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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fù)責(zé)】

    內(nèi)容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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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冷清的長春殿內(nèi),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響起。

    “娘娘,您怎么又坐在這里!”

    宮女繁冬拿著一床羊毛毯急匆匆披在程柒芫越發(fā)單薄的身上。

    程柒芫轉(zhuǎn)頭望著那片看不到頭的宮墻,輕聲道:“你說,他今晚會不會過來?”

    “娘娘……”繁冬欲言又止。

    程柒芫沒回頭,聲音卻淡了點:“他又去沈嬈那里了,是嗎?”

    大殿里陷入沉默。

    程柒芫低下頭,輕聲低喃:“七年感情,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只是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片刻后,程柒芫望了一眼議事的文寧殿,抬手示意繁冬扶她起來。

    剛站起,猛烈的咳意便席卷了她的喉嚨,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帕子上多了絲絲赤紅,站在一旁的繁冬臉色驟變!

    程柒芫卻似乎早已經(jīng)習(xí)慣,她說:“去拿藥吧,還沒到傅太醫(yī)說的那么嚴(yán)重�!�

    繁冬看著程柒芫面不改色的服下藥,她躬身退下,腳步一轉(zhuǎn),卻直接走出了長春殿。

    大殿內(nèi),程柒芫又開始繡荷包,一針一線,她繡的認(rèn)真極了。

    好似要把她后半生的相思都繡進(jìn)這小小的荷包。

    最后一針落定,程柒芫揉了揉酸澀的眼眶,輕聲喚道:“繁冬�!�

    腳步聲傳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推開殿門,男人繡著金線的鞋子跨過門檻。

    程柒芫呆了,她好像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過裴程殷了。

    裴程殷坐在她對面,濃眉蹙起:“你那小宮女跪在坤綿宮外,說你病了�?呻拊趺辞浦�,皇后臉色還不錯?”

    程柒芫聽到這話,臉色不由一白,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幅樣子在裴程殷看來,就是心虛作祟,冷眸一掃,殿內(nèi)冷清至極,更覺得厭煩。

    他站起身:“六宮之主身為表率,朕不希望你以后再使出這種下作手段!否則,我不介意讓這個位置換個人坐!”

    程柒芫看著男人冷淡的眼眸,突然疲憊的想,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對自己說話竟然如此冷漠了?

    若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否還如現(xiàn)在這般冷情?

    “阿衍,我真的病了�!背唐廛鹃_口。

    裴程殷看她一眼,突然緩緩俯身朝她湊近,程柒芫睜眼看他一點點逼近,直至兩人呼吸交纏——

    “有病就找太醫(yī),朕是皇帝,找我作甚?”裴程殷吐出的話涼薄至極。

    程柒芫就像被人潑了盆冷水,連指尖都泛著涼。

    這時,有太監(jiān)的聲音傳來:“皇上,沈貴妃那邊派人問話,要不要等您安歇?”

    隔得這么近,程柒芫看到男人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柔和下來,他毫不留戀的轉(zhuǎn)身就走:“去坤綿宮�!�

    他悄無聲息的來,生怕沈嬈知道他來了。

    又浩浩蕩蕩的走,絲毫不考慮她身為皇后的面子。

    繁冬跪在門外,匍匐在地上嗚咽:“娘娘,奴婢該死!”

    程柒芫的臉被外面的冷風(fēng)吹得僵,殿內(nèi)一片靜謐。

    良久后,她才開口:“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這個命罷了。”

    裴程殷,我終究沒有這個命,能望你一世。

    第2章

    臘月二十七,對于程柒芫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

    就在七年前的今天,她和裴程殷互許終身。

    當(dāng)年依舊是皇子的裴程殷抱著她說:“無論是眼下的悠閑生活,還是他日為帝的日理萬機(jī),我一定會在今日陪你用膳�!�

    程柒芫換上一身新衣期待的看著宮門處。

    可日上三竿,裴程殷沒來。

    日落西山,依舊沒見他身影。

    “阿衍,七年你都堅持了。這最后一年,你真要失約嗎?”程柒芫低聲自語。

    冬日的寒風(fēng)浸透了她單薄的身體,胸肺間仿佛真破了一個大洞,她

    猛地一陣咳嗽。

    這一次,她竟直接咳出一口血來。

    這時,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程柒芫心中一驚,急忙偏過頭去,用袖子拭去唇邊血漬。

    但來人不是裴程殷,是程柒芫的三嫂,洛云。

    洛云行色匆匆,眼中全是驚慌和無措,但看到程柒芫嘴角那一絲血跡不由關(guān)切的問道:“這是怎么了?”

