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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臨淵又問:“那我給你找珍珠好不好?”

    他乖乖的坐在曲淳風身邊,墨藍色的長發(fā)襯得膚色極白,唇色極紅,一副妖氣橫生的長相,在這名人類男子面前,偏偏眼神單純的如同一張白紙。

    曲淳風聽著臨淵一連串的問句,抿唇不語,心想這鮫人不厭其煩,莫不是想哄自己開心,這個念頭一起,就怎么也壓不下了。

    曲淳風視線落在臨淵頸間帶著的古玉墜子上,伸手摩挲片刻,靜默一瞬后,忽然低聲道:“這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

    他從沒和任何人說過自己的身世,那些師弟見他一直帶著這墜子,且輕易不讓觸碰,便以為是師父賜的,故而才如此珍惜。

    臨淵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忽然說這個,動了動尾巴,有些緊張的問道:“那你父親呢?”

    曲淳風搖頭,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死了。”

    他只記得自己幼時戰(zhàn)亂割據(jù),四處都在打仗,后來家人整理財物,一路南下逃亡,誰曾想遇見山匪,都死了個干凈,他僥幸留下一條小命,最后被云游的洪觀微帶回了京城。

    也許因為當時年紀小,對爹娘都沒什么記憶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不至于太過傷感。這天下時局如此,分分合合,生逢亂世,實在有太多無辜的人都丟了性命,只盼如洪觀微卦象中所言,楚國氣數(shù)已盡,北有明君而立。

    曲淳風不由得看向了自己手中所持之劍,劍身清楚刻著“上善”二字,可前世它沾了太多的血,如今想來,難免有些諷刺。

    遠處海面波瀾壯闊,一浪越過一浪,好似那朝代更迭,曲淳風將劍緩緩收入鞘中,像是放棄了什么似的,對臨淵道:“我日后,再不會捉鮫人了……”

    大丈夫生于亂世,當提三尺長劍,登天子廟堂,立不世之功,曲淳風不戀榮華,只盼心中有是非曲直,不要再像從前般盲目癡愚。

    想通這一點后,他心中似有一塊巨石悄然落了下來,卸下千斤重擔,困擾多年的瓶頸竟隱有松裂之象,假以時日,修為便能再上一層。

    臨淵聽見他的話,一個反身直接將曲淳風壓在了地上,身后映著大片的橘色晚霞,因為背著光,看不太清神情,只有那雙墨藍色的眼睛剔透漂亮,因為過于高興,魚尾一個勁的擺動:“真的嗎?真的嗎?”

    曲淳風猝不及防被他撲倒,嚇了一跳,本能把臨淵接入懷中,聽見他的話,怔愣一瞬,然后認真點頭道:“自然是真�!�

    曲淳風是不會明白臨淵有多高興的。

    在族人與伴侶間抉擇,本就是一件為難的事,臨淵看似漫不經(jīng)心,其實心中的猶豫踟躇其實并不比曲淳風少半分,如今聽他說出這句話,比得到一堆亮晶晶的財寶還要高興。

    臨淵趴在曲淳風身上,親了親他的側臉,柔軟精致的唇帶著微涼的觸感,像羽毛輕輕拂過,曲淳風不自在的偏頭避開,白凈的耳根子瞬間紅了個透徹,臨淵見狀沒忍住輕輕舔了舔他的耳垂,語氣單純的道:“我相信你不會害人的。”

    曲淳風那么好,怎么會害人呢。

    曲淳風聞言,不由得想起上一世的事,生平第一次,心中升起了些許悔意,他猶豫著,抬手將臨淵墨藍色的長發(fā)捋至耳后,又摸了摸對方尖尖的耳朵,然后點頭嗯了一聲。

    臨淵舔了舔他的耳垂,又順著曲淳風的臉側一路吻至唇邊,最后摟住他的脖頸,熟練撬開他的牙關,曲淳風習慣性掙扎了一瞬,最后又適應下來,緩緩摟住臨淵纖細的腰身,然后將他壓在了身下。

    就像明義所說,他們大師兄就是喜歡假正經(jīng)。

    臨淵低低喘息,聲音帶著鮫人特有的甜膩蠱惑,眼尾被曲淳風親的有些泛紅,修長的魚尾輕擺,有些難耐的在他身上輕蹭。

    現(xiàn)在天色還未全黑,此處又是亂石灘,曲淳風自然不可能做些什么,險險打住了,他見臨淵在自己懷中意亂情迷,伸手按住了對方的亂動的尾巴,猶豫著道:“……不如你先回海中吧�!�

    臨淵嗅了嗅他衣襟上的檀香:“那你呢?”

    曲淳風避開了他的視線:“在下先回府衙。”

    臨淵:“……”

    他做了大半輩子魚,確實沒遇見過這種事,親一半了劍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結果曲淳風說要各回各家?

    臨淵尾巴一甩,這次不是輕輕的,而是重重的,亂石都飛濺了起來,氣鼓鼓的:“為什么!”

    曲淳風道:“在下處理完一些事,會去找你的�!�

    臨淵再也不信他了,又生氣又委屈:“你每次都這么說,每次都沒來找我!”

