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衛(wèi)十二搖搖頭。
“拂情指，其實并不是武功。”溫如玉道，“其實只是我將撫琴的動作加入了點穴而成。拂情指只阻進攻，不能傷人。所以才有歌謠說“一曲溫柔斷前仇”。久而久之，大家都以為逍遙山莊最厲害的武功便是拂情指了�！�
“難道另有其他秘籍？”衛(wèi)十二問。
“我本擅長的并非指法。乃是鞭法�！睖厝缬竦溃f著一伸手，從腰間扯下系著的紅色腰繩，揚手往空中一甩，“噼啪”一聲脆響，那竟是一條長約七尺的紅色蟒皮長鞭，平日隨身攜帶，竟無人能看出個分明。
“若庭�！睖厝缬裥囱劾锇l(fā)出光耀的衛(wèi)十二，“今日便讓為父教你這柄“紅箭”鞭法！”
第三卷：武林大會
第47章
別樣親情
溫如玉的鞭子在空中甩的凌厲，招招狠毒，幾乎不留任何余地。連帶著他的臉色也陰了下來。
那仿佛不是溫柔逍遙的溫如玉了，而是另外一個人。
那套鞭法，極其精妙，衛(wèi)十二看的渾然忘我，直到溫如玉使完許久，他才回神。
“如何？”溫如玉問他。
“很妙�！毙l(wèi)十二答道。
溫如玉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笑道：“這套鞭法，竟然有二十余年不曾使過了。你若是想學(xué)，我便教你�！�
“這……恐怕不妥�！毙l(wèi)十二搖頭，“這乃是侯爺家傳的秘技�！�
溫如玉失笑：“若庭，真不知道你執(zhí)拗個什么勁。且不說你就是我的兒子，就算你不是，我瞧著你舒心，教你又如何？反正這套鞭法，我再使不得了。”
衛(wèi)十二心下奇怪，卻不說什么。
誰知道溫如玉早就看出了他的想法，繼續(xù)道：“你也許不知道。其實我和小緞不想認你的心思頗大。”說完又連忙解釋，“不是說我們當(dāng)父母的沒心。只是，我這個侯爺，不過是個囚犯罷了�！�
衛(wèi)十二靜靜的聽著，并不插話。
“我溫家本不是世襲侯爵，你祖父乃是開國功臣，被封了王，待到我上北疆建功立業(yè)之時，倒惹了非議。老皇上健在之時便降了溫家爵位，但是改為世襲。圣旨里寫著封地永州，世代不可離。而且我那身絕學(xué)武功，不得天子允許，再不可隨意使用。所以我自娶了你母親來了永州后，不曾踏出過永州半步�！睖厝缬襁�是溫和笑道，“你道我當(dāng)時為何要爭那武林盟主的位置？只是窮極無聊，得過且過，能遲入永州，做什么都是好的。”
“先皇已逝。”衛(wèi)十二道。
“先皇雖逝，新帝卻比先皇當(dāng)年還要陰隘三分�！睖厝缬駬u頭，“他喜怒不定，登基不足一年羽翼未豐，一旦根基打勞，我們這批開國氏族還不知道是怎么樣的下場。我與你母親，難道真見得你做人仆從低人一等嗎？若是照了她的性子，早就亂刀砍了芮銘了�？墒撬仓�，你只要認了爹娘，便再走不出這永州城半步，興許再過兩年就要跟我們一同共赴黃泉。她怎么舍得？早晨為你熬粥時，還哭了一會兒�！�
衛(wèi)十二明了，低聲道：“原來如此�！�
“認則囚，不認則仆�！睖厝缬窨嘈Γ盎噬虾蛙倾懚�，倒給我出了好大一道難題�！�
衛(wèi)十二突然問：“侯爺不曾怨恨過嗎？”
“怨恨？”溫如玉想了想，“早年是有過的�！�
跪在陰森大殿上，聽著那人不容置疑的旨意，一夜之間被驅(qū)逐出京城之時，是怨恨不已的。溫如玉想道。
“只是后來有了小緞，再有了你，我便沒了怨恨�！钡撬又Φ�，“再有什么能比你二人更為珍貴？如今你又失而復(fù)得，雖不能相認，能相處這許多日，我也沒什么遺憾。”
溫如玉用那種淡淡的語氣，說著這話，反倒像是交代遺言一般。
衛(wèi)十二心里聽了極度的酸澀，忍不住安慰道：“以后若侯爺不嫌棄，若得空，我便來看您和夫人。”
溫如玉頓時笑瞇了眼：“如此甚好，甚好！”