    程柒芫抹去最后一絲血漬,面上淡定:“只是喝了碗補(bǔ)藥,嫂嫂不必?fù)?dān)心,怎得今日這么晚還進(jìn)宮來見我?阿滿呢?”

    話剛落音,洛云卻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您救救阿滿吧�!�

    程柒芫眼神一變,連忙扶起洛云:“嫂嫂別慌,發(fā)生了什么事?”

    “阿滿童言無忌沖撞了沈貴妃,陛下竟不問緣由就要打他板子!阿滿才五歲啊!求您救救他吧……“

    程柒芫袖中的手握緊,面上卻是鎮(zhèn)定,寬慰洛云:“嫂嫂莫要擔(dān)心,且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離開大殿,程柒芫便有些支撐不住,她輕喚繁冬:“將那藥拿來�!�

    繁冬為難不已:“娘娘,不可啊。”

    程柒芫面色冷靜:“拿來�!�

    繁冬只得應(yīng)允,服下藥后,程柒芫便恢復(fù)了些血色,重新站直了身體。

    剛踏進(jìn)坤眠宮,便聽見沈嬈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臣妾知道,程家滿門忠烈,確實不是我區(qū)區(qū)一個后宮妃子可比。但我腹中畢竟有著龍子,臣妾斗膽,請陛下還臣妾一個公道�!�

    龍子?

    程柒芫心情復(fù)雜至極。

    目光觸及下首跪的筆直的孩童,小小年紀(jì)已有程家錚錚鐵骨的意味。

    卻見程阿滿卻磕了個響頭,聲音洪亮的說道:“皇上,小子沒有沖撞貴妃�!�

    裴程殷臉色沉了沉,揚(yáng)聲道:“來人,將此子拉出去,仗責(zé)二十�!�

    “住手!”程柒芫攔下要帶走程阿滿的侍衛(wèi),目光灼灼的看著裴程殷,“陛下,孰是孰非尚且未可定論,為何你只聽沈貴妃一面之詞,阿滿年幼,這二十大板下去,他可還有命活?”

    “放肆!”裴程殷站起身來,摟著沈嬈居高臨下的喝道:“皇后,為了一個外臣之子,你竟然枉顧朕的血脈?簡直居心惡毒,看來是朕平日待你太好了。”

    惡毒?

    胸腔中一股熟悉的痛意蔓延而上,還未到喉間,又被死死壓制下去。

    程柒芫一字一句:“陛下,程家世代忠良,我的四個哥哥皆為你戰(zhàn)死沙場,這外臣之子可是我程家唯一的血脈了�!�

    第3章

    程柒芫抱著阿滿出了坤眠宮。

    雖二十大板最后變成了五個板子,但也讓孩子疼得起不了身。

    而自己也因此罰俸三月,禁閉半年。

    回到長春宮,程柒芫見到洛云,面有愧色,最終什么也沒說只輕輕道:“三嫂,我送你們出宮�!�

    路上,車內(nèi)一片沉悶,很快便到了宮門處。

    只是臨下車之前,阿滿突然抱住了程柒芫的脖子,悶聲道:“姑姑莫要傷心,阿滿不疼,等我長大了定會保護(hù)姑姑和娘親,不會再讓你們委屈了�!�

    程柒芫張了張嘴,眼中泛起微光,抱了抱阿滿,語調(diào)溫柔:“姑姑相信阿滿�!�

    洛云偏頭拭去眼中的淚,看著程柒芫,似乎想說點什么,但最后只是說道:“娘娘,你要好好保重身體,今后程家絕不會給您帶來麻煩了�!�

    看著馬車漸遠(yuǎn),寒風(fēng)中,程柒芫再也忍不住胸中悶痛,一口血嘔出。

    繁冬大驚失色,連忙扶著程柒芫。

    程柒芫眼中悲恫,啞聲道:“我程家滿門忠烈,四個哥哥為國捐軀,我貴為皇后,卻連阿滿一個孩子都保護(hù)不了!”