    曲淳風也不生氣,抬袖擋住那些飛濺的碎石,低聲承諾道:“這次是真的�!�

    現(xiàn)如今北邊城池接連失守,敵軍要不了多久就會攻進楚國,屆時必然又要有一番爭斗,曲淳風打算囤些糧草藥材,和天一門眾人去之前那個遠僻的海島暫住,等戰(zhàn)亂平息了再出來。

    然后……

    然后等明君立穩(wěn),天下太平,便在海邊建一座木屋,陪著這條鮫人罷……

    只盼他能早日解了那蠱毒,免得門下師弟受苦。

    曲淳風從前是一塊冷硬的冰,現(xiàn)如今冰棱融化,仙風俊骨,乍看去竟也多了幾分溫潤,他想好后路,便也不再迷茫,打橫將臨淵從地上抱起,然后走入了海水深處,浪潮涌來,漸漸淹沒了他的腰身。

    曲淳風將臨淵放回了水中:“十日后我便來找你�!�

    臨淵一入水中,便靈活起來,他繞著曲淳風游了一圈,這才浮出水面,墨藍色的長發(fā)濕漉漉滴著水,皮膚像一塊毫無溫度的玉石,沒有絲毫瑕疵,只有那顆淚痣分明:“那你一定要來找我�!�

    曲淳風點頭:“自然�!�

    他原本打算看著臨淵離開,但對方偏偏一動不動,只得自己轉身離開,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岸邊走去,然而未走一半,只聽臨淵在身后遙遙喊道:“你一定要回來,你不回來我就去找別的魚了�!�

    曲淳風聞言猝不及防被絆了一下,他有些狼狽的回頭,卻見那鮫人在暮色下背景看著他,笑的如妖精一般,然后悄無聲息沒入了海中。

    曲淳風慢半拍的收回視線,反應過來,眨了眨眼,臨淵要去找別的魚?

    找魚做什么,吃嗎?

    對方當初若真能開竅去找另一條鮫人當伴侶,曲淳風又何至于作繭自縛,有今日之境況,他搖搖頭,又笑了笑,對臨淵的話一句也不信。

    他擰干凈衣袍下擺的積水,然后回了府衙,一進門卻發(fā)現(xiàn)天一門眾人都在等著他,一見自己回來,齊刷刷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道:“大師兄,你剛才去哪兒了?”

    “是啊,我們擔心死你了�!�

    “我們滿大街找你,就是沒找到�!�

    他們大抵已經(jīng)知道了洪觀微羽化的消息,眼睛都有些不易察覺的微紅,但在曲淳風面前卻只字不提,生怕觸了他的傷心事。

    曲淳風一一掃過他們,冰冷的目光終于有了些許緩和,面上卻依舊是淡淡的,只道:“你們隨我來。”

    語罷徑直走入了內(nèi)廳,明宣等人不明所以,見狀只得跟上。

    曲淳風進入內(nèi)廳后,示意他們把門帶上,將那柄長劍擱在桌上,點燃一支燭火后,才出聲道:“現(xiàn)如今師父已去,楚國氣數(shù)將盡,昭寧帝昏庸,太子年幼,朝廷亂做一團,眼見敵軍連破數(shù)十座城池,只怕不日便會打入,這國師不做也罷,我們該早日另覓出路才是。”

    天一門眾人聞言面面相覷,顯然沒料到事情已經(jīng)嚴峻至此:“大師兄,那我們……我們該如何另覓出路?”

    曲淳風道:“師父臨去時,曾卜一卦,言楚國已危,北有明君而替,如今之計,我們暫且擇一地避難,等明君接替,朝局穩(wěn)定下來,再商后路�!�

    他們自幼一起長大,聞言自然無不答應:“師兄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們聽你的。”

    曲淳風解開腰間的乾坤袋,稀里嘩啦倒出一大堆東西,金銀珠玉,古玩金錠,赫然是當初吳顯榮賄賂他時所孝敬的,在桌上堆滿了一座小山,在燭火照耀下能閃瞎了人眼。

    明宣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大師兄,你要分給我們嗎?”

    曲淳風看了他一眼,居然真的將金銀分成了若干等分,對天一門弟子道:“你們拿著這些東西,去換成銀錢,然后去采買米糧、藥材、船只,我們躲避的地方是海島,要備足份量�!�

    眾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紛紛上前取過那些金銀,沒辦法,出來的太急,財產(chǎn)都留在京城里了,只能暫借吳顯榮的銀子用用。

    思及吳顯榮,曲淳風不由得問道:“吳大人呢?”

    明宣頭也不抬,隨口道:“可能賣東西逃命去了吧�!�

    現(xiàn)在敵軍馬上就要打進來了,人人自危,吳顯榮又沒有以身殉國的氣性,自然早早準備好跑路了。

    曲淳風皺眉:“為何如此說?”

    明宣舉了個例子:“今早上他出去一趟,正廳里的古董花瓶全沒了�!�

    明義也舉了個例子:“今日午時他又出去了一趟,府上的黃梨木紫檀木桌椅全都不見了�!�

    曲淳風:“……”

    很好,都在準備逃命。

    第118章

    現(xiàn)在歸我了

    現(xiàn)如今正值戰(zhàn)亂,米糧價貴,天一門弟子分散成好幾撥,將那些珠寶金玉折算銀錢,全部換了糧食藥材,又買了幾艘漁船,將貨物先運到海島上,來來回回折騰了七八天,最后終于勉強湊齊了所有東西。

    與此同時,北邊的軍隊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直接斬殺了楚軍元帥,前方二十萬人被俘,有七成都盡數(shù)歸降,昭寧帝聽聞消息后氣血攻心,連遺詔都未來得及立便駕崩了。

    邵王見勢不好,已然生了退意,大楚如今內(nèi)憂外患,無異于燙手山芋,他就算當了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干脆擁護太子登位,欺他年幼,強要了一堆賞賜,在北軍未打進來之前,帶著大隊兵馬回了自己的封地。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大楚的朝廷眼見已經(jīng)垮了大半,底下的官員猶如一團散沙,再難聚攏。北軍打入之時,那些個守城之將有忠心不怕死的,直接以身殉國,有看清時局的,則直接大開城門投降,已經(jīng)隱隱波及到了南邊。

    第十日后半夜,天還未亮的時候,明宣等人就已經(jīng)收拾好行囊準備離開了,他們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未驚動任何人,悄悄走出了府衙。

    曲淳風不愿任何人知道他們的下落與去處,故而謹慎萬分,特意選了后半夜人睡的正熟的時候離開,誰曾想一出府衙門口,便看見一輛四駕馬車在停在門口的青石路上,車夫帶著一頂小氈帽,懷里抱著一根細長的馬鞭,腦袋一點一點,正靠在車轅上打瞌睡。

    曲淳風皺眉,回頭看向他們:“你們誰叫的馬車?”

