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幾個孩子看到婁家人如此欺辱沐云書,氣得小臉蛋都皺到了一起。
修逸上前一步,將沐云書護(hù)在身后,老成持重地道:“我們不是偷偷混進(jìn)來的,我們有國公府的請?zhí)�!�?br />
第48章相護(hù)
“呵呵呵……”婁燕婉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用帕子掩住嘴巴從喉嚨里擠出了幾聲嗤笑。
“國公府給你們幾個乞兒下帖子?你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人了!這種謊話也敢說,以后還不得說自己是王公貴胄!”
她向沐云書,一臉輕蔑:“弟妹,這么小的孩子你就教他們說謊,以后可怎么得了!”
“逸哥哥沒有說謊!”
稚嫩的聲音響起,小芊凝捏著粉拳,咬著呀?jīng)]叫委屈的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來。
因為先生說過,眼淚解決不了事情,她要做像先生一樣堅強(qiáng)的人!
“先生真的有請?zhí)�!我們真的有請�(zhí)�!�?br />
寶珠和翠玉也都?xì)饧t了眼,她們掃了對面幾個人一眼,發(fā)現(xiàn)除了四爺婁玨,婁家人都已經(jīng)到全了,就連外嫁的婁燕婉也在。
看來在他們眼里,小姐連個外人都不如!
寶珠不由朝婁鶴筠看了過去,咬唇問道:“二爺也不相信我們小姐么?也認(rèn)為我們是偷闖進(jìn)來的?”
婁鶴筠抿了抿唇,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不是他要懷疑沐云書,可鎮(zhèn)國公府已經(jīng)給婁府發(fā)了帖子,沐云書又不是什么矜貴的身份,沒有單獨再給她下帖子的道理。
向沐云書隱瞞馬球會的事情是他欠考慮了,但沐云書也不應(yīng)該為了參加這馬球會偷偷的跟過來,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他又嘆了口氣,肅容對沐云書道:“你先回去,這事我不與你計較,等球會結(jié)束后我再與你解釋!”
沐云書清冷的眉眼中露出了幾分不耐煩,她淡淡看了寶珠一眼,示意她將請?zhí)贸鰜斫o婁鶴筠看。
不是為了彰顯什么,只是不想在婁鶴筠身上浪費一分一毫的時間。
寶珠很快便將帖子遞到了婁鶴筠面前,婁鶴筠接過帖子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的確是鎮(zhèn)國公府的請?zhí)壑胁挥赏赋鰩追钟牣悺?br />
許氏不可置信地將請?zhí)恿诉^去,掃了幾眼后,她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急急將請?zhí)撼蓛砂肴釉诹说厣希S氏捂著心口氣道:“沐氏!國公府的請?zhí)阋哺覀卧�,莫不是你認(rèn)為我們都沒瞧過國公府的請?zhí)鞘裁礃幼�?蠢貨,真是蠢貨!�?br />
說著,她叫迎春將婁府收到的請?zhí)昧顺鰜恚瑏G到沐云書的面前。
“這才是國公府發(fā)現(xiàn)來的請?zhí)c你那張完全不同,你偽造請?zhí)爝M(jìn)馬球會的事情若是傳出去,我們鶴筠的臉就會被你丟光,你叫他以后如何入朝為官!”
楚曼娘捏著帕子,滿目擔(dān)憂地朝沐云書看了過來:“弟妹,這國公府的馬球會確實難得,我理解你想來瞧瞧的心情,可你確實不該這么做……你若真想來,提前與我知會一聲就是,想必老夫人能給我下帖子,也不會計較婁府多來幾個人的!”
看著那被撕成兩半的請?zhí)�,沐云書都要被氣笑了,她抬起沒有溫度的眸子,看向楚曼娘淡淡:
“姑娘是哪位?這么喜歡理解別人,當(dāng)真善解人意,莫不是杏花樓的頭牌姑娘?沒想到婁府連姑娘這樣的風(fēng)流人物都能請來,還真叫我意外!”
“我……”
被沐云書誤認(rèn)為是妓子,楚曼娘臉上的血色退盡,羞恥得說不出話來。
婁鶴筠見楚曼娘泫然欲泣的摸樣,冷冷看著沐云書,訓(xùn)斥道:“沐氏,你胡說什么!這是咱們的大嫂!”
“你這說得什么混賬話!”
許氏害怕楚曼娘被沐云書惹得不快,會傷了與楚家的和氣,瞬間化身好婆婆,護(hù)在楚曼娘身前,伸手就朝沐云書臉上打去。
可巴掌還沒等落下,她的手腕就被人結(jié)結(jié)實實的握住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將耀眼的陽光遮擋住,投下的陰影將許氏徹底籠罩其中。
幾人都被這凌冽的氣勢驚了一下,不由仰起頭,朝來人看了過來。
那人墨發(fā)高束,線條清晰的臉上帶著銀質(zhì)面具,沒有說話,卻有一種令人膽寒的壓迫感。
“動手打國公府的客人,可是對我們國公府有什么不滿?”
男人聲音低沉,像古井中的水,帶著徹骨的涼意。
許氏被嚇得眼皮子都不受控制地跳動了起來,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婁鶴筠上前一步,朝墨歸抱了抱拳:“閣下誤會了,只是家事,是內(nèi)子無狀,犯錯在先,某這就帶她離開!”