一臉的滿足和幸喜，讓衛(wèi)十二微微不習(xí)慣。
只一句空頭承諾，就這般的滿足。
心頭不知道為什么便想起一句話，又在暗地里嘆了口氣。
原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溫如玉瞧著衛(wèi)十二主動了許多，也不再逼他，笑道：“這都天亮了，你隨我去找小緞。她做了早點，請朱小王爺和芮大堡主用餐。現(xiàn)在過去，人定是都在的。”
“嗯。”衛(wèi)十二點頭，卻不肯跟溫如玉并肩而行，執(zhí)意跟在他身后，去尋柯夫人。
兩人一前一后到的時候，朱小王爺正坐在院子里和柯夫人說話，兩人不知道講了什么，只聽見柯夫人一直在笑。溫如玉已是笑著上前，與兩人招呼。倒顯得三人仿佛是一個家庭般。晨曦照在三人身上，仿佛一幅水墨淡描畫卷般美不勝收。
衛(wèi)十二遠遠地看著，眼神里充滿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艷羨。
年幼時，依偎父母膝下，撒嬌耍賴。
年長時，依偎父母身旁，彩衣娛親。
對他來說，過去的已經(jīng)逝去。未來的，似乎就算他現(xiàn)在肯，也再沒有機會實現(xiàn)。
“那小混蛋看著礙眼吧？”芮銘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門外面進來了，瞧著衛(wèi)十二的模樣，低聲在他耳邊說，“我去把他拎開�！闭f著還真卷袖子要上前去。
衛(wèi)十二連忙攔住他：“別。”
芮銘一笑：“好。”
昨夜那么一番曖昧不明的話聽了，今日再見仿佛有什么不同了一般衛(wèi)十二被自己的心思嚇了一跳，連忙又去看院子里三人。
芮銘抿著那個笑，一會兒突然道：“待武林大會結(jié)束了。我們再來逍遙山莊做客吧。”
衛(wèi)十二聽了這話，緩緩回頭看他，微微笑了：“多謝主人�！�
只可惜此時的二人都不曾知道。
武林大會之后，他們再回不到逍遙山莊了。
第48章
主侍仆寢
“不知道方斬兒，溫侯爺打算如何處理？”芮銘去見溫如玉。
溫如玉瞧瞧跟在他身后的十二，反問道：“你覺得我待如何處理？”
“此事恐怕黑幕重重。”
“哦，怎么講？”溫如玉又問。
“若方斬兒之前所說沒錯。他七八歲時便被人設(shè)計匿藏于逍遙山莊內(nèi)，接著誆了溫大公子被擄。又恰巧在主人來貴莊之時特意出現(xiàn)。不得不讓人深思。”
“一個武尊是我的哥哥，一個樂尊倒成了人販，一個情尊變成了溫大公子的弟弟。若說巧合，也沒人信吧�！避倾懙馈�
“還有更巧的呢�！遍T外傳來悠悠一聲笑。接著緩緩跺入一人。那人雙手攏在大紅色長袍里袖中，卻正是毒尊蕭無凌。
“蕭公子乃是昨夜趕制。邀我去武林大會�！睖厝缬竦�。
“不僅如此�！笔挿轿⑿Φ�，“還想請侯爺放了方斬兒。讓他回?zé)o量宮反思不當(dāng)言行�！�
“毒尊大約是醉了，怎么說些胡話？”芮銘問他。
“我問的是侯爺，又不是你。”蕭方把芮銘晾了一下，恭敬行禮道：“侯爺，我乃是奉了我家主人之命，請您放了情尊�！�
“他騙我家若庭走失，身陷囹圄這許多年。我怎么會放他？”溫如玉臉色冷了，“莫不是要救你們魔教教眾，你竟敢說是奉了盟主之命？”
蕭方不慌不忙道：“魔教眾人作惡多端，我見一個殺一個，又怎么會救他？盟主這番救人，乃是別有深意。為了是要救武林于水火之中，免得再有血光之災(zāi)�！边@番話蕭方說的不慌不忙，不虛不喘。真是將厚顏無恥練到了極限。
“你說來聽聽�！睖厝缬竦馈�
蕭方抬了他那雙丹鳳眼，在幾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笑問：“侯爺和堡主定在疑慮方斬兒的陰謀�！�
“你知道？”