    天一門眾人見狀面面相覷,然后紛紛擺手搖頭,表示不知,曲淳風見狀正欲說話,卻見原本緊閉的府衙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打開,從里面走出了一名探頭探腦的中年男子,赫然是吳顯榮。

    他平日喜好享樂,平日所穿皆是綾羅綢緞,今日卻破天荒穿著一身相當樸素的布衣,懷里緊緊抱著一個雕花的檀木箱子,不知裝著什么東西,分量不輕,將他壓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天一門眾人也是沒想到他們大半夜偷溜居然還能被人撞見,齊齊傻了眼。

    而吳顯榮也沒想到他大半夜準備帶著錢財跑路,在門口居然撞見了曲淳風一行人,見狀身形一僵,人也傻了,懷里抱著的一箱金條險些掉下來砸到腳。

    明宣等人不自覺退到了曲淳風身后,小聲問道:“大師兄,現(xiàn)在怎么辦?”

    曲淳風示意他們噤聲,抬眼看向吳顯榮,哪怕做偷溜這種事,也有一種光明正大的坦然,聲音平靜問道:“吳大人半夜出門,可是有什么要事去辦?”

    吳顯榮:“……”

    逃命算要事嗎?

    大楚現(xiàn)在雖然危了,但也沒完全垮,吳顯榮還是官身,卷款出逃可是殺頭的大罪,在曲淳風這個國師面前,他嚇的心肝都在顫,絞盡腦汁的編借口:“回……回國師,北地敵軍一路打入楚國境內(nèi),以致人心惶惶,下官聽聞鄰縣缺糧,百姓易子而食,身為父母官,想去看看境況,是以……是以……”

    曲淳風聞言看了眼他懷中沉甸甸的木箱子,心中有數(shù),卻只當不知,意味深長的道:“原來如此,那便祝吳大人一路順風�!�

    逃命罷了,這天下人都在逃,橫豎不缺他們兩個。

    吳顯榮聞言只當自己混過去了,心中暗松一口氣,正準備點頭應聲,然而待看見曲淳風他們,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什么,猶豫著出聲問道:“敢問國師,深夜離府,這是要去哪兒�。俊�

    曲淳風將劍換了一只手:“你不必管�!�

    上官做事,不需要向下官交待,他可以問吳顯榮,吳顯榮卻不能問他。

    吳顯榮聞言一怔,反應過來連忙請罪告辭,這天下眼見著馬上都要易主了,他都沒打算當這個官了,曲淳風去哪兒自然也不關他的事,陪笑說了一通吉祥話,慌不迭的爬上馬車離開了。

    急促的馬蹄聲在長街響起,最后在夜色的籠罩下漸行漸遠,直至沒了聲音,曲淳風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府衙,卻見那燙金的牌匾已經(jīng)落了灰,呈傾垮之勢,收回視線,對天一門眾人道:“走吧。”

    海邊已經(jīng)提前停好了數(shù)十艘小船,他們抵達岸邊的時候,輕車熟路分成幾批上了船,朝著中心海島劃去。明空第一次坐船,頭暈腦脹,眼冒金星,他左右看了一圈,見所有師兄弟里好像就他反應最大,面色蒼白且虛弱的問明宣:“二……二師兄,你頭不暈嗎?”

    明宣原本正在悠哉悠哉的劃船,聞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道:“當然暈啊�!�

    不過距離上次翻船,他在海里泡了大半天,連續(xù)一個月都在島上過野人日子的時候,再暈也有限度了。

    明空是真沒看出來他哪里暈,明明面色紅潤,好的不得了,趴在船邊奄奄一息,只剩喘氣的份了,有氣無力的問道:“大師兄,我們?yōu)槭裁匆ズu啊……”

    去深山老林不好嗎,還可以上樹掏鳥窩。

    曲淳風坐在船頭,衣袖被風吹得翻飛不止,只自顧自用布帕擦著手中的劍,聞言聲音淡淡,頭也不回的道:“沒有為什么�!�

    幾艘船挨得近,旁邊那些師兄弟聽見他們的對話,都沒忍住看了過來,數(shù)十雙眼睛齊刷刷盯著明空,光芒熱烈,試圖向他隔空傳遞這些時日以來的八卦。

    明宣:怎么可能沒有為什么,別聽大師兄那個假正經(jīng)的。

    明義:大師兄和一條魚在一起了!�。�

    明籌:那個島上有好多鮫人,好多好多�。�!

    ……

    四面八方傳遞來的信息量太多,明空一句也沒讀懂,他只以為是自己話太多,惹了師兄們不高興,被那些灼熱的目光盯得后背發(fā)涼,無意識往船里面縮了縮,連忙閉嘴。

    唉!