聽到婁鶴筠喚身后女子為內(nèi)子,墨歸眼神暗了暗,沉吟片刻后才側(cè)過臉對沐云書道:“確是家事?”
沐云書仰頭看向男子的側(cè)顏,對方很守規(guī)矩,并沒有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所以她雖然覺得這人的氣息有些熟悉,卻也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此行,她還有事沒有做,不可能這樣離開,便低聲向男人回道:“我受鎮(zhèn)國公老夫人之邀前來赴宴,但夫君與母親不信我的話,一直逼我離開,我不知這算不算家事�!�
沐云書分毫沒給婁家人留顏面,如實將事情說了出來,語氣冰冷到似乎與婁家人完全不熟,這讓男人皺在一起的眉頭松了兩分。
“蠢婦,到了這個時候你怎還敢扯謊!”
許氏氣結(jié),在心里大罵沐云書就是婁府的掃把星,本來沐云書偽造請柬之事可以遮掩過去的,現(xiàn)在事情鬧大要如何收場才好!
阿泗瞧見自家爺朝地上的帖子看了一眼,很快彎下腰將那帖子拾了起來,輕輕拍去了帖子上的塵土。
這可是他們家爺親自寫的帖子,怎么就是假的了!
可他也聽到了沐云書的身份,原來這姑娘竟然是婁府的婁二奶奶,已經(jīng)成婚了,若叫人知曉這帖子是他們小公爺送給她的,勢必會給她帶來更多麻煩。
這帖子的來歷,他沒辦法幫沐云書解釋!
“你還不與我走,還要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么!”
許氏又去拉扯沐云書,阿泗心中氣憤,卻也根本沒有立場出手阻止。
“住手!”
就在這時,后面?zhèn)鱽砹艘粋威嚴(yán)蒼老的聲音。
眾人回頭,正見一個身穿棕色華服的老婦人在幾個丫鬟仆婦的簇?fù)硐�,拄著龍頭木杖緩步走了過來。
第49章打臉
楚曼娘是見過鎮(zhèn)國公老夫人的,當(dāng)下便認(rèn)出了她,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裳,朝老夫人盈盈福了一禮:“見過老夫人,老夫人福安!”
許氏等人這才知道面前這位老夫人的身份,忙不迭跟著楚曼娘向老夫人行禮。
“老,老夫人福安!”
鎮(zhèn)國公老夫人神色淡淡地掃了楚曼娘和許氏等人一眼,眼神陌生又疏離:“你們,是哪家的?”
“老夫人,奴家是岐山楚氏的曼娘,這幾位是奴家的家里人。”楚曼娘自覺地走到了前面,柔聲為老夫人介紹著。
“岐山楚氏?”鎮(zhèn)國公老夫人狐疑地咕噥了一句,似乎沒什么印象。
楚曼娘看著老夫人的臉色,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忙叫風(fēng)荷拿出了她準(zhǔn)備多日的禮物,雙手呈到了老夫人面前。
“這是奴家繡的佛經(jīng),在咸宜庵時奴家就想為老夫人繡一卷佛經(jīng),可惜老夫人您只住了幾日,奴家沒機(jī)會把這佛經(jīng)送予您,這次終于能圓了心愿,望老夫人不嫌棄……”
楚曼娘想要把這話題揭過,老夫人收下禮物,便相當(dāng)于默認(rèn)了兩人的關(guān)系。
可鎮(zhèn)國公老夫人卻沒有給楚曼娘這個臺階,再次詢問道:“老身……在咸宜庵見過你?”
這話,讓許氏和婁燕婉等人都忍不住朝楚曼娘看了過去,鎮(zhèn)國公老夫人的意思,顯然不認(rèn)識楚曼娘,也就是說這帖子根本不是給她下的!
楚曼娘端著佛經(jīng)的手都輕輕顫抖了起來,臉上火辣辣的,真的很想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怎么會這樣呢?老夫人明明見過她,還與她聊過天,她怎么可能不記得她!
如果不是因為她,那帖子又是為誰下的,婁府有誰還認(rèn)得鎮(zhèn)國公老夫人?
老夫人并沒有多么想得到楚曼娘的答案,見楚曼娘不語,便沒有再理會她,轉(zhuǎn)而朝沐云書和孩子們看了過來。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慈愛起來,拉著沐云書的手笑道:
“老身以為你會回婁府,差人給婁府送了一張?zhí)�,后來才知你還在莊子上,便讓我這孫兒為你補(bǔ)了一張�!�
她掃了一眼那被撕碎的請?zhí)�,語氣沉了幾分:“早知會鬧出這樣的烏龍,老身便派人去接你了,是老身的疏忽!”
沐云書沒想到老夫人竟親自過來幫她解圍,感激地笑了笑,“叫您惦記了!”
一旁的黃嬤嬤走了上來:“婁姑……哦,婁二奶奶不用這么客氣,我們老祖宗天天念叨著你跟孩子們,早盼著見你們了!”
沐云書含笑看向黃嬤嬤,“嬤嬤若不嫌棄,叫我云書便好!”
“云書!”黃嬤嬤點點頭,笑容中帶著說不出的遺憾,“好姑娘,好名字!”
只是可惜已經(jīng)嫁了人,還是一戶這么不著調(diào)的人家!
