅，仿佛被笑的那個人是她。
她推了推江懷野，好半天，他才睡眼惺忪地抬起頭，聲音略啞，帶了幾分被打擾到的不耐：“干嘛？”
遲意小聲：“要換位置了……”
蔣賀宇湊熱鬧不嫌事兒大：“你趕快的，全班都在等你�！�
江懷野皺眉，一時間沒明白。
早讀課公然睡覺，還睡得跟在家里似的，余然實在看不下去，這要不批評兩句，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余然捏著黑板擦敲了敲講桌：“醒醒？再睡你這年級第一可就沒了�！�
江懷野打了個哈欠，是毫不在乎的態(tài)度，但說出來就顯得吊兒郎當、很不正經(jīng)：“這不剛考完，再快也要一個月后�！�
楊展在前面小聲逼逼：“野總好拽�！�
蔣賀宇慫恿道：“你也可以�！�
楊展忙拒絕：“不不不，我沒這個命，我是夾縫中求生的小草�！�
蔣賀宇：“……”
講臺上，余然心頭一梗，不想和江懷野說話，他惱羞道：“現(xiàn)在在調位置，你還不快點出去？要耽誤到全班吃飯你負責？”
江懷野八風不動：“我位置不用變�！闭f完又有繼續(xù)睡的跡象。
作為第一名，肯定是第一個選位置，他現(xiàn)在直接選好像也沒什么毛病，但……班主任不要面子的嗎？余然無語：“快點！”
江懷野倒也還算配合，他睡意朦朧地朝外走。
認真算下來，江懷野勉強可以步入省心學生的行列。
他是不遵守校規(guī)校紀，但他平時也就睡睡覺翹翹課，并未影響到其他同學，而且他成績穩(wěn)定，偶爾還積極參與一帶一學習小組，把遲意成績都提高了一點。
對余然而言，比起一個模具里批量生產(chǎn)出的學生，他更希望看到學生們在保證成績的前提下自然生長，這也是他對江懷野諸多寬容的原因。
過了江懷野這個小插曲，后面再無意外，秩序井然，每個同學都很配合。
這次期中考試，遲意成績又進步了些，在班級的排名也往前提了幾位，她是倒數(shù)第五個出教室，隊列剛好排在教室后門處，她站在第二隊末尾，抬眼便能看到與她對應的——教室前門處第一隊列開端的江懷野。
晴空朗日，晨曦透過綿密云層灑下金光，與門沿齊高的金屬材質的班牌熠熠生輝，江懷野站在正下方，他斜倚著墻壁，時不時打個哈欠，一副快要睡著的模樣，渾身都在散發(fā)著懶散的氣息。
葉芃芃在他身后，側著身講話。
江懷野垂著眼，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聲。
等第六十名站進隊伍后，韓書收起名單，也進到隊伍內自己應在的位置，余然瞥了江懷野一眼，不耐煩地揮揮手，打發(fā)他進去選位置。
一直以來，余然都是以這種方式調換位置。
按照成績排名，名次靠前的同學先進教室挑選，名次差些的只能從別人挑剩下的里面選，至于同桌四鄰等就看緣分了，總之每個新位置都是個人斟酌后的選擇。
公平、省心，且又能激勵同學們?yōu)榱四芴暨x一個好位置而努力學習。
江懷野從前門進去，徑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之際，他猶豫了兩秒，轉而坐在原本屬于遲意的那一個靠墻靠窗的位置。
走廊外的遲意松了口氣，雖然知道江懷野不準備換位置，但……
她還是會擔心。
就好像江懷野選擇其他地方就是不想與她同桌的意思，但其實這兩者毫無關聯(lián)，而且江懷野沒有換位置也大概率是因為嫌麻煩。
緊接著，輪到葉芃芃挑選，她在講臺朝下環(huán)視了圈，沒有選擇她原先的前排正中央的黃金位置，也向后排走去。