    裴程殷!你怎能如此對我,對程家?

    程柒芫終是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再醒來,程柒芫看著坐在不遠(yuǎn)處的傅昭然,再次閉上了眼。

    半晌后,傅昭然說道:“娘娘,恕微臣直言,您要再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莫說半年,三月都難。”

    程柒芫卻像是沒聽到一般,毫不理會。

    所謂醫(yī)者父母心,傅昭然身為太醫(yī)院最年輕的院首,見她這樣,便也來了氣。

    “娘娘若執(zhí)意如此,今日起,便不必叫微臣來診,臣不救無可救藥之人。”

    程柒芫慢慢睜眼:“久聞傅太醫(yī)術(shù)行過人,本宮有一問,太醫(yī)可能醫(yī)心病?”

    傅昭然皺眉:“不能�!�

    她的聲音清淡一如既往:“繁冬,送傅太醫(yī)。”

    程柒芫的眼神落在窗外飄蕩的雪花上,好似看遍人間,又好似什么都不入她眼。

    入夜之時,冷清的長春宮,意想不到的迎來了皇帝陛下的親臨。

    “你看,朕給你帶了你最喜愛的吃食�!迸岢桃竽贸鍪澈欣锏臇|西,笑著道。

    程柒芫看著他手中的東西,眼眸冰涼:“陛下,冰玉糕是沈貴妃最喜歡的東西,臣妾從未喜歡過。”

    裴程殷一愣,轉(zhuǎn)而說道:“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當(dāng)眾下了朕的面子,朕也別無他法�!�

    程柒芫淡淡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語。

    裴程殷上前兩步,與她相隔不到一寸,溫聲道:“朕關(guān)你禁閉只是一時氣話,這皇后之位,朕永遠(yuǎn)都只會給你一人。”

    程柒芫突然笑了。

    她想起以前,裴程殷做錯了事,都會提前先溫言軟語的逗她開心。

    想來這次,也不例外。

    “還有呢?”

    她這樣的態(tài)度讓裴程殷有些不自然:“貴妃有孕,天佑我大津,朕準(zhǔn)備封她為皇貴妃�!�

    程柒芫心頭一震,抬頭望著他。

    “歷朝歷代沒有皇后還在就封皇貴妃的先例,陛下,這是在咒我去死嗎?”

    “啪!”

    “荒謬!”裴程殷氣的將桌上的杯子揮落在地,“你在胡言亂語什么!簡直不知禮數(shù),愧為皇后!”

    那杯子摔在程柒芫腳邊,四分五裂。

    程柒芫動也沒動,她就這么深深看著裴程殷。

    明明之前那般喜愛的人,為何現(xiàn)在卻這般陌生。

    良久以后,程柒芫退后兩步,對著裴程殷行了一個大禮。

    “既如此,臣妾德行有虧,還請陛下廢后�!�

    第4章

    裴程殷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冷笑著開口:“程柒芫,朕這些年是不是太過寵你,以至于你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說完,一股大力將程柒芫拉起。

    接著她便被狠狠摔進(jìn)了床榻之上!

    程柒芫冰冷的身軀瞬間從里寒到外,她看著裴程殷壓下來的身子,伸手推拒,卻奈何不了久病的身體根本對抗不住怒意勃發(fā)的男人。

    裴程殷滾燙的大掌撥開她的衣裳,直到觸到那瘦弱不堪的身軀。他急忙停下,眼里閃過一絲怔楞:“你怎么瘦成這幅樣子?”

    程柒芫偏頭,聲音冷淡:“陛下溫香軟玉在懷已久,臣妾這幅身子,陛下當(dāng)然不能入眼。”

    裴程殷被徹底激怒:“好得很!真是朕的好皇后!”