鎮(zhèn)國公老夫人沒再與婁家人多說什么,甚至沒有接楚曼娘的禮物,只拉著沐云書的手,帶著孩子們朝主觀景席的方向走去,徒留婁家一眾人尷尬地站在原地。
老夫人和小公爺顯然對婁家人有了意見,人群后側(cè)的蔡弋德慶幸自己剛剛沒有走上前,跟著婁家人一起指責(zé)沐云書。
他含怒瞪了婁燕婉一眼,“帖子到底下給誰的你們都搞不清楚,差點把人家正經(jīng)客人趕出府!竟還罵別人蠢,我看你才是這世上最蠢的!”
他這話又何嘗不是在罵婁家其他人,天上掉下來的好事都能叫婁家人辦砸了,早知如此,他都不該跟著過來!
婁燕婉哪能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沐云書到底是踩了哪門子的狗屎運,竟然入了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的眼!
她抬起眼皮朝楚曼娘看了一眼,委屈地道:“這也怪不得我啊,是母親說曼娘與鎮(zhèn)國公老夫人相熟,我哪知道認(rèn)識老夫人的是沐氏!”
怨懟地朝沐云書的背影看了一眼,婁燕婉咕噥著:“沐氏也真是的,有這般機(jī)緣,怎不早與我們說一聲!害我們在老夫人面前丟臉,她又能好到哪去!”
婁燕婉嘴上埋怨沐云書,心里對楚曼娘也有些嗔怪,她與鎮(zhèn)國公老夫人根本沒那么熟,要不是楚曼娘自以為是,她們也不會錯怪了沐氏。
垂頭不語的楚曼娘比誰都要羞憤,她本以為可以借著這層關(guān)系讓婁家人更加尊重她,哪成想那鎮(zhèn)國公老夫人竟半點臉面都不給她留。
看著與幾個孩子有說有笑的鎮(zhèn)國公老夫人,楚曼娘暗暗攥緊了拳頭,用痛感提醒著自己,這才沒叫自己失態(tài)。
她紅了眼,淚水含在眼眶里欲掉不掉,自責(zé)地道:“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弄清楚,若我不回來就不會有這樣的誤會了……”
婁鶴筠見楚曼娘這副難過模樣,立即心疼地勸慰道:“這怎么能是大嫂的錯,你也不知情!”
就連他也沒有想到沐云書認(rèn)得鎮(zhèn)國公老夫人,誰能想到那張與他們不同的帖子,竟是小公爺親自下的!
許氏心中亂糟糟的,但想到楚家人還在場,并沒敢對楚曼娘表露出什么不好的臉色。
她心中還有一事不解,就是不明白沐氏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鎮(zhèn)國公老夫人,還有那幾個孩子,好像與跟老夫人關(guān)系不錯。
鎮(zhèn)國公老夫人怎么可能跟幾個乞兒認(rèn)識?定是入了婁府后,才有了這機(jī)緣。
許氏看向婁欣兒,低聲問:“欣兒,你可知那幾個孩子是如何與鎮(zhèn)國公老夫人相識的?”
婁欣兒發(fā)現(xiàn)大家好像都很在意那位老奶奶,娘親說過,女孩子要懂得如何討好人,只要哄得很厲害的人開心,就可以依附他過上好日子。
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兒,婁欣兒仰起頭,嫩聲細(xì)語地道:“前些日子,先生帶我們在莊子外認(rèn)草藥,我,我聽見有人呼救,就跟著先生將暈倒在馬車?yán)锏睦戏蛉司刃蚜�,我還送了給老夫人一個花環(huán),老夫人可喜歡了!”
雖然婁欣兒表達(dá)得不太清晰,但許氏等人還是聽懂了,原來是鎮(zhèn)國公老夫人突發(fā)疾病,恰巧被沐氏和幾個孩子給遇上了。
許氏沒想到小孫女竟有這機(jī)緣,興奮得差點將婁欣兒抱起來親兩口。
第50章此行目的
可很快,許氏便想起鎮(zhèn)國公老夫人似乎只親近了其他幾個孩子,并沒有特別關(guān)照欣兒,她心里瞬間堵上了一口濁氣。
沐氏那個蠢貨,抬舉那幾個小乞丐有什么用,欣兒才是婁家的骨肉!
如果能被鎮(zhèn)國公老夫人看中,欣兒以后沒準(zhǔn)能嫁到勛爵人家去!
楚曼娘心中也是又妒又恨,第一個發(fā)現(xiàn)老夫人的是她的女兒,現(xiàn)在反而被排擠在外,叫那幾個孩子占了便宜,這怎么可以!
她忙俯身對婁欣兒道:“欣兒,老夫人那么喜歡你,你也去跟老夫人說說話好不好,要不老夫人會以為是別人救了她,可能會感激錯了人?”
楚曼娘一改以往清傲姿態(tài),臉上竟還露出了幾分迫切。
婁鶴筠錯愕地看向楚曼娘,不敢相信這話竟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在他心目中,楚曼娘是空中皎月,不染纖塵,不像沐云書一樣只為俗物計較,她向來是不爭不搶的,可為何她要跟欣兒說那樣的話!
楚曼娘感覺到了婁鶴筠朝她投過來的目光,知道自己一時情急說錯了話,心中就是一沉。
整理了一下心神,她抬起頭對許氏道:“母親,幾個孩子一直待在一處,我,我只是不想叫那幾個孩子把欣兒孤立了!”
