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后,我若有所思。
要是當著傻逼藍何的面說我喜歡他,我哥會不會弄死我?
我哥一定會弄死我。
畢竟哪有親弟弟喜歡親哥哥的。
這他媽簡直聞所未聞,要是傳出去了,非但小少爺我的名聲不保,也是我哥這輩子最大的污點。
我哥永遠都是完美的。
我可不能當傻逼。
掀了道眼皮,我突然覺得手里的西瓜變得索然無味,雙腿彎曲地搭住扶手后橫躺到椅子上,隨即整個人像掏空似的凝重地仰望起天花板。
“藍雨,你怎么了?”季陽關(guān)切道。
“思考要不要當傻逼�!蔽覍⒏觳沧匀幌麓�,聽后脫口而出地回答。
季陽聽得一頭霧水。
下午,我哥發(fā)消息說今晚帶我去參加晚宴。
工作的事,我哥向來不會牽涉進我。既然這次開了口,我估計不會是什么重要的聚會。
事實證明,我想錯了。
省輕工業(yè)協(xié)會舉辦的慈善晚宴定在朝天門中心的維多利亞酒店,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開業(yè)起,頂端的旋轉(zhuǎn)餐廳一直沿用至此。
“談生意為什么要帶我?”跟著我哥走進電梯,我盯著他手里那張鎏金請?zhí)麊枴?br />
我哥穿了身全黑西裝,酒紅領(lǐng)帶系得服帖利落,在公司待了一天,額前的碎發(fā)絲毫沒有凌亂的跡象。
“拿你當吉祥物�!蔽腋缯f。
“什么吉祥物?”
“貔貅。”我哥半瞇著眼睛笑。
“什么東西?”我沒那么容易上當。
“招財貓�!蔽腋缒罅四笪业亩�。
“那行�!彪娞蓍T開,我滿意地尾隨在我哥身后。
宴會廳里金碧輝煌,朱紅色地毯從門口鋪進會場,老板名流聚在一起寒暄說笑,時不時互碰手里的香檳,各路媒體紛紛上陣。
我穿著短袖襯衫和牛仔褲,還頂著頭粉毛腦袋,混在里面顯得不倫不類。不過本著來都來了的道理,我也打算嘗嘗味道。
“不準喝酒�!闭獎邮�,我哥便下達命令。
我看著他手里的香檳,剛想反駁“憑什么”時,身后倏地傳來一句雄渾的中年男音:“藍老板�!�
我哥沒著急回應(yīng),而是先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自己身旁。
對面這兩個老板我也算見過,當初被我拿石頭砸爛車窗玻璃的本尊。
見后,我將臉扭到一邊。
“想必這位就是藍老板的弟弟,”其中一位套起近乎,“真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
我知道我哥內(nèi)心一定覺得好笑,只不過他并未露出任何破綻。
傻逼藍何真他媽會裝。
“周老板慧眼�!蔽腋缯f得面不改色。
我朝天睨了半眼,不知道傻逼藍何是不是真的想夸我。
“這位是?”我哥看向右手旁的年輕女郎。
眼見重心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對方連忙理了理披在兩肩的卷發(fā),笑容甜美道:“藍總您好,我叫周靜�!�
“是這樣的,”周老板解釋說,“我看請?zhí)险f今晚有舞會,想來藍老板并沒有攜帶女伴的習慣,于是叫上小女也好應(yīng)個急�!�
聽出企圖,我將周靜從上到下都打量了遍。
對方面容漂亮娟麗,金發(fā)紅唇,修身的魚尾裙勾勒出的身材也格外出挑。
再看我哥。
傻逼藍何無動于衷。
我在心里搖頭擺腦,腹誹我哥大概只想著賺錢。
“真不巧,今晚我?guī)Я宋璋�,”我哥謝絕道,“周總的好意心領(lǐng)了�!�
此話一出,不止對方異常震驚,我聽完也陷入一陣沉思,不禁回想起剛才車上是否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藍何,你什么時候帶舞伴了?”借口去洗手間,我質(zhì)問道。
“你不是嗎?”我哥認真洗手。
事到如今,我才反應(yīng)過來傻逼藍何的用意是讓我當擋箭牌。
“親弟弟都能利用,你還是不是我哥?”我蹙眉道。
我哥靠近我,嘴角蓄著笑意:“我真的想讓你給我當舞伴�!�
“你見過哪兩個親兄弟摟著腰跳舞的?”我承認傻逼藍何笑起來很好看,讓我連氣急敗壞都變得弱勢。
“沒見過,”我哥摸了摸我的腰,“正好待會兒試一試�!�
夏季襯衫的布料輕薄,我哥掌心本來就涼,沾了水后潮濕的觸感讓我肩膀微顫,連罵他的話都忘記說出口。
晚宴的菜品豐富可口,我無瑕顧及各懷鬼胎的一桌人,拿著筷子夾完海參夾排骨。
“藍總平常都喜歡做些什么?”周靜坐在正前方,此時率先開口。
不知道是誰轉(zhuǎn)動起玻璃圓桌,我正朝嘴里塞著雞腿肉,眼睜睜看著色澤鮮亮的紅燒牛肉被轉(zhuǎn)走。
“陪弟弟�!蔽腋玳L臂一展,往我碗里放進塊肥瘦相間的牛里脊。
我頓時眉笑眼開,繼續(xù)埋頭苦吃。
周靜有些尷尬:“沒有其他愛好嗎?”
