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奧利弗見他久不答話，倒是小心翼翼起來：“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可能看上去沒那么明顯……？您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不，我只是——不是所有偵探都能一眼看出別人是什么工作，就算看出來也不會立刻進行說明，從我個人的角度上說，我更喜歡沉穩(wěn)點的表現(xiàn)形式——”赫爾克里很想終結(jié)這個話題，但最后出于自尊心，還是不情不愿地回答，“您是一位百老匯的戲劇導演，而且欣賞過太多遍福爾摩斯的衍生劇�！�
“……”
走廊中陷入寂靜。
過了一會，奧利弗說：“也沒那么多遍�！�
“……”
奧利弗訕訕道：“下次我看點波洛的？”這個話題是進行不下去了，他飛快地變換話題，“您是紐約人嗎？”
赫爾克里將房門打開，邀請奧利弗進來后將門關(guān)嚴，然后才回答說：“不，我以前在哥譚工作過�！�
盡管全程不到半月。
“哥譚！！”這個地名顯然再次觸發(fā)了百老匯導演的敏感神經(jīng)，他沒忍住興奮地原地轉(zhuǎn)了兩圈后壓低聲音問道，“那座魔鬼之城真有傳言中那么的恐怖？我注意到你提到哥譚市時將門關(guān)緊了，是不是這棟樓里有什么秘密情況？你是帶著委托住進來的嗎？”
赫爾克里哭笑不得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您的問題太多了，導演先生……”
“叫我奧利弗�！�
“好吧，奧利弗�！焙諣柨死镉袟l不紊地將行李箱放在一旁，脫下大衣掛在門口的架子上，走到沙發(fā)前坐下又邀請奧利弗坐在對面，這才說道，“哥譚確實是個危險的地方�！�
奧利弗脫口問：“是因為傳說中的蝙蝠俠？”
“……”赫爾克里下意識掃了眼大門和窗戶，他有點不確定這位由哈維·丹特指定的蝙蝠隊友現(xiàn)在有沒有就位，“不，和蝙蝠俠沒有關(guān)系，他的傳說故事離普通人太遙遠了。先說說這棟公寓吧，奧利弗。比如我的隔壁，10B有人住么？”
“有�！眾W利弗認真回想了一下，“是叫馬歇爾·福特漢姆還是霍夫曼……？我們都叫他馬歇爾，平時坐電梯的時候碰見過幾次。我記得他說過自己是亞利桑那州人，剛搬過來沒多久，時常晝伏夜出作息紊亂�！彼檬謸踔旖强拷諣柨死镄÷曊f，“不像好人。”
“但更多的我就不清楚了，物業(yè)在樓下組織活動時他從沒出現(xiàn)過，平時也不和我們交流。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可以試著去問問我們的大樓管理員，她是一位名叫烏蘇拉的女士，雖然有些奇怪的兼職、還總向我們推銷過期牛奶，但是她消息非常靈通。”
“謝謝。”赫爾克里真誠地說，“有時間我會去問的�！�
“不客氣……其實我也有件事想要請您幫忙�！眾W利弗有點猶豫地說，“如你所見，我的確是個導演。除了在百老匯的工作之外我還，咳，私下里和幾個朋友搞了一個有關(guān)真實犯罪記錄的播客。你介意作為特邀嘉賓在里面客串么？我們可以圍繞你和某個案子做一期絕妙的節(jié)目�！�
做BBC還是百老匯風格的節(jié)目？
赫爾克里委婉地說：“我會考慮的，或許你可以等我行李收拾完畢后再談�！�
這就是逐客令了，奧利弗依依不舍地走向門口：“沒問題。我平時不關(guān)門，有事隨時可以找我咨詢！”
他一離開，赫爾克里就打開了系統(tǒng)面板。
【你感覺有人在注視著你�！�
這回偵探輕車熟路，第一件事不是去尋找房間里可能存在的攝像頭，而是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說道：“蝙蝠俠？”
風吹動薄紗窗簾，門外和窗外都沒有動靜。
赫爾克里正想著不應(yīng)該啊，他還在安檢口耽擱了一會差點錯過火車，蝙蝠俠應(yīng)該早就到了。結(jié)果他再一回頭，發(fā)現(xiàn)書房門前頂著尖耳朵的某人抱臂虛倚著墻，站在那不知道多久。
作者有話要說：
阿蝙：傳統(tǒng)藝能。
奧利弗·普特南，百老匯導演，出自美劇《公寓大樓里的謀殺案（Only
Murders
in
the
Building）》，我寫他主要是為了讓偵探上個廣播節(jié)目，為以后出自傳打下基礎(chǔ)（喂）。和美劇劇情無關(guān)，鄰居也不是兇手，估計沒人看過這部劇所以在這里說明下免得引起誤會。
第17章
這一刻赫爾克里相信詹姆斯·戈登和哈維·丹特肯定有著強健的心臟，而且都是依靠隊友鍛煉出來的。
“原來你在這，很久不見�！�
他定了定神，假裝自己并沒有被嚇一跳：
“你應(yīng)該聽到隔壁那位奧利弗·普特南先生的話了，我打算下樓去找大樓管理員聊聊。你跟上來還是我們兵分兩路，由你去調(diào)查馬歇爾的10B房間？”
“我去過了�！彬饌b回答，“他的房間里沒人，也沒有找到快遞包裹和相關(guān)物品。”
蝙蝠俠的效率高得可怕，各方面素質(zhì)明顯遠超常人。赫爾克里不由得生出一點對于超級英雄生態(tài)的好奇來：
“我在來的路上聽見有人談?wù)撲撹F俠和大都會的超人，你認識他們或者其他地方的……”他在義警和超級英雄這兩個單詞間猶豫了一下，出于友好的目的選擇了后者，“超級英雄嗎？”
他的話題展開得有點突兀。
蝙蝠俠不動聲色地繞了個彎：“我還以為只有熱衷于冒險故事的青少年才會對這種話題感興趣�！�
“你最近接觸了青少年？”
“我沒這么說，如果你有問題可以直接問�！�
“好吧，謝謝。”赫爾克里馬上從善如流，“請問你是純粹的人類嗎？你接觸到的青少年呢？”
“……”
見隊友不回答，偵探還很有紳士風度地、用毫無侵略性的語氣提醒：“蝙蝠俠先生？”
“我是人類。沒有接觸過青少年�！焙诎凋T士以他不似人類的嗓音回答，“這是你想要的答案——你是個種族主義者？”
赫爾克里貌似不在意地一擺手：“您誤會了，我只是隨口問問。再說不是只有青少年才會冒險故事，我的靈感來源可以包含這個�！�
蝙蝠俠覺得不能坐以待斃：“冒險故事和你皮箱里的金屬心臟似乎不能算是同一類別�！�
“我猜你是在暗示我應(yīng)該向你展示我的收藏品�！焙諣柨死锟戳怂谎�，主動解開行李箱的密碼鎖，“你同戈登局長與丹特檢察官聯(lián)系得這么頻繁，他們能不能給我辦個特殊證明，免得我每次過安檢的時候都會被攔下來。”
蝙蝠俠：“……其實你最好買一輛車。”
赫爾克里：拳頭硬了。
他嘆息一聲：“這并不是我想或者不想的問題。我們略過這個話題吧，蝙蝠俠先生，我讓您看了我的收藏品，作為交換您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你們超級英雄——”
“我認為我不能算作是英雄�！�
“當然，您可以有對自己的定義。而在我們接下來的對話中，我習慣用‘超級英雄’指代您以及與您相似的一類群體�！焙諣柨死锊⒉环瘩g他，而是點了點頭，“我想我們可以就概念上的問題求同存異。我剛才說到哪里了？哦，你們超級英雄有自己的組織嗎？”
蝙蝠俠現(xiàn)在相信赫爾克里真的看了不少青少年冒險：
“沒有，我單干。大都會那位我還沒見過，如果你問的是鋼鐵俠，說不定有人會想要招攬他�！�
說話間他走過去半跪在行李箱前，觀察著和大衣疊放在一起的機械之心。24小時冷卻期過去之后，機械之心能量恢復，此刻正像是剛到赫爾克里手上時那樣輕輕鼓動著，宛如正在呼吸的活物。蝙蝠俠認為它有種魔性的美感，既巧奪天工到值得贊嘆，又逼真得令人惡心。
“這是你的收藏品？”他在‘收藏品’上加重音，“它可以被觸碰么？”
說實話，赫爾克里不確定別人能不能利用游戲獎勵紀念品的特殊效果。第一次啟動機械之心時他只是拿著它，并且在心中生出‘我要使用’的念頭，過程中既沒有物理綁定又缺乏文字說明。解釋權(quán)歸在系統(tǒng)手里，玩家也是一頭霧水。
他想了想，嚴謹?shù)卣f道：“我不建議你動它。”
蝙蝠俠撐著地面半蹲的動作顯得更加凝重：“為什么？”
赫爾克里選擇性地說：“我沒有讓別人碰過它，你需要做好承擔某些負面作用的準備�！�
聽他這么說，蝙蝠俠反倒下定決心冒險，免得有朝一日這顆心臟意外傷害到無辜者（包括赫爾克里本人）時、他卻對它一無所知：“副作用是依靠接觸生效的？我能拿起它么？后果由我自己承擔�！�
赫爾克里也想知道答案，既然蝙蝠俠都這么說了，他就干脆順水推舟：“好，要是出了問題，我會盡量救你�！�
“……”
如果不是經(jīng)過莎妮婭·福坦莫的案件感覺赫爾克里人品還說得過去，蝙蝠俠會懷疑偵探是有意的。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機械之心拿在手中。
一秒鐘過去，五秒鐘過去，十秒鐘過去。
蝙蝠俠：“只要捧著就行？它有沒有開關(guān)？”
赫爾克里沉吟說：“……我認為它對你而言沒有效果�！�
就是不知道是蝙蝠俠靈感太低加了等于沒加，還是機械之心已經(jīng)和玩家綁定了。
蝙蝠俠滿心疑慮地將銀色心臟放回行李箱：“它到底有什么用？”
“我說過這是我的靈感源泉。”赫爾克里將行李箱合攏，“您看，做我這種工作的人……”
“其實我也可以算半個偵探，能看出你隔壁住著百老匯導演的那種�！彬饌b板著臉說，他遞過來一個筆記本，“這是我在馬歇爾房間中找到的日記�！�
“請原諒，我是說像我這樣的偵探�！�
赫爾克里毫無心虛地立即道歉，并翻看起手里的日記本。
眾所周知正經(jīng)人是不寫日記的，他手里這本手稿果然很不正經(jīng)，前幾頁都是罵罵咧咧和亂涂亂畫，重點信息夾在其中，應(yīng)該是和幫派交易有關(guān)，伴隨著大量行業(yè)黑話。
他快速往后翻了翻，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是可以忽略的內(nèi)容，值得注意的只有兩點：
一是馬歇爾是在三月初搬到紐約的。
剛到東海岸那兩天，日記本上充斥著對紐約街頭揮之不去的大麻味道的抱怨，筆跡非�？駚y，顯得記錄者心緒不穩(wěn)。他沒有像赫爾克里一樣乘坐公共交通，而是一路開車過來，從亞利桑那州到紐約全程不眠不休也要開三十多個小時，因此馬歇爾有兩天沒更新日記。
但究竟是什么讓他非要選擇這種方式跨越大半個美國？
中間有一頁日記被刻意撕走了，對照前后文，應(yīng)該是五個月前、也就是二月份的某一天。然而下筆者可能由于情緒失控，筆觸非常之重，以至于在下一頁留下了深深的印痕和零星幾點墨水，哪怕過去這么久赫爾克里仍然能勉強辨認其中最清晰的一段：
“……我會死在七月份的今天，同一時間下午兩點……”
字母像蚯蚓般扭曲著糾纏在一起，顯示出馬歇爾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慌和絕望。
讀到這里，赫爾克里幾乎被字里行間的情緒感染。
蝙蝠俠適時開口說道：“前一篇日記是2月15日，后一篇是2月21日，這行字可能寫在中間的任意一天�！�
而今天是7月17日，已經(jīng)過了14點，如果日記上的內(nèi)容是真的，運氣不好的話馬歇爾可能已經(jīng)死了。
赫爾克里最欠缺的就是運氣，他不知道和蝙蝠俠組隊能不能提高自己的面板屬性。