最后，在江懷野旁邊的過道處停下腳步。
好像是要……
剛平穩(wěn)落地的心臟再次懸起。
江懷野轉過頭，看了眼葉芃芃，雖未開口，但不怎么歡迎的意思很明顯。
葉芃芃眸光暗了瞬，笑著調侃，與平時無異：“就這么不樂意有同桌�。啃辛�，我也不樂意和你同桌，想聊個天都沒人講。”
隔著一段距離，遲意透過窗戶看得并不真切，也聽不到任何動靜，就見葉芃芃耽擱了片刻，最終在原本是蔣賀宇的位置坐下。
方才那點安心忽然如云霧四散，遲意收回視線，悶悶盯著鞋尖。
她沒再關注教室內選位置的情況，不是葉芃芃也還會有其他人，她和江懷野之間隔了五十三個人，不可能也不會輪到她。
意識到這一點，遲意格外沮喪。
她和江懷野之間的差距一直被以各種方式提醒。
隊伍緩緩向前，教室漸漸喧鬧，等遲意到前門時，走廊外的同學已所剩無幾。遲意等了半分鐘，她前面那位同學選好位置，余然示意她進去。
教室內可選擇的空位置也已所剩無幾，遲意沒敢朝最后面看，視線被拘束著，從小范圍內匆忙掃過，發(fā)現(xiàn)第一排正中央有一個空位。
這個位置實在算不上好，因為太靠前，上課看黑板時要仰著頭，脖子容易累，而且每次擦黑板時桌面都會落一層粉筆末，唯一的優(yōu)點大概是離老師太近聽課時會專心一些。
認真思索間，鴕鳥腦袋忍不住從沙堆鉆出來，遲意沒裝到底，到底還有那么一些不死心吧，她咬著唇猶豫的望過去。
霎時間，四目對視。
黑眸無波，平靜的看著她，而旁邊——
是空置的。
仿佛突然點燃一簇篝火，原本天寒地凍、幾近陷于沉寂之地的心臟隨之持續(xù)起伏，一下一下，跳動聲漸漸急促。
海市蜃樓總是能輕易蠱惑在沙漠中行進的旅人。
與江懷野相關的邊邊角角與海市蜃樓無異。
而遲意亦是無法抗拒。
這根本是無需選擇的填空題，有且只有唯一正確答案。
注意到遲意視線的落點，葉芃芃抬起手臂揮了揮，小聲示意，“遲遲，這里這里�！�
遲意抿了下唇，順著過道向后走，直到在江懷野身旁坐下，她只是斂了眸，端正坐姿，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但只有她本人知道，她已經(jīng)被那絲僥幸實現(xiàn)后的無限幸福感充斥著。
間隔幾秒，遲意才朝右側看去，江懷野掀了掀眼皮，也看向她。視線微錯，遲意看到江懷野正在揉捏她筆袋外面的那對兔耳朵。
選位置的流程還在繼續(xù)，葉芃芃轉過身，笑容開朗：“我們三個坐一起了呢�！�
白雪也跟著轉過身，或許是因為葉芃芃，她也選了教室后門口的位置，在原本是楊展的位置，現(xiàn)在是葉芃芃的同桌和遲意的前桌。
而蔣賀宇被擠到其他位置，和遲意隔了一條過道。聽到葉芃芃這話，蔣賀宇陰陽怪氣道：“我們這片是香餑餑嗎，搶什么搶啊。”
“是有人在吃檸檬嗎？好酸�！比~芃芃朝著空氣嗅了嗅，毫不遮掩地刺激蔣賀宇，“這是什么，是技不如人。你下次考個第二，我肯定沒辦法搶你�！�
蔣賀宇：“……”
遲意之后就只剩下四個人，相應的，教室里也只剩下四個位置，選擇不多，實在沒有耗時考慮糾結的必要。在幾句簡短的聊天中，所有人都已挑選完畢，楊展這次仍是倒數(shù)第一，輪到他時，就只剩下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也就是方才遲意認真考慮過的那個位置。
略輸一籌的蔣賀宇借機發(fā)揮：“看把我們展兒排擠的�！�
葉芃芃哼了聲：“你以為我喜歡你這破位置，還不是我們遲遲在這里�！�
蔣賀宇和葉芃芃屬于是每次見面都要吵架，遲意他們三個都未參與進去，最后是余然回到講臺，指揮進入到下一個流程——拉桌子，兩人才短暫休戰(zhàn)。
高中的課本和教輔資料非常多，再加上日常用品，收拾起來挺麻煩也挺浪費時間，不如讓課桌隨著一起換位置。
一時間，拖拉時和地板摩擦的聲音充斥進整間教室。
葉芃芃和白雪的課桌在最前面，她們回到原位置，楊展也從前面回來，他拍了拍蔣賀宇肩膀，長嘆道：“宇啊，今日一別，以后再說吧，我們且行且珍惜。”
氣氛到位，蔣賀宇狠狠攬過對方：“珍重！”
真情切切，就好像再無相見機會一般，若不是道具不足，怕是還能在這熙攘的環(huán)境中留下兩行淚，戲份很足。
而這時——
江懷野冷聲：“讓讓�！�
傾時間，難舍難離一幕被擊破，如片片玻璃碎落了滿地。
江懷野掌心抵著桌沿，遲意和兩把椅子都乖巧貼墻而立，很顯然，他們妨礙到江懷野拉桌子了。
楊展識趣地松開手，往一旁挪了挪。
蔣賀宇忽然覺得肉麻，三兩步和楊展扯開距離，難受地抖了抖肩。
遲意：“……”
在過道處當路障的兩人挪開，江懷野把他那張桌子向后撤出一段距離，為遲意的桌子騰出位置，再把他那張并過去，沒怎么費勁兒就結束了。
至于教室前中部，因空間擁擠，已造成擁堵事件。
楊展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課桌通過后門-走廊-前門這條路徑給運到第一排，而后又熱心腸地幫葉芃芃和白雪把位置換好。
這時下課鈴適時打響，江懷野和蔣賀宇早拿著球溜去操場。
大概是身旁還坐著江懷野的緣故，換位置前后對遲意的改變不大，一切如常。
一直到第一節(jié)晚自習，聽到旁邊兩人討論數(shù)學試卷的最后一道大題，生澀的公式縈繞在耳邊，讓人頭腦發(fā)昏，遲意捏著筆桿在草紙上畫圈，她想還是有區(qū)別的。
“你這步驟不對吧？”葉芃芃質疑。
“你算吧，按我的來按你的來都行，算完再說�！苯瓚岩皯械脿巿�(zhí)，撂下筆，把草稿紙推給葉芃芃。
“……”葉芃芃。
倏然安靜，遲意掩飾性把練習冊翻了頁。
江懷野瞥了眼黑板上方的時鐘，懶洋洋湊過去：“寫多少了？”
此刻傳入遲意耳朵，無異于惡魔低語，遲意拘謹?shù)啬碇摻�，磕磕巴巴道：“沒、沒多少�！�
江懷野直接拿過。
出于對遲意的照顧，余然臨時起意搞了個一對一互幫小組。
在最開始，這個模式形同虛構，遲意羞于詢問，江懷野也從未放在心上；之后，遲意漸漸主動，但江懷野總是神出鬼沒；再后來，或許是看不下去遲意為難失落的樣子，江懷野分出一些時間，給遲意講題、梳理知識點、順便圈畫出額外作業(yè)，到現(xiàn)在還多了檢查監(jiān)督的事宜。
簌簌聲過，遲意摳弄著按壓筆上的塑膠筆套，她都沒寫多少……
望著接近一半的空白，江懷野稍稍蹙眉，他把自己那本練習冊翻到最后幾頁的答案部分，大致掃過，很快在遲意的練習冊留下痕跡。
他語氣挑剔：“還行�！�
說著，把練習冊歸還遲意。
大半節(jié)課過去，雖然沒寫幾道題，但正確率還可以。
遲意垂著頭，略感愧疚。
下一秒，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從視野掠過，一顆粉色包裝的糖果躺在印刷字體之上。江懷野回過身，衣袖從她衣擺處掠過，有短暫重合。
江懷野口袋里總是放有糖，但他很少吃，偶爾會給遲意。
就比如現(xiàn)在——
或許是作為“還行”的獎勵，也或許是察覺到她情緒低落的安慰。
遲意默默撕開，濃郁的牛奶味在口腔擴散。