    師兄們只能恨鐵不成鋼的收回了視線。

    曲淳風對自己身后所發(fā)生的事一無所知,只覺得那些師弟總算安靜了下來,眼見著海島越來越近,正欲站起身,誰料船身卻忽然一歪,像是有什么東西扒了上來,把眾人嚇了大跳。

    曲淳風本能就要拔劍,定睛一看,卻見是臨淵。

    鮫人兩只手扒在船邊,墨藍色的長發(fā)在水中四散開來,膚白唇紅,堪稱絕色,映著深不見底的海面,妖邪怪誕,他眼中卻滿是歡喜,從里面浮起來的時候吐了一個泡泡,攥住曲淳風的衣服下擺道:“你怎么才來啊�!�

    天一門眾人:喲嚯~

    明空見狀一臉驚慌,瞪大了眼睛道:“大大大……大師兄!妖怪啊啊啊啊�。 �

    明宣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噓,別說話�!�

    那鮫人心眼小,大師兄心眼更小。

    曲淳風聽見明空的喊聲,下意識回頭,卻見他被明宣捂著嘴出不了聲,習慣性皺眉,又緩緩松開,低聲道:“他不是妖怪�!�

    依舊言簡意賅,并沒有解釋別的什么。

    臨淵原本正懶懶的趴在船邊,聞言看去,面色不虞,魚尾一甩,直接澆了一波水在明空身上,見他被嚇的一愣,頓覺有趣,樂不可支的游入了海中,又偷襲想澆一波水在曲淳風身上,卻被后者反應敏捷的側身避開。

    這個愣木頭!

    臨淵哼了一聲,干脆自己游到了岸邊,慢慢打理著自己漂亮的尾巴,等著曲淳風過來找他。

    但如果曲淳風不來怎么辦?

    那自己就去找他吧。

    船靠岸之后,天一門眾人紛紛下了船,明空被那些師兄捂著嘴拖到了一旁,去強行接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所有八卦。曲淳風沒在意,只以為他們整理米糧去了,環(huán)顧四周一圈,見臨淵一個人坐在礁石邊,頓了頓,邁步走了過去。

    曲淳風生性內(nèi)斂,說不出什么話來,他掀起衣袍在海灘上席地而坐,將佩劍放在身旁,陪臨淵一起待在海邊,遠處一輪紅日從海平線上冉冉升起,渲染出大片驚心動魄的血色。

    很靜謐美好的一幕,但臨淵顯然并不滿足于只這樣單純的看風景,他傾身靠過去,扣住曲淳風的后腦,迫使對方低下頭來,直接親了上去,柔韌微涼的身軀緊貼著他,明明溫度偏低,但曲淳風卻只覺灼熱。

    曲淳風本能掙扎了一瞬,又被臨淵強行壓下,他見那些師弟并不在此,借著礁石的遮掩,半推半就與對方吻做了一團,將身下鮫人親得呼吸不能,雙眼泛紅。

    臨淵墨藍色的長發(fā)散落在海灘上,愈發(fā)襯得膚色蒼白,他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眼下一顆淚痣蠱惑人心,精致的唇微微紅腫,他魚尾輕蹭著曲淳風的腿,然后牽引著對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那里有一處魚鱗柔軟至極,輕易便可破開。

    臨淵聲音沙啞曖昧,他勾著曲淳風的指尖一邊動作一邊道:“難受……”

    曲淳風沒說話,他看了眼大亮的天色,身形有些僵,只感覺指尖有些濕濡,微微用力想抽回來,卻被臨淵按住不得動彈。

    鮫人似乎忍到了極限,魚尾用力一甩,帶著些許煩躁,直接抱著曲淳風滾入了海中,然后朝遠處的另一座小海島游去。

    曲淳風的君子禮儀已經(jīng)一退再退,沒了任何余地,他被臨淵壓在岸邊時,仍想守住那搖搖欲墜的東西,攥住對方纖細的手腕提醒道:“現(xiàn)在是白日。”

    白日又怎么了。

    臨淵輕輕啄吻著他的唇,又探出一截柔軟嫣紅的舌尖舔了舔,捏著曲淳風灼熱泛紅的耳垂道:“沒關系,他們看不見的。”

    臨淵說著,又像小動物似的在他頸間蹭了蹭,語氣單純,帶著些許鼻音:“我好想你�!�

    他不會走路,只能在海里等著曲淳風過來找自己,但對方偏偏很少出現(xiàn)在海邊,每次見面都隔著十天半個月,漫長且無望。

    曲淳風聞言垂眸,莫名感受到了這名鮫人身上的難過,他動了動僵硬的指尖,然后緩緩抱住臨淵,想說些什么,又說不出來,只能反身將對方壓住,用最實際的行動來表達。

    二者間,每次都是臨淵最為主動纏人,但一旦曲淳風主動起來,他又變得相當乖順,感受著男子溫熱的吻密密落在臉上,睫毛輕顫,不由得緩緩閉上了眼。

    曲淳風還是喜歡用腿,但臨淵不知是不是想起上次被強行分開的恐懼感,就是不肯變回去,后來曲淳風漸入佳境,動作也不如一開始那么溫吞,臨淵為了保住自己的魚鱗,只能變成了腿。

    紅日緩緩上升,那瑰麗的血色也逐漸變淺,在漸亮的天幕中變成了一抹橘色,海面平靜無波,只有微小的浪潮一波接一波的涌來,將傾灑下的陽光打碎成粼粼波光。

    鮫人聲音被撞的破碎不成調(diào),上挑的眼尾逐漸泛出一抹妖冶的紅,隱隱帶了哭腔,只能攥緊一旁的礁石艱難穩(wěn)住身形,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再無平日得意又張揚的惑人,無力仰頭,性感的喉結暴露在空氣中,除了脆弱還是脆弱。

    臨淵被刺激的眼淚汪汪,嗓子都哭啞了,這輩子從沒流過這么多眼淚,最后卻又被身上的男人盡數(shù)接住,然后緩緩凝成了一顆顆大小不一,晶瑩剔透的鮫人淚珠。

    當太陽已經(jīng)懸在頭頂?shù)臅r候,曲淳風總算停了下來,他撐在臨淵上方,見對方雙目渙散,模樣可憐,心想何必自討苦吃,修長的手捧著那一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鮫人淚珠,靜靜打量片刻,然后放入了乾坤袋中。

    亮晶晶的東西對鮫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更何況是自己的眼淚,臨淵扒住曲淳風的手,聲音還有些啞,小聲委屈道:“那是我的眼淚。”

    曲淳風看著他,片刻后,嗯了一聲:“我知道�!�

    臨淵被他認真的目光看的有些心跳錯亂,冷血動物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耳根灼熱是什么感覺,想說些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只能紅著眼眶又小聲重復了一遍:“那是我的眼淚……”

    嚶,他好想要一顆。

    曲淳風又嗯了一聲:“現(xiàn)在是我的了�!�

    這句無賴話簡直不像從他嘴里說出來的,但曲淳風偏偏就是說出來了。

    臨淵嘗試著眨了眨眼睛,想再哭一顆出來,然而怎么都哭不出來了,他伸手悄悄去扒拉曲淳風腰間的乾坤袋:“你還我一顆好不好?”