另一方面——“馬歇爾怎么會預(yù)言得到自己什么時候死？這上面寫著下午2點，究竟是亞利桑那州首府鳳凰城的時間，還是東海岸紐約時間？”
“這的確是兩個有待解決的問題，除非他是個瘋子，否則我們就得考慮非自然因素�！彬饌b回答，“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在哪。你對馬歇爾這個人了解多少？”
赫爾克里低頭研究日記，一心兩用：“一無所知，您請講�！�
“他是斯塔克集團亞利桑那州分部的研究員，同時也暗中為走私到臨境墨西哥的軍火商工作。不過馬歇爾嚴格來說不算黑邦成員，只是被要求幫忙驗貨。他家境不錯，五年前畢業(yè)于亞利桑那州立大學，但是好賭。馬歇爾在賭桌上認識了鳳凰城最大礦業(yè)公司的老板，又通過對方結(jié)識了走私商，從那以后，他就利用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幫助幫助軍火商做審核工作�！�
原來如此，難怪日記上馬歇爾既隱晦地提起各種幫派交易，又對紐約街頭亂象持不屑態(tài)度。
蝙蝠俠說：“我只能找到他在鳳凰城時資料，各種賬單記錄都斷在五個月之前。”
赫爾克里接道：“五個月前他通過某種方式得知自己的死亡日期，驚慌之下變賣家產(chǎn)、舍棄舊有的工作和身份，隱姓埋名潛逃往美國另一端的城市紐約。”
“看上去是這樣。他也許認為這是個威脅，也許只是單純感到害怕……不管怎么說，即使來到紐約后他也很少與人交流，低調(diào)得不像一個攢得起百萬家產(chǎn)、年輕有為的富翁。”
蝙蝠俠說完，與赫爾克里對視一眼。
赫爾克里還沒歇過來，有點沉痛地把自己從軟綿綿的沙發(fā)里拔出來：“我還是需要去問問樓房管理員。聽我那位導演鄰居的意思，這棟公寓平時活動挺多的，管理員肯定對住戶了解頗深�！�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蝙蝠俠叫住他。
“算是我自己過去不注意吧……”赫爾克里說，但養(yǎng)成良好的游戲習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跨級挑戰(zhàn)明明就是開放世界的精髓，他下次還敢作死，“老毛病了，不用在意。”
最后是偵探一個人下樓詢問，蝙蝠俠不肯換下制服，干脆留在房間中看守赫爾克里的箱子，主要是里面的機械之心。
走到電梯口時又路過了鄰居大敞四開的房門。奧利弗·普特南依舊坐在沙發(fā)上，邊聽收音機邊對著報紙寫寫畫畫，赫爾克里對他的熱情心有余悸，正想著躡手躡腳地跨過這道門檻，走廊中卻忽然響起防火警報的鳴笛。
作者有話要說：
赫爾克里be
like：你要不是人我們的隊伍就原地解散了
本文不包含克蘇魯神話元素也沒有邪神，剩下的不劇透（:з」∠）
第85章
火警響起的瞬間，赫爾克里有種立即沖回房間，拯救在絕無可能的假定情況下失陷火場的蝙蝠俠的沖動。但他及時控制住腳步，對驟然抬頭的鄰居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于響徹全樓的警報聲里提高聲音問道：“奧利弗，這是什么情況？”
奧利弗：“啊，是防火演習！我們樓每個月到這幾天都有演習，過兩日你就知道了，員工那有具體的時間表，感興趣可以去打聽一下。”
果然十幾秒鐘后，樓道里的廣播中傳來一道女聲：“咳咳，能聽見嗎，這里是樓道管理員烏蘇拉，剛才的警報聲是防火演習，再重復一遍，剛才的警報聲是演習……”
“大城市總有各種各樣的規(guī)矩，但不是什么壞事，紐約最近槍擊案都變少了�！眾W利弗靈活地湊了過來，“您打算出門？”
“對，沒錯�！焙諣柨死镞`心地邀請道，“我正巧要去找管理員女士，你有興趣嗎？”
“當然��！”奧利弗馬上興奮起來，“我隨時可以出發(fā)！”
**
大樓管理員烏蘇拉坐在檔案室窗口后面，用挑剔的眼神端詳著赫爾克里，好半天都沒開口。奧利弗見情況不對，連忙走過來將赫爾克里擠到一邊：“嗨，烏蘇拉，親愛的！你使用了什么秘密武器嗎，今天怎么會這么美麗動人、光彩四射？”
“奧利弗�！睘跆K拉扯起嘴角又很快落下，“你旁邊這位是？”
奧利弗盡量活躍氣氛：“請讓我向你介紹我的新鄰居！這位是赫爾克里·雨果，住在10C。他過來是想問——呃，熟悉下左鄰右舍�！�
“你好�！�
赫爾克里摘下帽子端正了一下表情和姿勢，禮貌地說道。
啪地一下，仿佛光天化日下有人給偵探加了個濾鏡。
烏蘇拉再次看向他時，頓覺此人順眼起來。赫爾克里英俊的外表突破了氣質(zhì)的封鎖傳遞到異性眼中，連那種若有若無的邊緣感都變成了加分項。管理員的表情柔和了許多，她盯著赫爾克里的面孔略作思索，忽而驚訝道：“等等，10C？就是布魯斯·韋恩特地留下來的那間空房？”
赫爾克里：“……”
奧利弗還沒反應(yīng)過來：“韋恩？你在說什么呢親愛的？哪有韋恩？”
“當然就是這兩天上報紙的那位哥譚富豪！這棟樓里有多少人像雛鳥嗷嗷待哺似的等著有多余房源空出來好立刻出錢購買？最后購房名額為什么會分給外地人？”烏蘇拉看著赫爾克里嘖嘖不已，“原因很簡單——他們都沒有韋恩給得多！”
赫爾克里：“……”
雖然但是，他對此深有體會。
“哇�！眾W利弗聽得一愣一愣的，發(fā)出迷茫的感慨。烏蘇拉則撐著桌子對赫爾克里說：“看不出來啊，你們是越有錢穿得越樸素嗎？”
“您誤會了�！焙諣柨死镎J為她的結(jié)論哪哪都是問題，“我和韋恩先生是朋友，他將自己的紐約房產(chǎn)借給了暫時在這工作的我——”
“哦——”烏蘇拉拖長聲音說，“我大概明白了。”
“呃？”奧利弗愈發(fā)迷惑。