她這話看似在與許氏說,其實是在跟婁鶴筠解釋。
許氏并沒聽出什么不妥,她更加不想看到那幾個小乞兒搶了親孫女的風(fēng)頭,遂點頭低聲對婁欣兒道:
“欣兒,快追上去,告訴鎮(zhèn)國公老夫人是你先發(fā)現(xiàn)的她,想辦法多跟她親近親近,叫她喜歡上你!”
婁燕婉覺得這是個親近鎮(zhèn)國公老夫人的好機(jī)會,眸光閃了閃,忙道:
“母親,要不我?guī)纼哼^去吧,二弟妹帶著這么多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照看過來,別一個看顧不到讓孩子們闖了禍!”
婁鶴筠哪里看不出大姐姐是想借機(jī)去巴結(jié)鎮(zhèn)國公老夫人,他以前不管家,不處理那些瑣碎事,并不覺得大姐那么貪婪愛占便宜,可現(xiàn)在看著大姐那諂媚的樣子,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次若不是大姐姐橫插一腳,他怎么會把沐云書丟下,鬧出剛剛的笑話來!
大姐根本瞧不上那幾個孩子,不可能真心照顧他們的!
想到此,婁鶴筠皺眉看向楚曼娘和婁晴。
其實小妹更適合帶欣兒過去,可當(dāng)他瞧見欣兒看著楚曼娘時那不舍的眼神,抿唇默默嘆了口氣。
他害她們母女此生都不能相認(rèn),這是他欠她們的,只能想辦法給她們尋找一些相處的機(jī)會。
曼娘知書達(dá)理,有她在,也不必?fù)?dān)心欣兒會說錯什么話。
揉了揉婁欣兒的腦袋,婁鶴筠道:“還是讓大嫂帶著欣兒過去吧,老夫人年歲大了,也許一時間沒想起從前的事,若想起來定會想與大嫂敘幾句舊的�!�
婁鶴筠一錘定音,不再給婁燕婉找其他借口的機(jī)會,只朝楚曼娘點了下頭,客氣有禮地道:“就麻煩大嫂了!”
楚曼娘能聽出婁鶴筠與她說話時的語氣有些不同了,她心中發(fā)苦,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咬牙默默點了點頭。
婁欣兒能跟楚曼娘待在一起別提多高興,爹爹一直不讓她親近娘親,她只能忍著不與她說話,誰都不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
現(xiàn)在終于能牽起娘親的手,婁欣兒歡快極了,跟著楚曼娘便朝主觀景席的方向走了過去。
此時,鎮(zhèn)國公老夫人已經(jīng)帶著沐云書等人回到了國公府的席位上。
主位邊坐著一位三十多歲的華服婦人,她面容白皙,姿態(tài)雍容,見到老夫人與一個女子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高挑的柳葉眉不由輕輕蹙到了一處。
“母親�!眿D人起身朝老夫人福了一禮,隨后看向了她身邊的沐云書,“這位是?”
鎮(zhèn)國公老夫淡淡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回答那婦人的問話,而是招呼下人給沐云書準(zhǔn)備座椅。
見婦人有些尷尬,黃嬤嬤走過來解釋道:“夫人,這位是婁家的二少奶奶,前些日子在西屏山救了老夫人的就是這位奶奶!”
紀(jì)夫人聽聞這是一位已經(jīng)成了親的女子,并不是老祖宗給小公爺相看的姑娘,臉色稍霽,笑著道:“一瞧就是個伶俐的,快坐下吧!”
沐云書朝紀(jì)夫人見了禮,隨后坐到了鎮(zhèn)國公老夫人身邊。
雖然她對鎮(zhèn)國公府的事不太熟悉,但多少還是有一些耳聞。
老國公爺早已經(jīng)不管事,爵位傳給了兒子墨大人,剛剛這一位,就是墨大人的妻子紀(jì)夫人。
不過這位紀(jì)夫人并不是鎮(zhèn)國公的原配,而是他的繼室。
府上的小公爺也不是紀(jì)夫人的親生子,是先頭那位夫人留下的孩子。
紀(jì)夫人進(jìn)門后為了盡心照顧小公爺,沒有生下一兒半女,所以外頭對這位紀(jì)夫人的風(fēng)評還是很不錯的。
可不管外頭的人怎么評價,沐云書都沒辦法對這個紀(jì)夫人產(chǎn)生好感。
因為前世來婁府做客,借著醉酒強(qiáng)占了翠玉的那對兒父子,就是這位紀(jì)夫人的親弟弟和親侄兒!
這兩個禽獸不知禍害了多少女子,想到翠玉慘死的結(jié)局,沐云書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她會來到這場馬球會,正是為了紀(jì)家父子,她不會允許這件事再次發(fā)生!