    曲淳風不為所動,睨著他微濕的睫毛道:“自己哭�!�

    臨淵:“哭不出來……”

    曲淳風聞言看向他:“要我?guī)湍銌�?�?br />
    臨淵:QA119章

    喝藥了

    天一門眾人在這個海島暫且安頓了下來,以避外界戰(zhàn)亂,除了明空仍有些適應困難,基本上沒有什么別的問題,一恍就過去了大半個月。

    曲淳風坐在岸邊,身旁放著一個小泥爐用來煎藥,罐子里裝滿了漆黑的汁液,因為灼熱的溫度,咕嘟咕嘟冒著小泡,他手中拿著一摞紙張,一邊看,一邊從乾坤袋中取出藥材丟進去,隨著時間的流逝,藥汁也越來越粘稠。

    臨淵去覓食回來,聞到苦澀的藥味,直接游遠了,過了好半晌才猶猶豫豫的回來,把臉埋在曲淳風膝蓋上,悶悶說了一個字:“臭�!�

    曲淳風見狀,從腰間取下一個竹青色的香囊遞給臨淵,淺淡的檀香驅散了些許苦澀的藥味,總算令鮫人緊皺的眉頭松緩了些許。

    臨淵不明白曲淳風為什么天天都要熬這些東西,用尖銳的指甲扒拉了一下火堆,又被燙的縮了回來,仰頭問他:“好喝嗎?”

    曲淳風曾經(jīng)用陶罐熬過一次魚湯,臨淵有些饞。

    曲淳風覺得他傻,藥怎么會好喝呢:“自然不好喝�!�

    他想起身上未解的毒,心里忽然有些沉重,看了臨淵一眼,修長的指尖落在他頭上,在墨藍色的發(fā)間緩緩穿梭,喉結動了動,忽然低聲道:“若有一日我身死了,你會另覓伴侶嗎?”

    他心里其實知道答案,但就是想問一問。

    臨淵聽見他說死字,有些不高興,輕輕摳弄著曲淳風腰間的玉佩,嘟嘟囔囔道:“不找�!�

    鮫人選定了伴侶就是一生一世的,才不會改,曲淳風如果死了,自己就守著他的尸體。

    曲淳風靜靜看著臨淵,片刻后,將他攬進了懷里,低嘆了口氣,緩緩收緊雙臂,力道大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后者不明白他今天為什么如此反常,茫然的眨了眨眼,卻也沒有掙扎,只輕輕動了動尾巴尖。

    曲淳風心中忽然覺得很遺憾,說不清原因,就是沒由來的遺憾。

    臨淵問他:“你怎么了?”

    曲淳風輕輕搖頭:“沒什么。”

    他到底還是沒把中毒的事告訴臨淵,只覺得倘若能解了毒,便是上天恩德,若解不了,也是命該如此。

    明宣在遠處坐著,一個人閑的無聊,在鼓搗自己的龜殼,他對別的不感興趣,就喜歡算命那種神神叨叨的東西,放了幾枚銅錢進去,將龜殼搖的噼里啪啦響。

    一條金色尾巴的鮫人托腮看著他:“你在做什么?”

    明宣:“算命啊�!�

    金色尾巴的鮫人聞言微微挑眉,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不同于臨淵偏向陰柔的妖氣,他的五官更為邪氣冷硬些:“算命是什么?”

    明宣:“就是預測未來�!�

    對方恍然大悟,似乎來了興趣:“那你給我算算?”

    誰料明宣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閉眼繼續(xù)搖龜殼:“我只會算人命,不會算魚命。”

    他說著,將幾枚銅錢倒出來,按照順序擺好,但仍是一片錯綜復雜的局勢,皺著眉掐指一算,陷入沉思,好半晌都沒出聲。

    那鮫人見狀問道:“你算出什么了?”

    明宣摩挲著下巴道:“生死關,閻羅開路,九死一生的不祥之兆。”

    現(xiàn)如今楚國已亡,洪觀微羽化,實是沒有任何外力能再干擾到他們師兄弟的命理,如果非要說一個,那就只有身上的毒蠱了。

    明宣罕見的有些愁眉苦臉,大師兄一連十幾日都在試藥,卻還是一無所獲,難道真是天妒英才,老天爺一定要他們葬身于此嗎?

    正犯著愁,只聽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驚呼,原來是明空剛才抓魚的時候忽然倒地抽搐不止,吐了一大口血出來,眼見著半條命都快沒了。

    曲淳風原本正在煎藥,聽見動靜面色一變,快步走了過去,卻見明空躺在地上痛苦蜷縮,雙手掐著自己的喉嚨,呼吸困難,幾個師兄圍在周圍,已經(jīng)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眼見曲淳風過來,自發(fā)讓出了一條路。

    “大師兄,明空毒發(fā)了,怎么辦�。 �

    “他他他……他好像發(fā)作了……”

    曲淳風蹲在明空身旁,皺眉抓起他的手腕一看,卻見上面有一條黑色的脈線,已經(jīng)順著手臂蔓延了三寸有余,赫然是毒蠱發(fā)作之兆。

    他此次出來,昭寧帝僅賜了半年的解藥,前往泉州的時候路上耗費兩月,尋覓鮫人蹤跡的時候,林林總總又耗費了三四個月,現(xiàn)在算算日子,半年之期已經(jīng)快到了。明空是所有師兄弟排行最末的一個,修為也最低,只怕壓不住毒性,所以才提前發(fā)作了。

    曲淳風從乾坤袋中取出幾根金針,封住明空周身幾大要穴,使足了力氣才將他緊閉的牙關掰開,吩咐明宣去將熬好的藥端過來。

    明宣慌不迭的去辦了,端著一碗漆黑的藥很快跑了回來,卻站在旁邊猶猶豫豫的不敢給明空喂下去。

    曲淳風見狀狠狠皺眉,沉聲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給他喂下去!”