你明白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明白？考慮到韋恩老爺花花公子的赫赫聲名，赫爾克里不得不補充：“借給了我和我的同事，我們有兩個人�！�
他的解釋成功說服了大樓管理員，但鄰居奧利弗又產(chǎn)生了新的問題：“你還有個同事？他是要晚點到？”
我很難跟你說明這件事。赫爾克里重新把帽子扣回去，對奧利弗的問題避而不答，轉(zhuǎn)頭問烏蘇拉：“如您所見，我很想認識下我的新鄰居。除了奧利弗之外，住在10B那位馬歇爾先生，我該上哪找到他呢？”
“這也不是什么秘密。”烏蘇拉撐著下巴，目光時刻落在赫爾克里臉上，懶洋洋地說，“你要是總參加業(yè)主聚會，過兩天就能聽說。看在你是新住客的份上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馬歇爾是斯塔克集團的員工，白天找不到他的話，那準是給鋼鐵俠打工去了�！�
赫爾克里有點意外。如果日記本上的內(nèi)容是真的，馬歇爾應(yīng)該不會從事以前的工作以免暴露身份招來危險，他怎么會費這么大勁只是為從亞利桑那州分部跳槽到總部？對斯塔克集團有這么高的歸屬感嗎？
正在他思考時，烏蘇拉說：“甜心�！�
赫爾克里反應(yīng)了一下才意識到烏蘇拉是在叫自己。他對游戲角色目前長相給人的感覺很有逼數(shù)，但還是那句老話，人類的xp果然是自由的……
大樓管理員不清楚他在想什么，繼續(xù)說道：“甜心，看在你的份上，我再附贈一條消息——馬歇爾報名了明天下午的公寓防火科普講座，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去見他�！�
“但他不需要去上班嗎？”赫爾克里詫異地問，“我記得明天是工作日？”
“是啊，也許終于覺得公司沒前途快干不下去了�！�
奧利弗關(guān)注點則放在了另外的地方：“斯塔克集團是不是正在轉(zhuǎn)型期？我看報紙上是這么說的，現(xiàn)在給鋼鐵俠打工說不定要做超級英雄后勤。”
“誰知道�！睘跆K拉不在意地回答，“你們還有其他想問的嗎？這就走了？我這里有牙科診所的折扣不了解一下嗎？真的半點都不感興趣？”她伸著脖子對赫爾克里說，“好吧，下次見，帥哥！還有你真的應(yīng)該換頂時髦點的帽子！”
“她對你念念不忘了。但你要小心她的推銷，看似是暗示你看牙，實際上說不定是為了賣帽子�！眾W利弗說，他跟著赫爾克里走向電梯，“我剛才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要是以后超能力犯罪越來越多了該怎么辦？超級英雄肯定對應(yīng)著超級反派，想想看要是有人能夠穿墻，所有的密室殺人案就全都不成立了�！�
赫爾克里雙手插兜，邊拖著他的腿往前蹭邊說：“確實，但這并不意味著過去的刑偵手段不再適用，只是我們下結(jié)論時要更謹慎一點。”
奧利弗虛心求教：“舉個例子呢？”
“比方說……”說到這里赫爾克里不由得卡了一下。
盡管他能將理論知識說得頭頭是道，但確實是個只成功了辦理一件委托、并且把自己的委托人送進監(jiān)獄的萌新偵探，沒辦法用過往經(jīng)驗來教導外行。
不過這時，赫爾克里回想起來主線任務(wù)第二節(jié)
獎勵的‘法老王遺產(chǎn)’和《三流偵探模擬器》游戲劇情設(shè)定的微妙重合。這給了他額外的靈感，赫爾克里瞥了眼早期的任務(wù)記錄，決定把做過的支線劇情拖出來做教學案例：“唔，比方說縱火案。”
他還記得這段任務(wù)開場是個過場動畫。
噼啪、噼啪，橙紅色的大火在高聳入云的墻壁間隙中燃燒。濃煙席地翻滾，火光如同舞女蹁躚的裙擺、在看不見星子的夜空下輕撫過布滿灰塵與蛛網(wǎng)的管道。碎裂的燈管從垃圾桶里探出頭，掃地機器人安靜貼著桶蓋佇立，一墻之隔的街道上晦暗無光。
比現(xiàn)在還要年輕點的偵探站在雜草叢生的十字路口廣場，他旁邊有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捧著吉他唱：
“我正朝下墜落，我恐懼無人能救我，這條孤注一擲的道路正使我理智漸失。我需要你治愈我，我需要有人理解，我需要有人陪伴——”
在奧利弗眼中，偵探只是略作停頓，似乎是陷入了一段久遠的回憶之中。
過了一會，赫爾克里整理好思路，將故事里與21世紀地球社會不相符的部分去除掉，繼續(xù)說道：“假如某個高度發(fā)達的大城市中出現(xiàn)了數(shù)起縱火案，它們隨機分布在城區(qū)的各個地點，受害者的身份階級各不相同，有些案件甚至發(fā)生在管理極其嚴格的高檔住宅中�！�
游戲畫面一轉(zhuǎn)，豪華別墅的墻壁上爬滿如傷疤也如觸手般的焦痕，警車與救護車呼嘯而來，人群交頭接耳，有人注意到了夾在圍觀者中的赫爾克里，手電筒的光一下照在他臉上：“喂，你！”
烈焰將熄，女人的歌聲還回蕩在偵探耳畔：“殘陽如血，走進長夜，你不在身邊，誰來陪我度過這難熬的歲月？我沉溺其中，需要有人傾訴……”
奧利弗興致勃勃的聲音打斷了赫爾克里的思緒：“這是不是意味著兇手有一個能夠便捷出入各種場所的特殊身份？”
“也許�！焙諣柨死锫税肱牟呕卮�，“而且你要知道，這座城市里面監(jiān)控和報警器到處都是，然而直到死者被發(fā)現(xiàn)前、都沒有人意識到該地發(fā)生過火災(zāi)�！�
“這可有點難辦�！眾W利弗冥思苦想道，“兇手是個黑客？呃，一個有著受歡迎的表面身份的黑客？不過它是怎么滅火的？它是不是有個幫手？等等，我記得你剛才說這是個超自然案件，兇手還有超能力。那他有可能不是黑客，也可能沒有什么勞什子的表面身份……我猜應(yīng)該還有別的線索吧？不然就算是福爾摩斯來了也沒法破案�！�
當然，玩家想，肯定會有別的線索。
過場動畫，一只手舉著槍抵在偵探的后腰，語調(diào)輕柔又危險：“你在火災(zāi)現(xiàn)場看見了什么？”
年輕的偵探舉起雙手，不言不語。
背景音樂中，女人的歌聲陡然增大：“殘陽如血，走進長夜，孤注一擲愛啊，讓我無法入眠！我閉上雙眼、躺進你的臂彎，我想我還是喜歡你面對傷痛時麻木的樣子，我想我已經(jīng)習慣了做你的所愛之人！”
這段游戲插曲從來沒有這么清晰地回響在耳畔過，赫爾克里放在大衣口袋里的雙手一片冰涼，半晌之后慢慢說道：“……所以這種時候，我們不能問兇手‘你是怎么做到的’，而要問自己‘他為什么那么做’。不過你猜得很正確，除此之外，火場內(nèi)還留有一句話。”
“所有火災(zāi)現(xiàn)場都有這句話？”奧利弗立即追問道，“寫的是什么？”
由于是很久之前做過的支線，赫爾克里邊回想邊說，語速很慢，顯得有些意味深長：“‘——此乃天啟�！�
話音落下，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清脆的、手槍開保險的聲音。一個穿著警服，面孔很年輕的警察聽到赫爾克里的話后下意識地舉起了配槍，旁邊更年長的警察則滿臉頭疼，但也不動聲色將手伸向腰側(cè)、同時警惕地盯緊了走廊中的兩人。
第19章
赫爾克里三度拜訪警局。
要他評價的話，紐約警局（NYPD）還比哥譚警局熱鬧一點……雖然偵查局的這種熱鬧通常沒什么好事。
幾個警察圍著桌子討論工作分配，局長叫做喬治·史黛西，以敬業(yè)聞名，在這個繁榮和犯罪一比一的城市中廣受尊重。站在他對面的黑人警官叫杰弗遜·戴維斯，和上世紀一位美國總統(tǒng)同名，這倆人正在爭論如何處置赫爾克里。
起因是兩個巡警前往上西區(qū)，路過Aria公寓時聽見了響徹全樓的防火警報。
NYPD最近深受一起連環(huán)縱火案困擾，甚至由于案件遲遲未決而差點驚動FBI。警察局長的壓力給到了下層，巡警們精神緊張，哪怕公寓管理人員聲稱這只是一次防火演習，他們?nèi)匀粓?zhí)意進行檢查，沒想到撞破案發(fā)現(xiàn)場，還運氣而非常好地帶回了兩個‘嫌疑人’。
戴維斯警官資歷很老，因此能夠堅持己見、與局長嗆聲：
“……這是本月第五起縱火案了！燒焦的房屋，控制在小范圍內(nèi)的火勢，犯罪現(xiàn)場寫著‘此乃天啟’，縱火犯就像個喪心病狂、不知滿足的邪教徒！他精心篩選過作案地點，肯定有個值得大眾信賴的、可以在各種場合出入的身份，而且能夠通過某種方式降低住戶的警戒心。
今天著火的地點是Aria公寓10B房間，房主是馬歇爾·霍夫曼，事發(fā)時他不在房間內(nèi)。所以，好消息！這次沒有人死。然而我們從沒有對外公布過犯罪細節(jié)，在這種情況下，巡警聽見有人詳盡地描述了案件特點——難道還不足以說明赫爾克里·雨果就是兇手？”
“我們沒有證據(jù)。”史黛西局長比手下冷靜得多，“他的鄰居說赫爾克里·雨果使用了一個前置詞‘假如’，也就是說，即使是聽到他講述案件細節(jié)的人也無法證實他所說的內(nèi)容和現(xiàn)實有關(guān)。”
戴維斯警官抱怨道：“陰險！”
“但也可能說明他是無辜的�！绷硪粋�警察說。
“赫爾克里·雨果自稱是來自哥譚的私家偵探。他工作性質(zhì)特殊，能夠接觸到各個階層。此外你們注意到了他的走路姿勢，人們看到他之后降低警惕也說得過去�！�
辦公桌周圍的探員們各執(zhí)己見。
警察局局長喬治·史黛西耐心聽完，慢吞吞地說：“的確，從多個角度而言他都符合我們對兇手的判斷。雖然我也傾向于他與連環(huán)縱火案有關(guān)，不過還是先聽聽他本人的說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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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克里在想著蝙蝠俠。
倒不是說他對自己突然入獄的神轉(zhuǎn)折接受良好，還有心掛念別人，只是這件事巧合得有點離奇。
而且眾所周知蝙蝠俠是哥譚市的都市傳說，但他們現(xiàn)在在紐約，假如NYPD去詢問跟他一起被揪來的好鄰居奧利弗·普特南，或者是大樓管理員烏蘇拉，就會得知赫爾克里曾親口承認他還有個同伙……呸，同伴。
先是莎妮婭、再是蝙蝠俠，難道他的隊友注定成為通緝犯嗎？赫爾克里心中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絲絲愧疚，愧疚之外更多是警惕。他此前堅信《三流偵探模擬器》虛構(gòu)的賽博朋克背景和穿越后的世界毫無關(guān)聯(lián)，現(xiàn)在卻不那么確定了。
游戲劇情中，犯罪現(xiàn)場寫有‘此乃天啟’的連環(huán)縱火案是將偵探引入天啟公司陰謀的前奏，也是玩家還是個新手時觸發(fā)的大型連環(huán)支線任務(wù)，一舉將他從主線所在地帶歪到遙遠的另一片大陸。可是這個世界里根本沒有天啟公司，火場留下的字母究竟有什么含義？
真實世界的犯罪會與游戲支線劇情有關(guān)嗎？如果有，它們的先后順序是怎樣的？究竟是有人得知劇情后進行了模仿，還是游戲劇情是根據(jù)發(fā)生過案件衍生而來？
不管怎么說，赫爾克里認為他自己定然處于旋渦中心，穿成游戲主角就要有這樣的自信。因此他對蹲局子沒有太多抵觸，畢竟這也是靠近線索的便捷方法。
——蝙蝠俠對此有異議。