    那動作放肆又暴戾,毫不憐惜。

    疼痛讓程柒芫死死咬住了唇,他從未在這種事情上這樣對待她。

    程柒芫在男人充滿怒意的眼里,看不到絲毫往日的溫情。

    這一瞬間她終于明白,裴程殷是大津的九五至尊,是沈嬈腹中孩兒的父親,是萬民的敬仰。

    唯獨不是七年前,那個疼她愛她的太子殿下了。

    她趴在床沿,死死的閉著嘴,沒有泄露一絲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程殷終于心滿意足。

    正準(zhǔn)備躺下,門外卻傳來貼身太監(jiān)的通報,說沈貴妃身體不舒服。

    裴程殷毫不猶豫的穿上衣服離去,沒再看一眼幾乎毫無聲息的程柒芫。

    待他離開,程柒芫才不再壓抑,用力的咳嗽起來。

    繁冬急忙沖進(jìn)來,卻只見她滿身青紫痕跡合著滿床的血漬。

    因著室內(nèi)昏暗,所以裴程殷毫無察覺。

    繁冬慌慌張張的將程柒芫扶起,一遍遍的幫她擦著不斷溢出的血,終于忍不住帶著哭腔說道:“陛下怎能如此對您!”

    程柒芫看著小丫鬟哭的傷心,自己倒沒有多大感覺。

    她沉靜的開口:“一個人愛你,自然是如珠如寶。但當(dāng)他不愛你了,自然如沙如土。莫說我今天只是嘔血,他日我棺槨入土,他也不見得掉淚。”

    繁冬聞言,哭的更加傷心了。

    第二天,裴程殷便令人宣讀旨意,封沈嬈為皇貴妃。

    朝堂嘩然,但滿朝竟無一人提出異議。

    一個是日漸沒落的將軍府,唯一的血脈尚且年幼,皇后在宮中也失寵已久。

    一個是如日中天的尚書府,不僅沈尚書年富力強(qiáng),貴妃更是身懷龍嗣。

    孰強(qiáng)孰弱,一目了然。

    欽天鑒當(dāng)下?lián)穸汲郊獣r,三日后,便是皇貴妃冊封大典。

    三日后,皇貴妃大典按例舉行,絲竹聲聲聲入耳。

    程柒芫站在長春宮的最高處,憑欄遠(yuǎn)眺巍峨宮城內(nèi)的那一塊熱鬧。

    舉國歡慶,花燈似海,嘈雜的聲音哪怕隔著這么遠(yuǎn),也依稀入耳。

    風(fēng)緩緩吹動程柒芫的衣衫,她看風(fēng),看雪,看月,只是滿天下的光,都入不了那片漆黑的眸子了。

    飄飄揚(yáng)揚(yáng)的又下了雪,程柒芫伸出手,一片雪花在手里慢慢融化,涼徹心扉。

    女人的低喃在夜色中緩緩響起:“裴程殷,這是第八場雪了�!�

    第5章

    冬天越來越冷了,程柒芫的身體也隨著一場又一場的雪,逐漸顯露破敗之勢。

    裴程殷自從上次離開之后,再未踏足過長春宮。

    只聽宮人說,沈嬈肚子越來越大,太醫(yī)診脈說,有可能是龍鳳胎。

    這是天大的喜訊,可以想見朝堂之上沈家的地位,又會再往上升一升了。

    轉(zhuǎn)眼間,程柒芫的生辰日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大肆操辦。

    掌事太監(jiān)前來請示諸事。

    “不必了�!背唐廛緟s淡淡的說道:“今年生辰,無需操辦�!�

    掌事太監(jiān)愣了一愣,隨即叩首,便退了下去。

    繁冬有些不明所以的開口:“娘娘,您的生辰不操辦,陛下問起,該如何說?”

    程柒芫唇角勾起苦澀的笑:“他如今,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我了。”

    直到程柒芫生辰的前一天,長春宮內(nèi)依舊冷清,也無人問津。

    生辰那日,程柒芫直接帶著繁冬出了宮,她想家了。

    可當(dāng)她站到將軍府門前那一刻,程柒芫甚至不敢相信這會是程家!