    明宣急的滿頭大汗:“大師兄,燙燙燙……燙啊�!�

    說燙都是輕的,那藥都煮開了,趁熱倒出來,一碗灌下去能把豬燙死。

    曲淳風想收拾他,奈何現(xiàn)在不是時候:“去找冷水來,和藥一起灌!”

    明義穩(wěn)重些,已然找了一大碗冷水來,把藥汁混進去,幾個人掰著明空的嘴,手忙腳亂的灌了進去,他死命掙扎,嗆的直咳嗽,過了好半晌才安靜下來,眼一閉卻是昏死過去了。

    明宣急問道:“大師兄,他怎么樣了?”

    曲淳風亦是心亂如麻,他探了探明空的鼻息,又捏了捏他的脈象,面色平靜,卻偏偏讓人覺得他并不如表面上這么運籌帷幄:“無事,睡過去了,你們好好照料他�!�

    洪觀微留下的藥方僅能給他們續(xù)三個月的命,可三個月之后呢,又該怎么辦?

    明空的毒發(fā)似乎只是一個開端,之后的一段時間,天一門眾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出了事,雖然服藥過后都壓下了毒性,但他們心里都清楚,那只是暫時的。

    曲淳風疲于奔波,每天所能做的事,除了熬藥還是熬藥,但一碗藥飲盡之后,似乎也預示著他們的性命僅剩了短短三個月,心頭被壓的喘不過氣來,深深的無力感遍襲全身,那是一種滲到骨子里的絕望。

    除曲淳風外,最后一個毒發(fā)的是明宣,他卻沒怎么愁眉苦臉,忍著疼痛,眼巴巴的蹲在一邊,像是要糖一般催促著曲淳風:“大師兄,快快快,藥……”

    曲淳風把晾涼的藥汁倒入碗里遞給他,明宣都顧不得燙,三兩下就灌進了肚子里,顯然是疼的不行了,末了長長喘了一口氣,半死不活的癱在地上不動彈了。

    看見他們這樣,最不好受的其實是曲淳風,他見臨淵還在旁邊往爐子里遞柴火幫忙煎藥,搖搖頭制止了他的動作,然后用沙土將火苗掩熄。

    剩下的一碗藥夠他自己喝了。

    鮫人怕火,臨淵的手被燙的有些脫皮,卻罕見的沒找曲淳風撒嬌打滾,仿佛是察覺到他沉凝的情緒,無聲往他懷里鉆了鉆,乖乖趴在他膝蓋上,輕輕晃動著魚尾。

    曲淳風為什么不開心呢?

    曲淳風為什么不開心呢?

    臨淵腦子里滿滿當當,全都被這幾個字塞滿了。

    他不知道,曲淳風正在等死,等死的同時,或許會看見那些師弟一個個先他死去,那是比墜落深海溺斃還要窒息的一種絕望。

    輕緩的海風迎面吹來,將火堆裊裊冒起的一股輕煙吹散了。曲淳風不怕死,他只是怕帶累了底下的師弟,也辜負了師父的囑托,此時除了等著毒發(fā),便就是反思自己當初所做的選擇到底對不對。

    明宣服下藥,似乎也緩過勁來了,他搖搖晃晃的從地上坐起身,然后甩了甩身上的沙子,見曲淳風和那條鮫人坐在一起,似乎是在發(fā)呆,不由得盯著他們看了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

    久到曲淳風都已經(jīng)察覺到他的視線,皺眉看了過來:“盯著我做什么?”

    明宣完全是一片好心,沒有任何詛咒的意思:“師……師兄,我等著你毒發(fā)了,好給你喂藥。”

    但問題在于,他等了好半天,曲淳風還沒有任何毒發(fā)的征兆,藥都涼了。

    曲淳風就算修為再高深,也不可能強到這種地步。

    明宣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

    曲淳風其實自己也有些吃不準,按理說半年之期已經(jīng)過了,底下的師弟無一例外都紛紛毒發(fā),偏偏他一點動靜都沒有,手臂上也沒有黑色的脈線,正常的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迎著明宣好奇的視線,曲淳風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道:“把藥碗放下,我自己喝。”

    明宣只得把碗放在一旁,然后麻溜的滾遠了。

    臨淵聽見他們的對話,忽然一改懶散的姿態(tài),倏的直起了上半身,狹長的眼睛微瞇,墨藍色的瞳孔竟看出了幾分銳利:“你中毒了?”

    “沒有,”曲淳風把他的身體壓下來,寬大的袖袍落下,擋住了那微涼的風:“別聽明宣胡言亂語。”

    明宣確實喜歡胡言亂語,但臨淵還是不太信,嗅了嗅曲淳風身上的味道,見沒有感受到任何人類病染沉疴的跡象,這才略微放下了心,重新躺回曲淳風懷里,想起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出聲問道:“他們病了嗎?”