從他的角度來看，整件事不僅離奇，而且詭異。馬歇爾的日記本上很明確說明近期會有謀殺案發(fā)生，蝙蝠俠本打算等赫爾克里帶著線索回來之后就立刻動身，總之先把活人或者尸體找到再說。
結(jié)果赫爾克里剛出門沒多久，隔壁傳來異動，緊接著放火警報聲四起。蝙蝠俠意識到不對勁：有人想要對10B房間動手，不知道是為了殺人滅口還是銷毀重要物品。
他立刻動身，帶著赫爾克里的行李箱——免得對手調(diào)虎離山，實際是為了那個怎么看都不普通的‘收藏品’，雖然理論上知道這玩意存在的人應(yīng)該不多，但有備無患——追在縱火犯身后離開公寓。
中途他叫來了自己的蝙蝠摩托。這是一輛兼具速度與靈活性的交通工具，與把手相連的蝙蝠標志宛如猛獸利齒，引擎管燃燒著滔滔烈焰，輪胎凸凹起伏、仿若巨龍脊骨。
可它有個明顯缺點，就是沒后座。
蝙蝠俠用鉤爪和繩索將赫爾克里的行李箱五花大綁架在蝙蝠翅膀形狀的支撐梁上時，不禁想起上次偵探開蝙蝠車時的場景，謎語人吊在車外和姿態(tài)和行李箱有異曲同工之妙。他也曾經(jīng)信誓旦旦對韋恩集團技術(shù)總監(jiān)盧修斯·福克斯說過蝙蝠俠不需要幫手，于是所有用具基本都只服務(wù)于一人。
然而短短半個月過去，盧修斯已經(jīng)開始在他的授意下制造起碼有兩排座位和雙開門的蝙蝠車了。各種樣式的蝙蝠鏢也在制造當中，他今天還帶了幾個……這倒是另一碼事。
綁好行李箱確定它不會輕易掉落或散架后，紐約大街小巷間發(fā)生了追擊戰(zhàn)。據(jù)蝙蝠俠判斷，縱火犯是個變種人，目測有操縱火焰的能力，但殺傷性不是很強。他先是點著了10B房間的家具和墻壁，又費了點力氣將火撲滅，旋即在另一個具有短距離傳送能力的變種人共犯的幫助下匆匆逃離。
整個行動目標明確，操作方式卻有些不合常理。縱火者滅火的目的是什么？而且這兩個變種人還在火場中逗留了一會，似乎是為了留下某個標記，這才被蝙蝠俠逮個正著。這是一起連環(huán)縱火案、還是他們打算嫁禍于人？
哥譚市的黑暗騎士邊沉凝地思考著這些問題，邊騎著摩托帶著行李箱在紐約街頭飛馳，像個點滿速度的蝸牛。
而前方逃跑的兩個人畢竟是依靠人力，短距離傳送變種人閃現(xiàn)的速度越來越慢，回頭望向仿佛拖家?guī)Э诘尿饌b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憤怒和恐懼。
終于，在一次閃現(xiàn)不及時的間隙，蝙蝠俠抓住機會扔出蝙蝠鏢，命中了變種人的腦袋。后者咣當一聲掉落下來、砸在小巷中廢棄的熱狗攤棚頂上，灰頭土臉滿腔怒氣地問：“你到底是誰？！效忠于萬磁王還是X教授？”
什么玩意？誰規(guī)定能打過變種人的只能是變種人？
短距離傳送的能力有點麻煩，蝙蝠俠面無表情地將他揍暈，轉(zhuǎn)過頭提著瑟瑟發(fā)抖的縱火犯來到高處，威脅著要把他扔下去：“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此時蝙蝠俠的名聲還沒有傳播到哥譚之外，縱火犯只覺得白日見鬼，顫抖著聲音說道：“我說，我說，你別殺我。有人要我不引人注意地燒掉那個房間，最好能殺掉屋主，但他不在，所以我就只放了把火�！�
“繼續(xù)說，是誰？！”蝙蝠俠捏著他的領(lǐng)子低吼，“誰給你下的命令！”
變種人嚇得面色慘白：“是天——啊啊啊啊��！”他說到一半，猛然從喉嚨中擠出一連串痛苦的吶喊，體表忽然開始燃起烈焰，“火��！是火！”他掙扎著喊道，“我沒法……我沒法滅掉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下蝙蝠俠被迫松開他的衣領(lǐng)，將人甩到屋頂上，接著飛快反身尋找滅火工具，但是來不及了，人類皮膚開始高溫中扭曲、如蠟像般融化，縱火者的表情定格在難以置信和驚恐上，最終整個人在橙藍色的火焰中化為灰燼，只留下一灘沒蒸發(fā)盡的、散發(fā)著油脂味道的液體，和零碎幾件隨身攜帶的難熔物。
大火在變種人被燒死后就開始緩慢熄滅。它似乎想要往蝙蝠俠的方向反撲一把，但蝙蝠俠及時后退，還順帶把暈過去的另一個變種人拎走，于是這如同活物般的火就只能不甘愿地蜷縮回去，最終消散在空氣中。
留在原地的蝙蝠俠冷冷看著這一幕，等焚燒結(jié)束后將從死亡變種人身上掉落的物品收好，又仔細檢查一番，確定沒有遺漏線索，便將具有傳送能力的變種人掛在赫爾克里的行李箱上，打算先回Aria公寓。
然后他就得知了第二個震動消息——
隊友因為縱火進了紐約警局。
蝙蝠俠：？
他單手拎著行李箱，掛在已經(jīng)被封鎖的10B房間窗外，聽到警察們正在閑聊，閑聊時提到赫爾克里是怎么膽大包天地逗留在犯罪現(xiàn)場，鎮(zhèn)定自若地向人描述作案經(jīng)過，仿佛在嘲弄警方即便抓到了人也別想找出將他送上法庭的證據(jù)。
蝙蝠俠：……
類似的對話好像在哥譚警局聽到過。
更糟的是警察沒在10C房間內(nèi)找到赫爾克里的行李，因此斷定他還有個同伙。目前沒有人將赫爾克里的同伙與追著兩個變種人跑遍大半個曼哈頓的蝙蝠怪人聯(lián)系起來，不過等到目擊者反應(yīng)過來開始撥打報警電話，人們意識到‘蝙蝠俠’出現(xiàn)在紐約也就是早晚的事。
蝙蝠俠決定騰出手來處理下紐約市的監(jiān)控，能拖多久拖多久，二人小隊承受不起一人入獄、一人變成通緝犯的打擊。
可是赫爾克里究竟是怎么知道縱火案細節(jié)的？蝙蝠俠不認為他是兇手，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動機。目前有兩種猜測，一是赫爾克里曾經(jīng)遇到過類似的案件、紐約縱火案有人在嘗試模仿。二是赫爾克里通過特殊方式獲得了線索，不過以蝙蝠俠對偵探的了解，他應(yīng)當不是那種會把正在發(fā)生的慘案當成故事分享給鄰居的人。