收回隱忍的目光時,沐云書無意中瞥見了坐回到角落里的小公爺。
目光與小公爺碰撞到一起,沐云書無端緊張了一下,好像自己的心思被那道犀利的眼神看了個透徹。
好在她性子沉穩(wěn),并沒有因心慌而逃開他的眼神,而是十分有禮地朝他點了下頭,算是為他剛剛解圍而表示感謝。
墨歸沒有表露出任何表情,淡淡頷首回應(yīng),好像沐云書對他來說除了是祖母的客人,并無什么特別。
回過頭,沐云書疑惑地皺了一下眉頭。
她對這個鎮(zhèn)國公小公爺?shù)牧私獠欢啵恢浪k案手段殘忍,二十幾歲便成為了皇城衛(wèi)指揮使。
因他名字叫做墨歸,那些懼怕他的官員在暗地里稱他為魔煞鬼,專門索人性命!
第51章搏一搏!
盡管墨歸惡名在外,但沐云書知道,這不近人情的“魔煞鬼”其實是一個真正的鐵血男兒,后來大奉起了戰(zhàn)事,這男人毅然奔赴戰(zhàn)場,用自己的殘軀守護(hù)著大奉山河。
只不過身子本就不好的他重傷后久治不愈,不到三十就離世了。
最可惜的是,小公爺直到離世都未曾娶妻,傳言他一直在尋找年幼時失散的青梅竹馬,甚至為了那個人,拒絕了大長公主的女兒羲和郡主的親事。
按照前世時間推算,這位小公爺?shù)耐却藭r應(yīng)已經(jīng)殘廢了才對,可他現(xiàn)在看起來并沒什么不妥,哪里像是有腿疾的樣子?
莫非她記錯了時間?還是說因為她的重生改變了一些事情,讓原本該發(fā)生的事情推遲了?
不管因為什么,這都不是件壞事,希望這位小公爺能尋到他的那位青梅,美滿的度過此生!
不做他想,收回心神的沐云書與鎮(zhèn)國公老夫人聊起天來。
老夫人出身將門,非常喜歡馬球,聊著聊著便與沐云書點評起場上兩隊的球技。
她本是隨口一提,并沒想過沐云書能聽懂,不料沐云書不但聽得懂,還簡單分析了雙方實力,以及弱勢的那一方應(yīng)利用什么辦法才能扳回一城。
老夫人很久沒有遇到能聊到一起去的姑娘,心中高興,與沐云書越發(fā)投機(jī)。
“瞧你文文靜靜的,還以為你不喜歡這些!”
沐云書笑了笑,“年少時,父親總罵我是皮猴子,一出門就見不著人影了,管都管不��!”
想起年少時恣意的日子,沐云書眼底流露出些許懷念。
父親從不拘著她學(xué)女紅、讀女戒,出門做事也常會帶著她,所以馬球、投壺、蹴鞠這些,都是她曾經(jīng)擅長喜歡的。
可成親后,為了操持這個家,這些東西都被她丟到了一旁,再也沒有碰過。
聞言,鎮(zhèn)國公老夫人好像從沐云書身上瞧到了自己年少時的影子,嫁人之前的那些時光是她最懷念的日子,好在老國公還算縱著她,這一生也算活得自在。
可她怎么也沒辦法在沐云書身上瞧出頑皮的性子,這孩子因為成親完全變了一個人,不由讓她更加心疼。
兩人聊天的時候幾個孩子很安靜地坐在后頭觀看球賽,好動的修齊看得興起,捏著小拳頭躍躍欲試。
做大哥的修逸表情嚴(yán)肅地看著幾個小的,讓他們不許胡來,修齊只好老老實實地坐回了椅子上。
在一旁伺候的黃嬤嬤看著規(guī)矩的坐成一排的小家伙驚訝極了,真不知道這婁二奶奶怎么把孩子們教得如此懂事守禮的,要是國公府能有這么一群可愛的小家伙,老夫人每天不知會有多樂呵。
只不過這幾個孩子里還是有例外的,后面跟上來的那個叫欣兒的小姑娘就有點讓人喜歡不起來。
她總是湊到老夫人身邊,提起老夫人中暑那日的事,看似在關(guān)心,實則隱隱透著邀寵的意思。
還有跟著過來的那位婁大奶奶,時不時插上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提醒老夫人他們在咸宜庵相遇時的情形,聽得老夫人有些不耐煩。
不過這楚大奶奶還算是個聰明人,發(fā)現(xiàn)與老夫人說不上話,便轉(zhuǎn)而與紀(jì)夫人聊天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觀景席外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沒見人影,一聲清脆的嬌喚就響了起來。
“老夫人,羲和來給您請安了!”
聽到這個聲音,觀景席內(nèi)許多人都站了起來,包括紀(jì)夫人。
她笑容滿面地迎了上去,親熱地拉起了粉衣少女的手,帶著她走到了鎮(zhèn)國公老夫人面前。
少女身后還簇?fù)碇槐娰F女,楚蘭香也在其中。
除此外,一道而來的還有兩個男子,一個留著山羊胡,四十出頭,另一個二十來歲,穿著張揚。
看到這兩人,沐云書暗暗捏了捏拳,留著山羊胡的男人就是紀(jì)夫人的弟弟,紀(jì)大人,他身邊的青年是他的長子,紀(jì)邱。
前世她沒有能力改變翠玉的命運,這一世她定要先一步動手,決不能讓這兩人再有染指翠玉的機(jī)會!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沐云書的怨氣,紀(jì)大人抬起頭朝沐云書看了過來。
美人他不少見,可氣質(zhì)如此特別的他卻是沒有見過,不由多看了沐云書幾眼。
但他還未來得及了解沐云書的情況,注意力就被紀(jì)夫人引了過去。
紀(jì)夫人笑如春風(fēng)地拍著身邊少女的手,滿眼慈愛道:“瞧瞧,我就說咱們羲和是最親老夫人的,老夫人辦的馬球會,羲和定會前來捧場!”