    曲淳風不知該怎么回答,靜默了一瞬:“嗯……”

    臨淵沒再問什么了,在他心里,只要曲淳風不出事就好,別人跟他沒關系。夜色漸沉的時候,像往常一樣抱著自己的尾巴睡著了。

    曲淳風睡意全無,身旁放著一碗早已涼透的藥汁,等著自己毒發(fā),然而當他從白天等到晚上,又從晚上等到半夜,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只有經(jīng)歷過的人才知道,等死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曲淳風見臨淵在一旁睡的正熟,終于忍不住從地上悄然坐起了身,他眉頭擰得死緊,給自己把了把脈,然而脈象平穩(wěn)寧和,哪里有半分中毒的樣子。

    但怎么可能呢?

    曲淳風目光驚駭,百思不得其解,他細細回想自己這些時日所試過的藥材,卻都一無所獲,就在這時,一顆藍色的光球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然后順著地面斜坡轱轆一聲滾到了他身邊。

    #系統(tǒng)換了一個新的出場方式#

    系統(tǒng):【親,好久不見吶】

    曲淳風見狀不由得松開了給自己把脈的手:“原來是閣下�!�

    這顆光球總是神出鬼沒,令他探不到絲毫蹤跡,不過今日曲淳風卻沒什么心情與它交談了,在乾坤袋中翻找著醫(yī)書,想知道自己身上的毒蠱到底為什么還不復發(fā)。

    系統(tǒng)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親,不用找了,你身上的毒已經(jīng)解了哦】

    曲淳風聞言動作一頓,下意識抬眼看向系統(tǒng),神情怔愣,顯然被它突如其來的話弄懵了,系統(tǒng)繞著他飛了一圈,然后落在曲淳風肩膀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親,鮫皇后代的血可以解百毒的】

    系統(tǒng)說完這句話,就像是做賊般倏的彈開了,然后繞著四周若無其事飛了一圈。

    它可什么都沒說,它可什么都沒說。

    星際空間站有規(guī)定,系統(tǒng)不能夠隨意透露任何干擾宿主人生軌跡的事,更何況曲淳風上一世本就捕殺了許多鮫人,如果知道鮫人血可解百毒,萬一心思歪邪,變本加厲怎么辦。

    但天一門上下那么多條人命,系統(tǒng)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了,更何況曲淳風現(xiàn)在應該算是改造……成功了吧?

    系統(tǒng)這句話令曲淳風心跳直接漏了一拍,他聽聞有東西可以解了師弟身上的毒,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般,暗沉的眼睛都亮了一瞬,出聲問道:“鮫皇后代的血?”

    系統(tǒng)悄悄看了眼正在熟睡的臨淵:【他就是鮫皇的后代,你可以找他借一點點血,不過要經(jīng)過同意哦�!�

    曲淳風這才想起來,上次自己在海中被阿燼所傷,就是臨淵用血救回來的,聞言不自覺攥緊了指尖,遲疑不決的問道:“倘若取血,可會對他性命有損傷?”

    這個系統(tǒng)就不知道了,它生怕再多說幾句就會被監(jiān)察官抓到判罰,搖了搖頭,用翅膀捂住嘴,一副不能多言的樣子。

    大概是曲淳風起身動靜太大,臨淵翻身的時候又沒摸到他,不知何時蘇醒了過來,在黑夜中緩緩睜開眼,修長的魚尾輕輕舒展開,剔透漂亮的魚鱗在夜色下閃過了一抹流光。

    藍色的!亮晶晶的!

    系統(tǒng)原本正準備離開,但看見臨淵的尾巴,忽然控制不住的飛了過去,一臉羨慕:好……好漂亮的藍色,會發(fā)光的藍色……

    它整個球已經(jīng)控制不住的快貼到臨淵尾巴上了,卻在半路被一只手忽然攔住,抬眼就對上曲淳風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曲淳風聲音淡淡:“閣下,請自重。”

    系統(tǒng):【QAQ好……好的……】

    系統(tǒng)biu一聲消失在了空氣中。

    臨淵對此毫無所覺,他在地上打了個滾,然后抱住曲淳風的腰身蹭了蹭,魚尾落在他腿上,親密交纏著,因為剛剛蘇醒,聲音帶著些許撩人的慵懶和沙啞,嘟嘟囔囔道:“為什么不睡覺……”

    曲淳風得知師弟的毒蠱有救,心中又是高興又是為難,他看著臨淵,緩緩攥緊袖口,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

    臨淵見他不說話,終于察覺不對,略微直起了身形:“你怎么了?”

    曲淳風看向他,片刻后,才有些艱難的出聲道:“我?guī)煹芩麄冎辛诵M毒……”

    臨淵動了動尾巴,不為所動:“然后呢?”

    曲淳風自己也覺得這個要求有些過分,落在膝上的手緊了松,松了緊,手心出了一層微薄的汗?jié)n,低聲道:“你的血可以救他們。”

    臨淵好像終于明白曲淳風這段時日為什么總是魂不守舍的了,他垂眸看向曲淳風從不離身的那柄長劍,尾巴動了動,又靜了下來:“……你要殺我嗎?”

    曲淳風聞言眸中閃過一抹詫異:“我為何要殺你?”

    臨淵的尾巴又不自覺動了動,掠過地面,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忽然很想知道在他心里到底是自己重要還是那群師弟重要,輕聲問道:“那如果只有殺了我才能救你師弟,你會殺我嗎?”

    他的神色既不魅惑,也不單純,看起來相當認真。

    曲淳風靜靜看著他,沒說話,臨淵也不催促,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下浸潤著濃墨般的厚重。

    這名人類似乎從來沒有說過喜歡自己,那些師弟在他心中想來更加重要……

    曲淳風不明白臨淵為什么會這么問,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縱然救不了師弟,也不會對臨淵動手的,怔怔看著面前這條鮫人,聲音沙啞:“自然不會……”

    他當初沒有殺臨淵,現(xiàn)在不會,以后更不會……

    臨淵問:“真的嗎?”