    府門牌匾沾滿塵灰,落葉滿地,門前甚至都無人看守。

    將軍府是皇后的母家,是世襲的侯爵府,怎會如此破�。�

    程柒芫心中慌亂不已,她推開大門,直直的往里走。

    可越往里走越是心驚,偌大的將軍府,為何下人都看不到幾個?這到底是怎么了?

    “娘!嫂嫂!”程柒芫沖進(jìn)后宅,才發(fā)現(xiàn)三嫂屋內(nèi)圍了一群人。

    見她到來,眾人神色各異。

    她走進(jìn)屋內(nèi),卻見床榻上阿滿臉色通紅,呼吸急促,不過短短幾日,小臉便已瘦了一圈。

    程柒芫趕緊讓繁冬去請大夫,她看著圍在床邊的老弱婦孺,顫聲問:“那日三嫂帶著阿滿入宮,可是有求于我?”

    滿堂無聲,洛云抬手擦了擦淚,神色憔悴。

    程柒芫靠著柱子,目光掃過每一位嫂嫂的臉,看到的,全是絕望和木然!

    她程家滿門忠烈,男兒盡皆戰(zhàn)死沙場,可他們的遺孀,卻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我要去找陛下”程柒芫幾乎站不住身子,抬腳便要走。

    “站住!你還嫌將軍府不夠慘嗎?”一句喝止從門口傳來。

    “娘�!背唐廛究粗棠笍拈T口踏入,眼眶立時發(fā)紅。

    只見三哥四哥燕城大敗被俘那日,母親白了一半的頭,如今竟已滿頭華發(fā)。

    程母卻站在原地,恭敬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貴,以后還是莫要再來我將軍府了。”

    程柒芫呆立當(dāng)場,眼淚瞬間涌出:“娘,您這話是何意?您……不要女兒了嗎?”

    程母卻沒回答她,只是對幾位嫂嫂道:“恭送皇后娘娘�!�

    程柒芫承受不住的退后一步,她看著幾位嫂嫂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陡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問:“這一切,跟裴程殷有關(guān)?對嗎�!�

    “啪!”

    程母抬手便給了程柒芫一個巴掌,語氣震怒:“你貴為皇后,怎能直呼皇帝名諱。圣上旨意,豈是你能肆意揣測!你給我滾!立刻滾!”

    程柒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將軍府的,她站在破敗的府門前,只覺得陣陣寒意從腳底往上竄。

    自此,她終于明白,何為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她回到宮中,腳步一轉(zhuǎn),直直便朝御書房去了。

    裴程殷正在批閱奏章,見她眼眶通紅,不禁站起來迎過去:“皇后這是怎么了?”

    程柒芫定定地看著這個男人,慘然一笑,質(zhì)問道:

    “我程家的最后一絲血脈,陛下也要趕盡殺絕嗎!”

    裴程殷眉心一跳,沉下臉來:“皇后擅闖御書房,就為了與朕說這荒唐贅言?”

    程柒芫明白了,她強(qiáng)忍鼻尖酸澀,哽咽著:“荒唐?陛下可還記得,今日是我生辰?”

    裴程殷心中一空,陡然心虛。

    程柒芫自嘲一笑:“陛下忘了。”

    “陛下可知,我生辰日,回到程府,看到滿目瘡痍,府門破�。 �

    “陛下可知,阿滿高燒不退,滿府孤寡,卻連一個大夫都請不起!”

    “陛下又可知,若我父兄泉下有知,可會為當(dāng)初不顧一切助你登基而悔恨莫及!”

    此話一出,裴程殷當(dāng)即大怒!

    猛然抬手一揮,程柒芫便被他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

    “你是朕的皇后,誰教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御書房一片死寂。

    半響,程柒芫撐起身子,一雙眼清清程程的看著他。

    一字一頓的說道:“皇后?這一年里,你可有真把我當(dāng)皇后看待?裴程殷,七年前你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做到了,可你呢——!”