“賺錢養(yǎng)弟弟。”我哥說。
周靜沒有氣餒:“別的呢?”
“給弟弟做飯。”我哥說。
周靜陪了個不算難看的笑,徹底將詢問放棄。
“我吃飽了�!苯Y(jié)束戰(zhàn)斗,我起身想走。
我哥突然伸手貼住我稍顯圓鼓的肚子,制止的同時更像是輕力按揉。
這種隱私動作并不過分,不過在這種公共場所下,我總覺得有些親密。
趁著還沒被人發(fā)現(xiàn),我迅速將我哥的手從衣服里拿出去,腳下生風地溜走。
逃到室外的露臺,我好歹痛快地舒了口氣。
瞥見側(cè)邊放著壘成金字塔型的白葡萄酒,我又偷瞄了眼我哥的動向,確認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后,我飛快地端走兩杯。
燈光下,白葡萄酒晶瑩透亮,入口醇香清甜,絲毫沒有澀味。
嘗出味道,我又端走兩杯,躲到舞池上方的看展口細細品嘗。
“不愧是好酒�!焙韧臧氡�,我連連贊賞。
“好啊藍雨,”背后冒出句清脆的女音,“躲在這里偷喝,我要告訴你哥。”
知道是誰,我往旁邊讓出個位置:“看座�!�
嚴寧跟我同屆不同班,平常逮著機會就纏我?guī)妗?br />
等她坐下,我把另一杯酒拿給她:“賜酒。”
“算你識相,”嚴寧抿了口,“好喝。”
“你也是被騙來當替罪羊的?”發(fā)現(xiàn)我哥入場,我的目光一眨不眨地全落到他身上。
“什么替罪羊?”嚴寧說,“我巴不得天天有晚宴,待在家里悶都要悶死了。”
我懶得跟她對峙,一邊喝酒一邊盯我哥的梢。
我哥站在舞池邊緣,昏暗的黃色頂光宣泄,高挺的身影居然無端有些落寞。
不是沒有美女邀請他跳舞,可惜都被傻逼藍何一一拒絕。
操,我他媽要是他,我他媽指定左手一個,右手一個,一分鐘換一個,三分鐘換十個。
傻逼藍何真他媽不識好歹。
我暗罵了句,仰頭將剩余的酒喝個精光。
“聽我哥說,這酒是從澳洲進口回來的極品精釀,你喝那么多受得了嗎?”嚴寧看著我泛紅的臉頰問。
“小看我�!睂τ谒膭窀�,我不以為意。
十分鐘后,我確實后悔了。
此時此刻,我覺得天旋地轉(zhuǎn),那盞奢華的水晶吊燈近在眼前晃蕩不已,讓我一頭栽倒在嚴寧懷中。
“這算不算你吃我豆腐?”嚴寧向后抹了把我的粉毛,嬉笑道。
我暈得不想再罵她,閉上眼睛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嚴寧哼哼地偷笑,警告我最好快點起來。
“你最好閉嘴�!蔽业吐曄映场�
“藍雨,你哥要來了�!眹缹幮÷曁嵝选�
“你哥是誰?”我迷糊地問。
“不是我哥,是你哥�!眹缹幖m正道。
“我問你,你哥是誰?”我固執(zhí)地問。
嚴寧停頓片刻,直白道:“藍何來了�!�
“藍何是誰?”我說胡話。
“藍何就是你哥�!眹缹幍穆曇粼絹碓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