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她收回視線,低頭看著男孩。
徐品羽迷茫又認(rèn)真的問,“他為什么生氣了?”
傍晚五點(diǎn)半。因?yàn)榱置裘艉貌蝗菀卓粘鰰r間,她們提前解決了晚餐。
徐品羽聽著她噼里啪啦的埋怨,突然林敏敏提及中午的事。
她握著筷子,眼冒春光,“我以前都只看過他的照片,今天終于得見真人,那長腿,那寬肩,我的媽呀�!�
徐品羽夾起一塊酥肉,塞到她嘴里。
最近是多事之秋,剛走出就餐區(qū),林敏敏又被呼叫了。
她罵罵咧咧的摘下耳機(jī),順便讓徐品羽幫她帶杯咖啡。
晚上六點(diǎn)半。徐品羽走向值班室的途中,手機(jī)在震動,但她兩手握著咖啡。
加快步伐回到值班室,她放下紙杯,掏出手機(jī)。
沈佑白整個下午和她正面遇上過兩回,卻都是看了她一眼,半句話也沒和她說。
徐品羽有些不知所措。
接通后,他冷冰冰的問,“吃了嗎�!�
徐品羽對空氣點(diǎn)著頭,“嗯,吃過了。”
她張了張口,還想說話,結(jié)果傳來是斷線的忙音。
掛了。
徐品羽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
雖然不懂他到底因?yàn)槭裁瓷鷼狻?br />
但是莫名覺得,好可愛。
林敏敏走進(jìn)來拿起咖啡,疑惑的看著她,“你在笑什么?”
徐品羽抿嘴壓下笑意,搖了搖頭,“沒什么�!�
晚上九點(diǎn)十分。徐品羽牽著男孩,在大堂側(cè)旁的休息區(qū)里坐下。
沈佑白打來電話。
她接起尚未出聲,他先問,“什么時間下班�!�
徐品羽忍不住上揚(yáng)嘴角,“已經(jīng)換過班了,我在等周啟棠�!�
剛說完,又被掛了。
發(fā)現(xiàn)男孩喜歡玩手機(jī)里的小游戲,徐品羽便托住腮幫子,看他安靜的點(diǎn)著屏幕。
她走神的不知過去多久,直到陰影覆蓋過來。
視線從一雙修長的腿往上,很快就是周啟棠那張醒目的臉。
徐品羽微笑,“陸音怎么沒和你一起來。”
周啟棠抬了半邊眉,“又不是來打牌,湊一對做什么�!�
男孩早已放下手機(jī),此刻正乖順的站在他旁邊。
周啟棠低頭看了看他,又對徐品羽介紹,“他叫周了,我外甥�!�
徐品羽哦著點(diǎn)頭。
周啟棠加上句,“了然的了�!�
她湊到周了眼前,笑著稱贊,“哇,好有個性的名字�!�
周啟棠說,“別浪費(fèi)表情了,他孤僻癥�!�
徐品羽一愣。
“遺傳的,我姐精神方面有問題,不知道怎么突然把他帶到這來�!�
周啟棠用平常的口吻,就像敘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周了扯著他的褲腿,仰頭,聲音微弱,“舅媽……”
周啟棠望著他,“你舅媽沒來,回家再找她。”
雖然周了會在出事后說出他的名字,但都是他每天重復(fù)灌輸?shù)囊?guī)則。
比起自己和他生父母,周了更親近陸音。
徐品羽送他們出了酒店大門。眼望之處,燈河璀璨上面,是黑洞洞的夜空。
海風(fēng)洶涌,潮聲不斷。
周啟棠回身說,“先走了,有空來找我們。”
她笑了笑,點(diǎn)頭。
本來該就此結(jié)束這次見面,周啟棠卻躍過玻璃門看到了什么。
他走前一大步,擁上徐品羽。
紳士的抱法,兩人身體間還空余了些。
所以徐品羽沒有推開,而是困惑的問著,“為什么突然……”
不等她說完,周啟棠就放下雙臂,再次牽住身邊的小孩,“走吧�!�
徐品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上了一輛轎車。
車尾燈駛進(jìn)夜色里,她才轉(zhuǎn)身。
徐品羽急忙鉆進(jìn)酒店門后,避開一陣?yán)滹L(fēng)。
她抬眼,腳步一滯。
沈佑白站在那,倚著大理石柱。
他兩手放在褲袋中,酒紅的呢料長大衣,里面是件深灰的毛衣。
酒店大堂內(nèi)的暖光下,他的神色深邃而暗。
第五十三章
孩子(3)
從酒店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過半。
冷風(fēng)滾著海水的腥味撲面而來,寒意滲進(jìn)骨頭,徐品羽捋開被風(fēng)吹到臉上的碎發(fā)。
車燈晃過眼前,她抬腳上去。
坐進(jìn)副駕座里的時候,徐品羽還在考慮,該不該向沈佑白解釋。
可擔(dān)心沈佑白會覺得,一個擁抱而已,這么芝麻大小的事,她解釋了,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回想起周啟棠得逞的笑容,她就在心里往周啟棠的小人身上扎了無數(shù)的針。
可真是她祖宗,祖到亙古不變的宗。
車?yán)锊话察o,但也只有晚間頻道的電臺主持人,在喋喋不休。
剛上車時她就看到,沈佑白的大衣扔在了后座,身上穿著深灰的毛衣。
他握著方向盤,衣袖堆疊在小臂,漂亮的手腕上,戴著一塊表。
掠過的夜景,變成光影從表盤流走。
“明天我是晚班�!毙炱酚鸬穆曇�,夾在說說笑笑的電臺節(jié)目里。
他說過,等她有時間就搬家,或許可以提上日程。
沈佑白透過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再將視線移回前方的路面。
沒有回應(yīng),行駛進(jìn)隧道。
拱形的天頂,冷藍(lán)色的燈光。
出了隧道,他仍然沒有回應(yīng)。
徐品羽輕輕咬著嘴唇。
三十分鐘后,停在她的住處樓下。
徐品羽的手摸著車門,轉(zhuǎn)頭對他說,“那我上去了�!�
沈佑白目光清冷,低頭找到煙盒抖出一根,沾在唇縫之間。
他用手擋風(fēng),點(diǎn)火。
徐品羽撇過頭鉆出車外時,說了聲,“�!�
車門關(guān)上,一陣風(fēng)。
沈佑白抬眼,在薄霧淡煙中,從她離開的車窗看去。
他望著樓道的燈一層層亮起。
再一層層滅掉,才發(fā)動車引擎。
初冬清晨。她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板上刺起一腿雞皮疙瘩。
徐品羽學(xué)生時期就愛睡懶覺,工作后迫不得已逼著自己早起。
今天上晚班意味著,她不應(yīng)該起得這么早,可偏偏心情不佳,幾乎失眠。
門鈴響的時候,正好徐品羽剛洗完澡。
擰緊水龍頭,她用浴巾匆匆擦干,來不及穿內(nèi)衣,直接披上睡袍。
她跑到門口,身后木質(zhì)的地板留下一串水印。
從貓眼里瞧見了來人,徐品羽便轉(zhuǎn)開保險鎖,打開門。
沈佑白看著她隨意扎起的頭發(fā)微濕,白凈的肌膚沾著水汽,剛洗過澡的樣子。
水跡從頸線滑進(jìn)鎖骨,徐品羽拉攏了下睡袍。
她關(guān)上門,有一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推著沈佑白坐下。
“你坐,我給你倒杯熱水。”徐品羽邊說邊要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