無論如何，幕后之人一定認識赫爾克里，還想置他于險地。
再聯(lián)想到兩個變種人受人委托有目的地點著10B房間，蝙蝠俠與偵探來到紐約Aria公寓則是因為莎妮婭·福坦莫寄出的包裹，這讓所有事件都隱隱聯(lián)系在一起，當初赫爾克里出現(xiàn)在哥譚市果然不是偶然。
蝙蝠俠認為隊友有所隱瞞，赫爾克里肯定知道些什么。
房間內(nèi)的警察換了話題，不再討論縱火案嫌疑人，他聽到這里便不再繼續(xù)，拿鉤爪吊著回到Aria公寓后巷，再把行李箱綁回摩托車架——還昏迷著的變種人沒法抗議這種不人道的超載和人貨共運行為——決定潛入警局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在出發(fā)前又碰見了意外，這回不是意外的事，而是意外的人。
“我好像聽說過你�！�
伴隨著這句經(jīng)過金屬傳導變得有些機械的聲音，蝙蝠俠感到頭頂身后涌起一陣熱浪。
鋼鐵俠懸在空中，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隔壁城市的都市傳說：
“哥譚人來紐約做什么？縱火？綁架？你手提箱里裝著的是貴重物品？我看看，開啟掃描功能——心臟？”
他砰地一下砸在地上，大步走過來順便揚起面罩，充滿驚訝地問：“你們那邊的人都這么變態(tài)？”
蝙蝠俠：“……”
究竟是先挽回哥譚的名聲，還是先問鋼鐵俠為何而來？
終于他半轉(zhuǎn)過身，斗篷連接著墻壁的陰影，滿面陰霾沉聲說道：“這不是我的東西�！�
第20章
赫爾克里坐在長桌后面，迎來了今天的第一次審問。
盡管上頭壓力很大，警方對他的態(tài)度卻并不嚴厲，主要是這年頭的辯護律師都很難纏，逮捕赫爾克里又缺乏明確證據(jù)，蓋棺定論前把關(guān)系搞得太僵沒有好處。
即便如此，在場的警員們也很難克制住對他的紛紛議論：
“……是嫌犯？還沒有證據(jù)？”
“哥譚人啊，哥譚近期治安不錯，聽說犯罪率比紐約要低。該不會是因為他們那的犯人都跑到別的地方去了吧？”
“噓，別開這種玩笑，頭兒盯著你呢�！�
戴維斯警官將表情定格在肅穆上，氣勢洶洶地走到赫爾克里對面：“赫爾克里·雨果�！�
赫爾克里抬起頭。
剛才他看上去有一些困擾，坐在那有節(jié)奏地用手指敲擊著桌案，雙眼定在空中的某個方向，像是正在出神。
——戴維斯警官進到審訊室之前，赫爾克里正在思考另一個問題：為什么他沒有觸發(fā)支線任務(wù)？難道游戲系統(tǒng)把這次連環(huán)縱火案歸納在了主線當中？可當初蝙蝠俠與主線也有交集，現(xiàn)在‘蝙蝠怪人’卻還掛在他的任務(wù)列表中，只有獎勵中的‘口口口’被替換成了明確的‘Batman’。
按照規(guī)律，赫爾克里認為系統(tǒng)的響應(yīng)方式說不定有著更深層次的邏輯。
“你在想什么？”戴維斯警官問道。
赫爾克里迅速回神：“我在想，唔……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嘗試聯(lián)系過布魯斯·韋恩？”
他沒提哥譚警局或者檢察官哈維·丹特，是因為地方政府在這種場合不方面出面，要不然哈維也不會將委托任務(wù)交給偵探。但韋恩老爺是給錢的人，雖無委托之名，卻有雇傭之實。
這是個出乎意料的問題，戴維斯警官問：“你指哥譚那個韋恩？”他往外看了一眼，隱秘地給單向可視窗外的同僚打眼色、讓他們?nèi)ソo韋恩集團打電話，然后回過頭又說，“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是我的委托人。韋恩先生能證明我過去的半個月沒有離開哥譚半步，我不是縱火案的兇手，但它卻應(yīng)該與我有關(guān)，所以請問我們能否進行合作？”
戴維斯警官瞇起眼睛：“先說說你是怎么聽說這個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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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俠換下制服，快速無痛地迷暈一個上班摸魚的巡警，小心地將人放進安全隱蔽的角落，再換上對方的制服。昏迷的傳送變種人被他補了一下，保險起見還在他身上塞了個性命體征監(jiān)測裝置以及幾個定位器。
他帶著一個韋恩科技正在研發(fā)中的面部偽裝儀器，優(yōu)點是隨時能對陌生人五官進行掃描和建模，缺點是光學成像極其死板，近距離觀察或是長時間相處很容易就能發(fā)現(xiàn)不對。
不過蝙蝠俠本來也沒打算在紐約警局常駐。只是他不知道赫爾克里是不是有意要聯(lián)合警局——總覺得偵探真的能干出這種事——才沒有立刻幫助隊友洗清嫌疑。
化身為名叫佩特的警察的黑暗騎士調(diào)整著自己走路的姿勢和動作，很快看上去和本人相差無幾。他拎著裝有蝙蝠俠戰(zhàn)衣和機械心臟的行李箱走進紐約警局時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有幾個同事向他打招呼，他也很自然地一一回應(yīng)，并介紹跟在他身后的人：
“這位是安東尼·斯塔克先生，他有事找史黛西局長�！�
西裝革履、同樣拎著紅黃相間的鋼鐵俠戰(zhàn)衣手提箱的托尼自然而然地說：“沒錯，有預(yù)約謝謝，等會再給你們簽名�！�
蝙蝠俠：“……”
