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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過路人看見一個身形纖長,打扮素雅的郎君從馬車上緩緩而下,不疾不徐地來到一個小販攤上。

    林祈肆指尖指向攤位上一個橙黃色的手衣,小販立刻有所會意,將那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手衣遞到他手中。

    林祈肆的指尖輕輕摩挲這手衣上的鮮花紋路,半響,輕笑出聲。

    一旁小販關(guān)注這個小郎君舉止優(yōu)雅,便小聲提醒道:“郎君若是要買手衣,何不選一選其它的,這一雙顏色過艷,與郎君您的氣質(zhì)實(shí)在不符�!�

    “可我若偏看上這一件了呢?”林祈肆抬眼,狹長弧度上挑的眉眼明明溢滿綿綿笑意,可這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小販心底打了個寒顫,連忙應(yīng)和道,“那公子也是好眼光啊,這件手衣已是孤品,僅此一件可遇不可求啊。”

    “哦?當(dāng)真是僅此一件?”林祈肆緩緩從袖中拿出另一雙一模一樣的手衣。

    小販的笑容僵硬在眼里,反應(yīng)過來窘迫一笑,連忙解釋道,“公子你這個……應(yīng)該是仿制品。”

    “仿制?”林祈肆聲調(diào)微揚(yáng),發(fā)出一絲詭異似地溫笑后,從腰間的錦囊里拿出了三錠白銀放于小販?zhǔn)种小?br />
    小販捧著銀子的手激動顫抖,這是真真切切的白銀,饒是他擺攤?cè)乱参幢啬軖甑揭诲V銀子!

    “那這件孤品我便買下了,要記住,至此之后這里不會再出現(xiàn)第二件一樣的�!绷制硭辆徛暤馈�

    小販當(dāng)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保證道,“公子放心,您手上的絕對是最后一件!”

    在眾人異樣的眼光中,林祈肆捧著兩幅一模一樣的手衣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他又命人將剛買來的那件燒毀。

    那樣,這世間就再無與他手上同樣的手衣出現(xiàn)。

    *

    夜里,陳阿招拆開肩上的紗布,對著銅鏡,她清楚看見鏡子里少女距離胸口心臟上方,一寸之處一個明顯傷疤,若是那傷口再往下一寸,那她必死無疑。

    陳阿招的手撫摸過結(jié)疤的傷口,公子的藥果然是好,不出三日傷口便愈合很多。

    她撫摸過傷疤一點(diǎn)點(diǎn)往上,最后指尖停在鎖骨處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胎記上。

    她分外喜歡自己這個暗黃色的胎記,這胎記形似金元寶,自打她出身時便帶著的。

    元寶象征著財富,所以阿娘為她起名阿招,意寓招財進(jìn)寶,這個胎記在她身上,陳阿招便更加相信,自己此生注定是不平凡的。

    之后的一段時日里,陳阿招由林祈肆的貼身丫鬟,被提拔為僅伺候他一人的近侍丫鬟。

    府上再無人敢對她打罵欺辱,低等下人見到她都是殷切討好,畢恭畢敬。

    下人們知曉她示玥音為親妹妹般呵護(hù),便連帶著玥音的處境也好了不少。

    陳阿招每獲得好吃食,好用物都會與玥音分享,看得丫鬟們分外羨慕。

    當(dāng)然,下人們在陳阿招面前殷切恭敬,私下里也有人會暗自嫉妒,瞧不起她。

    有人說她是故意接近公子,勾搭公子的狐媚子。

    這日,陳阿招剛從林祈肆房中出來,路過玉石鋪地的蜿蜒小道時,偶然聽見在桃花樹下閑聊的幾個小丫鬟。

    其中一個小丫鬟在嘲諷陳阿招,“你們看她整日耀武揚(yáng)威的,可她再怎么費(fèi)盡心機(jī)想靠近公子,不還只是個丫鬟,有什么可怕的�!�

    陳阿招腳步微頓了下,并未有多在意。

    畢竟人若想往上爬,必定少不了閑言碎語。

    她正準(zhǔn)備抬腳離去,卻又聽見那丫鬟說,“她得意不了多久了,聽說公子體弱,老爺已經(jīng)準(zhǔn)備提前給公子安排一個侍妾到跟旁伺候公子�!�

    “呀,那是哪家的姑娘這么好的福氣?”另一個丫鬟好奇道。

    “好像是老爺一個表親家的庶女,反正無論是誰總歸都不會是咱們這般奴籍出身的人�!�

    陳阿招臉上自在的笑容淡卻,她心底無端生出了一股惶恐。

    若是老爺真的給公子身邊安排上一個侍妾,那日后伺候公子穿衣用飯就輪不到她了,她還怎么尋到機(jī)會往上爬?