“我的呢？”
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遲意微怔，舌尖抵著硬糖，頗有些無措，她側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葉芃芃是和江懷野講話。
葉芃芃攤開手掌，她揚了揚下巴：“江懷野，這不能厚此薄彼吧？”
江懷野還未有動作，蔣賀宇跟著湊熱鬧：“江懷野，還是不是兄弟了？”
江懷野：“……”
他睇了兩人，手掌伸進口袋。
硬糖頂在磨牙之間，遲意輕輕咬磨，她佯裝漫不經(jīng)心，看著江懷野將糖果拋至葉芃芃掌心，葉芃芃粲然一笑：“這還差不多�！�
有剎那，味覺仿佛失靈，甜味莫名發(fā)苦。
遲意收回視線，她從筆袋抽出另只顏色的水筆，筆尖落在錯題旁，數(shù)字和漢字一齊攪進腦海，亂糟糟的，圍成一座牢籠。
“這什么味道？好怪�！比~芃芃皺眉吐槽。
“沙棘。”白雪看了眼糖衣包裝，同樣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葉芃芃忽然看向遲意：“遲遲，你竟然能接受這個味道？！”她一臉難以置信，因為從剛才到現(xiàn)在遲意可是眉毛都沒皺一下，顯然并不覺得難吃。
“還……還好吧……”
就是稍微有一點甜。
話說到一半，遲意突然停下，她后知后覺，她那顆不是奇怪的沙棘口味，是牛奶味的，而且……她吃到的所有江懷野給她的糖果好像都是味道……
◎作者有話說：
區(qū)別對待江某人。
◎最新評論：
雙標人士□□
是喜歡了吧是喜歡了吧
雙標江某人
嘻嘻，區(qū)別對待
是有點喜歡上了嘛
好甜
雙標江某
好甜嗚嗚嗚嗚
哈哈，撒花
撒花
src="http:static.jjwxetimagesnutrition_i.png?var=
>來看啦營養(yǎng)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完-
25.情侶
·
?
[你這是和滿滿約好？]
“滿滿，你好了沒？”
藺珈和一班的學生不熟，她沒好意思直接進教室，在走廊外敲了敲玻璃。
但下一秒，卻是江懷野出現(xiàn)在窗口。
藺珈剛皺起眉，江懷野已經(jīng)轉回身，他食指微曲，指關節(jié)抵著課桌輕敲了兩下。很快，遲意從旁邊站起來，她朝藺珈揮了下手，快步出教室。
“藺珈，你過來啦�！边t意驚喜，而后瞥過略顯凌亂的課桌，不好意思道，“不過我還沒整理好書包，你可能要稍稍等一會兒。很快很快，兩分鐘！”
藺珈環(huán)顧了圈教室內的情形：“沒事，你慢慢收拾，我不急�！�
周五下午，學校只排了兩節(jié)課，提前放假。但相應的，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卻翻了個倍，后黑板被各科課代表的字跡填滿。
遲意才將作業(yè)抄下，對照著小本子，一項一項往書包里塞。
已經(jīng)放學，有不少人拎著包從教室離開，而且遲意位置就在后門口，周圍幾個也都是熟人，影響不是很大，藺珈便跟在后面進去。
還沒放假，蔣賀宇便感覺到如山的壓力，他正對著練習冊罵罵咧咧，見到藺珈后，語氣便也顯得不那么客氣：“你來干嘛？有空瞎晃不如回家寫兩道題。”
藺珈冷嗤了聲：“我找滿滿，又不找你。”
蔣賀宇警惕：“你準備拐滿滿去哪兒？”
藺珈幫遲意撐著書包，把蔣賀宇的話原翻不動還了回去：“有空管閑事不如回家寫兩道題�！�
蔣賀宇：“……”
遲意怕他們吵起來，在旁邊解釋道：“我和藺珈去逛街。”
聽罷，蔣賀宇興趣缺缺：“行吧，你們注意安全�！�
葉芃芃從前排轉過來，略驚訝：“遲遲，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家�。俊�
遲意還沒來得及和葉芃芃她們說這個事情，此刻略窘迫，甚至有種踩在兩只船上的感覺，她支吾：“嗯……今天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說是一起回家，不如說是一起出校門。葉芃芃和白雪的家在一個方向，她們兩個平時都是騎車子來學校，遲意和她們在反方向，每天坐公交。放學后，遲意陪她們兩個去車棚推車子，然后在校門口的公交站分開。
藺珈是自來熟性格，和誰都能說上話，也沒管和葉芃芃是否認識：“我和滿滿在周三都約好了，你們下次可得提前預約�！�
遲意局促極了，她怕葉芃芃不開心。
葉芃芃感慨：“原來遲遲這么搶手，我們還得拿著愛的號碼牌才行�！�
藺珈笑：“可不是嘛，我周一約，她說可能有事，一直到周三才和我確定。”
遲意忙解釋：“不是不是，我本來以為家里會有事情�！�
藺珈：“知道知道，又不怪你�！�
閑聊之間，遲意整理好書包，走廊外喧鬧異常，放學的人群絡繹不絕，偶爾還有打鬧聲，她和葉芃芃、白雪以及蔣賀宇分別道了再見。
視線最后落在江懷野身上，她悄悄停頓了瞬，也正因這微妙細節(jié)，緊隨而至的那句“再見”與眾人相同卻又因私心而不同，只是無人知曉。
江懷野剛好抓起腿邊的籃球，他直起身，淡淡“嗯”了聲，書包帶懶懶掛在左肩：“快點，不然我球場等你。”
這句話是和蔣賀宇說的，他目光也落在不遠處。
余光從那只筋骨勻稱的手掌掠過，遲意離開教室。
和葉芃芃、白雪她們愛挽遲意手臂不同，藺珈個子很高，她習慣攬過遲意肩膀，手掌虛虛搭在那側：“你們換位置了？”
遲意點頭：“昨天早讀剛換，因為期中考結束了�！�
藺珈也點點頭，她就記得她上次過來的時候遲意還坐在半靠窗的位置。
藺珈：“怎么不換個靠前點的位置？”
遲意默了瞬，略有含糊：“我們是按照成績排名選位置，在后面也看得見�！�
藺珈放心：“那就好�！�
或許是分享過彼此的秘密，那種隱秘感與共同感成為纖細鏈接，自從清明那天之后，遲意與藺珈的關系莫名親密了幾分。
太陽懸在西側，因臨近立夏，陽光透著幾分灼熱，綿密云層浮在天際。
很少的，能夠在太陽落山之前離開學校。
藺珈提前叫了車，車子停在距離校門五十米遠的地方，剛好與略混亂的放學狀況隔絕開，她們從校門出來，直接上了車。
不到二十分鐘，抵達目的地。商場外面有家奶茶店，藺珈拉著遲意先去點了兩杯，她最近體重上升，只敢點無糖的，遲意嗜甜，點了全糖。
為此藺珈攥了攥遲意手腕，感受到微硌的腕骨后好一番羨慕。
藺迦睡眠質量不好，習慣在睡前開一會兒香薰機助眠，自動扶梯旁有一家家居商店，想到家里那瓶快要見底的精油，她拉著遲意進去隨便逛逛。
剛入門便是香薰機噴出的綿薄細霧，店員選用的是略清冷的白茶香，藺迦聞起來還不錯，就拿了一瓶白茶和慣用的柑橘味道。
再往里，有一排咸魚形狀、蘿卜形狀等等的小玩具，還有花里胡哨的逗貓棒和各式可愛的小窩，全都是貓貓狗狗的寵物用品。
有個奶黃色吉他形狀的耐咬小玩具混在其中，編制的非常精致，遲意一眼便被吸引，她拿起晃了晃，琴體內還安裝有一個小鈴鐺，聲音悶悶的，并不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