巡警‘佩特’來到通往審訊室的走廊，他推開門對里面的人說：“我來向唐恩長官匯報工作。”
喬治·史黛西局長旁邊的一個警察聞聲轉(zhuǎn)頭：“佩特？怎么還有托尼·斯塔克？我什么時候……”
“我來找史黛西局長�！蓖心嵴f，“如果有什么不方便我旁聽的，你們可以假裝我不在。”
人話是這么說的？？
恰好這時審訊室里的赫爾克里正要開口，史黛西局長制止了一場爭端：“安靜，先聽里面的人講�！�
手下滿臉疑惑和憤怒地閉嘴，蝙蝠俠和托尼順理成章留在那旁聽。
房間里面赫爾克里剛好說到關(guān)鍵部分，他摸著下巴，臉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用他那種常用的、很友善的口吻說道：“說來話長，我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件，然而和紐約的縱火案應(yīng)當有很大區(qū)別。今天發(fā)生在Aria的火災(zāi)和之前的案件則是兩回事。”
托尼清清嗓子，斜過身體問蝙蝠俠：“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喜歡收集人類心臟的怪人？”
警察們：“？”
不，明明是你說的。
“請別誤會，斯塔克先生。”
偽裝成巡警的蝙蝠俠往旁邊挪動步伐，物理劃清界限。
赫爾克里實際上興致并不高，Aria公寓的火災(zāi)事件并不復雜，他甚至感覺如果自己太過投入就顯得被拉到了同一低洼水平線上。
“Aria公寓的防火演習日期很容易就能打聽出來，連老住戶都知道規(guī)律�！彼钠綒夂偷卮骶S斯警官說，“縱火犯刻意挑選這個時間，是因為他們沒有把握絕對不觸發(fā)煙霧報警器。紐約發(fā)生的其余縱火案——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并不會刻意挑選時間，它們著火時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有人得知了連環(huán)縱火案的細節(jié)，并且意圖嫁禍，此人就算不是連環(huán)縱火案的真兇，也必然了解內(nèi)情�！�
戴維斯警官立刻說：“這個意圖嫁禍的人為什么不能是你呢？”
赫爾克里正想回答，戴維斯警官又說：“不過你看上去不像那種為了挑釁警方故意逗留現(xiàn)場的蠢貨�！�
謝謝！在理智的角度上你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哥譚市的布洛克探長！
“您真明智！”
赫爾克里夸贊得真心實意。
但戴維斯警官只見到他那雙灰綠色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看了過來，倒不能說是邪惡的，警官和不少具有反社會人格的殺人犯打過交道，赫爾克里不像那種人……他就只是怪異，而且你不知道他說得每一句話有什么目的、究竟是真是假。
想到這里，戴維斯警官的神色更加陰沉，惡狠狠地憋了口氣才繼續(xù)問：“所以你為什么會住進Aria的10C？”
“我的委托——”
“說到這個�！焙谌司侔戳税炊鷻C，打斷赫爾克里，“我們聯(lián)系不上布魯斯·韋恩，他暫時沒法為你作證�！�
赫爾克里頭一次感受到隊友的不靠譜。但想到這家伙是布魯斯·韋恩，而韋恩老爺?shù)膶ν庑蜗笥帜敲匆谎噪y盡，出現(xiàn)這種紕漏好像并不是沒有可能。
審訊室外，蝙蝠俠的手指不易察覺地動了動。
“長官！”沒過多久，一個警員走到史黛西局長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布魯斯·韋恩的管家聯(lián)系我們了。韋恩承認是他雇傭的赫爾克里·雨果，并且他有經(jīng)過官方承認的合同�！�
這就妥了，赫爾克里順利以合作方的身份和警局搭上線。
但他沒想著離開審訊室，而是繼續(xù)說道：“我想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雙管齊下，一是設(shè)法找到在Aria公寓放火的人，看看能否從對方口中問出線索；二是交換情報，說不定我可以幫忙。為表誠意，我可以先說說我知道的�！�
所有人聞言都提起精神，戴維斯警官問：“就是你對你鄰居提到的那個假設(shè)？”
“沒錯�！焙諣柨死镌诒划敵上右扇撕蛿[脫嫌疑之后都是相同的態(tài)度，不緊不慢地說，“請原諒，我沒法告訴你們它具體發(fā)生的時間和地點，因此就讓我還是以‘假如’這個單詞開頭吧�！�
戴維斯警官想說點什么，史黛西局長穩(wěn)重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聽他說完。”
赫爾克里：“假如有這樣一起連環(huán)縱火案，細節(jié)和你們從奧利弗·普特南先生口中打聽到的差不多，我就不再贅述了。當?shù)鼐角昂罂偣泊读怂奈幌右扇�，第一位——”他停頓了一下，聳聳肩開玩笑似地說道，“很遺憾，是我�！�
戴維斯警官還是很嚴肅，但審訊室門外傳來一陣笑聲。警員們倒是不含惡意，只是這種發(fā)生在別人身上倒霉事有時候就是很惹人發(fā)笑。他們對赫爾克里的警惕心還降了一點，有人嘟囔說：
“他可真是……”
蝙蝠俠也沒有笑，他的神情和戴維斯警官一樣肅穆。旁邊托尼說道：“了不起，我不是專業(yè)人員，不過我想問問，這種運氣是真實存在的嗎？”
史黛西局長：“我不這么想，斯塔克先生，巧合大部分情況下都昭示著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