    陳阿招心中不安,她匆匆找到愛給她出主意的宋雀兒。

    宋雀兒有條不紊地扔給陳阿招幾本書籍,勸慰她道:“你怕什么,老爺不是還沒給公子安排嗎,我覺得你可以先讀讀這些書,漲一漲見識,看完這些書你就知道該怎么辦了�!�

    陳阿招半信半疑地打開宋雀兒給她的書籍,秉燭夜看。

    第一本書上寫著美人計(jì),她攤開細(xì)細(xì),每讀到一頁,她的面色就越來越臊。

    陳阿招瞳孔瞪大,書中所說的故事十分精彩絕倫,原來想要握住男人的心,可以從很多方面,才藝,美貌,眼神,動作………

    陳阿招開了眼界,心底也漸漸盤算處下一步拉近和林祈肆關(guān)系的辦法。

    *

    幾日后,正在膳房為林祈肆熬煮湯藥的陳阿招,偶然聽到仆人丫鬟議論,說林祈肆今夜要外出赴會,去見一見那遠(yuǎn)方表親家的女兒。

    陳阿招心中一緊,若是今夜真的讓林祈肆和那姑娘相見,二人之間有了交往聯(lián)系,那她這些日子所做的不就白費(fèi)了!

    這萬萬不行。

    陳阿招思來想去,便打算實(shí)施從書中所學(xué)的第一招——苦肉計(jì)。

    春寒料峭,陳阿招便在寂靜寒冷的夜里,身著單薄的衣衫站在寒風(fēng)之中。

    她凍得唇瓣顫抖,盯著木盆內(nèi)冰冷的水,咬了咬牙,狠心端起木盆傾倒在身上。

    第二日,陳阿招如愿臥床不起,高燒不退。

    她原是想小病一下,裝裝樣子,卻沒想到自己病過了頭,次日醒來時已經(jīng)全身無力,喉嚨干澀疼痛,頭暈?zāi)垦�,連話也說不利索。

    可即使這樣,她躺在病榻上,也能嚷嚷出要見公子。

    突然病成這樣,可叫旁人嚇得不輕,丫鬟們都討論著陳阿招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這事很快便傳到了林祈肆的耳中。

    有人說陳阿招這些時日得到公子青睞,又是公子的救命恩人,林祈肆不會放她不顧。

    可也有人說,陳阿招再怎么對林祈肆有恩,也只是一個奴婢,做為奴婢為公子出生入死是自己的職責(zé),也因?yàn)樗吘怪皇莻奴婢,公子就是再照顧她,也不可能為了顧她放棄去與尚書家女兒相會。

    下面的人討論著陳阿招的下場。

    病榻上的陳阿招內(nèi)心也同樣惶恐緊張。

    她這招兵從險地,但愿能留住林祈肆。

    可陳阿招等啊等,等到她的身子越來越虛弱,眼前越來越模糊,也沒看到自己期盼的身影過來。

    她的期盼像窗欞前的太陽,慢慢落下。

    從日起到日中,陳阿招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

    這會兒,林祈肆沒準(zhǔn)已經(jīng)和別的姑娘在相會。

    陳阿招的腦袋越來越昏,意識逐漸模糊到開始說胡話,她蜷縮在床榻上,淚水糊滿了枕下。

    “阿爹阿娘……阿招找不到…你們……”

    “阿娘……阿招好渴……好餓……”

    “我要錢……有了錢…一切就好……”

    她不知囈語哭泣了多久,手臂不停地在空中抓捕什么,不知抓了多久,陳阿招猛然抓到一袂衣料。

    那衣料被她抓住便不再松開。

    她嗅到了一股淡淡讓她安心的香氣。

    昏昏沉沉中,似乎有人在給她喂水。

    陳阿招如同饑渴難耐的小獸一樣吸吮著那水,可才喝了一口她便眉頭一皺吐了出來。

    那水太苦了。

    她討厭一切苦澀的東西。

    她開始抓著那衣料,手指不停往上撫摸到一片溫?zé)岬牡胤�,陳阿招靠在那暖洋洋的地方,一邊抽泣一邊胡言亂語著,“娘,阿招想吃糖……不想…吃苦……”