少女含羞一笑,紅暈在白凈的臉蛋上散開,頗為嬌憨。
她瞟了一眼在后頭坐著的墨歸,這才朝老夫人請安道:“老夫人辦的馬球會,請不請我,我都是要來的!”
鎮(zhèn)國公老夫人朝著少女笑了笑,“你這丫頭,是在怪老身沒給你下帖子么?好了,去玩吧,這京都哪里能有拘得住你的地方!”
等紀(jì)夫人拉著少女到一邊說話,黃嬤嬤才低聲在沐云書耳邊解釋道:“這位是羲和郡主,就是大長公主的掌上明珠!”
沐云書點了下頭,其實不用黃嬤嬤介紹,她也已經(jīng)猜出了少女的身份。
說起這位羲和郡主,身份確實很特別。
她的母親大長公主乃是先帝爺唯一的血脈,先帝爺無子,當(dāng)今景德帝是從宗族里過繼而來。
當(dāng)年皇室宗親為了爭這儲位,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腥風(fēng)血雨,最終諸位會落到景德帝頭上,少不了大長公主和老鎮(zhèn)國公的幫忙。
所以,作為先帝爺?shù)障笛}的大長公主和羲和郡主,可以說是大奉朝最為尊貴的女子,就連皇后都要謙讓幾分,也難怪紀(jì)夫人會對一個晚輩如此熱情。
沐云書與這個羲和郡主沒有交集,以后也不會有,對她沒有太多關(guān)注,只留意著球場上的動靜。
若她沒有記錯,下一場球賽就會輪到紀(jì)邱下場了。
紀(jì)家有權(quán)、有勢、有靠山,沐云書能接觸到他們的機(jī)會不多,想要避免悲劇重演,如今只能利用這場比賽搏上一搏!
第52章放下誘餌
很快,球場上的鑼聲響了起來,熱身賽結(jié)束了。
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分成兩隊魚貫走來,一隊腰間系著紅色綢帶,一隊則系著藍(lán)色綢帶。
黃嬤嬤知道沐云書沒什么機(jī)會參加這樣的宴會,貼心在她耳邊解釋道:
“一會兒才是正式的球賽,分為藍(lán)、紅兩隊,你看好哪一隊,將彩頭下給哪一隊就是!”
黃嬤嬤沒有向沐云書介紹兩隊的勢力,沐云書卻是知道的。
紅隊是以大長公主為尊的北部皇族,藍(lán)隊則代表了南部世家大族。
不管是球隊還是兩方勢力,都一直在別著苗頭。
老夫人看了黃嬤嬤一眼,黃嬤嬤立即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抓了一捧銀錁子放在了孩子們的手心里,笑著道:“你們也去搏個彩頭吧!”
幾個孩子不好意思收下,沐云書安撫地看了他們一眼,讓他們不必推辭。
既然是老夫人的好意,接受并記下這份情,才是對老夫人最大的尊重。
幾個孩子紛紛朝老夫人道了謝,將銀錁子放進(jìn)荷包里,只是他們對紅、藍(lán)兩隊的情況并不了解,所以也沒有急著將銀錁子送出去。
這時候楚曼娘走了過來,拿著一個鼓鼓的荷包放在了紅色的托盤中。
放好彩頭后,她走到沐云書面前柔聲指點道:“弟妹不用害怕吃虧,若是不懂,跟我學(xué)著便是,紀(jì)小爺他們都在紅隊,紅隊一定會勝出的!”
楚曼娘這話不僅巴結(jié)了紀(jì)夫人,還映射了沐云書,不由讓人覺得沐云書沒見過世面,畏首畏尾的上不得臺面。
紀(jì)夫人聞言不由皺了下眉頭,實在不喜歡老夫人總是抬舉這些一身小家子氣的女子。
扶了扶發(fā)釵,紀(jì)夫人朝下人招了招手,下人立即呈上來一個紫檀木匣子。
紀(jì)夫人寵溺地嗔了自己侄兒一眼,道:“這可是你姨母最寶貝的翠玉釵子,可不許叫你姨母賠光了去!”
紀(jì)邱自信滿滿地道:“姨母就放心吧,我們哪次輸過!相信侄兒,侄兒保準(zhǔn)讓你贏得盆滿缽滿!”
紀(jì)夫人笑著點頭道:“贏了這場,也許中秋就能進(jìn)宮比試了,姨母等著你給姨母長臉!”
周圍嬉笑著跟著逗了幾句趣,都紛紛上來押了注,幾乎將彩頭全壓在了紅隊這邊。
只有沐云書是個例外,她并沒有與眾人一起下注,而是趁著眾人說話的工夫,尋了借口,帶著翠玉離開了觀景席。
瞧見沐云書離開,阿泗滿臉不解地湊到墨歸身邊,低聲嘀咕道:“這婁二奶奶到底怎么想的?大家都押紅隊,她為何不押?這么好賺的銀子怎么不賺��?”