    第6章

    程柒芫被徹底關(guān)了禁閉,就連繁冬都被調(diào)走,偌大的長春宮,清冷的猶如冷宮。

    直到三日后,沈嬈來了。

    這一次,她滿臉得意,挺著較之上次大了不少的肚子,架勢浩蕩。

    而她的太監(jiān)卻拎著生死不明的繁冬。

    程柒芫眼眶一紅,就要沖過去,卻被沈嬈身邊的婢女?dāng)r下。

    程柒芫轉(zhuǎn)身大喝:“沈嬈,你敢!”

    沈嬈笑的花枝亂顫:“你就別白費(fèi)力氣了,真以為自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嗎?”

    她在奄奄一息的繁冬面前丟下一枚玉佩,語調(diào)嬌媚:“這賤婢竟敢穢亂宮廷,可真是膽大妄為!”

    看著沈嬈有恃無恐的模樣,程柒芫攥緊了拳:“你想要什么,直接說吧�!�

    沈嬈使了個眼色,婢女盡皆退到門口,她才開口:“我要的,當(dāng)然是你的位置!”

    “憑你也配?”

    “怎么?程家滿門老弱的命,還配不上這個皇后之位?”沈嬈冷笑一聲。

    “你以為程家是那么好動的?”程柒芫眼里像淬了冰的盯著她。

    沈嬈卻笑的更加開心:“程柒芫,你還真是個蠢貨!你或許還不知道,你程家三郎四郎的死,是皇上默許了的!”

    轟!

    這句話像驚雷一樣狠狠的在程柒芫耳邊炸開,她咬牙:“我不信,他不會這么做的.”

    沈嬈似乎早就料到,她掏出一封信丟在程柒芫面前:“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這是當(dāng)日你三哥快馬求援的信件,被陛下派人截下。你若還不信,御書房暗柜第三格還有幾封呢!”

    程柒芫撿起信來,那熟悉至極的字跡字字都是求救!.

    她指尖都泛著涼意,喃喃道:“為什么……”

    “功高蓋主,那場仗本就必敗無疑。當(dāng)年那一座燕城,便是皇上送給塞外十三部的禮物,回禮就是你兩個哥哥的項上人頭!”

    說完這些,沈嬈得意一笑。

    “你這宮女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本該立刻處死。本宮就大發(fā)慈悲,讓你送她最后一程吧�!�

    繁冬被人狠狠的丟了進(jìn)來,發(fā)出一聲悶響。

    “繁冬,繁冬,你睜開眼睛看看我�!背唐廛颈е瑓s發(fā)現(xiàn)她嘴里空蕩蕩的,竟被人剪了舌去!

    “繁冬……”

    程柒芫沾了滿身的血也毫不在意,她都不知道伸手去碰繁冬的哪里!

    這個跟了她十年的衷心婢女,艱難的比著嘴型。

    程柒芫分辨許久,才看出,那是‘不怪你’三個字。

    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繁冬露出了一絲笑意,便沒了聲息。

    程柒芫握著她的手,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落下。

    她就這么抱著繁冬坐了一夜。

    天亮了。

    程柒芫將繁冬抱到自己床上:“繁冬,你先休息一陣,我去去就回。”

    帶著渾身的血跡程柒芫走過偌大宮廷,直奔御書房。

    門口的太監(jiān)見到她這模樣,竟無一人敢攔。

    待她進(jìn)去了,才敢去稟報裴程殷。

    程柒芫打開書柜的第三格的盒子,赫然就放著沈嬈說過的書信!

    程柒芫一封封的打開,一字字的反復(fù)看。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寸寸剜心。

    她知道,沈嬈使出的是離間計。

    可有些事,她沒辦法騙自己!

    當(dāng)裴程殷走進(jìn)來時,一眼看到的便是程柒芫手中的那封信!

    他的瞳孔驟縮!還沒開口,

    便見程柒芫輕聲低語:“所以,一將功成萬骨枯之后,便是兔死狗烹,對么?”

    程柒芫的眼神里完全沒有了光,只剩下絕望。

    裴程殷心如擂鼓,這樣的程柒芫讓他害怕,似乎一瞬他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東西。

    外面寒風(fēng)呼嘯,打著旋沖進(jìn)了御書房,吹動著程柒芫身上的衣裳。

    那瞬間裴程殷以為,面前站著的,不過是個紙人。

    有血有肉的人,怎會消瘦至此?