    陳阿招的手指不停撫摸一處柔軟的地方,那處似乎還在淺淺跳動著,她像一只撒嬌的貓兒將臉頰貼到那處,感受著一陣輕輕跳動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響起了一道聲音,她聽見那人說,“我不是你阿娘�!�

    “不,你就是阿娘……就是……”陳阿招極力想證明面前的人就是阿娘,她的手指不停地在那柔軟肌膚上下?lián)崦?br />
    終于摸到一處地方時,陳阿招迫不及待將唇貼了上去,輕輕吸吮著那處地方。

    被她吸吮的地方似乎突然顫動了一下,緊接著,陳阿招聽到那陣原本輕輕淺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快,如雷擊鼓般地快速跳動。

    “娘……你這兒怎么不軟了……怎么沒奶水了……”陳阿招有些不滿地蹙起眉頭,在哪處輕咬了一下。

    暈暈乎乎中,她似乎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陳阿招努力睜開混沌的眼眸看去,卻被一只冰涼的東西捏緊下頷。

    冰涼的觸感從唇上覆蓋過來,她在一股暖意包裹中,逐漸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經(jīng)月上梅梢頭,燒熱之癥已然褪去,陳阿招望了望僅自己外空蕩蕩的房間,嘆了口氣。

    她還是失敗了嗎?

    林祈肆并沒有來看望她。

    陳阿招躺回床上,無力感侵襲全身時,門外又響起了淺淺的腳步聲。

    陳阿招當(dāng)即從床上翻起,匆匆忙忙打開房門,看見的是正端著藥湯的玥音。

    她又將腦袋望門外窺了窺,努力想再找出第二個人來。

    可是她四周打量了一圈,也沒其他人。

    玥音看出了陳阿招所想,將她拉回屋內(nèi),“阿招姐,你是看看公子有沒有來看過你嗎?”

    陳阿招有些失落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是我多想了,公子才不可能……”

    “公子他晌午已經(jīng)來過了�!�

    陳阿招的話被玥音打斷。

    她怔了怔,有些頹廢的腦袋激動地抬起來,“公子來了……可我怎么沒看見……”

    “你晌午還高燒不止,處于昏迷中,自然不知公子他來過�!鲍h音握住陳阿招的手,道,“阿招姐,公子在你房間呆了許久�!�

    陳阿招內(nèi)心的喜悅都溢了出來,她握緊玥音的手,詢問,“所以……公子今早沒有去見……”

    “公子并未出門�!�

    聞言,陳阿招心中松了一口大氣,身上的精神氣好了不少,已經(jīng)一整日沒有進(jìn)食的她胃口極好地吃了許多飯菜。

    而一旁照顧她的玥音,眸光不經(jīng)意間掠過陳阿招紅腫的唇瓣,以及脖頸下方斑斑紅點(diǎn)。

    *

    陳阿招喝了藥后,這一日的身子都十分酸痛疲累,亥時十分時,她便吹燈拔蠟準(zhǔn)備躺回床上休息。

    誰知剛躺下的那一剎那,黑暗中,一道冰涼的東西猝然破窗而進(jìn)。

    陳阿招來不及驚叫,便被一把亮銀銀的刀子抵住了脆弱的脖頸。

    她沒想到自己剛病愈,便突遭暗害,嚇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地求饒,“大俠饒命……別別殺我…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下人,沒錢……大俠你要錢就去找……我們公子……公子的房中有很多……值錢的……別殺我……”

    “不劫財�!焙诎抵�,那持刀放在她頸側(cè)之人幽幽吐出三字,嗓音似乎刻意變的嘔啞。

    陳阿招的心臟跳得飛快,又哆哆嗦嗦,“那……大俠你要什么……只要……你不殺我……”

    站在她塌前的身影沉默了片刻,出聲道,“我讓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只要……我能做到……小女子一定……”陳阿招嚇得面色發(fā)白,淚水不爭氣地在眼底打轉(zhuǎn)。

    這種命被人栓在手心里的感覺太可怕了。

    “我要你遠(yuǎn)離林祈肆。”

    那人話音吐出的瞬間,陳阿招心臟停緩了一瞬,她腦中頓時懷疑這人是不是院子里那些嫉妒她靠近公子的人,刻意買兇來害她。

    見陳阿招愣愣地不說話,那懸在她脖子上的刀又近了幾分,嘔啞的語氣中似乎還帶著一股怒意,“怎么,就這么不情愿?那我……現(xiàn)在就送你……”