在阿泗看來,這場比賽的結(jié)果實在沒什么懸念,紅、藍(lán)兩方的實力相差不少,即便他家爺不下場,藍(lán)隊也很難贏。
所以押紅隊是穩(wěn)賺不賠的,難道這婁二奶奶真的因為怕輸,這才沒敢押注么?
墨歸本不想再去關(guān)注沐云書的,可見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里,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去看看她去做什么!”
阿泗一怔,為難道:“爺,不好吧,婁二奶奶已經(jīng)成親了,奴才跟著她不會叫人誤會吧!”
“你的意思是沒成親的姑娘,你就可以隨意尾隨了?”墨歸黑著臉,嫌棄地看了阿泗一眼:“只是不想叫她在國公府里出事�!�
話音落下時,沐云書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墨歸抿了一下唇瓣,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起身便朝觀景席外走去。
一直坐在紀(jì)夫人身邊的羲和郡主發(fā)現(xiàn)墨歸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心中竊喜,咬著唇羞答答地站起了身,攔住了墨歸的去路。
“知許哥哥,你可是要下場?我好久沒見你打球了,也想去玩玩,可我打得不好,你帶著我打可好?!”
紀(jì)夫人忙點頭附和,“這個主意不錯,知許,你功夫好,定能保護(hù)好羲和,能瞧見你們這對金童玉女打球,可算是能叫我們一飽眼福了!”
“既然不會打,就不要拖別人后腿,多練才是正解!”墨歸冷淡地看了一眼紀(jì)夫人,“無其他事我便少陪了!”
“知許哥哥!”羲和郡主在后頭喊了一聲,見墨歸沒有回頭,氣悶地扯了扯手里的帕子。
紀(jì)夫人可能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情形,輕輕嘆了口氣,“他啊,就是那樣的冷淡性子,是我沒能力把他的心焐熱,這么多年還是沒能讓他接受我……”
羲和郡主聞言反而安慰起紀(jì)夫人來:“嬸娘別難過,我七皇兄說過,知許哥哥不是沒有感情的人,他只是不會表達(dá),要不然也不會為了找那個人一找就是這么多年!”
她臉上又恢復(fù)了笑意,自信滿滿地道:“嬸娘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讓知許哥哥看到你的好,一定會把他的心焐熱的!”
紀(jì)夫人苦笑著點點頭,眼底露出了幾分欣慰,“我就知道知許是個有福的,可憐我那姐姐去的早,她要是知道知許以后的妻子會是這天下最漂亮尊貴的姑娘,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羲和郡主被紀(jì)夫人哄得面色羞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紀(jì)夫人喜歡她,那她與知許哥哥的事情就已經(jīng)成了一半了。
她不急,可以慢慢的等。
……
離開觀景席,沐云書穿過洞門和曲廊,來到了球場西側(cè)的一處平臺。
這里放著兩張黑漆大桌,一個后頭插著紅色旗幟,另一個是藍(lán)色。
紅色旗幟這邊圍著的人很多,都是各府上的小廝,手里拿著錢袋子,顯然是過來下注的。
翠玉雖然沒來過這樣的場合,但看這情形也能猜出來,這是正經(jīng)賭球下注的地方。
到這邊下注的,至少也要上百兩,可比那邊押彩頭的玩得大得多。
“小姐,咱們過來是要押注么?”
翠玉觀察了一下兩邊的情況,發(fā)現(xiàn)這些人十之七八都押在了紅隊那邊,便低聲對沐云書道:
“看這情形,紅隊這邊贏得份兒要大一些,咱們也壓紅隊么?”
“不急!”沐云書并沒有上前,而是朝著路上張望,似乎在等一個人。
很快,她的目光就有了焦距,落在了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身上。
第53章再見竹馬
翠玉順著沐云書的視線,也瞧見了那男人,驚訝道:“小姐,是三爺!”
婁鳳鳴會出現(xiàn)在這里并不奇怪,有吃喝嫖賭的地方,就不會少了他,只是沐云書不再管家后,婁鳳鳴過得明顯拮據(jù)了不少,尤其這種只能拿現(xiàn)銀來賭的地方,他怕是拿不出什么銀子。
見到婁鳳鳴,沐云書嘴角向上揚起幾分,拿出一個荷包遞給了翠玉,“你去把這銀票交給三爺�!�
翠玉吃驚地道:“這些銀子都給三爺?小姐,三爺拿了你的銀子也不會記得你的好的,您何苦用銀子再去喂白眼狼!”
沐云書安撫地看了翠玉一眼,“我自有我的用處,你只要把我的話傳到就是。”
翠玉這才明白小姐并不是想要幫三爺,而是有自己的算計,忙附耳過來,聽沐云書將話說完。
聽后,翠玉點了點頭,拿著荷包對沐云書道:“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會把事情辦妥!”
沐云書自是相信翠玉的能力,點頭叫她去了。
翠玉拿著銀袋子朝婁鳳鳴的方向走了過去,但她沒有直接與婁鳳鳴搭話,而是緩步走到了插著藍(lán)旗的賭桌旁邊,站在那似乎在猶豫著該如何下注。
婁鳳鳴手上的銀子不多,站在那里東張西望的,正想著看看能不能碰到熟人,借些銀子過來玩玩,不想竟叫他見到了二嫂身邊的丫鬟!
他眼睛瞬時亮了起來,大步走上前,對著翠玉叫道:“翠玉,你怎么在這兒!”