    裴程殷心中慌亂,他走前一步,正想說些什么來解釋。

    這時,一個太監(jiān)急匆匆的跑進(jìn)來,頭扣在地上砰砰作響。

    “陛下,程家老夫人,在宣武門前,上吊自盡了!”

    第7章

    程柒芫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空,她踉蹌著倒退兩步,被桌邊的香爐狠狠絆倒在地。

    裴程殷神色大變,下意識的伸出雙手,卻被程柒芫狠狠推開。

    下一刻,女人的身影便飛速的朝宣武門跑去。

    巍峨的宮墻從她身邊略過,卻好似永遠(yuǎn)都沒有盡頭。

    程柒芫淚如雨下,胸腔里撕心的痛意連綿不絕。

    她終于明白,那日母親為何叫她離開。

    裴程殷已決心要毀了程家,而母親知道自己在宮中已然舉步維艱。為了保全自己,只有和程家斷絕關(guān)系。

    她憶起那日,母親揚(yáng)起的巴掌以及聲色俱厲地責(zé)罵。

    現(xiàn)在回想,母親滄桑的眼里,盛滿的明明是心疼和懊悔!

    宣武門人聲鼎沸,可程柒芫眼里只有那個吊在半空中,隨著寒風(fēng)晃悠的老婦人。

    曾經(jīng)最重臉面的娘親,鬢發(fā)程亂,穿著她最隆重的衣服,以一種極為慘烈的方式,宣告了宣告程家的忠誠。

    以自己的生命,控訴君王的無情!

    她終于知道,什么叫撕心裂肺。

    程柒芫悲痛欲絕,狠狠的摔倒在地,哇的一聲吐出血來。

    宣武門明明就在不遠(yuǎn)處,她卻眼前一黑,暈死在漫天飛雪中。

    再度睜開眼睛,映入程柒芫眼簾的是一片明黃。

    床邊站著的御醫(yī)俯首和裴程殷說道:“皇后娘娘是氣急攻心,陛下不必思慮過多�!�

    見程柒芫醒來,裴程殷揮了揮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誰也沒有看到太醫(yī)的身子,正在微微顫抖。

    眾人退下,偏殿內(nèi)一片沉悶的寂靜。

    裴程殷站在床邊,殿內(nèi)燭火打在他臉上,棱角分明的臉上明暗不定。

    片刻后,他開口:“繁冬穢亂宮廷,本該程遲,既然人已經(jīng)死了,這事朕便不追究了。”

    程柒芫連眼珠子都沒動一下,眼神一錯不錯的望著上方,仿佛沒有什么都沒聽進(jìn)去。

    裴程殷頓了頓,又移開目光:“你母親的遺體,我已經(jīng)令人送回程府。朕會下令,讓她與你父兄葬在一處。”

    程柒芫轉(zhuǎn)頭看著他,眼神里沉沉的映照著這個男人冷血的樣子。

    她扯了扯嘴角:“是么,那倒是要謝過陛下了�!�

    裴程殷被這動作刺的一痛,聲音瞬間冷了下來:“程柒芫,你母親蔑視天威,朕法外開恩已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還在鬧什么!”

    程柒芫看著他眼中的冷淡和不耐,收回目光,望著頭頂?shù)拇册!?br />
    她想起自己七年前說出心儀的人是裴程殷時,母親的無奈和欲言又止。卻終究還是摸了摸她的頭說:“囡囡喜歡就好。

    喜歡?是啊,是她喜歡錯了人。

    程柒芫閉上眼,聲音嘶啞而漠然。

    “陛下,廢后吧�!�

    裴程殷心中一顫,滿心的怒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眼里閃過一抹慌亂,喝道:“程柒芫!你以為后位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嗎!朕警告你,別讓我再聽到你這種任性妄為的話!”

    說罷,裴程殷一甩袍袖,帶著怒意離去。

    人走后沒多久,沈嬈的身影出現(xiàn)在偏殿內(nèi),臉上是一片嫉恨和惡毒。

    裴程殷的話她都聽到了,她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不愿意廢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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