“是�！笔挿叫α艘宦�，“無量神功之功力可以轉(zhuǎn)于他人。無量宮內(nèi)有俗規(guī)。歷代天尊現(xiàn)世之前，若有人能擊敗了天尊，吸走他的功力。便可以取而代之。”
芮銘臉色陡然一變。
“你是何意？”
“芮大堡主果然人中龍鳳，一猜就中。沒錯……”蕭方笑吟吟的點頭，眼角那顆淚痣妖孽十分，“你也許就是下任無量天尊了�！�
“荒唐�！避倾懓櫭�。
“荒唐不荒唐，大堡主走著瞧。我是不忍心瞧著武林毀于一旦才好心提心。您若不在乎便算了。只把方斬兒交出來就好�！笔挿教鹱笫�，手指還藏于袖下看不清楚。“方斬兒本就是要碰碰運氣，若真能殺了你，他就能當(dāng)天尊，可惜這個小笨蛋，從來不認真學(xué)武，盡使些花里胡哨的招數(shù)。”
“盟主大人打算用他做什么？”溫如玉問。
“金羽令再世。此物乃是進入無量宮的鑰匙。無量宮殿九重門，最后一扇直通天尊殿，只有四大尊主才知道開啟辦法。這番武林大會，若方斬兒不在，怎么是好？”
“哼。那不若就請你毒尊來說不就行了嗎？”芮銘冷笑。
“呵呵。芮大堡主太抬舉小的了�！笔挿竭B忙躬身，但是倒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我不過是盟主身邊的小小家奴。這種令啊門啊的，小的能懂多少？而且……”蕭方斂了笑，聲音也突然正經(jīng)了起來。
“方斬兒不過只是一顆棋子。你們?nèi)粝刖境龊Φ倪@楞頭青當(dāng)了這許多影衛(wèi)幕后主使之人，就應(yīng)該讓他走。”
溫如玉似乎被他說動了心，低頭敲著椅子扶手，問：“你知道幕后是誰？”
“知道又如何？”蕭方道。
溫如玉抬頭看他：“好，我便放了他。待找出幕后之人，將這些人一起碎尸萬段！”
芮銘剛要開口，卻被溫如玉阻止。
“以侯爺?shù)膶嵙�，自然不在話下�！笔挿诫p手又攏在了袖子下面，似乎極贊成的附和道。
蕭方把方斬兒捆到馬屁股上拖走時，離武林大會召開，不到五日。這期間，衛(wèi)十二一直跟隨溫侯也聯(lián)系鞭術(shù)。
在場子里時，曾經(jīng)學(xué)過鞭法，因此在揮鞭上問題倒不大，記住了口訣招式，倒還真略微有了幾分溫家人的樣子。
從此處去郴州，不過兩日即可到達。芮銘一行，也就不曾著急，只待九月中旬方才開始收拾行李。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弊咔耙灰梗瑴厝缬駭y帶柯夫人前來找衛(wèi)十二。
衛(wèi)十二抬頭，看了芮銘一眼，見他并不介意，方才答道：“侯爺請講�！�
溫如玉將武林大會的請?zhí)p手奉上：“我二人不能離開永州。但這次武林大會卻至關(guān)重要。想請十二暫且充作逍遙山莊大公子，代我二人參與此次大會。”
衛(wèi)十二躬身后退，面無表情道：“侯爺，請慎重。此事恐怕不妥�！�
柯夫人已經(jīng)紅了眼圈，溫如玉連忙撫慰她，然后輕聲道：“若庭，做父母的不敢正式認你歸宗。只有借機告訴其他人你乃是逍遙山莊尊貴之人。以后你再闖蕩江湖，也好有幾分靠山。你可體諒父母的一片苦心？”
衛(wèi)十二剛要再拒絕，芮銘卻開口了：“接過來吧，十二。這次我們?nèi)ノ淞执髸揪蜎]有名目，正好湊巧使上一使�！�
衛(wèi)十二看著那紅色請柬，猶豫了許久，方才恭敬地雙手接了過來。
柯夫人頓時抽泣著跑了出去。
溫如玉欲要去追，又不放心十二，回頭道：“若庭，你莫往心里去。你娘那是，高興……是高興。”他欲言又止，嘆了口氣，追了出去。
衛(wèi)十二摸著手里那帖子，心里突然有了淡淡的喜悅。
就算是假裝也罷。
之后幾日，他竟可裝做自己是溫若庭了？
“多謝主人成全�！毙l(wèi)十二低聲謝道�！爸髱兹盏男谐�，恐怕無法一起出行。主人還請注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