    “不……我愿意,我愿意遠(yuǎn)離公子。”陳阿招嚇得渾身顫抖,咬牙答應(yīng)。

    在榮華路和小命面前,她還是懂得抉擇的。

    況且口頭應(yīng)下也沒什么,只要這人離開她大可立即跑去找公子尋到保護(hù)。

    見她爽快答應(yīng),懸在脖頸處的刀子終于收回,正當(dāng)陳阿招想松下一口氣后,那人帶著黑色皮套的手忽然扼住陳阿招的下顎。

    陳阿招來不及反抗,被那只手撬開了嘴,緊接著一罐子液體浸倒進(jìn)她的口腔中。

    那味道酸澀刺鼻,陳阿招下意識明白不是什么好東西,她拼命地反抗想吐出來,那人卻死死扼住陳阿招的嘴,將白色瓷瓶內(nèi)的東西全部逼灌進(jìn)她的肚中。

    等灌完后,才松開手。

    陳阿招趴在床沿,拼命扣著嗓子眼想將胃里的酸水吐出來,卻怎么也吐不出。

    那人幽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別以為我不知你想什么,灌給你的是毒藥,明日你便同林祈肆說贖身出府,若你不按我說的做,那便等著三日后毒發(fā)身亡�!�

    見那人影要走,陳阿招撲著爬過去,哆嗦地抽泣道,“贖身需要五十兩銀子,你要我怎么……”

    她覺得這個人是神經(jīng)病,是個瘋子,竟然強(qiáng)她所難,就是贖身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錢用來贖身,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倒不如直接殺了她。

    就在陳阿招感到絕望時,一道清脆響聲從半空中落下。

    陳阿招呆愣愣地看著扔在地上的一包銀子。

    背影冷冷地落下一句,“六十兩,夠你用了�!�

    直到那人影離開后,陳阿招呆呆地望著地上的這包銀子,她想了一宿也想不明白。

    怎么會有人愿意掏六十兩,只為讓她遠(yuǎn)離林祈肆。

    天將明時,陳阿招匆匆忙忙找到玥音,紅著眼眶道:“玥音,我們……出府吧�!�

    玥音唇角掛上的笑容淡了些,緊張地拉住陳阿招的手,“阿招,你為何突然想離府?你要知以我們目前的地位…是沒辦法……”

    “有辦法�!彪m然事出突然,陳阿招內(nèi)心恍惚不安,但她實(shí)在害怕三日后得不到解藥,真的毒發(fā)而亡。

    倘若她一人離開,將玥音留在這兒,她心中同樣不舍愧疚。

    正好那人給的銀子,再加上自己在府上一年存夠的積蓄,也夠給她和玥音一起贖身了。

    陳阿招現(xiàn)在根本沒功夫再想成為林府女主人的念頭,或許她注定繁華落盡,眼下保住小命最要緊。

    玥音看見陳阿招從床下拿出一大包白花花的銀子,心中一顫,“阿招,你怎會有這么多?”

    “你先別管我哪里來的錢……玥音……你不愿意出府嗎?”陳阿招面色發(fā)白,聲音有些急促。

    玥音怎會看不出她今日的不同。

    “阿招,你老實(shí)告訴我,你是不是突然發(fā)生什么事了?”

    陳阿招咬住唇瓣,她終是在玥音的逼問下道出了自己昨夜經(jīng)受的一切。

    得知她體內(nèi)中毒,玥音的瞳孔閃爍了一下,立即掀開陳阿招的衣袖。

    “你……你干什么?”

    陳阿招不明所以,看到玥音指尖在她的手腕上把脈,又進(jìn)行了一系列查看她身體狀況的動作后,玥音松了口氣,“阿招,你沒有中毒�!�

    陳阿招一時發(fā)懵,“沒……沒中毒,玥音你會醫(yī)術(shù)?”