翠玉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忙將懷里的荷包抱緊了一些。
“三,三爺?奴……奴婢是來幫小姐下注的。”
婁鳳鳴聞言,暗暗啐了一口,沐云書竟還有銀子玩樂,真該讓二哥好好管教她一番,叫她將銀子全都吐出來才是!
想了想,他上前捏住了翠玉的手腕,直接將錢袋子從她手上搶了過來。
“你們這些小娘皮懂得什么!這注我來下,省得這銀子被你們糟蹋了!”
雖然已經(jīng)想過銀子會被婁三爺搶走,可見他這霸道無禮的樣子,翠玉還是被氣得胸口疼。
她裝作驚慌地去搶那錢袋子,急道:“不行呀,三爺,小姐手上的銀子不多了,聽說這賭局賠率大,這才叫奴婢過來下注的,若能贏,咱們手里就寬裕了,三爺您快把銀子還給奴婢吧!”
婁鳳鳴挑了挑眉,笑道:“呦,沒看出二嫂還是個有魄力的,竟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他將錢袋子掂了掂,警告道:“別嚷嚷了,叫人看見像什么話,這銀子我會拿去下注,你回去報給二嫂一聲就是,別在這里添晦氣,沒得叫我賭輸了!”
翠玉還要說什么,婁鳳鳴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他將錢袋子打開,發(fā)現(xiàn)里面竟有三千兩銀票,激動得手心都出了汗,二話不說,拿著銀票就押注去了。
翠玉假裝抹了兩把眼淚,見婁鳳鳴沒有再瞧她,便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小跑到了沐云書的身邊。
“小姐,辦妥了,三爺把銀子拿去了,我瞧他都押給了藍(lán)隊!”
沐云書點點頭,似乎婁鳳鳴的所有選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翠玉還是不明白沐云書為何要這么做,依照三爺?shù)男宰�,藍(lán)隊贏了,銀子都會被他據(jù)為己有,一個銅板也不會還給小姐,若藍(lán)隊輸了,這銀子就打了水漂,怎么想她們都不劃算。
雖然心中有萬分不解,可翠玉知道這地方人多眼雜,還是忍住了好奇,沒有詢問,只跟著沐云書悄悄離開了此處。
……
球場上,兩方選手已經(jīng)聚集,他們騎在馬背上,對立而視。
金色的陽光灑在這些擁有小麥色肌膚的男兒身上,惹得一眾貴女歡呼尖叫起來。
其中有一個男子格外突出,與其他肌肉線條十分明顯的男子不同,他頭上系著藍(lán)色綢帶,身材并沒有那么魁梧,但身姿挺拔,明朗的五官中藏著儒雅的書卷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親切感,卻又矜貴得叫人不忍褻瀆。
自他出現(xiàn),場上的尖叫聲就沒有斷過,竟還有大膽的女子往場上拋擲鮮花,惹得其他男子既是羨慕,又是嫉妒。
看到這個人,沐云書的眉眼也舒展了不少。
君顏,真的是好久不見。
沐云書很小的時候定過一門親事,對方是父親好友家的孩子,與沐家一樣,在隴西是頗有名望的商戶。
而那家的小兒子就是君顏,她猶記得五六歲時,長她三歲的君顏帶著她在隴西城中四處亂跑,他說若以后他們成了親,他會帶著她游歷大江南北,嘗盡世間美食。
可惜沒過多久,君顏的真實身份曝光了,他并非君伯伯的親生兒子,而是平南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被平南侯認(rèn)回后,君顏改名為鄂君顏,她們門不當(dāng)戶不對,那口頭上的婚事也就此作罷了。
君顏被帶離隴西,她們從此再也沒有見過面,再次得到君顏消息的時候,他因為黨爭被人陷害入獄,容貌盡毀,還被斷了雙手。
君顏六歲時就會撫琴作畫,后來更是因文采以及高超的琴藝和球技深受景德帝賞識,沐云書無法想象,失去雙手的他會有多絕望。
可就是這樣的他,在生命最后之時,竟然委托仆從將所有的積蓄都悄悄交給了她,并讓那仆從告訴她,今生他被斷了翅膀,沒辦法實現(xiàn)曾經(jīng)的諾言,只能給她留些積蓄,盼她可以不再被束縛,如兒時一樣恣意活著。
可那時候她已經(jīng)生了病,根本沒力氣跨出婁府的門,婁鶴筠不知從哪里知曉君顏送她錢財?shù)氖�,第一次揭開端方君子的偽裝,與她大吵了一架。
那時候她還愚蠢的以為婁鶴筠心中是惦記著她的,所以才會在意君顏送的禮物,現(xiàn)在她才明白,婁鶴筠的歇斯底里、無法自控,皆是因為他對君顏的嫉妒。
不管是樣貌還是才華,君顏都是他無法超越的存在,不管在朝堂上還是朝堂外,只要有君顏存在,就沒有人會在意他這個婁副相,真真可悲!
第54章出手相救
沐云書陷入回憶之時,周圍響起了幾個女子激動的叫喊聲。
“你們看,是初到京都的鄂君顏,鄂公子!他竟也參加這場球賽!早知他來,我便將彩頭押在藍(lán)隊上了!”
“我這就把彩頭拿回來重新押過,不管鄂公子能不能贏,我都要押他!”