    曲淳風:“嗯�!�

    曲淳風不過說了一個字而已,臨淵就信了,他輕輕抖掉尾巴上的沙礫,然后靈活游入了男子溫熱的懷抱,低頭摸了摸手腕上已經(jīng)恢復如初的傷口,小聲道:“好吧。”

    曲淳風不知道為什么,有些高興不起來,他握住臨淵冰涼的手,緩緩摩挲片刻,低聲問道:“如果用了你的血,會傷及你的性命嗎?”

    這句近似關懷的話令臨淵有些高興,他掰著手數(shù)了數(shù)天一門的人數(shù),一人一滴血的話,應該還好,搖頭道:“不會。”

    曲淳風聞言這才略微放下心,他睨著臨淵輪廓分明的側臉,心知他是為著自己的話才愿施救,一面覺得他癡傻,一面又覺得他赤誠,緩緩收攏懷抱,聲音在渺茫夜色中有些模糊不清:“多謝……”

    臨淵禮尚往來的擺了擺尾巴,傻的可愛:“不用謝。”

    曲淳風斂了眸色,在月光下竟也有幾分溫柔,他用指尖撥開臨淵墨藍色的長發(fā),鬼使神差的吻住了面前這條鮫人,輕輕撬開對方的牙關,唇舌糾纏間,發(fā)出輕微的曖昧聲響。

    何必有此一問……

    曲淳風將臨淵壓在身下,衣袖沾染著淡淡的檀香,拂過對方絕色的眉眼時,這種清冷的佛香又變得情纏起來,他吻了吻臨淵的唇,又摸了摸對方尖尖的耳尖,垂眸認真看著他:“……你與師弟他們不一樣,懂嗎?”

    臨淵不懂,眨了眨眼,抿唇道:“我沒有他們重要嗎?”

    曲淳風搖頭:“不,你很重要�!�

    臨淵又高興起來:“比你師弟還重要嗎?”

    曲淳風耳根發(fā)熱,他大抵很少說這種露骨的話,感到十分的不自在,聞言微微偏頭,避開臨淵的視線,然后低聲說了一個字:“嗯……”

    比他們重要一點點。

    一個是親人,一個是伴侶。

    翌日清早,明宣被太陽曬的眼暈,他記掛著曲淳風的傷勢,醒的最早,揉了揉眼睛從地上起身,找了一大圈才找到曲淳風,卻見他懷中抱著臨淵,在樹蔭的遮擋下睡的正熟,身旁放著一碗涼透的藥汁。

    怎么還沒喝?

    明宣撓了撓頭,走到曲淳風身邊蹲下,然后端起藥碗看了眼,最后確定一口都沒動。

    曲淳風五識敏銳,察覺到身旁輕微的腳步聲,很快醒了過來,他下意識睜開眼,面前卻忽然出現(xiàn)明宣那張放大的臉,不由得皺了皺眉,卻見對方端著一碗藥,直接遞到了自己嘴邊:“大師兄,喝藥了�!�

    曲淳風:“……”

    第120章

    賣魚去呀

    曲淳風沒有告訴明宣他們,鮫人血可解百毒,有些事情本不該讓太多人知道,否則便如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說一般,引來殺戮與爭奪。他只說臨淵從海對岸尋到了一株藥草,可解他們身上的蠱毒。

    明宣對此又是高興又是不安:“大師兄,這藥真的能解毒嗎?”

    曲淳風抓了一把藥材扔進罐子里,然后拍了拍掌心的藥末:“死馬當活馬醫(yī)吧,已經(jīng)是如今這個境況,再壞還能壞到哪兒去。”

    他煎藥的時候,并不讓他們看著,將那些師弟支出去,一半抓魚,一半劃船出海,去看看楚國現(xiàn)在是個什么境況。

    臨淵見曲淳風把藥熬好了,尖銳的指甲正欲朝著手腕劃去,在半空中卻忽然被攔住了,他抬眼,對上曲淳風欲言又止的神情,靠過去吧唧親了他一口,然后晃了晃尾巴尖。

    曲淳風見狀,不自覺松開了他的手,似乎是覺得那指甲太過尖銳剜肉,抽出了身旁的長劍,將冰涼的劍鋒抵在臨淵蒼白泛青的手腕上,然后緩緩上移,落在他食指處——

    那柄長約三尺的青鋒劍在血肉上悄無聲息劃過,卻只留下一道微小的傷口,又小又淺,僅掉了滴殷紅的血珠下來,便自己凝住了。

    臨淵見狀第一次覺得曲淳風腦子不好使,這么淺的傷口,流出來的血只夠喂螞蟻的,捏住劍身下移,然后在手腕處倏的劃了一劍,粘稠的鮮血滴滴答答落進藥罐,流速緩慢。

    曲淳風見狀瞳孔一縮,心臟莫名抽了一下,他本能握住臨淵的手腕,皺眉道:“深了�!�

    臨淵:“不深�!�

    鮫人的體質(zhì)很特殊,太淺的傷口是流不出多少血的,臨淵似乎是覺得那血滴滴答答流的太慢,不顧曲淳風的阻攔,又在手腕上劃了一下,這才勉強夠用。

    他收回手,像小動物一樣舔了舔自己的傷口,往日冶艷的唇色有些微微發(fā)白,尾巴也無精打采,臨淵靠在曲淳風懷里,閉眼蹭了蹭他的肩膀;“給他們喝吧。”

    他似乎累極了,說完這句話就沒再動。

    曲淳風第一次覺得自己卑劣,他將沾了血的劍放在一旁,然后撕破自己的衣袍下擺,默不作聲把金瘡藥撒在臨淵已經(jīng)開始凝固的傷口上,用布條包扎好。做完這一切,才用手背碰了碰臨淵的側臉,只覺得溫度比往常要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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