    “是,我幼時曾在外流浪,幸得一名老神醫(yī)收留過,跟他學(xué)過一段時間醫(yī)術(shù),阿招我向你保證,我看的絕對沒錯,那人是嚇唬你的,根本就沒給你下毒�!鲍h音鄭重地說。

    陳阿招腦袋一時有些困惑,昨夜那個黑衣人那么氣勢洶洶地恐嚇?biāo)�,結(jié)果非但沒給她下毒,還給了她那么多銀兩,只為讓她遠(yuǎn)離林祈肆。

    真是太奇怪了。

    “阿招,此時確實(shí)來得蹊蹺,不如去稟告公子�!鲍h音提醒她。

    陳阿招想了想,最終點(diǎn)點(diǎn)頭。

    她帶著玥音腳步加快地往林祈肆的住所趕去。

    卻沒想到在半路上時,那黑衣人再一次從空中而落,動作迅速地將她身旁的玥音挾持住。

    “玥音!你……別傷她!”陳阿招看著被黑衣人以匕首控制的玥音,嚇得驚慌失措,這黑衣人究竟有什么樣的本事能隨意出沒?

    那黑衣人面容以黑布覆蓋,單露出一雙凜然的鳳眼。

    那雙眼盯著陳阿招,冷笑道,“我早知你的性子,不會乖乖聽話,現(xiàn)在去找你們公子贖身出府,離開府后到郊外的樹林,屆時,我會放了她�!�

    話落,那黑夜挾持著玥音飛離。

    那身影身高八尺,約莫是個男人。

    陳阿招實(shí)在想不同,那男人為何這般做。

    也罷,如今玥音的命都在他的手里,陳阿招無法不照做。

    她失神地來到林祈肆的房外,內(nèi)心緊了緊,敲動房門。

    不消片刻,房中響起男子輕輕淺淺的聲音,“阿招,進(jìn)來吧。”

    進(jìn)到房中,陳阿招發(fā)現(xiàn)今日的林祈肆與往日有些不同。

    少年悠閑地坐在塌上,墨發(fā)垂腰,修長的脖頸上裹著一條白凌紗,雙眼紅潤如水,眉目柔和似畫,自陳阿招進(jìn)屋內(nèi)時,目光便放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移動。

    陳阿招明顯感覺到,今日的林祈肆似乎格外的愉悅?

    她躊躇了一下,暗想自己不過是個丫鬟,若是提出贖身林祈肆大抵也無所謂地會同意。

    “怎么了?”晨光熹微,映入窗花,淺淺落入林祈肆那雙鴉青眸中,少年蝶翼輕動,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陳阿招珉了珉唇,終是開口道,“奴……想贖身�!�

    話落,林祈肆眼中的笑意似輕云薄霧迅速散去。

    第24章

    綁架

    她抬腳便想逃,可還沒跑成,便被……

    “阿招,

    你說什么?”林祈肆眼68底依舊笑意溫存,可陳阿招卻莫名感覺那笑容不似剛剛般柔和了。

    她懷疑是68自己的錯覺,對上林祈肆再68次詢問的眼68神,陳阿招點(diǎn)點(diǎn)頭68,

    應(yīng)聲道68:“我已經(jīng)想好了……我想贖身�!�

    “可是68……你有辦法為自己贖身嗎?”林祈肆哂笑了聲,

    居高臨下打量著她問。。

    陳阿招深吸了口氣,

    道68,“奴有銀子,

    不僅想贖自己,

    也想贖玥音�!�

    說罷,

    她便將肩上的那包袋子拿下打開,露出68里面白花花的六十68兩銀子。

    她和玥音的贖身契只需要三十68兩,這些夠了。

    空氣倏然安靜片刻,林祈肆從塌椅上站起,

    少年緩步來到她面前,碧色的眸光在68她的身上停留,

    眼68中的波光漸漸平息,

    半響,

    陳阿招聽見68他輕嘆了口氣,

    擺手道68,“去找管家68拿契吧�!�

    少女在68得到答復(fù)后,

    便匆匆忙忙退了出68去。

    須臾,一身黑衣的鴉闕從外面走進(jìn)來。

    林祈肆輕嘆了口氣,眸色空靜,目光落入院宅外梅樹上,輕輕斂睫道68,“鴉闕,

    去準(zhǔn)備好弩箭手。”

    鴉闕的面色僵硬了一瞬,躬身道68,“是68…公子�!�

    *

    陳阿招沒想到自己這么順利就68出68府了。

    明明前一日,她還在68想盡辦法為成為公子的人而不擇手段,而后一日,她便被迫著離開。

    當(dāng)68真是68世事無常,但幸好她攢的銀子還余許多,夠她和玥音以后的生活了。

    拿上贖身契,她步履匆匆來到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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